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娘难为第29部分阅读
穿越后娘难为 作者:肉书屋
泣着。她大了懂得道理了,其实她内心并非认定爹爹受伤是程煦的责任,心里隐约觉得是自己害得父亲如此,可是她不敢承认也不敢如此想,她害怕,所以在程轩说是她害得爹爹如此时强烈的自我保护感顿升,于是她大脑一热便将责任推给了程煦。
她在推托责任,不想担着害父亲受伤不醒的过错和压力,想必是因为自己提及程煦所以让娘亲生气了,她居然那么凶地瞪着自己,程恬回想方初痕让她出去时的表情,浑身忍不住打了一记哆嗦。
爹爹这样是自己害的吗?程恬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思想里一方说这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一直想要小葫芦,程岚便不会出远门,也就不会受伤。
而另外一方则说如果当时方初痕和程煦答应自己用宝贝换小葫芦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是他们不想将小葫芦给自己,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所以爹爹如此不是她害的。
是你害的!是你害的!你爹爹是不忍心看你茶饭不思所以才出远门的。
不是我!不是我!是程煦害的。
程恬想得头翁翁的,双手捧着头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最后她安静了下来,深深呼出一口气,最后还是自我保护感占了上风,她说服了自己爹爹会受伤不全是她的错,大部分错在方初痕和程煦身上。
如此一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笑了起来双手撑地刚要站起来突然听到假山后面有丫环在说话,由于谈的是程岚的事,所以停止了动作支起耳朵聆听她们说话。
“二爷刚被抬回府里时简直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们府马上要办白事了。”
“呸呸,你这个乌鸭嘴,小心点儿,这话若是传到主子们耳朵里,你还想不想在程府做下去了?”
“是是,我说错话了。”
“二爷这次无生命危险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否则……”
“如果二爷真有个什么,恬小姐还不得愧疚死啊。”
“怎么说?”
“这还用问?是恬小姐非要霸占弟弟的宝贝,二爷看不过去又因为太疼女儿,所以才选择出去买个回来,结果发生了这种事。哎,二爷真是位好父亲啊,太宠女儿了,西域那么远,他居然都会去。”
“真是,二爷待恬小姐真是没话说。”
“我们都知道二爷待小姐很好,可是当事人恬小姐却不这么想,她总是认为二爷不喜欢她了,前几次二爷院里闹出的事都惊动老爷夫人了,还不都是这位小姐挑起的?”
“我也听说了,确实是。哎,一般小孩儿是很难接受后娘的,会多心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我从在二爷院里当差的小红那里听说二奶奶对恬小姐很好,什么都会想着恬小姐。想想也是,二奶奶人那么温柔,哪会做出虐待的事情来。你不知道,我有个远房表妹自小就有个后娘,那后娘可狠了,总是趁着她爹出去干活时打她,还威胁她不准告诉她爹,否则不给她饭吃。我那表妹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个后娘和二奶奶一比,你不觉得恬小姐很幸福了吗?”
“呵呵,恬小姐如此能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是正室所出,而二奶奶是填房呢?恬小姐打心里不尊重二奶奶所以总是找事,现在有了弟弟她也不爱护,居然想抢弟弟之物,真是的。”
“她如果不抢弟弟的宝贝,二爷也不会为她出门结果遭遇这种事。”
“恬小姐这下该悔过了吧?以后不会再想着抢弟弟的东西了才对。”
“悔过?我看未必。以我的了解,我觉得她会说她没错,所有错都是别人的。”
“咦,你这么说还真有点道理,好像是她的作风。”
“什么好像,是肯定是!她以前就这样,做错了事总是将责任推给别人,这几乎所有下人都知道。”
“哦,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觉得等二爷醒来怕是有一番折腾了,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样,恬小姐将责任推到煦少爷或是二奶奶身上,那二奶奶定不会再忍让了,到时二爷怕是会很头疼。”
“啧啧,如果恬小姐真像你猜测的那样,那她也太……这孩子的性格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我们觉得她那样做太过匪夷所思,说不定她反到认为自己这样想再正常不过呢。”
“啊,如果这次她真不知悔改的话,那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反到觉得迟早有一天二爷会被她给害死啊。”
“你们说什么呢?背后道主子是非成何体统!”
