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第65部分阅读
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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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选的男人,总要过了我们这一关,若不然怎么放心让他娶了这丫头一辈子?”
我动了动耳,有些熟悉的声音,冷冰冰的,却是很有味道。
我尚未有反应,沈云独那边在某一瞬间看清了对方的什么,他一个闪神,对方的“利爪”袭上了他的脸,嘶啦一声的清脆,那张车夫的人皮面具被扯了下来,身子也被丢了过来,跌在地上闷哼呻吟!
“云独!”
“沈大哥!”我们急着扶他——
男人抬起手背,擦了一把嘴角,有一丝血丝。
他摇摇头,按住了我的手:“没事……他、他是……”
他是王八蛋!唐门的人,不听你们堡主的话,连我的男人都打!
“有身孕的人不适合蹲着。”说话走近的人,顺势揽手拽起我,我哼着睇去眸子,入目的……是一双清澈的蓝紫眼瞳,大大的帽檐下,他的肌肤细腻不亚于美丽的女人。
男人的声音、蓝紫色的眼睛,我怔住了!
才反应过来云独因为什么而震惊了……
“你、你……”
你……你怎么也来了?
在大理锦王府的硝烟中散去,我和唐茂看着你从火海里走出来,都是娘生下的孩子,我们在黎明中互视,最终笑着……那么沧桑无力。你追着你的颖妃和孩子去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我无力的追问,只有胳膊上的手掌很用力的拉着我。
“茂哥哥都能来,我就不能来?”俊美的唇边带着腹黑又邪恶的笑。
我看着他的樱唇皓齿……真是比女人都美。
☆、【完结篇】王爷到访(4)
他的指尖刮在我的脸颊上,他留给我的“杰作”,什么都能变,这辈子,这样的伤疤是消不去的了,段绵爱在欣赏和回味:“我回来看看‘第二个段绵爱’……妹妹挺有出息的,比我行,真是没给段家丢脸,倘若爹爹早死了,这时候也能光荣挺尸活过来。”
没有了“本王”的自称,连阴森森的感觉也少了半数,可言语中的讽刺幽默还在。
沈云独在阿木的搀扶下站起来,他被打的那一下不轻。阿木听着我们的对话,等他看清“高手”的眼瞳,他瞠目结舌!
容貌可以忘,这样妖孽般的眼睛不是谁都有的——
“你……你是……”
段绵爱瞟着那两位,颇为满意的一点头:“比起当年,武功有长进。”
沈云独笑了笑,脸颊上的那块伤有点痛:“多谢王爷夸赞。”
“遵王过奖。”这两位一来一去的说着。
我挣了挣手膀子,你总是阴阳怪气拽着我,我一身鸡皮疙瘩唉……
“谦王哥哥怎么出来了?不怕被人看到吗?不是有儿有女万事足吗?你也想来打仗了?”于情于理,金国害得你那么惨,你是想借我的手把迦儿他们推进无尽的深渊吧?
岂料,男人抬手,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带着大理的兵符,你管金国什么战事?东西掉了你几个脑袋能抵?”
“……”
第二下:“不做大理的郡主,做金国的冒牌公主好玩吗?你到底是姓段还是姓完颜?!”
“……”唔,好痛!
……
怎么我做的威风事情,到了你这边全部变成不成气候的大事!
说笑玩闹的骂过了,唐茂放下手里的酒樽,他和段绵爱是在一个阵线上的,此战相帮,不是为了我这个爱惹祸的妹妹,而是他们都曾收到一封信,信上的内容都让他们过来这一趟:
——历史,不可变。
“历史?”我琢磨着,难道……是我无意之间弄错了什么?惹起的这场征战,闹不好……就会改变历史的进程?
唐茂则是和段绵爱意犹未尽的回味:“本座觉得信上的字迹像是……”
“我也觉得像娘写的。”段绵爱诺诺的应着,习惯性的扫手碰我不争气的脑袋,他呵斥道,“早些睡下,明日赶路!”
“……”
☆、【完结篇】恶魔夜行(1)
深宫,脚步声冷冰冰的回荡在廊下——
他伸手,粗鲁的推开皇后宫的大门!
永福宫里空荡荡的,他无处可以发泄,带着一身的酒气,他只想到后宫里那个属于他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身影走过一间间的屋子,仗着酒气,他凶狠的推开紧闭的房门!
“出来……出来!你这个女人……你养的好儿子!亮儿不听本王的话……亮儿去送死——你让本王得此大业传给谁!”酒液滴落在地上,延绵了一路!
