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抄检迎春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赖婆子抄检大观园迎小姐正言斥刁奴
贾母醒来已是傍晚,眼见着上至贾赦、下至贾兰,全都围在自个儿屋子里,倒也高兴。
摆出老祖宗的架子,先从贾兰说起:“兰哥儿来我这儿躲懒呢,有这闲工夫还不快去念书,你又不比你宝二叔生来聪慧,就应该下苦功夫去!”
贾兰道:“老祖宗放心,我这便温书去!”
李纨听得膈应,在旁笑道:“还不快去!先生说了,明年的乡试便叫你下场,你可不许懈怠了!”
贾母皱眉道:“胡闹,兰哥儿童子试都没过呢,怎么就要乡试了!”
“好说好说!”贾赦摆摆手道,“捐个监便是了,不过是几个银子罢了!”
邢夫人在旁道:“先生既然要将兰哥儿下场,看来中举有望啊!到底是兰哥儿,自小苦读书,才能这般。换了旁人,那些个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的,只怕捐了也是白捐、去了也是白去!”
贾母心知这说的便是宝玉了,只是邢夫人没说穿,自己也不好就这么把这话扣宝玉头上去。
只得说道:“今儿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在这儿吵吵嚷嚷的,说的我头疼。明儿大伙儿歇天,早起不必来了,我也躲个清静!”
时贾赦同邢夫人上来,服侍贾母安寝罢,这才带着众人出去了。
待群人走远了,鸳鸯方得了机会凑上前来。
她跪在了贾母床前,未语泪先流:“老太太,您可要为宝玉做主啊!”
贾母惊得坐起身来,“怎么了这是!我还在呢,好好儿的,谁敢欺负宝玉?”
“老太太您先喘口气,我慢慢说......”说着,鸳鸯便将邢夫人训斥下人、询问大夫等话说了。
“好你个刑氏!”贾母气的血气上涌青筋迸出,恨恨道:“幸好陈大夫算是咱们的人,若是他敢到处说嘴,我便使人去砸了他的医馆!”
鸳鸯在旁沉默不语。
她心里头倒是清楚,今儿这是若是走漏出去,九成是由贾母院子里的人嘴里传出去的!
只是这话贾母不乐意听,她便不能说。
邢夫人管家之后,由王熙凤帮着,贾府上上下下早已敲打过遍,偏漏了贾母的院子!来贾母心疼自己的心腹,拦着不让邢夫人插手自己的院子,二来邢夫人也不想事,万落下个苛待婆母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因而,贾母院子里那群人,还同往常样,荤素不忌好坏不论的把贾府的事儿往外传。
邢夫人能做的,也不过是把好门户,不叫他们随意走动,别的院子里发生的事儿也不叫他们知晓罢了。
贾母气闷了晚上,天刚泛了白光,便推醒了旁打瞌睡的鸳鸯。
“你去将赖大家的叫来,昨儿的事太便宜咱们大太太了。这事儿,还没完!”
半个时辰后,赖大家的来了,后面还跟了个赖嬷嬷。
赖嬷嬷是贾府的老人,贾母院子里的事儿,她自有本事知道。
这两年二房出府、大房掌权,原先事事追随贾母的赖嬷嬷自然是受到了打压。旁的不说,如今赖嬷嬷住在自家园子里,便再也打听不到大观园的事儿了!
原先求上门来,指着自己在贾母跟前说好话、要肥差的,个个都转换了门路。
若不是王熙凤抓得紧,大房不曾接了谁的好处,赖嬷嬷早来贾母这儿告状了!
如今得了这么个好机会,赖嬷嬷自然要好好儿敲打敲打大观园里头的人了。
“论理这话不该从老奴口中说出来,只是大太太管家向来不及二太太,如今又闹出事儿来,甭管有什么理由,总不过是大观园里头的丫鬟婆子们的错。大太太要做好人,饶了她们去,她们哪里晓得要领这个情啊!总得狠狠发作会,好让那起子人知道厉害!”