“三奶奶,奴婢知错了。”“三奶奶,我们不敢了,饶了我们一回吧。”
“快去做事,以后再让我发现你们道人是非,小心我禀告夫人去。”
“是,奴婢这就去做事。”两名丫环吓得赶紧走了。
两名丫环的对话程恬全听在了耳里,那些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平时哪里有人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大家说的都是夸她的,指责的话从来没有过。
她们说爹爹的伤都是因她而起,说她若是将过错推到程煦身上就是性格让人难以接受,还说迟早有一天爹爹会被她害死!
程恬猛烈地摇着头,嘴里无声地说着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害爹爹,永远不会!
“二奶奶真是可怜,因为思念二爷瘦了那么多,最后好容易盼到他回来了,结果还是昏迷不醒的。奴婢反到觉得刚刚那两个姐妹说得对,若是恬小姐再不改改脾气的话,二爷早晚有一天要被她给……”
“怎么你也道起人家是非了?”
“奴婢还不是为二奶奶抱不平?她那么隐忍,从没做过伤害恬小姐的事,最后还总是被恬小姐指责受了虐待,现在恬小姐累得二爷受伤,结果伺候二爷辛苦的人还不是二奶奶?也就是二奶奶性子好,若是换成别人,恬小姐哪里还嚣张得起来!”
“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的家事你这个外人就别管了。我还要去看二嫂呢,走吧,别再抱怨了,你这里再抱怨,那位小祖宗也不会突然就懂事了。”
郑若兮主仆二人的说话声随着渐渐走远而淡去,但这些依然一句不落地听进了程恬耳中,这时她连哭都忘了,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地上,那些话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在耳边响个不停,挥都挥不去。
程恬坐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
两日后,程岚果然醒了,烧也退了,众人欢喜万分。
“你瘦了。”程岚看到一直陪在身边的方初痕心疼地低喃。
“瘦了才好看。”方初痕声音有点僵硬。
程岚虽然身子虚弱但是脑子没变笨,看到方初痕如此便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于是赶忙道歉:“对不起,害得你为我担心。”
“你如果醒不过来的话,让我和孩子们怎么过活?”
“我……”
“现在不烦你,你赶紧养伤,等好了后再‘好好地’对我解释吧。”方初痕很生气,但是看此时程岚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再大的火气也只能暂时压下去。
程恬这两日极安静,来看程岚时也不说话,也不去招惹方初痕,默默地看一会儿程岚后便静静地离开,沉默得厉害。
“爹爹,你醒了?”程恬上完课来这里看程岚,见到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的程岚大喜过望。
“恬儿。”程岚对程恬微笑。
方初痕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父慈女孝的场景,她一句话都不说就是默默地看。
程恬快步走至床前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正对着她笑的程岚,她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真的没事了后神情一松,哇的一声哭了:“爹爹,恬儿以后一定会听话,不争不抢不捣乱,否则爹爹就会被恬儿害死了。”
控诉
程岚虽然对程恬说的最后一句话感觉奇怪,但听她说会听话,心中一喜:“恬儿真的会改?”
“会的。”程恬使劲保证。
“以后还想要霸占弟弟的东西吗?”程岚问。
“不了。”
“还会指责爹爹和娘亲虐待或是讨厌你吗?”
“不会。”
“会欺负弟弟吗?”
“不会。”
“你要说到做到才行,若是没做到怎么办?”
“若没做到就任凭爹爹处置。”程恬倔强地说道,平时她才不会这样保证,可是爹爹昏迷了这么多日,她不敢再拿父亲生命开玩笑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痕儿,你也在这听着呢,若是以后恬儿犯了其中任何一项,我们可不能轻饶了她。”程岚轻笑着开着玩笑,眼神望向方初痕,当看到她脸上的冷笑时顿时愣住了,不解地问,“痕儿?”
方初痕猛地回神收回脸上的表情,淡淡地应了声:“什么?”