皇后的宫殿里,本就人少。
依着记忆,他来到寝宫门口,推一下,门未开——试了几次无果,男人生气了!
他凶狠的用肩头去撞,撞一次、撞两次……
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叫嚣,她听到了,躲在床第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多少年……她都被那个男人欺负、玩弄!摸着枕边的药包,上面有她自己的刺绣。
午夜梦回,撞门的声音愈发恐怖,一次一次,脆弱的门闩抵不过恶魔的撞击,木头断开了,掉在地上!
大敬王踉踉跄跄跌进了寝宫,迷迷糊糊的起来,他丢下自己的酒壶,跟着酒醉的脚步往床头去……
床上隆起的一团,他伸手恶狠狠的拍了两下!
“躲、躲什么……你是本王的女人……是本王从辽国抢回来的,你还是亮儿的生母……我们金国的皇后娘娘……”赞着、笑着,男人突然打了一个酒嗝,呛出鼻孔,女人床上散出来的药香,他闻着皱眉头!他不喜欢这个味道!和冒充完颜少迦的女人一样!
“药……又是药!什么狗屁的味道!”
被子里的女人抖得厉害,兰皇后轻声的说着:“王爷……妾身病了,妾身的病是会传染的……御医都治不好,请王爷回吧……”
大敬王在床沿晃着脑袋,晕乎乎的脑子,他嗤笑……
是,那些人出征有好一段日子了,宫里传着皇后病了,知道完颜少迦回不来的曹公公又回到了他的势力下,曹公公说……这个女人得了会传染的病,整日在宫里不出!
☆、【完结篇】恶魔夜行(2)
“传染……什么病那么恐怖,是瘟疫,还是毒?那个小贱人用毒治人最会了——你们又在玩什么花样!敢躲着本王……敢和她走那么近!是你这个贱人把亮儿推去战场!”一巴掌一巴掌的落下,隔着锦被,一下一下落在女人的身上!
兰皇后忍痛呻吟,愈发刺激了魔鬼的凶恶!
一下一下的不满意,完颜敬晕乎乎的站起了身……被子里溅起的粉末,他怎么嗅着越来越难受!
“叫!再叫啊!你……什么皇后,你是本王的女人!那个辽王的女人,贱货……哈哈哈,都是本王的了……辽王阴魂不散……你自己不贞洁,却让那个老鬼来亮儿身上索魂!本王杀了你——杀了你!”
醉得不省人事,手上的力道还是很大,隔着锦被弄疼了女人。
可是没一会儿,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
叫骂声没有了,酒气还在。
兰皇后颤巍巍的从被子里爬出来,赫然看到完颜敬大醉倒在她的床上,身子一抽一抽的,像是睡了,睡得很不安!
她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很微弱的一点点。
她蜷着身子,一手捂着解药的药包放在自己的鼻子前嗅着……
某一刻,她甚至有善心,想把自己手里的解药……放去给锦衣玉食的男人也闻一闻,这一床的被子是公主给的,上面都是慢性的毒,没有解药,闻多了会窒息。
她颤着,以她的力气搬不走大个子的男人。
夜,深沉了。
春雷阵阵响彻,从远方而来,像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召唤她。
“陛下……陛下?”兰皇后张望四下里,她听到了,她的夫君在喊她,没有半点的责怪,像很多年前的宠爱一样,他来寻她。
惊雷亮起,照在她的寝宫里,凄厉的闪烁,仿佛是那个惨死的男人一睁眼!
兰皇后跟着吓一跳,她看到了倒在她床上的男人。
完颜敬,金国的敬王爷……那时候的他,还年轻……却是一个凶残无比的恶魔,冲进辽国的国土,杀到血流成河,她带着独儿不断的跑,不断的逃——是他!是完颜敬把她抓回去,逼着她就范,在她的身上纵欲,逼她生子,逼她做出对不起陛下的荒唐事情。
春雷惊醒万物复苏,也把沉默多年的女人惊醒!
☆、【完结篇】恶魔夜行(3)
她懦弱了一辈子,眼前……她的杀夫仇人就在自己面前,没有意识,没有反抗的余力,她紧紧握着解药爬过去,脸色因为恐惧而苍白,她的唇在抖,眼泪簌簌下落!
