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未成妃:魅惑天下第10部分阅读
穿越未成妃:魅惑天下 作者:肉书屋
么?”
“告诉我真相,告诉我谁是夜锁?还有湖上的那火,很可怕的火,为什么我要向你跪下……”我急急地问道。
你想质问什么?
他身体一僵,“你想起什么了?”
“就是想不起才难受,我记不起那个叫夜锁的,但却清楚地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我也记不起我为什么要向你跪下,却清楚地看到你眼中的残忍……我头好痛,流玉,你告诉我真相,我不想再被一些零碎的记忆折磨不堪。”我坐起轻摇着他。
他的眼底分外清澈,清澈得几乎寒冷……
他再次拥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额上,“别去想,会慢慢遗忘。”
“不会的,如果我不弄清楚,它会像梦魇一样永生永世地跟着我。”在他愈来愈紧的怀中我快找不到呼吸的空间,我不安地蠕动着,直至他缓缓松开我,轻吻落在我的额畔,“只看着我一个人,只想着我一个人。”
“你别这样。”我用力推开他,抱怨地看着他,“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不想谈。”他近乎冷漠地扫了我一眼,拉紧披在我身上的素色外袍,转过身子提笔继续写文,棱角分明的脸上染着薄薄的戾气。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假装自言自语地轻声道,“我们以前关系很僵对不对?也许我们还站在仇视的立场,我从没见你笑得那么残忍过,我们以前一定不像我记忆中六岁的光景般美好……”
“啪——”毛笔在他手中折成两断,白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墨点。
我立刻识相地闭紧嘴,他斜过脸,眼里清澈至极,语气却像被磨过的刀般凌利,“你想说什么,还是你想质问什么?”
“我……”我嚅动着嘴想不到接他的话,不懂为什么,他的眼太过清澈总让我有一种老天要打雷快逃的念头……
我清醒得很
“这些日子来,我待你似仇人么?”明明是我要问问题,现下却变成他凌利如刃的质问。
我保持缄默,想了下摇摇头,他待我一直是过度的疼惜,甚至让我有些不能承受。
“我为了你,半年未曾离开苏杭城一步,日日守在你身旁,父皇几次召我回越城,我不管,北方有战事,我也不管,太子订婚我更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留了下来!你还要质疑我?!”流玉倾身过来,眼里的危险讯号让我下意识地往后退。
“对不起……我只想找回记忆。”我害怕地继续后退,却整个人摔在地上。
“对你来说,眼前的我永远比不上那份被掩埋的记忆是吗?”他一字一字疼如刀割地说着。
“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我怎么觉得他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根本不能和我的思路到达一致路线。
“原以为我的爱并不卑贱,但现下看来,卑贱得很。”他突然横抱起我走向一旁的暖玉床。
我被扔在床上,我吓得缩进床角,“流玉,你做什么?”
“我的极限已经被你逼到极至了,你知不知道你苦苦索求那份记忆对我是刻骨的痛。”他伏身过来,我惊慌地把身体蜷缩成虾米状。
“你别再靠过来了,你喝过酒?”今天是上河灯节,在黑衣人出现以前大家都在喝酒狂欢,他不会是想酒后乱来吧,可他脸又不红、眼神也不涣散的模样哪点像喝过酒了。
“我清醒得很。”他身体继续倾过来,麝香味弥绕着我整个鼻间,脑袋一瞬间仿佛又炸裂开来,是那恶蛊般的声音要我快些逃离眼前的人。
凌乱
我想离开暖玉床,却被他狠狠一拉,我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床,他趁势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扣住我的双手不让我动弹,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只能瞪眼抗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蓝娇龙才不是一文不值!”
