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第56部分阅读
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 作者:肉书屋
还在,同样清冷的月光下,沈云独的整个人嵌在白色黑色里,那双清澈又犀利的眼瞳,那副绝世帅气的容颜——
痴痴的望他,把他看得好不自在……
“看什么?”
“想要你。”
“……”他转头看四下里,深处的林子,外头篝火莹莹亮着的营地,三三两两有士兵的身影晃过,在这里……不妥当吧?
他在犹豫,而我已经踮起脚尖去追逐他的唇,擦过嘴角,他皱眉低头看我。
“会被人看到……”
“我不怕。你怕吗?”
他的神色凝重:“你……会坏了你的名声……会被完颜敬有借口说你……”
断断续续的话,是被女人断断续续的覆上红唇。
“他爱说让他说去!”
“可我不想听到……他们说你是荡妇……”
“是不是荡妇只有你知道——”抬手欲捧正他的帅脸,“你躲什么……”每次都只尝到你唇上的一层甜甜滋味,我要更多的!
贺子奚变了,他不在是我记忆中等待重逢的那个人。
我做我自己,我问心无愧——总有一天,他明白也好,误会也罢,在我身边的男人的只有眼前的这个,是我始终拥有的。
“哪一天……你会不会像贺子奚那样不要我?”
他微微皱眉,停顿的一瞬间唇上的软软再次被他拒绝。
我不依不饶的追着:“哪一天……你忽然发现我是个坏女人,否定我所有的一切——你会不会离我而去?”
“你不是那样的女人……”低哑的声音,难耐的苦水……被撩拨起来了,他抿了抿唇乖乖的等在那里,细嫩的指尖掠过他帅气的脸颊……
☆、别动,你躲什么(2)
“如果是呢……”
“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你。”
蓝紫色的眼睛在月夜下,耀出另一层光晕。
“云独……我只有你了……”
他忍着,他在吸气,低吼声困在喉间随着性感的喉结在那里滚动“想要”的欲感。
游移在我背脊上的手,终是落到了腰上紧紧抱着。
“红锦……等我,等回了上京,我就请旨……我娶你,我要娶你……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压抑着我不许在他唇上再点火——
我想引诱的厮磨被他阻止了,我眨着眼睫,为了贺子奚而淌出的泪花犹在。
瀑布下的少年,清澈的溪水带不走他心里的黑暗,让我……拿什么去拯救在堕落的你,眼不见?还是心不见?
放在落在唇上的气息……是不属于我的。
“我被他吻了……”我说着,唯一能动的手指在云独的唇上诱惑着,“你不在营外,我来找你……我以为在溪边沐浴的人是你……我看到他光溜溜的身子,他走近我……他在吻我……帮我……把他的气味擦掉……我只要你的……”凑近的气息,溅在我的脸颊,凑过来的唇已然猛烈的摄住了说着让他恼怒的话!
唇与唇、舌与舌——甘露与甘露、到最后心与心的对接。
希望破灭了……朋友没有了。
亦如贺子奚说的,他离开大理,从他离开我的世界开始……他就不是他自己了,为了谁而活,只有他自己知道。用半张面具将真正的自己挡去了……他是一个我不认得的“平南国师”,不是记忆中的子奚哥哥!
没有他的日子,只有沈云独成了我心里的唯一,契丹皇族的后裔,可以将他自己在我的身心里占得满满的!不离不弃,将亦正亦邪的我完全接纳……唯云独而已。
冬末的夜里,白月光下,一幕过眼的噩梦。
翌日的清晨,晨曦刚刚露脸,白雾缭绕在昨晚罪恶与天堂同在的白桦林里,溪水已然淅沥沥的走着亘古的节奏。
恍恍惚惚的,我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药香,身上盖着云独的披风,厚实的、暖暖的,属于他的气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眨眼醒来,热乎乎的晕厥前,是他霸道的索吻,恨不得将看多了的女人吞下肚子!
☆、别动,你躲什么(3)
我摸着唇,还能觉得昨晚没完没了的吻是多么荒唐和恐怖。
麻麻的……热热的,好像前一刻就在。
我在自己的营帐里醒来,身边有人候着,我转头看,是迦儿。
她的唇也是红彤彤的,覆着一层晶莹的水润……
“绵芯……”她的呼唤低低的,柔柔的。
“迦儿?”我看她,突然间脸色一僵,“你……昨晚去哪里了?”明知故问的一番……我在林中听到的欢爱,是你和完颜亮?于你而言……那个小王爷是你的归属吗?