“你怎么了?最近太累了吧,你赶紧去休息,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我。”
“那我去休息了。”方初痕点了点头,她看了眼一脸坚定的程恬,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岚突然意识到这次事情有点大条,方初痕这表情他太过生疏了,不知为何有点心慌。
“恬儿,最近你惹你娘亲生气了吗?”程岚不确定地问。
程恬闻言一慌,她抿了抿唇说:“没、没有。”
“恬儿,说谎不是好孩子的行为,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惹你娘亲不高兴。”程岚刚一说完就咳嗽了起来,他还是很虚弱。
程恬一见父亲如此,吓得立刻就吐实了:“爹爹你别急,恬儿都说。爸爸没醒的时候恬儿曾和轩儿绊嘴,他说爹爹伤成这样都是恬儿的错,我一着急就说这一切都是煦儿的错。就、就是这样,娘亲突然就生气了,特别凶地让我出去。爹爹,别瞪恬儿,我知道错了。”
“你说我伤成这样都是煦儿的错?”程岚头倏的胀起来,令他差点晕眩过去。他激烈地喘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程恬,“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爹爹,爹爹你快躺下吧。”程恬见程岚如此吓得魂都要飞了,双手急着去扶程岚。
程岚就着程恬的力道躺了下来,脸因为气怒而有些潮红,他喘息着说:“恬儿,你为何总是一遇事就将责任推给别人?你推的还都是无辜的人,以前是你娘亲,现在是推给煦儿,以后还要推给谁呢?”
程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程恬听得心惊胆战,她哭着说:“恬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这么想了。”
“恬儿,你回答我,你是否打心里觉得爹爹受伤都是煦儿的错?说实话。”
“爹爹,恬儿已经想明白了,这次爹爹出事不是煦儿的错,都是恬儿的错,是恬儿害得你受伤成这个样子的,呜呜。”程恬抬手去擦眼泪。
“你能这么想证明还不是无可救药!”程夫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娘。”程岚要爬起来,无奈力不从心。
“岚儿你就躺着吧,不用起来。”程夫人一脸严肃地走过来。
“谢谢娘。”
“祖母。”程恬怯怯地望向程夫人。
“恬儿,你刚刚说你爹爹会如此都是煦儿的错?”
“是、是以前那么想,现在不了。”这是她头一次见祖母脸色如此难看,程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恬儿,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以前顾及你自小没了亲娘,我们对你更为心疼一些,哪里想到你现在是非黑白都存在问题了!”程夫人痛心地望着程恬,“煦儿才一岁他懂什么啊?再说那葫芦是他舅姥爷给他的,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你想强占煦儿的东西在先,明明是你不对,结果你却反将所有过错都推在了无辜的煦儿身上,你可真是我的好孙女啊!”
“娘,恬儿他……”程岚急急地想要辩解什么。
“你给我住口。”程夫人狠狠地瞪向程岚,“我还没说你呢,你自打算去西域时可有想过我们一家老小?是,最后我们同意你去了,因为我们也不想恬儿一直难过下去,可是前提是建立在你要确保自己安全的之下!可事实呢?你为了抢夺那小葫芦差点被抢匪给害死啊!你当时在抢压小葫芦的时候可有想过我和你爹?可有想过痕儿、轩儿还有煦儿?你没有,你当时只想着恬儿,你为了恬儿居然连命都可以不要,连我们一家老小也不当回事了。”
“不是的,娘。”程岚急了,他强撑着用胳膊支起了半个身子,“那巧手匠脾气太怪,孩儿是费了九牛二虎……”
“停!我不想听你说什么路途艰辛,也不想听你说费了多大的力才让那巧手匠为你做小葫芦,我只想问问你,在生死一线间,你可有想过我们?”程夫人眼里泛起了水光,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养至这么大,结果差点死在路上,这让她如何承受的了!刚刚她在门口听到程恬说这一切都是程煦的错,她气怒之下顿时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这个让她心神差点俱裂的儿子身上。
“孩儿哪里没想过你们?你们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程岚愧疚得双眼也泛起了泪光,那小葫芦他真是费了很多力才求得巧手匠做的,当时他是想在路上花费了那么久,若是最后被抢了那他这次出门就白费了时间和力气!当抢匪的刀子□他腹部时他是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可是后悔已晚,他真不是因为没将家人放在心上才那么做的。
“哼,最重要的人?恐怕是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过恬儿一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吧!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在你心里谁最重要我们不管,但有一点你要知道,你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若再遇事不深思后果,将我们众人都抛之脑后,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娘的狠心了!”
