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国色无双第6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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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色无双 作者:肉书屋

    为你说错了。那些父母双全,母慈子孝的人,又怎么能理解我这种母亲早亡,有爹等于没爹的人的悲哀。”

    宁湛一口气被堵住,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他自己命不好,合着别人父母双全还碍着眼了?越发看不上,缰绳一紧,喝了一声:“闲话少说,这慢吞吞的,要走到什么时候”加快马速,一眨眼就冲到了前面。

    殷如行一声不吭,缰绳也是一抖,正要跟上。苏雷淡淡的声音从身畔传来:“你就打算过这样的日子?”

    她霍的收回手,抬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雷慢吞吞的道,“只是觉得云晓风爱着的眉眉,不该这样忍气吞声,连真实的想法都不敢说出来。”

    殷如行身体一晃,狠狠稳住,咬牙切齿:“他是我的师父我这是尊师重道”

    苏雷一挑眉,道:“恕我提醒你一句。在天元,‘师者如父’不是白说的。作为师父,他有权决定你的婚姻和人生。如果你不听从,就是……”顿了顿,加重了音:“忤逆”

    殷如行冷冷的看过去:“他不会罔顾我的意愿,随便安排。”

    “是么?”苏雷不置可否,“那最好。不过我觉得,人还是应该多握一些底牌在手上的好,以防万一。比方说你若是再有了心魔,可没有第二个云晓风了。”

    “不许提晓风”殷如行尖锐的喝斥,随后恨恨的压低了声音:“你想说什么,不用绕弯子,直说好了。”

    随着她的喝声,苏雷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原样,正色道:“祺地现在的兵权,大多集中于我手中。兄长大人有意多提拔新兴将领,分散兵权。这点我没意见,但是在人员配置上,我们有很大的分歧。前不久,李奉就被他调去了祺城。李奉性子直,不适合官场那套。他最好的位置是在战场,而不是给主城当看门狗我虽然据理力争保下了他,但这只是一回,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个‘李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殷如行嗤笑一声:“还能为什么?纵然是一柄绝世宝刀,也要握在主人的手里才算是好刀。连刀柄都没有,让人无处下手,再锋利也没用。就这个原因。”

    苏雷微微一笑:“一点没错。你既然看的分明,我也就不多唠叨了。总之,就算我过得了这种憋屈的日子,也不能看着手下的兄弟们受委屈。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我不能放着不管。得给他们,或许也是我自己找一条退路。”

    殷如行立刻就明白了:“你要参进东寰岛。”

    苏雷脸色微凝,沉沉的道:“不去东寰岛,迟早有一天我会被命令带兵进攻祀地。”

    殷如行一愣,想了想,大惊:“进攻祀地?远交近攻你大哥他,他想收复天下”

    疯狂太疯狂了

    不,其实苏晨有这种念头也不稀奇。有本事的人嘛,总想要的更多。不过,天下统一可不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从商鞅变法到秦始皇灭六国,人家秦国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达到了这个目标。天元五地实力相当,苏晨想异军突起,只怕有的磨。

    不过嘛,他既然有这个心,扩充土地就势在必行。不用一次性成功,几座城几座城的蚕食,这是必然的方案。禧、祉两地有绵江隔着,军事力量又相对雄厚。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隔壁的祀地。

    苏雷沉声道:“他说自己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将领土扩充开。给立下功劳的将士们分封。现在的祺地,老牌世家将地盘划分的太牢。新兴人才没有地域可封。他说这样做,也是为了缓解内部的矛盾。”

    “狗屁”殷如行毫不客气的开骂,“野心就是野心说那么好听干什么他不想统一天下?我看他是知道自己这一代人完成不了,所以才这么说。呸惺惺作态”

    第237章提议

    收费章节(12点)

    第237章提议

    “阿离孩子都生了。他去夺祀地的城。她们母子俩该置于何地?梁少安要是一怒之下杀了她怎么办?”殷如行怒不可遏。政客果然都卑鄙之极。苏晨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早看中了祀地这块肥肉。为了安人家的心,假惺惺的将妹子嫁过去。自家实力不强呢,就大家共同发展。自家超过人家了呢,就翻脸咬对方一块肉下来。吞了来养自己的膘。

