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家第44部分阅读
传家 作者:肉书屋
,噗哧一声笑出来。
刀疤汉子怒目一瞪,“少管爷的闲事!”
少年郎哪儿会听他的,一把抓住程水若的手一扯,拉到怀里抱着,大叫道,“不行!少爷要英雄救美!”
那少年郎身量不高,只能够到程水若的眼睛,身子单薄的紧,抱着程水若便是一阵扭动,手在腰上吃足了豆腐。
那刀疤汉子见状怒不可遏,这块儿地面上他家老大是横行惯了的,谁敢来跟他老大抢女人?
眼前这少养身上虽然穿的是绸缎衣裳,京城里有权有势得罪不起人家的少爷他们兄弟都是认识的,眼前这个显然没见过,想必是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乡下人,以为自己在地方上横行,贯了,跑到京城来也以为自己很有面子。
不知道京城里一个砖头砸下来也能砸死几个五品官儿么?
对这种人不必客气,不过,到底是进京井考的秀才,皇帝最近在整顿史治,不好做的太过了,因此只是拔出刀来,就要用刀托砸过去。
少年见状抱着程水若便是一个转身,丝毫没有英雄救美的觉悟,反倒是拿美人儿去给自己挡刀子。
“啊!”程水若惊叫一声,却是没有反抗,反倒是将少年郎紧紧抱在怀里。
与程水若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男声,比较起来,程水若的声音显然没那么中气十足,而那道男声显然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回过头,地上躺了个男人,鲜血一滩,手臂上的刀不见了,与之同时不见的还有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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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回过头,程水若可没兴趣去找那只手在哪里,背脊一阵发凉,太血腥了!手也下意识的抱紧了抱着她的那个人。
“少爷,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那个用哪只脚踢的霁风?”少年冷然道。
“是!”
背后又传来一声惨叫。少年郎轻轻推程水若,程水若回过神来松开手,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其实她并不认识。
少年却是拍拍手笑道,“好了!水若姐姐你不是被吓到了吧?我听说你是杀过人的啊!”
程水若怎么跟他说如今自己心里的感受?唯有苦笑道,“我可没杀过人!不过死人见的不少就是了。”说着抱着自己的手臂道,“有点儿冷,怕是方才太热喝了凉的东西下去受凉了。”
少年见程水若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你不要紧吧?要不,去看看大夫?”
“我没事,等下回去歇会儿就好了。”程水若摇摇头,她就是被吓的,所谓杀伐果决,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同时还有些后怕,当年她怎么在驸马爷面前那么得瑟的,竟然还能肢体健全,不容易啊。
少年闻言又扑了上来,一把抱住程水若笑,“那就让本公子抱着你好了!”
程水若哭笑不得,推了推他,低声在他耳边道,“敏儿小姐,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小心附马爷知道了非打你屁股不可!”
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何敏儿,这时代的小姐可没现代姑娘们想的那么开放,何敏儿绝对是仅此一位,否则也不会让驸马爷那么头疼,只不过现在在程水若眼里就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立马从一个善良有些刁蛮的小姑娘化身为小魔头级别。
不过,这是为了救她,程水若不能不领情,却是在心头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跟人交往要小心点儿。
“不会不会!我爹可疼我了!”何敏儿笑味味地道,就抱着程水若站在街中心不动。
她不动,程水若自然也不能动,苦笑道,“好了,我的敏儿小姐,我的名节今儿个就算给你毁了,赶紧松手吧!这么搂搂抱抱的可不好看。”
“谁敢看?”何敏儿皱皱鼻子,眼睛一眯,“何卫,你去看谁敢看就把他的眼睛给我挖出来!”
“是!”那名穿着管事装扮的青年男子道,面色冰冷,没半点儿表情。
“等等!”何敏儿叫道,程水若以为她要善心大发,却是听到,“已经看见的人就把舌头拔了,免得他们到处胡说!”
“等等!”程水若崩溃,“要不要顺便问问哪些人会写字,把手也给宰了?”
何敏儿惊喜,“呀!水若姐姐你真是太聪明了!何卫,就按照水若姐姐说的去办!”
“是!”身体力行。
程水若大叫,“不要!”何卫无动于衷,朝着做鸟兽状四散的众,缓慢走去,走的虽然慢,却是愣是将飞奔的人离他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什么是高手?程水若今儿个见识到了,拉着何敏儿的手暴跳,,我一个歌姬在乎个屁的名节啊!你叫他别去!快叫啊!”
