穿成霍格沃兹的画像第20部分阅读
穿成霍格沃兹的画像 作者:肉书屋
的天赋来杀死勒托夫人。
因为后来他一直戴着它,而凌查却沉睡在画像里吗?
他僵硬的躺在变成废墟的寝室里上千年,绿松石饰针一直就在他的身上。
凌查自己并没有发现,他却看得清楚,诅咒的灰黑色魔力已经在悄悄聚集了,自己身上没有,凌查却越来越容易疲倦。
“我们一直戴不一样的东西总能被人看出来的。”
“随你……你睡不睡?”凌查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勉强睁开眼睛,“你看见伊里斯了吗?她刚刚来……”
“她已经走了。”
“哦,明天早上的课你去上,我很……”
一句话没说完,凌查又睡着了,这次很沉,连迟疑颤抖了下停留在他脸上的手指,都没有感觉到。
惊觉
他很少会做梦,从前是因为黑夜属于自己,白昼属于萨拉查,后来睡梦里都是两个人的谈话。在画像里灵魂沉睡千年后无知无觉,不知道为什么,回到霍格沃兹以后,凌查每天晚上都在做梦,模糊又遥远的记忆。
冲天而起的火焰,漫空的血红色,他抱着米娅慢慢走向一片漆黑的夜色里,似乎在那个时候,他也是犹豫的,要把孩子交给谁?总希望她能平安快乐,不知道什么是仇恨怨怒的度过一生……斯莱特林的女儿没有在什么魔法史里留下记载,就算是基本知道千年后会发生什么的凌查当初也相信只要把女儿送走,在没有危险没有纷争的环境里长大,就会平安快乐的过这一生,因为伏地魔的存在,所以米娅一定能够平安长大,有自己的家庭与孩子……
“萨拉查——”
那个满头金发都被飞散到空气的烟尘沾染,跑得满头大汗,穿着骑士轻铠的格兰芬多,就好象在无边的夜色里忽然出现的明亮一样触目。
“刚走到镇子上就看见这边的火光了!梅林,这是怎么回事?”
最近的镇子,距离这里也要半天路程。就算用最快的速度,也需要三个小时,这里是对他们不熟悉的地方,幻影移形是不能使用的。
火实在太大,贪婪的吞噬着古老的城堡,火光下三个一身狼狈,头发散乱,拿着魔杖急匆匆赶过来的少年与女孩的眼里,却是惊慌之后喜悦又疑惑的目光。茶金色长发上一向最喜欢甚至会不自觉用手去调整位置的粉钻发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的罗伊娜紧张又担忧的看看恐怖火焰下的城堡,又看看抱着一个婴儿,没有任何表情的斯莱特林:
“萨拉查,你,你还好吧。”
很好,他们怎么会不好,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窃窃私语背后玩些小把戏希望从母亲那里得到好处的仆从侍女,整天咒骂着害死主人的女主人,流着肮脏血统的小主人之类废话一边撞墙的家养小精灵,凝视他们就是审视一件制作精良的完美物品的巫师与麻瓜的贵族们,嘴里说着虚伪的客套与赞美,眼睛里却不止是权衡利弊,还有鄙夷与轻蔑。
命运的轨迹究竟是怎样奇妙的东西。
他明明知道一切,却躲不过去。
就像现在,或许三两句优雅又不失诚恳的话就能轻易将眼前三个人打发走,之后他们要在怎么样都最好跟自己没有交集!可是看着那三双急切紧张的眼睛,没有存在任何阴影的清澈眼睛——拿着魔杖,从麻瓜的小镇上一路跑过来——近月来教廷下达的狩猎女巫的悬赏越来越丰厚,那凌乱的衣服与头发,也许不是树林藤蔓绊乱的,而是遇到了盲目无知的麻瓜村民,又或者是几个脑子发热的麻瓜牧师。
怀里的婴儿被越来越重的浓烟呛醒了,啼哭的声音猛响起。
“哎呀!”红头发的少女赶紧伸出手,细心又有些笨拙的拍着孩子的背,“不哭,不哭。”苦恼的伸手在口袋里摸呀摸,终于掏出一块糖。罗伊娜吓得一把拉住她,叫道:
“你傻了,赫尔加,婴儿怎么能吃糖!”
