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传家第3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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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家 作者:肉书屋

    圣手,即便进去,怕是也会被赶出来!罢了,咱们还是走吧!多说无益!”

    第—三—章

    原来是为了这个在这儿吵闹,一方赶了人以后又跑来求人办事,一方被拉壮丁似的拉了来,又被赶出门,连正门都不让走的,这会儿想请他们回去,想想这些都是在京城里算得上有些头面的,怎能服气?

    何况,妇科也不是他们的考长,为了避免再被赶出来的事情发生,趁着人多,一个个都统一了战线。

    李府的管事陪了会儿笑脸,这些大夫却是不买账,终究是按耐不住脾气,让众人去了,站在那小门便冲着众人的背影跺脚,冷冷的呸了一声,扭过头来却是瞧见还有个人站在自己身后,直勾勾的望着他。

    王大夫这是与程水若叙旧因此没顾到这边的情况,谁知道与程水若说完话以后,这边人都走完了,这巷子不宽,他便寻思着让那管事回去了再过去,因此站在原地不动。

    他的心思李府的那位管事怎么知道,还以为方才人多,他没瞧见还有这么一位,而眼前这位也许是碍着那么多同行在不好说话,所以才悄悄留了下来,方才他家老爷的一通脾气已是将这些人得罪的死了,任他陪尽了好话也只有这一个留下来,一转念,便扬起笑脸便揍了上去。

    “王人夫!”拱拱手,那管李笑着道,“小的便知道您是有真本事的!”伸手翘起大拇指晃了晃,咱们家老爷一向侍母至孝,又是直来直去的脾毛,小的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您能留下来,小的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果真是方家出来的,医术医德都不知比起那帮庸医不知高了多少倍!”

    王大大闻言便知道这管事实误会了,刚想要解释,便被感觉到手被人抓住,那管事也是急了,拖着他便往院子里跑,“您先去瞧瞧吧!少夫人这都生产了一天一夜了,老夫人即便……也要让她老人家瞧瞧自家的曾孙不是?”

    李府已是乱了,那管事很是有些力气,拖着王大夫便往里跑,也不给人说话的余地,王大夫被拖得差点儿跟不上步伐哪儿还有空闲说话?

    在府里胡乱跑着,也没个人上前来拦一拦,后面老太太那边一堆人伺候着,少夫人这边也是一堆人伺候着,两头都是顶要紧的事,好在还有几位亲家奶奶过来帮忙,即便如此,府里的人手也是不够用的,一路走过来都是行色勿勿,在这关头,也没人顾得上是不是合规矩了。

    待停下来的时候,即便王大夫常年在外奔波有副好体魄,也是直喘气,就着人送来茶水三两口灌下去,便被人往屋子里推,他心一横,既来之则安之,虽说先前那位尚书大人实在不客气了些,到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的本职工作就是这个,何况,这会儿其他大夫都走了,他要是拒绝的话,那是铁定会得罪李尚书的。

    李尚书的性格除了刚愎自用以外,还有个特点,那就是睚眦必报,他这会儿可不再是往日那个有方家可以靠,走出来腰杆不比别人直,唯有暗自叹息一声,先进去瞧瞧情形如何再说了。

    房间里很是拥挤,稳婆、媳妇子、丫头来往其中,还有几个官夫人打扮的妇人站在一边,有些指挥着众人该干嘛,有些则是在床榻旁安慰着床上待产的妇人。

    领着王大夫进去的那婆子高声叫道,“大大来了!大大来了!赶紧让让!”

    差点儿跟一个捧着水盆的丫头撞到一起,王大夫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角站着,听见床上那产妇连叫疼已是没什么力气,方才那丫头端出去的盆子里则满是鲜血,不由得摇了摇头。

    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景王大夫也说不真切,只是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的瞧的见一些,他也不好多看,旁边一个媳妇子过来道,“王大夫,那周婆子说孩子这是被脐带给缠住了,您给想想办法,务必要让她们女子平安才好!”

