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娘难为第22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晨晨直接飞进程恬的房里,现在正属五月,窗户是开着的,它往哪里飞都方便。
程恬还在屋子里被程岚教育着,她低着头一边哭一边认错,可是心里的想法并没有因为程岚的话改变多少。
程岚看到晨晨飞进来眉毛挑了挑感觉大为奇怪,因为平时晨晨是不往两个孩子的屋子里飞的,纳闷地问:“晨晨有事?”
“主子不好啦,女主子不舒服。”晨晨尖声叫道。
“什么?!”程岚闻言脸色立变,登时就站了起来,“她怎么不舒服的?”
晨晨和程恬都被程岚吓了一跳,程恬僵着身子仰头望着父亲,而晨晨则小心地往后退了两步吱唔道:“被气到了,睡觉了。”
一听妻子被气到了程岚直觉就想到了程恬,他转头望向程恬皱眉说道:“你先自我反省去,若是你娘亲有个什么你就主动来领罚。”
程岚说完就匆匆离开了,这时脑子里只闪着晨晨说过的话,刚刚他出来时她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不舒服了?六神无主之时哪里还想到若是方初痕真有事不可能是晨晨来通报而是下人来禀报,自然也就忽略了刚刚晨晨说话时那别扭的表情。
“爹爹。”正往回走的程轩见到了脸色苍白步伐凌乱的父亲,感觉甚是奇怪,一双漂亮的黑眸好奇地望着父亲。
“轩儿,你娘亲怎么样了?”
程轩挠了挠头莫明其妙地回道:“在睡觉啊。”
程岚一听和晨晨说的一样,脑子轰地一下,他更是急了,没再理会程轩便急急忙忙地往院子里走,路上遇到下人他也没心情去问,只想着要亲眼见到方初痕才好。
而程恬在程岚离开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地面,刚刚爹爹又因为娘亲骂她了,她果然是被爹爹忽略了,等小孩儿生出来她就更不讨爹爹欢心了。
“主子反应好大,完了完了。”晨晨扑腾几下翅膀赶紧飞走了,它哪里想到随口闹着玩的一句话居然让主子急成那样,事后若是发现自己说谎了,不知道要怎么受罚呢。它哪会知道今日不同往日,方初痕有了身孕,有了身孕的人若是不舒服起来和平时不舒服那概念可完全不一样。
“小小姐。”程恬的丫环月儿走了进来,看到小主子如此模样赶忙走过来要扶。
“你出去。”
“这个……”
“滚出去!”程恬抬头瞪了过去。
“哦,好好,奴婢这就出去。”丫环一脸担忧地走了出去。
程恬回想刚刚爹爹说的话,想起前些日子那个大巴掌,再想起刚刚他一听说娘亲不舒服就立刻瞪过来还说要罚她的话。
她的心又慌又凉,眼泪哗哗地往外流,最后越想越痛苦就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向平时少有人去的摆放程家各位先人牌位的祠堂跑去。
祠堂在程府最角落的地方,占据着不小面积,平时鲜有人去就有一位对程家很是衷心的老爷爷在照看着,程恬跑去时他正在门口晒太阳。
“恬小姐怎么来了?”
“我想娘亲了。”程恬说完就跑了进去。
老头儿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后来想想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于是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何况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那么委屈地对着自己说她想娘亲了,他哪里还忍心不让她进去?
方初痕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冲进房里一直叫着她名字的程岚吵醒了,她不高兴地嘟哝了一句翻个身又接着睡。
“痕儿,你哪里不舒服?念央她们呢?怎么不去请大夫!”程岚在床边坐下担忧地上上下下扫视着方初痕的身体,额头上全是急出来的汗。
方初痕听后感觉莫明其妙,她翻过身面向他半睁开眼迷茫地说道:“我只是困,没有不舒服。”
“呃?”程岚呆住了,不确定地又问一句,“你真的没有不舒服?不是骗我的吧?”
