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静王府,谋章定而后动
盛宠之侯门嫡医 作者:古心儿
“静安!”
冯天翔见云静安起身,拉着洛倾雪的手臂,正准备朝门外走去的模样,顿时不觉有些动容。尤其是,自当年新婚至冯望月出生的那段时间,他对她也是真心爱过的。
流云国最受宠,最美的公主;又是个懂事知礼,丝毫没有皇家所教出来的那种嚣张和气势凌人;当时少王公贵胄的公子求娶而不得,他能抱得美人归,在相当长段时间内,都很是飘飘然。
可是,可是这种感觉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云静安身形顿时僵了下,背对着冯天翔,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连声音也染上了些许背上,语气很是无力的模样,“天翔,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退让;唯独这件事情、不可能!”
“……”冯天翔顿时沉默了,整个屋子内也是片蓦然。
气氛陡然变得异常压抑,那种感觉让人觉得甚至连呼吸都异常困难。
“呵,呵呵。”
好久,好久;屋内才传来云静安那低低沉沉的苦笑声,“冯天翔,或许……我们该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要继续这么过下去。”
‘轰——’
顿时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怔住了。
“静安,你……”冯天翔顿时虎目大瞪,瞧着云静安不断耸动的背影,“你冷静点儿。”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哈哈,我云静安贵为流云国太长公主,我的女儿是当朝望月郡主,我的外孙女那是太祖皇帝钦封的平安和乐郡主;哈,哈哈,居然个个被那贱婢生出来的孽障欺负;当真以为我云静安是泥捏的不成!”
云静安语气狠戾,决绝。
冯天翔却顿时就慌了,“静安,咱们有话好好说;素烟,还不快跟你嫡母道歉!”
“爹,我……”冯素烟低下头,薄唇微微抿着,眼眶微微泛起了红色,可怜兮兮的模样是让人心疼到了骨子里;到底是自己直疼宠着的女儿,冯天翔有些犹豫了。
云静安冷声,“不必了,堂堂冯驸马的女儿,高贵啊,我云静安担不起她的道歉;倾雪,我们走!”
“逆女,还不快给我跪下!”
相处这么年,纵使只是挂名夫妻,可冯天翔哪能看不出来云静安是真的恼了,顿时朝着冯素烟厉喝声,转头瞧着王美妍,“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啪——”
王美妍低着头,所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头,听到冯天翔的话,顿时扬起手巴掌扇过去,“还不快跪下!”
“砰——”
冯素烟顿时双膝跪地,垂着脑袋,却始终不肯认错。
“罢了,月儿都已经不在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呵呵……”云静安转头瞧了冯天翔眼,那毫无波荡的眼眸底下,古井无波,心如止水。
冯天翔顿时强撑着身子起床,声音急促,很是焦急,“静安,你别走,静安,静安!”
“噗——”
猛然,冯天翔张口竟然是注鲜血喷出来。
“老爷,您怎么样了,老爷!”王美妍顿时就慌了,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跑过去搀扶着冯天翔,“老爷,您别吓我,老爷,老爷!”
冯素烟也是惊呆了,她怔怔地跪在地上,好久才回过神来,“爹,爹,来人呐,快请太医啊,来人呐。”
“静……静安……”冯天翔朝着云静安的背影伸出手,“别,别走;静安……”
“公主,婢妾求您,您就回头看眼吧。”王美妍跪在地上,低着头,所在袖中的手死死地握成拳头;明明,明明这么年来陪着他的是她,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他还是忘不了;就因为她是名满天下的静安太长公主吗?
