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第36部分阅读
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 作者:肉书屋
针,在烛火上烫着。
衣袖微微的动着,我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伤痕……
地牢,果然不是一个好地方。
当我站去唐宣面前,她正恶狠狠地等着我,仿佛在恐吓我:你敢——你敢——你敢?!
这些晃着光晕的银针,将刺进她的头颅里。
我盯着她的眼睛,手掌碰上了小丫头的头发,垂着的发丝,没有了往日里可爱的发髻,在地牢里,过着囚犯的日子,倒不如送你解脱……回去做你的大小姐。
她被唐茂点了|岤道,想动不能动,只能徒劳无功的眨眼,以此作为最后的挣扎。
她等着唐茂他们喊停:终是等到了。
审堂主在我下针之前,他一个箭步冲来拽住了我在发抖的手,作为下针封记忆的“大夫”,这样的发抖,算什么意思?!
唐宣挣扎着眨眼睛,似在找唐审求救。
唐审呵斥我:“这样做有用吗?真的能封住她的记忆——会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孕吐,孩子的反应(1)
他更想问的是:他还能相信我这个身份不明的“细作”吗?
我诚实地说:“那本……锦王爷写的医书上就有封记忆的方法,金针刺脑,唐堡主也是知道的。”
我、唐茂、段绵爱——
我们都伴着同一个男人写下的药典长大,唐茂所学的用毒和医术,也多来源于那本离奇又古怪的书。
只是,他们觉得这封记忆什么的,他们不曾需要,也就没敢涉险拿着别人的脑袋试验。
想不到,有一天,那个看着奇怪的医治方法,有了更好的用处。
唐茂深吸了一口气,他吩咐唐审:“放了她,让她下针。”
“可是……”
“最坏也就那样,她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是啊,我把唐宣医死了,自己还能独活吗?秘密都摊开了……我没有必要杀了唐宣灭口,多此一举。
手腕上禁锢的力道慢慢散了。
唐审就在我身边,他看着我再度抬起了手。
唐宣的头还是能有一点点的动,她怕了,怕我一针下去要了她的命。
直勾勾的盯着我,那双眼中已经没有了狂妄的嚣张,唐宣不能说话,如果她能开口,如果她能动弹,此刻肯定是跪在我面前求着我收回手。
那双哀求的眼,我漠视了。
抬起另一手,我摸了摸她细嫩的脸颊——
“不管你告诉我的身世是不是真的……不管我是不是完颜少迦,我都不曾想置你于死地。第一眼见到你……你就是那个蹦蹦跳跳的唐宣,那么天真的模样,我……只是把你变成那样,以后,你不用被那些不快乐的事情束缚,你能有疼爱你的家人,你还能继续做你的唐家小姐,不用背负那些血腥的往事,不再担心你的公主会不会害你,不用……再做杀手了……”
这样的解脱,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很抱歉……不能把你的身子变回原样,也许……如果我还能活着,在以后的岁月里会找出医治你的办法,等我……为‘完颜少迦’赎罪……”
身下的女孩子目光在刹那间淡然了——
她不能改变什么,她无法挣扎无法求饶,一直以来,她的生命就是在受人摆布的。
婢女、杀手、大小姐……
身份再变,可惜身子再也长不大。
☆、孕吐,孩子的反应(2)
最后的那一眼,她瞪得何其凶狠,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目光——银针送入那个|岤道,越来越深,她哼哼着呻/\吟了一声,缓缓合上了眼睛。
一针、一针、再一针……
唐茂自始至终都在看,直至唐宣安静地垂着身子在那里,只剩下正常人的呼吸和心跳。
“她会忘了以前的事情?”
唐宙看着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
我不敢肯定:大脑,不是u盘——说格式化就能格式化或者——删除某一段不想要的。
“会不会……一醒来,是个痴儿傻子?”
唐审也担心,他指的痴子傻子,是只会流口水,什么都不懂的。
“你们需要一点时间教她。”
不会傻……除非她想自己装傻。
毁的是记忆,不是智商——
唐宙想了想,为了安全起见,他道:“我留在这里照顾她,等几日,确定没事了我再送她回院子里。”
“不必。”堡主大人负手而立,他吩咐唐宙,“送她回去——如果下的这几针不见效……”唐茂一落一个利落的手刀,铿锵有力的表明了那个意思:杀!