“你当然不是一文不值,你是我的王妃,全世界我流玉唯一想要的女人……”他额头轻轻靠在我额上,唇微微提起笑着,暖暖的唇风吹在我脸上像是一种可怕的宣告,宣告着我永远只能在他手心里旋转。
“我蓝娇龙在此宣誓,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富贵与贫穷,我都愿意永远陪在夜锁身边,不背叛、不抛弃他。”
“我夜锁在此宣誓,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富贵或贫穷,我都愿意永远陪在蓝娇龙身边,不背叛、不抛弃她。”
坚定、幸福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围着绵长不息的笛声不断袭卷着我的思想,让我突然感觉到从所未有的疲累,松懈了僵直的身体,不觉间,泪水从眼眶中委屈地涌出,带着疼惜的吻掠去我的眼泪,他柔声道,“咸的。”
“我会恨你的。”我坚决地说道。
他敛起眼,伴着麝香浑浊却笃定地说道,“若你恨我,会让你心中只容得下我一个人,那我愿意。”
我咬紧唇,水雾弥漫的视线里看着他扬手将纯白色幔帐缓缓放下……
第一次发觉耳边萦绕的迷幻不实笛声竟是如此凄楚悲凉……
窗外柔和的晨光落下来,在地上影射出一格一格的白光,我坐在冰凉的地上裹紧身上凌乱的锦衣,冰水寒般的冷从指尖到五脏六腑,凉透了……
现在是谁折磨谁
床上那张清澈的脸庞像个讨到糖的孩子满足地低声梦呓着,可听在我耳里太过刺耳,我只能把自己抱着更紧。
“小娇龙,你怎么坐地上?”流玉趴在软枕上惺忪地睁开眼,一头青丝凌瑕地躺在枕周围,英俊的脸在晨光中异常地慵懒。
我没说话,也没移动地方,他似乎渐渐清醒,套上一件外袍走到我身边蹲下,指尖轻抬起我的下颌,温柔满足地说道,“你是我的人了。”
“别碰我。”我偏过头,冰如寒雪地说道,双臂把自己环得更紧。
“现在才说,晚了。”他像个孩子稚气地笑起来,接着将我横抱起来,关切道,“地气凉,别伤自己身子。”
我全身僵冷如冰,直至被他抱回床上,我没有抗拒,眼神没有焦距地穿过他疼惜溢于言表的脸,静默地望着某处,我这才感觉到整个房间几乎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麝香味,令人窒息。
他从身后拥住我给予我温暖,双手环着我的腰,头埋在我浓密的发间,心悦于表,“我喜欢你身上没有庸俗的胭脂味。”
“可以放我走了么?王爷。”我没有起伏的音调,淡似薄冰地问道。
“回越城之后,我马上请父皇赐婚,你是我唯一的正王妃。”他装作没听到我的话,继续言道。
“天亮了,王爷。”我仍目无表情地说道。
他突然拥紧我,让我呼吸都有些困难,“娇龙,你明知我喜欢你得紧,别用这种方式折磨我,一刻都不要。”
现在是谁折磨谁?堂堂一个皇子王爷居然强迫一个女的,还能同我讲什么折磨吗?
你只是想要摆布我
“我要洗漱。”依然我行我素。
“让丫环端进来便是。”他异常温柔地说完,扬声,一个丫环便端着洗漱盆进来,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瞄到我们,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放下脸盆飞也似地跑开。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冷言,他非要让别人看穿我们之间吗。
“无妨,你已经在我这呆了一夜,就算没被看到大家也心知肚明。”流玉一脸无谓地起身,双手浸在盆中,拧了一把毛巾缓步走到我跟前,湿热的毛巾在我脸上细细地摩挲着。
“够了……”我猛地推开他,赤足落于地上,防备地瞪着他。
他后退晃了一个踉跄站定,手中毛巾隐隐地飘着热气的白雾,他扬眉盯着我,唇边的笑意加深,“这才像我的小娇龙。”
我握紧了拳,心中掠过被看穿行止的不悦感,“你只是想要摆布我?”
他倾身过来,一手抚上我的脸,疼惜道,“若只这样,我何需这般痛。”
“你也懂痛吗?像你这样的人从来只会去发泄你的痛,怎么会懂得痛楚是什么……”
“心中有你,大概便是最深的痛。”他无奈地柔声道,我一震,才抬头他的唇已经欺下来,“唔……”
我惊慌失措地推开他,后退几步,打翻了水盆,冒着热气的水麻痛了我的赤足。
流玉皱起眉,飞速地拦腰抱起我到一旁几案上,“疼不疼?”