洛倾雪转头飞快地看了眼,只见冯天翔满口不断地溢出鲜血,浓浓的腥甜的味道自那处朝整个房间不断地弥散开来,顿时眼眶酸酸的,低着头,眼泪吧唧吧唧的,轻轻扯了扯云静安的衣袖,“外祖母,您就看看外祖父吧,外祖母……”
“你不是已经有美妾、爱女在怀了;还叫我做什么。”云静安转头,面色仍旧苍白着,眼底还弥漫着温情,带着心疼,又似是责备的娇嗔。
冯天翔眼底终于漫起了丝丝笑意,似是终于释怀,又似是满足的淡笑,抓着云静安递过来的手,“静安,你……好久没有对着我笑了。”
“孩子在呢,说这些做什么。”云静安顿时低着头,保养得宛若三十出头模样的俊俏模样,微微俯首,宛若凝脂般的肌肤顿时染上两抹粉红的云朵,显得越发的娇颜了。
冯天翔顿时就笑了。
“笑什么,别以为笑笑就没事了,我可没忘记有些人是怎么欺负我的月儿和雪儿的。”云静安没好气地瞪了冯素烟眼,“连皇帝钦赐的衫裙翠环都敢要,这还不知道在本公主不知道的时候怎么欺负倾雪呢。”
“我,我没有,嫡母我真的没有。”冯素烟可怜巴巴的,低着头。
反倒是洛倾雪直接避开这个话题,望着不远处床头小几上还残留着黑色药汁的小碗,微微蹙了蹙眉头,“林太医不是说外祖父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往后只需好好调养着就是……这,还不到外祖父用药的时间啊?”
‘唰——’
王美妍与冯素烟的面色顿时变了变,尤其是王美妍,她勉强地扯着嘴角,嚅了嚅唇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静安声音陡然拔高,面色凌厉。
冯天翔朝王美妍望了望,哪能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那药刚才可是王美妍亲自喂他喝下去的;瞧着那虽然算不上绝美却也清秀可人的小脸,往日那红扑扑总是吴侬软语,轻声呢喃着唤自己“老爷”的女子,此刻却是面色苍白如纸,全身紧绷着,额头上竟然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顿时有些不忍,“算了吧,静安。”
“算了?”云静安冷冷地睨了他眼,“身子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既然有些人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倾雪,我们走!”
洛倾雪眼中顿时划过抹迟疑,愣愣地瞧着冯天翔,语气带着些许疑惑,“外祖父,您……当真没事吗?”
“没事。”冯天翔有些无力地罢了罢手。
“可,可是林太医说了;您这病,不能随便用药的;五脏受损本是重病,若再药性相冲,到时候伤及五脏,阴阳难调,只怕会……留下沉珂。”洛倾雪抿着唇,很是艰难地,字句;像是再背诵生涩的诗词歌赋般。
不知为什么,冯天翔顿时觉得心头暖,不过却还是不忍,“行了,外祖父没事的;你……陪陪你外祖母。”
“……”洛倾雪眉宇微微蹙起,双清澈见底的明眸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外祖父真的没事,去吧。”冯天翔摆了摆手。
“那,倾雪先告退了。”洛倾雪迟疑了下,转头瞧着云静安已经走到大门口的背影,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些许担忧道;而后转身,快步朝着云静安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
华清湖旁的汀兰水榭里。
瞧着那面色如既往清冷的云静安,洛倾雪心中悠悠叹口气,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可还有得学呢。
“外祖母。”她恭敬地上前,低着头轻声唤着。
“嗯。”云静安点点头,对着侯在旁的几位嬷嬷、侍婢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众位下人齐齐应声着。
云静安转头对着洛倾雪道,“过来坐。”
“嗯。”洛倾雪很是温顺乖巧,依言侧身坐过去。
“觉得如何?”云静安端坐在美人靠上,身为长公主的教养,不管何时何地,她都必须保持着最美的仪态。
洛倾雪抿着唇,心中划过丝黯然,“倾雪惶恐。”
“呵呵,直说就是。”云静安淡笑着,嘴角勾起抹苦涩,却又带着淡淡的嘲讽,“今天外祖母教你的是,美人计;倾雪,外祖母知道,你懂的,是不是?”
“……”
云静安摇摇头,“你太过通透,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瞧瞧今日,他明明知晓那药会是他要命的毒药,他已然原谅了她;你瞧着他那副殷殷切切的模样,似是对我有情,可实际上,那不过是虚无缥缈的迷恋;感情从来都说不清楚,所以倾雪,不要轻易交出自己的心。”
“外祖母,我……”洛倾雪低着头,舌尖品尝到那浓浓的苦涩;她的那颗心早已经千疮百孔,谁还会想要?
