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我是孝康章皇后 完结+番外第32部分阅读
穿越我是孝康章皇后 完结+番外 作者:肉书屋
不时便上齐。在宫里,一盘菜最多吃三口便要撤下去。偶尔有喜欢吃的,便要多装几碟。在外面就没有这样的规矩,琬潆和胤禛又有点饿了,换一换口味,吃的都很开怀。外面有吵闹传来。两拨人争执不休,领头的是两个年轻男子,俱打扮的一团富贵。两人家里分别支持明珠和索额图,平时在朝上就很争锋相对。两家的小辈遇见了,空余的雅间又只有一个,也不免想要借此较量个高低。
说着说着,开始互相攻讦。你说他们家依附明珠,不干好事。他说你家是索额图的走狗,迟早要遭报应。只差动手了,掌柜在一旁陪着笑脸相劝:“两味爷肯来小店,是给小店面子。只是今天实在不凑巧,两位爷大人有大量,小人这里赔罪了。几位和小人不同,都是有身份的人,还请各退一步。”
琬潆不悦的停下筷子,身边侍卫上前道:“不知是何人,如此没有教养,打扰了主子的兴致。奴才这就去……”琬潆渐渐听出些门道,暗想这倒是个好机会,挥手阻拦,似笑非笑的道:“你们谁都不要去!是明相和索相手下的人,我们怎敢去触霉头。打狗也要看主人呢。”
不一会小二推开门,掌柜的进来赔罪道:“外面有两位爷脾气不太好,分别带人来喝酒,只是雅间只余一间了。这位夫人和小少爷能不能通融一二,换到一楼大厅。小的谢谢您。真要是万一打起来,也闹得您吃不下不是吗。小的给您叩头了。”其他雅间里面都是人数众多,酒醉半酣。只这间里面不过二人,且刚刚上菜。做生意的都盼着息事宁人,和气生财。两边都得罪不起,掌柜的便想请琬潆通融一下。
掌柜的作揖磕头,琬潆视而不见。外面的几位没有耐心,直接闯进来,道:“我是舒穆禄氏家的,是明相的人。他是伊尔根觉罗家的,索相的人,且是皇亲。怎么样,掌柜的都说了吧。几位给行个方便,大家都好!”
琬潆夹了快鱼肉,眼也不抬,根本不搭理。细细挑出鱼刺,然后放在胤禛碗里,示意他不要理会,趁热吃饭。放下筷子,十指交错,靠在椅子上,打量着几人,道:“哦,原来是皇亲国戚呀。伊尔根觉罗氏,我倒有个女婿也是这个姓,不过估计和你们也不认识。”
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挤进来,插话道:“你们两个相争,何必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咳了一声,肃声道:“天子脚下,仗势欺人,若是御史风闻奏事,两家丢了颜面不说,便是索相、明相两位,难道就能饶过二位。”又笑着劝道:“听小弟说一句,只要有酒有菜,哪家酒楼不是一样呢?京城又不是只要这一家酒楼。”
几个争执之人听了,也有所顾忌,但都不肯丢了面子。”琬潆不耐烦,小指和无名指敲着桌面,道:“皇亲国戚,权相门人,果然好大的颜面!”脾气暴躁的那个,碰了个钉子,再听这话,就要发火。先前说话的少年忙上前拦下,打圆场道:“这位夫人是我家的一位亲戚,给小弟一个面子,小弟改天请你喝酒。”围观的人群有人小声道:“他是佟国维大人的儿子,贵妃娘娘的弟弟。”
隆科多本来再隔壁和几个交好人家的相熟子弟喝酒,听到外面吵闹,起了好奇心,跑出来看看。闹事的几人分别是索相和明相的门人,在酒楼碰到,起争执不是一次两次了。隆科多对这几人很看不上眼,此时假称被为难的夫人是自己家的亲戚,赶紧打发了几人了事,道:“小弟隆科多。几位也是这家酒楼的常客,下次小弟坐庄请客。”
在楼下的侍卫,起初见有人争执,并不放在心上,后来见闹到二楼去了,放下碗筷,跟了过去。只不过琬潆并未发话,屋内留下的几个侍卫也无动作,不敢轻举妄动,只在一旁暗自戒备。这会就见几人横眉怒目,琬潆面上已有不耐之色,窥度上意,便毫不客气的把几人扭到门外。
