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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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醉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都,阿弥很有可能是要离开的;他习惯于把城市跟具体的人挂钩。成都已经不是的成都,重庆却成了的重庆!

    回到成都的阿弥觉得清新而开朗,爱情已经不是他想考虑的问题。姜灿已经为了他的事业“充电”去了,文静像是沉默在某种等待中,但肯定跟阿弥无关!他正好躲进自己的烟酒所,好好享受清闲心情下的清闲成都!

    这段时间成都出现的新鲜事不少,金沙遗址的发掘,把成都的上古文化往前推进了几千年!在那里出土的太阳神鸟金箔图案一夜间轰动了大小传媒。太阳神鸟以凤鸟为图腾,这至少说明四川盆地的史前文化与长江文化一脉相成。有大胆的学者甚至评论说,长江流域的文化是从这里顺江而下的遗脉!自豪自信的成都人又多了一种历史荣耀感,谁叫上天如此眷顾他们呢?虽然这里从来没有成为华夏文明的中心,但自贡的恐龙博物馆、三星堆文化悬疑,无不在昭示着这方厚土的风云故事。得天独厚的地理和丰富传承的人文,造就了人们闲适安逸的生活态度;加上“湖广填四川”的人群构成,这种闲适中又有了豁然开敞的胸襟。闲适与开朗,成了龙门阵永远摆谈不尽的主题!阿弥由一个游走江湖的行者,成为了龙门阵里的烟友茶客。

    “烟酒所”的生意被两个伙计打理得有板有眼,阿弥享受着自在的小老板生活。场面上的话题依然很多,某晚,一个有关成都城市定位的讨论吸引了他。成都是最不缺乏策划人和乡学究的地方,对地方形象的归纳提炼,阿弥只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只是闲来听听各路大师的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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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呛(7)

    有一种“休闲之都”的提法开始风头很盛,但马上有人指出杭州已经这样占位了。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也避免不了两个古都在“定位”上的撞车!

    又有人提出“成功之都”的说法。这是望文生义的口号,成都、成都,成功之都;也跟潮流结合,直白之外,应了西部开发的政治远景。但乡学究们马上以没有文化传承和生活底蕴加以驳斥。

    还有人提出“美食之都”和“时尚之都”的憧憬,但只能限于憧憬而已。因为不知何年开始,食在广州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而所谓时尚,就更加牵强,你很难在这一点上跟巴黎、上海相提并论,成都只是时尚的二级市场,而并非原产地……

    作为旁观者,阿弥并不关心哪种观点能够占上风,他只是对这种思辨的氛围而激动。人们已经不满足于老祖宗所定性的“天府之国”了!就像人们对于母亲的称呼也在不断演变一样,对于故地,是不是也需要一个与时俱进的说法?但成都这个名称有倔强的一面,古地名保留至今,实属不易。传播时代的城市经营,起码在旅游形象上,确实需要准确鲜明的诉求;这一点,作为广告人的阿弥是知道的。

    这个有意思的问题并没有在“烟酒所”得出结论。后来的媒体似乎抛出了不同版本的说辞,并且将“东方伊甸园”这样的光环嫁接到了城市的上空。如果成都真是那个基督徒失落的伊甸园,那么上帝是离开了这里的,而且在离开时,圣父郑重地对圣母说:这里以外的世界充满险恶,我们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阿弥由此构思了一个荒诞的寓言—我来到了没有上帝的伊甸园,而我热爱冒险;所以我终将离去。而姜灿必将重返伊甸园,因为他没有带走他的夏娃!

    第八章 飘(1)

    烟草果真是会在人类的生活中消失吗?就像古人的服装终会被现代的服饰所取代,古时的建筑终归为现代建筑所淘汰一样吗?或者人们原本没有衣服、也没有建筑,这些只是人类自做的窠而已!就像爱情、婚姻,人们创造了它,并在无尽的思维世界中将它们构建成文化,或者只是人们对于欲望的纵容和抗争!

