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何处金屋可藏娇第4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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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处金屋可藏娇 作者:肉书屋

    只是,牛车太煞风景了,故而,我还是叫它马车。大家不要介意。)

    韩墨眉头紧皱,对身后的韩逊吩咐道:“逊儿,你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韩逊奉命离去。答案很快就传了回来,那匹马是拍卖开始前的一个匈奴商贾送来的,说是匹阉马。汉匈交战并没有影响到那些匈奴的商贾来边境和汉人贸易,而韩墨也并没有拒绝这些匈奴人入境,可以用极少的代价从他们手中换到牧马,他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神骏的马,即使是阉马,也应该是战马吧。看来,送马来的人,并不简单啊。”刘徽臣听完禀报,摇了摇头,说道。

    韩墨面色有些深沉地点了点头,说道:“想来是以此马作抛砖引玉之用,最终目的不过是引本官前去相见吧。”

    “是啊,只不过,不知道是谁家这么大的手笔呢。”刘徽臣说道。

    “去看看,就会知道了。”韩墨说道。

    ……

    韩墨很快就派人找到了那个商人,他大约四十上下,仅带了一个侍卫一个僮仆就来到了朔方城,看到韩墨派来的人时,立刻十分顺从地跟着他们到了太守府。

    “照你的意思是,休屠部和浑邪部都有意投降我大汉?”韩墨听完之后。挑眉问道。

    “是地,太守大人!”假扮商贾的猛勀颔首道,“在下是休屠部的小王,奉我们大王的命令,来此向太守投诚。记得大汉的皇帝陛下说过,只要我们匈奴人肯归降,必待之以兄弟之礼。”

    韩墨抿唇一笑,说道:“我们的皇帝陛下的确曾经做过这样的承诺。只要真心归降者,大汉绝对有重赏。”

    猛勀假装没有听到韩墨口中隐含地威胁,低头说道:“太守大人若不放心,你可以指定投诚的地点和时间,我休屠浑邪二部一定会证明自己的诚意的。”

    韩墨闭眼思考了片刻后,迅速睁开眼睛。清澄的双眸显示出他的主意已定,他转头对韩逊说道:“逊儿,你先带这位猛勀大人和他地随从到驿馆休息。”

    猛勀也知道韩墨需要时间来做出决定,向韩墨作了一个揖,便转身离去。

    刘徽臣从刚才开始一直隐身在韩墨身后的帘子内,看到猛勀离开,便走了出来,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若能让匈奴的两个部族来归,可是件极大的功劳啊。”韩墨对她笑了一笑,云淡风轻地说着。“只不过,我看他们投诚的意志似乎还有些不坚定呢。”

    “是啊。刚才我看那猛勀的神色。对我们大汉似乎还有些不以为然呢。作为使臣的他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人了。”刘徽臣说道。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投诚变成既成事实。”韩墨一贯平静的黝黑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嗜血的色彩,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迟则生变!”

    ……

    朔方郡·驿站

    “太子,这样真地好吗?”猛勀见四下无人,悄声对一边穿着僮仆衣裳的少年说道。

    那少年正是休屠部地太子,日磾,只见他面色一沉。呵道:“猛勀,这都是为了全族人。你不要再犹犹豫豫了。若这事办不成,我们休屠部就真的完了。”

    “……是,太子。”猛勀脸色有些难堪地点了点头。其实投降汉人这件事情,在两族中引起地争议非常大,都是由于这位太子和休屠王的一力弹压,加上浑邪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反对,才勉强得到同意的。而休屠王虽然派遣了他来朔方城和那个太守谈判,但是却并不能完全信任他,还派了自己的儿子来此监视他,省得他故意将事情搞砸。

    ……

    “父王,我们真的要投降汉人吗?”浑邪王的太子不解地问道。

    浑邪王将酒杯狠狠地掷在地上,冷笑道:“当然不会。汉人不过是躲在土堆的城墙里的土拨鼠,凭什么来驱遣如天上雄鹰般地匈奴人。”

    “那为什么?”

    “休屠部虽然元气大伤了,可是我们浑邪部也是一样的。”浑邪王说道,“我们两部经过这一次地打击,都已经没有办法单靠自己的力量在草原上立足了。”

    浑邪王说着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大帐的中央,俯视着自己的心腹臣子和儿子,说道:“相信日晖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想出了投靠汉人这一招。有了汉人的庇护,我们两个部族就可以回到肥美的河南地了,可以在那里休养生息,重新积蓄实力,壮大我们的部族。”

    “大王的意思是,投降汉人是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哈哈,本王可没有那么说。”浑邪王大笑道,“我们两部分开来自然无法在草原上立足,可是若合拢到一块,那自然又不同了。”

    这句话一出,顿时所有的眼睛都是一亮,浑邪王相更是激动得有些颤抖。

    “大王是说,吞并!”

