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下堂王妃难再娶(完本)第7部分阅读
穿越:下堂王妃难再娶(完本) 作者:肉书屋
擦亮了眼等着看萧府表示,一连几日萧府却毫无动静,弄得一干人大失所望,只好将看戏的期盼放在了周勤出殡的日子。
萧府不表示,皇后总要给周家一个交待吧!
相对外表的平静,萧府内其实也是混乱一片了。
萧从容毒害周勤的事当晚随着萧玉芙被送回府中,就弄得府上人尽皆知。
萧玉芙虽然被救活,却迷迷糊糊地一直睡着,任谁来看也是如此。
气得二娘大骂萧从容,都泼出去的水了怎么还给萧家找麻烦。害了三王妃掉了孩子不说,现在把自己的妹妹毒成这样,还毒死了大王妃的弟弟,周国公最疼爱的儿子,这不是唯恐萧家不乱,给萧家树立一个比一个厉害的敌人吗?
二娘骂的话深得何凤之心,只是看着沉默无言的公公萧立德,何凤不敢妄言,使了个眼色给自己的相公萧梓侗,就借口带孩子走开了。
女人们都走开了,萧梓侗和萧梓泱互相看看,长子萧梓侗硬着头皮上前问道:“爹,你看……蓉蓉惹下如此大祸,眼下该怎么办?”
萧立德抬眼,那双曾经让无数敌人胆战心惊的厉眼充满了疲惫之光,他静静地看过两个儿子,半天才说:“躲得掉的不是祸,都顺其自然吧!”
他拖着疲惫的脚步转身,萧梓泱急急地唤道:“爹,你不能这样啥也不做啊!你就算不为我们,也要为这萧府一大家人做主啊!那扫帚星……都怪爷爷老糊涂,抱她回来干嘛,让她死了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他气急败坏地跳脚:“现在得罪了大皇妃和周国公,她死了不要紧,连累我们……”
“住口!”萧立德不大的声音很严厉,让萧梓泱吓了一跳停下了,不甘心地看着萧立德,却被他眼中的鄙夷逼得慢慢地垂下了眼。
“蓉蓉不管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在外人眼中她都是你们的妹妹!她不管对别人做过什么,问问你们自己,她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她现在大祸临头,你们不为自己将失去同胞妹妹而伤心,却担心她连累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做哥哥的吗?”
萧立德一反常态地骂道,眼里有无法掩饰的失望,让萧梓侗也心虚地低下了头。
实话,如果不是萧从容坚持要做侧妃一事让他们丢脸外,这个妹妹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甚至对他两个儿子都慷慨大方,有求必应……这个妹妹也不是全无是处啊!
“都回去好好想想,这几天都给我管好自己,约束好下人,别再起事端!”
萧立德带兵有一套,管自己的儿子却不知如何下手,敲打了一番就词穷了,拍拍萧梓侗的肩,眼望辽阔的星空,半天语重心长地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考验我们萧家的时候快到了……”
这事后,隔两日就传出大皇子搜查乱党的事,萧梓侗不是笨人,联想萧立德一番话,猛然领悟到了父亲没说出来的意思。萧家这棵树太大了,碍了某些人的眼,已经到了要铲除的时候。
是坐以待毙还是主动出击,萧梓侗纠结着,举棋不定。
而萧立德,却择了一个日子,谁也没带,自己带了祭祀的物品,进山去给发妻挂纸。
对此,二娘幸灾乐祸地对自己的丫鬟小妾说:“老爷子是想着萧从容没救了,先去给她说一声吧!也是啊,平日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没几日就要上断头台了,他怎么和人家交待啊!那可是他亲亲娘子的心肝宝贝啊……”
小妾哭哭啼啼:“她倒死了,把我女儿害成这样,我以后靠谁啊!”
二娘不以为然地撇嘴,说:“不是说五皇子看上她了吗?赶紧找个大夫帮她看看,好了就让老爷去说亲,荣华富贵还不够你享吗?”
小妾高兴起来,张罗着重金悬赏名医给萧玉芙治病,浑然没感觉到大难将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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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失良机
入夜,二皇子武铭正的书房里还掌着灯,书房里武铭正坐在灯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时看看窗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快一更时,有风吹得火光闪动,抬眼,看见一个男人已经站在书房里。
“施先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武铭正站起来给对方施了一礼,问道。
灯光照过来人的脸,赫然是楚轻狂的师兄施予,只见他一张俊脸惨白,垂眼给武铭正回了一礼,低哑着声音说:“施予有负二殿下的委托,殷大人已经被处斩了,其家人被流放千里……施予只能派人保证他们的安全,等二殿下定夺!”