    姜灿回到了校园,跟以往对于学校的认识绝然不同。当初是怀抱着“大学者,非大楼之所在,大师之所在也”的修学理想去读本科;而现在来上海则是多少有点奔着大楼来的。本科毕业时,同学间流传的说法是,毕业找不到工作才会考研究生;现在看来,在工作中已经大显身手的人们挤破了头、拿着大把的血汗钱、争着抢着到这里来上eba。谁叫社会已经到了“本科生像条狗,研究生满地走”的时代呢!同住的室友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行业和专业背景,倒也为平静的校园增添了不少乐趣;刚刚聚到一起的时候,最是海阔天空、谈天说地的畅快时光。

    室友尚裳,是学服装设计的蒙古族大汉;得过几次设计大奖,也进过服装企业。正是在企业里尚裳产生了创业的想法。他的计划包括两方面,都将改变国人的穿着打扮。仪式服装,是他最热衷的方向;他觉得中国的“礼崩乐坏”首先是从衣着开始的。中国既没有政治生活中的所谓国服、官服,也没有老百姓婚丧嫁娶等等仪式上的代表服装。工装是他的另一个方向,他认为要做到“爱岗尽责”、“工作不分贵贱”,第一位是要让每个岗位的从业者从衣着形象上体面起来。不是说以不同的工装标明不同的工种就显得不体面,而是相反!如果清洁工的服装设计得足以让时装界模仿—效果会如何?他一系列想法的根据是,目前占主导地位的西装并不适合中国的文化和中国人的体形,这一点梁实秋先生在《论西装》里做过阐述。正是西装把中国的传统礼仪搞得面目全非!劳动者不知道该怎样穿衣服,以致把形象搞得猥琐不堪;传统的仪式服装被用做庸俗的商业工装,使两个方面的问题胶结在一起。比如,新娘在婚礼上穿一件大红缎面旗袍,本是很美的一件事情;但新娘的衣服很可能跟酒店迎宾小姐的衣服一模一样,这是要闹出笑话的!中国女人保留了旗袍这样的国粹,来之不易,谁料到会砸在服务员和迎宾小姐的手上?总之,尚裳的目标是让每个男人有一件“中华立领”;让“工农”牌服装像牛仔裤一样地流行开来!

    尚裳的“民族主义”服装观点遭到了大家的一致质疑。人们不好正面嘲弄,只好反面讥讽,给他取个外号“和尚”!一般认为西装是开放的表示,而中山装是保守的符号;和尚衣着不入俗,自然是保持着对时装的质疑!但更确切的说法是,尚裳的风化大志,需要有和尚修行的毅力方能实现。尚裳也好,和尚也罢,他并不在乎。他说:“我学管理,自己把企业搞起来,市场化运作,一定能把想法做出来!服装的问题面子上是一个文化上谁制定标准的问题,里子就是一个市场主导的问题。别人又没着我们穿西装,又不是前清‘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问题;是文化的问题、市场的问题,我用这两样给他做回来!”和尚对中式服装的产业化充满理想,自己却并未做出示范,他常常是一身西装笔挺的样子。

    “尚裳的服装问题,跟我的建筑问题相反!”来自深圳的高原搞建筑出身,对本行业中的中西冲突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

    高原认为当代建筑必须遵循“西学为体,中学为用”的方针。中国传统建筑中的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思想以及注重养身、养神、养性的主张应该跟现代建筑的科学技术和新型材料结合在一起。也就是说,现代建筑的强力结构和实用布局是中国传统建筑思想所依附的“体”;而中国建筑思想和传统符号可资有力的借鉴,这样才能建造完美的空间。他认为已经受到好评的中银广场、金茂大厦莫不如此;而盲目照搬传统的复古工程和全盘拷贝美国的玻璃大厦,正在成为而且必将成为建筑垃圾!

    高原强调说:“从文化传承上说,中国人对于建筑只有横向铺陈的经验,没有纵向发展的积累。中国古代也有塔和楼这两种纵向建筑物,但从来没有认真研究过它们的居住意义。西方人的城堡,则给他们提供了广泛的实践。从技术和材料来讲,是没有国别的,既然是人类的共同财富当然应该让它们造福于全人类,包括我们!从欧式的街区模式到美式的摩天大厦,虽然历史偶然于一场芝加哥大火,但新工艺和新材料毕竟提供了建造大厦的可能;美国人只是乘机抓住了这种可能,从而改变了世界建筑的面貌。”

    谈到芝加哥,姜灿颇有些感触,毕竟他去过那里,希尔斯大厦及玻璃幕墙中的所见历历在目。

    第八章 飘(2)

    “当然,我们的人口状况和土地资源状况决定了我们不能走横向铺陈的建筑老路,这是我们的挑战和机遇!好在我们的经济发展情况和文化力量允许我们创造引领世界的建筑风格。”高原又说。