“唐庆说你昨晚在找我……”她说着,脸上浅浅有着红晕,“绵芯还会担心我吗?”
我不禁和她戏耍起脾气。
“是迦儿你先不要我——”一眨眼的不见人。我只是很想确定,“完颜亮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他?他只是我的工具……”
我在挠自己的长发,听她这么说,我楞楞的看她:“胡说,你明明就是在乎他。”在红阁,你先护着的人是完颜亮啊!
难道你只把小王爷当成泄欲的工具?
“我在乎的是谁……绵芯最明白。”她伸来手,帮我揉着发,我下意识的拦住她,迦儿脸上一惊,笑着嗔我,“怎么……绵芯生气了?不许我碰了?”
“不是……是这里不能碰。”我这身上藏的东西,毒到了自己人可不好。
“嗯,难怪我闻着你身上有别样的味道,原来是把毒放自己身上。”迦儿的眼神在我身上游走了几圈,她诡异的说着,“会不会……某些放错了地方,毒死了‘自己人’?”
“自己人?你说云独和娅娅?”能凑在我身边的,云独对我身上的防范一直记得,只是男人的胆子愈发大胆,就算被毒到了也不怕,反正我能医。
我抬手摸上她的唇……这样的红润,是不是昨夜完颜亮那小东西没完没了的索要?
她哆嗦了一下,闭上双眼贴着我的手掌。
“怎么了?”我以为她的毒瘾又来了——敬王府最可恶的就是用罂粟花造出了“极乐丹”,那种能麻痹神经的药物,是疗伤圣药,却也是让人无限堕落的,碰上了……就难以戒掉。
她贴着我的手掌摇摇头,难以形容现在的感受。
☆、深宫被囚的皇后(1)
“以前……我只在极乐丹的药力下才能再见你……如今绵芯就在我身边,你还因为我哭……我高兴……”
“嗯?”我为你哭?什么时候?
“绵芯,不要在乎那个人了,你还有我呢,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他?”我纳闷了一下,是指贺子奚吗?连迦儿也知道了昨晚我因为贺子奚的奚落而难受?
“绵芯也是和我一样的……你是在利用他,满足了自己就好……其实我们的心里是一样的……”
我脑门上的问号一堆一堆?
这是……这是在说什么和什么?
阴柔的迦儿,她诡异的一笑,柔软的身子屈着弯下想贴近我……
愈来愈近的容貌,她闭上了眼睫,低低的气息撩动了我的耳鬓。就在刹那间,女人停住了,她恨恨地瞪着照进营帐里的一束光!
“启奏公主殿下,是否……可以启程了?”
是一位监军副将,颤巍巍的跪在营门口,有了昨天的教训,众人都是谨慎小心,深怕惹怒了刚刚归来的“雪溯公主”,也不知道这位是什么“好运”被推荐来的。
我问:“什么时辰了?”
“卯时……”
迦儿没有再度靠近我——她眨眼看了看我,意味深长的笑着:“启程吧,我的公主殿下。”
北国、已经北国的皇宫都在等待阔别多年的“完颜少迦”。
北国的初春。
今年的宫里,宫娥和太监个个行色匆匆——因为皇上回来时一并带回来的某位。
某些故事一传十十传百,白桦林道上的安营故事成了“大灰狼打小白兔”的版本,以讹传讹,越说越悬乎,私底下,他们不敢谈论雪溯公主,只知道回来的这位……很是可怕。
雪色褪去了,瓦楞上的艳红瓦片露了出来。
皇后的寝宫,有着异样的香烛气息,木鱼轻轻的敲打,佛珠从她白皙的指尖过。
婢女将手里的素味点心放下了。
“娘娘……”
她没有动,跪在佛像前,虔诚地念经。
“娘娘……该用点心了。”
等了片刻,小宫女又说了——
☆、深宫被囚的皇后(2)
她慢慢放下佛珠,手掌合十,鞠身拜足了九下才慢慢起身,空有皇后的衣装,发髻上没有金银的点缀,看不懂的……完全可以把这样的女人当成是冷宫里的。
小宫女看着她转身,每一次见到皇后娘娘玉润的脸庞,小宫女都会羞涩地低下头!