“是你!是你害死陛下!是你凌辱我!是你威胁独儿!是你抢走亮儿!也是你逼我做这个皇后!是你毁了我的一生!你该死——你才是该死的那个!”女人哭着念着,她突然凄厉的大叫一声,余音还在寝屋里回荡!
闪电擦亮的瞬间,把床上的黑影拉在了墙壁上……
女人提手拉起了被子,狠狠的翻手盖了过去!
多少年来的压抑——想把底下的罪恶堵死,不再放出来!
压着!压着!再也不放开!
轰隆隆的雷声,擦亮军营外的士兵,那些凌乱的脚步天天在走动,将士们忙着收拾粮食,快下雨了,不能淋湿了为数不多的粮草。
偶尔起的大风,带起帘幕的一角。
额头上又被重重磕了一下,男人的指尖染着药香,段绵爱没好气的骂着:“当心手里的东西——心不在焉的做什么?”
不只是手里的药材危险,还有这隆起的肚子……
我反叽:“你是藏着这里做军医的,怎么还弄这些毒花毒草?”我丢下手里的东西,跟着云独一样易容,还时常藏起自己美丽的眼睛,段绵爱这辈子也脱不了“毒”这东西。
“医道不外乎如此。”他还厚颜无耻给自己开脱。
“我不弄这些,我有身子。”
背着手在帐中绸缪战略的唐茂嗤笑,他道:“知道你心不在焉,回你的营帐。”
我喜滋滋的搓搓手,方才云独和茂哥哥在研究下一步的战局,我只能陪在旁边安静折腾药材,前一刻他刚走,说是出去巡逻一圈再回营里等我。
段绵爱拍开我手里的东西,赶人:“走,真是女大不中留的东西。”
“……”
我,我不是东西!!!
大风中,北方的空气闷着呢,天色暗沉,有个小兵从后赶上我:“公主——您的鹿肉汤,刚熬好的,小的给您送过去。”
远远的,我看到我的营帐里没有亮灯火。
☆、【完结篇】恶魔夜行(4)
我道:“不用了——”
我的营帐没什么人出入,主要还是易容的遵王藏着——让你们看见了怎么了得。
简单的桌台上,烛光闪烁着。
心里发闷,不知是不是和这场呼之欲来的雷暴有关。
一手捧着汤碗,即便是在军营这样简陋的地方,我还能吃得上好的鹿肉汤;附近山头的飞禽走兽,云独会猎一些、茂哥哥会抓一些,我不愁没好东西进补身子。
若是问起段绵爱——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一个能抵所有的军医,药到病除……他简直想把金国的士兵变成不知道疼痛的死士。方圆百里的草药,他都拿来用,我的安胎药也不用愁。
身子比起在宫里那会儿更显胖,腹中的孩子长得比娅娅快,有娅娅的那会儿不见大,这会儿八个月了,滚得圆圆的,和临盆之前差不多。
“娘……娘……母后……母后,不,不要走……带上独儿……”
另一处,沉沉睡着的男人在梦中喊着,愈来愈害怕。
我放下汤碗过去,才走近。沈云独猛的惊醒,抓着身上单薄的衣物急喘!
“怎么了?梦见皇后婆婆了?”我抬起袖子帮他擦脸!
“我……她……”他喘得说不成话,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抿着发干的唇连连摇头,“我怎么睡了……”
“是我看你累了,不忍心吵醒你。”出去走了一圈,军营里的巡视都交给了你,能不累吗?还需要整天易容,随时帮着完颜亮,分身乏术什么的最累人。
我摸着一张看着平淡的脸,还是喜欢脸皮下面的真脸。
“睡一下就睡一下吧。”
“外面……怎么很乱?”
“快下雨了,在收拾粮草——”我回头看看,伸手拿过鹿肉汤,勺一口给他润唇,“很累就别死撑,有绵爱哥哥和茂哥哥在……”
勺子沾在男人的唇上!
