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娘难为第24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也不好受。”
“也是,他可是一下子失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他心尖上的女人为他怀的。”方初痕自郑若兮那里出来后情绪就不太稳定,现在一提这事她便将气全撒在了程岚身上,尤其在他为程清说话的时候,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出的话很不客气。
“那女人已经被三弟卖了,哪里会是他心尖上的女人?”
“喜欢时将你捧天上去,一犯了错立刻就卖掉。这样的男人更不是东西!”
程岚抚额苦笑,妻子如此讨厌三弟,三弟做什么在她眼中都是不对的,他叹了口气说:“你别激动,我没说三弟是对的,他以前太过傲气太过不成熟,经过这些事他是该成熟一些了。”
“你最好不要和他学。”方初痕突然扭头瞪向身后的程岚,眼里满含警告。
“好好,我肯定不会和他学。”程岚轻轻地将她的头转回去,然后一边给她按摩肩膀一边说起郑图来后他要做的事,郑图在妻子心中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是这世上她所有的亲人中待她最好的,是以他对于郑图要来一事比程清这个当女婿的还要看重得多。
第三天临近晌午时,郑图来到了程府,亲家翁来,程府自然极为看重,特别热情地招待着。
有一年没看到过舅舅了,所以方初痕挺着个大肚子看到没什么变化依然俊朗正直的郑图后当场就哭了起来,这可将程岚吓坏了,赶忙哄。
“看我这外甥女,见到我就哭,是不是不欢迎我来啊。”郑图大声笑着,他被人迎进了正厅里,坐下后就一直和程老爷夫妇寒暄,期间和方初痕夫妇说一些话,从头至尾看都没看一眼一直在他面前晃的程清。
“岳父,小婿……”程清站在郑图身前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给郑图敬茶。
“痕儿,你怀着身孕还来迎接我,简直太不爱惜身体了。”郑图慈爱地望着外甥女,对举到他面前的茶杯视而无见。
“痕儿想舅舅,迎接舅舅是应该的。”方初痕说着说着刚停下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怀孕的女人特别敏感,生气快哭也快,现在她看到一年未见且对自己极好的舅舅,眼泪就哗哗往下掉,她控制不住。
方初痕一哭众人便手足无措起来,程老爷夫妇胆战心惊的,唯恐儿媳妇哭心情一激动,他们那还没出生的小金孙会受到影响,一时间众人都安慰起方初痕来。
过了一会儿,方初痕好容易控制好情绪,众人也都跟着镇定下来,又开始说笑起来,程清叫了好几声岳父,郑图依然不予理会。
程老爷夫妇想起三儿媳都觉得理亏,是以三子当着众人的面被无视他们也当作没看到,陪着郑图说话聊天。
就在郑图说要在京城买房,然后接郑若兮去新房子里住个一年半载时,程清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低着头恳求地说:“岳父,是小婿没有照顾好若兮,害得她小产,请岳父重重责罚,小婿绝无怨言。”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我责罚完你,心疼的是你的父母,没有哪个当家长的看到自己一向宠爱的孩子伤身伤心之后还能镇静得了!还能对害得自己的宝贝难受的那人心平气和地对待!程清,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郑图没称呼程清为贤婿,而是直接叫的全名。
郑图终于将视线放到了跪在自己身前的程清身上,他没有发火,表情很是平静,连语气都很平静,只是这平静的话语被程老爷夫妇听到了耳里心里都突了一下,两人老脸微红连忙端起茶杯借喝茶来掩饰尴尬。
方初痕一听舅舅说的话便明白他已经知道了郑若兮小产的事,而他自进门就没理会过程清证明他知道郑若兮小产的前因后果。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程老爷夫妇及程清,看到他们愧疚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的表情后,她心里涌起的只有痛快!
程府即便是世家又如何?那也是祖上赚来的荣耀。舅舅因为能干本性端正已经越来越受皇帝重视,一年内升职都是有可能的事,就算舅舅为了已嫁为人妇、成了程家人的女儿对程清说些不好听的话,程老爷夫妇也不好当面给舅舅脸色看。
母女再起嫌隙(修虫)
“千错万错都是小婿的错。”程清低着头深深忏悔。
“真是不巧,本以为这次来,我们父女可以见见面说说话,可惜。”郑图一边说一边叹气,满脸的遗憾。
“小婿有罪,恳请岳父责罚。”程清被郑图说得头埋得更低了,他犯的事毕竟不光彩,是以他连挺直腰板儿跪得笔直这一点都做不到。
“谈什么责罚呀,起来吧,哪有当岳父的上门就惩罚女婿的?这岂不是要将宝贝女儿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郑图扫了一眼程清然后望向看起来都不太自在的程老爷夫妇,“亲家翁,你说我说得是不是这个理?”