“咳,咳……”戈德里克永远是做得比说得更快的那个,也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抓住他没有抱米娅的那只手就往外跑。
火焰,远处的哭叫与绝望的喊声逐渐远了,被浓烟遮盖的看不见月色的漆黑夜里,只有争吵着究竟要跟米娅吃什么的罗伊娜与赫尔加,还要紧紧抓住自己手腕,不停的叫嚷着的戈德里克,好象这命运,就在这个夜晚,让他们无法反抗的走上了那条注定的道路。
是戈德里克他们太年轻,还是他与萨拉查太孤独才愿意相信友情?
那个时候三人只是为了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匆忙跑来,没有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因为他失去了家族的一切(不知道焚毁城堡的是斯莱特林本人)而改变态度,在看见他与萨拉查的瞬间,全是如释重负的惊喜。
或许他只是忘记了一件事;
时间,是最残酷的魔法。
尽管在最初见面他就清楚的知道,无论再怎么亲密,四个人最后都会因为分歧而争吵,斯莱特林将会离开霍格沃兹,抛弃多年的心血与友情,孤独的离开和死去。
就算这一切会发生——
“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戈德里克只是偶尔傻了点,罗伊娜心高气傲,赫尔加想得太多,可是,他们是朋友。”
从记忆以来,唯一的,仅有的三个。
“就算最后是真的。”
除非他们先将友谊断绝背弃,否则斯莱特林绝不会离开霍格沃兹。
梅林以及该死的黑夜女神,他们是萨拉查斯莱特林,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逼迫他们去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吗?好吧,有的时候他很幼稚顽固,什么命运,他就不走,难道霍格沃兹还能赶他们出去?
模糊又时而中断的记忆反复出现在梦里。
深夜,白雪一片,一个男人愤怒的叫喊,在扔出一个个攻击魔咒与黑魔法的同时,拼命使用各种强大的魔法物品。
爱尔兰最强的巫师,不,是整个欧洲都非常著名的炼金术师,如果面对的不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他怎么也不会这么狼狈,戈德里克在旁边愤怒的骂声,赫尔加在轻声安慰的悲哭的罗伊娜,时间不长,仅仅是五年前,他们三人还微笑着祝福将罗伊娜送去爱尔兰与那位炼金术师结婚。
现在,所有深刻的感情都变成了互相指责的仇恨,唯一放不下的原因还是两个人都要争夺女儿,海莲娜。
不能说谁对说错,也无法说海莲娜被带回爱尔兰继承父亲庞大的家族与财富就不好。
但是,罗伊娜不能没有女儿。
“avada kedavra!”
深绿色的光芒后,那双深绿色的瞳孔没有表情,他放下魔杖,慢慢走到罗伊娜面前,赫尔加扶住不知道是为曾经的过往而痛哭,还是为了自己不可得如同虚幻般破碎的爱情的拉文克劳,四个人在飘落的雪花下逐渐离去,没有谁去看一眼地上尸首。
海莲娜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更不知道他在一个下雪的深夜死在麻瓜的小镇上。
梦境里的一切都使凌查深深疲倦,他与萨拉查是那么谨慎,严守着秘密,拒绝任何人进入他们的生活里,其实他们是四个性格根本不合思维方式也分歧严重的人,为了那一切可能的冲突,维持沉默满足孤独,但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跟萨拉查觉察到的,只是朋友对他们行为的不赞同。
赫尔加的默许,罗伊娜的疯狂,还有米娅……
死亡竟然是这么轻易来临的,他丢下了萨拉查独自去面对那样绝望的背叛。不,不是,为什么会那么巧合,海莲娜爱上他们的画像而死去,罗伊娜与赫尔加正好遇到了米娅……
——你会和我一样的死去,比我更痛苦的死去!
母亲的诅咒,仅仅是她临死前的愤怒与不甘罢了,属于倪克斯家族的力量,早就被她用来杀害所有拥有斯莱特林家族血脉的巫师了,那个年代,还有不少莫名其妙忽然死去的强大巫师,他们与斯莱特林家族通婚的年代已经久远到没有蛇语天赋显示了,但是诅咒的力量使他们接二连三,在短短五年内全部死去,他们死都不知道因为什么。一个未知疫病的借口,一切都被完美掩盖下来。
不,他怎么忘记了,除了已经死去的母亲,还有一个人,可以诅咒他们。
尽管属于倪克斯家族继承人的饰针在他们身上,可它只是一件魔法物品,只能保护它的主人被诅咒杀死伤害,如果这个诅咒的内容,根本就不是它的主人呢?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罗伊娜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你们将失去最重视的友谊,失去最亲近最重要的人,在悔恨里死去。”
“不——”
猛然惊醒,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旁边却有温暖的手,带着朦胧的睡意同样惊起而问:
“凌查?”