既然不能封住记忆,那就只能杀!
他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丢了唐安的尸身,现在连唐宣都保不住了……
唐宙带着昏厥的女孩子最先离开了阴暗的地牢。
我站着,脚下轻浮,飘飘的——
仿佛脚底下的血污会动,墙上的血痕也有了熏人的气味,一下子催动我的五脏六腑!
涌起一阵忍不住的干呕。
身形不稳,胳膊被唐茂一把稳住了——
他眉头紧锁盯着我:“又头疼了?”
“不是……”
“你身子不舒服。”堡主大人直接给我定论。
我苦涩的笑,摇了摇头……
低下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是在盯着自己的小腹。
是不是——真的——有了?
是……这个孩子?给了我害喜的反应?
来得真不是时候,我们还在唐门,况且……你的爹,不要我们了……
唐审问起:“她怎么办?”
把我绑上墙垣继续严加拷问?
还是,也用刚刚那套手法继续封我的记忆?
唐茂没有犹豫,他说:“本座带她回去——”
☆、孕吐,孩子的反应(3)
“回屋吗?这就……放了她?可是她……唐宙说的那些能信吗?”
“本座是说,送她回大理,交给绵爱。如何处置……绵爱说了算。”
我仰头看他,笑不出来:“你还是把我困在这里吧……或者直接杀了我……”我想回大理,但不是以一个“始作俑者”的身份去面对谦王,段绵爱一旦知道凶手是我,他会让我生不如死!!
唐茂不管,他已经拽着我的手臂带我离开囚室……
他知道,这里的血气,我看着在作呕。
他不能断定我的身世,只能对我不冷不热的:生怕有点闪失。
他也有我的把柄:“随本座回大理,在见到绵爱之前,你敢做傻事——本座不会放过那个男人。他叫沈云独是吧?你若死了,天涯海角——本座都会把他抓到,关在刑堂地牢,就像里面的那个人。”
黑衣的他,遥手一指,是我们身边的一个牢笼。
微弱的光亮里,那个男人断了手脚,在脏兮兮的地牢里爬着,血污沾在他身边的潮湿稻草上。
“唔……”我来不及捂住嘴巴,一撇头,哗啦啦的都吐了出来!
胃里的酸水!
肠子里残留的残渣——能吐的都吐了出来!
眼泪汪汪,反胃作呕,快把整个身子里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冷冰冰的看着,他极为绅士的递给我一块帕子,允许我擦嘴……
他还有地方需要我:“等唐宣醒了,本座需要确定一下你的法子是不是管用。她的记忆若是没了——你就跟本座回大理,把绵爱也变成那样……”
我喘着,弱弱的抬起了眸光。
你……说什么?
“最需要忘记那些不快乐的,是绵爱。”唐茂又拉上了我的胳膊,这位哥哥害我吐了个昏天黑地,他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唐茂说,“沈云独一定还在唐门,这么短促的时间,他不可能逃出去。”
我冷笑:“是吗?堡主想利用我引他出来?”可我不想见他——
唐茂哼了一声,他不喜欢用女人做诱饵,他更不愿意承认我和沈云独之间真的存在j情。
唐茂说:“散在唐宣院子里的信,本座看过了。给你三天,收拾包袱,确定唐宣的记忆。不管结果如何——三天后,本座带你回大理,是生是死,看绵爱怎么处置你,看你自己的造化。”
☆、孕吐,孩子的反应(4)
我轻声笑了,是在走出刑堂恶心的地牢之后。
此时傍晚时分,太阳刚刚挪往山头,外头的雪化去了大半,空气别样的清新。
仿若另一段重生的开始……
唐茂问:“笑什么?”
“笑你……绵爱长绵爱短……兄弟感情真好……好基友。”
当然,最后那三个字,唐茂不可能听懂。
但前两句对他的讽刺,他可以体会出——
堡主大人锁着眉头,他冷嗤一声,给我下警告:“好好听话,本座就放了他。不然——唐门的地牢里,他的手脚都会丢在里面!”