领头闹事的二人中脑子比较灵活的一个,看琬潆和胤禛虽然穿着配饰并无披金戴银,毫不张扬,但若细看来,却俱不是凡品,赶忙道:“我家中有事,少陪了,先走一步。”另一人仍恼怒挣扎,放话道:“我叔叔佛伦,深的得明相看重。定要你……”显然话没说完,便让侍卫拖出去了。
琬潆看着不停擦汗的掌柜的道:“你们东家,便是索相和明相,双双亲至,也要给三分面子。你倒是和气,人家都欺上门来了。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只管扔出去了事!”转头看着隆科多,还是自己亲侄子呢。只是自己尽力避免外戚做大的名声,无事不轻易召见这些子侄。他是姬兰的弟弟,都还不曾见过。
隆科多道:“在下本来还想劝劝夫人,何必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出门在外,又不是大事,忍让通融一二也无不可。他们都是做事鲁莽之人,脑子一发热,夫人岂不要吃亏。”笑了笑道:“不过看夫人带这么多下人,显然是在下多虑了。”琬潆见胤禛吃的差不多了,又给他盛了一小碗汤。
看着胤禛一口一口喝完,递了条帕子给他。这才慢慢转回头道:“你说的极有道理。只是我是不肯受委屈的。从小便如此。能让我忍让的人也还真不多,不过现在一个也没有了。”又和颜悦色的道:“你玛嬷身体可好?带我向她请安。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不争强好胜,避其锋芒。又能道理分明,有张有弛,也算是出挑了。明白这个道理,就可以出仕了。”
遂带着胤禛起身离开,出了雅间门口,停步,道:“隆科多,你很好。还有,我和佟家确实有亲戚,你该叫我姑妈。”
不说隆科多自然想不到琬潆出宫,只是一头雾水的回想自己在京城有没有哪个远方姑妈。琬潆回宫后,玄烨得知酒楼之事,甚为恼怒。琬潆不在意的道:“佛伦是山东巡抚吧,子侄便如此猖狂了。我在街头巷尾倒听不少人说,明相谦和,轻财好义,又肯招揽新进。如此心胸,方堪为为百官表率。”
作者有话要说:明珠一出事,索额图独大,玄烨肯定看不过眼,于是就这样……那样……差不多就是九龙夺嫡的前奏了
四四发威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久,皇后送来了符合太子妃人选的八旗贵女的名单和资料,琬潆粗粗看过,又和皇后商量着划掉几个,道:“皇后辛苦了。太子妃进门,你便也是做婆婆的人了,很该享一享福。”又道:“你素来是个吃斋念佛的慈善人,谁做了你的媳妇,算是有福了。”皇后笑着道:“若说慈善二字,谁有能越过皇额娘去。待先皇后和儿臣,亲生女儿一般的疼爱不说。皇额娘又百般体贴,只叫初一十五前来请安。儿臣只求皇额娘少体恤儿臣一点,好叫儿臣能多多皇额娘身边服侍,一是尽尽孝心,二是沾上点皇额娘身上的福气。”
琬潆笑着嗔怪道:“都是要做婆婆的人,还这么贫嘴。不过,本宫就喜欢你这爽利劲儿,除了宜妃,谁也比不上的。”又道:“宜妃今天梳的发髻真别致,过来跟前给本宫看看。”惠妃含酸道:“怪不得皇上那么宠爱宜妃妹妹,这份心思,咱们大家谁都比不过。不过让臣妾来说,贵妃娘娘今天梳的发髻,虽不如宜妃妹妹的新奇,倒也很端庄典雅呢。”
宜妃利落的起身,又特意转了一圈,好叫琬潆看清楚后面发髻的样子。道:“太后娘娘在给臣妾作脸呢吧。什么别致,也不过是这发髻正配了我这喜欢上蹿下跳、到处惹事、猴子一样的人罢了。”听出宜妃话中的讽刺之意,暗指自己撺唆姬贵妃对宜妃不喜,惠妃不悦的想要开口。
但宜妃一向快人快语,接着道:“要是皇上喜欢新奇灵巧,倒也是有的。也不看看皇上是谁带大的。若论心思灵巧,哪个能比上太后娘娘呢。太后娘娘今天梳的发髻,以孔雀翎毛制成轻巧的扇子做为支架,再将头发盘成飞天之状,后面却依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燕尾,搭配新奇尊贵无比,正合太后娘娘的身份。娘娘心思,实是我等不及。”