“……哎。”云静安轻叹口气,“你还小,也罢了;这些事情就先不说了,至于冯素烟,你瞧着吧,待不过午时,你外祖父便会动摇;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对母亲,也是如此吗?”洛倾雪转头,望着那华清湖中碧波荡漾,岸边尽是翠墨绿色的柳枝、芳草;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云静安苦涩笑,“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答应外祖母,好好的,定要好好的。”
“……”洛倾雪沉默了。
“直到外祖母为何不趁热打铁,要求你外祖父惩罚王美妍母女?”云静安转过话题;洛倾雪低眉顺眼,她如何能不懂,只是,就算懂了又如何。
“在他心目中,王美妍母女才是那盛放在湖中心的白莲,清白高洁得不然丝尘埃;亭亭玉立却偏偏又纤细得让人心疼;纵使我能够让他趁着冲动时惩罚了,可那又如何呢?谁知事后到底会如何,哼!”
洛倾雪点点头,“是,倾雪受教了。”
“记住,凡事过犹不及。”云静安淡淡的点播着,看着洛倾雪那微微垂着脑袋的侧脸,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透过那张熟悉的容颜,好似看到当年的月儿,也是这么的温柔谦恭顺和;无论对谁都温婉浅笑的模样。若是当年,自己也曾这般对着她殷切教导;若是当年她没有因为心疼而对她保护太过,是不是……是不是月儿就不会……
感受到云静安那带着激动,懊恼的灼热目光,洛倾雪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外祖母,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云静安语气淡然,古井无波。
“可是外祖母。”洛倾雪犹豫了下,“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云静安轻笑声,“丫头小小年纪胡思乱想什么。”抬手轻轻敲了下洛倾雪的脑袋,“记住外祖母教你的事情,还有外祖母交代的话。”
“倾雪记住了。”洛倾雪低着头,温婉浅言。
“我知你素来是既有心思的;表面上虽然应着,可心里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云静安瞧着洛倾雪,许是因为快离开的缘故,说话也都是直来直去,阵见血的。
洛倾雪面上顿时浮起些许的尴尬,她低着头,淡淡地笑着,“外祖母教训,倾雪谨记在心,不敢有忘。”
话未说完,云静安摆摆手,“你这丫头,急着解释做什么,外祖母又不怪你;行了,外祖母也有些乏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是。”洛倾雪起身,对着云静安的背影,“恭送外祖母。”
待云静安离开之后,锦笙与姜嬷嬷方才进入汀兰水榭中。
“小姐,您没事吧?”锦笙有些担忧地蹙了蹙眉头。
洛倾雪摇摇头,垂下的眼睑掩去闪而逝的担忧,不过很快她深吸口气,想到自己来驸马府的目的;前几日云静安每日都拉着她言传身教那些所谓的计谋;不过却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让她明白了很的道理。
“我有些乏了。”洛倾雪起身,淡淡地道,“锦笙送我回房吧。”
“是。”锦笙立刻应声到。
到得门口处,洛倾雪转头瞧着仍旧跟在身后的姜嬷嬷和锦笙,淡笑着,“嬷嬷年纪也大了,受不得累;你也先回房休息吧,这里,让锦笙守着就是。”
“是,老奴谢小姐体谅。”姜嬷嬷原本还想硬撑着,可脑子却有些不听使唤,太阳穴阵阵发疼;她也明白自己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这才应声道。
见姜嬷嬷离开之后,洛倾雪立刻推开房间,进屋;飞快地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男式外衫,宽衣解带。
“小,小姐,您……”锦笙磕磕巴巴,只是片刻她顿时猛的捂着唇,双眼大睁着看着洛倾雪,“您,您这是又要……”
洛倾雪面色微微沉着,“我有必须要去办的事情,你就在屋子里守着,若是有人来找,就说我有些累了,已经睡下了,明白了吗?”
