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穿越官家嫡女(完结)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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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官家嫡女(完结) 作者:肉书屋

    于放心的能去看看保全儿,保全儿已经可以坐在床上吃奶娘喂的鱼羹了。

    “你是谁?”保全儿侧头问有些面熟的沉思齐。

    “我是你爹。”沉思齐弯下腰,从床上抱起已经长得很高的保全儿。

    “爹?”

    保全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爹!爹回来了!奶娘!我爹回来了!”他搂着沉思齐的脖子叫道,“爹爹!我爹回来了!我也有爹了!”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屋子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长生!长生!你睁开眼!长生!长生!”

    沈见贤本来是被捆得紧紧的放在耳房里醒酒,一醒过来就听见外面的哭喊,他已经听不出来哭的人是自己的妻子了,“谁?谁在哭!”

    一个丫头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大爷!大爷!寿哥儿没了!”沈见贤只觉得胸口被万斤的巨石击中一般,沉沉一痛,喉头一甜呕出了一口血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让长生夭折这个情形发生,这个孩子出生时难产,未曾吃饭便会吃药,又面对家庭的实际破碎,可以说是生在富贵乡却未曾享过福,最终夭折时,也带走了自己父亲的命,沈见贤对自己这个儿子,实际上是极爱的,却因为自己的心魔而没办法表达出这种爱,结果——

    169、回京团圆

    吴怡曾经想过自己回京时的情形是什么样的,却没有想到这一切是如此的惨淡,奉恩侯府除了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依旧陛↓着头,整个都低落的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长子嫡孙沈寿夭折,世子沈见贤吐血身亡,这样的打击对于任何一个家庭都是致命的。

    穿着一身孝服的沉思齐在门前迎接自己的妻子,吴怡已经从行装里拿出素色的衣服,拆掉上面的绣花,头发戴了银质的首饰,沈岱也换上了白色的褂子,就连爱宝的襁褓也被换上了白色的布面。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再想所谓的只有一家人住在一起的小家了,奉恩侯府这个大家,除了他们再没人能承担。

    吴怡一路向前走着,一路上的仆役看见了他们一行人,躬身施礼之余,有数个已经哭出声音,这些年奉恩侯府承受的太多了。

    正堂里沈侯爷早已经须发白了大半,肖氏一身青衣,眼神空洞,像是放空了一般。

    吴怡之前都快忘了这些人长什么样了,可是一见到他们,那种忽然冲进自己身体里的悲伤,让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她跪了下来,“侯爷,太太,不孝的媳妇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就好。”沈侯爷似乎只会说这句话了,在看见身后由两个奶娘抱着的两个孩子时,眼睛里终于有了些暖意。

    肖氏则是没有什么反应,她的脑子里约么还在转,为什么长子就这么没了,嫡长孙也没了——

    直到被奶娘抱着跪着,极不舒服的爱宝小声哼叽了一声,她才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回来了——二奶奶啊,你回来晚了啊……”肖氏说道,“咱们这个家……快不像个家了……”

    孔氏扶住了肖氏,“大嫂——孩子们回来是高兴的事……”这些日子以来,孔氏一直在陪着肖氏。

    吴怡跪着向前走了两步,“太太,您要是难受,您就哭吧。”

    哭?肖氏眨眨眼,眼睛干涩的发疼,她四下看了看,“保全儿呢?保全儿呢?谁在看着保全儿呢?”

    沉思齐从另一边扶住了肖氏,“保全儿病刚好,吃了药在睡着呢。”

    “不行,把保全儿给我抱来!”肖氏带着某种恐惧说道,“保全儿是我的命根子,他可不能再出事了。”

    奶娘把刚从被窝里抱出来,明显情绪不好的保全领了来,保全一看肖氏这样子,倒比这一院子的大人还要镇定,“祖母,我来了。”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往眼睛里含着眼泪的陌生妇人身上看,那妇人一身素衣,像是画里的观音一样美丽,“母亲?你是我母亲?”

    吴怡点了点头。

    保全儿欢呼了一声,一把抱住吴怡的大腿,“母亲!”

    “保全儿!”吴怡哭了出来,跪在地上抱着保全儿哭。

    倒是保全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推了推吴怡,向后退了几步,“儿子给母亲请安。”

    “乖。”吴怡嘴唇颤抖着摸摸保全的头发。

    肖氏这个时候才像是真的醒了,她看着保全儿,“保全啊,这是你母亲。”

    “是,祖母,我已经见过我母亲了。”

    “给你母亲施礼了吗?不可因情而废礼。”

    “施礼了。”保全像是哄孩子似的说道,自从大伯和长生没了,哄祖母已经是他一天必做的事了,“祖母啊,你见过我弟弟和妹妹了吗?”