宜妃说话速度又快又很清晰利索,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很是悦耳动听。惠妃素来嘴笨。仗着是入宫最早的宫妃之一,一般人嫔妃都让她一二,也只宜妃不买她的账。这会子见宜妃把皇太后抬出来,一时又想不出反驳的话,干脆闭嘴不言。姬兰刚才存了心思问,有些晃神,若有所思,一时并未开口。皇后和颜悦色的开口道:“好了两位妹妹说的都,端庄也好,新奇也好,都有可取之处。”又打趣宜妃道:“宜妃妹妹今天的发髻是谁梳的,还不快给我们说说。”
宜妃得意的道:“她原是我宫里做粗活的小宫女,却生的一双巧手。便是再复杂的发髻,只要叫她看过一次,便能自己琢磨出来。各种新奇的发式,更不在话下对。”和琬潆道:“今儿臣妾带来的丫头中便有她一个。若是皇太后不弃,看她梳的头发还能见得人,叫她来服侍您一回,也是她天大的福分呢。”
琬潆顺势点了点头,对那丫头道:“是个干净利落的丫头,很不错。本宫且问你主子借几天的人,可教我宫里的丫头,学一学你这一身的本事。”好看的发式谁不喜欢,只是头部这样重要的位置,琬潆是不会轻易让别人碰到的,尤其是不是自己信任的人。
姬兰见和佟家有亲的几个贵女都被尽数划去,待众人散尽,留在最后。方开口道:“姑妈,咱们自家和亲戚家的女孩儿,便是做不得太子妃,做个太子侧妃也尽够了。”指着单子被皇后划去的名字,道:“还有这个,还是舒穆禄大人的夫人亲自来宫里,帮着说话,让关照一二的。可是……”
琬潆神色自若的道:“后宫里面的事情,姬兰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册立太子妃,可不仅是后宫的事情。”这些女孩本人看起来都不错,比的不过是家世而已。而自己和皇后都很有默契的把家世特别显赫,或者家中父兄亲戚很有实权的女孩都给划去了。只留下出身不错,家族势力也看得过去的,那些人家的女孩儿。舒穆禄大人的夫人就是嫁给爱星阿的董鄂·金蝉,她来替自己一个娘家侄女说话。
琬潆又道:“金蝉又何时说想要送侄女到东宫去了?那次金蝉待侄女进宫的时候,你不在。董鄂·彭春的女儿年龄比太子小的多呢。我和金蝉同一年选秀,她当时吃了大亏,差点被责罚。所以才担心侄女,提前来宫里走走路子。”再说董鄂家当年和舒穆禄家早有了默契,只等金蝉选秀过后,便给她和爱星阿定下婚事,所以金蝉被撂牌子影响也不大。但金蝉的这个侄女就不同了。
董鄂家的人都很能看清形势。巴结太子的人很多,但太子毕竟还不是天子。所以董鄂家的人必定不会去冒这个险。董鄂家应该是想要家中一个女孩儿成为其他阿哥的福晋。这个不难,彭春的闺女自己也见过,面容身量还没长开,看起来很温柔清秀。那天自己特意把荣妃和三阿哥叫了过去。荣妃生的孩子很多,夭折的也同样很多,最后只有一儿一女长大。彭春之女教养的很好,门第也不差了。荣妃和三阿哥都很满意。只是现在毕竟是在给太子选妃,彭春女儿的名字也在备选之列,所以只是各人心里清楚,并没有传出什么话来。
琬潆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道:“至于咱们家和亲戚家的女孩儿……”琬潆轻快的道:“那么出挑的女孩子又不愁嫁,何必都往太子那边送。何况便是她们做了太子妃、侧妃,也不见得能向咱们姑侄这样。”想要像自己这样成为皇太后,要能笑到最后不说,但首先必须嫁的丈夫能成为皇帝呀。姬兰隐约明白了琬潆话中隐含的深意,眼睛突然睁大。掩饰的端起茶杯,不辨滋味的喝了一口,很快便起身告辞了。
这时胤禛快步走了进来,面上罕见的带着怒容。能让喜欢面无表情的胤禛变脸,看来他气得不轻。胤禛不忘弹弹衣服,一丝不苟的请安。顺手取下帽子,过后突然开口道:“皇玛嬷,孙儿今天仗毙了几个下人。”见琬潆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又道:“十三弟的额娘,敬妃娘娘过世,阿哥所那边伺候他的下人很不用心,竟然胆大包天,经常克扣十三弟的份例!”
