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宫斗之狐狸后宫第25部分阅读
穿越宫斗之狐狸后宫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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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大胆昭姬,在本宫面前你还装什么傻?」
「昭姬真的不知道……」要知道的话,早就把这扑克藏起来了。
「你先说说这些纸牌是什么?」
「这是扑克牌,玩游戏的。」
「那上面为什么写着皇帝、公主、皇子、太后?」
「不为什么?就只是牌面而已……」季安妮隐约察觉到问题出在哪里了,想必是这副扑克牌犯了太后的什么忌讳。但自己定下的规矩里,明明是太后比皇帝大呀。
太后是最大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但忽然,季安妮的目光落到另外两张牌上,只见上面分别写着「黑」「白」二字,代表大王和小王。当初为了帮助天宁等一堆古人理解,季安妮还特意把这两张牌解释为「黑白无常」。
季安妮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只听太后冷哼道:「好大胆的昭姬,本宫还不知道你在宫里造这种逆!竟然敢让黑白无常吃了皇上公主,这还得了吗?」
「太后……这只是游戏……」你不用这么认真吧?
「还有。」太后目露凶光地瞪着季安妮道:「昨晚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什么就叫做『火烧三宝』的东西?」
季安妮一听吓了一跳,心想太后怎么知道这事儿?
「昭姬,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火烧佛、法、僧三宝,眼中到底还有没有佛法?」
佛法?季安妮一阵冷汗,解释道:「太后,这和佛法没有半点关系。昭姬没有火烧什么佛、法、僧,昭姬烧的三宝只是鸡肉串、豆腐干和小馒头呀。」
太后冷喝道:「肉串是佛祖的血肉,豆腐干是经书典籍,馒头就是僧人。」
「太后,冤枉呀……」季安妮这一声真是叫得比窦娥还冤,辩道:「太后,你说肉串是佛祖血肉勉强还可以理解,说豆腐干是经书典籍也大致可以认为他们形状相似,但至于这馒头和僧人……你总不能因为他们都可以用『白白胖胖』四个字来形容就说我有暗示隐喻吧?」
这真叫要多冤枉有多冤枉。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祸从天降
「还敢狡辩!来人,把她押下去!」
太后身后站着一大群身材魁梧的侍卫,那些人的手臂简直比季安妮的大腿都粗。虽然季安妮以前用擒歹徒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强手,但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季安妮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季安妮预感自己今天难逃此劫,索性不挣扎了,乖乖让那些侍卫缚了她的双手。
「太后,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怎么惩罚就明说。」季安妮拿出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气势。她的目光越过重重人影,隐约看见担心地向房间张望的宫女。那里面有蝶儿也有花容,还有其他很多偏右院中原本的丫鬟。太后这次带了这么多侍卫,想必是有备而来。她冤枉自己就算了,只希望她不要连那些可怜的丫鬟也一并株连。
「好你个昭姬,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太后的脸色比声音更冷,沉得就像一块铁砣似的。她根本不用动手,光用眼神就甩了季安妮好几记耳光。
「太后,牌是我画,肉是我烤的。我院里的这些丫鬟不过都只是听命于我而已,太后胸怀宽大,气度如海,肯定不会在她们的脑袋上也扣上违逆的罪名吧?」季安妮把太后赞了一通,就只为求她不要株连无辜。
如果太后的目的只是季安妮一个,根本不用带这一群侍卫。而从这些侍卫人数上推测,太后今天大概是想把这整个偏右院都连锅端了。
「昭姬,你先担心你自己吧。」太后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来分外阴狠。
「太后……」
「把她带走。」根本不给季安妮开口的机会,太后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快点把她押下去。
「太后!」季安妮奋力挣扎了两下,跪在太后面前道:「太后,你今天是想把昨夜所有参与烧烤晚会的人全都问罪吗?」
「她们知错犯错,如不略施小惩,以后宫里岂不是没了规矩?」太后这句话几乎是从鼻子里面哼出来的,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太后……」被逼到这里,季安妮不得不说了,「昨晚昭姬还有几名客人在这里共餐同欢,太后是不是要把那些客人也一并惩处?」
这话刚落,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
很明显,季安妮这是在暗示她天宁公主的存在。虽然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是怎么传到太后耳朵里的,但既然太后连季安妮的火烧三宝是些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肯定也知道昨晚偏右院中到底有些什么人。如果单独惩罚了宫女,却放过那些直接参与烧烤和纸牌游戏的人,岂不是会遭来闲话?