沈云独突然一下紧紧抱住了我,肉汤撒在了地上……
“红锦!!我梦见母后了……在辽国时,就是这样的天气,那些人打进皇宫,母后带着我一直跑一直跑,我好累,我说我想睡一下,等睡醒了,我找不到她……她在深宫里,她出不来,隔着宫门她让我和你好好过日子……她走了——她走了,我找不到她……”他越说越害怕。
☆、【完结篇】恶魔夜行(5)
“你……做梦,做梦呢!”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我们来郾都三四个月,宫里的消息时时刻刻都会跟来,皇后娘娘有我的安排,她不会有事,等我们退了敌军,就去接她,还有娅娅和溪儿,她们也等着我们呢……”
“可……为何我看到她在和我告别?”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我帮他揉着太阳|岤缓解压力,“你太想皇后娘娘,梦见一些乱七八糟的——就像你以前那样,总在噩梦里。”
沈云独枕在我怀里,他摇摇头:“不……自从有了你,我很少做那个噩梦。”
营外的脚步声,夹杂了很多他记忆中的恐惧。
“母后带我逃走的时候,也是下着大雨,惊雷不断,黑漆漆的,找不到路——”他侧过头,紧紧握上我的手,“红锦——这里,曾是辽国的地界!曾是我的国土,多少年了……这里成了金国的地方,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是辽国的太子,我在帮着金国的将士……杀我辽国的勇士,父皇……会责骂我……我应该帮谁?”
“不会……辽国已灭,回不去了。你不是太子,多少年了你就是沈云独,好好活着。那些辽国的勇士……他们是想自己做皇帝,冥顽不灵的抵抗!大势已去,回不来的。”
手腕上,猛的重了一下。
“你不想听也得听!”我知道自己说这话,随时会挨男人的一个耳刮子,咒他的王朝覆灭,不给契丹一族翻身的余地,可事实就是这样了!
紧紧抱上想要反抗的他,我道:“活着,随波逐流——并不是非要反抗的,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保全你,不是让你做懦夫,是……没必要飞蛾扑火。”
他静了很久,不反抗,也不代表接受。
西北方的战局,对沈云独而言就是一个矛盾——
来是错,避也是错。
紧紧握上他的手,带着男人的大掌贴在腹中有动静的孩子上:“沈云独,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娅娅溪儿和未出世的孩子,你不可以丢下我们,回到从前!你有那么多的责任在身上!你是段红锦的夫,是孩子们的爹……不许你丢下我们。”
“我……不走……也不争了……”嘶哑的声音,他的身心都在被矛盾拉扯。
☆、【完结篇】恶魔夜行(6)
家国仇恨是前尘往事,下辈子的幸福就在身边,唾手可得。
我的指尖抚过他的脸颊,或许……我可以帮你得到一点点的解脱:“我……帮你消去那一段记忆好不好?如果你活得太难受……”
忘记小时候的悲苦。
“会忘记与你的相遇?”
我苦涩的笑:“也许吧,但是我就在你身边,我会告诉你我是谁。”
“不用了。”他决绝的否认,童年抹不去的伤痕……是用我们的邂逅相知覆盖走的。
他端起手里剩下的鹿肉汤,换了一个姿态来喂我。
我摇头:“不喝了,天天都喝这个,恶心死了。”
嘴上抱怨,换来腹中小鬼精神的一踢腿,挺用力的一下,疼得我皱眉——
“看看……这么精神,就是肉汤大肉喂出来的!”不足月,想踢破我的肚子钻出来吗?
沈云独扶着我躺下,时刻的照顾,我将桌上的急报交给他。
我道:“左面那些给茂哥哥,剩下的药方子给绵爱哥哥,还有几包伤药,送去完颜亮那里吧?”前两天他们征战回来,各据一方的势力,我们是他们的后盾,部署兵力,而他们……就冲锋在前。
沈云独点点头,他也正想往完颜亮那边去。
我躺着又撑起身子:“信笺急报重要,你先过去给茂哥哥看。”
男人几步回来,把我摁回简陋的榻上:“知道,你歇着。”临走前,他有些担忧的看向我,“红锦……”
“嗯。”
“不许乱跑——”
我笑,能跑去哪里,不就在军营里吗?
云独睡过的地方,仿佛里这里有个恶魔驱之不散。他在梦中看到兰皇后惊醒,而我,在睡不踏实的梦里想着迦儿。
轰隆隆的雷声就在头顶盘旋,闪电擦破天际……
好多的怨恨哀愁!
营房前,有个声音焦急的又道:“公主!海陵王请公主去一下——公主!海陵王说他的副将病重急需医治!!”
完颜亮的副将……是迦儿?!
披衣起身,夜色里,沉闷的空气里风雨欲来。
那位将士见我出来,又把完颜亮的话转述了一遍:迦儿受了伤,完颜亮请我过去医治。
从他们收兵回来,已有几天的时间,她受伤……不可能,除非……是熬不下去的病根!