喘息久久不能平复,冷汗如雨。
“做噩梦了?”
“……米娅,下了诅咒……”
所有悬浮在墙壁上的蜡烛一起亮了,萨拉查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青白,犹在梦境里的凌查却没有注意到,只是带着点痛苦的语调喃喃:
“我听见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见了……”
他只是因为特别的缘故知道千年后会发生什么,不可能知道米娅的诅咒。妄想,对了,这可能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连自己都没办法骗过去的凌查手指痉挛的撑着额头喃喃的将那句可怕的诅咒重复了一遍:
“……罗伊娜失去了海莲娜,赫尔加失去了罗伊娜,戈德里克失去了……当初她知道我们没有用过诅咒,所以即使面对你的时候,也没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那疯狂的笑声与话语,都是用罗伊娜听不懂的蛇语说的,就算这样,也没有说出她自己最得意的阴谋——凌查有些神经质的低低笑起来:
“果然不愧是我们的女儿,如此谨慎小心,让我们死了都不知道真实……”
“诅咒是一种魔法,可以使人痛苦和死亡,却不能平白增添没有的情绪。”
萨拉查慢慢说着,与凌查靠在一起,眼中没有情绪,沉淀得只剩下冰冷:
“当他们知道焚烧城堡的是我们自己,当他们看见我们会用死亡解决所有的麻烦,就不像当初担忧关心我们的时候,如此急切又紧张的看着我们了……”
——不相信任何人,不要给任何人了解自己的机会,就是经历过一次绝望的死亡所给予的全部:
“我在这里,凌查。你活着,我怎么可能死?”
就要这样的生活
这次没有梦见任何东西,凌查醒过来的时候思维有那么瞬间的空白,听见诅咒的梦境还深刻的留在他记忆里,因为不自觉的惊怒而颤抖,却有温暖的手臂慢慢扶住他肩,在他耳边低低的重复安慰。
千年,一切都已经消失成为灰烬,他们也没有办法知道米娅最后怎样,时间将所有抹去,但是他们依旧在这里。
好的,萨拉查,不相信任何人。
恩,不给任何人了解自己的机会。
凌查恍惚着半睡半醒之间,感觉有些不对,最明显的感觉就是手上与脸颊的触感不对——自从伊里斯半夜把自己的枕头偷走以后,他睡着睡着,总是容易靠到床柱上,冰冷的贴着他额头,而不是这样带着温度的略微柔软,也不是他经常趁萨拉查不在时用的枕头,更不是舒软得仿佛能陷下去的被子,有些闷得透不过气——九月中旬的霍格沃兹已经不再炎热了,尤其是地窖,从十月底壁炉就会一直燃烧,他们床上的帷帘更是加有恒温的咒语,更不可能让凌查觉得闷热。
微凉,细腻的触感与轻微的起伏。
凌查这次终于彻底清醒了。
他有些茫然的望望还在沉睡的萨拉查,有那么会儿,他不太明白,两个人怎么会睡到缠在一起的——萨拉查头挨着他的肩膀上,他差点闷死在萨拉查胸前。
起初刚分为两个人的时候,当长久以来心愿实现的欣喜劲头过去,事实上还真是手足无措过了很久。对于已经习惯什么都在一起的两个人来说,用餐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看对方,甚至凌查曾经舀起一勺子沙拉停顿了很久才忽然想起来萨拉查自己能吃,他完全不需要等下一动作把它送到嘴里。抱住新送来的《魔药在中世纪之后的发展》看了几天,才忽然想起来现在他们是两个人,他一个人霸着书萨拉查还一个字没看……诸如此类有的没的,沐浴梳理都不是大问题,等到睡觉,问题就出现了——躺着两张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从前也没什么现在倒好,说话的时候一旦看不见对方反而觉得不安。
他们不喜欢接近任何人,但是熟悉的感觉就在身边,竟是出乎意料的好眠。
魔药,黑魔法,加上最近喜好上的麻瓜菜谱点心以及萨拉查不愿放手的麻瓜书籍,使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规律,所以他们真正一起入睡的机会并不多,但是睡的时候一个人,睁眼醒来看见两个人躺在床上,却偏偏无知无觉没有醒过,是种很新奇的感觉。
很熟悉,很安心,还有些凌查自己不太明白的怪异。
比如现在,这种怪异的感觉猛地窜上来,本能的往后缩,凌查用最轻的动作掀开被子坐起来,睡在旁边的人不过略微动了下,原先搭上来的手臂落在枕上,依旧沉沉的睡着根本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虽然一点轻微的动静都可以使他们猛然惊醒,但是非常怪异,凌查总是不记得萨拉查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好象现在,直到他穿好衣服走出画像,萨拉查也没有醒。