“啊!”武铭正惋惜地跌坐在椅子上,蹙眉:“陆海一的面子也不管用吗?”
施予羞愧地说:“我是‘请’了李德良公公的面,汤成谁的面子也不买,执意将殷大人问斩了……”
“连李德良的面也不买?”武铭正这次震惊了,盯着施予喃喃自语:“陆海一是四海帮的帮主,四海大小河运几十个帮派无不以他为首,汤成想在他手中将盐道畅通无阻不买他的面子说不过去吧?”
施予撇撇嘴:“以前是这样,现在据说他们四海帮在内乱,汤成扶持他的对头抢夺帮主之位,自然不会买他的帐!”
“那李公公呢?汤成的外务官据说是李德良帮他讨来的,有人说他做了李德良的义子,难道这只是传言?”
“传言是实,只是二殿下以为一个已经没有权势的义父恩情,能和如日中天的前程相比来得更有价值吗?”
施予心说,不止你,连一向以睿智著称的楚轻狂也看错了……不,回想那天轻狂的话,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在轻狂的预料中,否则他就不会给他那幅字。
武铭正想借盐道扳倒郭家,自己的心腹却被人家杀了!三皇子被刺,大皇子趁捉拿刺客排除异己,一连串的事发生得骤不及防……不正包涵在山雨欲来的字里行间中吗?
施予猛然觉得这宫廷之争还是远离比较好,自己头脑没有楚轻狂灵活,卷进去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了!
“殷大人留下了一包东西,我给你带来了,不知道有没有用!”
他小心地递上那还带着血迹的包袱,继续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不去想里面是什么东西,打定主意,还了这个人情就远离京城。
“谢谢施先生!”武铭正看见包袱突然眼前发亮,激动地伸手接过包袱就要急急打开,又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转头对施予说:“施先生辛苦了,请坐,我让人给你倒茶水!”
“不用,不用,事情已了,我该走了!二殿下后会有期!”
施予说完不等武铭正回话就从窗户飞了出去,武铭正只看见他在屋顶起起落落,一会就消失在月色中。
武铭正看着暮色呆怔了半天,才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关好窗子,回到桌边慢慢打开了那带血的包袱。
里面是想要的东西,一堆厚厚的账本,这些年郭家私吞盐道属于国库份额的证据。将这些证据呈上去,郭家何愁不倒,而大皇子争夺太子之位仰仗的就是郭家……
武铭正手拂过这些得来不易的账本,陷入了沉思。大皇子这几天正得圣宠,这时候抛出这些账本有可能使得其反,局势未明,还是再等等吧!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一时!
萧家那边无动静,楚轻狂也失去了踪迹,他的好心情又低落下去,蹙眉想着这不在掌握中的事,眼前又浮现出了萧从容镇定地坐在大殿里的样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不知道何时萧从容竟然走进了自己心中,那个以前总是有点刁蛮,任性随意的小妹妹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她不再笑得没心没肺,而是淡淡的,随意地挂上一缕笑就比大笑更能夺去你的目光。
像一颗珍珠,慢慢地自淤泥中一点点地露出自己的光芒,让你看了一点还想再看一点,想象着整颗珍珠全露出来是怎么样的光华!
是她一句‘敢爱敢恨敢失去’触动了他的心扉吗?他无法想象那平凡的外表下竟然有这样一颗轰轰烈烈的心,似乎就一瞬间看到了自己的同类……
母妃不得势,习惯了隐忍,教育他也是隐忍,忍、忍、忍……心上一把刀,谁知道什么都要忍的痛苦!
父皇有好的赏赐,弟弟们喜欢,他要忍着自己的喜欢让出去!
跟着大皇兄去平叛乱,冲锋陷阵的是他,功劳长幼有序,他再让……
习惯了将自己真实的想法用冰山表情掩盖,他慢慢也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直到看到那女人,被打断了腿,坐在轮椅上还坦然地宣扬自己敢爱敢恨敢失去!他才知道他一直渴望的是什么……
敢爱时,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换对方好好活着!
恨了,也旗帜鲜明地表露出来,并为自己的任性承担后果!