    “这样的兄长,你们是几辈子欠了他的吧”她冷言以对,心中淌过一股泄愤的快意。知道苏晨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苏雷的表情晦涩难明,无言良久。这样辛辣的评判,这样快意的讥讽。很显然,她恨苏晨,非常非常恨。

    “……对不起。”风,送来他沉重的歉语。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殷如行收回嘴角的冷笑,换上一副淡然的表情。苏雷和她之间是一笔烂账,谁也说不上对不起谁。和她有仇的是苏晨,将来有机会要报复的,也是苏晨。苏雷的道歉没必要接受,也不会接受。

    苏雷嘴角苦笑连连。依照他对‘沈眉’的了解。意思很明显,仇,她记下了。回头自己会找正主儿算。和他苏雷没什么关系。他该是庆幸于她的不迁怒,还是该悲哀于她的责任分明。

    算了,多想无益,还是先将眼前的事办好。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我不能毁掉阿离的家。但我身为祺地大将,也不能违抗城主的命令。既然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那么,我也只能做到不参与。”

    殷如行惊讶了:“你这时要彻底离开祺地,为了阿离?”不是吧,这理由也太匪夷所思了。不是说他为苏离着想有错。而是这么一来,岂不是等同于抛弃他那位亲爱的大哥?为了苏离抛弃苏晨,这个也太……

    她看向苏雷的视线就变的有些诡异。

    苏雷假装没发现她视线的变化,继续道:“曾经我的理想,是家人、亲人、重要的人,大家都能快快乐乐的生活。这个理想,我以为凭着自己的本事不难实现。可谁知,这么简单的愿望居然也是奢侈之物。家人,伤害了……亲人,最看重的却不是亲情本身。他们有太多的需求要满足,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些需求也应该是我需要的。而事实上,我从来就不想要那些。上战场,一来是为了助大哥夺回家业。二来,我始终记得你的话,只有变强大了,才能守护自己的感情。可最终,物是人非,我所在意的,统统被摧毁,我所想要的,人人都认为无关紧要。”

    好吧,照这么说,苏雷的人生是挺悲剧的。殷如行觉得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她交给晓风的,只是一个大致的理念。后续种种变故的解决之道并没有来得及一同教给,因她那时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算了,这又是一笔烂账她甩甩脑袋,开口道:“努力本身没有错,问题是,你将方向性给弄左了。既然是你给予他们帮助,那么,怎么个帮忙法就该按照你的路子来,不能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最不济的,也该大家商量个折中的方案。你对他,太过予给予求,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你就该听他的,他都是为你好。”

    苏雷道:“长兄如父。而且,我弄丢了印信,这是我欠他的。”

    ‘印信’两个字迅速将殷如行打的哑口无言。

    好在苏雷没有在这个话题多纠缠,紧接着就体贴的安慰“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只怪命运无常。”

    殷如行感觉回答什么都是多余。心乱如麻,五味杂陈。只得拾起之前的话题:“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苏雷淡淡一笑:“我现在的意思,就和你说的一样。不能他们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也该有自己的人生。我都二十七了,剩下的日子,很该为自己活着,为自己打算。”

    很好,完全正确的想法。殷如行露出个干巴巴的笑:“你打算的未来就是上东寰岛?”她可以想象罗枫寒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第一,他的很可能将大牙笑掉第二,他会得意的把苏晨鄙视到死。

    苏雷侃侃而谈:“本来,我可以学舅舅师父,独步江湖,自由自在。但我手下还有一众兄弟,我可以一辈子独身逍遥。他们却还得成家立业,挣钱置地,养活妻儿老小。再者,他日若祺地真的出兵祀地,阿离境遇堪忧,我有地有粮有兵有房,也能接了她和孩子来安置。生活和安全有保障不说,就是阿离的孩子将来大了,也不愁没有好的出路。”

    殷如行听到‘有地有粮,有兵有房’八个字,声音都抖了:“你,你这是要占地为王?”三清老祖、玉皇大帝、圣母玛利亚在上。难道说,曾经可爱的少年在经过了十年的打击,变成沧桑阴郁的男人后,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争霸天下才是‘男子汉’该干的事,他要奋起了?

    “难道你不想过这样的快意人生?”苏雷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中尽是蛊惑:“你能忍受一辈子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你能忍受别人来安排你的婚事?你能忍受听令于权贵的指手画脚?”