外面的办公室里,魔药教授正用霍格沃兹所有小动物见了都会发抖的扭曲表情盯着手里的一叠羊皮纸。
羽毛笔很想颤抖,但是它只能被斯内普握在手里在一张又一张羊皮纸上划下讽刺的词句,它到底见证了多少精辟到让人痛哭流涕的毒液啊梅林知道。
听见画像移动的声音,这次斯内普连眼睛都没抬。
在经历这学期数次由礼节迫使的问候变成让人极度无语的话题,屡次使用毒液嘲讽仍然败下阵来的魔药教授终于决定使用上学年的办法——视而不见,反正这是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不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在他没有得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职位之前,管他是白巫师还是黑魔王,就算是斯莱特林创始人也别想斯内普给什么好脸色。
穿过来几十年斯莱特林公爵之一,本身也是性格扭曲好不到哪里去的凌查仍然觉得这位院长的脾气性格真有趣,或者说见过扭曲的,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他要是跟萨拉查这么别扭的表达想法……好吧,真不知道萨拉查会有什么反应,他们的想法习惯判断都一样,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沟通。
于是就算不打招呼,不对上眼,一声不吭魔药教授没有哑言败下阵,凌查却依旧很愉快的出了门。
门外不远的走廊上是一群磨蹭着拖着书包又或许抱着别的什么东西用比爬还慢的速度走过来的小动物……
“倪克斯教授。”
小动物们脖子一缩,整齐的问好。
他们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虽然即不扣分也不布置几英尺长的论文,但是却会要你一遍遍重复一个咒语直到完全合格为止,会冷不丁的叫任何一个人回答他几分钟前说过什么话,上节课说过什么,做这些的时候那双很漂亮但是七个年级一致认为极度可怕的湖绿色瞳孔一直盯着你的眼睛,比摄魂怪还可怕(打魁地奇比赛遭遇那些破麻袋子的学生坚定的说)。使整个霍格沃兹的小动物全部拼命记笔记,没时间记的时候就死记在脑子里,已经有十几个家境富裕的学生带着控声水晶球上课了,得到灵感的麻瓜出身的小巫师立刻写信去家里准备邮寄录音笔,他们必须得在下节课上逃过那双可怕眼睛的凝视(蛇怪,乃被乃家主人抢了风头),就算练不好练不对,至少似模似样不会被抓出来做典型……于是四个学院七个年级全部养成了一见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立刻乖乖站原地恨不得缩地底下才不会引起注意的模样。
“晚上好,教授,我们是来关魔药课禁闭的……”一个赫奇帕奇的女孩拼命不让自己眼里出现好奇与激动,开玩笑,他们是亲眼看见倪克斯教授从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出来的。
开学两星期,除了上课,他们根本不能在任何地方看见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除了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
倪克斯教授的喜好、习惯、衣着,甚至说话语气,那都是彻底的贵族,不,按照正统的说法来讲,是彻彻底底的斯莱特林(……能不彻底么),罕见的姓氏,强大的实力(被斯内普教授魔压惊骇习惯的小动物很能判断教授的魔压与实力的对比),渊博的知识,诡异的生活方式(……没人见过啊没人见他出现过教室以外的地方,这是伟大的创始人与霍格沃兹密道的错),却偏偏没人知道来历!本身就很成问题再加上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身份,梅林知道,基本上整个欧洲的巫师都知道这个职位的教授属于消耗品,没几个脑子抽风的又够得上实力的巫师愿意来,不见邓不利多连狼人都招来了吗?原本他们还以为今年搞不好会被画像教,因为走投无路的校长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反正霍格沃兹里面著名巫师的画像多,一年一个至少可以混到邓不利多老死彻底撒手不管这事。
不管一众小动物明里缩着暗中目光闪烁悄悄拉衣角做小动作,凌查终于意识到现在根本是晚上七点,晚餐可能刚开始,几个学生手里还抓着吃的,显然是准备吃了之后去“慷然赴死”(……)进斯内普办公室的。
作息时间紊乱的他们不出门不看魔法沙漏,是完全不知道时间的。
凌查面无表情的点头当作跟小动物们的招呼,转过走廊他还在想,怎么到傍晚了,他到底睡了多久?
