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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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表里 作者:priest

    `p`**wxc`p``p`**wxc`p`  这个疑问在褚桓的大脑里像道霹雳似的滑过,饶是他再镇定,那刻也不寒而栗了起来。

    时间,少女大妈全都顾不上了,四个人只顾看着脚底下,南山还是保护欲过度,纵然有绳子绑着,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褚桓,只是沉声问:“你怎么了?”

    褚桓:“没什么,这几天太紧张,刚才又被那姑娘吓了跳,出现了幻觉。”

    南山的手紧,明显不接受这个说法——褚桓又不是没见过那几个老兵,怎么会被个小姑娘吓着?

    袁平脸严肃地观察了片刻,忍不住有些奇怪地说:“等等,你们看,这个蠢蠢欲动的影子边,好像主要针对的是褚桓。”

    果然,那不自然的晃动的光影边界线时而拗出个突,虽然很快就会在权杖火光下消失,但几次三番反复这样,就有定的指向性了。

    袁平:“什么情况?”

    刚才那个“所有人都是不存在的,所有人都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幻觉实在是口大锤,砸得褚桓到现在没缓过劲来,用老话说,他此时是三魂飞了七魄,还没有来得及挨个拽回来归位。

    因此褚桓苦笑了下,干巴巴地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难道是因为我太帅了?”

    他句话出口,南山只听了个音就已经察觉到了异状,摸褚桓的手,果不其然摸到了把冰冷的冷汗,他甚至觉得褚桓的手在微微颤抖。

    南山皱眉,把族长权杖往褚桓手里塞:“你来拿。”

    时间火光大炽,立刻将褚桓身边片地方照得如同白昼,围在他身边蠢蠢欲动的影子无可奈何地退开了些。

    南山:“这地方不对劲,先走!”

    他话出口,其他人绝无异议,立刻高效地撤离这片区域。

    那本来被纳入火光范围的少女随着他们的脚步而渐渐退出,转眼,整个身体就再次要被阴翳吞没。

    就在这时,褚桓听见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穆和拉!穆和拉!”

    小姑娘声音本来就尖细,叫得句尖似句、句紧似句,褚桓被她吵得头都大了,忍不住脱口说:“穆和拉到底是谁?”

    耳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褚桓还没来得及松了口气,正待加快脚步,就听见了那小姑娘有些慌张的反问:“你又是谁?”

    褚桓的脚步下住了。

    他先是抽了羊角风样在那女尸魔怔了次,走着走着又忽然开口叫个陌生的名字,最后干脆来了个急刹车,整个人都显得神神叨叨的。

    袁平快被他这惊乍搞疯了,崩溃地大叫起来:“你又怎么了?”

    褚桓奇怪地看了他眼:“你没听见?”

    袁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问:“我应该听见什么?”

    “她在问我是谁。”褚桓说着,迟疑地看了南山眼,“领导,咱们能先退回去点吗?”

    “别这么叫,”南山对他比较没脾气,只手直拽着褚桓的衬衫,考虑了片刻,南山点了头,“小心点。”

    袁平刚要上前说什么,被鲁格拦住了。

    鲁格说:“如果他真的是圣书里说的‘能沟通现世与末世’的人,能听见些东西不稀奇,试试看。”

    袁平:“这也太扯了,我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他,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特异功能啊——别说沟通什么世什么世,他电话坏了都不定会修,能沟通谁啊?”

    鲁格听了这话,十分严肃地皱了皱眉,上下打量袁平番,就这样认认真真地跑偏了重点:“你还穿开裆裤?”

    袁平:“……”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退了回来,火光照射在那少女动不动的脸上,褚桓将权杖重新交给南山,隔着段距离,试着说:“我是从外面进来的,你怎么称呼?”

    “外面?外面是哪里?”

