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盗墓笔记 作者:南派三叔
第五章
我们俩马上活动手脚,开始爬树。
这里的树木比较容易攀爬,落脚点很,但是需要格外小心,树干之上都是苔藓之类的植物泥,落脚不稳就容易滑脚。旦滑了第下就可能会路摔下去。
我们小心翼翼,步口气,好比在爬棵埋着地雷的树,好不容易爬到了潘子的身边。
潘子所在的地方是树冠的顶部之下,枝丫相对稀疏的地方,雾气淡。这棵树很高,头顶上是雾气中透出的毛月亮,大概是因为这里是高原,月亮特别的明亮,竟然能透过薄雾照下来这么的光线,不过月光和雾气融合,还是给人种毛乎乎的感觉。在晦涩的白光下,能看到四周的树木,但是绝看不清楚,雾气中切都暧昧不清。
我们上去,轻声问潘子怎么回事,他压着极低的声音道:“那边的树上好像有个人。”
“哪边?”胖子轻声问。潘子指了指个方向,做了个手势:“大概二十米,在枝丫上。”
“这么黑你怎么看得见?是不是那小哥?”
“本来也看不见,刚才他动了我才发现。”潘子皱着眉头,又做了个手势让胖子小点声,“有树叶挡着,看上去不太清楚,但应该不是那小哥。”
“你没看错吧,是不是急着想见你三爷,晕了?”
潘子没空理会胖子的挤对,招手:“我不敢肯定,你自己看!”说着拨开密集的枝丫,指着远处的树冠让我们看。
我第眼只看到大片茂密的树冠,我的眼睛有少许近视,在平常的时候还好,在这么暧昧的光线下很容易花眼,所以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胖子的眼睛尖,下便看到了,轻声道:“我操,真有个人。”
潘子递过望远镜给我,我顺着胖子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树冠的缝隙中有个类似于人影的形状,似乎也是在窥视什么,身体缩在树冠之内,看不清楚,但是能清楚地看到那人的手满是污泥,迷蒙的毛月光下看着好像是动物的爪子。
是谁呢?
我问道:“会不会是昨天晚上咱们在沼泽里看到的那个‘文锦’,小哥昨天没追到她?”
潘子点头:“有可能,所以才让你们小声点,要真是她,听到声音等下又跑了。”
我把望远镜递给吵着要看的胖子,对潘子道:“怎么办,如果她真是文锦,我们得逮住她。”
潘子看了看四周的地形,点头:“不过有点困难,从这里到那里有二十米,如果她和昨天晚上那样听到声音就跑,我们在这种环境下怎么也追不上,她跑几下就看不到人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偷偷摸到树下,把她堵在树上。而且,咱们得尽快了——”他看了看边的树海,“现在雾快散了,我们也不能耽误太时间,抓住她之后,要赶紧赶到三爷那里。”
我想了想说“行”,没时间犹豫了,只有先做了再说。想着拍了下胖子想拉他下树。
胖子忙摆手:“等等等等。”
“别看了,抓到她让你看个够。”潘子轻声喝道。
胖子还是看,边看还边移动,潘子心急就火了,上去抢胖子的望远镜,被他推开。“等下!不对劲!”
我们愣了下,胖子眼尖我们都知道,他忽然这么说,我们不能不当回事。我和潘子交换下眼色。这时候就听到胖子倒吸了口冷气,放下望远镜骂了声,立即把望远镜给我:“果然,仔细看,看那手。”
我急拿过来,仔细去看,胖子就在边上道:“看手腕,在树叶后面,仔细看。”
我眯起眼睛,往那人手腕看去,穷尽了目力,果然看到了什么东西,看到的那刹那,我心里“咯噔”了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秒我就明白了。
那是阿宁的那串铜钱手链!
因为之前在魔鬼城里的经历,以及那个怪梦,我对那条铜钱手链印象极其深刻,所以即使是在这样的光线,我也能肯定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狗日的。”我也吸了口凉气。
如此说来,远处树上的这个“人”,竟然是阿宁的尸体,那些蛇把她的尸体运到这里来了?
