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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孽 作者:绪慈
“咦?”翠突然止住了颤抖,吸了吸鼻涕,楞楞地看著玉璃。听他语气中的意思,翠有种荒谬怪诞的想法:这只狐狸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怎么可能,他是朝歌的后,噬尽商朝忠良也无半点於心不安的妲己啊!
像这样的妖孽,又怎会有情,怎会锺意上天相星呢?
他该是麻木不仁,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的魔星啊!
她真给搞糊涂了!
“他对每个人,都像待我那么好吗?”玉璃问再问。
“大概……差不……”翠被吓得团混乱的脑子理不出清明思绪,只能做如是回答。
但见玉璃细眸中的焰火愈燃愈烈,冰冷失温的手指犹如蔽不见天日的深沼内蠕动的诡白生物般,由她的脸颊之上,往她纤细得不堪折的脖子滑落,灼热与恶寒交替不退,令得她神经紧张的不得又扯嗓大喊:“星君,你再不来翠真的得死了啦!”
翠的呼救声实在是惊天动地、中气十足,比起当年只会吱吱喳喳的小璃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玉璃挑了下眉,方升起的怒气全叫这翠丫头给压了下去。
他问:“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了?”
“那你就掐著我脖子了啊……不是杀人是要干嘛……”她方才才止住泪水,现在又哭了。“我还不能死的,在没完成女娲娘娘交代的事情之前,不能死的!”否则就算回到洞庭山,她那天与日般崇高伟大的主子也不会准她踏进屋内步的。
“女娲娘娘交代了些什么?”玉璃感到好奇。
“呜……不能说……”她又吸了吸鼻涕。
“真的不说?”玉璃修长的十指交握,缓缓地加上力道。
翠只觉脖子阵紧迫,咽喉受制,吸不到空气而涨红了脸。
“说不说啊?”玉璃笑著。
“……说……我说……”翠闷得胸口泛疼,知道挣扎无用只是徒做白工,立刻就要招了。
待玉璃松了手,翠咳了半晌後才徐徐道来:
“就是……咳……就是上头有天人在聚赌,半赌朝歌兴,半赌朝歌灭。我家主子……咳……就是湘水女神湘君,她要我伴天相星来找你,因为你命终注定将会是整个朝歌兴亡的关键。破军星,也就是商纣王,他若无你,就行不了朝歌破灭之局。你与他命格相辅相成,原都是天上被封住的凶星,後来女娲娘娘挖天涯海角的凶星炼石补天,你被女娲娘娘采走了,破军星则让天帝相中派下凡间。然後,事情就慢慢演变至今……咳……你懂了吗?”
还听说,这场赌局最大的庄家就是天帝。
咳……不过这可是攸关他老人家声誉大事……说不得……
“我原以为自己是只狐狸。”玉璃目光闪烁,今日还真是凑巧,让他得知了这个秘密。原来直以来,他都是被蒙在鼓里,只能随命运无情摆弄,而无法自主的那个人。
“你也的确是只狐狸,因你成形之前吸收天狐灵气,妖气过旺,受染化为禽类。生死簿上亦有载明,你生性带妖邪之气,所以脱格为仙之前,都必须是只狐狸。而且,得受旱天雷每千年次之灾劫,但只要过三次则可登天界,脱离妖籍。”翠滔滔不绝地解释了番。
“你知道的可真,接下来呢?”
“接下来?没有了啦!”翠胆颤心惊地回话。
剩下的不啻都是些不可曝光的黑幕,些例如是谁偷砍了王母娘娘的蟠桃木,哪个神仙又喝酒闹事,抑或四海龙王意图起兵造反等等诸如此类以讹传讹的小道消息。
想她跟在湘君身边这么久,什么没学到,倒是学了付收集传闻的本领。
天底下很少有事能躲得过她的千里眼与顺风耳,何况她主子人脉广络,无论有何事发生也都会有小仙亲自来向她主子禀告。
别看她只是颗小小翠石,她虽没她家红玉麒麟石纵横三千世界本领,也没这白玉琉璃石颠倒众生倾国倾城的能耐,但问她百件天界密辛,她起码能回答出百零件,那出的件是附赠的。
“於是,你的意思是说,笙并非赴约而来寻我的,他只是想要阻止寿灭大商?”