    他就像个小大人似的,引导着沈侯爷和肖氏去看两个陌生的孙儿,沈岱吮着手指侧头看着保全儿,“哥哥。”

    终于从地面的低视角,随着奶娘的站起来升到平常的视角的爱宝,则是满意的挥挥手。

    两个孩子带着的生机,像是春风一样,一下子化解掉了沈侯府的冰冻,这个夏天也终于有了些夏天的样子。

    沉思齐和吴怡见肖氏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沈侯爷满足的抱着保全儿,心里面总算是放下了一些,小孩子总有本事去冲淡大人心头的伤。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吴怡站在肖氏身后替她布着菜,沉思齐则是照应着沈老侯爷和沈侯爷,保全儿没什么机会跟自己的母亲独处,眼睛却是丝毫不肯离开吴怡,母亲举止娴雅温柔,嘴角总带着笑,虽说在服侍着祖母,眼睛却时刻注意着坐在一起的兄妹三人,在发现保全儿的目光后,总会回一个心领神会的笑。

    自己的弟弟不像没了的长生弟弟那样苍白,他出奇的活泼,总试图从奶娘手里抢夺到勺子,并因为抢不到而恼火,但是因为环境陌生,似乎是忍着没敢发脾气,妹妹则就在奶娘怀里窝着,坐在餐桌边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沈岱终于放弃了从奶娘那里抢到勺子的努力,明明在家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用勺子自己吃饭了,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哥哥身上,“哥哥,你是哥哥。”他用沾了菜油的手去抓保全的衣裳,保全一看见那油手就本能的向后躲,沈岱抓了一个空就想要哭。

    吴怡瞪了他一眼,沈岱开始在视线里寻找救星,在发现父亲刻意的躲开他求救的目光时,他快速将目标锁定在白天时很慈和的老奶奶肖氏身上。

    肖氏见沈岱在看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沈岱一发现得到了注意力,立刻扁起了嘴,开始酝酿眼泪了。

    “怎么了?小乖乖——”

    肖氏这话一出口,吴怡就知道完了,沈岱绝对要水淹七军了,“娘……骂骂!”他一边说一边张开手臂扑向肖氏。

    肖氏心都快化了,赶紧把沈岱抱过来,“谁敢骂我们小乖乖?”

    吴怡没法子,也只有跟沉思齐相视苦笑了,难怪人说老大憨、老二精、又j又滑是老三,沈岱虽然只有三岁,那花花肠子绝对比保全儿多,保全儿几乎要被自己弟弟这一边串表演惊到了,他看了眼吴怡,吴怡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你弟弟是在撒娇。”

    站在孔二太太身后服侍的黄氏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就得到婆婆凶狠的瞪视,只得把话咽到嘴里,这对婆媳的关系这几年一直在恶化。

    无论是在屋里近身伺候的仆人,还是在外面的仆人,听见餐桌上久违的各种笑声,都不由得也笑了,沈侯府的寒冰,终于化了。

    吴怡没想到被祖父母宠着长大的保全会表现的这么成熟,他哄着肖氏多吃东西,逗着肖氏多说话,到了晚上的时候又亲自给肖氏盖被子,当肖氏睡着了的时候,他们母子同时退出肖氏的屋子。

    吴怡几乎在出门的一瞬间就抱住了保全,“保全儿啊,还记得娘吗?”

    保全儿闻着吴怡身上的莫名熟悉的味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忘了也没关系,是娘不好。”吴怡用脸颊摩擦着保全的脸蛋。

    保全儿就这么搂着吴怡,他是个因为父母不在身边,而早熟敏感的孩子,虽然有祖父母的溺爱和保护,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身边,在母亲抱着他的时候,他终于感到自己脚踏到了实地上,“娘……”

    “好,好保全儿。”

    保全的奶娘一直等在旁边,看见他们母子重逢,也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二奶奶,您不如今晚把保全儿带回去吧,天亮前送回来就行。”

    这事说起来竟像是万分可怜一样,母子两个分别多年,想要在一起呆一宿,居然要偷偷的。

    沉思齐给沈岱念完书回屋,看见的就是枕在吴怡腿上的大儿子,还有摸着儿子头发的吴怡。

    “我走的时候他还那么一丁点大,如今长这么高了。”沉思齐坐到了床边,摸着保全的头发。

    保全的成长成程中,对于父亲该有的印象都不怎么好,沈见贤漠视冷对长生,三叔沉思仁对三弟也是一般般,沉思齐则是完全不同的形象,他温和,说话总是比别人声音轻一些,也不吝惜于抱着他,或者是跟他说话。