太后一时无法回答季安妮那「是不是要一并惩处」的问题。
「太后,一切都是因我而你,我自愿承担一切后果,只求太后你恩德无量放过其他无辜的人,以免大家认为太后你处事不公,护短包亲。」
季安妮这番话讲得还算诚恳,所以就算太后今天来是有意找碴,也不禁暗暗钦佩,冷笑道:「那好,昭姬,既然你自愿承担一切后果,本宫就如你所愿,放了其他人。但是,」话锋一转,声色俱厉道:「你还记得本宫在御花园说的话吗?既然你已身为皇妃,就当有个皇妃的样子。不要以为可以用『初入宫廷,不懂规矩』这八个字来当一辈子的挡箭牌。」
「太后,昭姬说了,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昭姬从来没为自己找过什么挡箭牌。」只要听到太后愿意放过其他宫女,季安妮就没了后顾之忧,找回以前的熊心豹子道:「太后,你是要打我三十大板,还是要灌我辣椒水?」
「昭姬,本宫倒是很佩服你的胆量。」
太后入宫十三年,从最初的从妃升为贵妃,再由贵妃升为皇后,最后成为太后。这之中的坎坷曲折就算写成书也有十本了,她对付过的娘娘两只手都数不完,但她却是第一次遇见季安妮这种类型的后妃。如果换作其他人,此时早就吓得眼泪长淌了,哪还像季安妮这样神气活现。
太后道:「要怎么罚你不是本宫说了算,要内务总府掌刑的大人审了以后才知道。昭姬,你现在就好好去地牢里面想想你的过错,想想你该怎么为自己狡辩吧。」
「太后,昭姬从小脑筋不好,想不出什么狡辩之辞,从来只会说实话而已。还是太后你好好想想,怎么把那些鸡肉串和小馒头添油加醋一下定我大罪吧。」反正今天坐牢是坐定了,但嘴巴还是不能认输,季安妮不怕死地留给太后几声冷笑后,乖乖被那些侍卫押走了。
人群自动闪开一条道路,放他们出去。
季安妮看见花容和蝶儿她们担心的脸。
「娘娘……」花容向前挤了挤,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季安妮说。但无赖花容力气太小,还没从人群里面挤出来,季安妮就被带出偏右院。
时候还早,路上除了一些打扫落叶的太监外,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影。
季安妮心想还好人少,不然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被熟人看去了,还真有点难受。
负责把季安妮押送到内务府地牢的侍卫一共只有五名,太后和其他人都没有跟来。
大概走出百来米远,侍卫们突然松开了季安妮。
「咦?」季安妮两手恢复自由,愣了一下,心想这些侍卫怎么就放开自己了呢?
还不等她开口问,就听一名看上去格外魁梧的侍卫道:「娘娘,手腕痛不痛?小的是个粗人,不小心使力大了,有没有弄疼娘娘?」
「咦?」季安妮被他的关心吓了一跳,但见他一脸诚恳,就说:「没关系,不痛。」
「娘娘,如果不是你,香香她就惨了。」一位侍卫道。
「香香?」这是谁?