不爱了,任你日后荣华富贵,覆水难收,无怨无悔……
这样的萧从容颠覆了他对女人的认识,让他一瞬间妒忌三皇子,何德何能,竟然有这样一个女子爱他,竟然有这样一份爱放在眼前不懂珍惜……
看他那些妾室和过往认识的女人,一瞬间都变得苍白无色,唯有眼前的女子,似罂粟花,开得那么妖艳又那么壮烈,让他第一次萌生了如此想得到一件东西的渴望!
他想得到她!
他有种直觉,她才是最配和他站在最高处欣赏风景的人!因为他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人,将热情掩盖在冰山的下面,所不同的是她比他活得直接!
可是,似乎她的好不是只有自己能看到,楚轻狂也看到了!
一向在他面前游刃有余,似乎万事不在乎的男人动了心,以致不顾凭着暴露自己的实力,不怕得罪人也要赢取她的欢心。
想着他的表现,武铭正有些懊恼,对楚轻狂这个人,他一直看不透!
他的谈吐不像一般商贾,他的背景无懈可击,他就像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新贵,吸引着众人的视线,吸引着他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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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风月无边,他离他们很近,却又感觉很远!他觉得他是个谜,他却直白得有些什么产业都一一交底。
武铭正私下让人查过他的底细,调查的结果和楚轻狂所说的小有出入,却无伤大雅。
只是,再详细的调查也没人说他会武功!要不是那天萧从容从墙头跌下来,他真的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就是翩翩公子的楚轻狂有那么高的武功,竟然能抢在武铭元的前面接住萧从容……
一瞬间,不止自己喜欢的东西被抢走,还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让武铭正很想杀了楚轻狂……他盯着他抱着萧从容进去的背影,从那一刻起,将楚轻狂列为自己的劲敌!
萧从容进宫一事,他怀着矛盾的心情暗示了楚轻狂会有危险,可是他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发生,让他骤不及防地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侍卫押走,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救她。
萧从容被关入大牢,小丫鬟也失踪了,三皇弟遇刺,大皇子变捉拿刺客为捉拿反贼,一桩事接着一桩事的发生,让武铭正都有点找不到方向了。
只觉得朝局如海,他只是海上的一叶小舟,背后还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推波助澜,他只能随波逐流,等看清方向再做决定!目前他什么都不能做!
闽南一家楚记客栈。
楼上最好的一间客房,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幽香,屏风后面有热气蒸腾,转过去,大大的浴桶中有一半裸的男子在闭目养神。
墨发潮湿地飘散在水中,闭着的双眼纤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水滴,俊秀的眉宇泡了半天也没散去那不知道积攒了多日的疲惫,男子正是马不停歇赶来的楚轻狂。
泡了半天觉得自己被马颠簸得快要散架的身子骨舒坦了许多,楚轻狂这才擦干身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衫子出来。
这个分店的葛掌柜已经给他泡好了茶,准备了几碟精致的小菜,等楚轻狂神清气爽地吃完,他才在一旁坐下,开始汇报药王的踪迹。
从接到药王进了闽南地带的消息,只要是楚记的店铺都全力分派人手搜寻药王的踪迹,可是这药王仅仅亮了一次相就消失在人海里,任楚记出动多少力量,只差挖地三尺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公子,不是小的们不尽心,实在是这药王神出鬼没,又精通易容之术,弄得我们就像大海里捞针,难上加难啊!”葛掌柜唉声叹气,倒不是推卸责任,这些天他为了寻人给楚轻狂一个交待,已经弄得快心力交瘁了!
“我知道,我也就是让你们留意,他要那么容易找到,他也不是鬼见愁了!”
楚轻狂眯了双眼,冷笑,吴冠子有两个绰号,一个就是被他医好的病人送的雅号‘药王’,另外一个就是江湖人送的‘鬼见愁’,人家要杀的人他要救,小鬼纳不了命怎么向阎王交待啊,所以叫鬼见愁。
一般人都以为鬼见愁是形容他医术高,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不仅医术高,轻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跑得不快怎么救人啊!
楚轻狂这两年来为了找到吴冠子,快跑遍了全中原,还让人传话,说吴冠子最后一份续筋膏不管要多少金子他都买了!这传言传来传去就变成某国君十万两黄金求购续筋膏,谁知道这求药的正主是楚轻狂!