琬潆接过胤禛一直拿着手上忘记放下的帽子,随手放在小几上,的道:“仗毙几个下人,这没什么。”淡淡的道:“胤禛,你应该去找太子的。有你出面处罚有错的宫人,并没有什么不对的,虽然这很容易留下不好听的名声。下人苛待阿哥被发现,这会让管理宫务的皇后面上难堪。想必太子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顺便表现一下自己的兄弟之情。”
琬潆叮嘱道:“要和太子相处好。太子是储君,而你是臣,君臣有别,至少现在是这样。你皇阿玛自然不希望看到有僭越的事情出现,相反,他喜欢自己的儿子能后兄友弟恭。对太子要恭敬,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太子会领这个情的。”
“不过,胤禛,”琬潆斜依在榻上,闭目淡淡的道:“记住,储君与君不同。你皇阿玛的尊贵来自于他自己,太子的尊贵则是你皇阿玛给的。”琬潆喃喃低语,不知道是说给谁听,“而帝王的恩宠,就像那早晨叶子上的露水。又或者,更甚。”露水早晨出现,日上中天的时候消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玄烨的性格甚至更进一步,爱之置诸膝,恨之摒诸渊。
太子在整修一新的毓庆宫大婚。成家立业,古人一向认为先成家,后才能立业。太子小登科之喜,又加上最近在朝堂上颇为顺遂,整个人可以用春风得意来形容。这要从前几年说起。当时年底将近,琬潆带着胤禛出宫微服,遇见了很不痛快的事情。回宫之后和玄烨稍稍点了点人们对明珠的看法。玄烨本就对明珠结党很不满,不过暂时容忍。加上又出现了自诩明珠门下的人冒犯了琬潆的事情,一股脑发作出来。第二年年初,明珠被罢免,连带着明珠一党也大受打击,很多人被政敌借机攻讦,清洗了不少。
这也就直接导致奉承索额图一党的人变多。索额图和太子洋洋得意。即使后来玄烨为了平衡索额图党羽,明珠又被恢复官职,但势力终觉不能和以前相比了。而明珠和大阿哥不痛快,太子就会觉得自己十分高兴。更不用说明珠出事之后,大阿哥老实了不少。自己的门人在朝堂上也很少像以前那样,被明珠党羽找麻烦来了。
特别是徐乾学,他以前依附纳兰明珠,反对索额图派,没少找自己麻烦。明珠被罢免之后,他脱离明珠一党,自成一个派系,与明珠的北党相抗衡。一直偏向自己的李光地也说,徐乾学谲诡j诈,是朝中的危险人物。以前自己拉拢他却没有结果。但是现在他自己和明珠都起来了。但来自己果然是天命所归,心想事成。
而第一次见到姑妈的隆科多,在不久之后,被玄烨下令补了一等侍卫的缺儿。当时隆科多从酒楼回家之后,很莫名其妙。去找阿玛佟国维询问,自家在京城是不是还有个不怎么熟悉的远方姑妈。不过佟国维也同样搞不明白,道:“你玛法父兄都战死沙场,那一辈只独有他一人又子嗣血脉传下。你玛嬷那边,为父舅舅和姨妈家里,倒是有好几个表姐。可是这都是时常走动的人家,你也时常过去请安的。不应该从哪里在多出来一门亲戚呀。难道是冒着咱们家的名头。”
佟国维面色由疑惑转为严肃,“咱们家一向治家严谨。越是荣宠显赫,越是小心谨慎。可不能让什么人打着咱们家的名头生事!”还是佟国纲从旁边经过,听完叙述,沉吟问道:“是不是一位凤眼修眉,神采飞扬,气势俨然的夫人。”隆科多慢慢回想道:“当时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跟着她身边,话不多,很沉稳。”点了点头道:“那夫人看上去确实很强势的样子。还说她从小便不肯受委屈。能让她忍让的人不多,不过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佟国纲斩钉截铁的道:“那不是你的什么远方姑姑。这种性子,能说出这种话,就是你玛嬷的亲闺女,景仁宫皇太后娘娘了。”后来很多研究历史的人为,隆科多开始被康熙皇帝看重,甚至由他来宣读传位遗诏,是从隆科多十七岁那年,被封为一等侍卫开始的。不过如果让隆科多本人来说的话,那时候,从自己被大伯告知实情开始,便目瞪口呆。而那一段时间自己也仍然也觉得大受刺激,再也不想回忆第二遍。
作者有话要说:夕颜最近更新是有点不太勤快(抱头,逃跑~~~~~),不过偶有在攒新坑的存稿。之后,偶尽量多更新一点,争取快点完结,然后上番外。