“可以这么解释!”她记得很清楚,女娲娘娘是要天相星将九尾妖狐带离朝歌,以免灾害扩大引致生灵涂炭。
典致的丹凤眸眯得仅剩条细线,悲伤失去阻拦,在他体内肆无忌惮蔓延,玉璃的心受其所累而痛苦纠结,锁眉不展。
笙为何要舍弃他呢?他依约在牧野之沼等了千年之久啊!
“他所作的切,只是为保殷人是吧!”玉璃再问,深怕自己会听错。
“是……”翠正要回答,却见旁主屋回廊处,有个身影急急前来。
“星君!”救星来了!
翠松了口气,整个人於是往身旁花圃软倒而去。但那九尾妖狐见天相星,不知为何却别开了头,举步离开。
“玉璃!”瞧玉璃神色不大对劲,笙就知道翠又言了。他紧随著玉璃脚步而去,也没理会力气用尽倒在旁的翠。
“等等!”他隔著衣袖把抓住玉璃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接著便以和缓的口吻问著:“谁惹你生气了?”
“你说呢?”他嗤笑著反问。
“我哪里惹你生气,你可以告诉我!”玉璃思绪不难捉摸,笙总是很容易便知晓玉璃在想些什么。
“我想回宫了,寿见我不在,会心急的!”玉璃睨了笙眼,不快地挣脱开他的箝制。他的眸冰冷中渗著怒意,现下只宁愿笙永不回来,笙不回来,他便不会忆起这个人,永远永远,都不会记起那段孤寂无依的日子;永远永远,都能埋葬那份殷切思念的心情。
“我以为你会再留阵子,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
“那是你妄作空想,我从没答应留下来!”玉璃带著魅色的清丽容颜轻笑推却,他总是有著表里不的个性,因为如秋般凉飕的声音中隐含的过愤怒,已透过他气得发颤的语调流曳而出。
叹了口气,笙无奈地回头瞥了眼翠,对她施以眼色,真是个成事不足、专来败事的家伙。
翠则是打了个寒颤,没从方才九尾妖狐的威压胁迫中回复过来。
5
木栏外的天忽然转暗下来,原本洁柔的云层变得厚重阴沉,遮盖旭日,蔽起上界睽睽众目。
在长廊上前後相竞追逐两人心思全凝聚在对方身上,并无缓下脚步,未察觉异变。
不知是谁刻意吹起云雾掩青天,让凡间切,顿时化为朦胧不可视的黑暗片。
黑暗中,笙追逐著玉璃的身影。宛若渴水的鹿,盼切著海市蜃楼中,那道隐诲不明忽隐忽现的清凉泉源。他不能放,若是再离别,不知又得隔少个千年,才能再见面。
与天同寿,与地同岁,这凡人希冀渴望的梦想在他而言不过是种折磨是种痛;他空不尽的无边岁月只能存在著这抹影子,继尔浮生悠悠,让他茫然掩面饱尝苦楚。
原来天人真不该动念,若然动念,只怕这燃烧不灭的爱恋不仅存活生世,而是千世万世,无休无止。
“玉璃……”笙在他身後喊著他的名,但他早已不愿回首。
他该怎么告诉他,这颗心除了他以外,再已容不下他人。
“出去!”进了房门,玉璃扒下自己身上笙的旧时衣。衣服上,彷佛留著笙的体温,那温度透过他的肌肤,想暖和他冰凉的身躯,但他无来由地就感憎恶,因笙待任何人都可和善。他在妒忌,而且是种可笑的、无用的妒忌。
笙故意忽略了玉璃惯用的命令口吻,他缓缓带上房门,见玉璃将身上的衣裳褪下,剩下件衫裤,他取来女婢洗净晾乾的乾净衣料,就要换上朝歌皇城内尊贵雍容的后服。
他晓得那是寿特别找人制作,以南方最美的蚕丝所绞成。
传闻是寿在封后大典前,亲自为玉璃穿上的。