程老爷没想到郑图会直接问出这话来,老脸更红了,他放下茶杯干笑了两声说:“亲家翁说笑了,清儿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当岳父的责罚他是应该的。”
“哎,现在不比当年啊身子骨老喽,赶了一会儿路就乏得厉害,亲家翁,我先去休息一下可好?”郑图赶路确实是累了,带着一堆东西来到程府,将礼物都分完再将随从们安顿好,和程府的众人寒暄了半天精神头明显不足了。
程老爷赶忙站起来说:“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亲家翁随时都能去休息。清儿,快带着你岳父去休息,好好伺候。”
“是。”程清站起身恭敬地站到一侧等郑图先走。
“我也去吧。”程岚跟方初痕说了几句话后也起身,在他眼中郑图比方老爷那个他真正的岳父要重要多了,在郑图面前他不觉得自己比程清关系远。
于是郑图就在程岚和程清的带领下去给他特意安排的院子休息去了。
郑若兮在坐月子,郑图见不到她,于是父女二人便以书信的形式进行交流,而方初痕便成了给郑若兮写字的那个人,郑若兮身子弱,写字怕累到,于是就由方初痕来写,这些私密的话不宜被别人知道,知心是信得过的人但是识的字不太多,所以只能由方初痕来写。
挺着大肚子的方初痕自然不会让自己累到,写累了就停下来歇息一会儿,这到没什么,就当练练书法当胎教了。
郑若兮将自己要和离的念头非常明确地提了出来,怕父亲不同意,将她以后用嫁妆单过的想法说了一遍,自己以后如何生活也细细地说了,向父亲证明她和离后只会过得更自由更开心不会比在程府过得郁结。
起先郑图不同意,父女俩交流的次数一多,并且从方初痕口中得知郑若兮最近生活的点点滴滴,他很快便改变了想法,女儿在程府过得如此不好,他当然不会再劝她留在这里了。
当然郑图不会让女儿出去单过,他已经想好了,若是儿子儿媳们敢给郑若兮脸色看,就将他们轰出去让他们单过,只要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过节或有个急事可以随时见面就好,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个和离后的女人自己过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他明白。
郑图有公事,正好目前忙的都是京城的事,他一边忙公事一边找房子,买房子的钱他有,当官前他就赚了不少,当官后他当年培养出来的人现在依然给他赚着钱,只是京城房价高,想着能便宜买固然好。
帮忙到处找房子然后谈价格的事自然而然落到了程岚和程清身上,郑图一年到头在京城待的时间都没多少,在京城他的人面比较窄,想以便宜的价格买到好房子难了些,而程府不同,程家的人一直生活在京城认识的人也多,他们帮忙找房能省下一大笔钱。
最后房子选好了,离程府大概有三条街,坐轿子的话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房子有九成新,本是有钱的商人买来养外室用的,结果外室没住多久被正妻发现,趁商人不在被正室找来的人弄走了,于是房子便空了下来。
商人回来后发现外室没了,觉得这房子留着也是借景伤情,于是急于脱手,价格没要太高,他养外室并且花大价钱买房子一事是隐瞒着众人的,所以这个房子没多少人知道是属于他的,要卖也是找信得过的朋友要他帮忙留意一下最近可有急着买房的人。
就这么着那人几经打听得知程府正在找房子,于是便找上了程岚,他没说那商人是谁,只说商人因为养外室不光彩急于将房子脱手,问程岚介不介意这房子是曾经给外室住的,如果不介意这一点那么价格可以再商量商量。
程岚带着程清一起看过了房子,面积很大,分前院后院,后院中花园假山池塘什么的都有,房子里家具什么的都是齐全的,住进来的话都不用花太多的时间装饰房子。跨院不少,足够郑图一家子住,兄弟二人看了觉得不错,回去后跟郑图提了一下这事,郑图对于它曾被外室住过到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同意了。
房子的事决定好了后,郑图找了一天程清不忙的日子,和程清谈了一下郑若兮要和离的事,两人谈了很久,最后不知道是怎么谈的,总之最后决定先不和离,郑若兮坐完月子后就去郑图新买的房子里住,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程清若是不想和离就自己去表现,给他一年的时间,如果能使郑若兮回心转意那固然好,如若不成功,那便由他作主让他们和离。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程清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伤害郑若兮的份儿上。