潘子看我的脸色有变,立即将望远镜拿过去,他对阿宁的印象不深,我提醒了他之后,他才皱起眉头,歪头若有所思。
“从入口的地方拖过密林沼泽,又搬到这么高的树上,这简直是‘蛇拉松’比赛,这些蛇还真是有力气。”胖子往边上的枝丫上靠,嚼了嚼嘴巴,沉思道,“这些蛇怎么好像和蚂蚁样,你们说会不会它们和蚂蚁样是群居性动物,它们的蛇巢里藏有条蛇后,这些尸体是运给蛇后吃的。”
“什么蛇后?”我下子没听懂。
胖子道:“你没掏过蚂蚁窝吗?蚂蚁里的蚁后负责产卵,蚂蚁负责养活蚁后,我看没错了,肯定是这样,这里的鸡冠蛇可能和蚂蚁、蜜蜂有着样的社会结构。这林子里肯定有条蛇后,这些小蛇都是它生的。”
我越发疑惑:“确实,这些蛇的行为无法理解,但是你这么猜肯定是没道理的,蛇和昆虫完全不同种类,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推测。”胖子道。
我不置可否,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再次看到阿宁的尸体,又是这样的场面,让人很不舒服。我都不敢想象,隐藏在树冠内的部分,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虽然胖子表过自己对于生死的态度,但是他这时候说的话还是让我感觉有点郁闷。
三个人沉默了会儿,胖子就道:“他娘的不管它们要来干吗,显然尸体在这里,附近肯定有很蛇,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这就不管她了?”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既然找到了尸体,要么——”
胖子摇头,我想想也不说下去了,这确实不是什么好想法,这里的蛇我们条也惹不起,况且也许阿宁也不想我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于是叹气,不再去看那个方向,轻念叨了声:“阿弥陀佛,得,我闭嘴。”
这时候我发现潘子直没有把望远镜放下来,心说奇怪,看这么久还没看清楚。仔细看却发现潘子的手竟然满是汗,脸都发青了。
我惊,凑上去问道:“怎么了?”
潘子放下望远镜,有点异样,摇头对我道:“没什么。”
但是那绝对不是“没什么”的表情,我拿过望远镜再次往那方向看去,确实没有什么异样,心中怀疑了下,不过胖子已经动身下树。我没工夫再考虑这些,最后看了眼远处,就跟着胖子爬了下去。
潘子下到树下,脸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发现潘子老是往那个方向看。
他不说,我也不想问,我估计他也可能是不能肯定,与其问出来让自己郁闷不如就这么算了。三个人立即收拾了东西,背上了背包,潘子修正了方向,就立即准备离开。
刚想出发,潘子又看了看那个方向,忽然停住了,这时候胖子也发现了他的异样,问他怎么了,他抬手指了指那个方向,做了不说话的手势。
我们都停下脚步,恍惚间听到四周某个方向的林子里,传来了声声轻微的人声,,好像是有人在说话。
因为林子十分的安静,所以这些声音显得极为突兀,我们三个都莫名其妙。我是头冷汗,侧耳去听,就感觉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是个女人在低声说话。
我们静静地听,那声音忽高忽低,飘忽不定,又似乎是风声刮过灌木的声音,然而四周枝叶如定,点风也没有,而让我们遍体生寒的是,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阿宁尸体的方向。
胖子轻声骂道:“狗日的,这演的是哪出啊,该不会是那臭婆娘真的诈尸了,在这儿给我们闹鬼了。”
我说不可能,但看了看四周,妖雾弥漫,黑影幢幢,这里不闹鬼真是浪费。
胖子道:“不是鬼,那是谁在说话?”
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文锦”,心说不定是闹鬼,也有可能是这个女人在附近,然而昨天晚上,她并没有发出声音来,所以也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还有另外个可能,就是三叔或者他的人就在附近,那就太走运了。不过这情形实在是古怪,三叔他们应该不会发出这种声音,之前我碰到过太离奇的事情,在这关口,我还是自然而然生了不祥的预感。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对他们道:“这里月光惨淡,我看肯定有事要发生,咱们还是快走,待着恐怕要遭殃。”
说罢就问潘子:“你刚才算了这么久,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
潘子脸色铁青,指了指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题是,我们要前进的方向,就是那棵树的方向。”
当下我就愣了:“那边?你没搞错?”