我低头,白藕般的脚此刻绯红一片,麻痛从脚心传遍全身,提醒着我掉入了怎样一个荒诞的时空,我好想回去,回到孤儿院,就算没有朋友,至少没有人会来伤害我,更不会莫名地丢失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流玉,我恨你
“我带你去找水若翰。”见我就快哭出来,他以为我是脚疼的,便抱起我往外面大堂走去。
“流玉,我恨你。”我忍住泪水一字一字说道。
“我知道。”他坦然应道。
我被迫搂住他肩的手狠狠地掐了下去,他低睨了我一眼,浮出一抹苦笑,“我庆幸,你终于把我放在心上了。即便是恨,我也能承受。”
我蜷缩起拳头,再听不得流玉的话,为何你的爱会是这样,这就是所谓的爱得卑贱?只要换来一场放在心上,爱恨都无所谓……
流玉一手拂起门上珠帘,碎碎作响,抱着我行至前堂。
“王爷。”水若翰从一旁站了起来,身子单薄地仿佛随时被风掠去,浅浅的黑眼圈凸显出他那淡淡的眸子。
流玉看了他一眼,弯在我膝盖处的手蓦地一紧,才不冷不热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一夜未宿?”
“是。”水若翰本就白皙的脸刹时煞白,毫无血色,好似流玉的话字字是尖锐的利刃,我有些愕然,昨晚他竟然在这大堂里坐了整整一晚?为什么……
“来人。”流玉清冷地开口,水若翰眼里生起一丝错愕,一个丫环卑恭地走向前,流玉言道,“去请苏杭城内最好的大夫。”
“是。”丫环得命后迅速离去。
大堂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气氛出奇地诡异,水若翰打破这沉默得有些荒诞的空气,“王爷,属下就是大夫。”
“你在这呆了整整一晚,回去歇息吧。”听似关心,流玉的语调却冷讽地让人窒息。
心上必须有我
“脚疼。”我淡淡地开口,不忍看到水若翰那煞白的面容。
“娇龙……”流玉抱紧我,很不满我在这时候开口。
“那等大夫来好了,我这脚废不废不重要。”我冷冷地开口,流玉清澈的眼中隐隐透着几许极力扼制的暴怒,明知我的脚伤其实并不碍事,还是把我放到一旁桌上,对着水若翰开口,“拿药。”
水若翰淡若风轻地冲我一笑,我喜欢这样的笑容,不参半分尘世的味道,我感激地看着他微笑着,手却被握疼了,转眸看了看流玉,我敛下笑容,静默地垂下眼。
“你只有对我才吝啬一个笑?”手被握得更疼了,我瞪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说没关系的。”
“但你眼里、心上必须有我。”流玉甩给我一个“你显然还没领悟我话”的眼神。
“有,不是恨么。”我学着水若翰那股如轻风般淡然的口气说道。
“你完全知道怎么激怒我。”流玉一把放开我的手,拂袖离去。
凝望着流玉远去的背影,我解除了备战状态,整个人疲累地从椅上滑下瘫软在地上。
“地上脏。”水若翰轻声说道,蹲到我面前放下药箱。
“我的脚没事。”
“我明白。”他慢慢卷起我的裤脚,让我屈平腿,他拿出药棉轻拭,安慰似地轻笑道,“真的没事。”
我愕然地凝视着水若翰,他所指的“没事”分明不是指脚伤,这算什么呢,同情吗?可一看他那张消瘦却亲切的脸庞,我的泪水竟似禁不住似的流下来。
为什么我没这种感觉
“傻丫头,别哭,你明知你就算要天上的星星,王爷也一定会为你办到的。”水若翰轻轻地替我拭完药,将我的裤腿卷下,把医箱推到一旁,见我泪流不止,细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想抹去眼泪,可一触碰我,眼神突然一颤,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手忙收了回去。
我并不在意他这个小动作,只是泣道,“可我不喜欢这样。”
水若翰没再说什么话,转身半坐在我身后背对我,让我背靠着他,整个空荡的大堂只剩下我的抽泣声,我垂在地上的手忽地被他抓紧,带着一丝轻微的颤粟,只听他轻风般的声音飘入我的耳畔,“若你想知道以前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不要……”流玉这般不乐意告诉我,如果水若翰说了肯定会被责罚或者更严重,我才不想连累他。
他没管我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夜山大王才是你的心上人,他为你放弃了天定宿命,刺心与夜山断绝与你远走高飞。王爷以血擒下他关至浮云阁,后火烧水上亭,你纵身跳湖被王爷救起……至此你昏迷了大半年,倒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你根本不愿醒过来……”
夜山?心上人?大王?这些词汇就是填补那段空缺的记忆?为什么我始终记不清彻。
“那人……叫夜锁?”我蹙眉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记得?”