程水若暴跳如雷,何敏儿无动于衷,何卫缓慢前行,抓住一个路人,路人一个哆嗦,脚下湿润一片。
“哈哈哈……”何敏儿指着那人的脚下大笑起来。
被耍了!
程水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想笑却是没那个胆子,只能哭笑不得的望着何敏儿,“他吓得尿裤子了,敏儿小姐,让何卫放了他吧!”
何敏儿像是玩够了,摆摆手道,“放了吧!”何卫一松手,那人咕噜一声滚倒在地上喘粗气。
何敏儿拉着程水若的手便走,程水若如何敢不从,这个女魔头的本性总于暴露出来了,她之前还在怀疑这丫头怎么会把宁家小姐给折腾成那个模样,现在一点儿都不怀疑她的破坏力了!
一路程水若也不知道何敏儿将她往哪儿拉,这会儿已经到了午饭时分,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而霁风回家去报信,怕是家里小环几个会担心,只是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顺着何敏儿走到一条繁华的街上,程水若已经分不清方向了,挑了间看起来金碧辉煌的酒楼走进去,要了个包间。
“那个人是谁?”程水若待小二退下去才问出这个问题,“你今天帮我把他的人给伤成那个样子,会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何敏儿别过头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不过就是个将军的弟弟,什么本事都没有,倒是在京城里充起老大了,带着一波流氓地痞充混混,京城里谁瞧得起他?有权有势的人得罪不起,之前的水若姐姐他们不也不敢惹么?尽做些下做事,今天放他们一条活路已经很给程将军面
子了,他要敢闹大,程将军非亲自废了他不可!”
程水若闻言松了一口气,说来也是,如今上面的人谁不知道她程水若是驸马爷和张尚书罩的人?也就只有这种不开眼的才会来闹事。
不过,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到底她没有多深的根基,若是落了单,被这帮小人给抓了去,到时候的结果无论如何都是她吃亏的。
“霁风回家去了,我怕小环他们担心,能不能让人回去给报个信?”
何敏儿比然一拍手,叫道“何卫,你出去叫个人去水若姐姐家里报信,让他们别担心!”顿了顿又道,“干脆叫小环姐姐也一起过来好。”
“是!“何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即是噔噔噔下楼的响动,不多时回来便道是已经办好了。
何敏儿拉着程水若的手便是一通抱怨,“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都不来找我?前些日子我便听说你来了,偏生不知道你住在哪儿,除非进宫,我爹娘都不让我出门,你不知道,可把我给憋坏了,我回来京城这么久,今天还是第一次出门呢!”
你丫比我还能闯祸,你爹关在家里是为了天下苍生!何况哪个家长能让自家闰女儿跟一个歌姬出生的一起玩?她若是有闺女,那也不能同意!
程水若嘀咕,却是笑道,“前些日子进了京是想去看看方家人,他们毕竟对我有恩,偏偏遇上多事之秋,你也知道的,我出门也不大方便,因此多半时间都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去的。”
何敏儿毕竟还是小丫头,属于比较好糊弄的年纪,虽然对程水若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也只是瘪瘪嘴,反倒是对方家的事儿很有兴趣,“你说那个木头脑袋方家么?我回来的时候我爹整天唉声叹气的,也不知道后来他们怎么想通了的!说起来方家人救了不少人呢,人也不错,就是死脑筋了点儿。对了,我听说方家那位七少爷到现在对你还是余情未了,到处跟人说你是他媳妇儿,你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揍他?”
程水若连忙摆摆手,“可别!”她被吓怕子,动不动就要拔舌头,砍手砍脚的。
“难道你也对他余情未了?要不要我去帮你跟他说,方家若是不同意,他不是也被赶出家门了么,你们两个正好可以私奔!”何敏儿双眼放光,这时代的小姑娘和现代的小姑娘都没什么区别,到了青春期就对爱情两个字没有丝毫的抵抗力,何敏儿又是在外闯荡惯了的,丝毫不觉得这个话题会难为情,说话之直白只让来自现代的程水若也受不了。
程水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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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程水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的,却是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小二上菜了。
小二一下,何敏儿又开始了,“为什么?你跟他两个不是你情我愿么?他如今被赶出家门,你也被他们赶出来了,你们两个要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谁也拦不了的么?”顿了顿,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他还想回家?因为吃不了外面的苦头?所以就又想抛下你回去了!一定是这样!这个负心汉!”