四四出宫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孝庄在世的时候,琬潆是决计不肯去草原的。等到玄烨稍大一点,必须要回盛京祭祖,又或是在关外和蒙古王公会盟的时候,琬潆便让玄烨出面。直到孝庄去世长达七年之后,康熙二十年的时候,玄烨在在距北京七百多里的蒙古草原建立了木兰围场,以供行围、狩猎、秋狝之用。那时候琬潆才第一次踏入草原,再也无法忘记当时的震撼。草原上的天空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显得高远,湛蓝如洗,偶尔飘过丝丝片片的白云。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一川草色,望不到边际,可以肆意的纵马驰骋,弯弓射箭。
这一年琬潆同样在木兰秋狝的队伍中。但与以往飞扬放松的心情不同的是,琬潆显得格外的沉静。她几年,非国之大事不轻易开口,但这一路却和玄烨一起,频繁的看着地图谋划兵力分布,频繁的召见大臣商讨部署。原因无他,秋狝与其说是为了避暑狩猎,不如说是前来和召见蒙古各部的王公。准噶尔,无论是琬潆,还是玄烨,都不打算再放纵这根心头之刺了。也许就是明年,或者后年,便要有所动作。琬潆和玄烨,都频频赏赐荣妃和她的一儿一女。和亲!荣妃生下的三格格,已经到了成婚之年,几个月前刚刚把被封为和硕荣宪公主。
琬潆在大帐内歇息了几日,终于尽去一路舟车劳顿的疲乏。玄烨过来请安,道:“皇额娘,你看者蒙古巴林部如何?”琬潆了然,满目笑意,轻启菱唇,吐出两个字,“极好。”
巴林部呀。已经过世的先代巴林部王公,便和琬潆私交甚好。此人于军务、政务上能力极佳,就是人品太差,贪财好色。当初琬潆还是羲贵妃的时候,经由嫁给察哈尔王公的丹珠牵线,遂与巴林王公结盟。琬潆从中斡旋,让孝庄的亲女儿,固伦淑慧长公主阿图下嫁,而巴林部则对琬潆倾力相助。
等到顺治龙驭宾天时,更是威慑科尔沁,使琬潆得以顺利摄政。阿图再嫁后很快过世,留下一个儿子,就是现任巴林王公鄂齐尔,又被封为札萨克多罗郡王。看来玄烨是想从巴林部替荣宪挑选夫婿了,于公于私,无论从哪种情况看,琬潆都乐见其成。
玄烨见琬潆并不反对,便道:“鄂齐尔次子乌尔衮和三格格年纪很匹配呢。”琬潆道:“太宗皇帝的曾外孙,身份家世也够了。人怎么样?”
“骁勇善战。”玄烨答道,正适合对付准噶尔。其实皇额娘和自己心里都清楚,即使乌尔衮此人不怎么样,荣宪还是得嫁。不过这小伙子行事确实可圈可点,再立些军功,可世袭巴林部,招他做额驸,也不算对不起荣宪。琬潆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先和荣宪说说。你过些日子再赐婚吧,横竖在回京之前下旨就行了。”又交代道:“不必太过心急,要为荣宪做足脸面。”
琬潆做在榻上,看着眼前穿着宝蓝镶边橘色撒花鹅黄骑马装的女孩。荣宪是玄烨第三个女儿,也是玄烨活着的女儿中最大的一个。她十九岁了,正是花朵一样娇艳的年纪,端庄却有着青春的活力。皇家的公主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孩儿一样早早订婚,十五六岁就出嫁。但相应的皇家公主的婚姻基本上都取决于政治的需要,大多逃不过和亲的命运。
荣宪刚骑完马,脸色透着健康的红晕,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亲事已经被决定下来了。她从来也不奢求像自己的姑姑,皇玛嬷的独女固伦元和公主那样,能够嫁在京城。如果嫁到蒙古能对母妃和哥哥有什么帮助,那也没有什么可委屈的。因此荣宪心情平静的等待皇太后把消息说出来。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婚事。即便与祖孙、父女之情无关,仅仅处于政治上的考量,皇玛嬷和皇阿玛也不会把自己随便找个人家嫁了的。
琬潆并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道:“博尔济吉特氏·乌尔衮,巴林部王公,札萨克多罗郡王鄂齐尔的次子,也是固伦淑慧长公主孙而,太宗皇帝的曾外孙。”看着荣宪依然平静的神情道:“此人可堪良配。”
荣宪嗓音清亮,道:“多谢皇玛嬷恩典。”琬潆道:“荣宪,你并不吃惊。”荣宪公主微笑而恭谨的道:“孙女相信皇玛嬷和皇阿玛的眼光。”“哦?这样呀……”琬潆道:“那荣宪出嫁以后有什么打算呢?”荣宪道:“恪守忠孝,相夫教子。”嫁一个身份合适的蒙古额驸,生下流着皇室血脉的继承人,让蒙古更加稳定,无数皇室公主的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