    殷如行被他看的心中发虚。好吧,她是曾经想过,如果不得不长时间在天元停留,她必须筹备够足够的实力和筹码,才能过上有尊严的好日子。她也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可问题是,苏雷画的这块饼也太大了吧。这就好比她本来的打算是就职公司部门经理,结果苏某人道,部门经理有什么前途,我们来联手,当总经理吧。

    幸好,还没等她把担心说出来,苏某人又接着说了:“你在鄢都,虽然拜了师父。我看也未必靠得住。假设罗家人要你去打一场很重要却很危险的仗,你那个师父是罗家的家臣,他能反驳的了上头的命令?他能不顾罗家人和师门,单单护着你?可你我结盟就不同了。一旦遇见这类情形,我就可以替你分说争取,要么多派人手降低危险程度。要么就换人执行。还有,战后论功行赏之时,你就不怕鄢都苛刻你的功劳?你就不担心他们用师门长辈的身份来约束你?比如他们说,这些算你是为师门效力了,其它的不要那么贪心。这些气你受得了?”

    殷如行被说的脸色发白。她承认,她受不了。

    “所以,和我联合才是最好的办法。这样,我就可以合作将领的身份,替你要求公平对待,以战功分封土地。而一旦有了封邑,你就可以招募农夫、开垦良田、蓄养家将。一两年后,你不但自身是高手,还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快活无忧。”他不紧不慢的说完,每一个字都吐词清晰,深深刻入。

    殷如行屏住了呼吸。不得不说,这个提议,太有诱惑力。他不是云晓风,他是十年磨一剑的苏雷。总经理什么的逊毙了,人家根本不看在眼里。人家直接要当董事。好吧,苏雷有这个底气。他手上有兵。

    不得不说,苏晨生平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看错了他的弟弟。人家明明是条龙,他非要当做家蛇驯养,想一辈子听他号令。结果呢,龙就是龙,人家不干了,撂挑子腾云飞了。飞了的同时还挖掉了你的一大块墙脚。哈哈什么叫大快人心?这就叫大快人心

    心里狠狠的爽快了一把,殷如行回过神,对于好事从天而降有些警醒:“合作一事我只看见了我有好处,对你却无甚意义。你不用和我联手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为什么要找我合作?”

    当然是因为……

    苏雷按下心中的叫嚣。面上微微一笑,一本正经的道:“你太看轻自己了。鄢都这次动了大手笔,他们不光是要远征,应是还想着永远定居东寰岛了吧。”

    殷如行点点头:“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就是了。”苏雷继续不动声色的阐述,“这么大的举动,单凭鄢都自己是办不成的。罗家必得联合至少三地的势力才行。而这些外来势力和鄢都本身势力杂合在一起,一旦遇上了利益分配,就会有大大小小的矛盾。鄢都,是势力最大的团体。一旦它一家独大,好处必然就是它全占了。其余的势力想要抗衡,就必须联合起来。但罗家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定会计谋百出,分而化之。所以,选择一个坚定而适合的盟友是很难的。而你我之间……”他突然放轻了声音,意味深长,一语双关:“这世上,适合我的人只有你。”

    殷如行心脏“咚”的跳了一大下。苏雷眼睛的轮廓和晓风一模一样,眼眸清亮。只看着这一双眼睛,明亮专注的凝视着她,恍然间就像晓风又回到了身边。她不由自主喃声回应:“又胡说……”

    苏雷黑眸晶莹,隽永如斯:“眉眉,没有人会比我更理解你,也没有比你更理解我。让我们试试,彼此结盟,彼此信任。”

    “你……”殷如行用力咬了一口下唇,眼神重新变的清明:“不准这样看我”

    苏雷心里叹了一声可惜,在马背上整了整坐姿,语气变的正常:“好好考虑一下吧。别太看轻自己。你不是说过,你的家乡,早已在历史中走过了天元现在正走着的路么?那么,你就有着最宝贵的财富。拥有这些财富的你,值得任何一方势力看重。他们,只是不知道才看轻了你。”

    殷如行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我只是沾了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光而已。再说,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这个秘密,我也只和你说过,若被罗家人知道,恐怕我,更没有自由。”

    苏雷认真的看着她:“所以,你需要盟友。需要有力量又可信任的盟友。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永远没有。”

    “眉眉,现在,有我在。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他轻声而坚定的道。

    第238章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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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马场

    宁湛在路边等了很久,才看见姗姗来迟的两马两人。后面三十步远,跟着苏雷那一群拖拖拉拉的亲卫。神色就有些不快:“怎么这么久?”