    王大夫一听,眉头便皱的更紧了,这是最大的凶险,这种情况通常就要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了,他这边皱眉,那边便有个妇人走出来道,“再这么下去,怕是一个都保不住!王大夫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能不能先让我瞧瞧病人?”王大大道,不瞧见病人,他也没辙,这种情况也就是遇上他了,他常年在外奔波,什么情况遇上了都得上,他的医术未必像方家有些大夫那般精,却是多且杂,像方家的一般大夫都不会去治产妇的,毕竟男子进产房不太合适。

    那个妇人闻言不由得皱起眉,不悦的道,“这产房是男子进得的吗?请您到这儿已是事急从权了,这内院本就不是男子能随意来的地方,何况产房之内,不行!”

    若说方家那些大夫都是经常出入名门的,王大夫则就是草根一族,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么多,毕竟像他在草棚里,甚至露天里也是给妇人接生过的,听那妇人的话,不由得苦笑,这大门大户的就是规矩多,规矩比命还大,想要说服他们根本就不可能。

    而这种情况,他即便瞧见碰到产妇了,也许都没办法搞定,何况这样?

    咬咬牙,沉色道,“夫人!我若见不到产妇,根本没办法替她接生!既然如此,在下只有告辞了!”

    “接生!”那妇人尖锐的叫道,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连声叫道,“李通!李通!你到底请的什么人回来?哪儿有男子替人接生的!病急乱投医也不是这个法子!”

    门外拽王大夫过来的那个管事应道,“夫人,这位王大夫是从方家出来的,医术精湛,常年在各地义诊,事急从权,遇上了这种情况,替人接生也是正理,大夫么,替人治病自然是……”

    “胡说!”妇人喝道,“你竟然请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人来!义诊都是替什么人治病?那些人能跟少夫比么?”

    那李通闻言一阵苦笑,倒是他心急办错了事,连忙拉过路过的一个婆子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婆子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走进去拉着那夫人低声道,“夫人,李管事说,大夫都被老爷给骂走了,京城通共就那么些有能耐的,这位王大夫到底有替人接生过的经验,总是比那些没做过的强上许多,如今事急从权,夫人,少夫人等不得了呀!”

    那妇人也是气的急了,说话口不择言,将王大夫气的脸色发青,衣袖一甩便往外走去,这周尚书家里都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他一副好心肠倒是让人当了驴肝肺,管他家到底会一尸几命呢!

    见王大夫被气的冲了出来,告辞也懒得说,那周通连忙上去陪笑脸道,“王大夫,您别生气,我家夫人这是急糊涂了,哎……您别走呀!我给您赔不是还不行么?”

    王大夫冷哼一声道,“你赔不是,你家老爷夫人可都不需要我治病,此事就罢了吧!”他惹不起这李尚书还躲不起么?有时候烂好人那是做不得的,还是方才那些同行有先见之明,走的干脆!

    周通见状连连跺脚,里面大人不发话,他也不敢擅自留人,只得频频望着那房门,这边劝道,“王大夫,您别急,即便是不替咱们少夫人治,也不能让您白来一趟不是?您稍等片刻功夫,小的好送您走!”

    这边那婆子倒是个晓事明理的,见外面王大夫要走,急急的道,“夫人,奴婢是随着你从娘家过来的,打小一起长大,您将我当妹子对待,奴婢也在您面前侍候了这么多年了。有些话明知道不该说,在这关头也不得不说了。少夫人娘家是什么身份?亲家奶奶最是疼爱少夫人,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当年咱们家好容易才攀上的亲事会怎么样?少爷如今还年轻,到了现在这情况,即便保不住孩子,也要保住少夫人的性命,来日方长不是?否则依照亲家奶奶的性子,这事儿怕没那么容易交待过去!”

    那妇人闻言想了想,她也是个急性子的人,只是,旁人的话她兴许听不进去,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却是真正的向着自己的,即便是得罪她的话,只要是真正的为她好,便一定会说,她即便当时有气,过上一天便会缓过来。

    被那婆子一说,她便觉得甚是有道理,虽然心疼自家孙子就这么白白的没了,可是,比起自家相公的仕途来说,还是有个轻重的,咬咬牙道,“你去请他回来吧!”顿了顿,又补充道,“可以切脉,可以在内室伺候,不过,要做什么事情就不用他动手了!咱们这儿这么多人,他吩咐一声就行!你去替我敲打敲打那些人,谁敢张口在外面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他的嘴!”