可是楚轻狂已经做到这份上,这吴冠子却油米不进,不但不卖,还唯恐他抢似地一直躲着他。
弄得一向不轻易动怒的楚轻狂差点抓狂,眼看水佩一天天衰弱,吴冠子还和他玩你追我躲的游戏,楚轻狂暗暗发誓,吴冠子最好别落到他手中,否则不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他就不姓楚……
所以提起吴冠子,楚轻狂咬牙切齿是有原因的。葛掌柜也知道这段缘故,陪笑道:“公子也别急,今晨有伙计打听到有人进了神秘的巫山,我就在猜想是不是药王,刚想明日派人再去仔细查看,公子你就来了!你赶路累了就先歇着,等他们落实了再过去也不晚!”
“巫山?”楚轻狂蹙眉想了一下,突然跳起来说:“不用去落实了,那一定是他!给我准备马匹,我这就赶过去!”
断骨续筋膏据说有一味千年肉佛就是来自巫山,楚轻狂曾经看过的一书《山海经》中记载,这种植物生于深山古洞,为可遇不可求之物,色呈肉红,阴凉滑软。若获此等肉佛,蒸以文火,取其汁液,只饮一盅不仅可以增长功力,还能祛病延年,化腐朽为神奇。
楚轻狂判断那人一定是药王,自然有他的道理。巫山终年聚雾,里面毒蛇肆生,山壁陡峭,还有毒瘴气。
里面据说长满了奇珍妙药,可是除非特别一般人都敬而远之,偶尔有不迷信想去发财的,都有去无回,久而久之,巫山方圆百里都无人居住,怕被这神秘的巫山吞噬了。
药王怎么弄出的千年肉佛无人知晓,不过据江湖人士揣测,他肯定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因为药王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就不再以真身示人,有人猜测他毁了容,也有人猜测他中了自己也无法解的毒……
各种猜测千奇百怪,因为药王神出鬼没没人证实就不了了之,此时楚轻狂一听药王进了巫山,怎么可能放过这唯一能抓住他的机会,当下让葛掌柜备马,随身带上一些解毒的灵药就要赶往巫山。
葛掌柜劝阻无效,只好挑了几个武功不错的伙计护送楚轻狂前往巫山。
楚轻狂才走半天,加急的快报送到了,葛掌柜看上面写着急,就先打开看了,是花君子发的,上面写着三小姐被冤投毒杀人,被关押刑部大牢,救还是静观其变?
三小姐何许人,葛掌柜不知道,不敢做这个主,怕耽搁楚轻狂的大事,就一边派人赶去追楚轻狂报信,一边去报告在楚记闽南分舵的舵主。
报信人在分舵除了见到分舵主,意外地还见到了楚氏夫妇,楚记的大老板,楚轻狂的义父义母。这对夫妇也是冲着药王赶来的,先到了总舵,没想到就这一会功夫与楚轻狂失之交臂了。
楚轻狂的义父楚云安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黧黑的脸上一双眼睛鹰一般锐利,他接过信,看了看蹙起眉厉声骂道:“轻狂胡闹就罢了,怎么顾擎也不阻止,还放着胡闹,刑部大牢是什么人都可以劫的吗?也不想想会有什么后果,真是胡闹!”
楚轻狂的义母俞晓宁则蹙着一双秀眉,思付这三小姐是谁啊?怎么从没听轻狂提起过!花君子花哲别看平时嬉皮笑脸的,办起正事来却一丝不苟,既然八百里加急送了这封信来,就肯定是楚轻狂亲自交代过的。
如果楚轻狂回答救,俞晓宁相信花君子就算拼了命也会去救这个三小姐的!而刑部大牢……楚云安说的没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救的!那就要动用听雨楼的力量……楚轻狂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动用听雨楼的力量?!
俞晓宁突然不安起来,这个女人在轻狂心中,难道已经超过了水佩的重要,那么水佩……她蹙紧了眉,佩儿对轻狂的心她知道,她怎么能容许其他女人抢走她家佩儿的挚爱呢!
没等俞晓宁阻止,楚云安就大笔一挥,代楚轻狂回了信:“静观其变,不准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回信隔了几天就送到京城,形势急转直下,萧家被人检举通敌叛国,一夜间满门被抄,全家大大小小六十四人全部被抓,送往天牢,萧从容也被转入了天牢。
天牢有御林军守卫,固若金汤,花君子闻讯望洋兴叹:错过了最好的解救时机!就是楚轻狂亲自在此,估计也一筹莫展!
