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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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洪荒之丛林之王 作者:肉书屋

    小吃了一惊,睡意瞬间一扫而空。

    雨季一共五十七天,是十一个正字零两笔,浩然用一道长长的横线把它们和之后的正字隔开,现在两者相加,那便是二百零七天。若再加上雨季之前的阴天,阴天之前草木疯长的那段日子,还有之前的开化……浩然不知道这里的一年到底是多久,但是很明显,已经过去的日子加到一起,已经足够地球上的一年之期。

    浩然站在山壁前发了会呆,他从小学开始就是文科挂帅,立刻糟糕到一塌糊涂,于是思索半晌,发现这等天文问题大大超过他那点能耐,于是果断抛弃这个浪费脑细胞的问题,回转身查看山洞内这些日子积攒下的口粮。

    山涧边已经攒了很多肉了,是雨季之后纪浩然苦口婆心的教育之下,才令金鬃他们每天每天多打回来一些然后慢慢积攒起来的,浩然把它们用盐腌制之后再风干,就做成了最简单的储备粮。

    以往在食物充足的季节,金鬃他们每天要吃两顿肉,早上一顿,晚上一顿,现在浩然用一种独裁者的专制把这两顿饭通通管制起来,他允许金鬃他们每天进食两次,但是其中只有一次是吃鲜肉的,另一次,必须吃浩然前些天腌制的风干肉。

    这么干的头几天,金鬃他们意见相当大,他们过惯的生活是在食物充足的时候尽情吃饱,然后在食物匮乏的时候提前几天或者十几天集中打猎,打出差不多的食物之后就以半节食的法子硬挨过雨季或者冬季。过去浩然对金鬃他们的生活方式有种天然天生的敬畏,总觉得,他们是森林中的王者,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遵循自然之理,不容破坏,可是在经历过这么长久的共同生活,纪浩然再没法保持这份敬畏之心了,就像没有家底的人过日子不能月光,没有强大靠山的年轻人要趁着年轻提前赚出养老金一样,吃了今天不想明天的日子是很恐怖的,以前浩然是没想到,他没想过待在这种地方还会有明天,但是自从看了肉肉拼命练习背着黑地飞跃山脊进山洞以至于折损了两颗牙齿,浩然就没法再那么消极度日了。

    百度上搜索所有野生动物,提及寿命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有一个但书,野生的,以及动物园里的,自然界是个讲究优胜劣汰的地方,它的法则直接而残忍,有能力则活,没能力就死,纪浩然是个完完全全的没能力废材,他没办法不想到,如果有一天金鬃白底和黑地老去,他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明天的明天是什么样,未来的未来会怎么来,如果浩然继续依仗金鬃他们不去考虑,那么所谓的未来就是可预见的完全悲惨。单就这一点来说,纪浩然知道自己跟金鬃他们是有差距的,在浩然看来,金鬃他们就入古代游牧民族的战士,在生的时候一往直前,勇猛非常,在面对死的时候也坦坦荡荡,不惧不畏,可是纪浩然可没这份魄力,他一想到有朝一日因为年老体衰,就会被自然非自然的淘汰,心里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所以他一定要做好各式各样的准备。

    有这样的打算,纪浩然开始隔三差五的跟着金鬃他们一起出门,金鬃他们打猎,他就捆扎,间或采摘野菜树叶野果,凡是能吃的便样样不放过,积极勤奋一如守财吝啬的葛朗台,只求攒出满坑满谷的食物。

    他是人类,人跟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计划,计划明天,计划未来,在身强体壮的盛年,会未雨绸缪的想到未来,在金鬃他们年轻力壮不愁食物的时候,他应该为金鬃他们想得远一些。

    就在纪浩然干劲十足的驱使金鬃率领下的狮豹家族为未来忙碌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一天起,纪浩然突然发现,正午,天空中的太阳再也没法直射入山洞了。

    在地球上,太阳东升西落,正午日头方向偏南,这是上小学的孩子都知道的常识,而到了这个世界,浩然也没法分辨东南西北,所以他干脆自己规定了早上太阳升起的方向就是东方,下午太阳落山的位置是西面,这样,一天里影子最短时候的朝向,自然也就是南方。反正这个世界只他一个活人,便是太阳西升东落,纪浩然明着颠倒黑白,那也全无所谓,这么标记方位,不过是为着自己定位方便,可是现在?