“没有!我要睡觉别吵我。”方初痕这次声音大了些,说完就翻身背对着程岚睡下了。
程岚闻言摸摸鼻子傻笑了下,妻子怀孕的脾气可真大啊,不过还真可爱!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脸一绷站起身就往外走去,对随从说:“去将晨晨给我关进笼子里,两天不许放出来。”
居然被一只鹦鹉耍了,程岚是又好气又好笑,看来它是日子过得太闲了,居然连他这个主子都敢骗。
程岚精神一放松也感觉到了倦意,教育死心眼儿的女儿很费精力,他将靴子脱掉就在方初痕身边躺了下来闭上眼很快便进入了梦香。
夫妻二人正睡得香时突然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听声音是程恬身边的丫环月儿。
院子里月儿想进屋被念央她们拦住了,因为主子在睡觉,可是月儿急得要哭了她哪里还有时间等,于是几个人在院子里吵闹了起来。
程岚醒后侧头看了一眼方初痕,见她闭着眼眉头微皱,显然她也是被吵到了,他很是生气,立刻起身穿好鞋就快步走了出去,脸色相当难看!有什么事不能再等等,待妻子睡醒后再来打扰?
飘雪见到程岚出来赶忙说:“姑爷,月儿说有急事找您。”
“什么事?”程岚声音压低了,因为怕吵到方初痕。
“二、二爷,不好了,小小姐不见了。”
“什么?怎么不见了?”程岚吓了一大跳,脸色开始泛白。
月儿扑通跪在地上开始说:“晌午二爷出去后奴婢便进房看小小姐,结果被赶了出去,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奴婢再进去后发现小小姐不在房里,于是就去找,好在路上有人给奴婢指引,原来小小姐是去了祠堂,奴婢去时王爷爷说小小姐正在里面,说是想娘亲了。祠堂奴婢不敢进,于是就回来了,待半个时辰后奴婢再去找小小姐,结果发现小小姐并不在里面了。”
“那还不赶快派人去找!”程岚命飘雪赶紧通知府中的侍卫们去寻程恬,心里想着她大概是贪玩儿去了别处,一会儿就回来了。结果事实并非像他所想的那么乐观,月儿接下来的一句话像是一道雷霹在了他的身上。
“二爷,王爷爷说随着小姐一起不见的,还有前二奶奶的牌位。”
有人穿小鞋
这一下子院子就热闹起来了,众人都心慌意乱的,程岚没立刻就罚月儿让她也赶紧去找人,程府面积不小,程恬很可能是在哪里藏着呢,绝对不可能是出了府,除非有人出府将她带出去,否则大门她一个孩子是出不去的。
外面一热闹方初痕很快就醒了,感觉好像是出了大事,于是她自己穿好衣服将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式就出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此时院子里就剩下了程岚还有念央和飘雪。
程岚刚吩咐完事还没来得及进屋告诉妻子一声,见她出来了,他赶忙上前将她轻轻扶回了屋子说:“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在房里好好歇着。”
“他们是不是在寻人?难道是恬儿?”方初痕被吵得早没了睡意,在程岚的搀扶下在椅上坐了下来。
程岚望着方初痕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这事。
“你不要隐瞒,你越是不告诉我反而会让我更着急。”方初痕一下子就看出了程岚在犹豫什么。
程岚立刻便想通了,这事隐瞒才是行不通的,于是便将程恬带着她亲娘的牌位失踪的事说了,不过为防妻子着急他立刻说程恬就在程府里面绝对不可能出去,有门卫看着她一个孩子出不去,何况程府院墙极高,她爬不了墙,墙旁边也没有树,于是也不存在靠爬树出府的可能。
方初痕听后知道程岚很着急,于是她没有拖泥带水,很干脆地说:“你快去找恬儿,不用担心我,我哪里都不去,你就记得让人随时给我递个信儿就好。”
程岚感到一阵窝心,低下头在她额上匆匆留下一吻就出门了,在这个时候妻子若是不顾身孕非要跟着去找,那就未免有作秀或是添乱的嫌疑,而她此时如此干脆地选择留下来催促自己去找孩子,就说明她是个很真实并且很理智的女人。
在程岚出去后方初痕感觉头又疼起来,这次程恬带着牌位跑了,这事可不算小,很快就会被府中各个人知道,她目前不担心程恬会有个什么,毕竟出不了府去在府中她顶多是为了闹气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她愁的是在程恬被找到后要怎么办。
她擅闯祠堂并拿走牌位一事可不算小,她一个小小孩子做出这种事来最后被谴责的只会是大人,而她首先就会被众人指责,因为她没有教好孩子,这次程恬做出的事简直太过出乎她意料,曾想过自己有孩子的事会让她反弹,但没想到会反弹成这个样子。
方初痕感到相当无力,对于自己始终不被程恬接受感到难过。她前世没有孩子也没当过后娘,又没有亲戚什么的将孩子给她照看过,自己还没当过幼儿园老师,所以说如何和孩子相处,如何能以最快的时间讨到他们欢心她根本就毫无经验。