我摇摇头,“我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却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而且……”
“嗯?”
“而且我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像听一个爱情故事一样感动,却没有那种痛彻心徘。”我诚实地说道,听到心上人死掉不是应该痛苦得死去活来吗,为什么我没这种感觉。
背叛他三次
“是你记忆还没完全恢复,这样也好,少了许多折磨。”水若翰淡淡地说道,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子正对我道,“昨夜我听侍卫们的谈话,刺客的领头很有可能就是夜锁……只是当时我们那么多人亲眼见他在一片火海中掉下湖的。”
“怪不得他会说是我藏在心底最深的人。”我恍然大悟,可看那银色面具当时玩弄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心上人啊。
水若翰的眼瞳多了一抹沉重,直直地望向门外,素色身影正站在常青树下凝望我们一眼,俊逸的脸上勾勤着几许复杂的情绪,停了停随后离去。
“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竟然背叛了王爷三次。”水若翰望着常青树自言自语地说道,“从他救下我那刻起,我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他。”
“背叛?”我怎么听得晕晕哉哉的。
“第一次我私放你和夜锁出山;第二次我私放你去见夜锁;第三次私自告知你空白的记忆。”比风还轻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怎么都与我有关?见我疑惑,他伸手缕了缕我的蓝发,坦然地笑了起来,“在我房间的衣柜里,有一个包袱,你记得去拿。”
“什么包袱?”
“你记得去拿便是。”水若翰起身扶我坐在椅上,垂下眼不再看我,径直向门外走去。
门外的阳光中,他淡紫的身影单薄得厉害,仿如轻烟随时消散在风中,消失在炫白的光线里。
“若翰,你去哪?”我站了起来,不懂为什么,我突然间觉得他离开后不会再回来。
“我去见王爷。”他没停下一脚已跨出门槛。
他凭什么
我的心头掠过一阵莫名的疼痛,那淡紫色忽地停下似在踌躇什么,猛然转身箭步朝我走来,我还没恍过神,人已经被他紧紧抱住,我的蓝发长至腰下,他的双臂禁锢在我的背上,头发被他紧锢得有些疼,我正欲说却感觉他身子在轻微地颤抖。
“若翰?”
听到我的声音,他触电似地松开我,乌黑的长发拂过我的脸,扬起一丝细风,丢下一句“抱歉”逃窜似地跑开,我纳闷地站在原地,为什么连他的怀抱也如风一般。
为什么说三次背叛?难道说流玉会对他不利?这个想法跳入我的脑袋,我后怕地撑在椅上,不能让流玉伤害若翰,绝对不行,我忙跑出去却已找不到水若翰的身影。
“水若翰在哪里?”我逮住一个又一个丫环问着,她们只是机械性地摇头。
“那王爷呢,王爷在哪?”
“回蓝小姐,王爷刚从后花园出来,奴婢也不知在哪。”
后花园吗?我疾奔过去,周遭的风却在一点一点地抽走我的力气,若翰千万不能有事。
满目秋菊在阳光下娇媚地绽放,高挑轻瘦的人影背对着我站在花前,轻逸的锻带系在发间随风飞扬显得他更加削瘦,我静默地走到他身后,他似听到响动侧过脸,白皙的脸上溢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花开得真好。”他扬手抚弄一株白菊,鲜红的液体从他手腕间一滴滴落到白菊上,触目惊心,阳光下菊花太过红艳,血从花条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滴落,令人不忍目睹。
我全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全被抽走了,撕碎了一房心伤。
“是他干的,他凭什么……”我声音沙哑得厉害,身体不停往后退。
有一幅我心上人的画像
“他好残忍是不是……我都说为他寻到解散气血最后一味药引再领死,他也不愿,他已经隐忍到极限了。”水若翰始终笑着,仿佛手腕上的伤口根本不存在。
“我带你去找大夫。”我不想再看他让人心碎的笑容,伸手去扶他,他却不支地瘫倒在花丛间,我随着跪倒在地,他浅浅地躺在我怀里,嘴角勾着一抹满足的笑容,我不安地抚着越来越苍白的脸,“是我害了你……”
“这是我唯一的出路。”他的手随意地搭在花丛间,血渐渐弥漫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流玉他还想干什么。”他宁可自己得不到解药短命也要杀了水若翰么。
“你听着。”他仰起苍白的脸,流血的手艰难地抬起抚上我的脸,“不管你能不能恢复记忆,都不要与王爷作对。他比你想象得更可怕,天下间没他得不到的东西、没他办不到的事。”
我的鼻间沁入一股血腥味,脸上被抚得湿粘……
“若翰何以待我这般,我回馈不起啊。”我垂下头,闭上眼把急欲涌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他看穿我这个细小的动作,笑道,“我喜欢看你率性的笑容。”
我眨眨湿润的眼,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提起笑容,“若翰,我失忆以前,你心中可喜欢我?”