“可,可是……”锦笙双唇紧紧地抿着,眉头早就已经皱成了团。
“没什么好可是的。”洛倾雪面色陡然严肃了起来,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申时,最申时我就会回来。”
锦笙抿着唇,“……”
“你记着,不管什么人都不准放进来,知道吗?”洛倾雪深吸口气,很是严肃地嘱咐着。
“那,小姐您早些回来。”锦笙瞧着洛倾雪,虽然很想跟她起去,可这屋子里若是没有人应付,很容易被其他人知道的;想到银叶,张口要去寻其他人的话顿时被咽了回去,点点头,“您要注意安全。”
洛倾雪点点头,穿着非常普通的蓝色布衣,打扮得很不起眼,再加上华清楼不远就有处偏僻的旁门,倒是为她提供了很便利。
从驸马府出来,洛倾雪寻了个偏僻的角落,药粉在脸上涂涂抹抹,很快那唇红齿白的俊俏小伙便褪去三分女气,为英挺俊朗;鞋子里她也特地塞了棉布,虽然也还是比较娇小,可总比之前好很了。
拿着让王德柱弄来的拜帖,直奔静王府。
静王府中。
前来迎接的管家瞧着洛倾雪那副乳臭未干的模样,脸上尽是浓浓的怀疑,“你就是那传说中的神医?”
“……”洛倾雪只低着头看着面前的茶杯,抬手轻轻抿口,半眯着眼睛副享受的模样,却并没有说话。
那管家瘪瘪嘴,心里却很是不屑;自从自家王爷在外面发布诏令寻找能治愈王妃怪疾的神医之后,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上门前来的骗子了,最后还不都是灰溜溜的被赶出府们去;少白发苍苍、素有名望的老大夫都没有把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真能有办法?
呿——
其实他老早就劝过自家王爷,这天底下杏林高手尽数聚集太医院中;连那些太医对王妃的怪疾都束手无策,民间的那些赤脚大夫难道还真能行?
“那您请稍等,王爷现正在书房议事,稍后就来。”虽然对洛倾雪很是不屑,不过那管家到也没有,至少脸上没有非常明显地表现出来,反而很是恭谨地应声着;末了,还嘱咐花厅的两个丫鬟好生伺候着。
这幕看得洛倾雪点点头,不愧是静王府,这下人的教养至少是过关的。
“你就是那个治好粉蝶姑娘,最近在云都中颇负盛名的神医?”
陡然声略带清冷的嗓音从背后响起,紧接着是“吭,吭吭”的有节奏的摩擦声。
洛倾雪转头,瞧着那张记忆中略有些模糊的容颜,心中顿时划过三分兴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她本还想着,如何找机会与这个人接触,没想到人家竟然自动送上门来。
“原来是大公子。”洛倾雪淡淡地笑着,眉眼弯弯,却并未起身,而是微微睥睨着。
云初扬面上清冷,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只是短短片刻又恢复如常,看着洛倾雪,也不恼;反而染上了淡淡的笑意,“看来,神医对母妃的病情很有把握。”
“呵呵。”洛倾雪再次抿口茶,仍旧并不应声。
云初扬也不恼,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洛倾雪的对面,时而抿口茶,摆弄着腰间的流苏,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
“神医,久等了。”
直到声洪亮的嗓音响起,打破这室宁静。
洛倾雪点点头,“不久,唯两刻钟而已;王爷贵人事忙,在下可以理解,再说有大公子作陪,并不无聊。”
“呵呵,扬儿你怎么出来了;太医不是说你身子不好,尽量少出来吹凉风的吗?。”静王微微笑着,语气虽然略带责备,可却不难听出两父子之间的关系,好似并不如外面传言的那般啊。
洛倾雪眉梢浅扬,嘴角微微勾着,感受到云初扬递过来的两道视线,她回以淡淡的笑意,“纵使身子不好,也当出来走走,唔……春日正好,感受下新鲜的气息,总是好的。”
“……呃。”静王怔了下,心里却是对洛倾雪有了三分不满,沉声道,“还不知小神医贵姓?”
“静王此问,可当真让在下……受宠,若惊。”洛倾雪字句,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微挑的眉梢,还有那似毫不在乎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受宠的表现,反而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笑意浅浅,语气淡淡,“免贵,姓……容。”
静王倒是怔了下,“容,呵呵,这个姓倒是少见;容小神医,你……”他瞧着洛倾雪既没有带药童也没有提药箱,顿时眉头微微蹙了蹙,“你是现在为王妃诊脉吗?”