我为什么不反
宫中,武二帝的病榻前,立着萧立德和周国公,贺皇后在一边侍奉着。
武二帝让太监刘公公念刑部的奏折,刘公公用沙公鸭似的声音念道:“经查,疑犯萧从蓉,因妒生恨,投毒证据确凿,犯人顽抗拒不画押,依照刑律第一百一十二条,判斩刑……”
“萧爱卿,听完了,有什么想法?”武二帝靠在软榻上,瞟了一眼周国公,没等萧立德开口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想为她求情,明日是周勤出殡的日子,就让刑部监斩以告亡者在天之灵了!”
萧立德垂眼,面无表情地说:“萧从蓉已经被逐出萧家之门,和臣再无关系!她屡教不改,犯下如此大错是她咎由自取,臣没有什么想法,任皇上处置!”
“那就准了!”武二帝在奏折上批了字,恹恹地挥手:“事情了结,杀人偿命,周国公你就别揪着不放了,都散了吧,朕要歇息了!”
“臣等告退!”周国公冷冷扫了萧立德一眼,拂袖先走了出去。
萧立德施了一礼,退了出去,没走远,站在殿外向前看着太和殿,思索再三,转身又要进去。
眼前一黑,贺皇后仪态大方地站在身前,他吓了一跳,退后几步施礼:“皇后娘娘!”
贺皇后唇角微卷,看着他笑咪咪的:“萧将军不是告退了吗?怎么还在这啊?还有事吗?”
萧立德想了想,摸出袖中的奏折双手递了过去,禀道:“回娘娘的话,臣忘记还有一事没奏,请娘娘代为转奏!”
“哦,是什么急事吗?”贺皇后接了过来就随手打开,这于礼不合,萧立德刚想阻止,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教女无方……要告老还乡……哈哈!”
贺皇后扫了几个字就笑着掩上奏折,瞟了萧立德一眼嗔道:“萧将军,你正当壮年,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怎么提告老还乡的事啊!幸好我看了,否则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拿去,皇上不会准的!”
她随手扔了过来,萧立德及时接住了,苦笑着看着贺皇后无语了。
“是不是因为你家蓉蓉要被处斩的事心灰意冷啊?”贺皇后抬手指了指花园:“陪我走走,让我听你说说!”
贺皇后边说边往前带路,萧立德看她窈窕的身影有些发怔,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贺皇后走了一段路回头没见他,就嗔道:“快过来啊,你还怕我吃了你?”
萧立德不自觉地走过去,才发现贺皇后没有自称哀家,而是用了‘我’字!不由一惊,矛盾地看着地面。
“前几日蓉蓉进宫,我当时看见她大吃一惊,她简直就和年轻时的云清长得一模一样啊!”
贺皇后似乎没发现他的失态,歪了头好像在回忆当年的姐妹云清,边说边笑:“对着她的样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那么喜欢云清……当年失去她你都痛不欲生,现在再失去蓉蓉……就是让你再经历一次失去云清的痛苦……想着就很残忍……”
萧立德听她提起云清精神有些恍惚,他平生最遗憾的事就是发妻云清的死,如果她还在,他的儿女也不至于因为他忙于军务而放任如此吧!
“你们都喜欢她!你和爷爷……以前喜欢云清,云清不在了就把对她的爱都给了蓉蓉……我真的‘很’明白她对你们的重要!”
贺皇后的手似无意地放在了萧立德手臂上,扬起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不赞同地说:“你明明舍不得她,为什么不救她呢?你可以的,只要你开口,皇上念你们萧家的功劳多少也会给你面子的……实在不行,你们萧家不是有免死金牌吗?拿出来救她啊!”
萧立德被她的手碰到,一惊,退后了几步:“娘娘,微臣逾越了!”
贺皇后瞪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萧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见外!此时我不是什么皇后娘娘,我是你的小玉妹妹,是云清的姐妹,我帮她关心一下她的女儿不行吗?你非要和我见外,是怨恨我刚才没帮你们说话吗?”
“不敢!”萧立德口拙,躬身行礼:“娘娘关心臣心领了,萧从蓉被斩是她咎由自取,臣没有什么想法,任皇上处置!臣告老还乡实在是自知能力有限,不敢误国误民,决不是什么心灰意冷,望娘娘明鉴!”