    姜灿问高原的目标是什么。高原一贯的说法是:“我的目标不是标志性的大建筑,而是老百姓建筑—特别是县市级城市的建筑。那里是问题所在,也是希望所在!乡镇本应是传统的庇护地,现如今的‘城镇化’事实上已经将它们郊区化了。”

    大家当然明白,“鹅蛋”、“鸟巢”这样的建筑高原是没有机会了,所以他把目标归为实际。应该说人们对于建筑的期待比之服装来得急迫一些,这是出自知识分子的历史使命感。哪一个兴盛的时代不是以灿烂的建筑作为躯干和脸孔呢?大家格外在乎高原的胡侃乱吹,但高原常常将话题引向姜灿,高原想知道一个挑明了“有害健康”的烟草行业将走向何处。

    姜灿保持了烟草企业一贯的低调作风,每每遇到寝室卧谈会,轮到自己发言时都能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另一个人—他叫陈默,上海人。人如其名,他也很少参与讨论。陈默原来是政府部门搞计划的,他自己感兴趣的课题是城市运营,跟眼下流行的城市经营风潮相合。但他否认有任何一个城市抓到了经营自己的根本。在他的眼里,动辄几百万人口、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在中国是过度地集中了,必将造成资源的短缺和人文的缺失。宏观上根本的解决之道,是要限制大城市在人口、工业、商业、资本上的过速集中,着力发展中等城市。具体措施上,可以借鉴古代‘迁都’的方式—各省省会迁往本省中小型城市,将政治文化中心和经济中心分开—可以改变省会中心城市资源集中、人口集中、污染集中的局面,又为另一个中心城市的腾飞奠定基础。他认为当年倾举国之力造深圳就是一个良好的榜样。如果把现在的深圳跟广州叠加在一起,广州的地缘资源肯定不能承载现在两个城市的重负。就具体的城市经营来讲,他觉得很多地方只流于传播口号的提炼,并没有在资源层面运用城市经营学说的真意;这正如产品同质化的情况下片面追求品牌诉求的差异化一样。问题是,不管是资本还是旅客不可能单从品牌口号去认识一个城市!单从城市旅游形象方面来讲,没有外滩的上海比得过杭州吗?没有山水的桂林比得过任何一个城市吗?如果外滩被拆掉、山水被毁掉,打上海、桂林的形象广告是没有用的!可悲的是只有这些拆不动的、毁不掉的差异化还在,我们创造出来的却少之又少。基于这样的认识,陈默认为的城市经营是要做大量的补救工作,而不是改造工作。就像让写书的人去补书一样,他只好选择沉默了。

    姜灿虽然不便宣扬他的行业梦想,但心里却常常关注着烟草。几个男人同住一室,难免在高谈阔论中显得偏激或肤浅;但每一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命题,这命题不仅仅来自导师的课程或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处于事业上升期的年轻人有这一点也就够了,人只要在思考,方向终归会越来越明了的;有人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实际上,人类不思考,就没有那个所谓的“上帝”。姜灿最认可烟草的一点,也就在于它跟思考的某种关联。他自从来上海以后,烟没有少抽;铁架床头上的钢管,是他的烟缸,那是一根作为床腿的高高的钢管,里面的烟灰、烟头每天伴他入睡,梦也格外地甜。

    经济的发展,或多或少已经深入到了学校生活当中。食堂、寝室和运动场地比起本科时代,已经大有改观;网络和手机成为了学生之间沟通的新工具。姜灿多少有点怀恋当初水房里的酒会—上本科是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事,那时候的寝室挤得像鸽笼,只有水房可以作为寂寞青春的聚会场所;三五个蹩脚的吉他乐手或者一两个肤浅的哲学爱好者常常就在那里交谈、畅想;坚持冷水浴的顽固分子还不时引吭高歌,他们身上呼呼冒出的热气,代表着那个时代的温度!如今的学生已经在网络中找到了更加广阔的交流天地,那种面对面的亲密沟通就少了起来。联谊寝室已经不搞了,除了自己寝室的“卧谈会”,姜灿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学校给ba学生提供的专门交流场所“ba俱乐部”显得形同虚设。大家都有着清晰的学习目的,就业、创业的压力也是那样地实在,没有多少无聊的寂寞和浪漫的空虚。从这一点说来,学校已经跟社会实际地接轨了。

