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无双第70部分阅读
国色无双 作者:肉书屋
底飘过不知名的惆怅。
苏雷眼角眉梢俱是温柔,声音也变的柔软:“对,就是交给她。她一定能坚持到我赶来。”
李奉顿了顿,轻声道:“将军,你们……”
“我们会在一起。”苏雷不避讳最衷心的属下,笑着将私事与其分享:“我们相知相伴,密不可分。”眼眸闪现亮眼的华彩,笑容如同春风拂过大地。
“……是,属下明白了。”李奉深吸一口气,纷乱思绪抛之云外,面目恢复刚毅:“如果将军和殷姑娘是这样的关系,那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苏雷内心一阵窃喜。这正是他的计划,用一件件的麻烦事将她绑上他的船,总有一天,殷如行就是想离也离开不了。
事情都安排妥当后,苏雷亲自前往城主府,向苏晨提出放一众手下将士去东寰岛参战的要求。
“……这些人跟着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土地封赏没有,总不能连财帛都欠缺吧。我想着,祺地也不富裕,每年的税收结余要用在刀刃上,这又不是一个两个人,全都打赏下来,财政必得吃紧。索性让他们去东寰岛,能抢多少算多少。不用上交,各自拿回去贴补家用。大哥你看如何?”
苏晨沉吟片刻。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再怎么说打仗也是有伤亡的。普通士兵也就算了,苏雷手下那一批心腹,本来就在前几次的战功分配上吃亏了几分。这一次又让他们去东寰战场,只怕会有愤慨。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苏雷笑的讽刺,“谁让他们出身平民呢。总要给世家子弟让路。吃亏也只能怨自己没投个好胎。不去东寰岛,一两银子的补贴都拿不到。去了,好歹运气好还能挣点家私。”
见他一脸讥讽的笑,苏晨反倒踏实了,就怕他气憋在心里不出来,叹着气劝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两权相害取其轻。世家们若团成一气闹起来,祺地又是一场内乱。我们是经不起了。所以说,不向外扩张是不行的。你当我喜欢打仗么。不闹别人,自己家里就得乱。我宁可背着骂名去去抢别地的钱,也不能让祺地乱起来。”
“行了,我不听你这些老生常谈。”苏雷扭着头生闷气,“那些远着的事我管不着。我手下这些人,着急着攒家私买房置地呢。等你那盘算天知道要等到几时,还是先去东寰捞一票再说。”
苏晨算了算派出去的军队人数,觉得影响不大。既能练兵,又是以战养战。消耗的士兵数额也可以从东寰岛当地补充,也就松口了。只又添叮嘱:“我们是去帮忙,不同于冯淡勋何暮那般要生根落地,切不可久恋战局。我和絮飞说过,最多打半年就要调他们回来。再换一批人过去。可别到时不听军令。”
苏雷知道他打的是轮流练兵外带抢劫的主意,嗤笑道:“我不管其他人,只跟着我的那些吃饱喝足了就成。随你怎么安排。”
苏晨这才放下心,笑道:“好,你也少操些闲心。该打算打算终身大事了。我已让絮飞去和罗枫寒说合,求娶殷如行。这么多年,可是如你的意了。”
苏雷笑不出来。他想到了山谷中或者沈眉或者如行说的话,只有恋爱得双方都共同强大,才能呵护住‘爱情’这世间至为奢侈之物。果然,以前的如行不行。现在的如行就可以了。这个“如意”,是如行九死一生闯出来的。
对着一脸打趣和兴味的苏晨,他实在做不出欢喜的表情。只感到莫名的悲愤,又带着无言的庆幸。幸好如行是如行,幸好她坚定的走到了今天。
沉郁半晌,迎着苏晨转为疑惑的目光,他生涩的开口:“不一定那么容易。罗枫寒说不定不肯放人……”
苏晨释然。原来是近乡情却。安慰他:“不怕,絮飞来信说,小舅舅这次也跟着一块儿去了。可见他多操心你的事。有小舅舅出马,不管是鄢都还是罗家,都要卖这个面子的。”
苏雷淡淡而笑:“希望如此。”
自接风晚宴过后,祀城上流社会的交际忽然频繁了起来。
如果说晚宴是让汇集祀城的各路使臣初步探明态度。接下来的交际拜访就是商讨具体事项了。
出兵是一定的。怎么出?分几批人马走?从何处上岸,率先攻占哪片地区。这些都是问题。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既然是联合军队,就必须保证各家的利益。麻烦也应运而生,合作过程中谁家的兵力损耗多了,谁家的兵力损耗少了,谁出工不出力了,谁谁兵力没多少却死活看重一大片肥沃土地不放手了,这些都是问题。
所以联合军队想要指挥得当,就必须有能强势压住各方异议的绝对权威存在。如果没有,或者有兼顾各方调节,能和稀泥的也可以。