    “不错。我刚才说了,虽然休屠部元气大伤,可是我们也一样。所以,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强行吞下他们的。除非那些休屠部的王们主动来投靠我们。”浑邪王眯着眼说道,“我本来一直在想,该怎么拉拢那些小王,现在日晖自寻死路,那么就不必我们费心了。”

    “不愧是父王,果然神机妙算!”

    浑邪王又是一阵畅快地大笑,得意地说道:“日晖毕竟太年轻了,根本不明白在草原上生存的法则。居然会想去投靠汉人,这么做只会让休屠部真正灭族而已。”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几曾着眼看王侯(四)

    一众夸奖浑邪王英明神武的赞誉声中,有一个不和谐道“可是,和谈的使者已经派出去了,汉人若知道我们反悔,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派人来攻打我们?还有……如果大单于不肯原谅我们,就算两部合并,我们还是没办法在草原上活下来啊。”

    顿时整个大帐一片哑然,随即很快就有一个声音斥骂道:“那一次是卑鄙的汉人偷袭,才能获得成功,再来一次光明正大的对仗,我们是绝对不会输的。大单于是天神之子,绝对不会是非不分的,他一定会明白,我们浑邪部为守卫河西走廊所付出的巨大代价,绝对不会怪罪我们的。”

    “是啊,是啊,一定会是这样的。”

    由于人类不喜欢坏预测的惯性力量,那一点点的阴影立刻被众人驱除出了大帐,只留下对未来光明的向往。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相信,浑邪部一旦吞并了休屠部一定会比原来更加强大,而无能的汉人,绝对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第七十六章

    成河

    “大行大人,这是从朔方城飞马而来的急报。”一个亲兵走到李息身边,递上新收到的急报。

    李息转过头去,这位年过不惑的宿将脸上已经开始呈现衰老的痕迹,当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那封来自朔方城的急报,眼角及眉间的皱纹清晰可见。

    “拿过来!”李息喝道,当他读到信的内容之后,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李息没有注意一边的亲兵们好奇的眼神,只是沉默不语地将手中的信件慢慢合拢,开口说道:“来人,将赵校尉找来。”

    ……

    朔方城·太守府

    韩墨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有些惊讶地想,这少年,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竟然能有这种胆量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只身来到敌国,休屠王的确是后继有人。

    日磾有些倔强地回视着韩墨,年龄和历练上的差异,使得他在面对韩墨时有着先天的弱势,虽然他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能在汉人面前弱了气势,尤其对方还只是个文弱书生。

    在韩墨的凝视下,在秋凉的天气里,日磾的额头却渗出了些冷汗,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卸甲投降时,韩墨忽然笑了,笑得很是温和,然后用一种温柔而清越的声音问道:“日磾太子,为何选择了我朔方城,选择了我韩墨呢?若你休屠族想要投降,那么,成河之上,尚有大行李息大人。”

    日磾被韩墨突如其来的温和给镇了一下,顿时觉得有些口拙,有一种完全被韩墨掌握在手中的感觉,他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可以平静地说话。

    “选择大人,只是因为大人治下,对我们匈奴人十分温和,日磾只是选择了在我看来最安全可靠的一个人。”

    “呵呵,日磾太子啊,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一开就公开自己的身份?而是偷偷摸摸的?这样……”韩墨一步一步地逼近日磾,最后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说道:“不觉得太不够诚意了吗?”

    “猛勀乃是我部重臣,日磾只是个孩子,父王吩咐过,此次前来,以猛勀为主,日磾只能在旁协助而已。故而,日磾并不急于向大人表明身份。”日磾脑转如电,很快就整理出一套说辞,“日磾没有一开始就向大人表明身份,却是有失礼之处。只因为,日磾希望能够以普通仆役的身份,观察汉人待我们匈奴人的态度。毕竟,我休屠部若是来降,那么我部两万多人将会和这些普通汉人们居住在一块,我身为休屠部太子,不能只顾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望大人见谅。”

    韩墨安静地听着日磾的辩解,眼中不觉闪过一丝欣赏,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在面对敌国太守时能够有如此表现,已经十分难得了,若是再过几年,在这位太子的带领下,休屠部或者不容小视,只可惜,日磾毕竟还只有十三岁,而他已经三十三岁了。这二十年的差距,足以令日磾和休屠部万劫不复!