    姜灿偶尔跟阿弥通电话,寒暄之余请阿弥介绍些上海的朋友认识。阿弥想到了萱儿,上海大学广告系的那个小姑娘。阿弥的意思是,姜灿人生地不熟的,萱儿倒也热情,可以代尽地主之谊。姜灿却担心道:“上海人吗?上海人很排外的,未必瞧得起我,跟我交朋友!”上海人排外,这是事实。阿弥记得原来的一个同事、北京某高官的公子,被查暂住证的上海警察说成“乡下人”!在一些愚昧的上海人眼里,的确认为中国人是由上海人和乡下人构成的。阿弥劝诫道:“年轻人还好吧,萱儿尤其不会是那种人。”

    第八章 飘(3)

    阿弥在电话里介绍后,姜灿如期约见了萱儿。仍然有同伴相陪,萱儿愉快地跟姜灿交谈了起来,但话题更多是关于阿弥。这种交往方式大约等于网友约会,似乎很熟识,但多少有些局促。

    姜灿觉得自己年长,有义务调动气氛活跃起来:“上海女孩子果然名不虚传!”

    “你指什么呢?”萱儿甜甜地问。

    “上海娇小姐嘛,漂亮、有气质!”姜灿说。

    “没有吧,我们哪里算娇小姐;娇小姐都被外地人娶走了!”

    外地人!终于显露了排外的面目!姜灿想。

    “大家都说,一等美女去海外、二等美女嫁港台、三等美女在家呆;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萱儿喃喃地说。

    “你们还小嘛,等你们出道了,所有的美男都会来上海、来你们身边!”姜灿的本意是指“你们不用去海外、港台、被养在家里,你们是新一代!”

    萱儿的一个朋友用怯怯的声音说:“像你这样的美男都会来上海吗?”

    姜灿突然觉得话题暧昧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这样足够当萱儿们老师的年纪,反而被小丫头的话题给吓到了。“我哪里够美男的资格,阿弥那样的人还可以算。”

    姜灿的谦虚激起了萱儿的反对:“阿弥不叫帅的,他叫酷吧;你比他帅!”

    姜灿曾经是班上的帅哥,但他从来没有这样认为。他始终觉得,男人被定性为“帅哥”多少只是表明他的浅薄和做作!除非你是明星,用外表娱乐大众。但当面被小妹妹赞美,总归是一种享受。女孩子的赞美,也许并不意味着更多,但起码意味着善意。有了这样的善意,姜灿觉得这是一次值得的交往。

    萱儿其实有男朋友,那是一个开弹子房的新新人类。恋人之间常常有一种此消彼涨的互补症候,男朋友玩性奇大、包容性奇小;导致了爱他的萱儿要承受许多,反映在性格上也要成熟许多!萱儿说她喜欢跟年龄大些的人交往,特别是异性朋友。姜灿猜测,也许小女孩需要年长人的经验,以应付弱智男朋友的缘故。既然萱儿深爱着她的男友,而姜灿多少在挂念着文静;所以,他们之间的交往显现了一种超越男女的友谊。萱儿说,这一点阿弥是做不到的,阿弥是冲动的艺术家和霸道的掠夺者;他散发着诱人的激情,却不能给人以安全感。姜灿听到萱儿的话,好像自己参与了对阿弥的,有种过河拆桥的罪恶感。但萱儿的率真和见地再一次打动了他,他感谢阿弥介绍了这样一个上海小朋友。

    萱儿确实尽到了地主之谊,她带姜灿到襄阳路淘货、到世纪公园散步、到城隍庙吃点心。姜灿在上海的生活逐渐丰富了起来。

    eba课程采用双语授课,双语教学给人一种实实在在的国际化感受。姜灿更在乎这种国际化表面下的国际化思维;比如,他对外教在课余讲的几个小故事印象深刻。

    一个故事是关于三个枪手对决的运筹。

    枪手a的命中率为100%,枪手b的命中率为80%,枪手c的命中率为50%。规则是,瞄准时间与装弹时间相等,每个人只有两颗子弹,而且对决同时展开。教授幽幽地说:“问题是,谁的生存机会更大?”有人不假思索地指出,枪手a的机会绝对最大;有人稍加思索地说枪手b的机会更大。教授问,有没有人认为c有机会生存?机会主义者马上回答c的机会更大。教授的分析是:商场如战场,我们每一个身处商场的人,特别是作为决策者和管理者的人,都应该综合考虑不变的因素和变化的因素;在abc的对决中,技能是一个不变的因素;但重要的是,三个人在决策时的思考却是一个可变的因素。在资讯透明的今天,对不变因素,大家了如指掌;对变化的因素是需要分析才知道的。枪手abc的技能相互透明,每一个人都面临着威胁和机会。作为a,他的决策过程应该是—来自b的威胁较大,而c对自己的威胁较小;所以应该首先将枪口对准b。b的决策过程似乎要简单一些—a是百分之百的威胁,应该先把枪口对准a。枪手c也会很容易地把枪口对准a;但他正确的决策,应该是考虑到ab的决策,放弃第一轮的对决,节省一颗子弹。这样,第一轮的结果很明显,按照概率的计算,一种可能是:ab同时死去,而c自然得到机会!或者是另一种可能:a打死b,幸存的c在a装弹时已经发s了第一颗子弹,在a瞄准自己时已经发s第二颗子弹,时间跟概率的叠加大大优于a;所以c反而是最有机会的一个枪手!