罗枫寒当然不想当泥水匠,他的目标是首领。如此一来,就必须拥有哪怕其它联军联合起来,鄢都也能压制住的实力。数年前播下的种子已经开花结果,殷如行带回来的九转白龙丹可谓神来之笔,关键助力。他的内力修为在药物的帮助下,一举突破,内功终于达至顶层。而殷如行的内功也同样可喜可贺的突破到了最后。于是,果实离成熟可摘取,只有一步之遥。
双修合壁,一旦成功,便是武学巅峰奇迹,再现罗沧汐何思孚当年横扫天下的神话。鄢都在联合军队中就有绝对话语权,如臂使指,所向披靡。
但问题来了,双修该怎么修?罗枫寒翻遍了藏书典籍也未曾找到具体记载。只在罗沧汐的手札中有过只字片语的描述:坦荡相对,沉迷忘我,心随意动,阴阳交融。
殷如行看着泛黄纸张上圈出的这十六个字,风中凌乱了。
这,这是神马意思?这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对吧?
罗枫寒慢吞吞的出声:“你怎么看?”
殷如行纯洁的睁大了眼睛:“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咱俩面对面打坐,是为坦荡相对。那个,气沉丹田,进入入定状态,是为沉迷忘我。心随意动么……就是感受内力在经脉中的游走……最后,就是,就是阴性内力和阳性内力合在一块儿……是吧?这样的吧”她越说语气越坚定,“就是这样的,一定没错”
罗枫寒沉默了一会儿:“阴性内力如何与阳性内力合在一块儿?”
殷如行流利的回答:“当然是你的内力在我经脉中走一圈,我的内力在你经脉中走一圈。”
罗枫寒神色莫测:“由外来的内力在自身经脉大|岤中游走一周天,你可知这里面的凶险。无论是对方还是自己,只要稍有不慎,两人俱是走火入魔,经脉寸断。”
“所以啊,不是才强调要‘坦荡相对’的么。”殷如行理所当然的摆事实、讲道理:“就是不要有那么多私心,坦坦荡荡。第二条的‘沉迷忘我’也是补充,说的是要抛除杂念,一心沉浸武学,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罗枫寒又沉默了。良久,道:“这件事很重要,我们不能失败。”
这不废话么,她也不想失败的还不好。走火入魔、经脉寸断,是闹着玩的吗?呃,不对
殷如行心中一动,不是吧,他不是那个意思吧?大惊失色:“师叔,你,你别胡思乱想啊”
罗枫寒的神情罕见的出现了踟蹰,顿了顿,道:“其实,可以先试一下另一种方法的。至少很安全。若是,皆大欢喜。若不是,再换内力交融也不妨碍。”
“胡说”殷如行脸色巨变,砰的跳离他三丈远,“你疯了这是武学修习不是道家修炼,哪有这种说法”什么叫试一下?屁个试一下
罗枫寒轻柔的前进一步:“你怎么就知道不是。罗沧汐与何思孚是情人。”
“但我们不是。”殷如行毫不示弱,据理力争:“如果非要情人才可以修习,功法上就该注明才是。但它没有,那就不是”
罗枫寒看了她一会儿,忽的展颜一笑,仿若漫山遍野桃花盛开:“如行,你为什么一直向后退。”
第252章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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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原来如此
何雁曾说过,梁少安虽然五官精致,然而要论真正的美,却是比不过罗枫寒。
今日枫寒公子展颜一笑,殷如行终于知道何雁为什么有这样的评价。
果然如梦似幻,满足女人所有的幻想。美丽、睿智、深情、强大。只可惜,都是假的。只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清醒。
“师叔,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定定的立在原地,傲然回视那双乌澄澄的眼睛。说来也奇怪,三年前刚到鄢都时,罗枫寒的气韵甚至让她不敢正视。今天,她却可以坦然回应。甚至可以针锋相对。是罗枫寒变了,还是她变了。
罗枫寒垂下如密密的睫毛,轻声道:“如行,有些东西,是值得我们付出任何代价去争取的。”
“可要是路本身就走错了呢?”殷如行吁出一口长气,“师叔,公子,你并不喜欢我,对吗?”不等罗枫寒回答,她紧接着道:“别否认,真心是可以感受到的。你看我的眼神中没有半分私情。我若连这点直觉都没有,早在海上被杀死几百回了。”
罗枫寒抬起眼,轻笑出声:“好吧,我承认。但是如行,这样不是更好。你对我也没有私情,事情结束后大家互不相扰,干干净净不是正好?”同样,不待殷如行拒绝的话说出,他又飞快的接着道:“还是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好?令你不能接受?”