「娘娘,如果不是你,小绿也会受罚了。」另一位侍卫又道。
「小绿?」怎么都是没听过的名字?季安宁一阵茫然。
侍卫道:「都是在娘娘偏右院里做事的宫女,如果刚才不是娘娘为她们求情,只怕她们今天都要蹲大牢了。」
「哦……」季安妮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些侍卫早就和她院里的宫女勾搭上了呀。他们是为了感激自己为宫女求情,才松开自己的手。不把自己押入地牢,而把自己请去地牢做一会儿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地牢做客
地牢建在内务总府背后比较偏僻的一个地方。牢门只有窄窄的两扇,没有想象中威严。门外负责把手的侍卫也只有两名而已,想必这里关的都不是什么重犯。
季安妮听把她护送到这里来的侍卫介绍说,这地牢平时都是空的,即使偶尔关几个人进来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恶人,而是偷宫里东西出去卖的小太监,或者打碎娘娘花瓶的宫女,所以根本用不着花重兵看守。
他们还说季安妮这次打破了两个记录,一是罪行严重的记录,二是身份尊贵的记录。
季安妮听后只得苦笑,「这个就叫人倒霉了,就算喝凉水都会塞牙。」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些侍卫大哥的,听他们说话很实在,很畅快。刚开始时,侍卫们在季安妮面前也有些拘谨,但聊着聊着,他们忽然发现这位娘娘不像娘娘,不仅不像娘娘,甚至都不像一个女孩子,心直口快耿直得就像他们兄弟一样。
「娘娘,你不要害怕,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想吃什么就说,小的们尽量满足。」一个看似小领班的侍卫一边给季安妮引路,一边说。
季安妮干笑着点了点头,但却止不住冷汗直流。
虽然知道对方也是一片好意,但听过那什么把地牢当成自己家之类的话后,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地牢不仅门窄,就连里面的通道也很窄,大概只有一米来宽,最多只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过。但和一般的地牢不一样,这里比想象中干净很多,不但没有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还有一阵淡淡的清香,想必是从御花园飘来的花香味吧。
除了就是光线暗淡一点,耳边听不到人声寂寞一点以外,还算一个不错的地方。
季安妮很有阿q精神地安慰自己道:也好也好,来这里暂住正好也避开了从妃们的登门拜访。
正在这时,忽然只听一声:「娘娘!」
伴随着这一熟悉的声音,只见从正前方地牢深处走来一个身影。
「来德?」季安妮虽然看不见来人的脸,但听声音就已判断出那人的身份了。
「娘娘,你还记得小的呀?」来德高兴极了,加快脚步,两三下跑到季安妮身边道:「一大早就听说娘娘要来,小的们早就把这地牢里里外外打扫过一遍了,还为娘娘准备好了上等的牢房,娘娘你就尽管安心住,保管没有耗子臭虫之类的东西马蚤扰娘娘。」
来德这一番话讲得热忱无比,让季安妮哭笑不得之余,又多了一份感动。
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周星驰《武状元苏乞儿》里面的几句对白:如果我没看错,你会成为乞丐中的霸主。乞丐中的霸主?那是什么?嗯……还是乞丐。套用到现在的场面来说就是:知道娘娘要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上等的牢房。上等的牢房,那是什么?嗯……还是牢房。
季安妮听着来德刚才的话,脑中浮现出的就是如上台词。不禁嘴角向两侧抽了抽,发出吃吃几声傻笑。把来德和侍卫领班都笑愣了,还以为季安妮受的打击太大导致头脑有点不清醒,都关心地问道:「娘娘,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没事,我开心着呢。」季安妮啪的一掌拍上来德的肩。她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把别人拍得啪啪响。说来奇怪,坐牢本来应该是件很悲惨的事情,但现在看到这群侍卫们全都把她当成贵宾一般欢迎,不仅打扫牢房,还热情招呼,竟真让她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见季安妮笑得开心,来德和那侍卫领班也只得陪笑。但他们的笑容难免显出几分僵硬,似乎还是有些担心季安妮的脑袋出了毛病。
这地牢好像是「v」字型的,从入口处大约要走下三十级台阶来到最深处,再向前走就是上坡路,两侧分布的是一格一格的囚室。