潘子拉上枪栓,点头道:“搞错是孙子。起雾之前,最后次看到烟就是在那儿。”
当下我就蔫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这时候胖子了起来,骂道:“他奶奶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家堵在我们路上,存心不让我们好过,但是咱也不是好惹的,走,就去弄弄清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说着了起来就要过去。
我暗骂声“点背”,潘子立即拉住了他,摇头道:“千万不可过去,你仔细听听她在说什么。”
“孤魂野鬼还能说些什么,还不是‘还我命来’这些话。”胖子道。潘子让他别废话,仔细听,他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那人声在说什么,我倒真没注意,刚才声音响起,吓得我们三个头皮发麻,哪里还有心思去听具体的内容。
而且这声音并不响,如果不是这林子安静异常,恐怕会被我们忽略掉,现在不仔细去听也根本听不清楚,只感觉是个女人,用着种非常奇怪的语调,不知道在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
潘子说起来,我们的注意力才集中到这方面,潘子示意我们屏住呼吸,仔细去听。
距离似乎太远,那声音黏黏糊糊,而且时断时起,就算这么听,感觉在哭,又感觉在念什么东西,也实在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唯最大的感觉,就是语气暧昧。
“难道是在叫春?”胖子皱起眉头道。
潘子拿枪托拍了他下,让他别乱说,我这时候有了点感觉,“等等,怎么,这声音……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叫你的名字?我怎么听不出来?”
“不是叫我的本名,是在叫‘小三爷’,你仔细听听。”
胖子听了听,摇头听不出来,我仔细地听,反而听不清楚了,不过那声音确实有点这么回事,好比鬼魅勾魂般。“确实是在叫我的名字,就算不是,也像是在叫我的名字。”我斩钉截铁道。
潘子点头:“没错,你说这里知道你名字的女人有几个人?我看这真是闹鬼了,阿宁那婆娘可能觉得自己死得冤,不想个人烂在这里,要找我们陪葬。”
我摇头,这时候想到了另外个可能性:“天,难不成她还活着?”
“活着,怎么可能?老大,你不是没看到,你背到峡谷口的时候,她都烂了。”胖子道。
我想,心里又凉了,的确,阿宁的死非常确定,点迂回的可能都没有。当时检查得非常仔细。
潘子道:“我看是这死女人想引我们过去,我们绝对不能上当,你们跟着我走,我们想办法迂回过去。那边情况不明,可能有很毒蛇,而且这情形诡异异常,去了讨不了好。”
我看向胖子,问他的意见。
边是未定的因素,边是生死存亡,高低立现,胖子也犯了嘀咕,想了想只得收敛好奇心,顿,道:“你胖爷我不是反悔,不过大潘说得对,咱们手里家伙太少了,这次还是悠着点,打鬼也要看鬼是谁,万真是阿宁我也下不去手!”
我如释重负,我本来就不想去看什么女鬼,也不知道胖子是怎么想的,没有什么则好,要是有什么,咱拿什么本事脱身啊?想着立即应声。
三个人转身动身,不再理会那诡异的声音,潘子定了个方向,我们小心翼翼地毛着身子继续赶路,试图从那声音发出的地方绕过去。边也可以走近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三叔的人在说话,那我们也有足够的距离补救。
我们用布蒙着灯头,不敢把矿灯打得太亮,靠着暗淡的光芒在树木的缝隙中艰难地穿行。
说是绕过那树,其实距离离得并不远,那诡异的声音直在我们耳边徘徊,我们走的同时捏着把汗,连句话也不敢说。
随着距离的靠近,我们离声音也越来越近,我越听就越不像说话的声音,那声音非常脆,不停地重复着个节奏,完全无法感觉到底是什么发出的。
不过能肯定发出声音的地方,就在附近的个方向,我的心理作用作梗,感觉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鬼气森森。
边走边注意着这个声音,我听得入了神,听着听着,我感觉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我脑子有点印象,而且还很新鲜。
我立即让他们停了停,听了下,忽然,我就想到了那是什么:“糟糕,难道这是阿宁身上的对讲机在响?”
“对讲机?”
我知道阿宁他们的制式装备里包括对讲机,我没看她从她口袋里拿出来过,这种对讲机防水防火防摔,你要不是认真想对付它,它不是那么容易坏掉,而且可以连续使用三个星期不需要充电。阿宁很可能直开着。“把对讲机的话筒口用湿的布蒙上,如果有静电噪声,你感觉会不会和这个声音很像?”