“包袱里有一幅我心上人的画像。”他像个淘气的猫儿一样笑起来,比轻风更甚,周围的风似乎一下子静止了。
我随之笑起来,泪珠也滚下来,见他看我,我忙把视线落在满园秋菊上,“花真的开得很好。”
水若翰,你这个傻瓜
他笑得更坦然了,眼瞳里越来越没有焦距,“你不要像我……哪怕到了走投无路……也要好好活下去……”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滴落到他苍白的脸上。
蝶翅般的睫毛覆在他渐渐闭上的眼上,抚在我脸上的手滑落了下去,一阵狂风肆意地涌过,像是带走了什么,菊瓣漫天飞,香气四溢……
“蓝小姐,王爷要我们来送水神医回七柳镇好好安葬。”几个侍丛停在花丛外,流玉的动作还真快啊。
“七柳镇?”
“据王爷说,那是水神医的家乡。”侍丛不愿多说半字,上前从我怀中扶起水若翰,抖落他衣褶上的菊瓣。
我不忍再看下去,直往水若翰的房间跑去,两个丫环正将门锁上,流玉,你的办事效率无论何时都这么高么。
“让开!”被我冰冷的声音吓到,两个丫环连忙退到一旁。
我推门进去,很干净的一间屋子,我打开衣柜拿出水若翰说的包袱,放到桌上解开,一副画卷从里边滚落下来,里边收拾着一些细软和银子。
我苦笑,你说的不与流玉作对就是指要我逃离他吗?你早知自己有今日一劫,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拂开画卷,不带一点颜色,只如素描般的秀影翩然纸上,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一丝率性的微笑,却含着几分落寞。
我拿起一旁的铜镜缓缓映上自己的脸,画中人立刻浮于镜中,右颊上鲜明印着三道红痕。
水若翰,你这个傻瓜……我伏在桌上泣不成声。
你把能伤我的字眼说尽了
若翰走后的第十八天,苏杭城府衙里的菊花开始凋零,满地碎瓣,一片萧条……
“太子大婚,我们这两天动身回越城。”流玉走到我身前,扬落几朵幸存的菊花。
“知道了。”我机械性地应着,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习惯性地拥入怀,他低下头在我耳鬓私磨,“叶喜今晚摆了践行宴,你也别闷屋子里,一起来。”
那个肥得流言的“下官”大人?还真会逢迎拍马,我不着痕迹地松开他的手,“知道了。”
“自从若翰走后,你只会说这三个字。”他将僵在半空的手负于背后,语气不满却仍带着几分温柔。
“我会说别的。”我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微敛起眼,嘴角浅浅勾起颇有兴致地等待我的下文。
“放我离开。”我根本不在乎挑战他情绪的极限,依旧冷漠地说道,“强求一个不想留下的人呆在你身边,这是囚禁,犯法的。”在21世纪,就是不懂在大镜如何。
温柔的眼立刻变得清澈异常,似水潭般,极力压抑着怒火,“你一定非这样不可?小时候……”
“可是你变了,变得越来越可怕,你为什么要杀若翰,就因为他私自帮助我?为什么杀夜锁,就因为他是我心上人?你的爱就这么浅薄吗?”我把多日来的怨愤一下子全部质问了出来。
“你们先下去。”流玉清冷地遣散在旁侍候的丫环们,才缓缓走到我面前,苦笑道,“天下间能伤我的只有你一个,而你也把所有能伤我的字眼说尽了。”
我的娇龙
我惊愕地看着他,慌忙撇过脸忽略他眼中的那抹受伤,他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不杀夜锁,朝廷就会放过你们吗,由我出面还能保你一命你明不明白!”