最下面的光线最暗,但是越往前走,眼前就渐渐亮了起来。
来德一边把季安妮往阳光充足的地方带,一边就像旅游向导般的介绍道:「娘娘,小的早就把房间收拾好了,是整个地牢光线最好的一间。温度适宜,不冷不热,既没有阳光直射,也没有阴风席卷,窗子也是最低的,抬头就能望见户外。窗外就是青澜河,娘娘无聊的时候就可以看看河水解闷。如果还是嫌闷的话,小的可以假装在外面练功,打一套拳法给娘娘看,或者拜托其他宫女姐姐在外面练舞给娘娘解闷。」
「来德,你想的还真周到。」季安妮越来越觉得这小侍卫有意思了,就像她的一个开心果。无论遇到什么沮丧难过的事情,只要听到来德神经兮兮的几句话后,人一下子就又变得开朗豁达起来。
听到季安妮的表扬后,来德高兴得合不拢嘴,一边傻笑,一边打开牢锁。
季安妮抬头看看自己面壁思过的地方,不错不错,果然不错,光线充足,空气清新,四个角落里面还都洒了不少花瓣,一股馥郁芳香之气弥散了房间的每一寸地方。
来德道:「不知道娘娘喜欢什么花香,小的就一样摘了一点,希望娘娘喜欢。」
「你们就不怕被太后发现了?」季安妮有些担心地问。太后的本意可是让她来这里受罚的,但现在牢房经过来德他们一处理后,简直变成上级客房,如果被太后知道了,想必又要大发雷霆。
但来德却一点也不担心地答道:「娘娘不用担心,太后何等尊贵?根本不可能来地牢这种阴湿下等的地方。娘娘,你看铺盖够不够?不够小的就再去取几床。」
「够了够了,你们就别招待我了。我怕你们再周到一点,我就真要住得舍不得走了。」季安妮两边肩膀无力地向下垂了垂,虽然感到有些无奈,但无奈之中却也含着几分喜悦。
无论太后和安贵妃如何针对自己,但至少还有一伙像来德这样的人关照着她。
本来前不久还觉得这皇宫是个不讲道理的野蛮地方,但现在却从阴霾之中看见了几分光明。季安妮转身望向窗外泛起粼粼微波的青澜河,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就算太后再野蛮,也不会要了自己的命,怎么说自己也是皇上的宠妃,明皇子的娘呀。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安妮安妮
由于有来德等人的照顾,季安妮坐牢还坐得颇为舒心惬意。
不但有好茶好菜伺候着,还有窗外的好风景好看。
但就算再好看的风景,看多了也嫌无聊,季安妮就开始和来德聊天。
来德的性格很有趣,总的来说属于那种软柿子一样很好欺负的人,再加上季安妮又贵为皇妃,所以来德和季安妮讲话时难免带着几分敬畏。只要季安妮稍微瞪一瞪眼,他就立刻点头哈腰地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而且表情动作还特别可爱,惹得季安妮每每都喜欢佯怒,以吓唬来德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不知不觉中,阳光已经渐渐暗了下去。
窗外的青澜河上,水波中粼粼浮动着落日金色的余辉。耳边不时传来鸟雀归巢的鸣声,它们一群一群排着队羽翼划过天际的样子,竟又勾起季安妮的几分思乡之情。
鸟儿好歹都有个巢归,但自己呢?不仅回不了家,甚至就连身份都不是原本的自己。
一股苦闷溢上心间,季安妮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但忽然,只听一声低低的、温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安妮……」
季安妮一愣,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时空围绕在她身侧开始旋转,她的脑中陷入一片纠缠混乱,仿佛自己忽然之间就已离开这个皇宫,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现代社会。
安妮……没错,就是这普通的两个字,还能让她找到一点自己的存在。
季安妮从惊愕和恍惚中回过神来,愣愣回头望向声源。
「来德?」她身边只有来德一个人,刚才那声「安妮」就是从来德口中发出的。
「安妮……」来德又叫了一声。
季安妮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来德见自己又把季安妮惹哭了,一下子就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赶紧拿了手帕给季安妮擦道:「娘娘,娘娘,你怎么又哭了?上次在仁和殿时你让小的说那两个字,小的还以为那是安慰娘娘的话……唉,都怪小的苯,小的看娘娘哀伤叹息,知道娘娘心情不好,本想安慰娘娘一下,谁知却说了错话……小的该死,又把娘娘惹哭了……」
「来德,你没有说错话。我是高兴……是太高兴了,才哭的。」季安妮赶紧把脸上的泪水擦了擦。心想奇怪了,在原来的世界里她明明就被称为没有眼泪的铁娘子,怎么来到这里没多久,自己就总是哭呢?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苦闷了,又总是受气的缘故吧。