何敏儿越说越离谱,程水若意识到对于一个想象力不比小说家差的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不解释清楚事情的真相的话,她必然会无尽的幻想下去,而她这个自由散漫我行我素的性子说不准会搞出什么乌龙来,因此不得不叹息了一声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跟他两个根本就没有什么瓜葛,若是有,当初他离开家的时候必然是会带我一起走的。何况,我们在外面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面,在豫州的时候他也来救灾了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没什么感觉,也没必要强求在一起吧?何况,我还有我的志向!”
何敏儿凝神细听,对于程水若简单枯燥的表达很是有些不满,皱眉偏头思索半晌,程水若则是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开始喝水,却是听见晴天霹雳,“他当初就不想离开方家对不对?所以他抛弃了你,你恨他!他现在又后悔了,你还是不肯原谅他!对不对?”何敏儿握拳。
“噗……”一口茶,喷的满的都是。
“我说中了你也别激动啊!”何敏儿眨巴眨巴眼睛,拿出自己的手绢儿递给程水若擦嘴,“你这么做是对的!哼,天底下的男人还少么?他方白岌算的什么?一个负心汉罢了!”
“他不是……”程水若解释,何敏儿拉住她的手道,“不用说了,水若姐姐你真是心地善良,这样了还替他解释!”
程水若一边擦嘴一边纠络,算了,想要说服满心粉红色的小女孩儿是不可能的,只有越描越黑的可能,至于方白岌,就随他去吧,只要何敏儿别继续想拉郎配就行,至于何敏儿以后会不会找他麻烦一阿门,程水若替他祈祷。
“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程水若招架不住,何敏儿却是依旧兴致勃勃,“那水若姐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他这般糟蹋你的名声,以后你还要嫁人的啊!就算不嫁人,你一个单身女子怎么过活?既然他回心转意了,要不,你还是答应他吧?至少以后也有个依靠。”
程水若闻言摇摇头,自信心满满地道,“敏儿小姐觉得我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了么?豫州城我如今有良田数十亩,房产一处,还有几间铺子,别说养老,就算再养活几个人也不成问题的。”
何敏儿眼中冒出崇拜的光芒,“水若姐姐,你可真厉害!要是我爹不给我零花钱,我一定会被饿死的!”
程水若心中突然涌上来一阵无以伦比的成就感,她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可是,何敏儿下一句话却是把程水若的小心肝儿都快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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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嫁人了!水若姐姐,我跟你回豫州吧!”何敏儿握拳高调宣布。
程水若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到桌子底下去,“你说什么?”
门外传来一声咳嗽,何敏儿脸色大变,压低了声音凑到程水若耳边道,“皇上给我指婚的对象是个老头子,我偷听到的,据说都快三十岁了,还是死了老婆的!听说长的又高又壮,还是个武将,指不定他老婆就是被他给打死的!我不要嫁给他啦!”
小姑娘的幻想力就是三流小言的剧情,这种事儿程水若怎么可能答应她?别说快三十岁了,就算快八十岁了,皇帝让她嫁,她也得嫁过去。不过,逃婚,亏她想地出来!
她要逃的掉,程水若可以把脑袋割下来给她当板凳坐。
“你不嫁给他,那你想嫁给谁?”程水若问道,其实她并不担心,驸马爷连她在京城的一举一动都能调查清楚,何况自家调皮捣蛋的小闺女儿,既然八卦,那就一起八卦吧,自然会有人去通知驸马爷阁下的。
敏儿小姐果然如同程水若所预料的一般,小下巴一扬,满脸不屑的道,“谁也不嫁!我要一直陪着我爹娘!”
“你跟我去了豫州就没办法陪着你爹娘了哦!”程水若笑眯眯的道,“说不定离的更远呢!”