当郑若兮坐完月子,郑图已经住到新房子里去了,程清自知不讨岳父喜欢于是急于表现,填家具买下人等琐事都是由他张罗的,每天对着郑图赔笑脸,可是却很难得到郑图的笑脸,每日见岳父大人对着二哥有说有笑而对自己则淡淡的,他就忍不住心酸。
郑若兮坐完月子就被郑图接走了,没能成功和离她感觉很是生气,只是父亲做的决定她不好反驳,不过她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不打算再回程府了。
方初痕的肚子已经有六个月大,这回她整个人有发胖的趋势,脸圆了腿也肿着,胸鼓鼓的,以前顶多有b罩现在都成d罩了。
郑若兮走了,方初痕想第二天去舅舅家看她去,离得比较近只要轿子抬得稳些根本没事,她将想法和程岚说了,程岚也同意。
晚上程恬和程轩又一起来吃饭了,程恬是从程夫人那里带来的,程轩和往常一样很兴奋,程恬这阵子老实了很多,她已经六岁了,比半年前成熟了一些。
程轩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服,这是方初痕为他新做的,她现在和丫环们一有空就做小衣服,为肚子里的孩子做,偶尔也为程轩做。
“娘亲,今天堂兄说轩儿的衣服好看。”程轩美滋滋地在方初痕面前转了一圈,显摆自己穿上这身衣服后显得漂亮。
“是吗?轩儿高兴就好。”方初痕慈爱地望着程轩,每回看到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若是肚子里的孩子也和他一样乖巧漂亮该多好。
程轩扬了扬下巴骄傲地说:“他们说我每月都有娘亲做的衣服简直太幸福了,说娘亲对我比他们的娘对他们还要好。”
“呃,你那些小哥哥小姐姐们真会说笑。”方初痕笑望着程轩。
程轩今天被人夸衣服好看太过兴奋了嘴里停不下来,叽叽喳喳地说:“以前他们和下人总对轩儿说后娘不好,后娘会虐待小孩儿,说轩儿一定会过得很惨,轩儿不信,说娘亲是好人,他们就骂轩儿是笨蛋。现在他们也觉得娘亲是好人了,嘻嘻。”
“哼。”程恬忍不住哼了一声,瞪了程轩一眼后正好对上程岚投过来的警告的一眼,她赶紧收敛脾气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双手。
饭还没熟,于是几人就在房里说说笑笑,顺便吃着水果喝茶等着菜上桌。
程轩是最热闹的,这半年来程恬一直在程夫人的院子里,见到这个厉害的姐姐次数一少,他的胆子便渐渐大起来了。
现在程轩比程恬高小半头,个子高了又有娘亲给他撑腰,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要有程恬在他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程轩说了很多话,说堂兄堂姐们羡慕他有娘亲给他讲好听的小故事,讲好玩的小笑话,给他做各种奇怪有趣的玩具还教他背诗写字,为他做衣服做鞋子,说他们的娘亲不会讲那么精彩的小故事云云。
由于程轩将方初痕这个“后娘”夸天上去了,当真是在他眼里她是天下间最好的娘亲,其他所有当娘的都没有他的娘好,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在在都显示出他有多么以自己的娘亲为傲,他说的做的表现得终于令程恬受不了了。
“至于美成这样吗?等新宝宝出生谁还理你。”程恬几个月憋在心里的苦这次被程轩一刺激登时就忍不住了,话刚一出口她就害怕了,抬睛偷偷瞄向程岚,被爹爹瞪过来的眼神吓得猛一哆嗦。
“恬儿!你在说什么?”程岚低喝。
方初痕嘴角的笑容因为程恬的话僵在了脸上,她望向程恬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眼神淡了几分,程恬老实了几个月并非她是有所悟,也是,根深蒂固的观念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爹爹,对不起,恬儿是说着玩儿的。”程恬很识实务,见父亲一不高兴赶忙道歉。
“娘亲有了新宝宝对轩儿也一样好,因为我懂事、可爱、不讨厌、不会惹娘亲生气。”程轩对程恬皱了皱鼻子,已经五岁出头的程轩脑子装的东西多了点儿,以前是纯粹怕这个姐姐却又盼望姐姐喜欢他,现在不了,现在他讨厌程恬就像程恬讨厌他一样。
程恬心高气傲,别的人激她都会让她生气,何况是这个她一向看不上眼的程轩了,被程轩充满挑衅的话一激她登时就火了,双眼一立瞪过去:“你说谁讨厌?你说谁惹娘亲生气?”