    教授超乎常例的预测,激起了大家的极大兴趣。有人调用数学模型继续深挖到底谁的机会更大!姜灿在乎的只是教授的言外之意,他宁愿相信商场上的决策并不是真实能力的对决,更应该是策略的较量。所谓“道可道、非常道”!故事里的事只不过是启发思考的引子而已。

    第八章 飘(4)

    另一个故事也给了姜灿极大的鼓舞—

    一只受伤的小鸟在路上哀鸣,饥饿和寒冷让它显得分外可怜。老牛路过时,没有拯救小鸟;反而将大便拉到它的身上,将它覆盖了起来。小鸟虽嫌恶臭,但还算温暖;而且牛粪也能勉强充饥。某天,小鸟感到路面振动,预感有大型动物路过。它拿出最后的力气,高声鸣叫起来。不料路过的是狮子,狮子发现牛粪里有只鸟,毫不犹豫地将它扒出来吃了下去。

    这个故事的意义在于,当你遭受挫折时,向你泼粪的人不一定在害你;而且,处于逆境,最好闭上你的鸟嘴!就不会有更坏的结局了。

    自己的景况还不是太坏,看来项目上遭到的挫折也不一定是坏事,这就是故事的现实意义—姜灿想。能改换一个环境,坐而论道地专门思考一些问题,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特别对于执着于某种想法的人,你越是全身心地去探索,理想的思路越是不容易打开。当环境变化,或者暂时冷却冲动时,思路或许豁然开朗。姜灿在潜心学习之余,有关工作的种种思路汩汩涌出。身处上海,他对于上海烟草集团的运作有了深刻的观察。上海的香烟货架上,品种并不见多;但地产烟的强势地位毫不动摇。“中华”作为名优卷烟之首,自然是抢手货;本地产的“红双喜”也势头强劲,这不得不归功于商业和工业的紧密合作。对于零售终端的有效组织管理,其实早就出现在姜灿的视野中,流行的说法是所谓“终端为王”!但他没有料到,在上海这样一个多选择的市场里,地方垄断可以如此强势,而且,这种垄断是通过市场化的手段轻易获得。真应该邀请企业和公司的领导们来这里看看,他山之石,或许可以攻玉的。姜灿回想起临行前老总叮嘱的话——研究新问题,提出新观点,保持沟通。他想,如果向公司发出邀请,大概是可以成功的。

    在案例讨论课上,面对烟草行业的问题,同学们的广泛讨论也很有参考价值—

    和尚说:“烟草业的发展路径将向着两条截然相反的方向快速进行,就是生活必需品和奢侈品。作为生活必需品的香烟将跟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回到产品的日常供应层面。在这种方向上,香烟不要讲求太多的品牌商品属性,只要品质稳定就好,包装啊什么的,都可以从简、从弱;而且要注意环保—外烟已经走到了这种路子上。作为奢侈品的香烟,就要讲究品牌和包装。外国人把雪茄作为了奢侈品,烟斗也算。这里请注意了,烟斗这样的工具也很重要,这个方向上要参照服装行业,服装中的奢侈品做法是有一条通天大道的,就是品牌附加值、品牌附属物的问题……”

    高原从建筑的理性思路出发,提出行业结构性的问题。他认为地方保护主义必须打破。就像一座大厦,虽然每个单位可以有自己的功能,但不能让每个单位在建筑上有独立的结构,大厦在整体框架下才能稳定!商业和工业环节能够以市场和资源为纽带结成地方同盟,即一定程度上的托拉斯!或者工业环节来个“大一统”,商业环节的“大一统”应该不是问题的。将名优品牌以贴牌生产的方式把生产放开出去,该交品牌使用费的就交钱,以市场相交换也可以。这在行政力量很强大的中国,在最后一个未开放的烟草行业一定可以实施。高原认为,难题无非来自于地方利益,谁叫国税和地税要分开呢?而且每个地方的支柱产业也不一样。