朝歌人都知道,寿是因他倾城美貌而忘却後宫三千佳丽,独爱其人,是与他鹣鲽情深,形影不离。
玉璃在乎著寿,犹已比他甚。
但玉璃那颗心,本该清澈;玉璃那双眼,只该注视著他。
发觉到这点的笙,让浓郁酸楚袭得喘不过气来。千年的情经触碰便要沸腾翻滚,他强力积压的爱憎就在溃堤,层层黄土堆积,幽都底下穿透不过腐蚀他心的思念激汤狂涌,若要将他灭顶似席卷而来。
他不是仙,他已为人。是人本就该有七情六欲、爱恨疑嗔。
所以,他是不是也该纵容,不再为无谓束规,扼杀唯能放肆爱他的机会。
是啊,他已是人,已是凡人。
於是乎,他栓了门闩,踏著慎重的步伐往前,轻柔,却有力地环住了玉璃。
“放开!”玉璃僵了僵,没料到笙会有如此举动。笙从未主动抱过他,残存的记忆里,只有笙抹乾涩无奈的笑──每当他企图吻笙,由笙身上撷取温暖之时。
“你早已记起了我是吧!倘若你心中无我,就不会对翠发怒,不会对我发怒。我晓得你在恨我让你空等那么久,但我回来了,我是真心诚意寻你而来的;我也是来带你走的,我要带你离开这个荒谬不羁的地方,回到以前的那片山林野地,继续那段无忧的日子。”紧紧贴著玉璃的背,笙不容半点隙缝隔开他与玉璃,就这么紧密地、深情地,拥著他。
“你是为殷人而来!”玉璃冷冷地道。
“我是为你而来。”笙温和的声音柔软地依附在玉璃耳际细语。
“我已经无法相信你说的话哪处是真哪处为假了,你曾背弃我的信任,我不是傻子,不会信你第二次。”
“你要相信,我只为你而来。朝歌纷乱、政事分崩,西邻诸侯已有起兵造反之意。他们指你迷惑寿之心性,致他诛灭上谏忠臣、鱼肉百姓,置朝歌於水火当中。你若继续随寿身侧,恐怕朝歌破城之日,是为你劫数之时。”若非女娲帮忙,他现下恐还深陷幽都冥狱,度著暗无天日的日子。他忤逆天帝旨意私自叛逃,最终是为了见玉璃面,将他拉离这是非之所,殷人们的生死存活是否重要,在他而言都只是旁人之务,无关他事。
自他为情所困,心再不清、眼再不明起,浩瀚天地间,他就仅能容下玉璃人身影。
情爱令人徒剩私欲,使他无法顾及他人。
“我是狐,是妖,是杀戮无数的孽畜,这般不堪的我值得你这天人费心吗?”有苏妲己蛇蝎心肠、炮烙百官、虿盆宫女、天怒神怨、人人得诛。
切皆是寿的主意,他刻意要放出这些流言蜚语,其中或真或假,或是夸大或是虚伪,则非以双眼亲自阅历者难以辨别。但那是寿所授意,寿的所作所为似在寻著某个方向前进。
玉璃未曾过问,也无意过问,待他好的人他自以同理心回报,无论寿想让商朝走向怎样的国运,他绝会助寿到底。
他挣脱开笙的双臂,自笙温暖胸膛离开。
玉璃晓得自己终究喜欢著笙,这样的情感是剥不离也甩不开的。但长久的期望等待,到冀望熄灭,到心灰意冷,再到恨意凝聚,无数的情绪从每个孤冷清单的夜里加入漩进他的思念里,日益庞大,将他原本的单纯抹煞。
对笙的喜欢,交杂了万种爱憎,致使每回对著他,玉璃只觉得无来由的恨。
个不守信诺的离弃者,还能相信他什么?
也许除了寿,他已无力去信任任何人。
“我爱著你,便不会在乎你是什么。”笙回应著玉璃,语气间不容置疑,尽泛著温柔。纵使相隔久远,他总能在第眼便认出玉璃来,无论他是否为当日白狐模样,那双银眸,总叫他能在茫茫人海中寻得他。
“爱我?可真好笑了,天人不是得清心寡欲吗,你竟会爱上只狐妖?”