好漂亮……
他们金国的皇后娘娘是御花园中最美的牡丹,哪怕到了寒冷的冰天雪地,也是那一朵不凋谢的国色天香,猜不透的真实年纪,浓重的贵族气质,不施粉黛,兰皇后拥有艳压群芳的美丽。
妇人在桌边坐下,随手拿起盘中的一块糕点,她递过去赏给跟着自己的小宫女。
小丫头红着脸:“谢皇后娘娘赏赐。”
只有近身的侍婢,她浅浅的露出笑脸……如今在这宫里愿意和她说话的,不计较利益得失的……也只有小晨儿。
她小小口的嚼着松软的糕点,枝头的喜鹊又来了,在宫外的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
“这喜鹊……今年来得特别早……”
她这里……还能有什么喜事么?
她一身的罪孽,如今活着的信念……只有守护两个长大成|人的儿子,她赋予他们血肉身躯,却不能作为母亲养育他们长大,多少的遗憾,无从说起。
晨儿也小小口嚼着皇后给的松糕。
她说起:“因为皇上最近有喜事啊——”
兰皇后的心里沉甸甸的:“皇上的病……好多了吗?”
“岂止是好多了,听说皇上去了湘江遇上了一位神医,一下子病全好了。”小宫女开了话匣子,她再道,“娘娘不必担心皇上了,如今公主还朝,皇上可高兴了,昨日群臣迎接皇上和公主回宫,场面可热闹了。”
“公主?”兰皇后仰起脸,她依稀听到外面的动静,对……昨日就开始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像是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宫女脸上还粘着糕点渣子,她匆匆点头,自己就听到一些:“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遗失在民间,这次救了皇上的神医就是这位公主,听说这位公主可威风了,说一是一,在回宫的路上,几位王爷和将士们不听话,她能呼风唤雨,好多士兵都看到了……”
☆、深宫被囚的皇后(3)
兰皇后不禁掩嘴笑。
这是说的什么?哪有人可以呼风唤雨的?
一定是小丫头在外面走动,听了旁人添油加醋的说法——
晨儿看皇后娘娘不信,这是在取笑她吗?
晨儿很严肃的说:“娘娘莫笑,是真的,都是真的,那位公主降了王爷们的官职,连俸禄都扣了一半。”
她没心思吃了,心底微微一颤,急问:“哪位王爷?”
“敬王爷、遵王爷,总之好多人呢,就因为他们不听公主的话,被公主教训了一顿,敬王爷还被公主打得尿裤子……”
“放肆!!”更嚣张的声音随之而来!
震响在皇后的寝宫,吓得晨儿小宫女掉了手里的点心,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这阵势……能随便乱闯皇后寝宫的男人还能有谁?
“奴、奴婢……奴婢给给……给敬王爷……请、请……”
“舌头被猫吞了么?!”完颜敬唇上的胡子一阵的抖,没想到不问世事的皇后宫都在传他的丑事!自从回朝了,他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他们都在指指点点!
说他尿裤子!说他衣冠不整!说他被打得像猪头!
这一切都是那个贱人害苦了他!
不能在“完颜少迦”面前发作,不能在人前大骂那个贱人——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这些宫里下贱的宫婢对他完颜敬指指点点大不敬!
老男人二话不说,挽起下摆过去踹人:“贱货!贱货!不好好做你的奴婢!多说什么狗屁!本王被打好笑吗?吃吃吃!皇后的东西也是你配吃的?”他气得一喘一喘,抓上可怜的丫头拉起来,一把推了出去,“本王总有一天要将你大卸八块,剁成肉泥去喂狗!!”
不能指着那个女人说,他把眼前吓得直哆嗦的小宫女当成了“永福宫”的她!
这样骂着倒也痛快。
他的幻象里,就看到“完颜少迦”趴在地上在他的脚下连连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王爷饶命啊!”
他还想冲过去将“她”往死里打,冒出来的华服挡了出来,经不起男人的大力道,兰皇后也被撞倒了!
“王爷……她只是不懂事!求王爷看在妾身的情面上……放过晨儿。”
为什么……连她身边唯一的贴身宫女都不放过?
☆、在宫里兴风作浪(1)
兰皇后拍了拍吓坏的小宫女,给她开溜的机会:“晨儿惹怒了王爷,还不快些出去泡茶——好给王爷赔礼?”
“是是是……奴婢去、奴婢这就去……”小晨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爬起来走人。
敬王爷喘着大气,没有了可以发泄的对象,他一甩广袖,将桌上的点心悉数扫落!
“贱人!贱人!你这个贱人!给本王难堪!本王要你身首异处!”