    浩然想了很久也回忆不起具体是哪一天太阳转成正午偏北直射山腹后面去的,他于是便把山壁上最近刻出来的一个“正”字画个大圈圈起来,又在大圈上方左右各画了一个小圈,以此来记录日头方位的剧变。

    这天之后,纪浩然开始下意识的关注起每一天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意料之中的,太阳升到天空中最高点的方位没有再变化,始终落在上崖上方洞口背面,而热得没法睡觉的气温,就在这样的关注中,慢慢减少,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不再出现。

    这个变化的过程,在纪浩然的石壁记日法上,留下了三十七个正字,外加一条横线,也就是一百八十六天。

    然后,第二天的一大早,雨季再次来临,让人完全的措手不及。

    没有阴天,没有预兆,金鬃他们甚至没有给山洞里额外添加一只黄羚貘的食物,纪浩然是完完全全的没有得到任何场外提示,然而山洞外的山崖再次成为瀑布,这是发生在眼前没法否认的事实。

    发现山洞再次成为花果山福地之后,纪浩然在吃惊之后第一个反应当然是去看他这阵子储存的食物,他从上一个雨季结束十天不到就开始逼着金鬃他们每天打回一倍半正常食量的猎物,加上其间亲自出马了数不清的次数,荤的素的积攒到现在三百多天,在山洞里的山涧旁,晾衣架似的挂起了好几十排,如果这个雨季仍然是五十多不到六十天,那么储存的食物完全够他们这一大家子吃的,这让浩然放下了刚刚差点提到喉咙口的心。

    而放心之后,纪浩然梗在肺里的那口气提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

    尽管这场雨来得一点先兆都没有,但是平静下来一一回想,疑点还是能找到一些的,比如昨天晚上,这阵子一直在山崖下露宿的肉肉和欧迪都回到山洞里,还有昨天以及前天,金鬃他们出门狩猎的时间都不长,总是一大早浩然还没起来就出门,浩然起床没多久,他们就回到家,空余下来的时间,金鬃他们也并不是回到山谷之中,而是分成两拨在山谷中和山崖上通力合作,将从山崖上伐下来的木材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山洞里,那时候浩然还高兴呢,觉得因为山洞里的柴不多了,金鬃他们能主动找活干,这是个大进步,为此浩然还特意夸奖了金鬃,晚上陪着他们着实狂欢了一场,可是转眼新一季的雨季毫无征兆的来袭……再结合之前他让金鬃每天多打一些猎物回来,金鬃那不情愿的态度,如此对比下来,浩然完全有理由相信,金鬃现在的行为是彻彻底底的消极对抗。

    这太过分了!

    浩然简直要气疯了,他冲回兽皮地铺,对趴在床上的金鬃拳打脚踢,嘴里还语无伦次的嚷嚷,“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要下雨!!!你一定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准备,这些东西我说过的,这是攒起来预备过冬,过冬的!!!”

    纪浩然那两下子对金鬃来说就是花拳绣脚,金鬃不疼不痒,等到纪浩然开始呼哧呼哧喘粗气,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把脑袋一伸,纪浩然就被他顶了一个屁股墩儿。

    因为前阵子天气太热,纪浩然已经恢复了□身体一截兽皮腰中缠的真空穿衣法,再加上之后的天气只是恢复到一种正常的夏天的温度,纪浩然一直没怎么更改自己的着装,现在被金鬃这么一拱,摔个四脚朝天的同时,他兽皮围裙下的风光瞬间毕露。阴雨天气无所事事的白底黑地瞬间眼底精光暴闪。等到纪浩然意识到情形不对,他那截可怜的兽皮抹腰已经被撕扯成碎片。

    当金鬃不介意纪浩然耍花枪的时候,纪浩然是有机会骑到金鬃脑门上,大耍特耍威风;但是当金鬃眼里冒火的时候,那真是,一个爪子都能让纪浩然永世不得翻身。

    一时间,山洞里充斥了纪浩然走了调的斥骂声,肉肉几次三番想冲过独木桥,奈何他老爹的狮吼频频,让他动弹不得。倒是欧迪懵懂不明,支楞着耳朵不知所谓。

    一个下午折腾下来,纪浩然精疲力竭。

    老实说,说老实话,不挂三档的办事,其实是很舒服的,但是纪浩然今天受得非常郁闷,不是说金鬃白底黑地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当然不是,前戏,正餐,善后,这个三维一体的□步骤纪浩然从来没少享受过,可是今天纪浩然还是不爽了,事后浩然总结了一下,问题出在办事之前的过渡上,那时候他的心情正糟糕着,就像压着嗓子唱一首青藏高原,开头的调子就起低了,还怎么可能唱出最后的□?