    说完跺跺脚,转身便往里面走。

    这边那婆子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笑嘻嘻的拉着王大夫往里面走,王大夫正恼着,一把挥开她,那婆子不小心便摔了一跤,也不恼,爬起来又上来劝,那周通也是个属牛皮糖的,因为有两个脾气不好的主子,这种事儿他们都是做惯了的,到了这个时候,脸皮不要,死活也要将人给留下来不是?

    好说赖说,王大夫实在是没辙,只得将脸一沉道,“要我治病可以!不过,有些事儿我不动手的话,怕是你们也没撤!你需要说服你们夫人,我需要个帮手!”

    第一三二章

    “这里的丫鬟媳妇婆子,都由得您使唤!”那婆子拍着胸口道,“这事儿我便做的了主!”

    王大夫摇摇头,他本计划的事从来就没做过,真要动手这些人是不顶事的,只是不知道将那位牵连进来她会不会同意,她的性子有些古怪,说来上次误会冰释以后,两人之间都没什么交集,今天她主动打招呼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不过,她既然能来京城,想必也是为了方家人的事来的,心肠也该是好的。就是这李尚书一家人的脾气实在太大,也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住。

    想了想,才道,“便是在方才那边院子里的那位程姑娘,你们若能请得她过来帮忙,我便能多两分的把握,若是请不到她,那我也只有告辞了。”

    “程姑娘?”那婆子挑眉问道。周通想了想,醒悟道,“我便说那个租了柳管事院子的人有些女相,竟然真是位姑娘?”

    这会儿自然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那房子本就是周府柳管家的私产,租了他们家的房子,过去请人帮个忙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那姑娘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让眼前这位医术不俗的大夫替她打包票,心中疑惑,那婆子已是催促道。

    “既然你识得,便速去让人请了她来!租了柳管事的房子便是邻里,请她来帮帮忙,总是不会说什么的。”

    周通闻言也不再犹豫,飞快的往外跑了去。

    这边程水若在院子里呆着,一夜没睡又担忧了半晌,刚好有些犯困,正要躺下,便听得小环来报隔壁的周尚书家有请,略一沉吟,便爽快的应了,匆匆的赶了过来。

    周家人盼的焦急,王大夫也盼的焦急,万万没想到程水若竟然答应的这般爽快,不过片刻功夫便赶了过来。

    程水若方走过来便瞧见院子里急切盼着她到来的人有好些个,两个贵妇人看见她有些诧异,眼神中还有些怀疑,王大夫诧异之余却是带着欣喜。

    她知道这事儿是救人如救火的,急急的道,“如今是什么状况?先与我说说,产道开了几指了?羊水破了多久了?产妇现在的精神如何?”

    王大夫闻言在一边解释道,“已是过了不少时间了,那孩子被脐带缠住了脖子,若是落地必然会被勒住,程姑娘可有法子?”

    程水若闻言皱了皱眉,没想到竟然是最头疼的这一种……

    想了想,才吩咐道,“你们立即去替我准备锋利的刀子,烈酒,开水煮过的白布,开水,再去买些猪小肠回来,刮下肠衣来洗干净,放在锅盖上烘干了,待会儿我有用!对了,还有针,要缝被子的大针!小的不行!”

    说罢,也不待他人回答,望了一眼,便往那间发出声音的房间走去。

    这一次,总算是对口了!

    其他的病她真的不会治,唯独妇产科,她是懂得最多的,毕竟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母亲替人接生,病例也不知道见到过多少种,她除了没亲自操作过以外,经验不必任何一个实习医生来的少。

    一掀开门口挂着的帘子,血腥味儿扑面而来。绕过屏风,一个稳婆站在床边发呆,两个丫头在一边哭泣,还有两个媳妇在一边伺候着,而那产妇床边则有两个贵妇人在安慰着,只是那产妇脸色已经雪白,没多少力气了。

    一见这情况,程水若便知道凶险无比,扭过头冲着跟进来的人叫道,“屋子里这么多人做什么?让她们都出去!我吩咐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这会儿要准备无菌室已经来不及了,好在这种大户人家的房间还算干净,而古代的细菌抗药性还不算强,根据她这些日子面对的众多外伤来看,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之下做手术,只要后期的药对症了,活下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你是谁?”一个贵妇人闻言喝道,产房里突然来了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且是对着众人呼来喝去,任谁都不会觉得舒服。

    不待身后那几个人回答,程水若脸一板,喝道,“救命的人!赶紧出去,留下两个人给我说明产妇的情况,剩下的都到屋子外去,顺便,留下的两个人胆子要大点儿,见血就晕的,大惊小怪的,都给我出去!我没时间跟你们瞎扯,东西准备好了就准备开始了!”