我不作声。
唐茂还说:“他若来找你,说服他放下唐安——本座可以保证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不会来找我了……”我的声音,细若蚊蝇。
唐茂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他和我没关系,他不会来找我了。”
唐茂看了看我,他才不会信我的“鬼话”。又是一声用鼻子对我的“问候”。
到了药堂附近,唐茂就放开了我的胳膊——
他也要回去整理他的行装,据他的意思,他必须在七天内从唐门赶往大理!
七天!七天!
最要命的极速!!
我呆呆的目送他的背影:好一对兄弟情深,要不就冷漠不在乎,要不……炙热如火,你们不烫,可把身边的人烧焦了!跟着你们兄弟情深一起玩命!
七天,包括带上我——
我说了我不会骑马,骑马绝对新手又生疏。
唐茂只是丢下话:他的马鞍上有我的位子。
唐茂黑衣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忍不住……冷冷嗤笑。
我和他背对背而走,药堂里很清静,许是因为过年——没几个伙计在里面帮忙。唐宁叔作为堂主,他恪尽职守,一边指挥人安排药材,一边抬头看着外面的动静。
我踏进去,他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我。
“红锦?这是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嗯……嗯?”我有些不明白了,“我不是在……”在刑堂地牢吗?
难道……你们不知道?
缓了话,我呐呐的看着唐宁叔,反问他:“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
☆、是喜脉,珠胎暗结(1)
唐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哦,是唐门又进了j细,茂儿说那人把宣宣掳走了——府上都在忙着找宣宣呢。刚刚听说唐宙把她送回了院子,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红锦?红锦?”唐宁叔在我眼前晃着手,一巴掌,撩不起我呆呆的目光。
“啊……嗯……是……”我恍恍惚惚的应着。
我和唐宣被困在地牢……恐怕知道此事的没几个人,也就是……关于我和唐宣的身份,在这个家里还是一个鲜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红锦,你这是去了哪里?”唐宁叔就像个慈爱的父亲,看我一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滚去哪里玩了,“你也遇上那个刺客了?你也和宣宣在一起?”
“呃……没,是和宙堂主在一起。”
“唐宙?”
提起某只小熊猫,唐宁一怔,在他的印象中,唐宙很沉默很熊猫,不怎么爱出来炫耀,他诧异的打量我:红锦怎么会和唐宙有交集?!
想想在场的三个男人,那时候只有唐宙一个人在极力袒护我。
晕眩着,我脚下的步子不稳妥,身子也跟着一颤——
“红锦!没事吧?”
唐宁叔吓坏了,人站着都在晃了。身为大夫,他的手指下意识的号上了我的脉搏,他安慰我:“是昨晚没睡好吗?还是这头疼的病又犯了?我去命人给你煎一副药……让……你……”和气的脸色,慢慢凝结在一起,像是寒冬过境,一波寒气冻住了他的温和。
中年男人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他指尖下的脉搏……那脉象……
那是——
“你、你怎么——”唐宁倒吸了一口气,他没有退开,反而拉着我的手一再确定我的脉象?!
他这样的反应:又惊又喜,乐过了……又纳闷。
我潜意识的意会了,低沉地问着:“是……喜脉?”
短短的几天,腹中的小不点开始了生命的迹象,从一点点的小东西,变成暖房里孕育的一株幼苗,浅浅的可以看出发芽冒顶的小脑袋。
唐宁叔笑不像笑,他纳闷了:“是——怎么,你和唐度——”他想着,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儿子的腿伤才好,再者我在唐门的这段时间里,我和唐度这对假夫妻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
☆、是喜脉,珠胎暗结(2)
旁人看在眼里,唐宁这个做爹的也看在眼里,他一早就知道,我和唐度只是知心的朋友。
既是朋友……就不会做出夫妻之实的傻事,连孩子都有了。
“不,不会是度儿的……难道,你和他……”
唐宁叔瞪大了眼睛,他所指的“他”:是唐宣带进家门的“他”,是在喜堂上被我吻着又赶走的沈云独,在我病着的时候,也是那个男人跟着唐宣守在我的屋子里,最可能出轨的,就是那段日子。
作为长辈,作为我挂名的公公,唐宁的脸色当然不好看。
就算拜堂是假的,就算唐度对我没有男欢女爱之情,夫妻的名分还在,我还是唐家的妇——用这样的身份……和别的男人苟且、通j、珠胎暗结,换了谁都不会容忍的。
唐宁的脸色阴沉了,他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态。
我从他的指下收回自己的手腕。
“过两天唐茂就带我回大理去——我会带着唐度给我的休书一起走,不会让唐宁叔你们难堪的。”
“你……你要走了?”