她抚着撞疼的胳膊,她不敢靠近盛怒中的男人——看着完颜敬踢倒了凳子一顿发泄,好半晌才停下来,她怕……她也曾被这个男人践踏在身下,在完颜敬的魔爪下……她无处可逃,只能远远的看着。
越是这样——她愈发思念辽国的王夫,她的幸福天堂,就因为眼前的男人……变成了血淋淋的地狱,害了她,害了陛下……还害了独儿在人世间一个人受苦。
完颜敬发泄够了,他也喘够了。他撑着双手坐下……瞥眼看到绝色又丰盈的女人躲在门扉后面,他伸手,冷冷的道:“过来!”
她不敢怠慢,就算是怕……也要过去。
也曾倔强,也曾拒绝——换来的只是完颜敬的毒打,逼着她就范。
尚未走近,男人的手粗鲁地拉着她过去,逼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兰皇后心里在颤,她不敢动:“王爷……”
“只有你最乖,这全天下的女人——尤其是那个小贱货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她悄声问起:“谁……惹王爷这么生气?”
“完颜少迦!!”他愤怒地吼出那个名字?
“她?”兰皇后心里虚惊,“她不是被王爷关在王府吗?她不是亮儿喜欢的小王妃吗?”怎么……难道东窗事发,这位公主被人救出了王府?
想着她害怕了:“难道……回到宫里的公主……就是她?”
“她?就她一个本王不怕!她逃不掉极乐丹,她敢对本王怎么样!她居然弄了另一个女人,冒充是她自己!老不死的狗皇帝居然认了这个野路子的公主!眼下她们两个就在宫里,兴风作浪!”
她顺着男人的脾气:“王爷智谋过人,来几个女子不都一样嘛,当年王爷能把真公主关在王府,再来一个……王爷也能对付啊!”
☆、在宫里兴风作浪(2)
“你懂什么!”完颜敬瞪大了眼睛,能这么容易,他何苦像外头苍蝇一样?
“不、不一样嘛……”
她怯生生的问起,男人的阴谋诡计她不懂,她只是留在宫里给亡夫超度念经,再远远的看着两个儿子,她已经不问世事了!
“她多的是能耐,会用毒,会暗器,还有一帮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死士!搞得皇朝里人心惶惶!”
“那个……是真公主找来的帮手吗?她……是谁?”
“本王怎么知道!”大敬王气急了,他一抓女人的腰际,把残余的恨意发泄在身边的女人身上,满意的听到兰皇后的忍痛呻吟,他才说出此行的目的,他不是来女人这里抱怨的!
“你!别念什么经了!给本王去好好盯着她——现在老皇帝对她的身世认了死扣!本王和亮儿都知道她只是完颜少迦找来的冒牌货!她是假的,总有会露出破绽的时候,你乘机在老皇帝面前揭穿她的身份,只要弄掉了她!本王就能和亮儿高枕无忧!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他掐着女人的下颚,逼着她笑。
“亮儿……她也威胁到了亮儿?”
“废话!那个女人和遵王有一腿!她一来,凡事向着遵王府——本王已经在老皇帝面前没有了信任,就看皇后你怎么帮本王说说好话!”这也是他把如此绝色的女人送给老皇帝的原因!
忍痛割爱,先让她生下他的骨肉亮儿,再逼着女人艳压群芳做皇后,这样……在皇帝的枕边有他的女人,女人不为他……也总要为了亮儿谋福祉吧?
这一枚旗子,是他最得意的杰作!好比完颜老皇帝养出来的雪溯公主一样。
兰皇后怔怔地坐着:“遵王……遵王……”
“不知道遵王是谁?就是老遵王收养的义子沈云独,那个小子真是狗运,失踪三年居然跑在大理,还和这么一个女人勾搭上,亮儿说他们俩有染,没准那个女人抱着的孩子也是沈云独的种!”
“什么?”兰皇后大惊失色的站起!
独儿的……女人?带着独儿的孩子?就在这座宫里?
她想笑,却被震惊的消息吓得脸色苍白!
☆、在宫里兴风作浪(3)
那一年,亮儿说看着独儿坠崖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整日以泪洗面——是萧大人来告诉她,独儿可能活着,这不……三年前那个孩子回来了。
她知道独儿世袭做了王爷,那本是皇子的宿命,如今也沾了一点繁华,她好高兴,本想只要他们兄弟俩相安无事就行了,怎么这次……把独儿卷了进去?