“祖母。”程恬害怕得直发抖。
“你闭嘴!”程夫人瞪了程恬一眼,然后将愤怒的目光射向正自责得抬不起头来的程岚,“你好好休息吧,养好了身子还要照顾妻儿呢。”
“娘,孩儿对不起你们。”程岚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挫败感。
“这些话我觉得你最该向你的妻儿说。岚儿,你一向懂事做事也认真,我和你爹一直都很器重你,最后你可别让我们失望。”程夫人说完后转身就走了,行至门口时说,“恬儿,跟我过来。”
程恬哆嗦着身子一步一步地跟着程夫人离开了。程岚望着女儿娇小害怕的身子,他双手握紧,求情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恬儿这次是做得过分了。
“去跪祠堂,天黑之前滴水都不能沾,晚上回房后给我抄女戒还有家规各十遍。”程夫人没给程恬说话的机会,命人带程恬去祠堂。
程恬的嘴扁了起来。
“如果你敢觉得自己委屈,觉得我们都欺负你了,那惩罚加倍!”程夫人居高临下地盯着程恬的脸,将孙女的表情都看在了眼底。
“恬儿不敢。”程恬闻言吓得赶紧低下头匆匆向祠堂走去,心跳得极快。
程夫人望着程恬离开的背影,她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了下来,叹了口气轻声说:“恬儿这孩子,如果不下狠功夫恐怕是不行了。”
七日后,程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下床走路都没有问题,程老爷不让他出门,让他再养个几天再去铺子。
程岚和方初痕二人静静地用着饭,屋内很安静,下人都退了出去。
“痕儿,你受委屈了。”程岚偷眼望方初痕,这几日妻子对他的态度让他极为不安,让他想起当初他们二人第一次冷战的那段时间,当时她就是这个样子,不好的预感随之而升。
“你客气了。”方初痕回答得不咸不淡,夹菜吃菜,动作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可是程岚看了后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煦儿这孩子真乖,他说他很想我。”程岚强装欢喜地说道,其实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程煦不认识他了,和他不亲,除了只会叫他爹爹外,不见任何亲密举止,四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刚丫丫学语的孩子彻底忘掉一个人。
方初痕的筷子顿了一下:“煦儿是很乖,但是很明显他的爹爹不将他当回事啊。”
程岚眼皮狠狠一跳,放下筷子深深望着方初痕:“痕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既然你想听,那我们现在就趁这个机会好好说一说吧。”方初痕也放下了筷子,她淡淡地望向程岚,“在你心中,我和煦儿可占有一席之地?”
“痕儿何出此言?你们是我的妻儿!”
“呵呵,你还记得我们是你的妻儿。”方初痕讽刺一笑。
“痕儿,有话你就说出来,别憋坏了身子。”
“好,那我就说。”方初痕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岚,“你若是将我和煦儿放在心上,又岂会让自己差点没命?”
“我……”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归根到底就是你没将我们当回事,若是将我们放在了心上,当初你就不会去西域,就算去了西域也不会在回来的途中因为恬儿重视的小葫芦而将自己的命都不要。”
“痕儿。”程岚望着方初痕突然决绝的样子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心慌感越来越强烈。
“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想让你去西域,煦儿当时刚一岁,我怎么忍心让他那么小爹爹就出门几个月不回来?可是我却不能阻止你,只因为我这个后娘的身份。”方初痕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听妻子提到儿子,程岚张了张嘴,因为太过愧疚最终任何话都没有说出口。
“若是我阻止你去,你就算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难免不会想我这个后娘不将你的宝贝女儿当回事,若是恬儿知道我阻止你去西域为她买心爱的小葫芦,恐怕她会为此恨我一辈子。其他人有何反应我暂且不管,但就凭你们两人对我的怨就足以让我一辈子都难以活得心安。”
程岚张嘴想辩解什么,却被方初痕打断。
“你不用辩解,我了解你,在你心中恬儿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我阻止了你去西域,你肯定会对我有所不满,若是不幸恬儿因此病倒了,那我就成了程家的罪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个说完了,咱们说另外一件事。你为了恬儿的小葫芦差点令自己丧命,当时可有想过我和煦儿?你没有!但凡你有一点想过我们,也不会将自己置于那个地步,亏我还日思夜盼着你赶紧回来,结果你却带给我如此大的惊喜啊!”
“你出了事,大多人都会认为是恬儿害的你,其实在我看来,恬儿的错还没有那么大,犯错最大的是你程岚!你宠女儿已经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你若是为了恬儿的命不顾自己的安全那谁都无法指责你什么,可你只为了怕恬儿哭便将自己的命都抛却,那你这个行为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伟大,反而会让人耻笑,让人贻笑大方!”