我点头:这一走,注定了有去无回。
我能不能活着,尚且没有未知数,连这个刚刚出现生命迹象的孩子……恐怕也会保不住。
欠身,鞠了一礼。
“这段日子,谢谢唐宁叔的照顾,是红锦辜负了你的希望。我……是不是和我的娘亲一样?”我不禁笑着讽刺自己,我娘背叛了唐门跟着她心爱的男人走了,如今,我……这个不知道算不算是她生下的女儿又步了她的后尘,在唐门,在自己的夫家做出那些难堪的事情。
唐宁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明眼又通情达理。
他道:“你和度儿本就不算什么,没有你,恐怕唐度的腿不可能好起来……是唐度欠你的,他若知道了也不会怪你。”
“别告诉他。”
这不是什么好炫耀的喜事。
孩子不是唐度的——他只是我的朋友,在我眼里连挂名的夫君都算不上,他不用帮我背这种不上脸的黑锅。
唐宁默默地点点头,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问起我:“他呢?不陪你一起回去吗?我听说他去送了黑宝,至今未归,红锦你们这是吵架了?”
☆、是喜脉,珠胎暗结(3)
“没有。”
“那……”
“孩子也不是他的。”
唐宁一阵的惊愕:“你说什么?!”
“我回屋收拾包袱了——”难得在唐宁面前一福身,这样不体面的爱恨纠葛,我一个人咽下苦水就够了。
唐宁目送着我的背影,他没有发现,院子里悄悄溜走的几个身影——是他们院子里的家仆,神秘的,鬼鬼祟祟。
院里,莲汐也在等我,看到我回来的身影,她招呼唐度——
“红锦,这是去哪里了?”
“郡主,你没事吧?是不是遇上那个刺客了?”
“小叔公把人抓住了吗?”
我笑了笑:“谁说我遇上刺客了?”
他们俩面面相觑,唐度道:“你一天一夜不见人,我问了我爹,他说你去唐宣的院子找唐宣拿信,宣宣的侍卫说你毒了他们,还关了门在院子里,他们说你就是那个刺客。”
道听途说的版本真多——
我笑着一张手臂,转了一圈容他们看清楚。
“这不是好端端站在你们身边呢,我绑走唐宣做什么?抢她那几个不值钱的红包?”
“也是。我就说一定是你们遇上了刺客,红锦你在帮宣宣,是唐宣的那几个侍卫在胡诌。”
我点点头,不想说太多。
我问唐度:“有空吗?”
“需要我帮忙?”唐度看看我一身子脏兮兮的,“我命人去给你打水,你一定是想好好洗一洗,然后睡一觉?”
我说:“回屋给我写封休书去,往后我就和你唐家没有关系了。”
“啊?!”他和莲汐大大的惊讶。
我说:“怎么了?之前就答应给我的。”
“可是……你、你现在就要?”
“过两天就回大理。”
“回去?!”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这样的默契,看着好温馨。
我取笑他们:“快点休了我,你好娶莲汐,你看看——还没洞房花烛,就有这般默契,以后你押送黑宝的路上还有莲汐陪着呢。”
唐度脸上红彤彤的,能不能别这么赤//裸裸的调戏他和莲汐啊!
他比较担心:“你是说……你要回那个锦王府?再去面对谦王?”
我点头。
☆、是喜脉,珠胎暗结(4)
“可他是个疯子……他会不会伤害你?”唐度忘不了自己的伤痛,“好端端的一张笑脸,能在下一瞬间变个模样,你不是他的亲妹妹,就算是亲妹妹——他说不定下一个就对付你了。”
我继续默默地点头。
对,下一个,段绵爱就会断了我的腿,不只是腿,还有双臂,还有我的脖子……这条命,还有多少日子可以逍遥快活?
唐度不想给我休书,是他不想我这么快离开他们。
就如他所说的,去哪里都好,就是别回锦王府。
我抬手,拍着少堂主结实的臂膀:“别废话了,你进屋自己去研磨,琢磨怎么休我这个出墙红杏。”
“出墙红杏?!”