“对失忆前的我来说,生死相随才是真正幸福的归宿。”我了解自己,以前看着那些武侠剧中男女主角双双殉情便感动得稀哩哗啦的,丝毫不会婉惜,坚定地以为他们会在另一个空界里自由地相爱。只是我现在只拥有那份空白记忆的所有对话,却完全想不起来那份爱情究竟是怎样的悸动……
“是,你死了我就可以心无旁骛,但我舍不得……你满意了?我的爱就是这么浅薄!”他自嘲地怒吼道,我的心竟掠过一阵心疼,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一个丫环渐行过来,唯唯诺诺地看着一脸怒气的流玉,福了福,声如细蚊,“王爷,叶大人差奴婢来问,晚宴还需准备些什么?”
“退下。”流玉戾声吼道,那丫环吓得急忙往后走,我愣了一下,问道,“能请戏班子来唱戏吗?”
丫环愣在原地,随着流玉诧惑的眼神看向我,我盈盈一笑,“整日在府里闷得慌,想听听戏。”
流玉首先恍过神,冲着丫环道,“还不去,请苏杭城里最好最热闹的戏班子。”
“是。”丫环福了福身连忙退下。
流玉仍迷惘地看着我,我直言,“我不想再同你冷战下去了。”
青玉冠绾的的青丝垂在素白的衣肩上,他嘴角渐渐上扬起开心的笑容,重重地将我拉入怀中,搂得好紧生怕我会化成空气消失掉一样,喃喃道,“娇龙,我的娇龙……”
大结局:魅惑天下(1)
我靠在他肩上僵白了脸,你明明是个外表儒雅内心冷血的人,可你的爱为什么却一定要这么累,只因我的一句话就牵绊着情绪,可我真的不敢承受这样被囚的爱……就如若翰说的,我根本不能和你作对,我只有逃离你……
好久,他终于松开我,将我的发丝绕到耳后,温柔地笑着,“你的头发终成‘凡颜’了,我一直就希望,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
“嗯。”我有些心虚地点点头,若翰走后,我再也不怕苦药拼命喝着那让蓝发变黑的的“凡颜”药,只想有一天能离开这里就不用再怕因一头显眼的蓝发被抓回来。
“我让丫环为你梳理发髻。”
“不要,我不喜欢束发,有种被囚禁的感觉。”我脱口而出,拿出一条蓝飘带轻轻搭在发间就算完事了。
“娇龙……”他的眼黯淡下来,我笑着抱歉,“我总是口不择言,又伤到你了。”
他笑着摇摇头,“现下也许是我囚禁你,但你……早就囚住我了。”
我身子一颤,不敢去想我离开后他会变成怎样。
夜深,府衙里热闹非凡,花厅外的戏台上曲调尖锐扬长,戏台下苏杭城里及附近的大大小小官员都到齐了,流玉一身素白的长袍周旋在他们之间,丫环们来来往往摆桌子端菜……
我在厨房做了好几盘水果沙拉,然后将在若翰包袱里发现的唯一一瓶药洒进里边,我不懂这是什么药,但水若翰一心要我离开,也必定是为我想好了周全之计,这药肯定是迷|药之类的,因为若翰才不会给我什么毒药去害人。
几个丫环端盆随我来到花厅内,我端着手中的水果沙拉走向流玉那张主桌,婉约一笑,“我做的饭后甜点,水果沙拉。”
大结局:魅惑天下(2)
“辛苦了。”他毫不避讳地拉着我坐到他身旁,从旁边丫环手中接过绢帕替我擦着额上的细汗。
一个侍丛习惯地拿出银针去试菜,我握紧出汗的手,两眼直视着他手中的银针,流玉像是发现了我这个小动作,还以为我气愤用银针试我做的菜,忙摆手,“不用了。”
“王爷,这不合规矩。”侍丛的银针僵在水果外。
“让你退下就退下。”流玉蹙起眉,一桌的官员看着平日温文儒雅的王爷发火都嘘声了,那侍丛哪敢还试,乖乖地退到一旁。
逃跑计划比我想象地还要顺利,他们吃过水果沙拉后一个个全像喝醉酒般,脸上潮红、思想迷糊、胡言乱语……
流玉倒不像那些官员醉疯似地,只是趴睡在桌上,我解下发间的蓝飘发,轻轻系在他的手腕间……
我回房间拿出若翰给的包袱离开府衙大门,那些守门的小兵、一群丫环都跑去看戏了,谁也没发现我离开了。
街上,夜里的风很清凉,凉得有些冰冷,忽见一所卖花灯的地方没有关门,里边明亮的烛光萦满整个店面,流玉素雪般的影子没预料地在眼前闪现,渐渐融进花灯中。