何敏儿皱皱鼻子,“那也比漠北近!”一句话从笑脸变的眼睛红红,鼻头红红,“我要是嫁过去,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爹娘了。”
程水若闻言唯有拍拍她的肩膀,皇室后裔的嚣张和幸福生活自然不是从天而降的,她可以在街上随便砍断一个人的手,却是没办法自主自己的婚姻,这就是代价。
程水若虽然同情,却是只有同情,看见何敏儿不说话,笑着道,“总是有办法的,好了,吃饭吃饭,不想这个了。估计这两天就要回去了,你若是有空就来找我玩,我教你一些好玩的东西。”
何敏儿抬起头,“什么时候走?”
程水若道,“白管事今天去码头看什么时候有船,估计晚上回来就知道时间了。”
说话间,突然听见外面一阵说话声,有人道,“何卫?你竟然在这儿!那敏儿那丫头也在啰!”说着便迫不及待的掀门进来,门打开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站在门口,后面还有好几个青年男子。
“你这丫头不在家里好好的备嫁,怎的又跑出来了?”青年看见雅间里的程水若明显的愣了愣,随即大笑着道。
何敏儿听着这话便来气,秀美一拧,“关你什么事?小姐我爱来就来!哼,你又在外面跟那帮狐朋狗友鬼混,小心我回去告诉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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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男子身后的一干人闻言明显的变了脸色,青年男子也是觉得很没面子,微恼道,“你这话说的什么?这些都是今年科举进京的考生,个个都是青年才俊,品行端正,小丫头不懂不可张口胡说!”
何敏儿冷冷一笑,“狐朋狗友就罢了,至多也就能将你带到赌坊妓院里胡天胡地罢了,闯了祸你那老爹还能替你遮挡一二,要不了你的小命。青年才俊?品行端正?还有没有英明神武?武功非凡?你一个王族之后,结交这些人做什么?小心闯出泼天大祸来!”
程水若也听出不对劲了,何敏儿字里行间字字诛心,不过说来也是,一个王族的后裔,最不能的就是结交朝中大臣,这些人很可能就是新科的进士,未来的朝廷栋梁,如今朝中经历了一场大清洗,这次科考之后,这些人但凡有些见识都能分到一个不错的位置,有些甚至立即就要肩负重任,过些日子指不定就是朝廷的栋粱,他一个王族后裔,结交这些人,其心可诛啊!
不过,这种事儿自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说,说破了何敏儿就得跟人结下大仇,那青年男子脸都变了,他身后的一干人等则是脸色各异,程水若拉了拉何敏儿的衣袖。
“你说什么?”青年男子怒喝道,面色紫红,青筋毕露,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何敏儿嗤笑,“你听不懂就算了!有人能听懂就行!”
青年男子闻言果然暴怒,冲进来,却是被一只手拦住了,何卫淡淡的道“十七爷,你喝多了!”青年男子闻言猛吸了一口气,怒视何卫,何卫却是不松手。
门外的众人见状纷纷开始劝慰,程水若也怕何敏儿再闯祸,拉着她低声道,“闹起来怕是于你的名声不好,罢了吧,赶出去就行了,别毁了好心情。咱们下午去逛逛街,别耽误在他身上。”
何敏儿本想做什么程水若不知道,只见她挥挥手道,“扔出去!我见了他心烦!今天真倒霉,出门就遇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何卫依言而行,房间里总算清净了下来,何敏儿的脸色却是依旧不好看,这饭也没法吃子。
程水若唯有低声劝道,“你也别生气了,为别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划算!你难得有机会出来逛逛,既然扔出去了,咱们也就别去想他了。”
何敏儿闻言一下将面前的桌子掀翻,哗啦啦的杯盘摔了一地,狠狠地道,“若不是他爹,我又怎么会被嫁到漠北去?他怎么不把他那个闺女儿嫁过去!都十七岁了还留在家里,要留成老姑娘么?倒是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哼!他以为他那点儿破事儿我不知道?不光我知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没脑子还想争皇位?瞧瞧都结交的什么人?一帮穷酸!连彭太师的一层都不到,就生了个猪脑子!我爹说了,秀才造反,百年都不成!皇上是念着他是先皇的亲兄弟,没心跟他计较罢了!他倒好,竟然跑来算计我!”
“生个儿子也是猪脑子!整天的妓院赌坊,还说什么英雄莫问出处!娶了个老婆三年就跑回娘家去了,死也不回来!便是怕被他连累!他还真以为是三年无出所以自请下堂么?天下人都知道为什么,那女人一改嫁,立马就生了个孩子!”