    说着上前一把撩开产妇身上搭着的被子,那几个丫头尖叫着要上来拦,却是听见后面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别拦着程姑娘!若是她没办法治好你们少夫人,怕这世上就没人能办到了!赶紧去准备东西,余下的人也不要在房间里碍手碍脚!”

    说话的是王大夫,隔着屏风站在外面替程水若背书,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那两个贵妇人想说什么,却是忍住了,便是那稳婆有些恨人抢她生意,大叫道,“我替人接生了这么多年,可还没见过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替人接生的!京城里除了宫里的娘娘接生不是请我以外,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家谁不是来请我?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说能做到我也做不到的事?”

    程水若见没人动作,知道不说服她们自己的工作怕是没办法进行,扭过头冷笑一声道,“你们大可在这儿跟我打嘴皮官司,待会儿人断气了也不关我的事。若是放手让我做了,便知道我行还是不行!”顿了顿张望一眼问道,“这儿就没个能做主的么?没有金刚钻,就不会揽这瓷器活!这位既然已经是京城最好的稳婆了,她没办法的时候,你们就不敢放手让我一试了么?”

    方才程水若在院中见到的两个贵妇人之一闻言道,“都出去!既然程姑娘敢打这包票,我又怎会不敢放手一试!还望程姑娘还我一个完好无损的儿媳妇,和活蹦乱跳的孙子!”

    程水若闻言露齿一笑,“少夫人身上的伤我可不敢说立马能耗,至于是小少爷还是千金,也得等会儿才能知晓!”

    那妇人见她还有心情说笑,不由得心情也放宽了许多,扫视了房内的众人一眼,喝道,“还不都给我滚出去!在这杵着做什么?”

    那稳婆闻言狠狠的一甩衣袖,拔腿便走,众人则是缓缓的往外走去,外面几个媳妇子吆喝着,“让让,让让,程姑娘,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一大罐酒,开水,白布,还有一把锋利的吹发可断的匕首,程水若点点头,望着那依旧站在房间里的妇人道,“夫人,我需要个胆子大的人打打下手,寻常人便罢了,夫人既然有胆识,可否在一旁帮忙?”

    那妇人点点头,程水若则开水洗手,先就着胰子彻彻底底的将手到手臂的地方都洗了一遍,一边道,“夫人请按照我做的事来做,先把身上的首饰摘了吧,脸上的脂粉也洗干净,头发最好能包起来。”

    上次替人做手术的时候是知道那个妇人必死无疑,即便下刀的时候手不稳也不会发生什么遗憾,这一次她的目的是救人,好在上次大约摸清了肚子上血管的情况,也不怕伤到大血管,程水若这会儿倒是庆幸有那么一次练手的机会。

    只是,这次的目标是救人,绝不能像上次那样清洁工作做的不够彻底,细细的将手洗了一遍,又让个丫头将自己的头发包起来,她倒是没擦粉,又用酒精将自己的手消毒过后,再用凉了的开水再洗一遍,才用煮过的布将手擦干。

    又开始清洁那刀子,水洗,过火,那周夫人虽然不知道程水若要做什么,却是跟着她做的一丝不苟,看见程水若将酒洒在产妇的肚子上,又用干净的白布擦去,那白布已是没有多少了,便吩咐外面的人继续准备开水和白布。

    这边,程水若已然手持利刃,站在产妇面前,一手抚摸着产妇的肚子,一手轻轻的将刀锋挨了上去。

    “啊……”身后传来一声低叫,程水若恍若未闻,根据手下的感觉缓缓的在皮肉上割过后,刀锋过后,暗红色的血缓缓的流了出来,那产妇似是没感觉到肚子上的疼痛似的,微微的蠕动着身子,力气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疼痛折磨的她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再那么敏感。

    那妇人终究只是在一边看着,随时注意着程水若的表情。

    这一刀下去,程水若的心跳的也很厉害,这是她第二次给人动刀,往日里连解剖都没做过,如今刀下是一个大活人,而身边则是那大活人的亲属,一个不太相信外科手术的古代人,若是有半点的意外,她便会被拖出去当异类给烧死!