这次院子里没有急事的下人全出去找人了,就留下念央照看着方初痕,府中侍卫不少,但毕竟程府很大,前院后院各自都有很多房子屋子,如果在程恬有心躲避的情况下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她还真是不容易。
程老爷夫妇也听到了消息,于是赶忙又调了一批侍卫帮忙找,当然他们也确认了这段时间府中没有人出门,于是就不存在程恬被别人带出府的可能。
孙女抱着牌位出走这可不是小事,他们立刻就将方初痕叫了来,看到儿媳来了,二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儿媳给爹娘请安。”方初痕见二老脸色不好看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这次二老谁也没说让她赶紧坐下,任她站着,二人都没开口说话,均一脸严肃地吃着茶。
方初痕缓缓地跪下来,她是怀孕初期做什么都要加倍小心,是以连跪她都要跪得极慢,跪下后她开口说:“恬儿抱着姐姐牌位失踪,是媳妇教导无方,一切责罚但凭爹娘开口,媳妇绝无半点怨言。”
具体情况如何程老爷夫妇并不清楚,程恬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儿到底是怎么了居然气到抱着她亲娘牌位跑走?直觉认为方初痕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再不就是在程岚面前说了什么,导致程岚又教训了程恬。
“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就想起要出走呢?她失踪之前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程夫人问,虽然心里因为担忧孙女急得厉害,但是现在却不得不稳下情绪盘问方初痕。
“晌午她和轩儿是和我们夫妇一起用的饭,用完饭才回去的。”方初痕静静地回答着。
“用饭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事?”程老爷立刻问道。
“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媳妇将有了身孕的事告诉了两个孩子。”
“没有别的事了?那恬儿出走是因为什么?”二老互望了一眼,二人的表情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不信。
方初痕将二人的表情都看入了眼底,她的表情很平静,语气更是平静:“恬儿为何出走儿媳也不是很清楚,恬儿用完饭离开后二爷跟了出去,儿媳不清楚的事也许二爷会知道。”
程老爷对儿媳的回答非常不满,他脸色难看了几分,只是碍于身份和素质不好现在去训斥,何况现在儿媳腹中还在孕育着程家的骨血。
这时程夫人开口了,她先让丫环将方初痕扶起来然后说:“你现在有了身孕不能久跪,快坐下吧。”
方初痕应了声然后在椅上坐下来,她此时身子特殊一定要加倍小心,再者说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就是因为无愧所以她坐得坦然。
这时外面有人传消息来说还未找到,程老爷就拍桌子怒道:“还不快去找!每一刻钟就通报一次,早找到人人有赏,找不到就等着扣月钱吧。”
负责报信的下人唯唯诺诺地应着然后赶快离开接着去找人。
“老爷,恬儿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程夫人眼圈红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凝聚。
程老爷握住程夫人的手安慰她:“不会的,她在府中是出不了什么事的。”
“痕儿,我们希望你能将晌午发生的事都详细告诉我们。”程夫人用丝帕擦了下眼角然后望向方初痕。
方初痕摇了摇头很抱歉地说道:“用饭时我们只是将有身孕的事告诉了两个孩子,恬儿对这个消息反应有点……但绝对没到会刺激得她出走的地步,恬儿为何会做出这种事媳妇也很莫明。”
她不能直接就说是程恬不想要弟弟妹妹,不想新出生的弟弟妹妹会瓜分走程岚的爱,这样的话若是说了二老说不定不仅不会信,反而还会觉得她胡说八道为逃避责任将错误全推在程恬身上,有什么话还是由程岚说比较好,她一个当“后娘”的还是嘴老实点吧。
“怎么了?她对你有身孕一事很排斥?”程老爷的语气含着浓浓的怀疑。
“这个媳妇说不好,我想这里面应该是有所误会,等找到恬儿才能知道原因,不管怎么说媳妇都逃脱不了责任,媳妇也不会为了减少惩罚而去刻意隐瞒什么,待恬儿找到后媳妇甘愿领罚。”方初痕诚恳地说道。
这时程二夫人突然来了,她进来后就说:“大哥大嫂,听说恬儿那孩子丢了?找到没有呢?”