玉璃披上旋起丝服要披上身,却为笙把扯下,丢至旁。
“方才那嘴丫头没告诉你吗?我与她皆已转世,这生有血有肉,俱与凡人无异。”他就是不愿看见那件华美后服著於玉璃身上。女子之衣让玉璃显现柔媚娇态、撩人之姿,那不是他所认识的玉璃,而是是寿有意营造,以蒙天下人耳目的错误幻觉。
“与凡人无异?那是说我不必花太大力气,很轻易地就能杀了你罗!”含著愤怒的眼神笑著,玉璃扬起了手,若丝触般冰滑的手心落在笙的脖子上,洁白的手指掐住了他的喉间。“你知不知道我实在恨透了你,当初你若决心离去放我不管,天雷作响那夜就不该救我。”
玉璃稍稍下力,顷刻将就要夺笙性命。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没办法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我还不能死。”笙爱怜地抚著玉璃的脸颊,自责自己让玉璃成了这副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怎么,害怕了!”玉璃佞笑。
“我是害怕没错。这个躯体,这个身分,都是虚造出来的。我是私自下凡投胎,擅成人形。这次若魂魄离体,只怕天兵天将便来拘去,提上天庭受审,接受天规责罚。我盼了久才得与你相见,实在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你。”笙说著,双眼遂变得深邃,化成湖深情。
玉璃手使著的力松了,笙浅浅笑,那笑容里混著喜悦、和著哀愁。他轻握起玉璃的手,放置唇际吻了下。这等肌肤相接的触感,自最初落在玉璃额际的那吻起,已过悠悠数载了。
“你为何不来找我?”玉璃注视著笙的每个动作,思绪翻腾著。
“我找过你,自我由幽都城脱困後,我每天每夜都在找你。”
“幽都是什么地方?”他问。
“黄土地下,个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旷荒芜之所。”
“为什么去?”
“我犯了错,天帝将我困在那处。”
“犯什么错?”
“因为我让自己爱上了你。”
玉璃别过视线,方才涌出的怒意逐渐消退著。
笙凝视著他百味交杂的神情,只是沈静地微笑著。轻握著玉璃的手感受著他的肤触,笙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心里头那片虚空好似就著么被填满了。
只愿从此以後再无需分离,生生世世,就这么与他疑缠下去。
“那么,你现在还爱我吗?”沈默了许久,玉璃总算开口了。
“是啊!”短短的两个字,却是包含著悠长的相思之苦。笙诚挚而温和的语调中,泛著丝丝眷恋。
玉璃的问句只到此为止。他有些乱,心里明明不愿这么轻易地原谅笙,但笙却是显得真诚,显得坦然。
笙和朝歌皇城里那些阴险狡诈诡谲变的人事物完全不同,在笙面前,他所有防备思虑都显余,他可以相信笙绝对不会伤害他。
尽管他是众人嚣骂的九尾妖狐,甚或迷惑纣王的祸女妲己,笙那双眼睛所看的依然是自己,那颗心所眷恋的,也依然是自己。
但是……
离开摘星楼那夜,寿依附在他耳际悄然喃念的话语,如今清晰地浮现,再再地萦绕耳边,久久不散。
若出皇城,莫要久留,别让他近你身,否则你是为他寻死路!
“我要回去了,把我的衣服拿来。”玉璃绝魅的容颜顿时转得冷冽,下颚微扬,活生生地在自己与笙之间筑起道高墙。
笙不该来,不该回来,现在和以前不样了,所有的宁静祥和早已被打破,染血的大地徒剩侵略贪婪和恶欲。这是个以肉以血强搭而起的山河,是神人们玩笑纵容下筑成的时代。
谁要卷进这无底深渊,只会同商朝般走向衰亡的命运。
笙必须离开。
别像他与寿,已陷入其中,抽不得身。
“你不能走!”笙紧握著玉璃的手不放,他知道玉璃为何改变得这么快,既已找到了玉璃,笙早已有所觉悟。
“寿在等我。”玉璃凝视著笙如锁般紧箝著自己的手,感觉到由他那里传来的暖暖温火,突然间,向来便可轻易覆上的冷面瞬间瓦解了。他想以高傲的姿态拒绝笙,但态度却再也强硬不起来。