贺皇后看着他躬身还没直起来的背,眼里闪过了浓浓的恨意,待萧立德站直,眼波已经转为伤心了:“萧大哥还说不是责备我,你放心,不为你,就为我以前的姐妹,我也会去求皇上开恩的……相信没多久,你们全家就能团聚了!”
萧立德看着她,突然开口说:“娘娘还记得云清立德真是欣慰,那么娘娘应该也记得云清的性格!”
“我记得,那时我们吃住在一起,她有什么好的都和我分享!她是个好姐妹!”贺皇后眼波中有珠花闪动,似乎想起了那段日子。
“蓉蓉和云清很像,性格也差不多!”
萧立德状似无意地说:“她爱憎分明,被我惯的有点刁蛮,家里的哥哥妹妹甚至丫鬟没少被她欺负!可是,她又是极护短的人,她欺负自己人可以,如果别人欺负到家里人,那她是绝不允许的,就算为此关黑屋饿肚子她都会拼了命地去维护自己人……娘娘,这种性格和云清像不像呢!”
“是有点像!”贺皇后不自觉地附和,眼睛贪恋地盯着他的脸,似看不够一般仔细地看他的眉,他的眼!
萧立德武将出身,四十出头的人还保持着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墨黑的发没一根白丝,整齐地束在头顶。浓黑的眉,高直的鼻梁,器宇不凡的样子让贺皇后透过他的脸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他,一袭黑色铠甲,威风凛凛地于大军前一站,就征服了她和云清两颗情窦初开的少女心……
她和自己的姐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就像现在的萧从容和贺冬卉,都为了想得到他互相竞争着。
她们不顾少女的矜持,寻找机会和他相处,她最终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缠着父亲去说亲,正碰上云清家也去说亲。不知道老侯爷和他说了什么,他竟然选择了云清,所以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姐妹嫁给了自己深爱的男人,而自己却被送进宫,强颜欢笑去侍奉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
尽管他是一国之君,尽管他带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还是无法真正的快乐!
谁知道她为了站在这个位置付出的努力,谁知道她想要的只是现在身边这人的爱,每次看到那夫妇两恩爱地站在一起,她就恨!恨云清抢了她的爱,恨老侯爷拆散了他和她,恨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看见萧从容出现在她面前时,那酷似云清的面容又勾起她的恨……这一切萧立德明白吗?
拉回神思听到萧立德幽幽地叹道:“云清死了多年,在那边一定很孤独!就让蓉蓉去陪伴她吧!……死者已矣……一笑泯恩仇吧!”
萧立德似意兴阑珊,说了这话就不再多言,躬身施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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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皇后孤单地站在花园中,想着萧立德莫名其妙的话,半天才醒悟过来,萧立德绕着圈子说什么云清的性格,原来根本不相信萧从容会下毒!她既然不可能下毒杀自己家人萧玉芙,那么误杀周勤就更不可能!
贺皇后一惊,危险地眯起了双眼,那么,他是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他之所以赞成处斩萧从容,是想牺牲萧从容保住萧家的人吗?指望一个萧从容平复她的仇恨之心?真是可笑!
她忍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把萧家踩在脚下,让她现在放手,可能吗?
贺皇后的眼慢慢冷了下去,一笑泯恩仇,谈何容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她肯忘了私人恩怨,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萧家是不能不除去的。
萧立德,老侯爷,哀家说没多久,你们全家就能团聚了!那就一定能团聚的!
功高震主,历来是帝王大忌,萧立德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萧家于武家功劳太多,父亲因此被封为异性侯爷——定远侯,对萧家,已经是走到了顶峰,如果不急流勇退,等待的就是盛极而衰。
萧老侯爷四个儿子只剩萧立德一个了,其他的都战死沙场。算算哥哥弟弟们留下的侄儿侄女,包括自己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萧立德找不出一个能让萧家发扬光大的可塑之才。
萧梓侗刚愎自用,跟着萧立德上过战场立过功,可就一副暴躁的脾气让萧立德断定他没有前途。
小儿子萧梓泱耳朵软,媳妇说啥就是啥,这样的性格怎么堪大用。
有女萧从蓉,倒是生了一副风风火火的刚烈性格,却脱不了儿女情长……
那小女萧玉芙,弱弱的样子就更入不了萧立德的眼了!
就像现在,萧从容被关押大牢,萧玉芙昏迷不醒,两个哥哥却各忙各的,人影都见不到,萧立德站在院中就有些萧瑟,望月喟叹,他可以指挥大军如何打胜仗,为什么对自己的家人就束手无策呢!