不,今天到底是星期几来着?
“晚上好,怀特骑士。”
走上三楼,看着挥舞着手中头颅骑着马的骑士画像,凌查就与从前在画像里一样微笑,漆黑的长发下,湖绿色的瞳孔深邃幽冷,让人不觉爱慕却又不得接近。
周围大厅的画像们有致一同的倒吸冷气,声音整齐得可笑。
“啊,晚上好!gre……哦,公爵阁下,海格里斯自从不当格兰芬多守门人之后一直没精神,你说他是不是折腾那群孩子折腾上瘾了?”
怀特骑士还是那副不管你是谁他仍然认真严肃的表情,他手里被砍下来的头颅更是神秘兮兮的左看右看,然后耸拉下去装做晕倒:
“啊,为什么没人看见我的存在……”
“闭嘴,你已经死了!”怀特骑士一直跑过三幅画像,才在凌查面前停了下来。挥手道:
“闻见下面餐厅里黑胡椒牛排的香味了吗?我还是该死的吃不到看不到,诅咒梅林为什么……”
所有画像整齐的接口:“你的画框里没有一盘牛排?”
骑士的画像里当然不可能存在那种东西,不过——
怀特骑士两眼放光:
“gre……公爵阁下,海格里斯都是你画的呀!”
凌查有些木然,深刻明白了无论是否有记忆,活人与画像的思维路线绝对没有重合点:
“就算画了,也不能吃……”
跟那些吃草的动物画像一样,画布上的牛排没办法消失,又怎么能被“吃”?
“但是可以看啊——”
不,事实上你们就想让海格里斯骄傲不起来,斯莱特林亲笔画出来的又有什么了不起,某某画框里还有一盘牛排也是斯莱特林画的呢……海格里斯你也就跟牛排一档次……
凌查看着全部期待表情的画像们。
“牛排,我只会做,不会画。”
“……”
“还有,别欺负海格里斯……”
“……”彻底败阵的画像们
厄里斯魔镜
三头巨蛇家骄傲的昂起了头,看吧,它的出身高贵得到认可和别的画像妒忌了吧。那个肥胖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看守,有什么了不起,它的鳞片、它身后的火焰,它画框里的每一笔颜料,那都是斯莱特林公爵亲手画上去的,你们懂什么!
所有画像一起龇牙咧嘴的鄙视着这条慢慢从二楼画框里游过来的巨蛇,非常非常“谄媚”(海格里斯那是恭敬加畏惧,乃们太有色眼光了)从喉咙间发出嘶咝的声音:
〖尊贵的斯莱特林公爵,创造我的主人……〗
凌查一楞后,忽然笑了,同样开口道:
〖那个称呼是伊里斯的,海格里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把它改掉。〗
三头巨蛇恐惧的缩了下头颅,又开始垂头丧气,对啊,它不过是一幅画,连称斯莱特林公爵为主人的资格都没有,想起蛇怪,它又忍不住直哆嗦。
〖公爵大人,有个有趣的东西……〗
“gre……公爵阁下,四楼的一间空教室有面镜子……”
怀特不解的看着愤怒瞪过来的三头巨蛇,咆哮的影子好象是要来咬碎他一样,听不懂蛇语的他自然不知道他抢了海格里斯“献宝”的大好机会。
想起那个举着照相机口口声声说看见自己微笑的照片拿了女巫周刊的什么微笑奖的男孩,顿时除了皱眉还是皱眉。
“厄里斯魔镜?”
“没错!”带着鹦鹉的老人急急的挤过来,连鹦鹉在他手上学乌鸦呱呱乱叫他都没心思理会,“我看见我住在城堡里,被学生们敬仰!”