    殷如行看着他故作严肃的表情,和眼中隐藏的担忧,心中不禁愧疚。

    宁湛这个师父,是很好的。倘若换一个土生土长的天元人做他的徒弟,一定会师慈徒孝,流传一段佳话。

    但她不行。她的人生观价值观和这里的人有着天壤之别,她还是个女人,这里面的差距就到了无法调合也无法理解的地步。宁湛,不可能同化她的观念。她,也不可能说服宁湛的思想。

    在外界尚且和睦的时候,这种隐患不会暴露,一切就还风平浪静。一旦分歧发生,只怕,她终有一天要站在宁湛的对立面。

    有避免的方法吗?有

    成为令罗枫寒忌惮的人,就可以。

    只要她成为了这样的人。宁湛这个师父,就成了她和鄢都之间的润滑剂。罗枫寒必然要苦心竭力的维持她和师门、和鄢都之间的和平表象。只有这样,她和宁湛才能全了这一份师徒之情。永远不必对立。

    看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发展自己的势力都是势在必行。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和苏雷眉眼交战的宁湛。轻叹了口气。

    罗枫寒不是苏晨,宁湛能一直保有这种率直的个性,想来和他脱不了关系。

    既然如此,就让他保有下去吧。这也是一种幸福。

    “再有半天的路程就到马场了。”苏雷手持马鞭指向前方,“江城是东出云最大的城池,云家的祖宅就在江城城郊的云镇。云镇往外五十里,就是马场。我们不必去江城,可去云镇住宿,明早再往马场。也可以直接去马场下榻,就是条件简陋些。”

    “云镇?”殷如行咋舌,“整个镇子都是云家的?”

    “当然不是,云家祖宅只是镇上最大一户的人家。”苏雷含蓄的解释:“不过,这座小镇原本没有,是云家旁系,以及依附于云家生活的一些平民、仆役后来渐渐发展出来的。说是一镇上的人都和云家有关,倒也不假。”随后,他意有所指的笑道:“和鄢都罗家拥有一座城相比起来,实在是提不上台面。”

    宁湛冷声回道:“罗家拥有的土地,和云家比起来,也实在是提不上台面。”

    苏雷笑笑,话锋一转:“我不姓云,实不知云家有多少土地。”

    宁湛立时道:“我也不姓罗。”

    顿了顿,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岔开话题。

    这一番唇枪舌战,殷如行丝毫没有听进耳朵里。她在想一个问题。世家的势力如此庞大,那么,王权的势力就会相对缩小。这个时代的王权并没有像华夏古代的中央集权。对了,可怜的他们连称号都不是王,国主之类。真是悲催。苏晨的野心也是可以理解的。总之,这里有些像唐朝以前的时代:铁打的朝堂,流水的皇帝,稳坐泰山的世家。

    她开始回想历史课的内容。诸侯割据、士族、庶族……世族是怎么消失的?好像在唐朝以后就没有了。没错,就是唐朝以后。唐朝初期,还有什么五姓七家,据说这几家的女儿比公主都抢手。更别说两晋南北朝时期,王与司马共天下。

    士族,士族是怎么消失的?庶族、寒门,是怎么崛起的?

    该死早知道有今天,大学专业就该选历史系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谁能给我一个百度?我用天下来换

    “如行,你看呢?”宁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啊?什么?”殷如行茫然抬头。

    “我们商议今晚住马场,问你怎么看?”宁湛不悦的看着她,“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殷如行回过神,赔笑道:“师父,你徒弟这不是没见过世面,惊傻了嘛。行,就住马场。云家,那是多大的豪门啊听着就吓人,咱不去。”

    宁湛柔和了脸色,缓声道:“不去云镇,只是为了少些麻烦,图个清净罢了。不必妄自菲薄。”

    “是,是”殷如行紧跟着附和,“咱们也不是没名没姓的。”

    宁湛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该有的气度不能丢。

    殷如行松了口气,肩膀垂了垂。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赶路上。这些乱糟糟的思路还是等一个人的时候再好好清理。