    只是,她这会儿没有精神去观察那妇人的表情,一旦开始动手,全部的注意力便放在了那产妇的肚子上,要救人,便容不得她半点儿分心!

    她如今要救的不光是这床上的人,还包括她自己,呆在那个小院里,终究也逃不过官府的追踪,在京城,没有半个会回护她的人,反倒是死敌多不胜数,即便不被方家的事情给牵连进去,她也会被以前的自己害死,因此,这一次,她必须成功!

    只要有了这一份活命的恩情在,这位周尚书想必不会吝啬一次援手吧?

    汗,从额头上流下来,痒痒的,差点儿就要流到眼睛里去了,只是,她这会儿不能分心,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拿着冰凉的毛巾替她擦了去,程水若呼出一口气,仔细的注意着手下的伤口。

    够了!

    这伤口足有婴儿的头颅大小,程水若将手伸了进去,轻轻的摸索着,不由得眉头一挑,随即开始动作,将那脐带缓缓的一圈一圈的解开,然后,勾起嘴角,将那孩子抱了出来。

    身边发出一声惊叹,那妇人欣喜的用一张干净的白布接了过去,眼光在那孩子身上一扫,低呼道,“是个男孩儿!”

    外面一直是静悄悄的,这微小的声音竟然传了出去,让外面也发出一阵惊呼,随即便是一阵脚步声,那妇人捧着孩子走到屏风边上叫了一声,便有两个婆子飞快的跑进来,剪断脐带,又伸手抓住那孩子的脚,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孩子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声音虽不算洪亮,却实实在在的证明了那孩子还活着!

    外面一阵欢呼,里面人人都围着那孩子转,确实没有人注意到程水若这边的情况,只见程水若在那产妇腹中又是一阵摸索,另一个小些的孩子被取了出来,转过身来要将孩子交给旁边的人,却是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扭头一看,人尽数在屏风外面忙活着,里面却是半个人都没有了。

    有些人懊恼的道,“人呢?没人管孩子了么?”

    “这不是管着么?”外面有人答道,程水若闻言喝道,“这儿还有一个呢!赶紧抱出去!别耽误我救人!”那血有不少渗入产妇的身体里面,腹部积液太多的话,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事呢,而且这血流个不停,产妇已经很虚弱了,再流下去,谁也保不准还能不能救过来!

    “啊!”众人一声惊呼,随即哄然齐齐的冲进来,程水若见状恼怒的道,“都跑进来做什么?想害死你们少夫人么?一个人过来抱孩子就行了,其他人都给我出去!立即!”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情,倒是没人在乎程水若的恼怒,当了祖母的妇人乐得跑过来,笑眯眯的往程水若手里一看,乐颠颠的接过去,冲着众人叫道,“是个姑娘!这便凑齐了一个好字了!”

    “好个屁!”不待众人附和大笑,程水若扭过头叫道,“猪肠衣呢?给我准备好了么?还有干净的白布!周夫人,你立马把身上打理干净了回来给我帮忙!你孙子孙女儿有的是你抱的时候,媳妇儿还在床上躺着等你救命呢!”

    她最是见不得见了孙子孙女儿就把儿媳妇忘了的人,因此格外的不客气,再说如今床上躺着这位还关系到她的前程呢,死了的话,那她之前的话不就成了吹牛。

    这时候才有空瞧床上那位一眼,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便要经历一遭鬼门关,轻轻的摇头叹息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开始将血迹擦拭干净,外面送进来烤好的肠衣,她使手捻成线将穿上烧过的针,便开始一针一线的缝补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周夫人回来的,反正她只知道当收工的时候有人替她擦拭汗水,这才没让汗水糊了眼睛,使上伤药包扎好伤口,又开始吩咐,“王大夫呢?让他开点儿产妇喝的方子,从现在开始,不要给她吃任何东西,最好连水都不要给她喝!直到她通气了为止,这事儿马虎不得,若是你们有人不听给她吃了任何东西,我可不能保证她能不能活下来!”

    又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指着一个抱枕道,“赶紧的,让人给缝制一个这个八分之一大小的长方形小枕头过来,用干净的针线缝制,我等下要用!”