这一刻,我的心不再有任何羁绊了,我拿着包袱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处江边时,已经清晨,露水滴淌在草丛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好累哦……我坐在行李箱上拍拍自己的脚,江边停着几个船家,见到我便纷纷抢生意……
“姑娘,你这是去哪,我过这江可是几十年了……”
“姑娘,我划船最快了……”
“姑娘……”
大结局:魅惑天下(3)
看着他们激动地招揽生意,我狡黠地一笑,脱口而出:“我好像没带钱。”
那几个船家立刻傻了眼,脸上尽露失望神色,纷纷坐回了自己的船等待下一笔生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船家见他们如此,叹了口气,又笑着看我:“小姑娘,老头子的船没他们好驶,也不快……”
“我没钱也可以吗?”我问道,他笑着点点头:“老头子这船没人坐呢,闲着也是闲着。”
“谢谢你,老爷爷。”我笑着坐上船,老船家便撑开船往江心游去,我打开水若翰给我的包袱,呵,白花花的银子,我冲老船家笑笑,“看,我带了银子呢,老爷爷要多少呢?”
“小姑娘,老头子说了不收你分文便是不收,老头子劝你一句,这银子晃眼得很,别放这么显眼的地方。”老船家老实巴交地说道,我笑了起来:“老爷爷,你倒是个高人,嫌银子晃眼呢!”
“哈哈……老头子就是撑了一辈子的船,哪是什么高人,嫌银子晃眼那是老头子得不到才说的醋溜话……”老船家打趣地说道,惹得我大笑不止。
江水中倒映着我精致的容颜,在水波的摇曳流转中显得那么恍惚疏离,一头黑色的长发倾泻下来,遮住了我右脸上的三道疤痕……
流玉和水若翰都愿我只做平凡的姑娘,难道蓝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老爷爷,蓝发在大镜代表什么?”
船家先是一愣,后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大镜流传千古的预言了,却也不知是真是假,据说拥有蓝发的男子会改朝换代,而女子……便是魅惑天下。“
大结局:魅惑天下(完)
我的身子深深颤了一下,我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张银色面具,夜锁也是蓝发?他真的没死么?好久,恍过神,看着老船家一脸无谓朴实的笑脸,我也跟着释然地笑起来,仰头躺在船上,细细想着那四个字:
魅惑天下!
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在我的唇边弥漫开,是啊,拥有这颠倒众生的容颜和蓝发究竟是福,还是祸?
夜锁,在我记忆最深处的人,你我纵然相爱,却又何以逃脱得了出命运的罗盘。我们有着同样的蓝发,同样的经历,同样为爱奋不顾身的倔强,可这些,哪足以抗拒上苍的安排?
而流玉,那个孩童时就为我定下终生的小破孩,如果在我没有遇到夜锁前,或许我会成为你一生的王妃吧……又或许,离开你是对的,因为……我注定要背负魅惑众生的责难。
流玉,我走了。
要是一切能有回头路,六岁那年我不想放开你的手,真的……
只是一切都不能回头,你以后不要执着了,要好好过日子,做你的王过你的人生。
“姑娘,要去哪啊?”
我歪着脑袋没想到一个去处,一个黑色身影忽从江边踏水飞至,站在船头却没引得船身半点晃动,高手!他掀开黑色兜帽,一头蓝发倾泻而出。
“你是夜锁?”我试探地问道,虽然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但我从不在脑海中看清那团隐在白雾里的脸。
他转过脸,又是那张银色面具,眼里浮出一丝笑意。
心蓦然一悸,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破蛹而出。
夜琐……
真得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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