“恬儿是姐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你因为愧疚而宠恬儿,结果看你将她宠到什么地步了?以前我只觉得这孩子爱钻牛角尖,觉得她占有欲强,对我这个抢了她父亲的女人防备心很重,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我觉得她非常恐怖!”
程岚闻言脸顿时白了,他甚至忘了怎么呼吸。
“她居然说你会受伤都是煦儿的错,因为当时煦儿没同意将小葫芦让给她,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去的西域。我想问问你,你是否也像恬儿一样的想法,认为这一切都是我们母子的错?认为我们太过小气,不肯将小葫芦让给程恬?”方初痕双眼有如一把刀子直直地射向程岚。
“我岂会如此想?”程岚冷汗惨了出来,方初痕那控诉的话以及冷淡的眼神仿若一把尖锐的刀,刺得他胸膛泛起了尖锐的痛。
方初痕眨眨眼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她喝了一口茶后接着说:“这件事情中煦儿是最无辜的,他的宝贝被长姐觊觎,结果反到所有过错都被长姐推托到了他的身上,我的煦儿何其无辜,难道只因为他是填房生的,所以就活该被正房生的孩子欺负?我知道我说出这样的话很无礼,会让你不高兴,但是我却不能不说。恬儿她是打心里不尊重我,所以对我所生的煦儿也不当回事。我累了,身边存在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我岂能不害怕啊?”
“痕儿,我会好好教恬儿。”
“你教恬儿?你很早之前就说要教她了,结果呢?可有一丝效果?反到是越教越不知所谓!”方初痕这次是豁出去了,平时她坚决不会说的话此时全说了出来,她自己受委屈没什么,但是儿子被人欺负被人扣帽子,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是我做得不好。”
“给你一个衷告,若是你还想恬儿变好,想她以后嫁入婆家后能不因性格不好而受婆家欺负,那就给她自宫中请个严厉的教习嬷嬷来,教她礼仪教她如何分辨是非,我对你的教育是半点信心都无,若是由你来教育恬儿,我怕她嫁人后会丢程家的脸!我建议摆在这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我去看煦儿了。”方初痕的话说得丝毫不客气,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程岚留,她是气坏了,自程岚受重伤回府,而程恬又将所有过错都推在程煦身上时,她心中就憋起了气,这气一天比一天足,以至于在今日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
程岚像一座石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因为康复而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此时又变白了。
几日后,程府突然来了一位五十岁左右,长得很严肃的老嬷嬷,程府的下人都在嘀咕,因为这嬷嬷是从宫里来特地教程恬的,下人们都凑在一起打听内幕。
嬷嬷来后受到程府隆重的欢迎,被带上来见人的程恬一看到这个嬷嬷严肃的样子心里就打了个
突,等听说自此后这个嬷嬷就会留在她身边教她礼仪及规矩,三五年之内是不会走时,她差点没晕厥过去。
“哇,恬儿不要教习嬷嬷啊。”程恬放声大哭起来。
嬷嬷挺直了腰身,冰冷的双眼俯视着大哭的程恬:“世家小姐说话要轻声细语,不可当众哭泣,不可顶撞长辈,大声说话乃是不礼貌的行为,那是要被众人耻笑的。”
“小女自幼顽劣,以后就有劳嬷嬷操劳了。”程岚诚意十足地对嬷嬷深深一揖。这位嬷嬷是太后举荐的人,在她手上可是教出了无数大家闺秀,其中顽劣粗鲁的女子被教成温婉有礼的不在少数。
“二公子既然信任老身,老身自当竭尽所能去教导恬小姐。”
不再迁就
自程岚醒来后他就画出抢匪的画象来,当初那些人虽然蒙着面,但是打斗过程中几个人面巾掉了下来,是以他记住了他们的脸。程岚画完后便让人将画象送去官府,剩下的让程府自己的侍卫们去找寻这些人。
程府对这次的事件很重视,毕竟差点就让一个嫡子没命啊!