☆、【完结篇】洱海月圆(1)
匆匆跟着过去,海陵王的大帐里,男人正握着她的手。
我进去,完颜亮看到了我,他抬袖擦着红彤彤的眼睛——径自退开,退了出去。
我在她的榻前看着,摇曳的生命之火,已经……不是我记忆中在山林里玩闹的女孩子了,曾经那么精神的金国公主,面色苍白,唇上……是“雪”、是“霜”。
“绵芯……”
“嗯。”
她睁开眼,晃手来抓我的:“我想再见见你……”
我苦涩的笑,自己递过手去给她。
“绵芯,我又打了胜仗……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哽咽,却又埋怨,“你这样透支自己……只会……”
“我活着的意义。既然你不要我……我只能‘死得其所’,我的出生……就是为了父王征战的,宫里的皇子皇女数我最聪明最能干,每天都有父皇好多的赏赐。”她高傲自负,傲视一切,那是她忘不了的辉煌。
“是绵芯你把我变成了一个懦弱的人,不去争抢,只想着和你玩在一起。”
我埋下头,淡笑:“嗯……”
我……有那么坏吗?
可以改变你?
可以改变云独——可以改变唐茂——可以改变段绵爱?
我才没有那么伟大……
“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家了……我会帮你打赢这场杖。”她勾着我的手,不知是谁教她的,独独用小手指勾上我的,拉在一起打勾勾。
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誓言”吗?
“父皇派‘完颜少迦’出征,我做到了,你也做到了。绵芯的兵法……加上我的骁勇善战,再多的困难……都会克服。绵芯……是我做错了好多,如果……打从一开始,我没有害你的哥哥……你便不会这般恨我,对吗?”
叫我……如何回答?
眼下段绵爱就在帐中,他对你的存在,只恨不杀……已经仁至义尽。
勾在一起的小手指,她在颤颤的拉着我:“绵芯……你后悔认识我吗?若是没有我想出的计策……我便不会去大理,也就不会认识你。没有你,没有我……我们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轻轻的话,带出了重咳,丝帕上,沾了血,一口一口。
“迦儿……”
我忍不住喊她。
☆、【完结篇】洱海月圆(2)
“绵芯……送我走吧,这样好难受……剩下的,完颜亮会帮你,他答应我的——结束这场征战,再放你们离去,我成全你和他,我听你的话不分开你们……绵芯……能不能笑给我看?”
我微微扬起唇,笑不似笑。
她的手触来,轻轻碰着我的脸:“娘……娘亲……”溃散的眼中,她看到的已经不是我了,“娘亲……红锦好喜欢你,你好漂亮……红锦……喜欢娘亲给的名字,娘亲最疼我……了……”
“迦儿……”我捂上冷冰冰的手,“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娘亲,我是绵芯!”
“绵芯……”灼灼的目光落到我的小腹上,她盯着我的肚子,恍恍惚惚的自言自语,“绵芯还在娘的肚子里……没有出世,我也想……和她在一起……我错了、错了……豪……”
一声低唤,咽下最后一口气。
风从我背后的帐帘子里钻进来——
沈云独担心我,急匆匆的追来,风灭了完颜亮营中的火烛,唯有闪电一次次的划过夜空,和着完颜亮沉闷的哭泣,他在床头抱着他的女人,低低的说着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相思爱恨。
迦儿念的,不是他,而他……一个人执着、霸占,到头来还是守不住。
翌年的秋天,从北方驰来了一辆马车。
驾车的是一双年轻男女,有说有笑的,马车里女孩子娇气的唱着歌谣,有稚嫩的掌声相伴,还有小婴孩儿的嘤咛。
上关风,下关花;
苍山雪;洱海月。
“那是苍山?哇……好漂亮——那么洱海在那里?洱海里的月亮是不是大白天就有?是弯月还是圆月?”唐庆倚着驾车的年轻人,喋喋不休的问着。
大理风光独好,不用再为战事烦心,不用再头疼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
一路游山玩水似的回家,阿木心情自然也好,可说起故乡的传说,这洱海里的月亮……他也没见过。
“月亮当然是晚上出来的!弯月圆月,那是老天爷自己说了算的!”他掐指算算,皱眉,“忘了今儿初几,肯定是弯月!”
冷不防,马车里钻出个小身子往男人背上扑!
“嗯呐!”娅娅比出五个手指头给他看!
是初五,未到十五!