    背诵了长长的一篇长篇大论,又将屋子里的人指使的团团转,等程若水觉得口干舌燥的时候,总算是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从屋子里走出来,周夫人拿着一个大大的红包塞在她手里,程水若笑着拒了,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位是个有胆识脾气直的人,这样的人最不易交心,一旦交心便可以托付许多的东西,她还指望着危难的时候能拉她一把呢,收钱的事儿还是免了。

    不过周夫人却是非要让她收下,道是生了孩子,但凡在场的人都要封个红包添些喜气,程水若推脱不过,唯有收下了。

    与周夫人告辞的时候已是月上枝头,程水若累的狠了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王大夫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笑着道,“姑娘果然医术精湛!再次让王某大饱眼福了。”

    程水若一见他便知道他有话要说,笑着道,“王大夫怎么还没回去?说来你让我过去帮忙,倒是我抢了你的病人了。”

    “程姑娘哪里的话!”王大夫一听程水若这么说就急了,生怕程水若再有什么误会,“今日之事,本来是周家拉了我去,我是实在没法子了,方才托词姑娘能帮我,若是姑娘不肯应,我也好脱身,早料到姑娘能答应的这么爽快,我便向周夫人推荐姑娘了。绝没有其他的心思!”

    程水若瘪瘪嘴,别人兴许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眼前这位她是见识过的,虽然还是不太待见,这次的事情却是她有意的,否则在门缝里她就根本不会跟他打招呼,笑笑道,“王大夫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对了,从昨夜开始,城里便戒严了,还有不少官兵来搜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王大夫闻言皱了皱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说来这事恐怕不是小事!我还得赶紧赶回去瞧瞧,程姑娘,就此别过,改日我再登门向你赔不是!”

    瞧着王大夫的背影,程水若勾了勾嘴角,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转过身去敲响院门,那白管事将门打开来迎了她进去。

    …………………………

    “今天都没人来搜查过,外面则是在传说有人在彭太师的别院里找到了几包炸药。”白管事面无表情的道。

    程水若闻言不由得笑了,“那都拿了什么人?彭太师可真是贼心不死呀!想必明天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那是!”白管事淡淡的道,“听说,京城里里外外如今所有的人都收了回去。不过,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在牢房里救谁出来,这事儿倒是说不清楚了。”

    “当然是做实验!”程水若望着白管事,笑道,“京城守备最森严的地方,除了皇宫就是天牢,随即便是刑部的大狱,不过,彭党最近不是也有不少人落网么?兴许彭太师想救谁也说不一定,毕竟这些人都还是有些真材实料,若是……日后总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即便不是如此,那些人手中掌握的东西对彭太师来说,也是莫大的威胁吧?”

    白管事点头,“姑娘既然都能想到这点儿,想必那些大官人能想到更深远的事情。”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道此事对方家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这京城始终不是久留之地。”

    程水若看了看有些晦暗的天空,今夜的月色不如昨夜的明朗,道,“自然是有的!彭太师意图谋反!所以才会唆使了彭妃服药,装装出妊娠的模样来,本打算的是等彭妃生下龙子以后再谋害皇上,不想,彭妃的阴谋暴露,所以就狗急跳墙了!这些事,不必咱们去想,自然有人会想到,就等着瞧吧,这京城怕是又有一场大风浪了,方家人想逃过此劫,必然要借着此事来生事,不过,皇帝到底是什么打算?”

    “是暗地里拿下彭太师,还是打算慢慢的将彭党剪除?”摇摇头,只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她逼不得已造出的这个事态,将一切都嫁祸到彭太师身上,为的便是给皇帝一个彭太师迫不及待的假象,若是皇帝到这个时候还忍得住的话,他自个儿的江山怕是要忍掉了!

    而彭太师到了这个时候,也是被逼上梁山了吧?

    这场决斗提前上演,你死我活,绝没有半点儿退路,京城这几天的腥风血雨避免不了了,她只需要躲在这一角偷偷的看戏就好,当然,前提是,不要再有人给她找麻烦!

    想到麻烦就不由得想到方白芨,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出神间,后方的院门被砸的噼噼啪啪的响,有人大声的呼喝,程水若脸色一变,这时候还会有谁来?