    “爹。”保全半睁开眼,摸着沉思齐的手。

    “乖。”沉思齐摸摸保全的额头,“不发热了?”保全脸上的印子甚至都消得差不多了。

    “没事了。”保全说道。

    “怎么一直没看见大嫂?”吴怡总算能抽出空问沉思齐冯氏的情形了。

    “大嫂已经卧病在床很久了,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

    沉思齐叹道,“大哥这一家子,太可怜了。”

    吴怡也只剩下叹息了,“明天我回娘家之前,去看看大嫂。”

    “嗯,我是小叔,有些话不好说,大嫂又跟娘家的人不亲近。”

    沉思齐一边说一边往床上躺,“保全儿今个儿睡这儿吧。”

    保全几乎要乐得飞上天了,他能跟父母睡在一起这件事对他来讲像是美梦成真了一样。

    他左手握着吴怡的手,右手握着沉思齐的手,兴奋的以为自己永远都睡不着,实际是没过了一柱香的时辰就睡着了。

    等到保全睡了,沉思齐才对吴怡说了件两个人都想到了,一直没有说的事:“父亲今天跟我说……爵位的事了。”

    沈见贤没了,长生也没了,剩下的就是他这个嫡出的弟弟,洪宣帝虽然恢复了他的功名,但是让不让他承爵还是在两可之间的事,在他下面就是庶弟了,庶出子承爵的不是没有,但是难上加难。

    “父亲怎么说?”

    “他说要进宫求圣上的恩典,让我承爵,说若是不行的话,就让咱们过继个孩子给大嫂,隔代传爵。”

    吴怡忽地一下坐了起来,“不行!”让她的孩子叫她婶娘?这事绝对不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沉思齐说道,“所以我说了另一条路。”

    “什么?”

    “过继二叔家的思智或者是思礼。”本家没有嫡子可以承爵,过继嫡亲兄弟家的嫡出子也是成的,这种作法远比过继吴怡这一支的嫡出子到冯氏名下,隔代传位要靠谱。

    “侯爷又是怎么说的?”

    “他说……”沉思齐沉吟了一下,“他说日后太子继位,天下最贵的两家莫过于吴冯两家……再说了,隔了个房头,他终究不愿。”

    说到底,思智或者思礼的血统不够高贵,在日后几十年的争夺中,不如沉思齐或者是沉思齐和吴怡的孩子,却叫冯氏为母亲来得得天独厚。

    吴怡咬了咬嘴唇,“咱们在这里说什么,都抵不上圣上的一句话。”

    这事还有一个人的意思必须顾及,那就是洪宣帝,“我回家去问我父亲。”

    实际上吴怡这个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了,沉思齐承爵或者是过继沉思智、沉思礼中的一个,过继她的孩子出去——她倒是宁可一辈子呆在辽东不回来了。

    “对了,还有一个事。”沉思齐忽然说道。

    “什么事?”

    “恂郡王府的世子没了。”

    吴柔抱着襁褓中的次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世子染了痲疹病故而强压抑在心里的兴奋被一下子打散了。

    肖王妃就那么高高在上的坐着,带着某种冷意看着吴柔,“吴氏,你可是不愿?”

    “王妃娘娘能这般抬爱令珏,实在是令珏的福气。”世子没了,肖王妃要收养她这个侧妃所生的次子,确实是抬爱了,可是她的儿子,就这样……

    “我不是要抢你的儿子,我只是瞧着令珏惹人喜爱,想抱过来养几天,不光是你儿子,还有苗氏生的令玷我瞧着也喜欢,也让她抱过来了。”

    只是抱去养,并不是说充做嫡子,同样被抱去养的还有只是侍妾身份的苗氏的儿子……

    吴柔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勒到了她的脖子上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反抗,她甚至笑了,“无论是令珏还是令玷都是王妃的儿子,王妃乐意养自然是孩子们的福气。”

    “你能这样想就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把令珏留下,等下叫人把他的随身之物送过来就成了。”

    “是。”吴柔脸上的笑都没有消散过,甚至带着丝喜意,忍,她修练了十几年,学会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忍。