    这时,一道细细的声音如线般传入她的耳朵:【刚刚再想什么?】

    传音入密?殷如行一怔,扭头一看,身旁黑色骏马高大的马背上,苏雷正似笑非笑的看过来。好像在说:我知道你在说谎。

    殷如行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说谎怎么了?会传音入密了不起啊会传音入密很了不起啊

    咱内功也够级别了,咱就是不学,咱就是不用。咱就是不回你的话怎么着?哼

    我在想什么?我在想包括云家在内的一众世家什么时候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灰都不留,渣都没有

    我在想什么?你不会想知道的

    马场的大门出现在视线内时,殷如行立时被震住了。

    二层楼高的石制牌坊,柱身祥云环绕,飞鸟朝凤。顶端“云家马场”四个大字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金色的光芒。苏雷解说,那是描字的颜料里掺了金粉。

    够气势够直接够自信够简单

    马场内的陈设很简单,一望无际的山坡、草地、池塘、木栅栏、青砖瓦房。

    守门人对苏雷的到来并不怎么惊讶:“雷公子,您来的可真快,五郎君早上刚刚到呢。”

    “什么?”苏雷闻言又惊又喜,“师父,啊不,小舅舅回来了”

    “咦,您不是听见五郎君回来的信儿才来的?”守门人略一想就明白了,笑道:“那可是巧了。五郎君多少年没回来了。结果他一来,您也来了。瞧这缘分巧的,不愧是甥舅师徒。”

    苏雷十分高兴,急忙问:“舅舅歇在哪间房舍?”

    “你问他?他哪里知道。”身后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还不如进去了找呢。左右就这么大的地方。”

    苏雷惊讶的回头:“大表哥。”

    夕阳下,一个身着石青色长衫的男子笑吟吟的带着一队人马走近,男子约有三十来岁,高大的身材和苏雷相仿,相貌也有几分相似。

    苏雷给他们引见,男子是他的大表哥,云家长房,现任家主的嫡长子,云絮扬。然后又给云絮扬引见宁湛师徒。

    云絮扬听见宁湛的名字,立刻露出钦佩之色,连呼“久仰”。等听见殷如行的名字后,明显一怔,看了苏雷两眼,方笑道:“原来是殷姑娘,久仰,久仰。”两个‘久仰’说的很是意味深长。

    苏雷不待他多说,一连声的催促大家快些进去。

    “看你急的这样子。”云絮扬无奈的笑,“行,知道你心急。那就先进去。回头再慢慢聊。我也是听他们报讯说小叔回来了,这才赶了来。对了,既然一起碰上了,回头就一块儿和我家去。父亲要是知道你和小叔都来了,今晚定会高兴的一醉方休。”

    “大公子,五郎君不在马场,他出去了。”被冷落许久的守门人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赶紧将重要信息说了出来。

    云絮扬和苏雷齐齐一怔:“出去了?”苏雷立刻追问,“去哪儿了?”

    守门郁闷的回答:“小的们多嘴问了一句,五郎君没说。只说晚上会回来住。叫我们准备一张床铺就成。问他几时回来,也不曾说。”

    云、苏两人互看了一眼。云絮扬想了想,招呼众人道:“既这样,大家先进去吧。歇歇脚,喝杯茶水。”

    马场负责人也及时的赶了过来,将众人迎进。收拾出最好的房间,奉上最好的茶水。这行人的马匹由马倌带去喂草料。随从则由马场杂役安排着去他处休息。

    苏雷抿了一口碧清的茶,道:“大表哥,依我看,小舅舅即便回来了,也是不肯和你回去的。不然,他何须来这马场落脚,直接回云镇岂不好?”

    云絮扬笑了笑,道:“小叔的事,等他回来了再说。我倒要问问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带了贵客,连家门都不入,跑这荒地儿来歇脚?”

    宁湛适时接过话:“这却不怪苏贤弟。是宁某的不是。宁某欲替小徒选购一匹好马,苏贤弟便介绍了云家马场。小徒性子急,一听说有好马就什么都顾不得了,非要先睹为快。这不,连累苏贤弟过家门而不入,实在有愧。”

    殷如行恰如其分的做出表演,一脸羞愧的垂头。

    云絮扬笑道:“原来是这样。殷姑娘,别的不敢说,云家马场好马还是有几匹的。这个时候正巧,马也该归栏了,我让人带你去看,如何?”