☆、【完结篇】洱海月圆(3)
“娅娅怎么知道是初五?”唐庆托了一把小身子,这么危险冒出来,这小丫头真是愈发胆大了。
溪儿趴着身子掀起帘子一角,她们天天在一起,娅娅做什么,她能当翻译。
“爹娘不在的时候,娅娅数着月亮算日子呢!可把爹爹和娘亲还有木叔叔盼回来接我们。”
数月亮的阴晴圆缺,莫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孩子们的笑闹,闹得沈云独怀里的小鬼也开始兴奋,没有力道的腿脚想跟着姐姐们钻出去玩儿。
小憩中,我微微睁开眼睛,数落他:“你的儿子,抱好了。”
沈云独瞄我一眼,好多事情,不属于回忆那一列:好比迦儿离世的那个时辰,悲伤中,我动了胎气——孩子不安分,如同那一晚的雷暴,呼之欲来。
是个儿子,一个精神的小子。
沈云独嚷嚷着要的儿子——
好多事情,我忘了是怎么走来的:和哥哥们分别,同一脉的血亲,各散东西。只要活着——总能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有完整的机会。
娅娅挂在阿木背上咿咿呀呀的说不清什么,倒是溪儿上半身在马车外头,下半身在马车里头晃着腿儿,她问起车夫叔叔:“这里好漂亮,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溪儿喜欢这里!”
道上一个坎坷,颠着了。
只见溪儿的身子弹了一下,被沈云独稳住,而外头——唐庆大呼小叫,跟着阿木手忙脚乱抓住险些掉下去的娅娅,娅娅还幸灾乐祸的咯咯笑。
一双女孩子都被塞了回来。
溪儿凑来我身边——如今,我身上只剩下典雅的药香,离开金国,离开红阁……我只做一个普通的妇人,相夫教子。
溪儿又问那个问题:“娘,我们以后住在这里吗?”
我拨着孩子鬓角软软的发:“溪儿喜欢这里?”
“喜欢啊!这里的枫叶好红,还有溪儿不认识的花,这里比家里暖和……”她指的家,是红阁。红阁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只是人多热闹,北国毕竟冷得出奇。
“以后我们就住这里。这是溪儿的爹爹长大的地方,叶落归根,这里就是故乡。”
“是吗?爹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溪儿绕着坐去沈云独身边,倚着男人有安全感,“是爹爹的故乡,是娘的故乡吗?也算阿木叔叔和庆姑姑的故乡?”
☆、【完结篇】洱海月圆(4)
沈云独微微一怔,他没有把自己尴尬的笑容给溪儿难堪。他同样疼爱这个机灵的丫头——
“是,是叶落归根的地方。”
“都说洱海漂亮,不如去那里等月——”
我敲了敲马车,外面的年轻人早已听见,阿木爽朗的答应:“好,我们去洱海赏月。”
——公元1123年,金国第二代皇帝金太宗吴乞买即位后于1125年灭辽,并于1127年灭北宋。
——正当上京城向前发展时期,金朝内部发生了宫廷政变,主要原因是,金熙宗在位后期因为酗酒造成酒精中毒,胡乱杀人,引起了朝中众臣的不满。完颜亮利用这个机会,联合亲信亲手将金熙宗杀死,自立为帝。海陵王继位后,为了缓和臣弑君的“同室操戈”这个矛盾,就以上京会宁府偏于东北一隅、物质运输与公文传递有违误等理由,将京都迁往燕京(今北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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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史书埋没的那一笔,却在故事里演绎:
完颜亮征战嗜杀……他步履另一个“完颜少迦”的宿命,登基为帝,他急着迁都……或者说,上京会宁府有太多关于“她”的回忆,永远离开这个伤心地,将香消玉殒的女人刻在自己的血肉刀剑上——继续的思念。
回到大理城,是翌日的清晨,孩子们在郊外困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娅娅和溪儿倒头大睡。却是小婴儿的遵儿反时差的精神奕奕。
进城,没有熟人相迎。
在北国红阁停留,我将九王爷的虎符交给了小有志气的十四皇子,兵家皇族,和我没有什么牵挂。
城门上的士兵,年轻的、年老的混在一起。
我坏心思的问起阿木:“可有熟人?”
老朋友哼了哼:“熟人都叫你弄去红阁过好日子了——这里皇家的兵,风餐露宿的,和我没关系。”
熟口的乡音,那些士兵在检查马车的时候,粗粗的看我们一眼:朴素的衣裳,车里抱着孩子的男女,只当是一家兄弟的迁徙,来风光最美的大理城安家落户。
“走走走——进城!别碍着后面的人。”汉子晃着手指挥我们的马车。
☆、【完结篇】若有清风(1)
阿木一甩缰绳:“好嘞!官爷!”