    “是谁呀?”白管事慢吞吞的叫道。

    “顺天府衙门!赶紧开门!再不开门我便要破门而入了!”一个男人趾高气昂的叫道,还使脚狠狠的踹了一脚。

    第一三三章

    程水若与白管事对视了一眼,白管事上前打开门,门栓刚一松,门便被人挤开来,所有人都拿着火把,一溜的士兵都涌进来,将原本有些暗的院子照的明晃晃的,那领头的瞧了程水若一眼,便指着她叫道,“你果真在这里!你不是跑了么?还敢回京城!”

    程水若抬起头一看,只觉得那男子有些眼熟,她可不会去问自己跟这人结了什么仇,顺天府衙门,她条件反射似的就想起那个被她给杀掉的男人。

    十来个人将她和白管事团团围住,那领头的男子叫道,“贱人,今天让我给撞上了,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你不是会杀人么?来试试啊!”

    那士兵个个都很小心翼翼的盯着程水若,生怕她有什么反应一般,白管事将她护在身后,程水若在那些人脸上一扫,对好几张面孔都有些印象,这些人如今衙役也不当了,竟然被补到了军中,不消说,都是很有些背景的,没想到竟然在这儿撞上了。

    这种情况下,程水若说不得根本就逃不掉,她这次出来身边只带了两个管事,即便一场恶斗,也逃不掉一个下场,程水若咬牙环视四周,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了!

    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白管事,程水若挑眉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又没有犯法,京城是天子脚下,又不是你家的后院,我怎的就不能回来了?至于杀人一说,我更是糊涂了,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连鸡都没杀过,又怎么可能杀人?”

    随即突然厉色喝道,“倒是你等,明明就不是顺天府的衙役,竟然敢冒充官差办事,好大的胆子!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知道这院子是谁的么?知道本姑娘是什么身份么?还不给我滚出去!”

    那几个官差明显一愣,程水若当日艳名远播,京城谁人不晓?巴巴的捧着金银珠宝上门去求博得佳人一笑的多得是,即便后来传出许多不堪的事儿,那也拦不住有些男人牡丹花下死的冲动。

    这地段的房子是谁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挂着家中管事的名字,实际上却是自己的私宅,外宅,这种事儿多的是人干过,若是这种情况,他们就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搞的定后面的事儿了。

    周尚书,朝中有名的小气尚书,最是小心眼,偏偏这人还没多少人敢动,为的便是他当年救过先皇的架。而这人脾气火爆,经常得罪人,但是,一般人却千万别得罪他,即便是一件小事,说错了一句话,他都能记恨上十多年,找机会把仇给报了!

    小气归小气,并非他的人品不好,除了睚眦必报脾气火爆以外,其实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在外的名声也是很不错的,最主要的还是很能看的请形式,想想,他能为一件小事记恨上十多年都不动弹,非要等到合适的时候才报仇便可见一斑。

    此人做人在小事上糊涂,在大事上却是精明,在朝中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即便是巅峰时期的彭太师都动不得他,可见其功力之深厚。

    如今上面斗的如火如荼,下面的事未必能照顾的周到。之前楚怀沙已经将那件案子定案了,要想翻案难如登天,这会儿上面根本就顾不上这么一件‘小’事,他们非常的不确定会不会为了此事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程水若见状便知道有门,盯着那带头的道,“道歉,然后滚出去!本姑娘就不跟你计较了!否则,哼……”

    那白管事也是机灵的,闻言便偷偷的往后撤,今日程水若去隔壁周府上帮了那么大一个忙,周家的性子本就护短,若是求上门去,无论如何都是会帮上一把的。

    谁知道那领头的闻言冷笑一声,“道歉?滚?我拼着性命不要,今日也非要宰了你这女人替我兄弟报仇不可!”

    说罢伸手便来拿程水若,程水若不闪不躲,这会儿气势不能弱了,这院子并不大,小环和白管事都是机灵的人,自然之道该怎么做。

    那领头的一把抓住程水若的手臂,拉的她一个踉跄,白管事见状怎么肯依,跨步上来便捏着他的手腕,一吃疼,便放开了程水若。

    周围的士兵见状唰的一声将刀拔出来,提刀便要砍来。

    “住手!”程水若大喝一声,谁人肯依她?