老人昂着头,那神态得意极了。
“我看见我有了身体跟怀特决战,把怀特的头砍下来抓在手里……啊——怀特你给我记住!”所有画像唰的向左看,头颅被骑士直接扔过五幅画像,落在一群游荡的麋鹿画里。麋鹿们好奇的围过去看着那个滚动的头颅,新奇的小心靠近,发现没有危险又试探的低下头用角碰了碰,恩,滚得更厉害了,顿时麋鹿们兴奋的用蹄子摆弄起这个天外来物。
“啊——你们这群该死的低智商蠢货——”
所有画像都耸肩,当这个悲愤欲绝的喊声不存在。
抱着银色长毛猫的贵族少女肖像悄悄抬头看凌查一眼,又很快把头低下去,不用问就知道她在镜子里看见什么了。
“苏珊娜,你一边去……胖夫人看见她打败了分院帽在开学典礼上唱歌,所以我想,它一定就是哈利上一年级的时候打败伏地魔后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厄里斯魔镜了。”带着鹦鹉的老人说得眉飞色舞。
“看来,它之前不在那里……”
“是校长放进去的。”所有画像齐声出卖了白巫师。
画像是属于霍格沃兹的私有财产,霍格沃兹属于创始人。
一路走上四楼,所有走廊上的画像躬身行礼后全部跟着大厅里的画像知趣的跑了,那间废弃不用的教室里,四周都只剩下空白的画框安静的挂在那处。
镜子就在靠墙壁的那边,非常高大,从地上直达天花板,这样的镜子就算没有任何装饰也足以眩目,何况它有着华丽的金色边框,四个边缘是爪形装饰,顶端刻着优美的铭文:
ensed stra ehru ayt cafru oyton wohsi。
用倒过来的顺序,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注视——
“i show not your fact……”
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心里的渴望。
凌查没有走近,这种疑惑来得突然又空洞,他知道最幸福的人才会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虽然他没有什么愿望,可是显然没有这种什么都满意的感觉,厄里斯魔镜从某方面来说是很可怕的东西,它总是会撕毁一切伪装,让人发现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可怕东西。
镜子是冰冷,不甚清晰的映照着空荡的教室。
也许他会看见戈德里克,或许还有赫尔加,他们四人坐在一起的茶会,可能米娅会在他旁边,用从来没有过的纯粹天真的表情看着自己,作为父亲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眼神与依恋。
或者可以看一看,就像哈利,至少他终于看见了父母的容貌,凌查也快忘记他们三人的长相与笑容了,在他们都还年轻,什么都没有的时候……
镜面上清晰的照出他的脸,十五岁的容颜,优雅矜持的微笑着,漆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不像常人对于自己的容貌总有些怪异的陌生,这张脸,凌查总是日日能见到的,只是瞬间有了些惊讶,他总以为,在镜子里看见的会是二十八岁之后的模样,他并不喜欢将自己维持在这个外表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显然萨拉查喜欢,连画像的时候都是他执意要画出他们十五岁的模样,这点分歧凌查从来仔细想过。
厄里斯魔镜里的人影似乎看见镜外的人一样,不再是那种沉静优雅的笑容,带着真切的喜悦,伸出手,好象要触摸镜外的凌查那样——
只有自己?为什么镜子里只有自己?
凌查不自觉的伸出手,顺着镜中的自己,将手掌按在同样的地方,指尖、骨节、手腕,吻合的贴在一起,肌肤下传来镜面的冰凉让凌查猛地回过神来。
他不可置信的放下手,镜里的人似乎楞了一下,手指徒劳的空抓,眼神里全是遗憾与留恋,没有了笑容,深深的凝视着凌查。
不,他看见的不是自己。
凌查有些恍惚的往后退了一步,那完全一样的容貌似乎猛地刺痛了心扉。
他在镜子里看见的是萨拉查,而且……
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后退,很快,镜子里又空白一片,挂着蜘蛛网的废弃教室里依旧死寂着,凌查却好象听见了什么可怕的咒语一样,面容惨白。
不是失去的朋友,不是米娅,不是没过见面的父亲,甚至不是模糊记忆里曾经平凡的亲人与生活,而是——用这样的表情望着自己的萨拉查?厄里斯魔镜给他的竟然是这个答案?
有什么地方错了……
与情绪紊乱失控的魔压截然相反的是依旧冷静的意志,清晰无比的责问他:
“为什么复活后,你们都维持着最不想要的十五岁的外表?”
“为什么萨拉查坚持在那幅做为魂器的画上画的是十五岁的自己?”