我们曾站去最高的地方,享受荣华富贵——繁华,过眼云烟。绕一圈回来,回到远点,还是家乡的风土人情最美。
我们直接去黎巷,那里有我们的家。
也是贺子奚不要的“家”。
清晨的道上,家家户户早起的女人们正在洗衣,聚在一起,说笑着。马车进不去,我们抱着孩子们从家家户户门前走过,那些惊讶的目光……是充满善意的。
“这位小媳妇是哪家的?”好心的老婆子擦着手来问抱孩子的唐庆。
庆姑娘瞅瞅怀里的小鬼,她脸红回头,阿木正在收拾马车上不多的行李。
唐庆道:“不,不——我跟着我姐姐来住下的……”她还没到小媳妇的标准线!!
老婆子唤着旁人来看看:“这家的孩子真是漂亮。”
有年轻妇人靠近我的身,几年的变迁,她们跟着锦王府的大火,淡去了当年的记忆,我没了当年的稚嫩和绝色,一张有残缺的脸,她们已然不识得。
她们嗅到了我身上的药香,女人们热闹起来:“你是前面清风堂新来的女大夫吧?”
“以前这里也有个药房,那里的贺大夫专给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开药治病,好些年了,我们这里没个大夫。”
“这位小媳妇年纪轻轻是个大夫啊,真是看不出来——”
我呐呐的停步,沈云独抱着娅娅同样的纳闷。
男人质问:“谁说她是来这里当大夫的?”
却是有这样的打算,只是我同哥哥们说起,外人怎么会知道?
妇人们个个红光满面,她们挑起手,指向自己熟悉的那间屋子:“你们屋子里的老婆子啊,还有一个当兵退下来的将军,兰婶每天都盼着你们回来……”
兰婶?
我们面面相觑……难道是指兰皇后?
在我们收兵回朝的路上,宫里传来的噩耗——早在我们离开后不久,皇后的寝宫发生了大火,有人点燃了一些酒水,把皇后的寝宫烧得只剩下焦炭,有人在废墟中发现了两具尸骸。
一具……是皇后沈歆兰的;还有一具……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后宫的敬王爷的。
如我所想,完颜敬又想进宫逼着兰皇后就范,而那个女人……不堪重负,和仇人同归于尽。
这是最好的解释。
☆、【完结篇】若有清风(2)
沈云独和完颜亮为此沉默了好久——
完颜亮执意留下兰皇后的骨灰,生要霸占!死也要霸占!为此兄弟俩又是意见不合的争执,男人一气之下,再有没有牵挂的带上我和孩子回到最初相识的地方。
沉寂的心,冷却的念想又来了。
他急不可耐,抱着孩子就往清风堂的铺面过去——
唐庆悄悄凑过来,问我:“是……兰皇后吗?”
我笑:“是。”
少雅能从火中涅磐重生,兰皇后也可以——苦了一辈子,上苍对众生还是平等的。
我们抱着孩子过去,堂上的妇人正在掩面哭着,落下的丝绢,我看到了她倾城绝色的脸上……也有了一块伤疤,是被火灼烧出来的印痕。
妇人擦着眼泪,抬脸看到了我们——
“皇后娘娘……”阿木才唤出口,冷不防被唐庆踹一脚,“笨,招狼来杀了我们吗?你沈大哥的娘,应该、应该喊……”喊什么称呼呢,唐庆一下子也闷了。
“喊一声伯母嘛。”我走近她,盯着女人脸颊的伤口看了看——
兰皇后自己捂了捂……和我的条件发射一样,美了一辈子,忽然人人羡慕的容貌没了,一点点的瑕疵都变成了心虚自卑。
“没、没事的……是宫里那会儿的大火……”女人解释着,她慢慢习惯、慢慢放下手正脸面对我,不是像少雅那样沉重的伤痕,是浅浅的有点痕迹,偏巧掩盖了光彩照人的美貌,“这样也好……跟了自己半辈子的负累,我不用怕自己的美貌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了。”
“嗯……”我应着,这样的结局挺好,只是……谁把你从深宫里弄出来的?