殷如行僵住。这与好不好不相干,是一夜这种东西本身就有问题好吧
正想着怎么解释,又见罗枫寒‘哦’了一声:“你怕被人知晓?放心,只要你愿意,不会有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问题也不再这里殷如行几乎要给他跪了:“师叔,不是这么回事。你看吧,我和你两个不相干的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这是夫妻、情人、爱侣之间才该有的。而且,我真的不认为双修的方法是这样。”
“但你也不能肯定不是这样的方法。”罗枫寒固执的道,“为什么不愿试?我自认面目尚能见人,也保证不会传扬出去,你却还是执意不肯。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别告诉我是因为贞洁。”
殷如行被‘贞洁’两个字噎住。她算是领教到什么叫不择手段了。为了目标和野心,居然连身体都能出卖。罗枫寒简直摧毁了翩翩公子这一经典形象:“师叔,就像我说服不了你一样,你也说服不了我。或许我不善言辞,说不过你。可我坚持,不行就是不行。”
罗枫寒忽尔笑了,一改之前的桃花盛开,艳丽惑人。变成如微风吹拂水面,清爽干净:“如行,我原以为,你为了变强可以付出所有。事实上,你来鄢都之后也一直是这样行事的。不过显然,我估计错了。还是说,你变了?如行,告诉我,你为什么变了。是因为苏——雷——?”
罗枫寒笑的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让殷如行心头一震,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尚来不及细想,就听他又问:“听说你这次出去和他遇上了?还送了你一匹白马?”
“哪有,明明是我花钱买的。”她下意识的辩驳脱口而出,“用了一颗九转白龙丹”
罗枫寒依然语气淡淡:“哦,我以为你对他没什么好感的。”
殷如行一愣,心下狐疑。难道宁湛没有将云晓风的事告诉他。口中喃喃解释:“感情归感情,生意是生意。”
罗枫寒垂下眼眸:“这样啊。”片刻后轻笑,“其实你若对他有意也没什么,你大约不知道。云絮飞前次上门拜访,正式代表苏晨提出,祺地愿意和鄢都联姻。联姻对象自然就是你和苏雷。”
殷如行先是一惊,随即立刻问:“公子,你怎么应对的?”
罗枫寒看她一眼:“你希望我怎么应对?”
呃……殷如行卡壳。半晌后吞吞吐吐道:“您不会卖了我的,是吧。不是还要……双修么。”
“这会儿想到双修了”罗枫寒给气笑了,“你还真是‘随机应变’。刚刚不是看我跟看垃圾似的?”
殷如行傻眼,突然福至心灵,瞪圆了眼睛:“你,你是吓我的?”
对啊武力值什么的对罗枫寒来说应该是锦上添花,并非雪中送炭才对。如果谁的武功最高谁就能当天下之主,哪轮得到刘邦同学当皇帝呀,项羽武力值甩他十条街有没有
她傻了,她是真傻透了
没有高手压阵,罗枫寒就控制不住联合军队指挥权根本就是瞎说胡话如果那样,罗枫寒就不是罗枫寒了。天下战乱之时于各路英雄中脱颖而出的领袖人物,从来就不是武艺最好的那一个。试问,吕布同学斗得过曹操吗?答案上过小学的人都知道。
退一万步说,鸡蛋还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呢。就算靠着双修后的武力值能压住住各方势力。罗枫寒也不会孤注一掷,将筹码全压在这一项上面。必然在其余地方也有绸缪。
所以说……她就是被耍了啊啊啊口胡罗枫寒吃饱了撑的,耍她看猴戏呢
“公子,你骗我”回过神的殷如行羞愤倍加,气红了脸蛋质问:“骗我很好玩吗”
“不好玩。”罗枫寒寡淡的道:“至少我知道了,你和以前不一样,变了。原因么……”
“是苏雷。”他直接抛出答案。
殷如行呼吸一窒。想要辩驳,却发现言语苍白。在罗枫寒那双察见渊鱼的眼睛面前,她的强硬反而有了一丝虚张声势的味道。
“我,我也不知道。”她涩然道,“我其实都没有想过这些。”这是真话。
罗枫寒若有所思,“不知道?也是,当局者迷。”稍倾,他端正了脸色,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云絮飞的请求,我暂且没有明确答应。而是提了要求,希望苏雷能够参加这次的联军作战。你猜云絮飞怎么回的我?”