    褚桓边听遍向其他三个人传达他听到了什么,这种情形真的很古怪,褚桓好像在对着尊逼真的蜡像说话,自己说不算,还要妄想症似的将对话内容分享出来。

    褚桓忍不住直了些——他怕自己看起来像个变态。

    南山:“问她是哪里人。”

    褚桓照做。

    那少女面部表情如僵尸,声音却凭空响起,好似跟褚桓建立了心电感应。

    她说了座山的名称,褚桓没听说过,只好把读音传达给了听得懂的人。

    南山和鲁格对视眼,鲁格点头,压低了声音:“嗯,我有印象,最近两三百年还有他们的族人活动的踪迹。要去沉星岛的方向没错,走了也差不有两成的路了。”

    “两成”这个残酷的词语实在让人膝盖软,特别鲁格的表情永远是那么轻描淡写。

    这时,那少女的声音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心里?”

    褚桓的苦笑还没来得及收回,登时就愣。

    南山忙问:“她说什么?”

    褚桓:“……她说我们在她心里。”

    “在个漂亮姑娘心里”这种话说出来,能让任何个男的自我感觉良好——别管他是直的还是弯的,但是眼下这四个流浪汉实在没能从中感到点值得飘飘然的地方,面面相觑了片刻,南山说:“你……嗯,你问问她本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少女安静了会,片刻,她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在个山洞里藏着,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外面有好怪物,阿爸阿妈跟穆和拉他们把我藏在这,都不知道去哪了,我害怕……”

    褚桓原封不动地转达了,这个小姑娘明显在经历另个世界的事。

    袁平问:“是我们走进了这个姑娘的意识,还是她被困在这里,正生活在自己的幻觉里?老实说,我……我现在有点糊涂,到底我们是真实的,还是她那边是真实的?”

    这搅屎棍子不开口还好,番妖言惑众顿时阴风四起,几个人全都被他说毛了,连鲁格都听不下去了,抬手按住袁平的脑袋,轻轻往下压。

    两位族长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当然我们是真实的。”

    袁平:“……”

    他不知道这两位是怎么有这样强大的笃定的,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有这种斩钉截铁的同伴,也确实是件让人十分安心的事。

    褚桓想了想,对少女说:“你仔细描述下你所在的环境。”

    那小姑娘边说,褚桓边向其他人转达,南山拿起个石子在地上画,画到半,他扔下了石头:“不合常理,她说的这个地方是灌风口,音兽嗅觉异常,如果真像她说的,时时刻刻有怪物从她面前走过,不可能任她躲在这里。”

    他们都是和音兽正面交锋过的人,尤其是那次在河边的惊险,他们几个人那么注意风向,又在那么远的距离,还被音兽盯上了,可见那畜生嗅觉之灵敏。

    “况且音兽的声音攻击是无意识的,”鲁格接着说,“在音兽群里躲上十天半月,就算是个聋子也穿耳而亡了,谁都不可能活下来。”

    “那是她骗人吗?”袁平问。

    褚桓犹豫了下,只有他能直接听见那女孩的话,也只有他能感觉到她话音里的极度恐慌,在女孩和他描述周围环境的时候,有段几乎疯狂地尖叫起来,说有只音兽把头探进了她的山洞,并且看见了她。

    个孤独的小女孩,亲人朋友全都不见了,她被困在个狭小黑暗的山洞里,与群随时准备撕裂她的怪物为邻。

    完美的恐怖片现场——因为她没有逃脱或者反抗的机会,致命的危险随时触即发。

    褚桓在些恐怖小说或者电影里都见过这样的处理,如果主角聪明强大,无论发生什么都游刃有余,那在观众看来可能就是部悬疑冒险片,或许刺激,但不恐怖,只有主角茫然无措,柔弱无力的时候,观众才会因为切入视角的缘故而跟着产生恐惧感。

    陷落地的阴翳把她困在了个非常恐怖的场景里,为什么?

    褚桓定了定神,小心地对那女孩说:“它如果几乎是贴着你的脸而过,却没有咬你,也没有发出声咆哮,你有没有想过,它可能是无法伤害你?”