皇后婆婆盯着我怀里蠕动的小家伙,她算着日子也是。
“红锦生了……来,我抱抱。”
我把孩子挪给她:“是个男孩,叫遵儿。”
云独做王爷那会儿的称号,男人说……也算感激当年老遵王对他的养育之恩,没有那位好心的老人家,他未必能在乱世里活下来。
妇人抱着沉甸甸的小孙子,她忍不住抹着激动的泪水:“好……都好……都是好孩子……”
大人们的动静,吵到了睡着的孩子,溪儿揉着眼睛醒来,眨眼看到熟悉的人,她晃着腿儿要下地!唯有沈云独怀里的娅娅最大牌,揉揉眼睛翻个身子滚她爹的怀里再睡。
☆、【完结篇】若有清风(3)
“这下可好,一家团聚。”
听着刚劲有力的男声,还带着丝丝的柔意——
唐庆回头看,她不认得我;阿木顺势看看说话的那位:倚着墙,穿着素装……这眉目里的意气风发还存在。他惊讶一下,手里沉甸甸的包袱砸到了自己腿上!
“啊啊啊——”痛得他蹦蹦跳跳!
“他谁啊?笨木头!拿点东西都能砸到自己的腿!”唐庆怜惜的凑过去察看。
我怔了半晌,那位……鬓角有一丝白发的熟人走近,脸上露着好多年前我第一次见他时的温柔笑脸,在我面前,不顾外头围观的左邻右舍,他微微颔首,唇在动:“给……郡主请安。”
“亚维……将军……”我的声音嘶哑,没想到……你也在。
他憨憨的笑:“不是那样的身份了,朝中那些事……和世子有关的武将都被削了职位,这不……退到巷子里做个闲散的人。”
我眨眨眼,回手指了指抱孩子,和溪儿相好的婆婆大人:“和……她在一起住?”
亚维将军的老脸一下子蒙住红彤彤的脸色,好似年轻人的情窦初开。
他晃手、拼命晃手:“没!没有……只是帮着夫人做一些琐碎的事情……”
围在门口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看不下去,帮忙敲边儿:“有的有的!帮忙洗衣,帮忙拖地——还帮忙挑水做饭。”
“去——说什么话呢!”
中年男子威吓力十足,把起哄的乡亲们闹得一阵唏嘘笑闹。
我道:“没事啊,你情我愿,我婆婆这里刚好少个贴心的男人照顾,亚维叔是正人君子嘛。”
他跟了我爹小半辈子,又跟了谦王哥哥大半辈子,这会儿听我喊一声“叔”,亚维将军脸色苍白,“不不……您还是我的小主子,亚维怎么敢当……”
“我是个清风堂的大夫,不是什么主子,你也不是将军了,往后……就是一家人。”
亚维含笑不语,他道:“那个……是茂儿安排的,他还在附近腾出了两房屋子,一房是留给我的,一房……”他抬起眼,看向坐在那里揉脚丫的傻小子。
阿木呐呐的,指着自己:“我?我啊?送我屋子?”
“不仅是屋子,还有地契。说是给唐家的姑娘当嫁妆。”亚维将军素来和唐门有交情,他打量阿木身边的少女,“姑娘就是唐家的人吧?”
☆、【完结篇】若有清风(4)
唐庆懵了一下:她的堡主小叔公这么快就给她嫁妆?
羞涩着呢,一推手铲在阿木身上:“谁要嫁给这个笨蛋了!”
“唉唉唉唉……”痛了脚的人正在往后仰!
这么凶——谁娶你!
大好的清晨,清朗的笑声,质朴的左邻右舍客套得进屋,帮着我们收拾屋子,布置药堂——等了好久,当年那块裂开的牌匾又回到了原来的位子。
清风堂,药香、团圆——若清风。
我问起兰皇后:“谁送你回来的?亚维叔?还是……我那个做堡主的哥哥?”如果说是行事诡异的段绵爱,也不无可能。
细想想,好似都不现实……
皇后娘娘是在金国皇宫,固若金汤的地方,谅这几位武功再高——怎么进去?
兰皇后把一份厚厚的信笺交给了我。
妇人叹着:“是……国师。”
我看到了熟悉的笔迹——是贺子奚,贺子奚的笔迹,贺子奚做的……唯一的“好事”?
兰皇后退开了,她去院子里陪孩子们玩,小遵儿的笑声跟着姐姐们一起……
他们无忧无虑,和当年在这个院子里的少年少女一样。
我的手在抖,拆着属于贺子奚的字迹:
厚厚的好几页,展开了,都是空白的——又玩以前的那一套,橘子汁的沁香,在烛火的过滤下散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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