    殷如行起身欢喜的答谢:“多谢云大公子。”

    云絮扬笑着唤过马场负责人,命他带两位贵客去相马。宁湛和殷如行很识趣的跟着那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两人。云絮扬方收了那一脸客套,问苏雷:“你又在搞什么?”

    苏雷吹了吹茶面飘着的水泡,淡淡的道:“就是你看见的,带她来买马。”

    云絮扬给气笑了:“你倒和我打官腔。行,那就公事公办,云家的一等的好马,从不卖给祺地以外的人。让她挑二等的去。”

    苏雷微微一笑:“我无所谓。不过有件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东寰岛内乱。东寰王逃亡至天元求助。鄢都罗家纠集了一群人在祀城,号召有意之士联手出兵东寰岛,助东寰王平乱。”

    云絮扬挑挑眉:“听说了。罗家人这是想走。走了也是好事,半死不活的守着个鄢都城本就膈应。五位城主都会放行的。”

    苏雷又是一笑,道:“大表哥。你就没有兴趣分一杯羹?”

    云絮扬顿时失笑:“这是傻了么?你当罗家人是去抢钱呢?他们是离乡背井的去过活。分一杯羹?怎么分?派人去打杀,人员死伤多少?粮食消耗多少?能抢回来什么?金银财物,还不够补充军需消耗的呢。”

    苏雷不声不响的等他数落完,方成竹在胸的抛出答案:“土地,就是最有价值的财富。”

    第239章云逸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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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9章云逸尘

    云絮扬没好气的看向自家的名将表弟:“没错,土地是最有价值的财富。但也要看是哪儿的地我给你北蛮泽地千顷土地,千顷地都是你的。有价值么?有意义么?东寰岛在哪儿?隔了祀地再隔了大海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去管,怎么去种,怎么去收?派谁去管事?谁愿意背井离乡的给你去当管事?对了,这还算的是最靠近海边的地,倘若在内陆深里。来回一趟就要半年。行啥也别干了。一年时间只够走两趟。这还得路上太平。海盗,东寰乱匪,遇上了给你抢个空。你还剩下什么?”

    他狠狠的呷了一大口茶:“少在这些歪门邪道上胡思乱想。正经的,还是先将和你哥的关系给转圆了。我知道,那几个将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你舍不得他们吃亏。可现在不是没办法么?抄灭的家族就这么多,人人都盯着那几块封地。狼多肉少,势必要有人吃些亏。那些世家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你哥周旋他们也不容易。他倒是恨不得人人都有封赏呢。可总不能把全祺地的地都拿来赏了吧。这不和前朝一样了?到最后国家反倒没有了土地。税收收不到钱粮,徭役摊不到人丁。那也离灭国不远了。”

    苏雷淡淡的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世家,也是要控制数量的。地不够,什么都没得说。你们嫌弃东寰岛远,北蛮泽地荒。眼里看着的,还是祀吧。”

    云絮扬怔了怔,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分久必合,天下大势所归。你也别担心阿离。大不了到时接回来,重选贵婿就是。有你和阿晨在,还怕找不到好人家?”

    苏雷垂着眼帘,盯着碧清无波的茶水看了一会儿,缓缓的道:“也许,阿离不稀罕什么贵婿。她就想平平静静的生活。”

    云絮扬声音提高了一点:“大势所需,谁也容不得任性。我们出身显贵,享有富贵荣华的生活,也同样要担负起这份富贵荣华的责任。”

    苏雷沉默良久,轻轻笑出声:“行了。这话听了十来年,听的我耳朵都生茧子了。如行的马应该选好了。我去看看。”

    说罢,他起身抖了抖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衣袖轻拂,不带半分留恋的离开了这所房间。

    云絮扬看着他在夕阳中渐渐远去的背影,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这个表弟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马场上,碧草青青,草根附近,一丛丛黄|色、蓝色、紫色的小花的竞相开放。殷如行斜依着栅栏,眺望远方。眸中倒映着晴空中片片飘过的白云,目色苍凉、遥远。

    苏雷本能的不喜欢她此刻周身弥漫的气息。走上前,用一种轻松、带着几分随意的口吻相问:“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

    殷如行回头,见是他,又将头重新转回前方:“看见一匹很好的马,师父很是喜爱,管事的那位就让他骑出去溜溜了。”

    苏雷很惊讶:“怎么你没去试?”马可是卖给殷如行的,他可不卖给宁湛,一根马毛都别想。

    殷如行无所谓的道:“又不买回去,试也白试。那些喜欢又得不到的东西,看看也就算了。不然一旦有了感情,分开的时候更难受。”

    这话有些一语双关。苏雷默了默,若无其事的道:“为什么不买回去,那不是匹好马么?”