真办实事的官府并不多,平时遇到抢劫或是小偷什么的报官府后基本都不了了之,没人使劲办。这次不同了,程府要求官府尽快抓到抢匪,官府便不再当儿戏了,虽说程府中无人在京为官,但是他们的威望却并不比为官之人差多少。
“煦儿,来爹爹这里。”程岚来到程煦的房里讨好地对儿子笑。
程煦淡淡地扫了程岚一眼,然后立刻扑进程轩的怀中笑:“哥哥抱。”
程轩使足了力将程煦抱起,他小小身板抱着一个胖娃娃很吃力,站得直直的一动都不敢动一下,唯恐弟弟会摔下去,虽然抱得很累,但是程轩却很开心,闻着弟弟身上的奶香味感觉很舒服。
看着两个儿子亲热的样子,程岚心头酸酸的,程轩还好,对自己很亲热,可是这个马上就一岁半的儿子对自己却淡淡的,自从他出远门回来后,程煦就不认识他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效果都不是很好,程煦一直拿他当陌生人看。
“爹爹,我要抱不动了。”过了一会儿程轩受不了了,憋着气说道。
程岚闻言立刻上前说:“我来抱。”
程煦被转移到程岚怀里,陌生的气味令他不高兴,扭来扭去的叫着要下去。
“乖,让爹爹抱抱。”程岚的伤好了很多,但还是需要注意,现在他抱着狠命挣扎的儿子,那个已经渐渐愈合的伤口开始泛疼,明白抱下去自己会受罪,但是他却不舍得放下儿子,出外那近四个月,天知道他有多想念这个儿子。
“哇。”程煦挣脱不出,一急就拿着小粉拳打程岚的脸,边打边哭。
“呀,二哥儿不能打二爷啊。”奶娘见状惊得赶紧上前欲阻止。
“无妨,任他打吧。”程岚一点都不恼,双眼满怀歉意地望着儿子,自己做错了事对不起儿子,挨几下比棉花力道大不了几分的拳头又有何不愿的?
奶娘喏喏地退下了。
“煦儿不要打爹爹呀,爹爹喜欢你才抱你的嘛。”程轩看弟弟挣扎得厉害,在程岚身边走来走去地不停说着。
“哥哥。”程煦俏脸因为气愤而发红,双臂冲着程轩展开,“抱、抱。”
程岚见儿子避自己唯恐不及,但却粘程轩粘得厉害,心下极是苦涩,连腹部上的痛都忽略掉了。有什么比儿子不认识自己甚至还讨厌自己更能打击人的?
程轩见程岚脸色发白以为是程煦触到了他的伤口,急道:“爹爹将煦儿放下吧。”
“不,我想抱抱他。”程岚紧紧抱着哭泣中的程煦,一手绕到他身后轻拍哄着,“煦儿不哭,爹爹疼你。”
“坏人!”程煦奶声奶气地对程岚控诉,完全不理会这个听完他控诉后大受打击的爹。
“怎么了这是?”方初痕在外面听到儿子大哭,连忙急走进了屋。
“痕儿。”“娘亲。”
“煦儿莫哭,娘亲疼。”方初痕伸手将儿子自程岚怀中抱过来,见儿子哭得厉害,她指责地看了程岚一眼。
“我、我想抱抱煦儿。”程岚被妻子一望底气顿时低了不少。
“当初煦儿想让你抱时你不抱,现在想抱……晚了。”方初痕轻轻摇晃着程煦,拿丝帕为儿子擦眼泪。
“唉。”程岚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低落及后悔。
程轩个儿小,在程岚低头的瞬间看到了父亲眼中闪过的失落,于是小心肠顿时软了下来,他走上前抓住程岚的手:“爹爹,您多跟煦儿亲近几次,他就会熟悉爹爹了。”
“我晓得。”程岚笑着说道,只是脸上的笑意并未抹去眼底的失落。
方初痕哄了一会儿程煦就不哭了,他搂着娘亲的脖子开始玩她的衣领。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带煦儿去院子里玩会儿吧。”方初痕边说边抱着程煦往外走,她往外走时回头看程轩,“轩儿,跟上。”
“等等我,娘亲。”程轩喜滋滋地跟在方初痕身后往外走,不忘回头催促程岚。
程岚无奈,只能跟着妻儿身后往外走,他摸摸鼻子,这些日子方初痕总是不太爱理自己,程煦同样也不爱理自己,父母最近对他也不如以前亲密了,他们都在生他的气。
有些事自己当初做时不会想那么远,不觉得这样做如何了,可是待所有人都在怪责起自己后,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那样做很不对。
当初他要去西域并没有想太远,那时他去郑图那里详细问过,得知走官路的话很安全,水路也没有海贼出没,他就是确定路上没什么危险才去的,结果谁想他们刚上码头还没来得及去官道,就遇上了抢匪。