程轩缩了缩脖子往方初痕的方向贴近了一些,瑟缩着说:“我没说你啊。”
“你就是说我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了新宝宝后娘亲就讨厌我了,因为我老惹她生气。”程恬越说越气。
“好了好了,别闹了,饭要熟了。”方初痕赶紧劝了起来,两个孩子若是真打起来她会很烦恼。
“娘亲就会向着他!”程恬控诉地望向方初痕,指着程轩说,“他说话气人,我要让他给我道歉。”
“恬儿!”程岚站起身走过来。
程恬像刺猬一样一下子跑开几步提防地望着程岚:“爹爹又想打恬儿了吗?他做错了事就要向恬儿道歉。”
程岚僵在原地望着程恬直摇头:“你弟弟还小,懂什么呀?他是说着玩儿的。”
程恬一听眼泪立刻涌了上来,她双眼通红一脸委屈地望着程岚:“爹爹变了,不喜欢恬儿喜欢程轩了,爹爹站在他那边训斥恬儿。”
程岚抚额叹气:“你想到哪里去了,他确实没说你呀。轩儿,你刚刚说的话是指你姐姐吗?”
“没有,轩儿不敢说姐姐坏话。”
“听到没有?轩儿什么时候说过你一句不是了?”
“哇。”程恬气得哭了出来,指着方初痕说,“爹爹现在只听娘亲的话,娘亲喜欢程轩不喜欢恬儿,所以爹爹也喜欢程轩不喜欢恬儿了。”
方初痕将程轩搂到身边安抚着正害怕的小人,她没说什么,有程岚在自会教育程恬,她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就会被程恬恨上了,不求她接受并喜欢自己,但是恨却一定不要让她有。
“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爹爹到底是宠你还是宠你弟弟你会分不出来?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程岚一脸痛心地望着程恬。
“那爹爹让他给恬儿道歉!”程恬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程岚牙紧咬一脸怒气,身子站得笔直,瞪着程恬这张酷似前妻的小脸儿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爹爹生气娘亲眉宇间也烦恼了起来,程轩扁了扁嘴眼泪刷地就上来了,他呜咽着说:“姐姐,是轩儿错了,轩儿向你道歉。”
方初痕猛地侧头望向程轩,见他眼泪一滴一滴往外冒心疼得厉害,赶忙拿手帕给他擦泪:“轩儿别哭,娘亲会心疼。”
“论懂事,你连你弟弟一半都比不上。”程岚看到程轩的样子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两个孩子的表现一经对比,他对程恬的失望越来越浓。
“哇。”程恬一被批评哭得比先前更厉害了,抬手猛擦眼泪委屈地说,“你们都讨厌我,我讨厌你们。”
“你再说一遍!”程岚扬高了几分。
程恬没理会程岚而是望向正哄程轩的方初痕,她指着她说:“都是你,你一来爹爹就喜欢程轩讨厌我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虐待我!”
程岚弯下身一把将程恬抱起来,他僵着脸对方初痕说:“我先将恬儿送回娘那里,我一会儿就回
来。”
“嗯。”方初痕脸色也不太好看,被程恬指来指去的感觉很是不舒服,晚辈随意指着长辈说话那是相当不尊重且不礼貌的行为。
就寝时,方初痕躺在床上闭着眼,程岚则坐在床上按摩着她肿起的双腿,按了一会儿轻声问:“舒服点没?还酸不酸?”
“好一些了。”
“那就好。痕儿,晚上的事对不起了,你别跟恬儿一般见识。”
“你放心,我不会将那当回事的。”方初痕闭着眼说道。
“恬儿太过分了,我对娘已经说了这事,以后恬儿会收敛的。”
“嗯。”
“痕儿?”