    殷如行奇怪的回头:“你这话说的倒外行了。云家马场的头号骏马居然能卖给外人?除非云家人疯了”最优秀的俊马不外卖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配种的问题。只有一代代挑选最强壮的公马优选,马场才能培育出更多的好马。所以说,好的骏马势必是一头种马(吼吼吼)。

    苏雷被噎住,又沉默了片刻,出声道:“你对世家怎么看?”

    殷如行甩出最简洁的回答:“强大、嚣张、骄傲。”

    苏雷又问:“你家乡的世家是什么样的?”

    答案出乎意料:“我家乡没有世家。”

    “没有”苏雷惊愕。

    殷如行转过身,正视于他:“世家,在我家乡又叫士族,他们统统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大约在一千四五百年前,永远的消失了。”

    “怎么可能”苏雷吃惊的差点跳起来。

    “怎么不可能。”殷如行双眸平静,如古井无波:“任何一样事物,有开始就有终结。纵观历史,世家,是从无到有的,自然也会从有到无。就像朝代会覆灭,生命有死亡一样。这是世间永恒的规律。”

    “可是,可是……”苏雷郁闷的说不出话来。刚刚还为着世家责任的束缚而愤慨、压抑。结果紧接着,这一位就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世家什么的,迟早有一天都要完蛋。不是某一家族完蛋。而是世家本身,大家一齐灰飞烟灭。

    所以说你的愤慨啊,压抑啊,忧郁啊,可以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苏雷的嘴角先是浅浅弯起,接着弧度越来越大,最后放肆的笑了出来。清朗的笑声在空旷的草地间传的格外遥远。

    这真是一种,让人格外怀念的感觉。当他还是云晓风,在山谷中停留的那一个月间。只要和沈眉谈论起话题,这种灰头土脸的感觉就常常会出现。十年过去,它,再度来临。

    真好,真是非常非常好如行就是眉眉。

    这一刻,他突然前所未有的感激上苍。感谢你如此捉弄于我们,正因为你的捉弄,我们永远密不可分。

    宁湛骑着马回来的时候,听见殷如行在和苏雷说:“……他就自称是始皇帝。儿子呢,叫二世,接下去的皇帝就是三世、四世,直至千秋万世。很遗憾,千秋万世的没有。皇朝在他死后没多久就被覆灭了。史书记载上,秦朝,只到二世。当然,他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帝王,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不过也正是如此,只有二世的秦朝,结局非常令人唏嘘。”

    “你们在说什么?”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狐疑的看着这两人:“什么伟大的帝王?秦朝又是什么?”

    “没什么。是我家乡的传说故事。”殷如行自然而然的转换话题,“师父,这匹马可算得上是千里马?”

    宁湛刚要回答,一个声音蹦了出来。

    “故事好听的很,小姑娘接下去说呀”

    三人齐齐吓了一跳。谁?哪儿来声音?是谁躲在这里,他们三个竟无一人发现

    就见栅栏旁厚厚的草丛里慢吞吞的爬出一人。这是个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男人,光亮亮的下巴上没有胡须,这使得他看上去更为年轻。青色的长衫料子不怎么好,上面沾满了横七竖八的青草,还被揉的到处是皱痕。乌黑的发髻簪着一根木簪。通身上下就没有一件看上去值钱的饰物。

    然而殷如行绝不敢小看眼前这人。他在这里多久了,他们这么多高手竟然一丁点儿感觉都没有。可见这人的功夫高到了什么境界。

    宁湛也是一脸警觉。唯有苏雷脸上笑开了花:“舅舅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

    宁湛立时释然。这是一个惊讶又理所当然的答案。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的高人,当然是苏雷的舅舅兼师父,太初门武学宗师:云逸尘。

    云逸尘笑眯眯的听苏雷介绍过两人,对着宁湛很客气:“鄢都的高手啊,不错不错。那几个老家伙后继有人啊。”对着殷如行就热情多了,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哎呀,真是个聪明漂亮的姑娘晓风,这是你找的小媳妇吧,好眼光来来来,舅舅给你见面礼。”

    殷如行傻掉:“前辈,我不是……”

    云逸尘语速飞快的打断,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小姑娘都害羞。没关系,没关系。你和他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都知道,哈哈哈”他仰天哈哈大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个玉坠子,不由分说的塞到殷如行手上:“拿着,这是舅舅,啊不,前辈,是前辈给你的见面礼。”

    殷如行默默流泪。前辈,您能说话的时候能不要一副挤眉弄眼的表情么?