“也好。”洛倾雪点点头,视线却扫过云初扬;淡笑着,“在下时间有限,所以,烦请静王前面带路吧。”
“请!”静王虽然心中对洛倾雪那随意的态度很是不喜,可他已经经历了太,那些分明颇负盛名的神医,最后却全都无功而返;在瞧见洛倾雪的刹那,他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既然已经来了,索性就去瞧瞧而已;没有希望也不会有失望;是以,他对洛倾雪的态度也淡了三分。
洛倾雪并不托大,对着静王道,“请。”
“父王,让孩儿起吧。”
就在静王并洛倾雪快走出花厅的时候,云初扬却陡然开口;不等静王拒绝,他径自道,“孩儿已经许久没有去给母妃请安了,也不知近日里母妃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吧。”静王眉宇微微蹙着,“不过你的身子,还撑得住吗?”
云初扬捂着嘴唇,轻轻咳嗽两声,“咳,咳咳,孩儿身子还好,劳父王挂念了。”
“既然如此,就走吧。”静王点点头。
云初扬身后那看起来虽然身子单薄,但只是那么轻飘飘的眼,洛倾雪就瞧出绝对是个练家子,而且修为定然不低;不愧是她看上的人,有这等笼络人的本事,不错!
那小厮模样的人推着云初扬的轮椅,行数人。
到了王妃的屋内,许是因为常年用药的缘故,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股浓郁的药腥,各种药草的味道驳杂在起,并那淡淡的腥臭味道,让洛倾雪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怎么,容小神医可是身子不适?”云初扬可没有放过她脸上丝毫的表情。
洛倾雪摇摇头,“让大公子失望了,在下好得很;只是王妃常年都在这屋子里呆着吗?”
“可有什么不对?”静王颦眉蹙頞,语气带着些许责备。
“没有什么对不对的,只是王妃经历过太的大夫;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用药习惯,如此,王妃用过的药草太过驳杂。”洛倾雪说着,眉头紧锁,眼底还有闪而逝的怒意;不过却短短片刻,“若是我没猜错,近日王妃的病情虽然时好时坏,只怕实际上是越发的严重了。”
静王闻言,顿时眼前亮,“容小神医可有办法?”
这几日,太医院的太医都已近被他轮流请来为静王妃诊治过了,可得出的结果都是样的;她当年生产世子时伤了身子,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恶露不断,补血养气也就罢了,可偏偏静王妃不知道为什么,对别人有效的方法在她身上不仅没有作用,反而让她下身的恶露越发的严重,还有那恶露夹杂着浓浓的腥臭,让人简直无法忍受。
洛倾雪对静王倒是开始佩服起来。
“……办法,这还得先瞧瞧王妃的病情才能确定。”洛倾雪也不敢托大,虽然她今生接触过的医术方面的知识并不,但有着前世的记忆,却并不妨碍她对医术的理解。
静王顿时面上泛着欣喜,刚想将洛倾雪迎入内室就听到云初扬淡淡道,“母妃的病情素来如此,有劳容小神医了;只是母妃到底是女眷,这内室容小神医却是……不知,容小神医可会悬丝诊脉?”