    快要吓疯了的人是无法听进去这种有理有据的话的,褚桓试图安慰了她几句,但很快发现那都是徒劳的,女孩不知道怎么样了,话说了半,她周围的环境好像骤然突破了她的恐惧临界点,褚桓耳边炸开片声嘶力竭的尖叫。

    他叹了口气,干脆坐在旁边等,但是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女孩依然在惨烈地尖叫,既没有被她所谓的怪兽吃掉,嗓子也没有哑。

    褚桓按了按耳蜗,无可奈何地说:“还在哭喊,怎么办?”

    南山拉起他:“我们走吧。”

    褚桓迟疑片刻,顺着他的手起来,这时,胸口的核桃烫了他下,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圣泉旁边打盹的时候梦见过的中年人,和那人的唇语“火种”。

    火种?

    “等等,我再试试,给我点时间。”

    褚桓说着,上前步,试探性地把抓住了女孩的肩膀,手掌用力捏——但是没用,她的五官好像已经被封闭了,感觉不到他,只顾着声嘶力竭地尖叫:“它进来了!进来了!”

    褚桓试着换了种语气,他把声音压低,听起来低沉又森冷,努力地学出了鲁格那种不屑的冷笑:“只音兽而已。”

    他学得惟妙惟肖,连鲁格自己都愣了下,眼角抽搐了下。

    但是真的管用,小姑娘的哭喊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

    “只音兽而已,”褚桓方才的温和讲理已经荡然无存,“行动慢得要死,脆弱点的只箭就能把它的眼睛射穿……”

    少女:“你……你……”

    “我豁开过无数只这东西的脑袋,”褚桓大言不惭地说,“掀脑壳就跟砍木头样。”

    少女:“啊!它、它过来了!太快了,救命!”

    褚桓充满蛊惑地笑:“把你的身体交给我,不许后退,丢人。”

    可能当地人的神话传说里没有“鬼上身”这么段,也可能是那少女已经给吓得病急乱投医了,反正她听了褚桓这话,毫无顾忌地说:“不……不后退……不后退它就要把我叼起来了!给你!给你!”

    成败在此举了。

    褚桓手心出了层冷汗,但是并没有影响口头发挥,他狂妄地大笑声:“你让它咬,我看它咬不咬得动!”

    少女的尖叫声拉到极致,近乎撕裂。

    而后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褚桓耳畔阵静默。

    怎么回事,她在“那个世界”死了吗?

    他的推测是不对的?

    褚桓眼珠飞快地转动,绷紧了牙关。

    南山握住他的手臂,褚桓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终于,褚桓无计可施地叹了口气,了起来,对其他人说:“走吧。”

    就在他们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褚桓忽然听见那少女哆哆嗦嗦地开了腔:“它……它怎么不见了?”

    褚桓瞳孔皱缩,猛转头,深吸两口气,勉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柔平静:“我在你身上,这些废物不敢的,你现在可以走出那个山洞了。”

    少女迟疑了下:“你直都在?”

    褚桓轻笑了声,没做声。

    几个人全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只见那少女尽管依然蜡像样地动不动,那原本缠绕在她身上的阴翳却忽然往两边退开了,这样来,明暗对比,她整个人就像是发起了光。

    像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亮起的点星星之火。

    褚桓跟着她歇斯底里地神经了场,真是心神俱疲,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方才从少女身上退出的阴影猛地向他袭来。

    褚桓没来得及稳,就被南山猛地往前推:“快走!”

    那两道小阴影仿佛已经不惧怕族长权杖上的火光了,跗骨之蛆似地死命追着他们跑,四个被绑在起的人只好夺路狂奔。

    袁平边跑边叫:“四眼我真服了,怎么又是你拉仇恨!”

    褚桓崩溃:“我怎么知道?”

    袁平:“都是你随便勾引未成年少女,还‘把你的身体给我’,你的廉耻呢?下限呢?”

    褚桓:“……”

    他明显感觉到南山拽着自己手腕的手掌紧,虽然言不发,但心情大概是不怎么明媚的。

    褚桓顿时也不明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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