琬潆露出回忆的神情,道:“和亲蒙古的公主太多了。上一个嫁到巴林部的是先帝的亲姐姐阿图公主。她秉性柔弱,终日以泪洗面,你不要学她。当然,阿图的运气实在太差了,她的额驸,当时的巴林王公也实在让人没有办法。不过,荣宪,我和你皇阿玛是不会把你嫁给那样的人的。”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要学就学你的堂姑姑玉录玳,固伦端敏公主。你知道,你皇玛嬷做皇后的时候,封号便是昭敏。后来的小辈就需要避讳这两个字,但我却把‘敏’字封给了玉录玳。多少人说她性格飞扬跋扈,连你皇阿玛也这么认为。但是她过得确实舒心,且不失大局。”琬潆将手炉笼在手里暖着,“所有她身上的责任都分毫未失,所以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嚣张没有什么,关键是要有嚣张的资本。”
“还好你没有说什么恪守三从四德的话。《女则》、《女诫》,有着诸般注解。”琬潆冷哼一声,“胡说八道!莫说满族的女孩儿素来来不讲究这个,那些做注解做解说的人,又哪里看得懂这些书了?《女诫》有七诫,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就拿着第一条来说,若是理解成女人一出生就低人一等,要小心要伺候着所有人,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一条不过是说,做女子要认清现实,女孩子再得家里人的喜欢,其重要性也比不上你兄弟。要让全家把希望都压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这是不现实的。这话说得无情,但却很有道理。”
荣宪露出新奇的表情,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琬潆不喜欢那些把自己所在道德枷锁里的女子,点拨道:“剩下的都要你自己慢慢想了,皇玛嬷只提醒你一点。你是大清的公主,和寻常夫妻更有不同。君臣有别,纵使你远离故土,夫君、公婆、妯娌,也无人可以欺你远嫁。”琬潆谆谆而言道:“不可自轻,亦不可自大,要记住,你是大清和蒙古的一条纽带。玉录玳很好,而荣宪,你能做到几分?”琬潆闭目,慢声道:“我的孙女不会比玉录玳差的。荣宪,下去休息吧,本宫累了。”
荣宪是玄烨第一个出嫁的女儿,即使是十里红妆,也毕竟是远嫁和亲,离家千里。荣妃几乎哭断愁肠。琬潆伤感了几日,但接着胤禛出宫开府的事情占据了琬潆大部分的注意力。大到府邸选址、布局和图纸,小到其中的摆设、家具,琬潆都一一过问,责令工部和内务府务必尽善尽美。
胤禛府邸建成,太子、大阿哥、三阿哥亲自前去祝贺,其余比胤禛小的几个阿哥,平时没什么机会出宫,同样前去庆贺,也是借此机会在宫外玩耍一天。府内一角引活水入内,蓄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府邸建造的美轮美奂,只可惜其中的主人端着一张冷面,直教其他阿哥大呼美中不足。
入住之后,胤禛再来养心殿请安。琬潆拉着他细细问过府中诸事,一一叮嘱。道:“虽有我发了话,内务府不敢欺上瞒下,从中克扣,但也只是按照规制,没有多的,不能和宫中相比。若是你过的紧巴巴的,皇玛嬷岂不担心。不过不要紧,皇玛嬷有私房钱留给你。”
胤禛皱眉道:“皇玛嬷疼爱,孙儿自然知道。只是,孙儿自有俸禄,尚未好好孝敬皇玛嬷,哪能还要皇玛嬷的脂粉钱。府中一切都好,并未紧促的事情出现。何况,大哥、三哥皆是如此,孙儿同样极为满意。”
琬潆轻笑,将盒子推到他面前。盒子里装着一沓子大面额的银票,还要许多庄子田地和店铺的地契,皆是肥沃繁华之处。道:“给你的,你就拿着。你皇玛嬷哪里就缺这两个钱了。我做皇后、皇太后几十年,只拿每年寿辰来论,你皇阿玛敬上的礼单上面,打头一项,就是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其他各官员、王公、亲贵具有不菲贺礼奉上。更不用说千秋整寿的时候了。”
胤禛依旧冷着脸道:“那孙儿也不能要。”琬潆知道胤禛只是绷着脸习惯了,心里却是恭敬孝顺的很。伸手在他头上摩挲几下,不出所料,胤禛还如同小时候那样有些扭捏有些害羞。琬潆忍俊不禁,和颜悦色的道:“有句话叫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素来吃的、用的、身边服侍的,都由内务府调配、准备好。如今往后,内务府还能管到你的贝勒府不成?”