    所以最后浩然觉得很压抑很如鲠在喉也是很正常的,一方面是他的身体,精疲力竭,一方面是他自己的欲望,总有种没达到顶点但是也没有脚踏实地的忽忽悠悠,他在这样纠缠的心情中渡过了雨季的第一天,结果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的时候浩然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他昨天明明是在生金鬃偷j耍滑的气,为什么最后就变成了欲求不满的忿忿不平?!

    只是再怎么生气,纪浩然到底不可能因为金鬃白底黑地没有提前准备越雨季的食物,就真的不给他们吃东西,所以到了最后,浩然只能退了一步,允许金鬃他们去撕扯腌肉,但是这样的消极对抗放任自流也没有持续两天,腌肉太咸了,几天之后浩然不得不开始给金鬃他们做一日三餐,他跟自己说这绝对不是妥协,他只是心疼儿子,肉肉被咸得嘴唇都白了的样子太可怜了,作为一个好的饲主,这么干很失职。

    雨一直下,没有间歇不曾停顿,山洞外再次成为瀑布的天下,天空好像漏了个洞,那些仿佛从异次元来的海量液体不间歇的倾泻下来,浩然心里又踏实又慌张。

    踏实的是,他相信金鬃不会傻了吧唧的不知道雨期结束时间,所以山洞里储存的食物一定够支持他们渡过这段日子;可是在绝大多数时间之外,纪浩然也不能避免的偶尔悲观一小会:如果金鬃真的傻了吧唧了,那可怎么办?雨什么时候会停?食物能坚持多久,最要命的是,浩然发现欧迪开始长身体了,这个雨季才开始十来天,欧迪已经长了差不多小半头的身高,站起来已经超过了浩然的腰,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浩然强烈的悲愤着,他发现这小子的食量已经快赶上两个肉肉了,而67、老三

    且好像还有大肆增长的趋势。

    这种担忧,在雨季持续了四十天的时候,终于爆发出来,因为纪浩然在早饭之后发现,欧迪的身高,彻底跟肉肉持平了,他在这四十天里,暴涨出了两米五的身高,三米的身长,腰围腿围颈围之类的更是无法计算,而最要命的是,他自己的食量,赶得上金鬃白底黑地肉肉四个捆在一起。

    雨季之前满坑满谷的食物,如今只剩了短短一排架子,就是这样的消耗速度,也还是因为纪浩然看不过眼而开始煮熟食节省下来相当一部分,不然,他们此时恐怕已经断炊了。

    老话说山中无甲子,上一个雨季纪浩然倒是真有些认同这句话,他都没怎么觉得烦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就一晃眼得过去了,可是这一次,纪浩然就坐不住钓鱼台了。不知道是不是雨季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导致人心上一点准备都没有的缘故,随着雨一天一天一直一直下,纪浩然就越来越烦躁不安,闲没事总会自觉不自觉的绕到挂肉的木头架子跟前,把还剩下的口粮扒拉来翻过去的看,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的嘀嘀咕咕:“现在你知道什么叫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了吧?这都下一个半月了,你看你看,就剩这么点了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你看你看”的“你”,自然就是跟在他身边的金鬃,不过不管浩然怎么抱怨,金鬃从来不会回他一个正眼,好像脾气好得不得了的样子。等到浩然数完了那为数不多的存粮,回到兽皮地铺上坐着发呆的时候,才会出其不意一爪子掀翻人,压下去干上一炮。

    到了那种时候,虽然金鬃能很节制的爽一次就撤,但是在一旁看到红眼的白底黑地却也不会那么老实的只看着不吃上一餐。不过也只有在这样车轮战之后,纪浩然才能感受到一点山中无甲子的真谛,因为到了那种时候,纪浩然必然会被折腾得精疲力竭,两眼一闭就是一天两天甚或三天得一觉睡到站。