他是为了女儿不憔悴下去才决定去的西域,可是路上出了事结果害得全家人都担心得要命,这是他的错。当初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异地而处一下,他能了解父母及妻子的感受,毕竟他是差点就一命呜乎了。
经此一事,他也明白了几分道理,以后再遇到类似事件他绝对不会再如此冲动,他现在为人子,为人夫还为人父,真出了事,那可是会对不起很多人的。
来到石桌旁,方初痕在石椅上坐下,笑看着程轩带着程煦一起玩。
程煦现在一岁四个多月,路已经走得很溜了,不用人扶,自己走得极快,一到院子里他就跟撒了欢儿似的到处走。程煦认生,只要被不认识或是不喜欢的人抱就大哭,但是走路摔倒,磕磕碰碰什么的,到是很少哭,他比较皮实。
程岚坐在方初痕身旁看着两个儿子一起玩闹,如此和谐的气氛令人欣慰,只是一想起程恬他就忍不住要叹气,这个女儿总是无法和两个儿子亲近,为人父母的如何不盼着子女能一起好好地相处?只是可惜了,三个孩子三个娘,他们很难亲近得起来。
想谁谁就来了,程恬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嬷嬷。
“爹爹,娘亲。”程恬乖乖地见礼。
程岚和方初痕笑着点了下头,让程恬坐。
程恬眉宇间带着几分愁云,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椅上也不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多少活气。
“恬儿,最近和嬷嬷学得怎么样?”
程恬闻言委屈地低下头把玩起手指来,不想回答。
“嗯哼。”嬷嬷在身后严肃地哼了一下,程恬蹭地一下挺直腰板儿乖巧地回答,“回爹爹,恬儿学得很认真。”
方初痕见状眉一挑,打量起战战兢兢的程恬来,只见她虽然一脸不忿但却强迫自己表现得很得体,那眼中的气恼及不满显示出她非常忌惮这个嬷嬷,请个能镇得住她的人来确实有用。
“恬儿乖。”程岚对女儿的表现很满意,他望向嬷嬷,“嬷嬷您教导恬儿辛苦了,恬儿若是不听话您尽管斥责。”
嬷嬷微微躬身淡声说:“二爷放心,恬小姐很有‘潜力’,老身定会用心教育她。”
方初痕闻言差点没笑出声,“很有潜力”这话基本上算是贬义词,在形容一个人某方面的资质很差,所以为了不伤人自尊才会说某某人很有发展的空间或是很有潜力等等。
“嬷嬷辛苦,坐下吃些水果吧。”方初痕语气温和地邀请着。
“二奶奶不用客气,老身年纪大了,还是多站站好。”嬷嬷面对程府众主子时还是比较恭敬的,只在教育学生时才会非常严厉。
程岚看出程恬不喜欢这个教习嬷嬷,但是为了她以后好,这次坚决不能再因为女儿心情不好或是茶饭不思就对她妥协。
这时程煦玩累了,跌跌撞撞地跑进方初痕怀中扬着头喊娘亲。
方初痕将程煦抱进怀中给他擦汗,然后开始剥葡萄给儿子吃。
程岚笑看着妻儿,体贴地帮方初痕剥起葡萄来,还帮方初痕倒了杯茶。
如此体贴如此温柔的举动看在程恬眼中极为刺眼,爹爹伤还没完全好,身体还在虚弱中,结果娘亲还任由爹爹为她做这些事!程恬越想越气,望着程岚正剥葡萄皮的手指,眼神充满了不满与不悦。
方初痕在程恬对面,所以察觉到了程恬不满的眼神,也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气,但她不想迁就了,程岚身子是没好全,但是仅仅倒个茶剥个葡萄还没到令他的身体整垮的地步呢,程恬将她爹想得太娇气了。
“恬儿想吃葡萄?来,爹爹剥好了,吃吧。”程岚将葡萄递到眼睛正瞪得铜铃大的女儿面前。
程恬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抿了抿唇纠结了半天,最后恐惧还是被对父亲的担忧战胜了,她说:“爹爹身子还没好别伺候人了,他们可没受伤。”
方初痕闻言眉头微拧,她岂会听不出来程恬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她和程煦。
“爹爹没事的。”
“可恬儿担心。”程恬被程岚云淡风轻的笑惹恼了,她不满地望向方初痕,“娘亲,爹爹还受着伤,您别让他剥葡萄了。”
程恬这些日子快憋死了,恼火得厉害,嬷嬷在身后她是害怕,可是此时见心中神一般的爹爹如此低声下气地讨好一个她不喜欢的女人,这她哪受得了啊!于是近几天的不满全数爆发了,没礼貌的话登时便说出了口。
“恬儿!”程岚不悦地道,“当初是谁答应我说以后再也不找事会听话的?这刚几天你就反悔了?”