“不,那幅画是为你画的。”
“你在镜子里看到的希望与他一样。”
今天醒来时两人纠缠到一切的情景又猛然撞到他脑子里,震得一片空白,这些绝没有想过的念头可怕的蔓延开来。以及萨拉查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与神态,那些低语,指尖,手腕……凌查可以毫无阻碍的全部回想起来,包括情绪的细微改变与身躯的每一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了解,因为那就是另一个自己!
幸好他现在没有站在镜子前,否则。
凌查的表情凝固着,眼底已经隐隐有了厉然。
——不相信任何人,不要给任何人了解自己的机会。就算是一面镜子,也没资格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如果真的被照见了那诡异离奇的渴望,就算这面镜子再珍贵,他也要让它彻底消失。
惨白铁青的脸色无法平复,凌查轻微的喘息声破碎了死寂。
低下头,看着修长白皙的手指。
——原来,他们真的是一个人,连那隐秘的情绪都一模一样,不喜欢十五岁的自己,却渴望十五岁的对方,想把一切灾难都独立承当不告诉对方,并渴慕着另外一个自己。
萨拉查,知道这件事吗?
厨房是个好地方
“啪。”
与糖浆瓶子摔碎的声音一起响的是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有致一同撞墙的声音:
“坏精灵,不能帮助公爵大人的坏精灵!”
桌上乱七八糟的瓶子散成一团,几个小精灵端着要放进烤箱的蛋糕一个劲的发抖,凌查心神不宁又失手将一个勺子摔在了地上。
所有家养小精灵立刻跟着号啕,不知道还以为它们在心痛摔碎的东西。
折腾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做出一样能吃的东西,对于斯莱特林来说,简直就是极度失常,不过凌查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嚎得嗓子都有变哑的趋向了。
萨拉查也许已经醒了……
意识到这点的凌查再次走神险些把培根扔进了牛奶里。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十五岁的模样,在分开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竟是如此隐秘的情绪作祟……魔咒完整强大,魔药更不会有丝毫差错,事实一切都没有意外,只是他们潜意识的希望造就了一切,不喜欢十五岁的自己,却渴望十五岁的对方。他与萨拉查是一个人,当彼此的希望完全相同,自然就被魔咒错认为是巫师自己的意愿,他们不得不用这张尚是少年的容貌复生。
不是难以置信的惊慌恐惧,也不是坚决否定的排斥,更没有欣喜恍然。
只有震惊。
只是震惊。
人总是偏向自己的,无论是情绪上还是心理上,凌查在牛奶沸腾的雾气里模糊的想着那座被焚烧的城堡,每天重复一次的日记,得知这个身躯还有别的意识存在开始的慌乱到后来的期盼,要活下去……就算自己不在乎生死,这个身体还属于一个懵懂未知的孩子,就算母亲要掐死他,父亲已经死去,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他们两个人,无论将来会怎么样,他们总是不会分开的,也没办法离开彼此。
厄里斯魔镜映照出的不是真实,只是心底最真切的渴望。
这种渴望,究竟会变成什么,凌查完全不知道。
只想着对方,只希望看着对方,生命里只有对方的存在,如果换成别的情况,这可以毫无疑问的说某种不以理智为依据的情绪彻底爆发了,但是如果这个对方,事实上也是自己呢——没有人会厌恶自己。
渴求十五岁的自己,究竟是不是希望一切都可以抹去,是的,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这次再也不会丢下米娅,他们会像罗伊娜爱护海莲娜一样,养育她教导她,或者从开始起就告诫另一个自己,不要渴望任何打破孤独的感情,朋友也好女儿也罢。不去相信任何人,也不给任何人了解自己的机会,因为不给予希望就永远不会因绝望痛苦。
但是如果这种渴慕,是另外的意思呢?
就像他在厄里斯魔镜前忽然萌生而起的心悸,想起萨拉查的时候竟是复生时从魔药燃烧的灰烬里站起来,少年的面容与略微瘦弱的身躯,从指尖到脚底,几乎每一处他都可以没有丝毫阻碍的回想起来,因为那根本就是自己,谁会对自己不熟悉?
“咣!”
一个银碟非常光荣的结束了它被斯莱特林公爵无意识用魔力蹂躏的悲剧。
“坏精灵,不能帮助公爵大人的坏精灵!”