完颜亮瞪着打量她:“怎么了?想到了什么?瞧把美人吓的……”
她慌慌的摇头,违心的支吾:“不,妾身只是想……那遵王……好大的胆子……竟然勾结那样的女子和王爷作对……”
“他?他倒是没明里暗里的勾结,却是那个假公主对他有意思。”
“那……她岂不是会害了……遵王?”她低低的喃语,腿上被男人大力踹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啊……妾身是说……妾身会听王爷的吩咐,妾身会在皇上面前揭穿那个假公主的!然后回到以前,让遵王府乖乖为王爷办事……绝对不盖过王爷您的锋芒……”
“哼!本王就等着看你的能耐!”说完了,也不能在宫里多留,他起身,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不愿多看完颜敬的背影。
兰皇后忍着心里的跳动:独儿的身世……只有她知道的,只要独儿能有性命活着,在完颜敬麾下办事也是可以的。她告诉过亮儿:那是哥哥……同母异父的哥哥,亮儿虽是完颜敬的血脉,可那个聪明的孩子一直在保守着那个秘密。
她会帮着完颜敬打成目的:皇位是敬王的……敬王唯一的子嗣只剩下亮儿了,将来亮儿做了皇帝,一样可以照顾独儿的荣华富贵……
预想中的未来,很平静,很安稳。
只是……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坏事的假公主?
不行,她不能让那个女人坏了独儿的下半生……
她焦急着,被完颜敬说得那么恐怖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更多的好奇:多年来……独儿那么冷淡的性子……又是怎样的女人会让那个孩子心动?!
永福宫,金碧辉煌的宫殿,比起以往更为热闹!
女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这里,奢华的衣袍成了初春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老奴伺候公主殿下(1)
年轻的女人不多,最年轻的也都是三十上下的妇人,因为她们都是老皇帝的后宫嫔妃,迦儿的老父亲都那把年纪了,后宫里没有太过年轻的女人。
至于那些年轻貌美的,不属于宫里,她们是朝中大臣的夫人或是小妾。
女人们聚在这里,带着自家最引以为傲的“宝贝”来永福宫攀亲带故。
长桌上摆不下她们送来的好礼,来得晚的,只能自己抱着匣子等着我翻看……是呢,才回来一天,“雪溯公主”回朝的消息在上京和后宫里飘着。
年轻一点的不知道这位公主什么来历,只知道这个女人在回来的路上凶悍无比。
年长一点的……在朝中围观的老臣,连连命自家夫人来宫里探望。
古往今来,少不了趋炎附势之辈,嬉皮笑脸的女人有的帮自家男人说好话,无外乎谋个一官半职,而那些沉稳的夫人,是真的想等着“完颜少迦”大干一场,清了朝中的“污秽”还朝廷一个清静,也容大金国摆脱蛀虫日益强盛。
后者这样的,那些个夫人送的不是奢华贵重礼物,而是礼物中夹带的奏折——绕过皇上,亲自呈给公主殿下的弹劾状,弹劾谁……大家心里心知肚明。
而剩下的女人们,还像鸭子一样在永福宫里绕着我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说她们家的文臣武将是多么多么的厉害。
我慵懒地倚在榻上,宫里的厚实裙袍,我嫌碍手碍脚的,腿侧直接一剪刀剪开了干净,摆在面前的暖炉烘着雪色的长腿,那冷飕飕,那热乎乎……就是舒服!
送礼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只怪我太少说话,那送礼的女人们吓到了,她们连夜回去告诉自家大人:送的礼物,公主殿下什么话也不说。
于是第二天,又搬着别的好东西来永福宫,不厌其烦的在宫里宫外来来回回。
忙坏了初到永福宫的几个年轻太监,托着账簿拼命拼命地记录谁谁谁送的什么礼,太忙的时候,连老皇上身边的红人太监曹公公也来了永福宫,他亲自帮我端茶递水的。
这不,一杯茶端来了,他还在笑眯眯地等着我接手:“公主殿下……”
我揉着眼睛,睁眼看到一张皮肉下坠的老脸。
☆、老奴伺候公主殿下(2)
“咱家是皇上跟前的,往后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公主殿下尽管吩咐。”他软声软气的说着,自说自话倒了一杯水,递到我面前,恭恭敬敬等着我接手。
我只是看他:“曹……公公啊?!”故作意味深长的琢磨,“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本宫哪里敢劳您大驾伺候?”
曹公公的老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炎黄大菊花!