“我困了。”
“哦,你先睡吧,我再给你捏一会儿就睡。”
第二日,方初痕带着念央和飘雪坐上轿子去找郑若兮了,她晚上留宿了没回程府。
方初痕一夜未归,程岚一个人睡在床上感觉很寂寞,非常不习惯,次日一早就顶着一双熊猫眼迫不及待地去接方初痕了,他以为妻子住一宿就会回来了,谁想到居然没接回来,方初痕对他说郑若兮最近心情不好,她要留下来陪着她到心情好了为止。
到这时程岚才恍然大悟,方初痕不和他回程府哪里是因为什么郑若兮心情不好,而是她自己不想回去,至于原因……程岚焦躁无奈地捏着眉心,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妻子和女儿都是他的心头肉,到底什么时候她们两人能像亲母女那样平和相处呢?
乐不思蜀
要搬家自然不会说搬就搬,郑图在京城买了房子,老家的人不好那么快就过来,郑家二老对老房子有感情,说什么也不来京城,而子孙们想来却不会那么快,他们的生意或是仕途都在那里,要往京城转需得花费一些时日,郑夫人短时间也过不来,因为她一个儿媳怀了孩子,她要在家里守着,等抱上新孙后再来京城。
目前对于郑若兮和方初痕来说,郑家一大家子暂时来不了是好事,人多嘴杂,郑若兮要和离住在家里难保不会被兄嫂讨厌,而方初痕则更不用提了,她又不姓郑,在这里住一天两天行,住久了众人不给她脸色看才怪。
郑图一向将方初痕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她想在这里住多久他当然没意见,在清楚外甥女何以不想回程家后也就不再劝她回去了,他对方初痕和郑若兮很是照顾,他是想以此来弥补她们在程府受到的委屈。
“你真不回去了?不怕程家老小说你?”吃完晚饭,方初痕和郑若兮在院子里乘凉。
“说什么?我只须说要在这里陪你,要哄得你回心转意不想和离就行了。他们为了你能回去哪里会指责我什么。”方初痕眯着眼睛说着。
“他们居然认为我会回去,简直太可笑了。”郑若兮冷哼一声。
“呵呵,若非他们有这个想法,我如何能光明正大地住到这里来?”
“也对,你和我不一样,孩子很快就出生,若是你和离了,以后对他的成长都不好。”
“我就是考虑孩子这点了,所以做不到你那么决绝。”
“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换成我是你,那个程恬不知道会被我收拾成什么样子,管她祖父祖母爹爹什么的怒不怒,不听话就要教训,对娘亲不礼貌就要严加管教。”郑若兮现在已经不将自己当程家人了,所以说起程家的人来是一点余地都没想着留。
“你那样只会舒坦一时,后果却不堪设想呀,留下个恶毒的骂名对谁有好处?像现在你即便和离也是程家有错在先,世人不会太过苛责于你。而若是你对继女又打又骂,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如此做,等你和离后定会被世人所耻。做事不能太冲动,忍忍何尝不是为自己好?再说恬儿还小,什么事都不懂啦,她不坏只是爱钻牛角尖罢了。”
“啧啧,都被人家挤兑得出来住了,还为她说话?”郑若兮冲方初痕翻白眼。
“我是说真的,恬儿某些行为是偏激了些但不排除她是个可怜的小孩儿。不说她,就说咱们小时候,若是后娘来了,我们会不防备吗?”