    宏观的问题,正好有陈默的宏观考虑。他认为各地方烟草利益集团,可以综合评估本地的重要资源,在产、供、销或者说原材料资源、生产品牌资源、市场资源中进行评估;哪个资源占优,本地就着重做大这个资源。比如说,烟叶生产大省可以主要做原材料这个环节,人口基数大、流通环节搞得好的省可以主要发力在销售上,而品牌和生产设备资源占优的,也可以相对集中搞生产。这样,有重点的地方先守住自己的优势资源,开放或交换本地的弱势资源。大市场的对内开放、犬牙交错的混战局面也就可以突破。高原特别强调指出:搞开放、合作,最怕的是大家都是j蛋一样圆溜溜,互不缺少、都很薄弱;如果我们把自己装扮成一个j蛋,迟早会成为国外大集团的早餐!

    早餐,当然是一个笑话,但同班的小师妹觉得这个说法很中肯。她从国外留学回来,工作之前还要拿一个国内的学位才放心;她是班上惟一一个由学校再到学校的人。离开祖国多年,她已经不大了解国内的情况了。她没有选择清华、北大光华这样的“国营企业”管理学院,也不喜欢长江学院那种“民营企业”,她选择的复旦管理学院,大体相当于“合资企业”吧!她对国有企业有着严重的担忧,特别是对烟草这种国有企业。她给烟草业的建议是—不如引狼入室,让国外大集团来整合国内的小烟草。

    第八章 飘(5)

    对于小师妹的观点,姜灿马上表示了反对。中外合作基本上是以技术和资金为前提的,而烟草行业目前的设备技术多数是世界领先的—因为我们是后起之秀,技术会比较高一些;资金方面也只是长线资金比较缺乏,短线资金还是充足的。国外的品牌优势和管理优势是第一位的,这些软优势却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我们已经在知识产权上吃尽了苦头,怎么能在这个保护得相对好的行业让外资控制呢?大家知道,国外的烟草业已日渐萎缩,这种“引狼入室”,正好给他们一个转移市场的机会!

    小师妹坚持说,汽车行业不正是让外国企业来整合的吗?中国已经成为汽车世界工厂—难道不好吗?

    姜灿说:“那是我们在汽车技术上的强烈需求和不公平谈判造成的!”

    讨论眼看会流于民族工业的存亡争论,外籍教授不得不收尾作结:“作为企业要为利益考虑,作为个人要为健康考虑。好在烟草不会是一个成长型的行业,那些强烈依靠烟草利润的企业或政府,更应该考虑这个行业的未来走向,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因为烟草总有消失的一天。”教授不吸烟,对烟草的命运漠不关心。

    烟草果真是会在人类的生活中消失吗?就像古人的服装终会被现代的服饰所取代,古时的建筑终归为现代建筑所淘汰一样吗?或者人们原本没有衣服、也没有房子,这些只是人类自做的窠而已!就像爱情、婚姻,人们创造了它,并在无尽的思维世界中将它们构建成文化,或者只是人们对于欲望的纵容和抗争!戒烟的案例中,不是说“心瘾难戒”吗?姜灿在这样的哲学悖论中思索度日。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偶尔打断他的思考—人们在世纪末的惊慌,虽然并没有引起s乱,但很有可能是多抽了烟的。世贸双子塔的被撞打破了美国人的安全梦想,人们会不会也转而多抽了烟呢?姜灿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在成都的阿弥,阿弥在电话那边“哈哈”笑着说:“烟草从生活中消失,我的烟酒所可以做博物馆;人们郁闷多抽烟,我的生意可以做得更好;我什么都不担心—哈哈!”阿弥当然不会对于世界的任何改变吃惊,他这种期待灵感乍现的人,恐怕是惟恐天下无事吧!但姜灿不能不为这些问题思量,商务中人的心常常就像股市行情一样起伏;既然事件可以影响股市,它自然也可以影响到在商言商的人们。