“能伺候公主殿下,是咱家的荣幸!是咱家十八代祖宗修来给咱家的福气,只要公主殿下不嫌弃,咱家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我?我是挺嫌弃你的……
你说你跑来宫里做了个公公,你家十八代祖宗不气死呢,还给我当牛做马,我怕自己小命短,无福消受。
我淡然得侧身拄着脑袋,不说不笑,将曹公公打量了好几番。
这位浑身不自在,您要杀要剐,直接说个话吧,光这么看……好恐怖的。
“公主……”
“嗯。”我闭了闭眼,说出吓死他的话,“曹公公不是敬王爷的幕僚么?怎么不跟着完颜敬,反而甘愿来本宫这里做牛做马了?不会是……来给敬王爷做眼线,好把本宫的一举一动回报敬王府吧?”
“啪”——曹公公手里的水杯翻了在地。
刹那的安静,是聚在一旁的女人们听闻这话纷纷转头来看,一股寒气在她们身上哆嗦出来。
曹公公更是抖得厉害,他又哭又笑的,不住在我的榻前拜着:“唉哟……公主殿下饶命,公主殿下您、您这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怎敢啊!您给老奴一百颗脑袋,老奴也不敢啊!”
“怎么不敢?到了敬王那里,有很多赏赐的嘛。”
我抬手,银铃子的声音脆脆的,给静谧中的永福宫一点别样的声音。
曹公公两眼泪汪汪,只怪嘴巴太笨说不清:“不敢不敢!咱家……不不,是老奴怎么敢把公主殿下说什么做什么告诉敬王呢?如今朝里朝外都知道,皇上给了公主殿下御赐金牌——不不不,是公主殿下本就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公主最有能耐了,老奴当然是拼了性命给公主殿下您办事!那些都是谣言……老奴和敬王府没什么的!”
☆、老奴伺候公主殿下(3)
“是么?”我笑着抬手拍拍曹公公的脸,顺势掐了一口……
嗯,好厚的脸皮。
曹公公痛着、忍着、还笑着!
“公、公公主……”
“为什么本宫听说敬王经常给曹公公送礼?曹公公也经常去敬王府吃饭饭呢?”
“那……那是……”曹公公被扯着的嘴角,不能吞咽的口水快留下了,他快哭了,“那是他们胡说……公主明鉴!”
我松开手,眯眼看他:“曹公公的帆掌得真好,风往那里吹,您往哪里张啊……”
“老奴是识得公主本事的。老奴……”
“够了,本宫懂了。这宫里宫外多几个像你这样的识时务的,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曹公公泪眼盈盈,谢天谢地得一阵拜服:“谢公主!谢公主!谢公主——”
我一挥袖子,这厚实的衣服很累赘啊,还不如我的红绡衣裳。我道:“回去好好守着皇上,御医的药,经过本宫这里才准给皇上服用,谁敢做多余的事情——株连九族、杀无赦。”
“是是是……听公主殿下的!都听公主殿下的!”
曹公公腿脚并用想往后褪去,我坐起身,只见自己的短靴湿了,地上还有碎杯子的碎片。
我喊他:“回来,把这里收拾了再走。”
曹公公听话得又爬回来。
我俯视着,不禁想笑:和迦儿预料中的一模一样,有了在郊外给完颜敬的一顿教训,回到宫里,好多人掂量轻重之后,纷纷有了动摇的心思,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光凭他们表面做的和嘴上说的没用。
内堂,唐庆抱着娅娅出来了。
刚刚打破了一个杯子,她以为我这里出了刺客,慌忙抱了娅娅过来看看——偏偏看到离奇的一幕,几个公公趴在地上收拾碎片,碎片啊!你争我夺的,好像谁收拾多了有犒赏。
娅娅揉了揉眼睛,小脸通红,像是刚刚睡醒。
看到我,张开手臂等着我抱。
唐庆把她放给我,顺便问起:“出什么事情了?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放心,这宫里有刺客也不会那么傻直接冲着我来。”我抬手摸摸娅娅,最担心的就是小丫头,什么时候能快些长大,娅娅就能保护自己呢。
☆、欺负屁大点的孩子(1)
“唔……”在我怀抱里的小东西呜咽着想睡,但是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看到好多穿得漂亮的女人们,还有桌上的好东西,小丫头蹬着小腿。
唐庆也看到了,她扯我的袖子:“那些……”
“她们送来的礼,庆姑娘喜欢么?”
唐庆讪笑,她是很喜欢啦,但她懂分寸:“这些都是给你的,我拿了……不太好吧?”