    冯氏的房间里散发着久病缠身的人所居的地方,那种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的药味,吴怡进了屋,看见的是坐在床边像是木头人一样的冯氏,冯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神比肖氏还要空洞十倍,肖氏还有次子,还有孙子、孙女,冯氏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冯氏坐在屋子里发呆,她这一生出嫁之前十几年,竟是最快活的日子,出嫁以后,与夫不合,她争过,她求过,她拚命彰显自己后族嫡长女的身份,给自己撑脸面过,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却因为娘家的事夫妻彻底决裂,连累儿子不得生父待见,她耗尽心血尽心将儿子养大,好不容易儿子进了学,会读书写字,会体帖母亲了,却被一场痲疹夺去了命,丈夫也跟着去世了。

    她现在已经绝望到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恨天恨地了,“有福之人不用忙,后边的半句是无福之人跑断肠……张道长,我总算明白你的话了。”

    “大嫂。”吴怡轻声召唤着冯氏。

    冯氏抬头看一眼她,半天没有说话,冯氏身边的丫头福了一福,“二奶奶见谅,我们大奶奶伤心迷了,认不得人了……”

    吴怡点了点头,跪坐在冯氏床边,“大嫂,是我,我回来了。”

    冯氏像是略有所动,低头看了吴怡半天,终于握着吴怡的手哭了出来,“是你?你怎么才回来!”她搂着吴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回来晚了!回来晚了啊!”

    吴怡也是心酸,她这些日子也在想,如果她没有跟随沉思齐去辽东,沈家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沉思齐又会怎么样呢?

    “大嫂我……”

    “是大嫂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冯氏捶胸顿足的哭,“保全儿没了,是大嫂对不起你啊……”

    对她来讲,两个孩子生病,没了的是保全儿,要比是长生更让她容易接受一些。

    “大嫂,保全还在,没有的是长生。”

    “长生?”冯氏愣了愣,忽然以头撞墙,“长生啊!长生啊!长生!你是娘的命啊!”她哭着哭着,竟然昏厥了过去。

    丫头熟练的把她扶上床,又拿了药丸子塞进她的嘴里,“大奶奶就是这样,一时明白一时糊涂……”

    刘氏让吴怡像是小时候一样枕在自己的膝头,讲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讲着讲着吴怡哭了,刘氏就拿帕子给吴怡擦脸。

    “也不怕让孩子们见着了笑话。”

    “不怕,女儿再大,在娘面前还是孩子。”

    “你们啊,你们小时候盼着你们长大,真长大了,真是恨不得把你们藏在怀里一辈子才好。”刘氏这些年也老了,头发也斑白了。

    吴怡往她的怀里拱了拱,“我这不就是在太太的怀里藏着呢吗?”

    “真的是不知羞。”刘氏捏捏吴怡的脸,“你们姐妹啊,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让人揪心呢,你大姐总算是怀上了萧家的孩子,在萧家站稳了,你回了京,沈家却是那样,你九妹过了年就要跟太子圆房了,一对小狗似的一起打闹着长大的孩子,也要做正经夫妻了。”

    吴怡笑了笑,“说起来还是我不好的事多。”

    “胡说,你回来就是最大的好事。”

    “太太,大哥和大姐都被老太太抱去养,你是怎么熬的?”

    “怎么熬的?别人怎么过我怎么过呗,就是想,想急了就去看看他们,等有了你们几个,想得也就少了。”

    “可是保全……”

    “以后你们要常留京城了,孩子长着腿呢,平素除了上学,去找自己的娘亲有什么关系?你婆婆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我公公说要过继……”

    “承爵的事你不用跟我说,你父亲早有主意,只是这事要探探圣上的口风,冯家那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吴怡一下子坐了起来,“太太!过继是不成的!”

    “你这孩子就是怪,旁人听说自己的孩子要过继长房做世子,都是高兴,就是你不行。”

    “太太!”

    “你父亲觉得这事行,反正沈见贤没了,冯氏是个半死不活的,也就是有个孩子要叫你婶婶……我却说你不会乐意。”

    “太太!我宁可我们一家子离了奉恩侯府……”

    “住嘴,说得什么傻话?还要孝道不要了?”刘氏狠狠拧了一把吴怡的胳膊。

    “太太……”

    “你这孩子就是脾气拗,这事下了圣旨你都敢闯金銮殿。”刘氏点点她的额头,“这事最好的法子是思齐承爵,圣上说过浪子回头金不换,这话他想往回咽是咽不回去了,只是这事可不是你在我跟前撒撒娇就能解决的事,得是冯家点头,愿意放手才行,还有一宗就是圣上,他乐不乐意吴家的姑爷继承奉恩侯府的爵位,圣上说不成,别人说一万个成都是不成的。”

    “芦花案上,冯家欠了我们的,他们不敢说不成,至于圣上……”吴怡想了想,“现在谁在圣上面前能说得上话?”