「真的高兴?娘娘没有骗小的?」来德还有点不相信。
「骗你干什么?骗你又不好玩。」季安妮推了来德肩膀一掌,跟他开起玩笑。
「对了,娘娘,那『安妮』到底是什么意思?」来德早就想问了。
「是……是我的家乡话……」季安妮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是打起干劲,勇往直前的意思吗?」来德忽然问。
「?」季安妮愣了愣。
「哎呀,小的多嘴,小的又猜错了,娘娘不要责罚。」说着来德就要自己掌自己的嘴。
季安妮急忙拉住他的手道:「不准打,来德,你没说错,你说得对极了。都怪我自己,是我来这皇宫太久了,久得连自己的家乡话都忘了……谢谢你,来德,是你提醒了我。」
打起干劲,勇往直前……曾经的季安妮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最近阴郁烦恼的事情太多,差点连真实的自己都失去了。
「娘娘,小的们都很钦佩你,只有你才敢和天宁公主对着干,也只有你才敢在太后面前直言不讳。听到你用御竹鞭教训天宁公主,听到你为蝶儿在皇上面前与太后、安贵妃冲突,听到你为偏右院那些宫女求情,小的感动之余,也非常担心……娘娘,后宫是非之地,明哲保身呀。」来德这话讲得句句剖心,字字诚恳,把季安妮听得心都震了一下。
「我知道,来德,谢谢你。」此时此刻,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呢?季安妮握了握来德的手,她忽然觉得来德就是她的力量。以前她总认为自己无依无靠,但现在却发现身后还有像来德这样的人正注视着自己。也许他们的目光也是一种力量。
来德道:「娘娘,以后有用得着来德的地方就尽管差遣,以后娘娘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如果娘娘愿意讲,小的也可以替娘娘分担。虽然小的身份低微,什么忙也帮不上,但是可以给娘娘讲笑话,逗娘娘开心。」
「那你讲个笑话听听。」季安妮倒是不和来德客气。
「这……这……」一时间,来德也想不出什么笑话,这时忽然看见窗外飞过一只蝴蝶,于是就指着那只蝴蝶道:「娘娘,你知道蝴蝶为什么会飞吗?」
「因为它有翅膀。」
「错了,是因为它没脚,不能走。」
季安妮足足愣了三秒钟,才打了个哆嗦,揉着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说:「冷死了。」
虽然这个笑话冷是冷了点,但不知怎么,季安妮就是觉得开心,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德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兴地道:「娘娘笑了,娘娘笑了。」
「是笑你笨。」季安妮一巴掌拍在来德头上。
两人正谈得开心,忽然就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季安妮的牢房没有上锁,来德就在牢房里面陪季安妮聊天。这会儿忽然听见有脚步声,来德急忙整了整帽子和衣服。
从脚步声听出,来人应该就是负责把守地牢的那个侍卫小领班。
那领班对季安妮也非常关照,所以季安妮一点也不紧张,静待来人出现。
但意想不到的却是,那领班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影。
季安妮定睛一看,惊讶得叫出声来:「云、云真?!」
云真笑了笑,微微低头,给季安妮行了个礼道:「娘娘安好。」
「你怎么来了?」
「来看望娘娘。」
「太后知道吗?」
「还未禀明。」
「你不怕她怪罪你?」
云真听后笑道:「太后现在恐怕正被天宁公主缠得脱不了身呢,没有工夫怪罪云真。」
「天宁公主缠着太后干什么?」
「还不是为娘娘求情。」云真走进了牢房,来到季安妮身旁道:「娘娘放心,只要天宁公主出面,太后绝对拿她没有办法。当年她把席家花容月貌两位小姐的死罪都求下来了,何况是这次娘娘的无心之失。」
「娘娘,国师,你们慢慢谈,小的们先告退了。」来德说完便退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夷山立宫
随着夕阳渐渐西斜,就算采光最好的房间也不免显出几分昏暗。季安妮早就吃过来德送来的饭菜,现在肚皮正饱着,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只听一声「云真,你有什么事吗?」,明明只是普通音量,但在这幽静的地牢里却被回声加重了好几层。
云真用手势示意她小声一点,「娘娘,别吵着别人。」
季安妮急忙捂了捂嘴,不好意思地说:「云真,我是看到你太兴奋了。」