几天之间他老了许多,外表当然看不出来,作为一个武将,他不允许自己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有什么都是自己扛着。
心好累,外面每个人都在看着萧府,萧府的人也在看着他,都想看他如何应对萧从容被押一事,而作为一个父亲,他又怎会不知萧从容的无辜呢!
蓉蓉下毒?还是因为妒忌要杀萧玉芙!初闻时他就苦笑,这丫头的个性难道他还不清楚吗?典型的和云清一样!她欺负自己人可以,如果别人欺负自己人,不管她平日怎么恶劣,都是和家人抱成团一致对外的!
拙劣的陷害,说到底还是萧家的名声累了她!如果没有辉煌的过去,没有那令人忌惮的萧家军声誉摆在那,她一个腿断了的小女人,会有谁费尽心机地想陷害她呢!
蓉儿……委屈你了!萧立德有些心酸,不出意外,明日她就要问斩,他作为一个父亲,不能保护她,还为了萧家的老老少少将她推到了最前沿,不内疚都不可能啊!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从皇后退婚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了萧家的命运,我无法阻止你嫁给三殿下做侧妃,只能用漠视制造出你和萧家不和的事实;
我没有在你被打时去接你,我让你大嫂赶你出去都只是想让你远离萧家,远离灾难……希望人家看你落魄如斯放过你,没想到还是避无可避地将你拉了进来……这就是所谓的是祸躲不过吗?
蓉儿……别怪为父心狠,如果你的死能换来萧家满门的生,那么为父来世为你做牛做马以偿还今生欠你的……生生世世,直到还完为止!然后我们再投胎,你还做我的女儿,我还做你的爹爹,让为父再来好好疼爱你!
萧立德想到伤心处,眼泪滚滚而下,叫老管家拿酒来,颤抖着手倒了一杯洒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那是萧从容出生时种下的生辰树,眼看花将飘香,人却将亡,怎不叫人嘘嘘……
老管家在一旁看着,想起明日就是周勤的出殡日,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再想起萧三小姐平日的好,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萧立德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回房睡下,只想睡个一天一夜,不用亲耳听到萧从蓉被斩的事。
可惜好梦永远都不会成真,睡到下半夜,就被大儿子萧梓侗推醒了,这个平日脾气暴躁的男人一脸的恐慌:“爹,萧府被官兵包围了,说接到密报……说我们窝藏刺客,通敌叛国,意图谋反……让我们开门缴械,自缚请罪!”
“谋反!?”萧立德酒醒了一半,衣服也顾不上穿,一把推开儿子跑到庭院中,只见府外火光冲天,映得四处火红一片。
官兵的吼叫声震耳,萧府人慌马乱,都被惊醒开始四散逃窜了。
二娘将金银细软收了个小包袱,带着悄悄地逃走,才拉开后门就被等候的官兵抓住了,哭叫着:“官老爷,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全是萧立德背着我做的,我冤枉啊!”
大儿媳妇何凤将一双儿子推上墙,自己才爬上墙头就看到一双儿子已经在官兵手中,不由撕心裂肺地叫道:“还我儿子,我们妇女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谋反通敌都和我们无关啊!”
萧梓泱把媳妇孩子绑上马,挥舞着长枪冲出去,才出府还没开跑就被袢马绳拉了个踉跄,媳妇摔了出去,儿子撞到了门前的石狮子,当场碰得头破血流。
萧梓泱才冲过去,就被大皇子的剑拦住了,一声冰冷的“带走”,就有侍卫如虎似狼地冲上来,缴了他的长枪,给他带上枷锁押进了囚车。
萧立德站在庭院中,一身白色的中衣,默然地看着周围火把来来去去,凛然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官兵如临大敌地用长枪将他围在了中央。
不敢小看他手无寸铁,毕竟萧家军饶勇善战的名声不是虚来的,而这位打了上百场战役的将军更是军中的传奇,是每一个军人景仰的神话。
一些官兵就开始在萧府大肆搜索,翻箱倒柜,几个时辰前还整整齐齐的家顷刻间变成了垃圾场,乱不忍睹。
哭叫声,喝骂声,鞭打声让萧梓侗忍无可忍,随手夺过了一个士兵的长枪,怒吼着:“老子和你们拼了!”就冲向前,结果被数十把刀架在了脖子上,最后被逼悻悻然地放下了长枪。
一个个场面似梦境在萧立德眼前上演着,当大皇子的亲卫从萧府不知道哪间房间押出满身血迹的“刺客”时,萧立德笑了,唇边无法掩饰的讽刺中夹了一丝欣慰:幸好老侯爷没在府上!