郑若兮不说话了。
“只是有时候了解归了解,可是事情真发生了,我又看不开了,哎。”方初痕抚着肚子眨了眨眼,“算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我要保持好的心情,这样我的宝宝出生时才会水灵。”
郑图从外面回来看到女儿和外甥女亲密在一起聊天,他欣慰地笑了,她们两人能走得近是他最为盼望的事。
“别聊了,来吃我刚从苏记包子铺买回来的奶黄汤包。”郑图一手拖着一小纸包对着她们示意。
“走、走,吃包子去。”郑若兮最先站起来,扶起大腹便便的方初痕向郑图走去。
嫁人已有一年半之久,性子已经磨得成熟了不少,郑若兮已经不像未出嫁时不满父亲对方初痕比对自己好,现在父亲即便对方初痕再好她都没意思,因为方初痕也会对父亲好,这样就多一个人来爱父亲,她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有时想开些真的会令自己幸福得多。
方初痕决定在这里住一阵子,程岚天天都来看她,他精神不太好,因为睡眠不好,习惯了夜里身边有个人睡在身边,突然间那个人不在了哪里会习惯得了。
没用多久,郑府新买来没多久的下人们便都认识了程岚和程清,因为他们二人几乎是每天造访,除非有要事来不了,平时赶上风天或雨天也阻挡不了他们来的脚步。
相比起来程岚待遇还不错,因为他每次来都能见到方初痕,可以和妻子说会儿话,听听她肚子里孩子的胎动。
而程清则不同了,每次他一来郑若兮就躲在屋中不出门,她根本就不想见到程清,无论程清做什么或是说什么她不见就是不见,本来就对他就没有多少感情,后来发生那样的事,她会心软才怪。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这天程夫人来了,她先去了郑若兮房里,两人谈了很久,后来程夫人又去了方初痕房里。
程夫人询问了一番方初痕在郑府里的生活,关心了一下她的起居事宜,得知金孙在儿媳腹中很活泼很健康时她放心了,紧皱的双眉终于松开了一些。
“痕儿,若兮这孩子很倔,这么久了还没有打消和离的念头,清儿是伤得若兮很重,他有了悔改之意,说我们自私也好护短也好,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子女和和乐乐的?我和你公爹都希望若兮能尽快回去,是清儿伤害了她,是程府欠了她的,我们想弥补过错,她回去我们才有机会弥补不是?痕儿,有空帮我们多劝劝若兮吧。”
“是,痕儿会努力的。”
“你和若兮姐妹情深,你说的话她会听下去些。我知道你在程府这些日子也受了委屈。”程夫人握住方初痕的手,感慨地说,“你离开的前一晚恬儿又犯错了是不是?哎,你舅舅在这里定居,你闷了来这里住住也没什么,怀着孩子若是被一些事情困扰对孩子也不好。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好,只是有一点,在你临盆前一个月一定要回程府去。”
“嗯。”方初痕低下头,原来公婆早就知道她来郑府住不是为了帮忙劝郑若兮回去,而是躲避烦恼来了。
“恬儿这个孩子太固执了,有些观点很难改变,这一点让你委屈了。以前我和你公爹因为恬儿的事对你……是我们老糊涂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你是个好姑娘,看轩儿那孩子如此粘着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娘亲,岚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你就趁这两个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不用操心家里。”
“知道了,娘,您也别太操心我们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自己和宝宝有一点差错。”
方初痕看程夫人近一个月来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的模样,心头有点酸,她马上就要当母亲了,所以她很了解程夫人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好了,找你们姐妹俩说了半天话我也该回去了,痕儿平时多和若兮谈谈,她的心结很难打开,委屈你帮忙劝一劝。”
“痕儿会的。”
当婆婆的拉下脸来向她们当儿媳的赔不是来也怪不容易的,就算以前对程夫人怀疑她一事有怨现在基本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她现在很感性,人家对她有一点好她就感动得想哭,相反,若是有人惹得她有一点不痛快,她都受不了不知道会气多久。
方初痕在郑府一直忙着胎教的事,让有才艺的丫头给她弹轻缓的音乐听,自己平时多念些朗朗上口的诗,偶尔画一些宝宝的图画,日子过得很滋润,当然她了解古代医术落后,女子生产就好比在鬼门关走一遭,为了能顺利产下孩子,她每日都要在丫环的搀扶下在院子中走来走去,即使因为肚子越来越大而显得累,但是每日她都咬牙走不让自己整日在床上躺着。
怀孕第九个月时,程岚带着程轩来了。
“娘亲,您什么时候回去?”程轩站在方初痕一步远的地方稀冀地望着她,他不敢靠近娘亲,因为爹爹说,娘亲肚子太大若是不小心碰到会很危险。
“快了,再过几日就回去。”方初痕抚摸了一下程轩的小脸蛋儿,她笑得很开心,最初她刚来这里时程轩想她想得一直哭,后来她听说了这事感觉很是心疼,于是就让程岚来看她时若是方便的话就将程轩带来。这样也有好处,因为程岚带着程轩来看她,路上二人相处的时间多了,感情也渐渐拉近了不少。
“娘亲,是不是新宝宝很快就出来跟轩儿玩儿了?”