    “这人你怕是也认识,万昭仪。”万春的来历旁人不晓得,刘氏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道万春跟吴怡是不是有深交。

    万昭仪——吴怡想了想才想明白,万春!

    170、封世子

    就算是太子妃的姐姐,想要随意出入禁宫也是不成的,更不用说是要求见跟太子妃没什么关联的万昭仪了,吴怡备了礼物,先到了万将军府。

    如今万将军已经被调入京城,成了神机营将军,领的是二品的职衔,可以说是炙手可热,万家门前也是车水马龙,一派热闹景象,吴怡坐在马车里瞧见这情形,只叫人拿了拜帖过去,自己在车里等着。

    万家的门房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看见吴怡的车马,虽然低调但是那楠木的车厢,铜制的车辕,暗刻的花鸟一看就是显贵人家的车马,一见拜帖,立刻一路小跑到了车前,隔着车窗弯腰施礼,“原来是沈二奶奶来了。”

    “故交来访,麻烦通报一声。”夏荷说道。

    “小的立刻进去禀告我家太太。”

    万夫人没想到吴怡会来拜访她,两人在边城时虽有过几面之缘,却也只是泛泛之交,当看见吴怡送来的金制小棺材时,不由得笑了,她知道这是吴怡有事,也知道吴怡的背景,无论如何帮吴怡一个忙,就等于帮了吴家一个忙,怎么样万家都不吃亏。

    “二奶奶怎么这样客气。”万夫人笑道。

    “本来是边城的旧交,回京就应该拜访,谁知道家中事多,一直拖到现在。”吴怡说道,给万家的礼物她考虑过很久,不年不节的送一车的礼物显眼不说,也不一定能送对,不如真金白银送些硬通货,那金棺材里,她塞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应该是我们帮访二奶奶才是,我们家姑奶奶经常说二奶奶待她像亲姐姐似的。”

    “我这次来就是想要拜托万夫人给万昭仪传个话,我想要进宫见她一面,叙叙旧。”

    “这又有何难?咱们是患难中的交情,自是比不得旁人。”万夫人也是耳目灵通的,吴家或者是沈家能有什么事办不成要求到万昭仪那里去的,无非就是为了爵位的事想找人在圣上那里吹吹风,探探口气。

    万春如今虽然受宠,圣上却是年龄渐大,一天不如一天了,万春还年轻,又没个孩子,结交一下太子妃的娘家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

    等送走了吴怡看见了银票,万夫人笑得更欢了。

    吴怡第二日就接到了宫里的传召,万昭仪要见一见边城的故交,吴怡穿了事先备好的小礼服,带着夏荷和红裳进了宫。

    吴怡在现代时去过故宫,但是进入皇城的感觉绝对不是进入那个空荡荡没人居住的故宫的感觉,那种肃穆威严扑面而来,叫人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更不用说往来的宫女太监,衣着整洁,脸上总是带着笑容,阶级分明,做事轻手轻脚,像是上满了润滑油般的齿轮一样,一环扣着一环,绝无一丝差错。

    万春住在储秀宫里,简简单单舒舒服服的布置,最显眼的就是织成游猎图的西洋挂毯,屋内玉器、瓷器居多,百宝阁上最显眼的位置,摆的却是一只做成标本的火狐,跟一对手枪。

    “没有子弹的,这宫里倒是时兴摆枪避邪,就是不许有子弹。”万春见吴怡在看百宝阁上的东西,笑道。

    吴怡转回身,眼前的宫装女子,让她几乎不敢认,只是在万春脸上的笑,还是如同在边城时一样,单纯干净,带着纯然的喜意。

    “给万昭……”吴怡礼才施下去一半,就让万春拉住了。

    “沈家嫂子,您跟我的亲嫂子是一样的,您要是跟我也这样施礼,岂不是伤了你我的情义?”