殷如行猜不到。
罗枫寒意味深长的轻笑:“云絮飞说,苏雷去,可以。但是你必须留在祺城城主府。换句话说,苏雷在前方作战,你就得留在后方当人质。”
殷如行倒吸一口凉气:“公子,你没答应吧。”
罗枫寒一顿,叹了口气。答非所问,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如行,似乎每次你紧张的时候,就会叫我公子。”
“……”殷如行:这种芝麻绿豆的事你个计较什么
罗枫寒又叹息一声:“我当然没有答应。如行,为什么你对我总是没有一点儿信心?”
不待她尴尬的做答,他紧接着转回原题:“我当时就很好奇,居然要你去做人质。看来,苏晨和苏雷这两兄弟之间,隔阂大的很那。求娶你,应该是苏晨安抚他的一种方式。”说着,他的笑容越发灿烂:“要说苏晨这人的御下手段,其实并不差,却屡屡在自己亲弟弟身上失手。说到底,起因还是因为你。如行,看轻了你,只怕是他前半生犯下的最大一件过失。”
殷如行不喜谈及苏晨,岔开话:“这么说,求娶这事就算过去了。”
罗枫寒笑道:“谈不拢自然就是过去了。这到不妨。我奇怪的是,如行,既然你的心已经乱了。为什么苏雷本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殷如行心里“咯噔”一下,几乎要跳起来:“说什么呢我和那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罗枫寒轻描淡写的道:“是么,那太好了。既然你无牵无挂,今晚就双修。”
罗枫寒笑:“如行。你该对自己有些信心。我想,苏雷不会不稀罕你的。多半他在谋划着什么。所以,我就更加不能在这时候添乱,把你折腾给苏晨。”
殷如行恨恨咬牙:“师叔,我和苏雷没关系。”
罗枫寒轻描淡写的道:“是么,那太好了。既然无牵无挂,今晚就双修。”
殷如行恨的咬牙:“师——叔——”
罗枫寒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幽深,好一会儿,方缓缓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行,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吗?”
“……”殷如行怔怔。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
罗枫寒叹道:“虽然前面是我在开玩笑。双修合练之事却不是信口雌黄。筹码多一些总是好的。如行,我自问行事还算坦荡。你可否学着信任我些。只有你我互相信任,才能做到心无挂碍,内力在对方经脉行走周天,完满无伤。你可明白?”
殷如行弱弱的道:“我也没有不信任你啊。”
罗枫寒无奈的摇头:“是么?那是谁偷偷溜出府邸,说都不说一声就外出游荡。你既然能留书信说明,为何不能当面向我请假?”
“我……”殷如行无言以对。
“是怕我不同意?”罗枫寒替她说。
“嗯。”声音几乎听不见。
罗枫寒冷下脸:“你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就笃定了我不会同意。倒是情愿让宁湛为你抗下所有过失。宁湛受的那四十军棍,全是因为你。”
殷如行羞的无言以对。罗枫寒说的没错。她连试都没有试,就安然的将所有责任压在了宁湛身上。如果她试了,至少有一半成功的可能,宁湛也不必受任何惩罚。就算失败,那四十军棍,也应该由她来承受。
“如行,你该学着放下些心防。”罗枫寒叹道,“我承认,之前对你不够好。但是如行,你该明白,是你自己选择了一条对于女子来说最为艰难的道路。那么,你就注定要承受普通人甚至一辈子也不会遇上的艰险。人活一世,又有什么是从天而降,不需要付出就能收获的?我自知不是个君子。却也不是伪善之人。我虽对你有几分利用,也都是和你说的明明白白,并没有欺瞒和哄骗。可对?再说,一个人越是被别人稀罕着拉拢,就证明他越是有着出色的才华。”
“如行,你不是普通女子。你该比她们明白,世间不是虚假一片的欢乐祥和,挣扎残酷,弱肉强食。稍有懈怠便是万劫不复。我知你过往不易。但谁人又容易了?便是阿湛,陌尘,还有我。外面看着光鲜神气,我们付出的,又岂是常人所能想象。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接受这路上的所有。”
“鄢都是一个团体。”他轻声说道,“我们也许不太如你想象中的美好,但至少足够真实。我希望你能放下心结,融入进来。而不是像一个过客一样冷眼旁观。”
嘿嘿没想到吧。罗枫寒是一个出色的领导人,水平是杠杠滴……
第253章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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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变化
殷如行一路轻功全开,狂奔进宁湛的房间,见房门虚掩就随手推开,掌风一带,砰的一声将门在背后合严实了,迫不及待的道:“师父,你有没有告诉枫寒师叔我和云晓风的事?还有云晓风和苏雷的关系?”