    韩墨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本太守就相信一次太子的诚意。但不知道休屠和浑邪二部的部民如今在何处?既然你们决定归降,那么我们又该如何接应呢?”

    日磾虽然感觉到韩墨的笑容里有一种猫捉老鼠的调笑意味,但是此刻他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休屠部没有太多的本钱供他和这位太守周旋,他一咬牙,说道:“我二部人马皆在大河之北静待太守派人前来。”

    “好,既然太子坦言以告,那么本太守就亲自前往迎接你二部归降吧。”

    ……

    日晖铁青着脸望着自己十分信任的那些王手持利剑,闯入自己所住的大帐,重病缠身的他指着那些叛徒,一阵激动,说道:“你们,你们!”

    “大王,不要怪我们。你说要我们投降汉人,是为了全族人好,但是,我们是草原上飞翔的雄鹰,奔跑的狼,怎么可以去中原做那些汉人圈养的温驯的家畜!”

    “我们不能投降汉人。”

    “浑邪王说的才是对

    要假装投降,再袭击汉人的城池,立了大功回去,大会责怪我们了!”

    “有了大单于的庇护,我们就一定能够在草原上立足了。”

    回应他的是那些王们七嘴八舌的话语,日晖被气得血气上涌,最终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口中不住说着:“糊涂,糊涂!”

    “糊涂的是你,日晖。不是他们。”浑邪王的声音斩断了日晖未完的话语,只见他全身戎装地走到室内,说道,“日晖,我早就说过,你把汉人看得太高了。我们的勇士们会证明,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杀你,我会让你看看,我们匈奴的勇士是如何俘虏那些汉人的。”

    浑邪王的笑容中满是自信,这一刻,这位老者相信自己即将迎来自己生命中最荣耀的一刻,在一两个时辰后……

    ……

    “河对岸就是休屠部和浑邪部的人马吗?”韩墨望着河对岸,问道。

    “……是的。”日磾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周围的那些带甲兵士。

    察觉出了他的不自在,韩墨笑道:“太子不必忧心,这些都是我大汉朝最精锐的士兵们,绝对不会让左贤王部来找你们的麻烦的。你知道,这里毕竟距离左贤王部的统治区域很近,所以,我也不得不小心些。”

    日磾强笑道:“太守大人做事仔细。”但是心中却明白,韩墨对于自己二部的投降并不放心。若能够有另一种方法来保全全族的人,他和父王是绝对不会选择这一步的,只是……失去了历代单于封赏给休屠部的领土之后,在匈奴国现有的国土中,哪里还有另一块土地能够分给如丧家之犬的休屠部呢,就算大单于肯,那些贵族们也不会肯的,更何况,更何况,他休屠部和匈奴族并非同根同源,在这种匈奴族危急的时候,被抛弃是再正常不过了。而如果想要回到祖祖辈辈居住的旧地上,那就只能向这块土地现有的占领者汉人投诚。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开始渡河吧。”韩墨微微一笑,说道。

    河对岸是严阵以待的浑邪王,看着开始渡河的汉军,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记得是汉人们发明的词吧。中道而击!”

    当渡河的士兵们遭到对岸的冷箭袭击时,韩墨并不感到意外,在边关这么久,他已经足够了解匈奴人了。这是个骄傲的民族,绝对不会轻易投降的,要获得他们的认可,必须靠比他们更加强大的铁和血才行。

    韩墨瞥了一眼身边的日磾,这个十三岁的孩子,脸色苍白,或许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部族正在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韩墨调转马头对身边的韩逊吩咐道:“逊儿,吹号角。”

    当号角响起,在北岸突然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汉军,手执利刃,收割着匈奴人的性命。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置在河对岸的汉军身上的浑邪部和休屠部忽然被这一闷棍打得不知所向。但是更加不知所向的人,却是日磾。

    “你,你们!”日磾的脸色由白转红,清楚明白的表示出他的愤怒。

    韩墨转过头去,看着那个身形有些单薄的少年,说道:“日磾太子,我只是有备无患而已。”韩墨冲韩逊挥了挥手,示意他将日磾拿下,“没想到竟然真的用到了。太子如今身处嫌疑之地,墨得罪了。”

    望着被拽走的日磾,韩墨心中轻轻道了一声歉,日磾,很可惜,即使没有你们先动手,我也不能放任浑邪部和休屠部完完整整地进入我大汉的领地啊。

    赵食其纵马在战阵中飞驰,刀刃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他的心中牢牢记着李息临行前说的话,要给匈奴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从此服服帖帖的,听我大汉朝廷的号令,而不是听从他们本部的那些王小王。

    夕阳西下之时,韩墨终于渡河来到北岸,鼻子嗅着那满带血腥味的空气,他一步一步踏过被鲜血染红的草地,脑中忽然想起,墨子先师的训示,“尚俭尚贤兼爱非命非攻尚鬼尚同节葬”。如今自己却亲手策划了这一场屠杀,只为了收这两部为己用,看来自己反出墨门却是对的呢。

    甩了甩头,将脑子里的杂念抛开,韩墨命令自己认真面对眼前的一切,他开口问道:“赵校尉,你清点过人数了吗?伤亡如何?”