贾母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往日老二媳妇管事,半点事儿都没出过,旁人说起来还要赞声慈善人!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当不得事儿!”
赖嬷嬷道:“大观园里头有些个丫鬟,眼皮子忒浅,见了好东西便要了去。又有些老婆子,摸了姑娘的银子去赌钱不说,竟是将姑娘们的东西都拿出去当了!”
贾母道:“真有此事?”
赖嬷嬷伸手比了个二,“不敢欺瞒老太太。”
贾母拍桌怒道:“好好好,咱们这样的人家竟也有这样的刁难!姑娘们心软,倒养出了这些个豺狼虎豹来了!赖大家的,今儿你带上些人,去大观园。就说是我发的话儿,不管是谁院子里的、哪个台面上的,个人的屋子统统都要搜遍!但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几辈子老人的脸面都不必要了,直接发落出去了事!”
赖嬷嬷压阵,带着赖大家的并贾母院子里三个婆子,脚不沾地儿的就往大观园去了。
进门先将守门的婆子拿下了,不叫她们往园子里头报信,不让她们去告诉邢夫人知晓。
园子里头如今只住了三春并李纨母子,迎春住玉锦楼,探春在秋爽斋,惜春则是蓼风轩,李纨贾兰住的是稻香村。
赖嬷嬷寻思着,这事儿不能由李纨那儿查起,到底还有贾兰这位小爷在,即便不得老太太喜欢,怎么着也是个男丁,自己是万万惹不起的。
又有惜春,年纪虽小,细论起来却是客人,先查了惜春,指不定明儿宁府就该找上门来了。
探春是二房的姑娘,自幼养在王夫人身边,又素性泼辣,不是个好相与的,叫她知道先查了秋爽斋,当场就能闹起来!
如此,便只剩二小姐迎春,素有“二木头”的诨名儿,她奶娘又是个不规矩的。由玉锦楼查起,主子不会事,又能揪出个奴大欺主的婆子来。再去查别的院子,可不是出师有名了?
赖嬷嬷定了地儿,行人便直奔着玉锦楼而来。
只是赖嬷嬷不知道,自邢夫人当家以来,听了王熙凤的劝,每日除了往贾母处晨昏定省,各人的院子里都要走过遍。邢夫人也乐意,她叫王夫人压了这么些年,如今每日巡视番,各处去摆摆当家太太的谱,可算是称了她的心了!
昨晚贾母发话,免了今晨的问安,邢夫人索性早就来到了大观园。各处看过,这才来到迎春这儿略坐坐,说会子话。
赖嬷嬷带人进来时,邢夫人正拉着迎春的手,说起她奶娘的事儿。
迎春也跟着王熙凤学了有些日子了,往日胆小怕事的性子早已被拧了过来,平日里也帮着邢夫人管些事儿。
迎春奶娘的事儿,邢夫人也有所耳闻,只不过等着迎春自个儿出手解决。如今等了有些日子了,那个奶娘犯下的事儿桩接着桩,却不见迎春有所动作。邢夫人担心迎春叫人蒙蔽了,这才问起此事。
迎春刚说了两句,赖嬷嬷便进来了,只得止了话头,跟着邢夫人起身来。
“哟,什么风把赖嬷嬷吹来了?冬柘、司棋,去给赖嬷嬷搬张杌子来。”邢夫人笑道,“赖嬷嬷年纪也大了,巴巴儿的从她家里赶到园子里,老长段路呢,快让赖嬷嬷歇歇腿脚!”
赖嬷嬷红了脸,到底坐下了,将贾母吩咐的话说了。
邢夫人回头看了眼迎春,笑道:“这儿是玉锦楼,你同迎春说去,我是不管了。免得回头又有人编派我......这回也该说我管太了!”
迎春道:“既是老太太吩咐,咱们便不得不听从。”
略想了会儿,道:“若是乱糟糟的查检起来,到底不好看。我便给你们说个章程如何?”