“就把这个当作借口啊——”傻子啊,教你写的方法嘛。
唐度犹豫着:“这……不好吧,这样坏名声的,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了,还不先把你抓去刑堂用审一番。”
刑堂,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我不想再进去了。
“随便你怎么写。”我伸手拉过莲汐,把紫衣少女手里的扫把丢给唐度,“你的莲汐借我用一下。”
“……”
“帮我收拾包袱。”
唐度对天翻白眼,他无奈自己转身,慢慢往屋子里走。
我的衣物不多。
我拉莲汐进屋,是把一些常用的药教她怎么用——
“唐度的腿伤看着痊愈了,但还是要多多注意,这瓶是止痛的,那瓶是清毒的,我怕虫蛊里有些残留的毒对他的身子不好,你别太担心。再守着他半年,方可练武。这期间切记用轻功爬上爬下的,这腿如果再骨折了,麻烦。”
我说什么,莲汐都是一个点头。
像只可爱的啄米的小鸡。
等我吩咐完了,感性的姑娘两眼泪汪汪,她攀住了我的肩头,忍不住哽咽哭了!
“郡主!莲汐舍不得你走……郡主,是莲汐不好……以前、以前还骂你是妖女……是莲汐不懂事,你帮着少堂主治好了腿,莲汐来世给你做牛做马……”
眼泪鼻涕一大把,拉长哭腔的呜咽,莲汐大半个身子都架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喜脉,珠胎暗结(5)
我拍了拍她,安慰道:“好了,不哭了。这是给我哭丧呢……”
“不是……不是……”
“回头够你哭的。”我摸着她肩头的长发,情不自禁的说起,“你要告诉沁儿主母,我喜欢吃的黄金卷……要在我坟头给我供上……”
莲汐哭着揉眼睛,一时没听清楚:“郡主……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她哭够了,平复下心态,莲汐说:“我、我帮郡主收拾包袱。”
“我只要那件。”我指着摆在床上的那件白狐狸披肩,煞白入雪。我来唐门本来就是两手空空的,真要说舍不得,长桌上的瓶瓶罐罐就是我的牵挂。
男人的甜言蜜语可以骗人,只有我的药罐子最诚实了,乖乖蹲在那里等着我摆弄。
“真的不需要其他衣服么?!”
“不用……”我一撇头,在这个角度,竟是看到了屏风后面一口大箱子!
我快步走过去,有一个被子角压在外面了,有被人翻看过的痕迹,又慌慌张张盖住!
我站着,身上的血液倏的凝了瞬间!
藏在这里的……
是我和他的初夜,被换下了的被褥!
我来不及处理,却被人看到了?!
“莲汐?”
“在,郡主。”
“有人来过我的房间?”
“是阿然进来打扫过——怎么了?是不是弄乱了郡主的东西?”莲汐想过来看看,我先她一步挡了她。
我道:“没什么。”
打扫?!
美其名曰是打扫,其实是嚣张胆大来我这里翻东西。
院里的家仆,他们背后的……还是唐家那些不可一世的主子。
夕阳西下,外面红艳艳的光景,和平日不太一样的夕阳美景……煞红如血,仿佛在预兆着什么不详之事。
银针在烛火上过火——
尖锐的小东西,在火苗上被烫着。
带着暖暖的温度,从我的手腕里被刺进去,有那么一点点的痛楚。
我忍了:痛一下,总比没了好。
我要这个孩子,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只剩下这个孩子。
我还能活多久,就在这个身子里孕育孩子多久,不许你快我一步离开,不许你……像你那个没出息的爹爹一样,不说一声就丢下娘。
☆、我有孩子了,又怎样(1)
黄昏未尽。
很多脚步声冲进了院子里,磅礴之势,惊了唐宁唐度父子——
唐宁还在一力周旋那些不速之客:“有什么事情去茂儿面前说!这是我的屋子院子!你们这算什么?!”
“爹,发生什么事情了?几位叔公长辈,几位伯伯伯母,几位叔叔婶婶,大过年的好多人,我们院里坐不下那么多客人。”
“谁说我们是来过年串门子的!我们是来找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的!”