“还没有,弟妹怎么来了?”程夫人勉强对她笑了笑。
“这不是听说恬儿丢了吗?整个府中的下人都在帮着找呢,闹出这么大的事我哪里还坐得住。”
程二夫人坐下后看到方初痕睁大眼睛惊讶地说,“恬儿不见了痕儿怎么不帮忙去找?哎哟看我这记性,痕儿是有了身孕了,怪不得呢。”
方初痕向程二夫人问了声好然后端庄地坐在椅上,眼观鼻,鼻观心。
“大哥大嫂,你们还真是操心啊,恬儿有父有母的,一出了事你们还得担心得厉害,你们呀就是比较偏心恬儿这个孩子,其他几个孩子有个小病小痛的都不见你们如此胆战心惊的。”程二夫人说完话后便望向方初痕,“哎,恬儿自小就没了生母怪可怜见的,痕儿你平时就多担待一下吧。”
程二夫人的这些话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她是暗示着程老爷夫妇不信任方初痕这个当后娘的,同时也在暗示着程恬屡次闹事都是方初痕不将她当亲生的,没真心对待所至。
一句话说完程老爷夫妇脸都黑了,他们正房里发生的事自有他们会操心会管,哪里轮得到二房的人指手划脚?他们忍程二夫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没事干就好整天挑唆是非。
程二夫人确切地说不算是官家千金,起码不是自小就生在官家里的,她是生在乡下养在乡下,是后来在京城闯荡的父亲不知走了什么运救了哪一位达官贵人才勉强有了个七书小官当,在她十四岁时才来到京城。
到不是说生在乡下就目光短浅什么的,而是她生活的那个地方里的女人们恰巧嘴都不饶人!她和娘两个人相依为命,而那个爹爹去了京城闯荡几年不回家一次,到是每年都会寄银两回来,但是家里没了男人,外面的人自会她们看不起。
于是三姑六婆什么的就整日嘲笑她们娘俩儿被男人抛弃了,男人在外面定是有女人,也有女人给他生孩子,她们娘俩儿怕是这辈子就完了,就是因为邻居里有好几个爱八卦、爱气人有笑人无的女人存在,是以耳濡目染之下她也渐渐地变成了特别爱八卦特别见不得人家好的人。
来了京城后过了两年官家千金的生活,后来嫁给了当时挺不受京中众千金们待见的程二老爷,因为程老爷很能干很有本事,但是二老爷却不行,没有一样本事拿得出手,不仅怕兄长还有一堆缺点,就是因为这样她这个长得不算漂亮甚至没什么美名的人才有幸嫁入程府当正室。
“二弟今天又不在家?”程老爷脸色不好看。
程二夫人一听程老爷提起丈夫脸色立刻变得比程老爷的还不好看,哼了一声:“他很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弟妹平时少操心一下别人的事多匀出时间劝劝二弟,将自己家里的事管好了比什么都强。”程老爷这话说得可是相当不客气,他根本不想和这个早就看不顺眼的弟妹客气。
丈夫不争气最后自己却被人指责了,这程二夫人哪里会高兴,只是程老爷是她大伯自己不能去反抗,于是眼睛一转就转到了方初痕身上,别人她管不了这个晚辈她还是可以说些话的。
“痕儿啊,婶娘知道照顾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并且还很皮的孩子会很辛苦,但是你选择嫁进了我们程府这些苦却不得不吃,恬儿太小不懂事你要多多爱护她一些,她可是经常来向我孙子孙女抱怨一些……总之你知道就好啦。”
“婶娘,侄媳都是将恬儿和轩儿当成亲生孩子对待的,亲娘怎么照顾孩子我都是一样都没少做了,我对孩子们有没有尽到本份看他们的脸色及身体健康状态就能看出来。婶娘您不要听居心叵测唯恐天下不乱的下人们胡说,那些人平时不造点谣就活不下去,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在这里侄媳只想说一句话:我自嫁进程府以来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自认是问心无愧!”