“这以后,不说王府一干人等的吃用,只逢年过节、亲朋好友红白喜事,人情往来上面要花费多少,哪里能算的过来呢。那点子俸禄又够干什么!更不要提偶尔打赏门人、额外花费了。你不看大阿哥、太子、三阿哥他们,有几个觉得自己钱多的。能够花的就不错了。还有暗中叫门人弄了钱来孝敬自己的。他们我也懒得管了。但胤禛你,皇玛嬷哪里舍得你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一锤定音道:“总之,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若是今天推脱掉了,我也自是明着下旨赏赐,没得叫你几个哥哥兄弟说我偏心。”胤禛这才应下谢过。
琬潆的理智与矛盾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玄烨决定亲征葛尔丹。即使不害怕战争,但不意味着琬潆能够接受自己的儿子上战场。哪怕知道玄烨肯定是众人保护的对象,哪怕历史上记载康熙帝亲政葛尔丹功成而返,但琬潆就是克制不住的害怕,战场上瞬息万变,太多太多可能了。
琬潆不发一言的坐在榻上,玄烨耐心的劝说道:“皇额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兵部、各位将领的分析,皇额娘您也是知道的,此战必胜,儿臣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琬潆也不抬眼,道:“既然此战必胜,你又何必亲征。葛尔丹又算什么东西,你何必亲自计较,派几位将领带兵便是。”
玄烨道:“虽说是把握很大,但是这么多年国家安泰,未曾兴兵了,几个将领都是有能耐的,但彼此之间,并不服气,不管让谁领头,其他的人恐怕心中都有不甘,倒不如儿臣亲自去坐镇的好。”琬潆拉着玄烨的手,语重心长:“不是额娘要拘着你,实在是不放心。你问问满朝文武,哪个能保证你万无一失!若有人敢做这个保证,额娘就不再拦着你。”
抚着心口,道“你们男人,心思不细腻,哪里能体谅做娘的心。便是再兴兵打仗,我也不怕。可是若是我的儿子也在军中,哪怕只是心里想想,我就担忧不已,几乎夜不能寐。”玄烨语塞,好半响,像儿时那样,半蹲下来,把头枕在琬潆腿上,小声道:“皇额娘,儿臣也不是要逞强。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都是马上打天下,儿臣不是夸口,武艺也是不错的。儿臣小时候也想过,长大了要做我们满洲的巴图鲁。可是等儿臣真的长大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呆在皇宫之中。”
玄烨顿了顿,“儿臣不觉得委屈,只是……只是遗憾……若真能骑一次战马,上一次战场,再没有什么遗憾了……”琬潆颤抖着双手,一遍一遍的摩挲着玄烨的头顶。是的,他应该是文治武功俱全,古今以来少有的帝王,自己有什么理由阻止。可是,可是,即使理智告诉自己,此去准噶尔,他必会安全无虞,全其功业,可是在感情上,自己无法抑制的担心恐惧,想被梦魇缠身。
琬潆慢慢的流下泪水,道:“你知道,我儿,我从不会真正逆着你的心意。”连忙拿帕子擦去,自嘲道:“本来这些年都快忘记哭泣的滋味了,怎么又……真是难看……”玄烨连忙起身,替琬潆拭泪,连声道:“儿臣不孝,叫皇额娘伤心。儿臣不去了,皇额娘快别难过了,儿臣万死难辞其咎。”琬潆一把捂住他的嘴,道:“乱说什么!一点不懂规矩!”
叹口气,“儿大不由娘。额娘不拦你了。”琬潆肃然道:“只几点,你给我记好了。第一不得冒进,你是皇帝,居中统帅全局也仅够了,断不可亲自上场拼杀。”玄烨道:“这个自然。善将兵者为良将,善将将者为帝王。”琬潆又道:“第二带足太医和药材,每日请脉,不得推脱。”玄烨颔首道:“这个也不难,皇额娘不妨就派杨太医跟着儿臣。”
琬潆看着英气勃发的儿子,无奈的道:“你可给我记好了,不然回来的时候仔细你的皮!”玄烨腆着脸道:“皇额娘果然疼爱儿臣。”琬潆点着他的脑袋,哭笑不不得,道:“不拦着你,就是疼你了?”玄烨连忙辩白,“哪有!皇额娘无论如何,都是极为英明的,儿臣拍马不及。”琬潆道:“别不把交代你的话放在心上,否则,哪怕是擦着碰着,我就是舍不得拿你如何……”冷哼道:“你身边的人,别管他是奴才还是大臣,却是逃不掉的。”
见玄烨连声保证,琬潆道:“既然你都决定亲征了,把几个小的也带去见识见识吧。”按按太阳|岤,慢慢低声道:“大军出发那一天,我是不要去的,我怕忍受不住。所以,玄烨呀,早点班师回朝,平平安安的。”
玄烨率军亲征,裕亲王福全为大将军,佟国纲为参赞军务,其余将领各司其职不必多说。胤褆与内大臣索额图,先统兵至拖陵布喇克以待大军,胤祉领镶红旗大营,胤禛领正红旗大营,胤祺领正黄旗大营,胤佑领镶黄旗大营,仅十六岁的皇八子胤禩这次也随军出征了,在正蓝旗军中。其余喀尔喀、科尔沁、巴林等蒙古诸部,率兵策应。
所有奏折被送到养心殿由琬潆批阅,太子留下辅助琬潆监国。玄烨亲征,兵马粮草自然都是最好的,琬潆还好,每天根据西北的快马急报,来推测玄烨的行程。但这些消息也算得上是军事机密了,后宫嫔妃并不被告知,更是整日烧香求佛,一时间宫中风平浪静。