一个妇人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嚷嚷着。
唐宁也来气了:“这里没有小贱人。你们再胡闹,我就去——”
“去找堡主去找唐茂是吧?每次都把堡主拉出来,你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老堡主来了都保不住她!堡主是堡主,可门下有人犯了家规族规,还是一样要受罚!他还想包庇谁呢!”
“说得是,唐宁唐度,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啊!度儿,你的绿帽子都被那女人戴上头,你还帮着她说话!你问问你爹去!唐宁,我们都听说了,你说那个贱人怀孕了——是唐度的孩子吗?度儿的腿才刚好,能行房吗?”
“还用问!当然是唐宣带回来的那个侍卫的!他们就是狗男女,喜堂上就分不开扯不清了!现在好了,都把孩子弄出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早已有了定论。
唐度纳闷了:“孩子?什么孩子?”
“废话!当然是你娶的那房不要脸的媳妇——段家的女人,和她的娘一样不要脸!专勾引夫君以外的男人,当娘的不要脸,做女儿的也是一样的货色!人尽可夫!”
“说得对!表子!外面青楼的女子还知道去了肚子里多余的东西!她倒好,想安心在药堂做少夫人养胎?!想让唐度帮别的男人养儿子,还想让孩子姓唐,不要脸的贱货你死了这条心吧!”
“够了!统统闭嘴!!”唐宁一而再再而三的挡住那些来滋事的自家人!
他毕竟是这个院子的主人,“谁说红锦有了身孕,你们在我这里安插的人偷听?莫不是听错了!空|岤来风,听了什么信什么吗?你们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全部回去!少来我药堂闹事!”
☆、我有孩子了,又怎样(2)
“要证据是吧?我们有!!”
几人异口同声地说完,他们绕开了唐宁,一众人等从门扉里鱼贯而入,闯了我的屋子,不顾正在桌边烫着银针的绝色女人,他们径自往目标而去。
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推倒了屋里唯一的小屏风,他们的鲁莽撞翻了长桌上我经常摆弄的药瓶子,甚至一顺手一拂袖,将药瓶子一股脑儿扫到了地上。
活像一群来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
他们翻开了箱子,扯出被藏起来的被褥,将醒目的那块落红丢到了众人脚下,供所有人观赏!
不仅是落红,还有那些欢爱后干涸的液体。
不脏,相反……隐隐泛出旖旎的芬芳。
“证据!这就是证据!!”那个男人大声呵斥着,横手指着巍然不动的我,训道,“这就是她干的好事!把唐门的人都当成了傻子!你利用宣宣痴傻,把你的男人弄回来!j夫滛y妇!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骂得何其凶狠。
骂得何其畅快——
附和的自家人,也开始添油加醋,自由发挥想象力:“何止这一次!说不定当着宣宣不懂事,做了一次又一次,真是不要脸!”
“哦……也难怪,那个男人送完黑宝就跑了,是不敢回来。”
“真是比青楼里的女人都不如,玩完了,他不要你了吧?”
“喂!你怎么不说话!丑事被揭发了不敢说话了吗?装什么哑巴!”
我微微抬眼,那一床被褥……还真是最好的证据。
是啊,我连妓女都不如,好歹人家还能辛苦一夜赚点糊口的银两,我呢,到了我这里,是无休止的谩骂……
指尖的银针掉到了桌面上,轻悠悠的细碎声音。
我不敢去看唐度,也不敢看唐宁——
不对,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
他们在唐家人中间,他们也是这一脉血缘里的人。
唐度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受不了了!
“够了!我不信!这一定又是你们栽赃红锦的!你们有完没完!为什么非要抓着她的把柄不放!她招惹你们什么了!”
有个妇人站出来拉这个不懂事的年轻小子!
“度儿,不是她招惹我们,是她不守妇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娶的女人,她和别的男人……”
“那是我允许的!”唐度居然大喊出来!“红锦喜欢的不是我,她喜欢的是沈大哥!在我认识她之前,他们就是一对儿!是我抢了沈大哥的女人!你们怎么不骂我无耻?!是我允许红锦和沈大哥来往的!”
“胡闹!!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男人站了出来,他冷蔑的扫我一个眼角余光,相当不屑,仿佛看清了我,会脏了他的眼眸。
“她不守妇道是事实,这床褥子就是证据!你说我们栽赃她,那就让她把手递出来!这里多的是会把脉懂医术的,是不是喜脉,号一下就清楚了。”
言罢,还真有几人大胆的往前走了——
我淡淡的笑,只把自己的手放在桌上,随便你们谁来,都一样。
我如此做,也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别动她,她身上有毒!那天就是她把阿夏他们毒倒了!”