    “回大人,我军共伤亡六百三十七人,而杀敌八千余人。”赵食其恭敬地回答道。

    韩墨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匈奴的那些贵族们情况如何?”

    “回大人,在下围住他们时,休屠王已死,浑邪王受了点小伤。”赵食其回答道。

    “什么!休屠王死了!”韩墨心中一惊。

    “正是,在下进入时,休屠王方去不久。”赵食其说着说着又看了看四周,然后悄声说道,“是浑邪王下的手。”

    韩墨的脸色一阵青白,许久才长叹道:“果然好手段,看来是不能轻视了他啊。如此,他便可保住性命了。只可惜…………”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别恨万里家国路(一)

    食其好奇地看着韩墨,等待着他发令,不一会儿,他墨说:“赵校尉,你准备一下,组织这些匈奴人渡河吧,如有违令反抗者,杀无赦!”

    “是,大人。”赵食其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立刻领命而去。

    “韩逊,拿笔墨来,我要些奏折。”

    ……

    长安·清凉殿

    刘彻皱着眉头看完了韩墨送上的奏折,然后将它交与跟前的几个心腹大臣传阅,丞相李蔡,御史大夫张汤,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尚书令李希,太仆桑弘羊以及右内史汲黯。

    “你们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刘彻问道,眉宇间是一派淡定。

    卫青看着刘彻这个样子,知道他心中定然是有了打算,只是还要考一考,或者说借此看看在场公卿的反应罢了。他斜眼看了看一边的李希,只见他也是一派从容,面上含笑地望着李蔡这个丞相。自从李希的夫人开始出入昭阳殿,卫青总算明白昭阳殿中那人平日虽然不声不响的,却已经在朝中抓住了一股极大的助力,但是这样却反而令卫青松了一口气,有陈家在,卫家便不至于落得那兔死狗烹的下场了,因为只要刘彻要留住废后一天,那就必须要留住卫家,所以如今的卫家却有点似危实安了。

    “回陛下,臣以为首先当重赏大行李息及朔方郡太守韩墨。若不是他们当机立断,只怕这些匈奴人地阴谋就会得逞了。”李蔡身为丞相,自然要第一个说话。

    “嗯。”刘彻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丞相军旅出身,果然知兵事。这二人自然是要重赏的。”说完刘彻的目光猛然变得有些锐利,他盯着张汤等人道:“那么,对于浑邪王。该如何处置呢?”

    这个问题令汲黯也不觉皱起眉头,从韩墨呈上的奏折中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一次的投诚变成袭边完全是因为这位浑邪王,这等人本该立马杀了了事,只是……

    众人之中,御史大夫张汤走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以为当令浑邪王入长安,陛下可封其为侯,然后终身监禁便可。”

    “哦?”刘彻特意拖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尾音。

    “虽然浑邪王其罪当诛,但是如今这投诚的二部之中,休屠王已死,若仅剩地这个浑邪王我大汉也给诛杀了,那么只怕将来,再也不会有自匈奴来归者了。陛下若要真正收复匈奴人之心,就要让他们知道我大汉的胸襟。”张汤说道。虽然没能升为丞相。但是能够离开那个待了近十年的位置,他的心情依旧不错。而且在他看来。李蔡受到提拔,也不过是因为刘彻希望。让将门世家的李家,压制骤贵的纪稹、霍去病、卫青等人,省得朝中出现一家独大,或两家夺位地局面罢了。

    “那其他人的意思呢?”刘彻微微抬眼,看向李希和卫青。

    卫青上前一步说道:“回陛下,张大人说的不错。臣以为要彻底收复此二部为己用,须得恩威并施,如今韩大人屠其部众。已是示威,陛下只要再施恩便可。”

    “臣也赞同张大人所言。这一次他们二部理亏在前。我们正好可以将二部贵族全部招入长安,或缉拿,或封赏,这样,留在边境的余众没有了领袖,自然也只能听命于当地太守。”李希点头说道,“而且,臣还以为,必须厚加封赏此二部的普通百姓,让他们知道,做汉人自有做汉人的好处,他们将来才会死心塌地地为我大汉戍边。”