程水若目瞪口呆,何敏儿絮絮叨叨的骂个不休,从皇家秘辛到私人恩怨,一路细数下来,却是说的相当的小声,想必是知道这些话不可落入第三人的耳朵,最后却是抱着程水若痛哭,
“水若姐姐!我才不要嫁给那个老男人呢!呜呜……”
程水若拍拍她的背脊道,“那个人真有那么差么?你这么不乐意?”
何敏儿狠狠的点头,“他闰女就比我小两岁!我不要给人当后娘!”
程水若又道,“皇室也还有其他可以嫁过去的适龄女子?”
何敏儿点头,“皇上嫌弃他那女儿品行太差了,他便跑去跟皇上说让我去的,其实真要细数先皇留下来的子孙,里面的适龄女子多了去!”
程水若又道,“可是,你躲的过这次,躲的过下次么?要是下次的人选比这个更烂,你又怎么办?何况,如今你也还没调查清楚这个人的品行到底如何,他的闺女与你一般大小,其实也可以做个伴的,过两年就嫁出去了,也不愁其他。男人年纪大些,总是会疼老婆一些,你
脾气比较爽朗,他也能忍让你一些。真找个与你一般大小的,男子多薄幸,特别是少年郎,年纪大些总是沉稳的多。我觉得你还是去找人调查一下,若是品行端正,为人踏实可靠,皇上和你父母总归不会害你。”
“不要!我就是不嫁!“何敏儿哭。
程水若最是不耐这种无理取闹,沉下脸道,“即便不嫁,你也要找出能说服人的理由来!先前两点我都觉得不能接受,你生在皇家,总是逃不掉这一场事儿的。你以为你即便跟我去了豫州,就不会被抓回来了么?”
何敏儿闻言也渐渐的停了哭泣,程水若用手绢儿给她擦脸,低低的道,“我知道你不甘心,那就去找出一个理由来,若是了解了以后觉得可以嫁给他,那就嫁,若是他有什么缺陷,你也好去说服你的父母啊!你爹娘一向宠你,不会害你的!”
第一四二章
程水若本想帮何敏儿一把,话到嘴边的时候又想起那位驸马爷的精明厉害,终究是没说出口,反倒是劝了何敏儿一通。
不多时小环便伴着霁风来了,程水若便借口小环身子刚恢复需要多休息,辞了家去。
回到家中,白管事已是回来了,定下的船有些急,就在后天,好在程水若的东西本就不多,收拾花不了多少时间。
翌日便让人去钱庄取了首饰换成银子送到白家给方白岌,也不打算与熟悉的人告别,便上了船一行南下,顺风顺水的也不过一天的时间,到豫州的时候州好黄昏时分。
在码头雇了辆马丰回到家,用过晚饭收拾妥当后时间已是不早,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张扬才过来汇报程水若离开的这些日子家中的一干事务。
如今她是身无长物了,小红留下来的那点儿钱尽数给她败的干干净净,因此在听张扬算账的时候是格外的用心。
米面店铺有两个管事守着,前段时间很是火爆了一把,因人人都担心秋后的收成,有点儿闲钱的都换成了粮食,张扬去下游运回来的米面不过几天就一扫而空,如今卖的都是张扬后来又托人运的第二次。
米面的本钱约莫是五十两的样子,第一批卖掉后扣掉车马费用便赚了约莫五十两,如今第二批米面的价格有所回落,按照如今市场价来看,也该有二三十两的盈余。
米面的价格恐怕还会再跌,洪水过后楚怀沙让人补栽的水稻有些已经开始抽穗,程水若回来的时候在船上就能看见一大片一大片清幽幽的,前几天才刚立秋,只要不再有什么天灾,可以预料大部分的人在一个月后就可以吃上秋粮了。
程水若自然知道这米面价格纯粹的就是发国难财,不赚钱才是奇怪的呢。
只是才赚了这么一点点钱让她有些纠结,要知道她把京城钱庄里存着的首饰全部卖掉,通共换了一万两银票,然后,转手就交给了方白岌。除了这个卖身钱以外,便是这次进京也带了足足五十两,租赁院子,打点关系,吃喝行,再买点儿医书,一应事情下来也是花的个干干净净。
花钱的人自然没资格说挣钱的人挣的少,不过,程水若知道自己以后要节约了。
与米面店比较起来,杂货铺子的生意就要稍微差了一些,前后不到一个月,还有米面店带来的人气,也不过就赚了几两银子,但就这样的赚头,也是让张扬笑的嘴巴都裂开了,要知道就这几两银子就足够让一个三口之家简简单单的过上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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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一家上上下下有二三十口,岂是三口之家能比的?家中的吃食一向都是荤腥居多,光是吃穿两样一年下来最少也要六十两的花销,加上她打算逢年过节还要给下面人打赏红包,还要给霁风请夫子,她自己还要买书,做衣裳,随随便便算下来,一年都要一百二三十两银子才够使。