往前走的脚步顿住了,有几个还退了两步。
真可笑,想捉j的是你们,不敢捉j的又是你们。
唐度气得在身侧捏紧了拳头:“你们——够了!!红锦若是怀孕了,孩子也是我的!不用你们多管闲事!你们走!我不想看到你们!这里是药堂的院子!就算你们把堡主叔公和堂主伯伯喊来都一样!我的女人坏了我的孩子,谁敢说三道四!!”
关键时候,唐度站出来一肩挑起大梁……
来闹事的人静了,他们现在不敢动手,恨不得把唐度摁倒了往死里揍!
这个蠢孩子,不帮着自己人对付不知廉耻的,居然还维护不要脸的女人!
两相为难,一直不曾动一动的人……我站了起来。
才一动,靠我比较近的一位大叔颤颤往后退步。
我抬手,推了一把挡在面前的唐度——
“红锦!我会保护你,你坐着就行!”
保护……我不需要你的保护,那个信誓旦旦说要保护我的人也许就在附近,沈云独不出来,或者他又在某个角落将我可怜可笑又孤独的模样全部看在他的眼里。
而我相信,这一次……他不会再出来帮我。
以他的能耐,我帮他搅乱唐门的警戒,他就能带着唐安的尸体跑出好远了——急着找谦王“玩交易”,还会管我的死活吗?
☆、我有孩子了,又怎样(4)
“我不用你的保护。他们说的是真的……”
“红锦!!”唐宁叔吼着我的名字,他很感慨自己儿子这时候的胆大放肆,既然唐度愿意帮我掩护,躲开这些人没完没了的追究就好了。
我苦笑,你们的苦心,我都懂。
可是,我不能接受——
“我失身了,有了身孕。这是事实……孩子不是唐度的,他不姓唐。”
此言一出,那些黑沉的脸再度绽开得意欣喜的笑脸!
他们就在等我这句话,没想到,我不打自招了……他们恨不得跑出去敲锣打鼓做只报喜鸟,好得意一番“贱人会有报应的”。
莲汐看着急,她站出来喊我:“郡主!你不要说傻话!你是少堂主的夫人,你怀的孩子当然是少堂主的!这床褥子……是我没收拾好!是莲汐塞在那箱子里的!”
节骨眼上,连莲汐也在帮我。
我不在乎我的名节,可这些关心我的人在乎我的命运——
这样的好意……我不能接受。
“孩子不是唐度的,也不是沈云独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们想怎么样——随便你们。”
跪在唐家大院的厅堂里。
唐家人真给我面子:不把我送进黑漆漆的刑堂,一群人滚一堆人,几乎把整个唐门上上下下的人都惊动了,主子仆人,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围着我这个千古“滛y妇”,成了他们审判的中心。
身为堡主,唐茂黑着脸出现,他和他的两位夫人惊讶不已。
他才回房吩咐女人们帮他收拾出门的行装,没有太多的交待是去哪里……才一转身的功夫,没想到我闹出的动静是史无前例的!
失身,怀孕,还当众承认孩子不是唐度的。
唐茂凶狠的眼光紧紧锁定在我的身上:
他最不期待发生的事情,偏偏,我走了和他娘亲一样的路,重蹈覆辙,并且还是在这个家规严苛的唐门!漠视了他的警告……并在他的脸上抹黑!!
“红锦……”沁儿主母陪着我,她也跟着我跪在一起,她扶着我的肩头想扶我起来,“他们诬陷你是不是,你快和你哥哥解释清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没有做那种事,你的孩子是唐度的?”
☆、我有孩子了,又怎样(5)
“是!我说了孩子是我的!”唐度冷着脸色,他好几次冲我使眼色,换来的是我的无动于衷。
他和他爹就是纳闷,为什么……我在自寻死路?
为什么我不接受他们的救赎?
他们可以预见我被唐家审判的可悲下场——
另一边,燕慕雪也来劝我:“看,唐度都承认了,红锦快起来,有了身孕就不能跪!”