安静中的女人们有人打破了沉默:“只要庆姑娘喜欢,也是康王府和妾身的荣幸。”说话的,是康王的正室王妃,女人送礼不忘自报家门。
“嗯啊——”娅娅趴在我肩头,使劲伸出粉嫩嫩的小手。
唐庆笑了,抱过小丫头往礼物堆里去!
要说看好东西,娅娅最有慧眼了!
珍珠玛瑙翡翠……五光十色,色彩斑斓,金的银的,应有尽有。
来送礼的女人们,呐呐的看着粉嫩嫩的小丫头坐在长桌上,小小的孩子,有着藏不住的绝色美艳,才是花骨朵,就能看到未来的绚丽光彩,她们赞叹孩子生的漂亮,她们也在纳闷这个孩子的来历。
只知道公主没有夫婿,却有一个孩子,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识趣的女人,连忙打开她拿来的那口盒子,慢慢推到娅娅面前——
“公主的孩子生得如此漂亮,这些南海少见的珍珠是送给孩子的,这要做成串儿,孩子带着肯定漂亮!”
娅娅岔开着小胖腿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裤裆里被推过来的白色,她憋着小嘴低头审视。
三十出头的妇人,老皇上的贤妃娘娘不禁冷哼一声,低低的,哼出了大家伙的心声:一个屁大点的小丫头,懂什么是稀世珍宝吗?只懂看在眼里亮晶晶的吧!只是图个好玩的玩玩闹闹吧?
娅娅还在低头审视,像个很有学问的学者,小嫩手一把插进了层珍珠里,咿咿呀呀的掏着——自顾自的把几颗色泽饱满的拿出来放去唐庆的掌心,不消片刻,唐庆的掌心里有了十来颗大大小小的。娅娅的小手一翻,拽着自己面前的珍珠盒子,用上吃奶的力气往桌外的地上扔!
来送礼的女人们看傻了眼!!
珍珠撒了一地,滴滴嗒嗒的掉落声此起彼伏!
☆、欺负屁大点的孩子(2)
康王的王妃也算生的漂亮,她抬手遮袖,低低的啜泣委屈:“公主殿下……这、这可都是康王的一番心意……怎么能……能这样呢。”
她想借机委屈,她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看我会不会骂自己孩子,也好……有个机会埋汰我。
我抬手,摸了摸娅娅的小脑袋,小丫头两眼亮晶晶的看我,没有半点做错事的心虚。
我笑:“康王府,不好意思。本宫这孩子大小就在金银珠宝里长大的,摸得多了,她自然喜欢更好更真的。你要觉得翻了的珍珠是本宫故意羞辱你康王府……本宫命人收拾了送去叫人鉴定一下,看看被孩子撒的那些,是不是鱼目混珠的假货?好还你一个公道?”
康王妃脸色尴尬地一抽,她们已然看到肉滚滚的小不点趴在唐庆的手边,摸着被她挑出来的上乘珍珠。
有了康王妃的自取其辱,其他的女人也不敢多留,放下了宝贝灰溜溜的告辞。
我叹着看娅娅:这小东西骨子里也有契丹人的血统,皇族的后裔,真没给你那个闷马蚤的爹爹丢脸!
唐庆看着那群妇人,她忍不住的笑:“嗤,真把我们当不识货的乡野人,想想红阁什么地方,金银珠宝,珠光宝气,多得是奇珍异宝,拿点不上桌面的假货来蒙蔽你,先过了娅娅这关吧!”
她摸摸娅娅的脑袋,赞着孩子的壮举:“娅娅再看看,还有什么假东西,不好的都扔了!”
我冷汗直冒:“……”
我说庆姑娘,你把我家娅娅到宝石鉴定机了么??
唐庆满意地看着听话的小家伙,娅娅坐在那里,桌边一个机灵的小太监拿起盒子递过去,方便娅娅逐个儿看,唐庆逗着小丫头:“娅娅,你看看什么好东西适合庆姐姐?”
“姐姐?”我的冷汗继续,“唐庆,你这年纪应该做姑姑。”
她呸了一声:“谁说的,我在家门里辈分算小的,我就要做姐姐。”
“啊……是吗?阿木和云独称兄道弟的,他喜欢做娅娅的叔叔,你反而想做姐姐……这辈分恐怕不适合成亲!”
庆姑娘瞪大眼睛!!
不等唐庆发火,娅娅扯着她的衣袖,小手捂着最漂亮的黄金步摇递给她。
☆、欺负屁大点的孩子(3)
“还是娅娅最懂我心啊!你这个娘坏的离谱!”
我挠脸:“有吗?”