宁湛在房门被震开的瞬间,迅速将褪到一半的衣服拉上,口中呵斥:“谁让你进来的”
殷如行一眼瞄见他身边放着伤药,当下了然:“师父你在上药啊。后背够的着么?印然哪儿去了?我就说那死小子靠不住,果然吧,又不知哪里野去了。连给你抹药都忘记,真不像话”
自家徒弟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宁湛也不好多过计较,倒显得他不坦荡了。只道:“如行,以后注意点,别随随便便闯别人的房间。”
殷如行顺手取过伤药,打开瓶盖:“我知道。今天我是急了点,可也不能全怪我,门明明是虚掩着的。”
宁湛想了想:“定是印然走时没关好。”话音未落,突然发觉殷如行在脱他的衣服,顿时惊的魂飞魄散,一把拽住:“你干什么?”
“帮你上药啊。”殷如行也被吓到了。宁湛这是什么表情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怎么了他呢不就是上个药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宁湛尴尬道:“我自己来。”
殷如行更加莫名:“这是后背,你抹的均匀么?”
宁湛这是怎么了?他们师徒之间又不是第一次帮着上药。想当年初到鄢都的时候,宁湛帮她解毒,还在她洗澡的时候进来过呢。她不也没说什么。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么?虽然,那时她是坐在很深的澡盆里,并且背对着他。可毕竟也是在洗澡不是?可想而知,宁湛就不是那种迂腐的人。现在怎么倒忸怩起来了?难道因为这回裸的人是他就不自在了?也不过一个背而已。这要是换成深闺小姐,避之不及也就罢了。可殷如行是谁?军营里混过,军医助手当过,海盗窝里砍杀过。别说一个男人的反面,就是正面和上面下面,她也看的不计其数了好不好。
当军医助手的时候,士兵大腿根处受伤了,你能不把裤子剪开包扎么?包扎的时候你能不碰到某物么?在船上的时候,天气热,海盗们光着身子奔来跑去干各种活计。都在一条船上,你能蒙着眼睛当没看见么?就像罗枫寒说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侨情,别装深闺弱女。
宁湛立刻也发觉自己的动作惊猛了些。对上殷如行那双清澈不解的眼睛,一阵尴尬。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只下意识的就这般反应了。
确实,三年前,他还能若无其事给穿着薄薄一层中衣的殷如行运功去毒。而今天,给赤o后背的他上药,单单想象一下这个场景就是一阵战栗。他不愿去想这里面的原因,只是遵循着直觉的告诫,不能这么做。
手掌坚定的拽住衣衫不动,宁湛沉默的坚持着。殷如行怔住,清亮的眼眸笼上一层迷蒙。默默将伤药放回原处:“那你自己上药,我先出去了。”
“如行。”见她黯然转身,宁湛心中一悸,忙叫住,搜肠刮肚找出一句问话:“你刚进门时说什么云晓风苏雷,是为这事来找我的?”