米面铺子按照其他铺子的例子来算,平平常常的一年下来也就只能有二三十两的盈余,杂货铺子也就一二十两,这两样加起来不过四十两左右,用来过日子是肯定不够的,程水若唯有巴望着田地里能多些出产,反正寄希望在她那个小饭馆儿里是不可能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小饭馆儿却是给了她一个惊喜,前些日子州府请了许多的人来修城墙,那些人是每日结算工钱,偏生没个住的地方,都是在城外随便搭个帐篷住了,买了米菜回去只能囫囵煮了,随便吃吃,累了一天下来谁还有那功夫煮饭?要不,就只有去州府设立的地方买些又贵又难吃的东西来填肚子。若是进城进饭馆儿,都没家业的人了,谁不想多存几个钱回家去?谁会胡乱的吃东西?
便是有人进城来买米,听说程家的米粮是放开供应的,来买米排队的时候却是瞧见了程家小饭馆儿经济实惠,把账一算,发现程家这小饭馆儿卖的比他们自己做只便宜不贵,因此便口口相传,人人都乐的多走几步,来吃个经济实惠。
如今城墙是修完了,豫州城里的居民乃至附近一些小乡镇上都知道城里有家经济实惠的饭馆儿,来不及回家吃饭的都乐得过来吃上一顿。
大锅饭摊薄了成本,别人算计着吃土一顿不比家里自己做多花钱
的同时,小饭馆儿却也是赚的不少,家里没活儿干的人都被张扬给弄去小饭馆儿里帮忙,几个妇女则是在厨房里忙碌,前段时间不说,如今每逢赶集,一天赚个三五两银子是不成问题的,即便是这样,也有些供不应求的意思。而平日里,一天也能赚个几百文。
前前后后的账一算,竟然不比卖米面赚的少,加上那些田地的收成,一年下来用度想必也够了。
一亩地在这个时代约莫能产出三百多斤粮食的样子,也就是两石多点点,这次开荒程家共计开了四五十亩田地,一百石是不足的,一石米寻常年间的价格是在一两银子的样子,一百两,这是在丰年。
吃饭看天,这显然是不行的,只要中间稍微接点儿岔子,她这一家二三十口人就得饿肚子,张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在码头这种行商来往,脚夫众多的地方再开个分店,程水若自然乐的顺从,只要下面一间店铺的生意不算太差,扣掉租赁店铺和请工人的钱,家里一
年的用度就算是够了,种的粮食就算是积余部分。
不过,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显然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小饭馆这种大锅饭的主意虽然是她学现代连锁快餐店的模式想出来的,到底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别人一看就能学了去,竞争之下利润势必会摊薄,到时候又要回到看天吃饭的模式。
要开源节流,接下来这许多天,程水若都是在思考这件事,毕竟她想过得更好,就必须要有自己靠得住的能力,家里那一帮管家干活还行,打架就得靠边儿站。
高科技的东西,她不懂,烧玻璃啊,蒸馏酒啊啥的都是浮云,唯一懂的是从小说上面看来的煮盐,问了度娘以后发现真实可行,偏偏她没那个条件,就算有那个条件也不敢干,这时代卖私盐跟现代卖毒品的罪名差不多。
程水若恨不得仰天大叫,我要发财!随即就会想到那一万两。
想到那一万两就觉得肉疼,然后埋头拼命看书背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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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豫州城的日子过的相当的平静,平静到程水若都有些不适应了,整天的看书背药方,她没有师傅带,只能逮着啥就学啥,有什么书就看什么,闹不懂的就囫囵记下,以后再想办法弄懂。
一个月宅在家中,终于到了秋收的日子,这事儿是大事儿,张扬要主持家里的一干生意,因此,程水若便自告奋勇的去庄子上管理秋收的事宜。
稻子成熟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一旦成熟以后就得赶着收割下来,否则一场秋雨就能把一年的收成给毁了。
今年的老天爷总算是没太过为难这帮受苦受难的百姓,稻子一茬一茬的成熟的时候,接连的晴了好些日子。