“你说,她们哪里敢不听。”邢夫人抢先道。
“这玉锦楼里头的丫鬟婆子都是有数的,寻人拿了名册,叫到院子里头好了。按着名册,叫到哪个,自个儿算个、我这儿出个绣橘、赖嬷嬷指个婆子,三人块进屋看去。不会短了谁的东西,也不会了什么东西!”
赖嬷嬷只得应下,因心系着迎春奶娘之事,便道:“老奴想着,这该从婆子们查起,尤其是......”
迎春看了眼司棋,接道:“尤其是外头的婆子,上夜的时候老说蜡烛灯油火炭不够使,好好儿查查都用在了哪儿!”
句话儿,倒叫赖嬷嬷急了。粗使的婆子这么,什么时候才能查到近身的奶娘?
迎春笑着指了条明路:“我这是第处,赖嬷嬷若急,倒不如几个屋子块儿查!粗使的丫鬟婆子,同近身伺候的并不住在块儿。我叫绣橘给你们带路,再向夫人借了冬梣、冬柘,三五间屋子块儿查,要不了少功夫的。”
赖嬷嬷道:“就听二姑娘的!”
见几人走远了,迎春这才开口道:“我单留下你,倒派了绣橘出去,你可明白?”
司棋立马跪了下来,“奴婢有错!”
迎春道:“我捉了你几回,却也不是回回都捉到的。我自信你那儿藏不了什么大的物件,至于是不是有些个不起眼的,叫你夹带了进来,我却是不知了。”
司棋道:“都还回去了,只得了张信纸,叠成了铜钱大小。”
“我是管不住你了。”迎春叹道,“你去向夫人求情吧!”
邢夫人笑道:“好丫头,你去把那信拿来,我先替你藏着。”又对迎春道:“看来我是白担心了,你心里头有底,也该让我知道下才好!”
迎春道:“原就打算好,到时候请夫人帮着打发司棋出嫁的。好歹是桩姻缘,又是她自个儿挑的,我自没有拆散的道理。只是如今若是闹出来,却是不好。”
又对司棋道:“你素来是个忠心的,做事也爽利。我只恨你不顾自个儿,也不顾我,竟干出这私相授受的事儿来!”
司棋哭道:“再也不敢了!”
待赖嬷嬷抄查完粗使婆子的屋子,司棋这事早抹了过去。
迎春奶娘到底叫赖嬷嬷抓住了,竟是在她屋子里翻出数百两银子来,并骰子、骨牌等物,还有迎春的件攒珠累金凤。
赖大家的扯着人,并干赃物,得意洋洋的来到了迎春面前。
迎春稳稳的坐着,押了口茶,道:“嬷嬷在我屋里拿了银子,我敬你是府里的老人,饶你回;拿了我的累金凤,来我院子门户严,这累金凤出不了院门,二来你是我奶娘,我好歹给你留分颜面,便饶你第二回。我倒不知,你竟是在同人斗牌赌博!这第三回,我便是饶不得你了!”说着,看向了邢夫人。
邢夫人道:“你的人,你来发落。”
迎春便起了身,扶着司棋走到了奶娘跟前:“这累金凤我便收回来了。这些银子,权当作我赠与你的,今后你便回自个儿家去吧!”
盼来盼去,终于是在玉锦楼查到个犯了事的,到头来却叫迎春抢先发落了。
虽说还有几人也查出了东西,不过是些平日里头私自扣下的,东西不也值不得几个钱。不过训斥两句便了事了。
赖嬷嬷恹恹的的离了玉锦楼,往秋爽斋去了。身旁还了个邢夫人,说是去帮手的。
邢夫人哪里会帮着自个儿!
赖嬷嬷果然没想错。
邢夫人在稻香村同李纨道,引着赖大家的说宝玉的不是;在秋爽斋还激着探春发了好大通脾气,自个儿却作势在旁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