方初痕这话不光是说给程二夫人听,还说给程老爷夫妇听的,她这些话里谴责的也只有那些“乱造谣及恶心”的下人,对在座的三位长辈可是没有半分不敬之处,若是他们觉得自己对他们不敬了,那也是他们没有做到“谣言止于智者”,他们若是为此怨她就只能说明他们是蠢人!料想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当蠢人。
程二夫人被方初痕的一番话说得脸红一阵青一阵的。
“痕儿说得好!”程夫人不悦地看了程二夫人一眼。
“痕儿的嘴真是能说会道啊,婶娘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其实府中有些什么想法的人真是不少啊。”程二夫人说到最后时眼睛特意向在主座上坐着的程老爷夫妇望了去。
程老爷夫妇岂会不知道程二夫人这么做的目的,她这是想挑起他们和二儿媳的矛盾来。
“弟妹,老夫人近两天一直在提起二弟和你,此时老夫人应该醒了,你若是没事的话就去看看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想整天都看到晚辈在身旁。”程老爷开始下逐客令。
“……知道了,我这就走。”程二夫人不情愿地离开了。
程老爷夫妇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和二房的人闹僵,原因之一便是二老爷夫妇虽然不成大器但却都没聪明到能做出真正破坏正房的事情来。二老爷平时经常不在家,而二夫人顶多也只是到处挑唆几下,真正有效果的坏心眼她还不会使,好点子也想不出来,她的两个媳妇到是聪明人,但却不和她一条心,于是她根本闹不出什么明堂来。
何况老夫人年纪大了不想晚年时看到两个儿子闹僵分家,于是就这样程老爷夫妇即便再不喜欢二房的人,但却一直没想过要分家。
程二夫人最后说的话还有眼神令程老爷夫妇颇为尴尬,却不能太过斥责程二夫人,因为他们确实是怀疑了方初痕呢,只是这事被挑明了讲难免会觉得不好意思。
方初痕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对公婆的怀疑及质问她表现得很平静,面对程二夫人的挑唆她依然很平静,仿佛这些事都和她无关一样,就是因为她表现得太过平静反到令程老爷夫妇开始感到无措起来。
在这时下人突然进来通报说程恬找到了,二爷正带着她赶往这里,程府虽然大,但是府中的下人们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仅半个时辰人就找到了。
一听说人找到了在座各位都松了口气,程老爷夫妇估计是心中有愧于是再和方初痕说话时态度好了很多。
不一会儿,程岚便带着头发有些凌乱的程恬走了进来,程恬手中还抱着牌位,看来是找到后立刻就赶来了这里还没来得及将牌位放回祠堂。
滑胎迹象
程恬找到了,厅上众人或询问或见礼地折腾了一番后,下人们便都被主子支了出去,厅上只剩下了程老爷夫妇、方初痕夫妇还有程恬。
程恬见到程老爷夫妇就哭了,看她的双眼肿胀情况就能得知她先前已经大哭过,此刻见到一向宠爱着她的两位长辈于是眼泪自然而然地又流了出来。
牌位早已经被人送回了祠堂。
“恬儿你为何要闹失踪?你知不知道祠堂不同于一般地方不能擅闯?又是否知道牌位不能乱动?那是对先人大不敬!”程老爷虽然心疼哭得双眼肿得老高的孙女,但是她犯的错事太大了,他们夫妻二人即使抱怨方初痕没将恬儿看管好,但也不会去无视孙女所犯的过错。
程恬打了一哆嗦摇摇头:“不要打恬儿,恬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父亲,孩儿路上已经训斥了恬儿,她不懂擅闯祠堂且拿走牌位的事是不被允许的。虽说不知者无罪,但是这次恬儿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整个府的人都惊动,一定要罚。”程岚表情阴郁面容憔悴,他找女儿时太过担心眼睛都红了,待找到后心情一放松立时便感觉身体要瘫了一样,就像在外奔波了两天没合过眼,到了突然能休息的时候就再也使不出力了。
“恬儿这次是不能不罚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做出这种事简直匪夷所思,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我们程府可还有名声可言?”程夫人严肃地说道,她生气地问程恬,“你说,为何要抱着牌位藏起来?你哪来的胆子做这种事?”