“……”洛倾雪眉梢浅扬,并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静王心中也顿时有了计较,这悬丝诊脉可不是谁都能会的,隔着条尝尝的丝线诊出病者的脉象,这不仅需要相当的的医术,重要的是,这种诊脉方法早已经失传了,听闻只有那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医圣手汝霖大师才会,只可惜……他曾经派出无数人甚至悬赏寻找汝霖大师的消息,却宛若石沉大海。
“因为身子的关系,王妃的脾气向来不打好,也不喜见生人,容小神医,你看……”
“病者心情关于病情好坏,如此,就有劳王爷安排了。”洛倾雪淡淡地笑着,悬丝诊脉,玄门医术入门而已;想曾经汝霖为了锻炼她把脉的精确度,曾将条红线围着竹林饶了不知道长,然后叫她诊脉;少辛酸汗水,但结果却是喜人的。至少,对于她来说,悬丝诊脉便如同喝水般简单。
静王眉梢浅扬,立刻吩咐人搬来具五扇屏风,里面条红色的视线穿出来,名婢女恭敬地将红线的头递给洛倾雪,洛倾雪淡笑着,“劳烦姑娘将红线在王妃的右手手腕三寸处,绕三圈。”
“……”那姑娘先是愣怔了下,然后抬头看向静王,确定静王点头之后,她这才低声应是。
另有丫鬟已经给她备好了座椅,面前茶几上笔墨纸砚皆是俱全。
“容小神医,请吧。”静王淡淡道。
洛倾雪本正经地左手捏着线头,将红线拉直,右手三指似诊脉般搭在红线之上,闭着眼睛,臻首微微偏着,似在感受什么般,半晌她才睁开眼,原本好看的面色顿时沉了下去,眸底顿时闪过丝黯然,眸底黑暗幽深,好似古井无波般,语气冷冷的,“既然王爷、大公子不信任容某医术,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哼!既是如此,容某就此告辞。”
“……”静王怔了下。
云初扬却是微微笑着,“果然是有真才实学,不过容小神医这脾气可是不小。”
“怎么回事?”静王皱着眉头。
“见过王爷。”名丫鬟从内室抱着只浑身长着容貌的波斯猫出来,恭敬地福了福身。
云初扬淡淡地笑着,听不出来他的语气,“是在下冒犯了;这些年父王为了母妃的病不知花了少力气和心血,可每每那些人个个骗走了少财务,父王答应了他们少要求,可母妃的病症却丝毫不见好转,所以我这才有意试探神医。”
“哼。”洛倾雪从鼻子里发出声轻哼。
“容小神医,这……初扬不懂事,你瞧……”静王也有些急了,既然洛倾雪能有这悬丝诊脉的本事,还能诊出那头居然不是人,他赶紧开口道,“你放心,只要你能治好王妃的病,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本王都应你。”
“哦?”洛倾雪似笑非笑;想到刚才那管家无意间所说的句话‘王爷正在书房议事’,如果她没有记错,因为静王妃的事情,静王已经辞了朝中所有的事务,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介闲散王爷;介闲王还有什么事要本正经地去书房的?
静王点点头,“只要本王能够做到的,本王绝无二话。”
“好,就冲王爷您这句话,容某便再替王妃诊次脉。”洛倾雪在心中为自己加了把气,在踏入这个房间时,她便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不过却不是很确定。
“容小神医,请!”静王对着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婢女再次牵着红线出来时,洛倾雪的动作如既往,只是这次却比上次的时间长,看着也为严肃。静王此刻双眼呢都紧张兮兮地看着洛倾雪,每次她蹙眉,他的心就不由得紧紧的悬起。
好久,好久……
终于,洛倾雪睁开双眼,静王纵使努力地保持镇定却依旧掩饰不了他的焦急,“容小神医,王妃她……她怎么样?”说到最后,声音竟然有些颤抖着,经历了太的绝望;他早已经学会了泰然处之;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就不会绝望;好不容易洛倾雪给了他希望,他真的好怕,好怕又是镜花水月梦场。
“……”洛倾雪没有说话,可那眉头紧锁的模样却是让静王的心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凉;最后声音陡然带着沙哑,“真……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洛倾雪低首垂眸,眼睑低垂掩去眸底的波涛,她深吸口气;原以为这静王当真如众人所知的那般,对全力没有追逐野心的闲散王爷,如今看来,只怕并非如此吧。
“容,小神医……”
“王妃的病症虽然棘手,却并非没有办法。”
她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事情的得失,云景疏想要夺位,有些力量是必须争取的,比如掌管左军大权的镇北侯府,比如说文丞相,比如说太长公主云静安,比如说纵使不管朝政却依旧在百姓中颇具声望的闲散王爷云苍静!
既然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她会被牵扯进来,那索性就让她来做那个掌控棋盘的人好了;想着她深吸口气,看着静王,字句。
“……什么,你说什么?”静王顿时神色激动地反问着,良久才回过神来,“你说王妃的病你有办法?”
洛倾雪点点头,“嗯,只是……很棘手。”
“容小神医,只要你能救王妃,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静王此刻连自称本王都忘了,真的像是疼爱妻子的男人般,紧张得;若非估计着身份涵养,他当真恨不能立刻冲上来,摇着她问,到底有什么办法了。
“……”洛倾雪微微沉默着,搁在桌子上的右手食指轻轻地点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吭吭’声;半晌她才淡淡道,“我可以治好王妃。”
“你有什么条件?”