「看到娘娘这么有精神,云真也放心了。」云真是真正舒了一口长气出来,本来以为季安妮一个小姑娘蹲地牢会蹲到哭鼻子,没想到她不仅有好茶好饭伺候着,还有一个小侍卫陪她聊天,这日子过得还真算不错。
「哪里哪里,都是侍卫大哥们照顾。」季安妮呵呵一笑。
「娘娘,你才当了三天皇妃就被关了地牢,如果再不知道收敛,还不知道以后会闯出什么祸来。」云真说着说着两条眉毛就拧在了一起,显得无比担心。
入宫以来季安妮也算经历了不少风波,但好在每次都有惊无险平安过关。季安妮自己好像还没什么感觉,但是身旁看的人早已心惊胆颤。无论是花容、来德,还是宝贵妃和云真,都多次提醒过她,但她却总是好了疮疤忘了痛,没被老虎咬断头就不信老虎会咬人。
「对了,云真,宝贵妃怎么样了?」季安妮不担心自己,倒是担心起了宝贵妃。
「宝贵妃一切安好,娘娘不必担心。」云真淡淡地说。
「嗯。这就好了。」季安妮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其实她早就猜出宝贵妃一定平安无事,不然云真又怎么会有闲心看望自己?在云真心中,排在第一位的始终是宝妃娘娘吧。
「娘娘,宝贵妃也很担心你。如果不是天宁公主先出面,她恐怕也早向去太后求情了。」
「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季安妮低了低头,这时才总算感到歉疚。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很多人注视着,出了事也不是她一个人想扛就能扛的下来,即使她这次保住了偏右院的宫女,但却害得天宁和宝贵妃替她着急。
「但是,云真……我真不是故意的。」
如果说以前大闹太后晚宴和仁和殿罚跪都是季安妮一时冲动犯下的错的话,那么这次的火烧三宝和扑克牌却真叫冤枉。
「娘娘,所以你以后才要更加小心。」
「既然太后这么不爱见我,又为什么让我回来?」
「如果你不回来,皇上不肯一再拖延立后也不是办法。太后让你回来,就是要让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你不适合当皇后。如果你再这样胡闹毛躁,岂不是正中下怀?」
「云真,我一定要当皇后吗?他们都以为我要当皇后才把我当成敌人,只有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皇后不皇后,我只想回家……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季安妮说着说着鼻子又有些发酸,总觉得「家」这个字已经离自己好远。最近发呆的时候总是会想,也许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也许自己的下半辈子就注定被关在这天佑圣朝的皇宫了。
「娘娘。」云真低低唤了一声,每当提起回家这个话题,气氛就忽然变得沉重,「娘娘不用担心,应该就快找到回去的方法了。经过这大半月的调养,云真的法力正在渐渐恢复,相信那只藏匿在皇宫之中的妖怪也在蠢蠢欲动,只要他敢有所行动,云真保证,定将他一举擒获。到时候,娘娘就能……回家了。」
「真的吗?」季安妮在期待回家的同时,仿佛也预感到了逐渐靠近的危险。黑暗之中好像有双泛着血光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让她陡然感到一阵寒意。
「娘娘,你知道这地牢为什么是斜的吗?」云真貌似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季安妮的思维跳跃明显没能跟上云真的节奏,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云真道:「传说天佑圣朝的开国之前,这里本是一片荒山,后来为了立王建朝修建皇宫,才把荒山夷为平地,建立宫苑。而这地牢所在地,据说原本长着一棵千年古树。皇宫刚建不久,突然有一天晚上,天空雷霆乍响,一道闪电劈下,劈倒了那棵千年古树,整个树干都被天火烧焦成炭。当时宫中盛传天降大罪、忤逆天意的流言,人心惶惶。后来太祖皇帝下令把焦木连根拔起,但地面却留了一个二十丈的大坑。要填平这个大坑就必须再去别处运土,而如今能够采集的土石都在建宫时用完了。于是太祖皇帝便下令把这大坑改成地牢,用这种相对便捷的方式把坑填平。所以,这地牢地面才是斜的。」
「这又怎么了?」季安妮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一个所以然来。
「娘娘,你知道太祖皇帝当年为什么要夷山立宫,造坑为牢吗?」
「我怎么知道。」季安妮心想云真问这个问题真是白问,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连龙莫寒之前还有几个皇帝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太祖皇帝的事?