    吴怡见万春这样恳切,也直有向后退一步,略福了一福全当施礼。

    万春见她这样就笑了,拉着她的手在靠窗的榻上坐了,“我在这宫里憋闷的慌,正想找人说说话,你就来了。”

    “我们刚从山东回来,家里有出了事,如果不是我回娘家听母亲提起,竟不知道你竟进了宫,做了昭仪。”

    “侧王妃带我回了京,又找人教我规矩,圣上带着皇子们春猎,侧王妃带上了我,我这人实在,狩猎的时候不知道要让着人,竟得了女眷中的第一,圣上见我的名字眼生,就叫人带我过去晋见,见我是个天真可人的,就把我留下了。”万春把这些话说得轻巧,暗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人的多少算计,她就这样被当成了四皇子精心准备的礼物进了宫。

    “你又是怎么做成昭仪的?”

    “无非是圣上喜欢我,怕我受人欺负罢了。”万春说道,看起来她还是像在边城时那么单纯的样子,“其实这宫里的人啊,都喜欢我,哪个人有空欺负我这个边城来的傻姑娘呢?”

    吴怡握着她的手的手却紧了紧,这句话里面藏着多少悲凉,只有她听出来了,万春不装傻卖憨在这宫里她也活不下去。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听说你又生了两个孩子?沈先生恢复了功名?又教出了个连中三元的金魁星?”万春眉飞色舞的说道。

    “这都是托皇上的福。”

    “可不是,这满世上的人啊,都是托皇上的福,托皇上的福我们才能再见着。”

    “说起来是我自顾不暇,想得少……”或者说猜到了,却没有办法去阻止……

    “嫂子,你说什么呢?”万春推了推她,她知道吴怡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这世上也就只有吴怡这样真正肯为她想的人才会可怜她红颜扮老翁。

    “我要是早知道你有这样的福气啊,在边城的时候就多多的巴结你了。”吴怡将话题转了过来。

    “可不是,嫂子你在边城巴结我巴结的少啦!”万春靠着吴怡笑,“嫂子,这宫里的规矩,进来探亲的人不能呆太久,这屋里的都是我的心腹,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以你我的交情,不用转弯抹脚的。”

    “好。”吴怡也知道就算以叙旧的名义她进出宫禁都够扎眼的了,她也没打算把自己的这些作为瞒着人,她就是要表明她的态度,沉思齐承爵,她坚决不过继孩子给长房,“沈家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世子没了,侯爷年龄渐长,我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探探圣上的口风。”

    “长兄没了,次子承爵天经地义,圣上又恢复了沈二哥的功名,又金口玉言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难道还能拦着沈二哥承爵不成?”万春说道。

    “还是要问过了圣上才是。”吴怡说道。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洪宣帝看着眼前天真的姑娘,表情从严肃转换到了笑,“你啊你,傻丫头啊傻丫头,你就这么满口的应了?你就不知道说这事难办,让吴沈两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万春糊涂了,“欠下人情有什么用?”

    “欠下人情自然有大用。”洪宣帝搂着她说道,人到了晚年才知道,真正的单纯有多难得,他累了,不想在自己的后宫里也要面对那些算计的嘴脸,“吴家要出一个侯爷姑爷这事倒也不难,沈□身子还算健朗,就算现在在我这里请不下来旨,待太子继了位,请旨也是一样的,再说了,世子没了还有孙子,过继沉思齐的一个儿子承爵也是成的,里外里沈家都不吃亏,吴家是连外孙的名份都不想舍,一点便宜也不想让冯家占,他们是怕我拉偏架,抢他们家的外孙子,打得是过继的主意,也怕皇后那边……”

    “皇上,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是好事啊,好事。”洪宣帝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该为他们做的都做了,以后的事就由着他们扑腾吧,我这几个儿子啊,真有心眼有能力的是老四,可是老四在女色上拎不清,又不容人;老二呢是个假聪明;老三是个书呆子,剩下的都不足以成大事,太子是个憨厚的,也只有他继位,能保住我这几个儿子的命,保我们这一家和和乐乐的,我啊……做一辈子皇帝,却还盼着他们不要骨肉相残,是不是奢望太多?”

    “兄弟们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着,圣上想得对。”

    “是啊……想得对……”

    得了洪宣帝的首肯,就算是冯皇后和冯家万般不怨,也不好明着拦沉思齐封世子,渐渐成为皇子之首的恂亲王也默认,太子更是高兴沉思齐做世子,沈家为沉思齐请封世子的事很顺利,因为沈见贤刚刚去世,沈家也没有大操办,只是请了些近支的亲朋吃了顿饭罢了。