    临近毕业,姜灿将自己在上海两年来的所思所想写成材料e…ail给老领导,算作研修成果汇报。而恰逢老领导到上海考察市场,特别安排跟姜灿的见面。

    一见面,老总就高兴地说:“回去吧!现在正是用得着你的时候。”老总说这个话的时候,同来的文静在后面注视着姜灿,眼中有着万千话语。

    从文静那里,姜灿了解到了企业有了全新的变化,虽然来不及了解是哪里的新变化,但今日的中国,但凡变化总能让人充满遐想。姜灿曾经的热情,又熊熊地燃烧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前方发愣——而前方正好是坐在咖啡桌对面的文静,搞得文静怪不好意思地红起了脸。

    “企业变化很大,从销量、市场范围,或者产品结构来看都是如此。”文静赶忙说工作,以便镇定下来。“老总对你的希望很大,我们原来跟kh公司的合作也被证明是有远见的。大家都说,只有我们公司是方案有储备、人才有储备—人才包括你呀!”文静说完工作,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手指玩弄着咖啡勺,只是不开口。

    姜灿为这些变化而激动,他看到了大干一番的前景。男人在为工作激动时常常忘记了女人,但女人多半觉得此时的男人最可爱。文静依然爱着姜灿,这一点在西昌明确以后就没有改变过。她之所以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用甜言蜜语,用死缠乱打,用性关系挽留姜灿,源于她明白的一个道理—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只老虎,你不让这只老虎跑累了,他是不能服服帖帖地倒在你怀里的;或者,男人好比风筝,有了一丝情线,让他飞高会更灿烂、更稳妥些!如今这只老虎到了归山的时候,风筝也该收一收了。她鼓起勇气说—

    “你有什么打算?你不会不回去,让我们失望吧?”

    姜灿从憧憬中醒过来,他注意到文静把“我们”说得特别重。情人之间的距离真的是可以产生美的;他和文静的持重,恰好维持了这样一种距离和这样一种美。萱儿曾经盛赞过成都女孩会持家,小师妹也说过成都男人的福气。姜灿每每听到这样的言辞,多少都会想到文静!这至少说明他心里一直有她。如果跟一个女人分开很久,你并没有刻意给她留一个位置,但她却一直在你心里,说明这个女人已经够资格当你的老婆了。况且“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古训也提醒着追求成功的姜灿:一个成功的男人,成家是要考虑的。

    第八章 飘(6)

    姜灿和文静同时想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免沉默了;但他们想到的问题又不尽相同,姜灿直接把关系上升到婚姻的考量,文静也许只想到了将要相处的甜蜜。

    不管双方怎么想,毕竟都嗅到了爱情到来的香甜。姜灿安排文静在上海购物的路线图,文静也乐得跟姜灿“招摇过市”。他们趁领导们开会的空当,在莲卡佛、在伊势丹、在东方商厦疯狂购物!当然他们也会在外滩的情人墙边、在新天地的酒吧里谈情说爱。

    一切似乎都好了起来。姜灿开始怀疑,人的命运到底是如铁链一样一环一环地连接,还是麻绳一般一股一股地纠缠?如果是链条那样的话,意味着你的每一步都是一个新的循环、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像文静之于自己的关系,新的开始完全是一种新的感觉。如果就像麻绳,似乎更耐人寻味!你并不能在一个局部看到每一股是连贯的,但每一股都实实在在地构成了你的命运,比如说烟草和文静,其实一直就是他心里的两股绳!

    文静一行即将离开上海的前夜,姜灿和她在一座叫做“玲珑花园”的温馨小旅馆中,度过了早该属于他们的浪漫之夜。文静极尽温存、姜灿尽情徜徉在爱河的暖流中……

    学院的毕业晚会如期举行了,ba俱乐部也破天荒地热闹起来。院长发表了简短的祝词,表达了对于第一届中外合作eba毕业生的殷切希望和真诚祝福。像任何团体的告别仪式一样,学生的“散伙会”常常带着真情告白的诚挚、憧憬未来的激动和分别的伤感。酒于是成了最好的沟通语言,烟也成了祝福的礼物!在酒神的癫狂舞蹈和尼古丁女郎的妖媚蛊惑中,这些来自不同背景和怀抱着不同期待的学子有了共同的抱负和话题。仿佛任何一个中国人的团体,认排行和称兄道弟的风气,显得异常亲切;特别是在分别的瞬间,更怀着些唏嘘的成分。早在自然形成的兄弟排行中,姜灿不大不小,排行老三;大家都知道“拐老三”的说法,给了姜灿在聚会场合上下挑逗的暗示,俨然成了聚会的司仪。导师当然是老板,位居众兄弟之首。在这样的聚会上,姜灿请他首先发言。与即将离去的众兄弟不同,老板有激动而没有凄然的心情。老话说得好:“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个个弟子去了,还有一个个弟子再来。

    所以老板的发言,略带官腔:“经济发展的粗放阶段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一轮竞争将集中在管理上。没有永远出色的老板,只有永远出色的企业。大家走上工作岗位后,希望能够运用所学所思,科学决策、规范执行;为各自服务的企业奉献才华!对于自由创业的同学,更要以国际观应对本土问题。祝大家的事业蒸蒸日上!”