“对,快了,等天再冷些,小宝宝就出来了。”现在时间已经步入了冬天,方初痕在这里已经住了两个月。
“真好,等宝宝出生,轩儿要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都送给他。”程轩欣喜地望着方初痕鼓起的肚子,仿佛那里很快就会冒出一个小宝宝来。
“轩儿,你先出去玩儿,爹爹有话要跟娘亲说。”程岚任儿子和妻子说了会儿话,等觉得差不多时开口道。
“哦。”程轩乖巧地点头,他对方初痕说,“娘亲,轩儿先下去吃些零嘴儿,一会儿再来看您。”
“好,轩儿最乖了。”方初痕笑望着程轩,对一旁的念央说,“去拿些好吃的糕点给轩儿。”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方初痕和程岚,程岚在妻子身边坐下,然后眼神略带控诉地望着她不言语。
“怎么这么看着我?”方初痕被程岚幽怨的目光看得发毛,他那眼神就像是自己抛弃了他要和小白脸私奔似的。
“你在这里都住得乐不思蜀了。”程岚闷声说。
“噗,我在这里有舅舅疼有若兮相陪,当然会住得开心。”方初痕斜睨着程岚,眉眼间满是笑意。
“你就不想我?我那么想你。”
“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方初痕被程岚难得的弄得满脸通红。
“我说的都是实话。”程岚急急表态,他抬手轻轻抚上妻子圆滚滚的肚子,“连着两个多月一个人睡,晚上寂寞得睡不好,好容易盼到天亮忙完铺子里的事赶来看你,幻想着你会不会同我一样,结果你却过得这么高兴,气色也越来越好,我什么时候来,你都是笑嘻嘻的。”
“哟,你觉得我在这里吃不下睡不着一脸憔悴才正常是不是?”方初痕眯着眼睛瞪向程岚。
“不是、不是。”程岚急着摆手解释,“你当然是越开心我越放心。”
“那你抱怨什么?”
“没有抱怨,我很开心,真的真的。”程岚冷汗都冒出来了,对于怀孕为大的妻子,他可不敢招她生气,否则像三弟一样苦哈哈上门结果被想见的人拒之于门外,那可就难受了。
“算你识相。”方初痕看程岚的糗样心里舒服了一些,眯起眼歪在软榻上。
“腿还在肿,我给你捏捏吧。”程岚站起身蹲在方初痕身前开始捏起她的腿来,为了能让方初痕怀孕期间舒服些,他特意找老郎中请教按摩的手法,现在想想觉得还很过意不去呢,因为恬儿的生母怀孕时他都没给按摩过,那时心高气傲,总觉得一个大男人为妻子按摩太过掉价,现在想起以前自己那些幼稚的想法,他只有摇头感叹的份儿。
方初痕肚子太大了,最近经常感觉累,每天睡眠时间要很久,现在她眯着眼睛享受着程岚的按摩,没多久就睡着了。
程岚见方初痕睡着停下来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便站起身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方初痕抱了起来,然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期间动作极尽温柔,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将妻子放好后,拉过被子为其盖好。
他坐在床上握着她的手,这两个多月虽说天天来见妻子,可是总是感觉度日如年,没有方初痕在的日子他感觉程府都不像是自己的家一样,每天他都往郑府跑,如若他也住在郑府感觉不好看,
他真会日日宿在郑府陪着妻子。
每次来郑府他都是急急忙忙的,焦急及相思搅得他最近瘦了不少,等他为解相思之苦奔来看望妻儿时发现她和他恰恰相反,他憔悴得很她却精神得很,气色变好了笑容变多了,整个人连脾气都变好了很多,和在程府时完全两个模样。
说不心酸是假的,他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妻子过得很好,整日没有烦恼,这样他自会安心。而另一方面则希望她也像自己害相思病,这样起码能让他知道她也是在乎自己的,可是每日见到妻子容光焕发的模样他都感觉心里不太是滋味,有点发苦,因为妻子离了程府过得居然如此开心,是程府束缚了她吗?
前些日子程恬问她是不是娘亲不回来了,那时女儿的眼里满是稀冀,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他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很明确地回答说娘亲只是出去陪你三婶娘了,她很快就会回来。
程恬闻言充满稀冀的小脸表情立变,变得沮丧了,即便她在他面前掩饰了可依然被他看了出来。于是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他,扰得他一时间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女儿是期待妻子永远不要回来,而妻子确实还不想回来,她在外面过得很好……
程岚将方初痕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他望着方初痕比在程府圆了一些的脸暗自叹气,他是多么盼望妻子和女儿均能放下心结好好相处啊!