脆弱的孩子,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不动,仰头和盛怒的唐茂对上眼睛,我嗤笑:“他?他不是我哥哥……”
“堡主!少和这种妖女废话!”
“她自己都承认了,她说孩子不是唐度的,她承认孩子是那个侍卫的!”
“就是宣宣捡回来的那个男人!”
“啊?怎么可能,他们这样都能偷偷来往?”
“真是不要脸,有夫之妇做出这种背着夫君偷汉子的丑事——扒了皮都不够解恨呢!”
“简直不把唐家的家法放在眼里!”
一块小石子,激起的涟漪,推起了海面上无尽的浪花,翻腾,呼啸,惊起更大的潮水……或者是破坏力极强的大海啸!
有人归根结底,讽刺的嗤笑:“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一样不要脸的贱货。”
一句话,直截了当的刺进了唐茂的心坎里。
唐茂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的大掌一拍桌案!内力震碎的红木大桌四分五裂,连上面的瓷杯子都跟着一起碎了,在我身边的燕慕雪惊叫,因为一些瓷片弹到了我们面前,大大小小的,闪着利刃的一面。
堡主生气了,整个大厅里没有人敢再说话了。
他们把目光落在年轻的当家人身上……
别忘了,这个男人就是他们嘴里最不齿的“贱货”生下的儿子,并且和那个女人有着极其相似的面容,他们在诋毁那个女人,也等于在诋毁他们的当家人。
唐茂将祸从口出的那人瞪了一番,他冷言:“是不是见不得本座做你的当家人?是不是想把本座挤下来,你好担着堡主的位子?”
那人瑟缩了一下,低下头,摇了摇。
唐茂的辈份在这个家算是最大的,好比唐宁唐审唐宙他们,他们的年纪都能做唐茂的爹,按着辈份,较真而论,他们只能乖乖低头喊年轻的小伙子一声“叔叔”。
☆、只换腹中骨肉(1)
比唐茂年轻的,不可能以下犯上冲撞,不然就得家规处置去刑堂领鞭子。
比唐茂大些年纪的,也在斟酌怎么说法妥当,这么严肃又丢脸的事情上,惹火了药堂的唐宁,还在拔堡主大人的老虎胡子,弄不好……没让贱人得到报应,自己也要赔进去。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先站了出来——
我没有回头看,但那是个年迈苍老的声音。
他正正经经的称呼了一声“堡主”,再质问唐茂:
“此女来自大理段家,嫁入唐门又不守妇道,那床落红的褥子是小十他们找出来的,几位副堂主也给她把过脉,她确实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唐度说孩子是他的,可她却说孩子不是唐度的——您是堡主,唐家上下有什么大事小事都有您来决断,这是关系到唐家的家规……不可因为她和堡主您的关系就轻饶了她。”
“什么轻饶!”燕慕雪怒斥着打断老者的话,“红锦闹脾气,许是和唐度吵架了呢!她不承认孩子是唐度的,撒气而已!他们两口子关起门来的事情,需要你们一群人把她扯到大堂上吗?多大的事情?我看是你们把小事闹大,等着看红锦的笑话,等着给相公难堪——我说你们一个个过着好日子,还巴不得把相公从堡主的位子上拽下来,你们安什么心了?!”
座上,唐茂阴沉的脸色微微有松动……
他隐隐在笑,我则呐呐地看向她:大气果断的女人,她能给唐茂一个台阶下,她也能想到法子帮我们圆场。
我沉默了:只想着一时意气,却没考虑唐茂的处境。
我和他微弱的纽带……唐家的人还在利用他那个背离唐门的娘亲来威胁他。
谁说……唐茂过得也是好日子。
或许他之前的决定是对的:只有成为唐门的当家人,才能给自己一条活路,不然……以他的身世在这个家,怎么活?怎么保护他心爱的两个女人?如果唐茂不是掌门人,南宫沁儿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唐安?
大厅里的男人们听了女人的叱责,免不了马蚤动。
有人作揖上前,礼数全全。
“主母,我等不是为难堡主!我们说的是她——”
☆、只换腹中骨肉(2)
“没什么好说的!你房里的媳妇不和你闹脾气吗?!吵吵闹闹自家亲,你管别人家小两口的闲事吃饱了撑的!是不是嫉妒唐度好福气娶了漂亮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