“啊?是。”殷如行立时记起本意,转身又坐了下来:“刚刚枫寒师叔叫我过去,说是云絮飞前次拜访时提起联姻一事,因条件苛刻,师叔没有答应。我觉得师叔话里好像意有所指?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宁湛略想了想就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正色道:“放心,你和苏雷在山谷里的事我不曾告诉任何人,以后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殷如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谢谢师父,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对了,我不妨碍你上药,先出去了啊”说完,如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衣袂纷飞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房门这次被牢牢的关好。宁湛安静的在坐在床边,摩挲着手中的伤药,神色莫辩。
殷如行一路轻快的往前走,心中大石放下,只觉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走了几步,她想起宁湛后背的伤,心中愧疚。又一想,既然宁湛莫名其妙的开始严守男女界线不让她帮忙照顾,何不去郊外打些野味来给他补补身子,也是尽一份力量。
心动就行动,她立时加快脚步,回房取了弓箭,带上箭囊水囊,来到马厩牵马。
一身雪白的夜光白在马厩中十分显眼,原本在优雅的吃着草料,一见她过来,立时就喜不自胜的开始刨蹄子。
“想我了吧。”殷如行笑眯眯的打开栅栏,给它套上缰绳马鞍:“是不是闷坏了?来,姐姐这就带你出去兜风。”
和马倌打了招呼,从侧门出府。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就听身后传来叫喊:“师妹,你去兜风也不叫我”
方印然咋咋呼呼的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笑:“好师妹,你这匹马真是不错,师兄我陪你出去兜风,你将马借我骑骑怎么样?”
殷如行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还有闲功夫兜风?自己的事都没做好。我问你,你今天可给师父上药了?”
方印然嘻嘻一笑:“宁师叔嫌我啰嗦,赶了我出来的。可不是我偷懒。好师妹,你就借我骑骑吧。”
“不行。”殷如行到底心中不满,不愿让他如意:“没听过一句俗语么,男人和爱马不能和人共用。”
“啊?有这俗语?”方印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男人和马,这两个有什么关系?”
殷如行道:“男人和马的关系,就如同男人和牙刷差不多的关系。”一个是被女人吃进去。一个是被女人骑上去。她越想越觉得对,原先只是拿乔,这回便是死活不给方印然碰了。
方小师兄被弄的稀里糊涂,眼睛一转看见她身后背的弓:“师妹,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殷如行道:“师父伤势没好。每天的份例菜就那几样,我去郊外打些野味给他补补。”
“开小灶”方印然立时两眼放光,“我也去,我也去。师妹,咱们多打些,大伙儿一块开荤。这几日我都寡淡死了。”
倒不是罗枫寒苛刻饮食。每天的份例是足的。只不过习武之人本就需要大量的能量补充,吃的饱是有,吃的过瘾就没了。以前在燕凉别院就靠山吃山,三五不时去山上打了野味来解馋。来了祀城后因人手有限,没去郊外几次。大伙儿肚子里的馋虫早就饿绿眼了。
送上门的帮忙殷如行自不会推辞:“也好,两匹马还能多抬些野味。你若没差事就一起。”
“没差事,没差事。”方印然扔下一句话,调头就往回跑:“我回去说一声顺便拿家伙,你等等啊”
不多时,他拿了家伙出来,两人快马飞驰,出城去也。
这两人都是打猎老手,熟门熟路的奔着野兽最多的山去。虽然路途有些远,他们也都不在乎。只是方印然比较郁闷。他的马比夜光白差了一大截,一路追赶的十分吃力。
“真是匹好马。”总算到了目的地,他跳下马放去休息,解开水囊喝了一口,羡慕的道:“师妹,你去云家马场,怎么就没想着给师兄我也带买一匹。”
殷如行哼了一声,跳下马:“你以为我很有钱吗?就这一匹已经挖空我的老本了。云家马场恕不赊账。”
方印然可惜的咂砸嘴,也没多想:“所以,这回去东寰岛得好好搜罗搜罗,听说那里西北面一带是草原,养着好马。我一定要弄一匹。”
殷如行笑:“你连这个都弄清了,做了不少功课嘛。”
方印然摆手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这几天在枫寒师叔书房外轮值,来访客人说的全是东寰岛的事,想不知道都难。”
殷如行听的兴趣大起:“都有哪些人?说了什么?”
方印然也不瞒她,小师妹是自己人,说说不打紧。再者,要真是机密的事,罗枫寒会去开阔空旷处商谈,让其余人退在目力能及耳力不能及之处。想打听也无从打听起。便将自己知道的说来:“东寰人就不提了,无非是说那些华而不实的。什么一旦夺回王位,就分封最好的一州给鄢都做封地啦,又什么封啥啥子个爵位给谁谁啦。空中画大饼,老一套。其它人么,说的倒是实务,议论最多的是怎么坐船登陆,大军分几批走。还有,第一批先遣队派谁去,先占领哪一块地盘?”