这个庄子是周延当时将这里的地划给她的时候原主人留下来的,原来的主人则是因为某些事举家迁移,这屋子便荒废了,被当成了顺水人情送给了她,反正大水过后,谁也没指望还能留下什么东西。
庄子不大,只有四个小院子,四野无人,便是最近的一户人家也有足足五里地,平日里都是由一个张扬挑出来的老实忠厚的管事一家照应着,农忙的时候才会派人过来,平日里便只有这一家人守在这里。
程水若到的时候,那个管事领着自家婆娘和两个半大的孩子早早的就侯在了院子里,领着程水若和带来的几个人往内院走,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屋子已经打扫好了,小姐瞧瞧哪儿不合意,若是有什么就吩咐一声。那些短工明天一大早就过来,前几天就有好几波人来问要不要帮工的,因张管事叮嘱过,今年人手不够,所以我便都让他们过来了,小姐要不要再瞧瞧?”
程水若摆摆手道,“不用了,既是你在守着这个庄子,这点儿事儿你就做的主,另外下地干活的时候你瞧着哪些卖力的,便多加一份工钱。对了,还要准备些什么东西?他们可要在咱们家里住?”
那管事婆娘道,“自来短工都是要管饭的,只是这庄子上一向只有咱们夫妻两个,除了喂了些鸡鸭以外,猪实在是没时间来打理,即便有时间打理,也没法子养大,不过惯例是来了人要杀猪的,等庄家收完了,除了工钱,还得给卖力的短工多加些钱以外还得送些猪肉,咱们家没有佃户,这些事儿上更是不能马虎。”
程水若闻字比然大悟,自己这是忽略了农副业啊!这事儿不着急,先摆平眼前的再说。
赶紧道,“今年是来不及了,你们夫妻管着这般大的一个庄子已是不易,自家养的那点儿鸡鸭就留着吧。等过些日子,我便再去雇些人或者干脆买些人送过来,到时候人手就够了。”
那管事夫妻两个闻言眉开眼笑,那媳妇儿更是道,“小姐别怨我多嘴,只是咱们自来忙惯了的,眼瞧着这般大的地方能养多少鸡鸭啊!恨不得生出十双手来。”
程水若笑,“收完了庄家还有的你们忙的,先说说猪的事儿。明儿个回城去买吧,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缺的东西,一并说了,这事儿你们比我懂。”
那管事道,“不用去别的地方,我已是问了隔壁庄子上的那户管事,他们今年养的猪不少,自家是吃不完的,可以匀两头给咱们,这两天一头,等过年的时候再要一头。”
程水若闻言大笑,“你倒是考虑的周到,连过年都操心好了。行,我只管去付钱,你去替我把猪给赶回来。”
旁边那两个小孩子其中一个还在流鼻涕,闻言高呼一声,“吃肉了!”惹的他娘啪的就是一巴掌,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程水若,“小姐,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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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惹得他娘气的只想大巴掌招呼他。
程水若一把拦住那媳妇,笑道,“婶子,别打了,小孩子懂什么,何况秋收了,难得吃顿肉,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才好。”
倒是她忽略了,城里的个个都有肉吃,这儿守着庄子的一家却是苦寒,也就忙碌的时候能跟着吃,笑笑摸摸那孩子的头道,“等以后,天天都有肉吃!”
“真的?”小鼻涕娃一下子就不哭了,连大些那个孩子也是眼巴巴的望着她,程水若点头,“我保证。”
余下的就是差厨房的人,城里的人不够,程水若唯有让他们临时去别的村请两个干净利索的回来。至于住的地方也不用愁,院子有四间,程水若等女眷一处院子,那夫妻两人和白管事等人一个院子,短工大多都是住的不远的,即便几个远的安排在剩下那个院子里,两三个通铺就能解决。
接下来便是一通忙碌,那媳妇去请帮忙下厨的妇人,那管事则是领着两个孩子去赶猪回来,程水若和小环挽起袖子自己做饭,不到一半,便瞧见那管事空着双手跑了回来。
“那边的刘老爷刘老太太还有刘少爷都去亲戚家帮忙了,刘大人偏生在这个时候动了胎气,怕就要生了,这会儿家里也没个做主的,请我回来找几个人帮忙。”
程水若知道这地方十里八里的也没一户人家,住的这么近就算是邻里了,看那户人家与自家管事处的不错,自然没有二话。
“稳婆去请了么?”