    没料到的一幕却是发生了,一群人挤在一起,刀剑本就不好发挥,那白管事竟然一边护着她,一边赤手空拳的与一干人打斗,虽吃了些刀伤,那些官兵却也讨不了好去,但凡挨上一圈,便躺了下去。

    白管事趁着空档,夺了其中一人的刀,贴着墙角,将程水若护的一丝不苟,三两下便将十来个人打倒了一片。

    程水若捂着嘴巴一阵惊奇,她虽然知道白家人世代习武,白夫人借她管家的时候曾说过那几房管家都是十来个人近不得身的,她当时没在意,走的时候多问了一句谁的功夫好,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惊喜。

    刀锋交鸣时叮叮当当响做一片,院子里另外一个管事不知何时也赶来帮忙,三两下便将十余个人尽数放倒在地上,这时候小环和霁风才扑出来拉着程水若上下打量。

    ……………………

    程水若推开他们道,“我没事,两位白管事,你们没事吧?”

    两人皆是摇头道,“都是些皮外伤,不妨事,只是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程若水想了想道,“小环,你去替两位管事上一下药,我去隔壁一趟。”

    刚推开院门,就瞧见门口已是站了好几个管事,各个个手中拿着棍棒,尽数是从周家走出来的,一见到程水若便焦急的问道,“程姑娘,您没事儿吧?我在院子里听见你家中乱哄哄的,发生了什么事?”

    程水若笑着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几个兵痞跑来捣乱啊,已是被我的管事拿下了,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你们过来真是太好了,还要劳烦诸位帮忙将人送到官府去。”

    周通急匆匆的从门后走出来道,“兵痞?好大的胆子,也不瞧瞧这儿是什么地方?先将人捆了再说!”说着便走进程水若的小院,见院子里倒了一地,地上到处是血,还有不少落了地的火把依旧燃烧着,不由得捏着鼻子道,“都捆了,都捆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忙碌起来,周通这才走过来对程水若低声道,“程姑娘,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还得与我说个分明,这些人的穿着都像是近卫营的,若是处理不好,怕是有大麻烦呢。”

    言外之意不言而明,帮程水若他们是一定要帮的,程水若舒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自己做的一手准备竟然这样及时,低声道,“这些人是彭太师的人,当日在顺天府衙门里当差,我当日要回家的时候路过那里的时候天色有些晚了,他们在那儿打架,好像是分赃不均还是怎么的,死了一个,瞎了一个,最后闹的没办法收场,便死活赖我,说是我杀伤了人,好在楚大人英明,了解了事情经过以后放了我走。”

    “否则我也不知道今日会是什么情况。这案子当日闹腾的沸沸扬扬,周管事合该也是听说过的吧?”

    周通淡淡的看了程水若一眼,那件案子他自然是听说过的,而且传言有许多的版本,这时候却是显然觉得传言不可信,毕竟,传言中可没说过一个妓女会那般神奇的医术,宛若华佗再世,

    程水若继续道,“今日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我回到京城了,说来我回京城也是为了去探望方大夫人一家,他们当日于我有恩,先是救我出火坑,又是送我出京城,方家有难,我即便帮不上忙也该回来看看是不是?”

    “谁知道京城竟然戒严,想离开也离开不了,又在这里撞上了他们……一见面便要喊打喊杀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如何?好在当日被我所救的一家人赠了我两房管事很是有些能耐,否则我怕是没办法站在这儿与周管事说话了。”

    像是证明了程水若说的话一般,两个白管事都走了出来,身上到处都缠着白布,浸了不少血迹出来,地上躺着的人虽然都哼哼哀哀,却是证明了一件事,到底没死透。

    周通对程水若是极有好感的,虽然知道程水若一开篇说的话未必全是实话,可人家一个年轻姑娘,总不能说被人调戏了吧?

    反倒是极为佩服程水若被人调戏之后的刚烈,竟然杀一个伤一个,有这份狠劲儿,难怪她能拿着刀救人了。

    他在王大夫那里打听得程水若之前在豫州救人的事情,如今又正正经经的救了他家的少夫人,眼见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受人欺负,不由得恼道,“程姑娘放心,这事儿我回去与夫人说说,夫人必不会不管的,这些人你且先交给我,我回去与我家夫人回报一声。”

    程水若笑着向周通致谢,周通摆摆手便让众人押着捆好的一串粽子往自家府里走,只让人先将人关在柴房,自己则是向内院走去。

    ……………………

    周家如今乱糟糟的,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也分不清那么多内外了,都是家中用旧了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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