殷如行紧紧追问:“第一批让谁去?”
方印然皱了皱眉:“正为这事扯皮呢。先遣部队本该是我们派人去的,可那些人又不放心,非要各自塞一支分队跟进来探路。这杂七杂八的队伍,到时候可怎么带?”
殷如行倒是能理解:“这也是人之常情。既然是联合军队,这些事就少不了。这回只是一个开始,到后面还要多呢。”又问,“队伍扯皮,领兵的大将总不会还扯皮吧,定下人选了么?”
方印然顿时一脸自豪:“先遣队的领兵大将倒没有异议,就是宁师叔,人人都服气的。”随后,他眼睛晶亮:“如行,你是师叔唯一的徒弟,他一定会带上你。你和宁师叔说说,也带上我一块儿好不好?”
殷如行欲言又止。这事要放在昨天,她立刻就能给答应了。可现在……在罗枫寒找她谈过话之后,在宁湛突如其来的古怪表现之后。有些事她还真不敢笃定。犹豫了一会儿:“印然,你觉得师父会带我去吗?”
“当然要带你啊”方印然跳了起来,“你是他徒弟,唯一的徒弟不提携你提携谁?”
身为将军,提携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带在身边打仗,那还怎么提携?方印然觉得,殷如行问的这就是废话
殷如行释然一笑:“也是啊,不带我能带谁?行,只要师父和我说这事,我一定给他推荐你。”
“那就说定了”方印然心情大好。稍后,入山狩猎,收获丰盛。两人一直摸索到天色发暗,才满载了猎物回程。
第254章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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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据说
回到府中,将猎物在大厨房卸下,听见有人来传话,说今晚前头招待贵客,不但要准备上等的宴席,还需备若干二等酒席给随行人员。
厨房管事就问那人:“哪儿的贵客?”自从来了祀城,每天拜访的客人就没断过。大厨房准备酒席也准备出经验来了,什么人爱吃什么、忌讳什么,大致都有数。问明了情况才好动手。
传话人道:“是祉地的何暮公子,他带的随从却不多,也就七八个人的样子。你按这分量做了来就是。这野味是刚采买的么?倒新鲜,正好做了上桌,给客人尝尝。”
厨房管事哪里敢打这批野味的主意,忙赔笑道:“这些野味不是采买来,是殷姑娘和方小哥去郊外刚打了回来,给宁将军补身子的。”
传话人一愣:“那就罢了。”
“这位大哥慢走”殷如行听到这里,忙从里间走出来,笑道:“公子来了贵客,我们不能小气。拿几只野味给下酒也是应该的。还有夫人那里也该送去些。”
传话人十分伶俐,当即笑道:“小的谢姑娘疼爱了。很不用那么多,公子和贵客的酒席上一份就行。夫人那里也用不了多少。其它人,哪配吃姑娘亲手打的猎物呢?自是宁将军养伤要紧。”开玩笑,谁不知道这帮武人不好惹。从他们嘴里抠食,不要命了么
殷如行笑笑,也不多言。关照厨房将宁湛的野鸡山菇汤给炖上,其余猎物则处理成干净的半成品肉块,他们自己拿去烤着吃。
厨房里的人都是惯做菜的,擅于利用各类食材。不但将野味肉齐齐弄了出来,一部分内脏也洗净了配上葱、姜、椒、各色调料爆炒,做下酒小菜。又将肉骨装在大锅里熬汤,丁点儿杂碎都不浪费,整的利落干净。
府里规矩严,禁止聚众饮酒。不能喝酒,吃肉却是无妨。宁湛得了徒弟的孝敬,心里欢喜,领着一众师侄在院中架起炭盆铁架,采取自助形式大伙儿一块儿烤肉吃。刚吃出几分味道,就有小厮过来,说是公子有请。
宁湛起身去了。他一走,剩下的全是师门小辈,立时就放开怀怎么快活怎么来,说话也荤素不羁起来。
就听有人笑道:“你们猜何家那小子干嘛大下晚的急急跑过来?”
方印然接过话:“难道你知道?”
“那当然。”那人压低声音嘿嘿笑了两下,颇有几分猥琐:“告诉你们,他是被女人缠的吃不消了,跑咱们公子这儿来避祸。”
“真的假的?”黄师兄将一张油光光的嘴凑过去,好奇之极:“女人有什么可怕的,要么收要么娶,不行就一拍两散。还能吓成这样?”