    日子过到这种糜烂程度,纪浩然那日复一日的壁上刻字自然是坚持不住了,然而他一觉睡过去的,就是自己也不知道那正字那三横两竖刻得断断续续,某天纪浩然一觉起来眯瞪着眼走到山壁前,刚刚捡起画墙的石子,便叫白底一爪子打落在地,纪浩然还迷糊着,自然而然的低头去捡,谁知道手臂刚刚抬起来,白底又是一尾巴抽上来,接连两次被捣乱,纪浩然当场清醒过来,这才看清石壁上居然比他上次刻的笔画多了两笔在上面。

    这一惊真真是非同小可,纪浩然整个人都被白底唬住了,续黑地会烧火做饭之后,如今又多了白底自学成才,纪浩然觉得自己整个脑门都是黑压压的线,绵密如同山洞外的雨丝,无有断绝,无有穷尽。

    在纪浩然为发现白底的自学成才而惊讶,进而看金鬃都多了三分景仰的时候,雨季毫无预兆的结束了,就跟它来临时一样突然。与上次一样,瓢泼大雨毫无预兆说停就停,但是因为山崖上倾泻下来的洪水,所以这个变化并不明显。还是浩然从刻在涵洞里的石壁上发现正字与上一个雨季的个数差不多了,时时刻刻留意外面的雨声,才在雨停的当天及时发现端倪。

    这个发现让浩然很是松了口气。这几天金鬃他们又开始递减进食口粮了,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最多拖长至三天才吃一顿,但是依靠断炊与节食的方式度日,总是一件叫人心里发虚的事儿。

    山洞外的瀑布还轰隆隆的从天而降着,这样的声势浩大,即使外面雨已经停了,浩然也没法要求金鬃他们马上就出门打猎补粮,所以只能无所事事的看上一会,就转回涵洞。

    路过石涧的独木桥之前,浩然情不自禁的又看了一眼桥这头的木头架子。

    那上面只剩最后两扇黄羚貘肉排了,撕碎了扔到石床大锅里炖熟了勉强够现在的他们一家六口大快朵颐一顿的,浩然忍不住扭头回望了一下欧迪。自从进入雨季,欧迪虽然回到山洞中,但是也不知道是金鬃的强制要求,还是他离开山洞之前就睡在洞口以至于在那个位置睡出了感情,这一趟他还是把窝絮在洞口,随着他的身体在这个雨季以面团发酵似的高速狂抽疯长,以前能容下他的洞壁凹槽早就塞不下他一只脑袋,此时虽然没精打采的趴在那里,却也结结实实的拥堵了洞口的半边江山。

    浩然是真的很为它难过。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浩然虽然不明白欧迪的生长为什么会这么迅猛,但身体的高速发育原本就需要大量的进食来补充抻骨拉筋的消耗,然而欧迪偏偏摊上了这么个食物短缺的季节,就算只有十来天,想来也是很够他喝一壶的,才会导致他现在一点精神都没有,整日只管懒洋洋趴着动也不动一下。

    他回到兽皮地铺上,三转两滚,又窝回金鬃身下,没多久,连拱带蹭的把金鬃推翻成肚皮朝上,然后自己夹手夹脚的爬上去躺了,这才长舒口气感觉到几许惬意。自打雨季莫名其妙的二度来临,山洞里就有些返潮,平白躺着总觉得凉飕飕的不说,兽皮地铺也有些潮湿,躺在上面凉丝丝潮乎乎,纪浩然本来就睡不惯,再兼担心搞出风湿之类的毛病,就越发的让人不敢多待,可这山洞里就这么大片地方,金鬃他们都在家的时候又极端不忿浩然去阁楼里独自逍遥,所以浩然现在总喜欢就近推翻了某只晾出肚皮来给他当床铺,还别说,软软温温又身长体阔的一只,睡了他上去居然也刚刚好。

    如此消磨时间,瀑布正式断流虽又用了两天,但也过得倏忽来去的快。重见天日的时候,浩然顿时有种再世为人的酣畅淋漓。虽然山崖被瀑布冲的有点秃,谷底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浩然看见所剩不多的洪水顺着水道源源不绝的流进温泉广场的那个嗜肉池子里,一时间也只能哑口无言。

    从谷底的水道走向很明显就能看出,这两个来月从山崖上冲下来的洪水都被那个食肉的水池子吞噬了,而不是浩然早前以为的流经山谷又肆虐往地势更低的地方,从没想到那个仿佛有生命的嗜血池子还能有泄洪的作用,只是不知道那下面通向哪里,才能把那么大的水量都消化得无影无踪。

    在崖底站了一会,抒发了两个月不见天日的郁郁之气,浩然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天,它居然还是阴的!