跳起来自己耳朵挂在天花板吊灯上的家养小精灵刚刚尖锐的叫了声,厨房的门没有丝毫预兆的开了。
“晚上好,嗨……”
“是蓝莓蛋糕的香,我们……”
格兰芬多双胞胎同时僵住,呆滞的看着厨房里的一片狼籍,飞到天花板上的奶油浓汤正好滴了几滴砸到他们火红色的头发上,两个人同时望了望对方,然后非常有默契的一个从左边,一个从右边开始摸索所有“貌似可以吃而且吃不死人”的东西。
“好饿啊,我们被麦格教授抓去训了一下午。”
“就因为几个会咬人的飞盘,就错过了晚饭……”
“明明是他们不会用!”
“对,怎么会是我们的错。”
“下次卖东西要附带使用说明。”
“好主意,乔治!”
韦斯莱双胞胎一无所获在厨房中央会合,露出卖“恶作剧小物品”时特有的真诚笑容,非常恳切的看着走神到往沙拉里加盐的他们的所谓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晚上好,倪克斯教授。”
“梅林,真巧!”
凌查无声的抬眼,发现双胞胎的表情就跟当初他在画像上,这两个没事就爱从海格里斯画像前一遍又一遍装做路过偷看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乔治与弗雷德分别从家养小精灵手里抢过烘制了一半的蛋糕,用他们认为“小心谨慎”事实上谁看了都会汗颜的诡秘态度扒到放满了水果与蔬菜的台子上低声问:
“教授,我们偷听到哈利跟小罗恩的对话。”
“伊里斯是蛇怪对吗?”
双胞胎神秘的眨眼睛,动作学自某白巫师。
“呐,教授,您为什么要教黑魔法防御术呢?”
“对啊,为什么不教魔药呢?《霍格沃兹,一段校史》上面说您是魔药大师。”
——在那之前,斯莱特林首先是黑巫师。
这两韦斯莱家的小鬼说话哄人的级别想对上斯莱特林还差得远了。
“如果您教了魔药,斯内普教授就可以得到他梦寐以求的职位了。“
“然后再过一年他就可以离开这儿~!”
——这才是你们的愿望。
双胞胎遗憾的反复打量手里的蛋糕后不得不将它重新塞回烤箱里。
“乔治,我想这是校长的主意……哎,这些是还没烤的面包吗?”弗雷德伸手,统统一起塞进去。
“我想也是,连霍格沃兹的扫帚都知道每年他为了找到合适的教授,不,是愿意来教这门课的教授花费了多大心思……弗雷德,你不觉得把这些草莓果酱涂到面包上再烤是个好主意吗?”
双胞胎手忙脚乱的将面包扒出重新处理。
“神秘人的诅咒,的确很可怕。”
“但是我想教授您不会介意的……那是黄油,弗雷德!”
“我没把它往嘴里送,乔治!当然,教授,我是说,您告诉过我们,诅咒与预言都是血脉遗传的天赋,比如我们的整天说灾难的特里劳妮教授,就说她有‘天目’,能够看得见诅咒与未来……啊,面包好了!”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接滚烫的面包,爬出厨房门前不忘扭头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字的凌查道晚安,这两只显然已经把夜游当做家常便法,这会不是宵禁就更是理直气壮的好象厨房是图书馆一样。
特里劳妮的姓氏,应该是拥有预言血统的阿卡隆家族的后裔。
现存所有准确性极大的预言都出自阿卡隆血统,它最早是来自梅林时代的精灵聚集地,名为阿卡隆圣湖的主人。
也许萨拉查还会稍微警惕,对于早就知道那个住在高塔上穿得好象发光蜻蜓一样的女人不过是个装模做样的家伙,真正的预言也好象抽疯一样忽然不定时发作,偏偏她自己还没半点记忆,凌查哪里会重视这个曾经说出著名救世主与黑魔王预言的占卜学教授。
血统就是这样,就算经过再多年的变迁混杂,哪怕后裔的魔力再微薄渺小,只要意念存在,这种力量也会慢慢渗透出来,就算它表现得非常无力如果一旦忽视,就是想不到的灾难——斯莱特林最后的后裔,冈特家族,根本已经不知道带有倪克斯血统,但是人们眼里的故事就是这样巧,被父亲与弟弟奴役的梅洛普在爱上了村里的麻瓜,在她的父亲马沃罗与弟弟莫芬因为攻击麻瓜被魔法部抓进了阿兹卡班后,马沃罗死在那里,莫芬出狱也是几年之后了,年轻的梅洛普独自待在家里,没有人管束也没有人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