    可这却还有一桩为难的事,世子本来该居在世子院里,眼下世子院里却住着个病病歪歪的冯氏……

    “大嫂身子不好,就不要折腾大嫂了,我们不搬。”吴怡给肖氏递上一杯热茶。

    “这可是名份相关,不是说不搬就不搬的。”肖氏还没等说话,黄三奶奶先抢了话。

    孔二太太重重的咳了一声,几乎要把这个儿媳妇的舌头给剪了。

    “三奶奶快言快语,说得也是实情。”肖氏说道,“可是大奶奶身子不好,暂且让她住着吧。”肖氏此刻也有了心情看二房的笑话。

    “媳妇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吴怡见肖氏心情不错,连忙见缝插针。

    “说吧。”

    “我们夫妻离京时日久了,保全儿从小就不在我们身边,难免生疏些,媳妇想着让保全隔三差五的回我那里住着,也好让他父亲多提点一下他的学业。”

    肖氏的脸阴了下来,可是这次世子的事也让她看出来了,吴家现在想办的事没有办不成的,眼下沉家还要对吴家多有依仗……“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保全儿是你肠子里爬出来的,母子分离了这么久,自然要多亲多近。”

    “正是这个理。”孔二太太说道,“今个儿怎么没见爱宝啊?哎呀,这沈家啊,真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祖坟上松树、柏树种多了,光生小子,少见姑娘,我一看见爱宝就喜欢。”

    “可不是,我没女儿命,可我有孙女命。”肖氏对爱宝也是极喜爱的,“你夺了我的保全儿,可要多抱爱宝到我这里来。”

    “是。”吴怡原以为黄氏的种种作为,里面有孔二太太的事,现在看来孔二太太竟换了个人似的,其实换了个人似的不光是孔二太太,这满府的人,自从他们夫妻回京,沈见贤亡故,圣上又封了沉思齐世子,脸都变得极快,原来的恭敬到现在的极恭敬,也就是一两天的事。

    “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孔二太太指着黄三奶奶,“我这儿媳妇,大嫂子你可得还给我了吧?这一两年她帮着你管家,可把我给累够呛。”

    “是,是该还你了,这两年的工钱也一并给结了,如何?”

    “还是按咱们说的价,一个月八百两……”

    “不是说八十两吗?”

    “哎哟喂,堂堂奉恩侯夫人竟跟我这个破落户赖帐……”

    黄氏听着她们妯娌打机锋,手上搅着帕子,她把持了这些年的管家权,就这样没了。

    吴怡收拢着这些年的帐目,原本她理顺的帐目,全让黄氏搞得一团乱,很多帐都是面上平了,却经不起推敲,粗算一下黄氏这些年暗地里面贪的钱足有几千两,吴怡算完了这些也是头疼。

    “到底是屠户人家的女儿,帐算得真精,这府里买半头猪,倒能让她花出去三头猪的价钱。”红裳说道,她跟黄氏仇结的深着呢。

    “好了,这些帐都封了吧。”吴怡干脆不算了,剩下的帐大约也是如此了。

    “封了?”连夏荷都惊讶了。

    “难道要去送她到衙门不成?”

    “总要让大太太和二太太知道知道……”

    “她们什么不知道啊,睁一眼闭一眼罢了,黄氏再不会管家,这家里也让她管得大面上不让人笑话,若是连她的职都给免了,难道真让太太一个人管家?这就是一笔糊涂帐,幸好太太的田契、地契、大金库的钥匙把得严,她贪的都是小头。”

    夏荷也知道吴怡说得对,只能是把帐本子收了。

    “夏荷,明个儿就让彩鸾的妹妹彩云进府吧,这帐我看得累。”

    “是。”

    吴怡有话没跟丫头们说,管家的人贪污根本不是沈家的症结,沈家的症结是入不敷出,原本良好的财务状况,在沈见贤丢了差事在家,沉思齐流放在外这些年,竟渐渐恶化了,有些良田莫名其妙的绝了产,店铺也是赔钱,明明是好地段的铺子就是租不出去,光靠着朝廷的奉禄,一家人糊口都不够。

    这些都是产业都是肖氏掌着的,肖氏这些年却是越来越衰弱,脑子转得不如当年快了,如今这些帐册一股脑的到了吴怡手上,吴怡是不管也不行了。

    沉思齐那里也是千头万绪,回了京以后,原本断了的交情要绪上,新贵要结交,世子要做的往来事宜要一点一点的学起,更不用说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继续发展初小了。

    回家之后见吴怡瞅着一本帐发呆,也知道是有事了。

    “怎么了?”