    浩然记得很清楚,上次雨季在雨停的当天天空就放晴了。虽然他没在第一时间发现雨停,但是在瀑布断流的前两天,山洞外的天空明显比下雨的那些天明亮了很多,而现在明明大雨已经停了两天,可是天空却阴沉沉的,灌了满满一兜铅的云团看起来就厚重不堪,低低垮垮的在压在大地上,好像随时塌下来,倾倒出另一场洪灾。

    纪浩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山洞里虽然还有几袋子干菜,可是那玩意只有他自己能吃,金鬃他们能下口的肉食可是一口都没有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他惊悸之下随手抓住身边的金鬃盘问,却发现金鬃伸腰抖毛,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不仅是金鬃,连白底黑地肉肉都跟着在伸展身体,蜗居了两个月的筋骨不断发出咔吧咔吧的恐怖声响。

    浩然咬着嘴唇,很明显金鬃他们这是要开工了,不管头顶上的积雨云什么时候发威,他们需要储备食物,这个问题现在非常迫切。

    纪浩然只犹豫了三秒钟,就果断掐着金鬃的脖颈鬃毛把他拉得半跪下来翻到他背上。当务之急是补充食物,不管积雨云什么时候再次发威,抓紧还没下雨的每一分每一秒补充他们的给养才是王道,哪怕什么都来不及,让金鬃他们出门去饱餐一顿也是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同此心,金鬃的反应比纪浩然更快捷迅速,在浩然爬上他脊背刚刚抓紧鬃毛夹紧双腿,他连一秒犹豫迟疑都没有,呼啸一声就朝着喷泉广场奔驰过去。恰好此时一阵风从背后吹过来,盘踞在广场上的水汽仿佛在一瞬间找到了归宿,顺着风势窜出,把常年笼罩在一片片酥茫茫的水汽中的广场暴露出来,金鬃就趁着这一瞬间的光明乍现,猛的二次加速,在纪浩然还来不及紧张的刹那间高速冲进广场,并且一路脚不沾地的直冲进焕彩森林。

    这个过程看起来虽然耗时不长,可其中凶险真是说之不尽,当金鬃在峡谷森林里站稳停下来,浩然这一口大气才堪堪从胸腔里吐出来。他眼前有点发黑,再金鬃背上晃了晃才再次坐稳。

    “赶投胎啊……”浩然小小声嘀咕。

    赶投胎的金鬃在焕彩森林边缘等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把剩下四只等出来。其中黑地和肉肉是一波,白底和欧迪是最后一波。浩然还觉得这时间他们浪费的有点冤,但是等他随着大部队穿过焕彩森林之后,他就不敢这么想了。

    雨下两个月,金鬃他们就在山洞中躲了两个月,这看起来虽然悲惨,但是他们有食物,就算断粮也是最后几天的事,所以真的算起来,除了欧迪,金鬃他们并没有受什么大苦,可是峡谷里的其他生灵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浩然亲眼看见一群长毛牛,虽然个头还是那个个头,然而一举一动之间却胸骨尽露,嶙峋得看着就硌手,拖地长毛也掩不住那一行一动间支楞出来的骨架,金鬃他们目不斜视的从牛群侧翼淡然路过,那些长毛牛居然也不躲,不仅不躲避退散,它们甚至还用一种让纪浩然后脖颈发凉的眼神打量这支膘肥体壮的猛兽队伍,以至于浩然到后面都不敢与之对视。

    食草动物都饿得荤素不拘了,这个世界忒疯狂。

    巨石阵的地貌没有太大的变化,能抗住千万年自然进化,一两个月的雨水冲刷并不能令它们发生太大的改变。但是出了巨石阵,荒原上的景色却让人目瞪口呆,连月的大雨把浮草打得七零八落,在地表凌乱得倒伏着,以往那些风吹草低现走兽的景象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沼泽水泊,这些水泊最大的不过直径一两米,金鬃他们一跃就能跳过去,小得就是个马蹄坑,一爪踩进去,坑底的软泥四溅兹兹作响。