那人笑道:“一般女人自然可以这样处理。这个女人可就不行了。说起来她也是金枝玉叶,出身尊贵。可惜时运不济,现在的她就和个包袱似的,哪个敢不要命的娶她?”
黄师兄恍然一悟:“是那个东寰公主?”
“可不就是她。”说话人咬了一口烤的吱吱冒油的肉块,兴致高昂的道:“谁不知道接手了她就等同于接手她身后的那堆东寰怂人?人家何暮公子年纪虽轻,也不是傻的。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公主怎么了,灯吹了也就那么回事。才不上她的勾。她倒好,今天下个帖子请赏花,明天登门邀出游,死皮赖脸的缠着。”
男人也喜欢八卦,黄师兄立刻就道:“够劲啊对了,她还公然表示过要嫁给梁城主呢,被苏夫人给臊了回去。可我怎么记得这公主在东寰是定过亲的啊?她这样招蜂引蝶的寻人另嫁,不要紧么?”
“哦,定过亲?”方印然眼睛贼亮,“有人知道具体的么,快说说?”
几个师兄都是摇头,纷纷道自己也只知道一星半点的传闻。方印然急的抓耳挠腮。
“我知道具体的。”殷如行老神在在的于一旁开口。
“啊师妹快说说”方印然仗着年纪小,第一个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她:“好师妹,你知道多少,都说说吧。”
殷如行笑道:“咱们这儿是内陆,消息传的不流通。我是在海边时听说的。说是东寰岛有个大诸侯叫保庆公,他的世子有个未过门的妻子,长的很漂亮。因这个女子从小长在驻地,认识她的人很少。为了筹办婚事才第一次来到都城。结果在外出时被一个男人给强抢了。那男人就是东寰王子。这位王子殿下不但抢了人,还玩的十分……那个,狂野,将保庆公世子的未婚妻给弄死了。谁知道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浆糊,人死后,居然什么后续处理都没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一觉睡到天亮。等保庆公世子找上门来,好么,事情就闹大了。”
“这位王子殿下声称自己不知道女子是世子的未婚妻。世子则说,她未婚妻又不是哑巴,怎么会不说自己是谁。再则,手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难道就没一个人说出过身份?”
师兄们听的入迷,见状追问:“对啊,世家贵女上街,身边不可能不带护卫的。”
殷如行双手一摊:“我哪儿知道的那么清楚?反正就是这么个二百五的王子干了件二百五的嚣张事。他满脑子浆糊,东皇王却不是。嗯,也好不了多少,勉强能称为面糊吧。事情闹出来后,这位东寰王就于大庭广众之下捆了东寰王子在保庆公都城的宅邸门前,负荆请罪。又当众承诺,将唯一的嫡公主,就是那位兴平公主嫁给世子。”
“后来呢?”方印然实在是个良好的听众,催促着她说下文。
“后来?”殷如行连连摇头,“大庭广众之下,那父子两人能怎么说?当然只能接受,还做出一副欣喜的姿态。可笑这位东寰王眼神不济,连保庆公和他的世子是什么性格都不知道。一厢情愿的认定事情已经了解。大大咧咧的回宫准备嫁女去了。所以说自大是有遗传的。最后的结果么,是保庆公父子带着心腹家将连夜潜逃出都城,一番惊险逃亡后平安回到封地。然后就起兵反了。随后,有几个地方的诸侯也跟着反了。原本战斗力就不高的东寰军队几路分兵作战,后继难为。被各地诸侯轻而易举的扑杀了个干净。投降的收编,不降的剿杀。到最后,连东寰王的王宫都被周边平民组织成的临时军队给攻陷了。这些平民没什么长远的打算,纯粹是趁火打劫,抢夺财物。也是因为这样,东寰王和几个腿脚灵便的臣子才逃出了都城,一路狼狈的逃出海,到了咱们这儿。”
“乖乖这么个公主,谁敢娶啊”方印然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心有余悸:“大舅子、岳父,都是这么的‘强人’,娶了她,十条命都不够被折腾。”
黄师兄补充:“不止如此。说到底,她和保庆公世子也是有婚约的。只不过人家没娶她,但不能说婚约不存在。娶了她,就是踩在保庆公一家的脸面上。”
齐师兄笑道:“难怪何暮公子吓的成天东躲西藏。是够要命的。偏现在还不能翻脸。”
东寰王这面旗帜,是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