娅娅仰头看看我,她又低头去找别的好看的,众多饰物里,她拔了一根晶莹剔透的玉色簪子,没有点缀很多的金银,娅娅扬着小手——示意这是给我的。
我满意的一笑:小东西果然贴心,还真是懂别人的心思,长大了还得了。
唐庆和我各有礼物,就连旁边给娅娅挪盒子的小太监,娅娅把唐庆手里的几颗珍珠伸过去给人家。因为孩子不说话,把那位小太监弄得不明所以。
唐庆纳闷了,她问娅娅:“你给他啊?这是别人送你娘的好东西,你赏给太监?”
娅娅歪着脑袋看看唐庆,又抬眼看看我,她执意摸着手里的珍珠,要给陌生人——
年轻的太监眨眨眼,我们都看到了小丫头偏执中气红了小脸,别人不接,她憋着嘴生气,就恨自己不能说话。
我道:“拿着吧,小公主赏赐的。”
那太监跪了下来:“奴、奴才不敢……”
“唔——”娅娅发出的不满,活像一只小狼,风雨欲来的生气。
我说:“你伺候小公主周到,以后就留在永福宫,小公主高兴了,多的是给你的赏赐。”
“谢公主!谢小公主!”这样的美差,别人眼巴巴等着要,好运就降在了他的身上。
我心里的自豪说不出,真希望云独也在这里,看看你的女儿,真有皇族的气势。
唐庆问我:“这东西,真的送我?”
“拿去吧,娅娅给你的。”
她笑着,唐庆这丫头,也对奇珍异宝有着浓厚兴趣,我瞅着桌上的好多盒子,太多了我也用不了。
剩下的……给迦儿,这本来就是属于“完颜少迦”的东西。
我揽手抱着孩子想起身,岂料娅娅一个蹬腿,从我怀里溜走,她趴在桌面上,抱着剩下的盒子咿咿呀呀,好像在说:我的、我的——都是我的!我不要走!!
唐庆想伸个手,娅娅扭来扭去,她两眼汪汪吓退想挖她宝贝的人!
我一爪子拉起了小祖宗:“乖,这不是我们的。你有一屋子的夜明珠给你当弹珠玩呢。”这里不是红阁,这里没有娅娅喜欢的亮珠子。
☆、许你做皇后的约定(1)
“唔……”小鬼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打算用眼泪攻势。
你老娘我偏就软硬不吃!
“哭,哭给我看,我又不是你爹,不吃你这套,有本事开口喊我娘亲,这桌上的宝贝都归你。”
娅娅脸蛋红红的,粉粉的唇一撅,趴在我肩头揉眼睛。
唐庆姑娘这回拿娅娅的手软啊,她帮着孩子说话:“给她玩玩而已,娅娅这么小,又不会真的拿,拿了也带不了用不了啊。”
我瞟她:这不是玩不玩的问题,我宁可用这些珠光宝气,换娅娅开口说说话,给孩子用药,如果娅娅还是不能说话,那就不是我的医术有问题,而是这个懒孩子不愿意开口发声,闷马蚤成这样,和你爹爹真是一样的货。
我抱着孩子在屋里踱步,娅娅生着闷气在唇上吐泡泡,而小屁股上冷不丁的挨打了……
有宫婢在门口下跪:“公主殿下——宫外萧大人求见。”
“什么萧大人?”
唐庆正在吃点心,她眨眼:“那个萧剑仁还是小贱人的?”
我纳闷:“他?宫里不是不许男人进进出出吗?他怎么进宫了?”
宫婢跪着答话:“萧大人说是来给公主殿下送礼的,萧大人一份儿、遵王一份儿——都是孝敬公主殿下的。”
我笑——还真是赶巧了,这边桌上的金银珠宝刚刚收走,你们就送大礼来。
我不期待萧剑仁送的,但我很想看看云独给我备的。
我道:“有请。”
唐庆漫不经心的哼着:“都说遵王在朝中只有出力的份儿不得势,他的丰功伟绩都叫敬王府瓜分走了,他的遵王府还有什么值钱的宝贝送给你?”
“正因如此,我更想看。”
我拍着娅娅的小背脊,小丫头,有那么委屈么,哭得一抽一抽。
在萧剑仁没来的时间里,唐庆冲我挤眼睛,速速说话:“他是不是也是被阉了的,怎么在宫里随便走?”
我笑:“他不曾娶妻,府上有没女眷来帮他送礼说话,只能自己来。遵王没有父母,只有一个亚父——所以说,萧大人很累啊,又当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