    浩然非常的茫然,上个雨季结束的时候他也跟从金鬃他们出来打过猎,可是当时草木茂盛,万物疯长,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可绝不是眼前这么一副被大自然狠狠蹂躏一番要死不活的景象。

    雨后的世界让纪浩然陌生,他情不自禁的敬畏,在金鬃身上伏得更低。

    缺少遮蔽视野的茅草,荒原上远的近的所有景色都一目了然,飞禽走兽不见踪影,只余一片白花花的水渍反着粼粼白光连绵不绝与天边的铅云相接,金鬃他们仍然排出箭头形的前进阵容,两两之间拉出三米左右的距离,在荒原上全速前进。浩然能凭借之前的记忆看出金鬃他们前进的方向是森林。浩然只略微想了下,就明白缘故,雨下这么久,又这么大,雨滴酷似冰雹,荒原上的无遮无拦,以往生活在草原上的动物大概都进入森林中了,那里林木蔽日,大概能缓解雨滴砸身之苦。

    浩然的猜想完全正确,差不多刚一进入森林的边界,那种荒凉的景色就为之一变,被雨水累月冲刷的树叶每一片都绿得发亮,干净而阔大,大概是因为雨停了,森林从边缘开始出现动物活动的痕迹,这些痕迹都是新鲜的,随着金鬃他们进入森林而渐趋稠密,很明显也是在雨后这一二天才开始出现,浩然凭空松了口气:总算有一口东西吃了。

    与纪浩然的揣测一致,刚一进入森林范围,箭头阵型就无法继续保持,这其中白底黑地肉肉还好,他们断粮的日子并不长,还能坚持,可是欧迪在雨季后期胃口大涨,而当时食物供给已经出现断层,它虽然没有饿出毛病,却也是好生过了一段挨饿的困难日子,现在来到能捕猎的地方,眼都绿了,哪里还安份得住?随着一声兴奋到极致的兽吼,欧迪两眼发亮的吼叫着冲进森林中植被茂密的方向,浩然只觉得身下的金鬃原地踏了两步,喉咙深处随之发出一声压抑的低鸣,与此同时,肉肉就像接到指令似的回应两声响鼻,随后便追着欧迪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不过几分钟,密林深处就随之传出一阵鸡飞狗跳,几只半大不小的动物没头苍蝇似的窜出来,被白底黑地冲上去连拍带抽的打昏。事态发展到此,已经毫无疑义,金鬃他们是出来捕猎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果然是放之四海皆准的一条铁律。

    这一天就是个大快朵颐的饕餮日子,金鬃白底黑地肉肉并欧迪个个吃得肚子滚圆,若非头顶铅云重重,连浩然也忍不住开怀大笑。

    天空中的阴云散尽不久,纪浩然便在这洪荒之地生下了他的第三只幼兽。

    那一日生产之前全没什么征兆,与之前两次的嗜睡,困乏也截然不同,除了突如其来的腹痛如绞似极吃坏了肚子要如厕,纪浩然还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可就是在这样全无异常的一切正常中,纪浩然——一个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的大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下那唯一的|岤眼中,滑出一只皮薄馅大的小包子。

    会这么亲眼看着自己两股之间冒出一条小生命,自然是拜了他前两次生产都没亲眼看见,活生生将两个亲生崽儿误当成金鬃他们在外偷情之后带回来的野种之赐,所以这次腹痛之际,别说上厕所,就是纪浩然想从兽皮地铺上爬起来也是不能,金鬃和白底一边一个,硕大爪子连手带脚的将他牢牢按住,更兼黑地一个大脑袋在后67、老三

    腰上稳稳拱着,把纪浩然硬邦邦的身体活生生打了个对折,膝盖都压到两耳边,就是这么个姿势,才让纪浩然动弹不得亲眼见着这只小小包子从自己屁股后面一寸一厘的被活生生“拉”出来。

    因为身体对折的姿势,这只小包子生出来没掉到地上,倒是先翻到纪浩然没遮没拦的肚皮上,它长着很软很嫩的油皮,贴在纪浩然肚子上散发着热乎乎的体温,半透明的皮肤里透着青色的血管跟白白的骨架,没长毛的脚爪瘦小纤薄,像极是五爪之间连着薄薄一层蹼,纪浩然已然看到傻了,嘴巴大张还维持着刚刚肚子疼却不得解放而对金鬃白底黑地破口大骂的样子,人却泥塑木雕似的呆望着这还睁不开眼睛只能挥舞小爪的幼兽在自己肚皮上叽里骨碌。