程恬跪在地上一边听训一边掉眼泪,不敢抬手擦,哽咽着说:“恬儿想亲娘了,恬儿被爹爹讨厌了。”
程岚身体僵住了,双拳握了又紧,紧了又握,父母没开口之前他不好先说话,只能任由怒气在胸中翻滚。
程岚是站着的,程恬是跪着的,而怀着身孕的方初痕则是坐着的。
“你爹爹怎么讨厌你了?这些日子你们这么闹腾,今日就趁着这个机会将所有的事都说开了,如此不让人省心是要让我们大房被二房的人笑话吗?”程老爷指着程恬说,“恬儿你将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等离谱的事,前因后果都给我们说清楚。”
程恬当时是抱着牌位藏到了后院罕有人至的一座小院里,那小院墙角有个狗洞,她是藏到了狗洞旁边的草丛里去了,就在那里紧紧抱着牌位掉眼泪,越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越委屈,于是便更不想回房,后来她哭着睡着了,最后是被尽心的侍卫寻到的。
程恬在来的路上就受了一顿程岚的训斥,程恬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出格了,责罚定是免不了,不敢有所隐瞒,于是一股脑地将自己想的及害怕的事都说了出来。
她最害怕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父亲有了妻子及新宝宝后对自己不好,她已经挨了一次打,今日父亲听到娘亲不舒服还那么瞪她及说那些话,她哪里会受得了,天之娇女从天堂掉到地狱谁能受得了?成年人突然间遇到这种转变都会接受困难,何况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儿了。
“恬儿是不想你爹爹再有孩子了?”程夫人听完后不确定地问。
“不想、不想,恬儿只想爹爹对我一个人好,呜呜,恬儿已经没了亲娘,不想爹爹再喜欢上弟弟妹妹。”程恬脸上已经花成一片,眼睛都哭肿了,样子很狼狈很可怜,只是吐出的话语却生生地将众人对她的可怜减至为零。
这次二老已经全明白了,他们没再问方初痕及程岚,听完孙女的话已经知道一切的过错全源自于这个极度自私的孙女,想到刚刚他们还怀疑儿媳对孙女怎么了,二人立时就感到羞愧起来,有个如此自私还不懂事的女儿,儿媳这个当娘亲的想必过得并不舒心吧。
“恬儿!你这些想法到底都是打哪来的?你爹爹即便有了新的孩子也不会就不管你了啊。”程老爷夫妇对孙女的想法感到不能理解。
“很多人都这么说,说后娘没有亲娘好,后娘有了宝宝爹爹便只喜欢新宝宝了,呜。”程恬已经钻入了死胡同,无论谁向她保证程岚有了新宝宝也不会忽视她都没用。
方初痕坐在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程恬,感觉不舒服,头很疼。
程夫人见方初痕脸色不太好,出于愧疚并且担忧方初痕肚子里的孩子,赶紧命丫环去厨房端银耳莲子羹来,丫环将碗端上来后她便看着方初痕喝,惩罚孙女的事可以不急于一时,但是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一定要照顾好。
“痕儿,是我们程家让你受委屈了。”孙女如此不听话且执迷不悟,程夫人终于没忍住对方初痕表达出了歉意。
方初痕闻言吓了一大跳,赶紧放下碗站起来说:“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媳妇既已是程家妇,就要担起责任来,恬儿的事惊动了爹娘是媳妇的不是……”
“奶奶,是因为娘亲爹爹才打的恬儿,也是因为娘亲爹爹才不喜欢的恬儿。”程恬见不得祖母对
方初痕道歉,她觉得祖母应该斥责娘亲才对。
“你闭嘴!”程老爷大喝一声,他瞪着被吓到的程恬,“我们是见你自小没了娘便多宠你一些,未曾想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错事且不知悔改!居然还敢说出不敬长辈的话来,既然我们教不好你那就让先人来教你!自明日起你每天跪三个时辰的祠堂,跪完了就回房闭门思过抄写三字经,要字迹工整,太过潦草了就重写!”
“爹,恬儿是做错了事,但她毕竟年幼,跪祠堂未免……”方初痕被这惩罚吓了一跳,大人跪三个时辰都会受不了何况是个小女孩儿了。
“爹、娘,恬儿做出这些事情都是孩儿教女无方,孩儿愿意和恬儿一起跪祠堂。”程岚跪了下来低头认错。
“你是有错!不过白天你还有公事在身,这么着吧,每日你晚上用完饭后就去祠堂跪一个时辰,跪满一个月为止,若是到时恬儿还不知悔改,那么你的责罚就要翻倍。”程老爷说道。
“是,孩儿谢过父亲。”程岚望向身旁正一脸不愤的程恬,拧眉低斥,“还不快磕头认错。”
“恬儿明明没有……”程恬不高兴地小声反驳,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程岚压着头对祖父祖母磕下头去。