云真又道:「娘娘,关于太祖皇帝还有一个传说。传说他恋上了一只狐妖,那狐妖说如果他能夷平一座大山便嫁他为妻。但即使后来太祖皇帝夷平了一座大山,狐妖还是没有现身。但天上却降下闪电劈倒古树,在地上留了一个大坑,有人说这是太祖皇帝激怒狐妖,狐妖即将报复。所以太祖皇帝才建了地牢,填平土坑,以安民心。」
「那后来那只狐妖出现了吗?」
「没有,一直没有。但后来却有一名贵妃娘娘怀孕,生下了一只狐狸。」
季安妮突然想起来了:「这个故事我好像听过,是不是天宁昨天刚讲的那个『镇妖祠』的故事?」
云真点了点头道:「娘娘,当年生下狐狸的那位贵妃娘娘虽然被烧死了,但却留下一颗黑色的狐珠。据说这珠子晚上会发出哭声,好像是一名妇人不停低念着『宝宝,宝宝』。娘娘,有人说,那珠子会不停呼唤着她的孩子,直到她的孩子又回到她的身边。」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地牢夜谈
季安妮听得浑身直冒冷汗,特别是云真的表情认真得可怕。望着云真的眼睛,就好像耳边就真的听见「宝宝,宝宝」的声音回响不绝。
「云真,天都快黑了,你还讲这个,怪吓人的。」季安妮不敢再听下去,打断云真的话。
「娘娘,这地牢妖气很重,云真不敢留娘娘一人过夜。」云真终于说出他来地牢的目的,「当年的古树和天雷,不是仙物就是妖法,所以这地牢附近聚集了很多非人界之气,引来不少宫中冤瘴积累于此。娘娘入宫之前本就已经受到一次袭击,我怕娘娘被关在这里再遭不测,所以才向内务府刑司典狱官请命,来这里守娘娘安睡。」
「你是认真的吗,云真?」季安妮还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她的心被云真说得怦怦直跳,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恐惧。虽然入宫之前就已被告知皇宫之内有某种妖物窥视着自己这条小命,但入宫以后却一次也没有遭遇过灵异现象,所以季安妮不由防松了警惕。
「娘娘,云真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云真的神情严肃无比,严肃之中,又带着几分紧张和担忧,沉吟道:「随着我身体的渐渐复原,我相信那妖物也已恢复元气。现在时间每过一天,危险就加深一层。娘娘,你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知道了,知道了。」季安妮笑了笑,轻松答应下来。
反正她就是那种天生危机意识比较淡薄的人。不见棺材不掉泪,火烧眉毛才着急。什么「居安思危」的古训,和她八杆子打不到一边。
「娘娘,有云真在此,你大可安心。」云真怕季安妮紧张,就说了一句宽慰的话。
其实季安妮从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他比自己还紧张万倍。因为当初真正的昭姬就在他的面前被妖物咒杀,他不仅输了昭姬,自己还身负重伤。所以那次的斗法,肯定在云真心中留下很深的阴影。虽然他竭力想让把自己表现得和平常无异,但从他久久无法舒展的双眉就能看出,他一定非常不安,非常害怕。怕如果无法战胜那个妖怪,会再输掉季安妮的命。
想到这里,季安妮竟笑了笑。为她终于能够渐渐看清云真的心而笑。
云真是她穿越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点「印随」的关系,她对云真无比依赖。他们守护着季安妮这个身份的秘密,就像命运共同体一样,生死都被紧紧连在一起。第一眼见云真时,惊若天人,但现在相处久了,才发现云真不是什么神仙,而是活生生的人。有情有爱,也有痛苦。不知何时,季安妮心中的云真已经从神龛上走了下来,变成一个很真实,能触摸,能感知,能被猜出心思,也能聊天开玩笑的人。
以前自己难过伤心的时候,总有云真安慰着自己。现在云真也有了心理负担,那么就换自己来安慰他一下吧。而季安妮所能想到的安慰云真的方式,就是尽量使自己轻松,绝对不能紧张。因为如果自己一害怕,云真的心理压力一定就变得更大。
「云真,你来得正好,我正愁天黑以后连风景都没得看了,你来了正好陪我聊天。」
季安妮拍了拍床沿,示意让云真坐到她的身边。
虽然这里名为牢房,但是来德他们怕季安妮睡不惯草席,还特意用木板拼了一个简易的小床。床脚大概五六寸高,正好隔了隔地面的湿气。
如果严格论起规矩来,云真是不能和皇妃这样平起平坐在一张床上的,但考虑到现在情况特殊,房间中除了这木床以外也没有其它可以坐的地方,总不能让云真站一整夜吧?况且刚才来德都是坐在床沿上和季安妮讲话的。
云真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受了季安妮的好意,在她身旁坐下。
「对了,云真,太后是怎么知道昨晚的事的?」这是季安妮最想不通的问题。
云真道:「听说是安贵妃告的密,可能她早已在偏右院里安排了眼线。但她只向太后说了纸牌和烧烤的事,对天宁公主醉酒落水的事只字未提,大概是怕天宁公主找她麻烦吧。」
「连安贵妃都怕天宁呀?」季安妮心想,安贵妃不是太后的侄女吗,严格算起来,安贵妃还是天宁的姐姐呢。
「别说安贵妃,连皇上都要礼让天宁三分,全皇宫大概也只有你昭妃一个人敢惹天宁公主生气了吧。」云真又无奈又担心地叹了声气。
但好在现在天宁对季安妮还算不错,不但没把她当敌人,反而还处处帮她。
这大概也正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吧?