    纪浩然这一傻,傻得不是一天两天,他足足傻了一个月。他记得很久以前看书,那上面有句话说得非常贴心,书上说:人类之所以会害怕,根源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所以自从纪浩然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他一直努力以各种说得通的道理去解释这世上所有的一切,譬如森林里的间歇湖,譬如绿翎鸟与剑龙,哪怕真的碰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件,譬如金鬃白底黑地他们与他之间莫名其妙的亲密接触,他们对他的百般照拂千般迁就,浩然也努力用似是而非的理由说服自己。

    可世间万物,即便是科技发达的地球上也有着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谜,又何况是这陌生星球陌生世界,纪浩然连个商量讨教的对象都没有,对于亲眼看到从自己的身体里生出狮豹的后代,纪浩然那一直以来就超负荷运转的脑袋终于不堪负荷的罢工了。

    这男人生子,生的还不是人……这个事已经完全脱出有没有道理可言的范畴了,它是完全灵异向的,跟纪浩然二十几年来一直认知的世界完全风牛马不相及。

    从涵洞顺着山洞看出去,有朦胧的光线传进来。这代表此刻已经天亮了,新的一天已经来到。

    纪浩然蜷在白底身下,睡眼惺忪。

    此时此刻,离天光大亮还早得很,纪浩然是被一阵热烘烘的风吹着头脸,呼吸不畅,于是憋着憋着,终于憋醒了的。

    雨季之后天上的阴云又盘恒了二十四五天,没有下一滴雨。那段日子纪浩然着实提心吊胆了一阵子,担心头顶的天公什么时候一不高兴又雷霆一阵,可是随着最后一天铅云散尽,那场悬在纪浩然心上的大水也没泼下来,本来,这是喜事,可是还没来得及庆幸,一直喷出凉气,被浩然誉为天然冷藏柜的山洞内的石涧就一反常态的开始喷出热气了。

    不过,纪浩然的理性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还没等他想明白石涧里再喷不出凉气对他们的生活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他身体内部就开始造反,接着一只灵异向非常规的小包子被他“下”了出来,他的脑袋就彻底浆糊了。

    混混沌沌行尸走肉一个月,纪浩然每天睡了不醒醒了不睡,机械似的睁眼发呆闭眼装死,饿了就闭着眼睛往嘴里添点东西,渴了就摸索着找点解渴的咽进嘴里,直到现在,纪浩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山腹涵洞从模糊慢慢清晰过来,浩然才觉得他那一直罢工挺摆的脑袋,慢慢运转起来。

    我生了个崽……头一件跳进脑海的待解悬疑问题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摊开来。

    倒不是纪浩然这些天一直把这个问题挂在心上,才在恢复神智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事挑出来长考一番。其实要是可以,纪浩然真是想选择性失忆一把,直接把这问题扔回地球上去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回来。可架不住,当纪浩然的视线恢复清晰,一只黑白毛相间的奶油小猫就在他眼前骨碌着一双明媚圆眼与他四目相对,甚至在纪浩然的视线对焦之后,小小猫崽嗷呜一声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对准纪浩然鼻尖上留下一滩黏糊糊的口水。

    纪浩然对着那盛满讨好与羞涩的圆溜溜杏核眼,瞬间瘪茄子了。

    有一种真情流露,叫天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一周左右就能回来,结果到了家才发现事情颇多,在这里就不跟大伙一一提了。

    《丛林》到此,算是写完了一半。本来这文预计字数在四十到四十五万左右,但是中途历经同步盗文事件,对三儿这种凭着一股热情写文的人来说, 这个打击不是一般的大,所以那时候三儿是打算压缩后文字数,在三十万字之内完结全文。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三儿最近卡文了,卡来卡去的就得重新顺思路,顺来顺去的发现,咦,不行,把预计二十万的下部压缩到五六万字,三儿办不到,所以想来想去,下部还得写,二十万字也不能少,但是这么一来,年关将近三儿就忙不开了,因为三儿的家庭还是比较传统的,过年期间准备工作相当多,走亲访友的烂事真不少,两头兼顾就有点艰苦了,所以衡量来去,三儿决定暂时完结,年后继续开下部,请姑娘们到时候继续支持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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