    外教是eba项目的核心力量,他们无一例外地在讲话中摒弃了平日课堂上的国际化主张,在最后的授意中要大家继续发扬本土化的优势;因为据说所有的国际集团,面对中国市场,都在研究如何本土化的问题。

    姜灿与兄弟们心知肚明—人既然是本土的,当然对中国的文化、中国的市场不会陌生;文凭既然是国际的,当然对国际的思维、国际的眼光不会不熟稔!与海归派相比,他们没有脱离语境而放眼国际;与开放市场学习管理的国家战略相比,他们不失去利益而得到经验;所以,他们认为eba是中国企业管理国际化的最佳途径。

    也不知是酒壮人胆还是烟迷心窍,反正大家觉得这种观点是很有道理的;于是姜灿跟他的兄弟们由此及彼地谈开了,历数了关于管理学习的简史—

    20世纪80年代的“三来一补”企业,给中国带来了先进管理经验,培养了大批的熟练工,造就了制造业的繁荣和创业精神的兴起;代价是所谓的打工仔、打工妹们牺牲了他们的青春和汗水,造就了全世界最低廉的劳动力市场;也形成了巨大的廉价消费市场。这种劳动力市场和消费市场拉动了两种经济体的发展、造就了两种富人:港台企业和港台商人、贸易和倒爷。也许那时候是香港小工厂主、台湾乡镇企业家、国内干部子女和待业青年的创业天堂。很多农村青年也顺势成为了未被正式认可的产业工人。每一个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人都不会忘记“特区、深圳、蛇口”,还有“秀水街、华亭路、青年路”。

    高原说:“我表哥,20岁不到,到深圳打工,发了!现在有自己的鞋厂。”

    尚裳说:“我同学在广州做服装生意比较晚,但现在也不得了!”

    陈默说:“上海人在20世纪80年代、甚至20世纪90年代初都是很落后的,那时候我们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瞧不起外地人!”

    陈默一句话把大家逗乐了,议题也就到了20世纪90年代。陈默周围的上海人,是20世纪90年代的明星,人们从这里议论“白领、小资、中产阶级”。靠工作致富成为可能,享受工作成为潮流—当然,管他是国有企业的工作、私营企业的工作或者是合资、外资企业的工作!巨大的市场交换了巨额的资金,资金提供了就业;于是打工不再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就像它本身并不是一样。但作为具体的人会切身感受到,本地企业常常高薪聘请的并不是本地人。在外资企业,高层管理人员常常被外籍人士或伪外籍人士把控,本土人才哪怕能够通过多年的工龄或良好的外语侥幸升任高职,薪水方面也只是老外的零头!我们缺什么?姜灿想:怪不得在kh公司,阿弥老称呼“台湾人客户总监”、“上海人总经理”!工作中的人也是分血统的!

    第八章 飘(7)

    上至国家,下到高原、尚裳、陈默终于认识到管理学习的重要性。也许世纪之交的中国经济最值得庆幸的两件事就是认识而且实践了知识产权和管理的重要性。姜灿暗自庆幸,自己的行业并没有这些个人恩怨。一个长期处在行政计划保护中的行业,固然没有那些更早更自由地游弋在市场经济海洋中的企业和人们那样的切身感受,但却适时地享受着他们实践所得到的种种经验。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中,烟草业不也有过快速增长的繁荣吗?品种的丰富、品牌的增值,能让人感受到企业发展所带来的丝丝优越感;技术创新、管理创新也始终未停地进行着;虽然有时候显得有些稍稍落后,但总不至于失去机遇。姜灿突然意识到,管理的要义决不仅仅在于有效地组织利益集团的目标实现,也包括企业中人们的心理形态;而管理创新的要务也决不仅仅在于弥补以前的缺口,而更应该创造全新的理念,重新组织资源和明确目标。若非如此,外企必将失却他们对于人才的号召力,“内企”也将步其后尘!

    酒过三巡、烟抽九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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