程岚手上力道很轻,只是让程恬的头轻轻磕到地上,这是他的亲生女儿,即使犯了错他也舍不得弄疼了她。
程老爷夫妇见孙女并没有认错的迹象气得不行,立刻赶程恬回房去抄写经书,扬言抄不完或是字迹潦草就不让吃晚饭。
程恬此时比中午程岚训过她后更难受,她觉得自己不被众人理解还被讨厌了,又气又委屈地跟着下人离开了。
“痕儿,以后恬儿再犯错你尽管教训她,不必客气。”程老爷被气得够呛,一张脸板得很难看。
方初痕只是意思意思地应是,心里却不敢苟同,若是有一天她真对程恬教训起来,怕是这对夫妻得恨上自己,在这个大家庭里后娘永远都不能肆无忌惮地教训孩子。
“痕儿你现在身子重,赶紧回去休息吧,岚儿留下。”程夫人叫丫环进来让她们送方初痕回房。
“是。”方初痕应声站起身来,刚站起来脚还没来得及往前迈就感觉一阵晕眩,好在她手快抓住了椅子扶手,否则就摔倒了。
“痕儿!”程岚惊得脸都白了,疾步走到方初痕面前扶着她焦虑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方初痕脸突然白了,手抚向肚子害怕地看着程岚说:“肚子、肚子疼了。”
“什么?来人啊,快去请大夫。”程夫人急得站起身,望着方初痕的肚子直后悔。
程岚一把将方初痕拦腰抱起就往外冲。
“岚儿,先将痕儿送去隔壁房间。”程夫人高声说,方初痕的房间离这里不近,现在不方便回那里去。
程岚将方初痕抱入了隔壁房间,这个房间是平时亲眷来时住的,就离程老爷夫妇的房间不远。将直冒汗的方初痕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他就坐在床边紧张地为她擦汗然后安慰着。
程夫人随后也跟了进来,她眼圈红了,站在床边握着方初痕的手说:“痕儿,这都是为娘的错,你可不要有事啊。”
方初痕双手捧着肚子,此时已经不疼了,只是刚刚那一阵疼痛令她很害怕,今天刚得知自己怀了身孕,她一点要当娘的感觉还没有呢,肚子一痛她立刻就害怕了,就在孩子有危险的那一刻她才真实地感觉到腹中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这个小生命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最重要的人,这个小生命不会冤枉她、不会骂她,在有人欺负她时绝对会毫无保留地站在她身边,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啊!方初痕眼圈红了。
不多时大夫便请来了,就是上午刚给方初痕诊完的老大夫,床帐是放下来的,他看不到床上的人,但是一把脉他立刻便认出这个病人就是上午他刚刚诊过的那一个。
“少夫人上午明明还好得很,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老大夫语气有些不好。
“大夫,我娘子怎么样?”程岚一听大夫的话心都揪起来了。
“少夫人有滑胎迹象,好在并不严重,吃几副药就会好。”老大夫望向程岚的眼神不太友善。
“滑、滑胎?”程夫人身子晃了晃,被丫环扶住后她脸色苍白地问,“大夫,我媳妇真没事吗?吃过药他们母子就会没事的对吗?”
“先前老夫说过少夫人要多加休息,切忌思绪过虑,心情不能大起大落,她是怀孕初期加上最近有些劳累导致身子有些虚,只要休息的好没几天就会没事。可此时她脉象显示是心情郁结,情绪浮动太大才导致了滑胎迹象。这一次是发现得及时,若是再有一次老夫可不敢保证少夫人会没事!”作为一名郎中最看不得的便是自己的病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事,他会迁怒程岚母子完全是因为他怀疑病人会如此都是他们害的。
“谢谢大夫,我们以后定会注意。”程岚诚心认错,他心情踏实了一些,毕竟母子平安。
程夫人将在发脾气的老大夫送了出去,然后赶紧命人拿着老大夫开的方子去抓药。
方初痕听到自己有滑胎迹象很担心,又听大夫说只要休息好吃几副药就没事便松了一口气,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这时她身上都出了虚汗,被吓的。
“痕儿,你现在感觉如何?”程岚一脸愧疚地望着方初痕,眼里满是痛楚,因为程恬妻子一次又一次地受到伤害,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他为此感到愧疚,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没为妻子做过什么,反而总是令她受到伤害。
程夫人抓紧丝帕,诚恳地说:“痕儿,这次是我疏忽,在你身子不适时还叫你过来问话。你今后就安心养胎吧,以后恬儿由我们夫妻帮忙管着,你暂时先不要为恬儿的事伤神了。”