    “咱们家这些年啊……”吴怡摇摇头,“如今你我既然接过来了这些事,你就包个酒楼,请下面的掌柜、管事、庄头,吃个饭吧。”

    沉思齐听吴怡这么一说,又翻翻帐,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饭不能白吃,该吐出来的他们得吐,主子好的时候一个个的贪点就贪点了,主子有了难处,他们倒贪得更欢了。”

    “这杀伐绝断的事得你们男人做,我不管了。”吴怡向后一靠。

    “你不管谁管?”

    “你啊。”吴怡站起来搂着沉思齐的脖子,“二爷,求求二爷了!我还要忙四弟的婚事,五弟也要订亲了,二妹妹的夫婿还没着落呢……”

    沉思齐装为难的皱皱眉,“亲一下,亲一下就……”

    吴怡赶紧的亲了他一下,却没想到保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看见娘亲搂着爹的脖子玩亲亲,吓得保全尖叫一声跑了……

    两夫妻互视一眼,笑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吴怡说是事情都交给沉思齐,倒也没有放心,却没想到沉思齐把这事做得完满,说来这事也简单,沈家的田地都是多少年的熟田了,把好年景和坏年景的收成加一加,取个均数,也算是心里有了谱,铺面租金都是现成的,自己家的铺面要是连租金都赚不回来,还不如关张呢。

    他在酒楼请了这些人吃饭,这些人心里也是虚的,知道这回是二爷掌家,二爷是个书生好糊弄,二奶奶当年管家的风范他们却是知道的,不是好糊弄的主儿,沉思齐在酒席上没说什么,他们走的时候一人给了一个红封,到家拆开红封一看,都是要补上的钱额,有现银的赶紧的补上了,没有的砸锅卖铁也得补,也有想要浑水摸鱼逃了的,半路上就被锦衣卫给抓了,一家子都下大狱,吓得有旁的想法的,也不敢想了。

    也有仗着几辈子的老面子到沈侯爷那里求情的,沈侯爷就是一律的称病不见。

    吴怡在内宅里也是一改前次管家的做风,大刀阔斧的换人,赶人,关键位置换上的不是吴家的陪房就是沈家的数代忠仆,半斤做了总护院,八两也进了门房做管事。

    如此全家最不高兴的,除了那些丢了差事或者是被赶出府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黄三奶奶,一个是连姨娘。

    这两人原来没少在中间捞油水,如今油水没了不说,原本安插好的心腹都丢了差事,自然是一个比一个窝火。

    黄三奶奶还有一个恨,恨的就是吴怡会拢落男人,沉思齐身边竟连一个通房侍妾都不见,沉思仁身边已经升了姨娘的就有两个了,却不用说通房了。

    她在屋子里生着闷气,她的陪嫁丫头,如今已经嫁给了沈家的管事的儿子,做了媳妇子的小满替她捶着肩,“二奶奶看着是个和善的,却是个焉坏的醋婆子,听说啊,她那院子里被她管得风雨不透的,红裳快二十了还不嫁人,也不给开脸,我都替她急。”

    “哼,她那样管男人,早晚阴沟里要翻船。”黄三奶奶说道,“只是这满府里再没有像绿珠那样的人了。”她没见过绿珠,却听人说过绿珠,绿珠被这府里的人也是传得神乎奇神的,什么绝色的佳人啊,琴棋书画皆精啊,这满府的丫头加在一起也不及她一个啊……

    “三奶奶,怎么忘了一个人……”

    171、人心不足

    黄家是从泥地里爬出来的人家,自然是不乏穷亲戚,黄家“最爱”帮忙的穷亲戚就是当初跟黄大人一起读书,家境却远比黄家好的所谓世代书香之家鞠家,谁想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倒是黄大人考中了功名,全家都搬到了京城,鞠家却日渐落魄,鞠家是黄家的中表之亲,又帮过黄家,黄家自然要拉鞠家一把,屡试不弟的鞠秀才自然成了黄大人的师爷,跟着黄大人在任上,鞠夫人就带着儿女们,受着黄家的照应,住在黄家的客院。

    黄三奶奶想到的就是鞠家五姑娘,这姑娘论长相那是没得挑,布衣荆钗也硬生生的把黄家的姑娘都比了下去,更不用说那书香世家的教养气派了,黄三奶奶虽比鞠五姑娘大不少,小的时候却没少被大人拎着耳朵说:“你看你鞠五妹妹多文静,多懂事,书读得多好……”

    如今她嫁入了豪门,鞠五姑娘却还没个着落,高不成低不就的还非要嫁个才貌仙郎,把青春都给蹉跎了,如今已经十七了,鞠家的人急得火上房,却也没什么法子,黄三奶奶一算计,鞠五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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