胖子没经验,但是潘子显然知道,就猛点头:“小三爷说得对,真的很像。”
“那现在是谁在呼叫她?”胖子问,“丛林中的无线电信号很弱,无法传播太长的距离。”
“但是她在树冠上,如果对方也在树冠上,或者说,在峡谷的外延,那么很可能就可以收到信号。而且你听那声音时断时续,说明对讲机开在自动搜索频率的功能上,它循环搜索所有频率内的声音,显然这里有道无线电频率正在被人使用。潘子,我三叔这次有没有带对讲机这种东西?”因为在魔鬼城里对对讲机印象很深,所以这些功能我都倒背如流。
“三爷绝对不用这种东西,因为下地淘沙绝对不会有几个小组分散行动的情况发生,般就个,能下去就不错了,他娘的,不过车上有无线电,难道是在戈壁上留着守车的人在使用这个频率通话?我……”潘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他们也看到红烟了,可能三叔和他们有什么约定,他们在进行调度。”
我就道:“我们得拿到那个对讲机,这样就可以和戈壁上的人对话,我们就能知道他们的行进计划,以及三叔为什么会在我们之前就进入沼泽中心,而且我们离开的时候,也可以让他们做接应,说不定我们可以从峭壁直接上去。”
胖子兴奋起来,看来他实在是在林子里走得厌烦了,道:“那还等什么,他娘的既然不是鬼,咱们也不用客气。”
潘子摇头道:“这事情要考虑周详,没有鬼还有蛇,四周全是树枝,冷不丁蛇从黑暗里出来咬你口,那你就真成鬼了。”
这蛇其实比鬼还头痛,胖子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身上能有个喷火器:“要是带了蛇药就好了,看来以后真得什么都带足了,谁能知道戈壁里的古城是这个样子的。”
“这种蛇会怕蛇药?老子很怀疑。”潘子道,“依我看,这些东西可能根本不是蛇。”
“不是蛇是什么?黄鳝?”
“我们那里说,东西活得久了都能成魅,这些说不定就是蛇魅,蛊惑人心,这座古城就是这些东西建的。”潘子道,“专门引人进来,吃掉。这保不齐就是个陷阱,咱们还是不要过去。”
胖子拍了拍他道:“你是封建迷信的书籍看得太了,被毒害得太深了,蛇就是蛇,就是它智商高点,它也只是蛇,怎么说也只是种动物,咱们是万物之灵,他娘的还怕这些没手没脚的?”说到这里,他眼珠转,计上心来,道,“哎,你们看这样如何,动物都怕火,你们把衣服全脱了,我用你们的衣服把我身上所有的地方全部都包住,淋湿了之后浇上烧酒,点起来我就冲过去,这些蛇肯定不敢咬个火人,我拿了对讲机,然后回来跳进沼泽里,最不会超过两分钟。”
“然后呢?我们是不是要拿着对讲机在这里裸奔?”我怒道,“你用点脑子好不好?而且这也太难控制了,我们用的酒精纯度极高,万你被烧死了怎么办?我们还需要你运装备呢。”
“哪有这么容易烧死。”胖子道。潘子就接道:“我们穿的都是防水透气的纤维衣服,烤就干,点就着,你不用浇酒精就能把自己烧成火人。这绝对行不通。”
胖子骂了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哎,那或者咱们干脆在树下放把火,堆上湿柴,把烟烧起来,把那些蛇全熏走。”
我听这个办法可行,对于这种东西就不能正面冲突,定采取这种办法,以前农村里打老鼠也经常用烟熏。
于是点头同意,立即就开始要收集湿柴,胖子让潘子帮忙,潘子却下又抓住了我们,不让我去动,他脸色很不好看,简直就是有点心虚。
我看潘子的脸色,想到他在树上那种表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潘子,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潘子点头,有点欲言又止,顿了顿道:“老子本来不想说,怕吓到你们,不过现在还是说了吧。那尸体绝对有问题,我们打死都不能过去。”
“难怪我感觉你他娘的怯了。”胖子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妈的我不知道怎么说——就在刚才,我在树上看到,我看到——”
潘子讲话的水平很差,用土话能说出来的话,用普通话就很难表达,说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是不是看到阿宁像蛇样,从树冠里探出来看着我们?”胖子忽然道。
潘子忙点头:“对,就是这样,嗯?你怎么知道?”
胖子脸色铁青地指了指我们身后,我看胖子的表情不对,忽然就头皮麻,立即和潘子回头。
下就看到我们身边那棵树下阴影中的灌木丛后,着个既像蛇,又像人的影子。它静静地蹲在那里,离我们只有五六米的距离,那对讲机的轻微声音,正从这东西的身上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