方初痕点了下头应道:“知道了,娘。”
“你先休息吧,感觉好些了再回房。”程夫人对方初痕说完话便看向程岚,“岚儿你的惩罚延后,待痕儿身体养好了你晚上再去跪祠堂。”
“孩儿知道了。”程岚紧紧握着方初痕的手不放开。
程夫人走后,程岚就坐在床边跟方初痕说话,都是道歉的话,他没有请求妻子原谅只是一直在忏悔着。
方初痕什么都没说,没多会儿就睡着了,程岚便一直守在床边望着方初痕,脑子开始思考起以后如何教育程恬的事。
这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程恬开始了日日跪祠堂及抄写经书的日子,方初痕每日除了休息就是好吃的好喝的全往肚子里送,院子里一切事宜全由下人们分担,有需要下决定的事一般由程夫人管,有时由程岚来管,总之一切烦心的或不舒心的事坚决不会传到正养胎的方初痕耳里。
程老爷夫妇由于愧疚,对方初痕很好,有人拿去送给二老的好东西转眼间就会被他们送给了方初痕,次数一多其它房的人都为之眼红。
时间很快便步入了七月,这时方初痕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胎儿被保养得很好,这段期间程恬很少来她这里,即使来了她旁边也会跟着人,就是防着程恬会惹方初痕不高兴。
由于顾及到未出生的孩子,程老爷夫妇主动将揽下了教导程恬的责任,说是在孩子未出生之前,程恬一直由他们管。
这样方初痕到是轻松了许多,只要程恬乖乖的,她的日子就会过得很开心。
郑若兮经常来陪方初痕聊天,先前她曾抱怨过自己嫁了个花心的种,羡慕方初痕命好嫁了个不纳妾的男人,现在她却一点都不羡慕方初痕了,有次聊天她还说笑着庆幸自己不是方初痕,因为程恬那个小魔女行出的事比十个妾加起来还要令人头疼。
这日郑若兮又来找方初痕了,两人没聊几句郑若兮突然说:“那个陈氏有身孕了,把三爷美得跟什么似的,我已经给陈氏单独分出了一间房,但没抬举她成姨娘,等生出的是儿子再说。”
方初痕闻言眼皮一跳,望着郑若兮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头担忧起来,直觉认为郑若兮会有麻烦。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吧,看到自想开后脸色越来越好,性格也渐渐开朗起来的郑若兮,她实在是不想她出事。
二人流产(修虫)
目前方初痕的身体状况很好,宝宝也很健康,初期不适症状均已过去,不再时不时地感觉头晕,只要不头晕就安全多了,毕竟不用再惧怕走着走着会突然摔倒。
怀这个孩子方初痕没受什么苦,只是最初时会疲惫会头晕,后来连孕吐状况都不明显,偶尔闻到油腻味道会干呕几下,但情况并不严重,也没像一般孕妇那样吃什么吐什么,她胃口不错,口味和以前相比变了一些但有限。
现在方初痕的气色很好看,怀孕三个月她没变胖也没变瘦,变化不大只是看起来人显得慵懒一些显得很有成熟魅力,就是这无意间会展现出来的慷懒美感常常使得程岚移不开视线。
人说酸儿辣女,方初痕不吃辣,酸的东西到是常吃,按说这种口味喜好怀的是儿子可能性大些,只是偏偏她怀孕不受罪,人也越变越漂亮,一般怀女孩儿时母亲才会越变越美而不是越来越憔悴,所以如此一来人们都猜不好这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胎教一事很重要,方初痕就是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直都做些有助于胎儿心理健康的事,程恬最近一直都在程老爷夫妇那里,基本上见不到,见不到这位钻牛角尖的大小姐对胎儿身心健康有好处,最近她经常将程轩叫来给他讲故事说笑话还画些小猫小狗小猪什么逗程轩开心,这样不仅可以教育了程轩也对肚子里的娃娃做了启蒙作用。
“你想宝宝是男是女?”方初痕抚着微微有了起伏的肚子问坐在身旁的程岚。
“当然是男孩儿。”程岚回答得毫不犹豫。
“迂腐。”方初痕鄙夷地瞪了程岚一眼,这个问题自怀孕后她问了好几遍,每次程岚都回答说希望这胎是男孩儿,每次都被她骂,可是后来再问他依然回答是愿意要男孩儿。
“我这不是不想欺瞒你吗?对你说的话自然都是真心话。”程岚唇角微扬,俊眸半眯,整个人宛如午后晒太阳的大猫般温和满足,俊朗温和,翩翩如玉,这一刻的他和当初与方初痕第一次相见时带给人的感觉何其相像。
方初痕看到程岚这个样子神思恍惚了片刻,她有多久没看到这个样子的程岚了?或是有多久她没用如此平和的心态去对待他了?初遇及新婚期间,她心中的他一直是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只有在闺房中才会表现得有点急色,一直以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