说话的却不是紧张兮兮、神色激动地静王,而是自洛倾雪开始诊脉便直侯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云初扬。
静王也转头看向洛倾雪。
“听说静王有位夫人名唤孟贞薇。”洛倾雪淡淡地开口,说的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内容。
“容小神医,你……这是什么意思?”静王不解,视线不住地打量着洛倾雪,瞧着她的年纪也不应该与孟贞薇有旧啊,难道是私生子?“咳,咳咳……”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没什么,只是与孟氏族人有些恩怨而已。”
“……”静王沉默着,“那容小神医你的意思是?”
“休弃孟贞薇,并断绝与孟族的关系如何?”洛倾雪抬头瞧着云苍静,语气淡淡的,好似没有丝毫的温度般。
云苍静蹙了蹙眉头,“容小神医,这……是不是太过了?”到底孟氏也算是静王府的势力,这关系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但想断也并不是断不了,只是到底势力上会有折损。
“……静王直说允是不允;至于在下与孟族的仇怨,那是在下的事情。”洛倾雪低着头,声音如既往,只是众人却能很明显地从她的话中听出股咬牙切齿,恨入骨髓的味道。
云苍静顿时沉默了。
“王妃的情况不大好,静王,您只有刻钟的时间可以考虑;师尊有令,在下必须尽快赶回师门,如今时间已经不了。”洛倾雪面色很是严肃。
云苍静抿着唇,咬咬牙,很是艰难地开口,“好!”
“父王,你……”云初扬面色变了变。
“休弃孟贞薇可以,但要断绝静王府与孟族的关系,除非王妃彻底好起来,否则免谈。”云苍静是谁,纵使只是介闲散王爷,纵使这些年已经渐渐地退出朝堂,但他并不是没有脑子,与此相反,他相当的聪明。
新帝尚未,大刀阔斧地排除异己,安插自己的人手;他懂得避其锋芒,称皇帝未对他下手之前表明自己的态度,交出小部分的势力,做出副不问世事的姿态就能保存大部分的实力;他其实才是最聪明的那个。
洛倾雪淡笑着,“这是自然。”
话音未落,她已经提笔,豪爽大气,笔力遒劲,那宛若行云流水,铁画银钩的字迹跃然纸上;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双手捏着那写满密密麻麻药名的宣纸,放在面前吹了吹;对着云苍静淡笑着,“只要静王交出休书,这张药方,至少能让王妃病情再不恶化。”
“……”云苍静默了下,心横,咬着牙提笔,唰唰唰几笔,张休书新鲜出炉。
瞧着他又取出随身的印鉴盖上去,洛倾雪这才松了口气,“既然休书已出,还得劳烦静王遣人去宗人府走趟还是,这药方先给王妃用三日,三日之后,每隔三日;我会遣人送来制好的成药;王妃的病症,需要持续调理着,不过这要求归要求,却没有让我折本倒添药材的道理。”
“容小神医要用什么药材,尽管开口就是。”连这样的要求都答应了,难道还怕他用的那点药材吗?再说,最后那些药材还不是用到王妃身上,怎么算他都是不吃亏的。
洛倾雪对云苍静的上道很是满意,心中默默地决定就少宰他笔好了,迅速提起笔,唰唰唰,密密麻麻的药名瞬间铺满三张宣纸,眼瞧着她竟然还有朝第四张发展的趋势,云苍静顿时心中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大方了……终于洛倾雪停下动作,“这些药材,王爷收集好之后直接送到城外无名庄便可。”
“无名庄,容小神医你……”云苍静神色微微动了动。
“呵呵,个朋友而已。”洛倾雪抿着唇,她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无名庄是她七岁那边,抛下下人独自外出时遇上了遭难的杨宏家,用自己身上的饰物典当,为当时重病的杨宏父亲请了大夫又将剩下的银票给了他们做路费,却不想他们竟然用那些银两购置田产,渐渐地竟然也发展成了个规模不小的庄园;也是后来杨宏方打听找上她,表示愿意认她为主。
当时的她哪里看得上他们,只是素来的教养让她说不出难听的话来,却也没有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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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昨儿居然大封了,我才知道,囧囧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