“别回去。”笙缓缓地,将玉璃拥进了怀里。
凡人的躯壳、凡人的思绪、该有七情六欲全朝著笙席卷而来,他不想由玉璃口中听见别人的名字,那会使他心中升起阵酸楚,是阵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醋意。
是这副躯壳在作祟,抑或他原本就想如此做,笙都理不清了。他低下头轻柔地触碰玉璃的唇,有阵热气,窜进了他下腹,窜进了他心底。
玉璃对笙这徒如其来的动作显得有些愣然。
笙迟疑半晌,终究还是敌不过那股压抑许久的情感,由四片唇乾涩轻缓的相贴起,他滑入玉璃口中,与他的舌交缠。然後是心中最後道防线溃堤的声音,夹杂著轰然巨响,理智在燃烧著。笙再也无法思考,只得不断追逐著玉璃的舌,撷取那抹馨香。
这个前所未有的吻使得玉璃迷蒙了。
与寿的不同,在和笙的交缠当中,他的身体燥热不堪。有阵甜味,经由他的口、他的舌,去摩擦感受,继而落入他的喉,钻进了体内深处。但玉璃觉得不够,他想要,想要……
齿与舌的轻碰,阵怜惜般的掠夺气味,笙对他所有最真实的感受全在这个吻当中显露无疑。
玉璃吐出沈迷低回的叹息,放任笙取得他的所有。
尔後,许久许久,情焰并未随时间流逝而减退。笙喘息著,强按耐著过於激烈的情绪由玉璃的唇际不舍离开。衣服底下,他的下半身竟已灼热难堪,他不知自己若再继续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需要冷静下。
那个缠绵的吻结束了?
玉璃凝视著笙,望著他略为肿胀赤红的双唇,笙的双唇湿润,向来温和儒雅的脸上沾染著种名为淫靡的气息。玉璃趋前步,拉过笙来。
他还想要,他想要这个人。
玉璃靠近笙那红透的双唇,笙的离开让他稍嫌不满。他拉过他来,探出舌,轻轻地舔著那抹湿润。
若有似无的舔弄,撩著笙的情欲,他只感觉阵酸麻的快感让自己载浮载沈,却无法抗拒。
玉璃吸吮著笙的唇,而笙的齿列紧闭著,但他不急著引诱笙的舌,只是或舔或啮地玩弄著笙的唇,让它肿胀,让它又麻又疼,让他难耐,让他情欲高涨。
“够了……”
笙开口,玉璃便不徐不缓地滑进了他的口中挑弄,如方才笙所作的般,玉璃以同样的炙热回报他。
他们倒向柔软的床铺,陷进绣工细致的被褥之中。滑溜却又乾爽的触感,分不清是对方的手在游移还是丝被摩擦。
尔後,亲吻流连。在激烈的奉献中,谱著悠悠情长;在急促的呼吸中,旋著轻柔炙恋。
他们拥著彼此,这刻中只眷恋著对方的身躯,再没有神只干扰,再没有命数阻隔。徒留著,缠绵间的细柔私语窃窃不休,呢喃著,无尽岁月百转千回中藏匿心底的爱语。
笙深深地埋进玉璃身体的深处,感受著玉璃的那份紧窒与悸动。
“笙……”这份麻痹似的感觉夹杂著愉悦,让玉璃抱住了他。
笙亲吻著玉璃的唇,阵的轻颤,让温液洒进玉璃体内。但玉璃声不经意流曳的低吟,却又让他重新燃起火苗来。
没有停歇太久,他再度规律缓动。
千年的情若是经沸腾,只怕要燃烧得氤氲散尽。
爱至死了休……
朝歌位落广大平原处高地之上,受洹河河水滋养,两岸泥土终年肥沃,适於农耕。
皇城所居高地占地约有百亩,居高临下,宽广辽阔,因东面与北面濒临洹河,再挖西侧南侧大壕沟,通洹河,引河水入注,形成天然防御之护城河。
这个时节气候温暖,雨量丰沛,洹河蜿蜒曲折河水奔流而水声滔滔。它略成东西走向,由天上的黄河奔来,带来那处的水,那处的美梦,穿越西岐,经过湖泊沼泽遍布的湿地,分支洹河,再流过朝歌。
洹河之水,包含了河岸边人们的想念。据说,西岐是个物产丰饶,居民安乐的封邦,那里不课重税,有吃不完的大黄米,还有猎不完的野禽。再者,又有主事者伯邑考代父管理西岐,施行仁政,爱民如子,可使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让子民们都过著衣食无忧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