    玉是好玉。羊脂温润,晶莹无暇。这是一块罕见的暖玉。按说很贵重,非亲非故的不该收。可云逸尘的态度又太随便。话说这玉坠上系的还是麻绳。

    就在她踟蹰之际,云逸尘兴致勃勃的接着道:“见面礼也不是白送的,小姑娘故事讲的很好。有空的话接着讲给我听。可以吧?我老人家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看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讲故事听。”

    殷如行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她想,一定比宁湛好看不了多少。老人家?他很老么?就算年纪很老可那张脸看上去也一点不老啊和云絮扬站在一起,说是兄弟没人会怀疑。

    苏雷及时来解围:“舅舅,大表哥正找您呢。大舅舅让他来接您回家住。”

    云逸尘瞪了他一眼:“我不回去。我就在这儿住。舒坦”

    “那您和他说去。”苏雷摊摊手,“我没看见倒也罢了。既看见了您,没有瞒住他的道理。”

    云逸尘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就走:“看见也没有用,我现在就走了。你们谁能追上。”

    “小叔——”一声尖锐的喊声止住了他的脚步,云絮扬飞一般的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马倌。

    “小叔,你想走?”云絮扬一脸控诉的拽住云逸尘的衣襟不放:“小叔,祖母和父亲等你等的望眼欲穿,你忍心就这么走?”

    很出殷如行意外的,刚刚一直嬉笑的云逸尘居然板下了脸,冷淡的道:“我已经被逐出了族谱,不再是云家的人了。回那里去干什么。”

    嗷嗷殷如行几乎要捧住脸惊叫。

    惊天秘闻啊云逸尘居然是被逐出云家的

    第240章指教

    收费章节(12点)

    第240章指教

    因为有客人在场,云絮扬很多话不好说,只能道:“小叔,我们回房慢慢说。您就当疼疼侄儿。”

    云逸尘一脸冷笑:“我可不敢当。你是云家大少,族长嫡长子。我一个族谱上都没了名的浪荡子,何德何能来疼你?”

    云絮扬脸都涨红了,声中带着祈求:“小叔,还有客人在呢。”

    “怕什么”云逸尘一甩袖子,气势十足:“敢做就要敢当。你也出息点,别和你爹学的一副小气吧啦的样子。做人要坦荡,就是干坏事也一样。我就干了,干了就不怕人说懂不懂?”

    云絮扬都要急的哭出来了,调头换了个人求:“阿雷,你也帮着劝劝。”

    苏雷也颇为无奈:“舅舅,大表哥才多大,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和他并没有关系。”您老人家就别迁怒了。

    云逸尘哼哼道:“我说了和他有关么?我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儿和他说话。”

    言下之意,要是真迁怒,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宁湛在一旁站着,只觉分外尴尬。殷如行却是听的津津有味。

    云逸尘目光一转,冲着她眉峰一挑:“听的有趣么?”

    “……”饶是殷如行脸皮再厚,也红了。

    宁湛讪讪的拱了拱手:“云前辈,你们慢聊,我和小徒有些话要说,先告退了。”

    云逸尘伸手虚晃一拦:“我和他们没什么好聊的,你们师徒俩也别说什么悄悄话。我来问你,你这徒弟看上去比你小不了多少。怎么,你七八岁就开始收徒了么?”

    云絮扬眼睁睁的看着话题被岔到了他力所不及的地方。宁湛正在回答:“这是晚辈于五年前收的徒弟。教了还不到六年。”

    “不到六年?”云逸尘打量了会儿两人,似笑非笑:“居然还是少年启蒙。宁湛,你倒是好本事。这样教出来的徒弟和竟比别人幼年启蒙,寒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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