天宁公主就是被太后宠坏了性子,所以酒醉之后连对皇上大不敬的放肆话都敢说。无法无天,无长无尊。如果再不好好管教,只怕日后真会惹出连太后都撑不起来的大事。
「云真,本来我今天想去西宫殿,把那只桃花玉簪还给宝贵妃。但谁知还没出门,就被太后堵了……」
季安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说来奇怪,每次在云真面前提起宝贵妃时,她总觉得自己心口很闷。特别是在云真向她坦白了和宝贵妃之间的故事后,她的心口就闷得更加厉害。
「云真,既然你喜欢宝贵妃的话,为什么不带她走呢?为什么你宁愿选择在皇宫里守她整整十年,都不愿选择带她离开这个禁锢她终生幸福的地方?我看得出宝娘娘也很痛苦,她把自己压抑得太厉害,想做的事不能做,想说的话不能说,想爱的人也不能爱。」
电视剧里面不是经常上演「私奔」的桥段吗?为什么云真不带宝贵妃走呢?
季安妮的问题也正是云真埋在心中十年的刺,「娘娘,就算我能把宝儿带走,但宝儿的家却不能走。公然违抗皇命的话,难道要害我们两家都被满门抄斩?我当初也想过带她走,但她却自己决定入宫。既然入宫是她的选择,我不想勉强她和我离开。」
「就是因为你的不想勉强,才把你们两人的一生都葬送进来。」季安妮觉得不值。
「也许这是天意,我们违抗不了。」云真摇了摇头,十年来他似乎已将一切看透。
「天意?」季安妮发出一声冷冷的笑,「这不是天意而是『人为』,我听宝贵妃说过,她入宫是因为太后的再三举荐。就连先皇驾崩后,也是在太后的懿旨下,才连削发为尼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云真,太后究竟为什么这样做?」
「娘娘,这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事情。」云真口气生硬,不想多谈。
「云真,等我出狱以后,我就去求求皇上。皇上以为我是昭姬,对我很好,我求他放你们自由。宝贵妃毕竟是先帝的贵妃,她早有资格离宫了。」
「娘娘,你不怕多嘴惹来杀身之祸?」云真并不想让季安妮帮忙。
季安妮笑道:「我早为自己求了免死金牌,就算暴露身份也不怕,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我先打个预告,明天故事将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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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树下千年
被关在地牢的那天晚上,季安妮不但不觉得悲哀,还觉得很开心。因为她和云真聊了很久,一直聊到眼睛都睁不开了,才肯乖乖闭嘴。
云真起身告辞,临走前对季安妮道:「娘娘不必害怕,今晚云真彻底留守地牢,只要发现一点异常就立即应对,绝不让娘娘受到半点伤害。」
只要有他这句话,季安妮就放心无比。
「云真你不用担心我,我从小打架打到大,初中时徒手擒了一个歹徒,还在市里被表彰了好几个月呢。所以云真你也不用太紧张,该休息时就休息,我自己会保护自己。」季安妮拍了拍心口,示意云真不用担心。
云真对她笑了笑,只道:「时候不早了,娘娘好好睡吧。」
季安妮听话地点了点头,她在云真面前一直很乖。
静静目送云真的身影消失在地牢通道的尽头后,季安妮这才回到床上。来德他们大概怕季安妮受冻,足足铺了三层褥子,让床软得就像棉花似的,身子刚一躺下就陷了进去。
大概因为聊天聊得太疲劳,季安妮刚刚闭上眼睛,就立刻进入梦乡……
梦里,眼前渐渐亮了起来,在一片绚烂的白光之中,她看到一棵很高的树。
树干很粗,粗得已经不像树干,而像一面斑驳坑洼的墙壁。
抬头顺着这面树干墙壁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