那管事道,“那位少夫人才十多岁的样子,身边的丫头个个都是不经事的,已是乱做一团了。”
程水若嗯了一声道,“你去请稳婆,小环,白管事,你们跟我来。”
到了刘家的院子,果真是乱成了一团,管事们束手无策,丫头们更是慌慌张张四处乱跑,就是没半个做正事儿的。
程水若管不得那么多,只直接闯进房间,就瞧见两个打扮的体面些的丫头抱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痛哭,而那女孩子则是抱养肚子卷在床上一脸的凄惨,哎呀哎呀的叫个不停。
程水若见状大声道,“别哭了!让开,我来看看!”
两个丫头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瞧见一个打扮的颇为气派的女子走进来,看那模样就合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合该是个能做主的。
也不想想自己到底认识不认识,便一起让了开来。
程水若走到床边,便开始解那女子的衣裳,那女子也像是抓住了救爷稻草一般,巴巴的望着她。
身下流了些血出来,产道却是还没打开多少,手贴在肚子上,不过片刻就能感受到胎儿的动作,程水若松了口气,问道,“几个月了?”
“呃……啊……”女子刚想回答又叫了起来,旁边一个丫头道,“七个月!七个月!”
程水若回过头道,“去用红糖水煮几个荷包蛋来给你家夫人吃。”伸手将被子搭在女子的身上,“你先别着急叫,孩子还不会出来呢。忍着,跟着我做,来,呼气……吸气……好,就是保持这个频率就不会那么疼了,别叫啊!留点儿力气等孩子出来的时候用!”
又回过头冲着另外一个羊头道,“烧开水,越多越好!另外准备些白布,用开水煮过!新剪刀,也一起煮了,擦干送过来。一个干净的木盆,新的最好,还是要用开水烫过!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说完了才发现屋子里唯一一个丫头也被她指使走了,好在小环还在,程水若示意小环进来陪着那女子,走出去便瞧见白管事在外面,
“白管事,麻烦你让他们别那么着急,派人去通知他们家能做主的人,女方的父母也要通知到了,让他们赶紧过来,一时半会儿还生不了。”顿了顿,又道,“她这才七个月,怕是还要请个奶妈……算了,这事儿还是让他们家的人回来做主好了。”
屋子里的人总算是井然有序的忙碌了起来,走进屋子,红糖水鸡蛋已经煮好,那丫头端在床边看那女子哭哭啼啼的不肯吃发呆,程水若三两步走上去接了过来道,“扶她起来!”
小环依言而行,那丫头也像是迫于程水若的威严,两个人愣是将那女子给扶了起来,程水若把碗往她面前一递,道,“全部吃下去,否则呆会儿你肯定没力气生。”
那女子像是被吓到了,一时间竟然没那么疼了,咬牙半晌突然问道,“你是谁?”
程水若闻言伸出手指四周指了一圈,终于判断了自家的方向,“唔,那个庄子是我的,咱们算是邻居。”
女子闻言眼睛一亮,随即便吃了起来,三两下将一碗六个鸡蛋吃的干干净净,程水若又让她躺下,检查了一下,不由得挑眉。
果然年轻就是本钱,难怪以前经常听说有少女把孩子给生到厕所里了,这丫头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等稳婆怕是来不及了!
“盆子呢!剪刀呢!水呢?赶紧的!”冲着屋子外面大叫了一声。
几个丫头婆子便捧着东西冲了进来,将盆子垫上干净的白布,让人将女子扶到盆子上坐着,若非上次的京城见识过,她还真不懂这玩意儿。
女子坐盆不过片刻功夫,孩子便生了出来,整个过程也不见她疼的多厉害,程水若赶紧将孩子抱出来剪短脐带,将他身上擦干净,又用襁褓裹了,交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