腊月初,怀胎九个多月的方初痕终于回了程府,而郑若兮却没有跟着回来。
方初痕回来后当晚程家非常热闹,大肆摆席叫上各房主子聚在一起吃喝,程恬给方初痕见礼,她的表情不太自然,眼神一直刻意避开方初痕,和程轩像撒欢儿了似的又蹦又跳完全不同。她这是不高兴方初痕归来,在座众人都明白,只是没人说出来扫大家兴而已。
腊月天气极冷,可是方初痕依然每天都不改散步的习惯,除了下雪地上滑,她天天都穿得厚厚的在院子里或是花园里走动,离临盆的日子越近她心情越复杂,一方面盼着宝宝快点出生好让她抱抱,一方面又怕生产时出事,这里可不时兴什么剖腹产啊。
农历腊月二十清晨,方初痕吃完早饭要出门散步时突然感觉一阵腹痛,起初她还没理会,等紧接着又传来一阵腹痛时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要生了。
稳婆提前两天就被请进了程府,方初痕阵痛一开始,两名稳婆立刻被请了过来,下人们报信的报信,烧水的烧水,准备汤水的都奔去厨房为方初痕做汤以备她在生产时喂她喝好有体力。
程岚从外面赶回来时,方初痕阵痛开始密集,她在屋子里呻吟着,被拦在产房外的程岚一点喜悦都没有,心惊肉跳得厉害,因为他想起前妻去世得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难产。
于是在孩子即将出生的这一天,程岚面无血色脸色苍白,双腿发软,眼神涣散,为人父的喜悦半分都没有,剩下的只有恐惧和害怕,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只要方初痕能平安,哪怕生的是女儿他不仅不会感觉失望,反而还会将女儿宠到天上去。
喜得贵子
生孩子是件相当痛苦的事情,产道不是一下子就开了,方初痕起初还小声呻吟着,等到后面根本忍不住,叫声越来越大,寒冬腊月的,她的汗却是越冒越多。
阵痛密集得快,她是从肚子有感觉到阵痛密集开始总共只花了半个时辰,这么快就密集以为生产会快一些,岂料事实并非如此,产道开得很慢,方初痕好几次要疼晕过去,结果孩子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从辰时开始阵痛,到了未时孩子还没有出生,前半个时辰阵痛不明显方初痕没怎么受罪,而后的三个时辰她都一直痛,喊声由最开始的大到后来的越来越小。
“用力、用力,开了四指了。”稳婆脸上的汗不比方初痕少多少。
这时念央急急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小姐,来喝点汤。”
“快喂你家夫人喝下去,给她补体力。”一名稳婆催促着。
念央将汤一勺一勺地往方初痕嘴里喂,流出来的远远比喝进去的多。
这汤是程府专门请医术好的郎中给配方特意做出来的营养汤,因为产妇疼起来时是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嚼东西的,为免吃了会吐所以就弄成营养够并且能让人产生饱腹感的汤。
方初痕明白要快些生下孩子就要有足够的体力,为了有力气必须要将汤喝下去,可是她肚子太痛了,疼得她浑身痉挛,紧紧地咬着牙哪里还顾得上喝汤,一碗汤最后根本没喝下去多少。
念央拿着空碗又飞奔出去了,不多会儿又端着第二碗进来,然后接着喂,最后当然还是浪费的多。
几次下来后方初痕终于有了些力气,她大口喘着气,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及被子哀叫着,眼前一片模糊,孩子一直折腾着她不肯出来,有几次她甚至疼得要晕死过去,就是因为知道这里不比现代,若是她生产时晕过去了,那孩子八成会胎死腹中,为了能让孩子健健康康地来到世上,她强忍着那到达极限的痛意硬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等在门外的程岚几度要冲进产房都被拦住了,程老爷夫妇对他又是训又是骂的,说女人头胎都很费力,等下一胎就不这么受罪了,还说他六神无主,对生产中的方初痕也不好,为了不让妻子分心,程岚总算忍住了要冲进去的冲动。
只是坐他坐不住,在地上走来走去,只要方初痕突然来一声尖叫他便立时停住脚步害怕地向产房望去,好在他心里承受力强点,虽然脸苍白如纸,双手被握得青筋直冒,但却没有要晕过去的迹象。
“岚儿,你一天没吃东西,这么久了,多少用点粥吧。”程夫人看儿子这个样子她很心疼。
“孩儿哪里吃得下。”程岚焦头烂额地走来走去,突然听到方初痕痛苦地尖叫一声,他立刻如一只壁虎似的猛地贴在门上,双手用力拍门,“痕儿、痕儿,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