好在玄烨并未让众人提心吊胆太久,九月出发,第二年五月便有大胜的消息传来,大阿哥也立有战功。战局已定,玄烨便先行回朝,留下索额图、福全、大阿哥等人乘胜追击。琬潆见玄烨和胤禛归来,喜不自禁,大摆宫宴,接风洗尘。一连热闹了十几日才渐渐平复下来。
连日忙碌下,琬潆有些疲乏。方才得了闲暇,执了卷书,靠在窗边慢慢看着。羽澜悄声入内,道:“主子,刚来西北刚传回来的消息。”琬潆伸手接过,羽澜很自觉的站在五步远的地方,注意有没有别人过来。琬潆闲适的靠在榻上,放下书,将蜡丸拆开。一手端了茶杯,小口抿着,一手展平纸条。突然,琬潆的神色变得极坏,不可置信的再看一遍,消息仍旧是如此。
琬潆浑身克制不住的轻颤,极力克制的将茶杯放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手撑着榻慢慢起身,紧紧的将纸条攥在手心里。刚走了几步,只觉得头晕眼花、脚底发软,好似晃悠悠的踩在棉花上。羽澜见有异状,赶忙上前搀扶。琬潆哆哆嗦嗦的将纸条地处,虚弱的道,“立即毁掉。”自己比玄烨更早得知西北的情况,虽然没有其他的心思,但这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亲眼看着羽澜将纸条烧掉,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玄烨惊闻,吓得不轻。琬潆一向注意身体,精于调养,平素连小病也不多,如今却突然昏倒,玄烨立时六神无主。纵然玄烨已经是儿女满堂的人了,但是无论多大,还总是希望能有额娘疼爱的。皇额娘将自己从小抚养长大,手把手的教导手段权术,阴谋阳谋。顺治刚过世的时候,自己确实有段时间很是惶惑不安。玄烨从来不曾辜负他的聪慧之名,那时候便知道先帝驾崩而新君幼小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而额娘轻描淡写的连消带打,让万分难缠、总是使皇阿玛头疼的那些大臣无话可说、无计可施。那段时间又温柔体贴的陪伴教导自己。无论到什么时候,玄烨都不会忘记,当年在登基典礼上,皇额娘声音凛冽的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极其冷肃的在他耳边道:“玄烨你要记住,君王天生就应该凌驾于臣子之上,接受跪拜!永远不能让臣子的权利危及皇权!”
后来,皇额娘舌辩群臣、恩威并施、制衡有道……再后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甚至乾坤独断,无人敢掠其锋芒……这些都让玄烨憧憬歆羡不已。等到自己同样君临四海、俯仰天下的时候,也仍然无法忘记。在自己心中,皇额娘一直是慈爱、强势、优雅,而健康的。而今日,却提醒了一个自己一直竭力回避的事实。玄烨苦笑,皇额娘再圣明伟大,也仍然是人。是人就逃不过生老病死,即使,她仍然比实际年纪看上去年轻太多,即使,她仍然向几十年前那样风华气质极盛。
玄烨回过神,一把甩开想要过来搀扶自己的宫人,立即中止朝会。再不顾君主的威仪和稳重,像孩提岁月时那样,大步狂奔,朝养心殿跑去。琬潆悠悠转醒的时候,已是白日将近的黄昏,屋子里围了一圈太医。看见玄烨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焦急的握着自己的手,胤禛半跪在床头,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担心和焦急。琬潆心里泛起阵阵暖意。
皇后和姬兰一左一右的陪在玄烨两侧。皇后正在软语宽慰他,而姬兰不时拿手绢抹去泪水,眼圈早就通红,其余中妃嫔也都聚集在后面。玄烨连忙的俯身靠近琬潆,声音急切的道:“皇额娘,您醒了!”声音哽咽,“儿臣……儿臣……”琬潆费力的拍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安好。整个人都还未缓过来,声音很是虚弱,道:“不知怎的,心口突然疼得受不了,喘不过起来。”
玄烨连忙唤太医过来请脉。琬潆极轻微的摇了摇头,想到刚才知道的消息,心里又是一阵绞痛,两行清泪抑制不住的留下,思及还有其他人在,微微把头侧向里面。玄烨知道琬潆性格很强,想必是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流泪,一叠声的让众人离开屋子。轻柔的将琬潆扶起,让她半靠在床头。
琬潆神情恍惚的道:“我梦到你舅舅了。依稀,他说他先走一步,去找阿玛和额娘了。还说小弟行事思虑不周,让我顾着点家里。”摇了摇头,“真是……”,越发有气无力,道:“等大哥回来,必要狠狠罚他,让他叫我担心。”玄烨心里一咯噔,想到刚才太医说皇额娘一时受了刺激。好在西北战况甚好,基本只剩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