“恬儿是担心爹爹嘛。”程恬一番好心结果被爹爹斥责,委屈感顿升。
方初痕停下了喂程煦的动作静静地盯着程恬看了一会儿,这时程岚正好剥好了一个葡萄递过来,她抬手一挡淡淡地回一句:“煦儿不吃了。”
程岚的手僵在空中,他细细打量起她的表情,当了夫妻这么久,他对她还是了解几分的,即使她现在表情没什么不同,但是他就是感觉到她是生气了。
程恬嘟着嘴不满地看着方初痕,小拳头握得死紧,她不喜欢看爹爹对娘亲低声下气!
就在程恬瞪着方初痕连眼都不眨一下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嬷嬷的声音,吓得她赶紧收回视线不再瞪人了。
“为人子女者要以孝为先!不可瞪视父母,不可顶撞父母,不可讨厌父母,若有一点做不到,那便是不孝之人!”嬷嬷走上前看到了程恬眼中对方初痕的敌视,当众便教育起程恬来。
程恬低着头手心里都是汗一声不敢吭,平时她不听话时嬷嬷的戒尺可是毫不留情地就打向她的手心,为此她向祖母反应过好几次,无奈没人可怜她,是以这个嬷嬷在她眼中就是恶鬼,她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嬷嬷的话她必须要听,否则她就等着挨打了。
程恬今日的表现令程岚感觉脸上无光,他僵着脸道:“小女无知,让嬷嬷见笑了。”
“哪里,老身授命教育恬小姐,她今日有此言行老身难辞其咎。二爷、二奶奶放心,自今日起老身定会严加教育恬小姐,今日之事定不会再犯。”嬷嬷面带严肃地对程岚夫妇躬身保证着。
“嬷嬷才来没几日,这哪里会是您的责任,是恬儿不争气。”程岚连忙摆手笑道。
程恬看着父亲和嬷嬷一对一和的,感觉很难受,眼泪立刻就涌了上来,眼看就要哭出来了,结果眼神一不小心和嬷嬷望过来的严厉目光对上,吓得她立刻就将眼泪憋了回去。
没多会儿程恬就被嬷嬷带走了,她最近除了平时和姐妹们一起上课外,剩下的时间基本都交给嬷嬷了,她没有多少自由时间,整天都忙,就是因为这样她心情一直都很差,只是可惜,无论她如何哭闹,祖父母还有爹爹是铁了心要留下嬷嬷了。
自程恬走后方初痕便一直没说话,程轩人小鬼大看出娘亲心情不好,于是不敢打扰早早就回房了。
程岚一直在找话头跟方初痕说话,无奈对方反应缺缺。
第二天一早,方初痕便抱着孩子坐轿子去了郑图家,程岚要跟去结果被她以会影响他身体健康为由拒绝掉了。
方初痕走后程岚眼皮一直跳,他很烦躁,这些日子以来方初痕对他感觉就不如前,自昨日程恬说了几句过分的话后妻子就更冷淡了。
出远门那些时日他想她想得厉害,每天夜里都梦到她,极其盼望回来后要好好和她亲热一番,岂料回来时受伤了,在床上躺了很多天,一直到现在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晚上他想抱她,结果都被她以身体不适拒绝了。
妻子拒绝求欢,这对男人来说很受打击,好在程岚此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有心但无力,若是他完全恢复了,妻子还如此拒绝他,他是否要夜夜冲冷水呢?
程岚纠结了一整天,午饭都没吃几口,总觉得方初痕突然去找郑图对他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结果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很灵。
方初痕头晚饭前回来了,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对程岚来讲仿佛一盆冰水突然浇在了他的头上。
方初痕说:“我想搬出去住一段时日,煦儿还小离不开我,就和我一起去。房子舅舅已经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搬去住。”
完结章
这一次方初痕是铁了心要出去住,在程府里面过得太憋气了。
以前程恬虽说对自己有意见但不敢当面直说,尤其有人在时她有不满也是放在心里,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