可这欣慰没保持多长时间,当他在天牢看到已经被刑具折磨得只剩半条命的老侯爷时,他的镇定差点崩溃,目眦尽裂地吼道:“我只恨我为什么不反!”
为将者的悲哀
康王周勤的出殡之日原定于今日,众官员还没出门参加出殡仪式,就接到了周府家丁挨家挨户的通告,说今日出殡取消,他日出殡日期另行通知。
众官员还没揣测出发生了什么事让周府改了周勤的下葬日期,就听见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定远侯萧府通敌叛国,已经连夜被大皇子奉旨查抄,满门老小六十四人都被押天牢等候审判。
众官员一片哗然,还没等人提出异议,又爆出了新的证据。刺杀三皇子的刺客从萧府被搜到,刺客服毒自杀前供认是受了萧大公子的指示,要为萧三小姐被打出口恶气。
两件事不论哪一件都能让龙颜大怒,武二帝责成大皇子严加审问,如证据确凿,绝不姑息。
对这夜间发生的事萧从容一无所知,被关押在此虽然受了不少罪,可比想象中的要好。
大皇妃虽然恨死她,恨不能生噬了她的肉,可碍于这是刑部大牢,主管京兆尹和公子郭荥阳都和五殿下交好,五皇子不许碰的人,她的手再长也伸不进这大牢里。
萧从容皇后不来审,其他人也不敢动,每天就关在牢里。她本来就受了刑杖伤,身体虚弱,有些伤都还没好,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呆上两天,身体就无法抵抗地出现了异状,又痒又疼,最后竟然有脓水流出。
看苗三娘面善,要了点药擦,无奈大的环境就是如此,药根本没什么效果。一夜痛得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好,天刚刚蒙蒙亮,就听到有噪杂的脚步声传来,听声音都是奔她而来。
出大事了,而且事关萧家,才这样想着挣扎着坐起来,就看见苗三娘带了一些面生的侍卫站在牢笼外。
“出来,你要转狱了!”一个带头的侍卫出声喝道,凶神恶煞中带了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视。
“报告彭侍卫长,萧从容不会走路。”苗三娘小心地提醒道。
彭侍卫是大皇子的人,闻言瞪了苗三娘一眼,扭头对身后的下属喝道:“你们两个,去把她带出来!”
两个侍卫就进来,一人一只手臂,抓住萧从容就往外拖,萧从容感觉自己全身似被撕裂般疼痛起来,豆大的冷汗就掉了下来,她强忍住,咬紧牙不让自己哼出一声,不想让这些人把自己看扁了!
萧从容拖了镣铐,又沉又重,两个侍卫拖了一段路也有些负荷不住,抬眼叫道:“侍卫长,她又不会走路,能不能把这些镣铐取下来?”
彭侍卫过去,一人一个耳光啪地打在他们脸上,怒喝道:“废物,她是什么人?钦犯!你说她不会走路她就不会走吗?万一她跑了,你拿命来还吗?”
两个侍卫有些委屈,低头将萧从容像拖布袋一样拖在地上走,一路只听镣铐响,那些牢房里的女囚探头悄悄看,只见萧从容被拖得面无血色,都在心里怜悯她,造孽啊!
一群侍卫还没走到门口,又有一队侍卫簇拥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彭侍卫一惊,手就按在了剑柄上,细看竟然是五皇子武铭昊,吓得赶紧放开,上前行礼:“五殿下,你怎么到这来了?”
武铭昊没理他,一眼看到被拖在地上痛得冷汗淋漓的萧从容,大怒,一把推开那两个侍卫,怒喝道:“谁让你们这样对待她的!”
彭侍卫愣了愣,就见他弯腰去抱萧从容,边叫道:“蓉蓉,你怎么样了?痛不痛?”
废话!不痛你来试试!
萧从容只能在心里骂道,已经没力气张口骂人了,翻了翻白眼,对这个五皇子实在生不起什么好感!
还说喜欢她,当日在大殿上也没见他出来帮她说一句好话啊!
就算仗着皇后的疼爱说错了估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