    “做汉人的好处嘛……”刘彻重复李希的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么……”

    “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汲黯忽然打断了刘彻的话,刘彻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倔强地家伙,心道,整个朝廷里怕也只有他有这份胆量吧。

    “何事?”刘彻问道。

    “来降匈奴人有四万之众,就算分散打入郡县,各地官府怕也养不起这么多人啊。”汲黯十分担忧地说道,“何况,以李大人刚才的意思,朝廷还须对这些匈奴人施恩,那么封赏就要加倍,只怕国库……”

    “此事内史大人无须忧心。”李希说道,“在下与桑大人近来一直在奉命研制算令,待得此令颁布天下,那么国库自然不会再空虚了。”

    “算令?”汲黯心中一跳,瞪大眼睛问道。

    “不错。”刘彻应道,“如今边疆安靖,朕看也该是改革内政地时候了。封赏的问题,宫中用度可以再节俭些,想来是足够地。”

    听到刘彻这么说话,汲黯知道他决心已定,只得俯首称是。

    “尚书令,拟诏,大行李息加八百户,校尉赵食其有功,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朔方太守韩墨……”刘彻说道此处微微顿了一顿,说道,“立有大功,封安成侯,着令庶人苏建为朔方郡太守,安成侯韩墨回京觐见。”

    李希面上虽然仍然平稳无波,心中却因为刘彻的这道诏令而有了些许波澜。韩墨,终于要回来了啊,在事隔五年之后。

    昭阳殿

    “稹儿,不要总抱着月关了,坐下吃东西吧。”陈娇望着纪稹,笑着说道。

    “好的,姐姐。”纪转过身,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斜射到他的身上,点点光亮下,抱着小月关迎风而立的他,竟然是那么的骨秀神清风华无双。那一身淡色深衣下,竟然一点也看不出他是跃马沙场的将军,反倒似个寒窗苦读地学子了。

    恍惚间,竟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身形单薄的孩子,站在寒风中,天真地眼睛略带点焦急地望着自己的模样。如今,这双眼睛依旧清澄,却不再有孩童的稚气,而是一种历尽世事,看透风尘的洗练。

    “姐姐,怎么了?”纪稹抱着小月关一步一步走近陈娇,开口问道。

    “不……我只是,忽然觉得你真的长大了。”陈娇的语气带着些微的感叹,她从纪稹手中接过小月关,说道,“公孙大人的府上,你去过了?”

    “嗯。”纪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去病一块去的。”

    陈娇微笑道:“你和他和好了?”

    “……我想,他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纪稹知道在面对陈娇的时候,他是不需要掩饰自己的真心的,便坦白说道,“只是……”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透露着些许凄切,说道:“我们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和平相处,彼此牵制,彼此监视……很难再像从前那般毫无隔阂了。我们越是努力,就越会发现,我们距离那个童真年代,已经太遥远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别恨万里家国路(二)

    娇听纪稹说完这句话,忽然很有将他拥入怀中,好好动。很多时候,纪都太过懂事了,懂事到了令她感到惭愧。纵然她一再地申明,让纪稹和霍去病继续他们之间的私谊,但是在纪稹的坚持面前,这种申明竟然显得那样的矫情,令她再也不能说出口。在她心中,何尝不曾为纪稹这般的坚决感到一点的安慰,一点的窃喜?心中不断重复的这种拷问,令她在面对纪稹时,常常有难以启齿的感觉。

    “姐姐,怎么了?”纪稹走到陈娇的身边,见她似乎有些心神恍惚,便说道。

    “没什么。”陈娇不愿意纪为她担心,忙摇头道,“对了,我听说,明日开始,你和去病就要到博望苑去教授那三位皇子和他们的伴读武艺?”

    “是啊。”纪点了点头,说道,“是陛下的命令。不过,”他低头看了看小月关,说道,“我最想教的还是我们的小月关,等他长大一点,我就把我会的都教给他。姐姐你说,好不好?”

    “好。当然好。”陈娇从纪的怀中,接过儿子,说道,“只要到时候你舍得下手教训他,我就把他交给你。”

    这时,一直在一边伺候的一个小宫女,捧着盛满水的铜盆和巾帕来到纪的面前。纪将略带薄茧的双手放入清水中清洗,然后用巾帕在脸上和颈部擦拭了一下。然后笑着对那个宫女说道:“谢谢!”引得这宫女一阵娇羞地离去,略带仓促的脚步使得她差点扑倒在地。

    陈娇有些惆怅地看着那宫女远去,这种少女怀春的萌动,她还来不及体验就接受了那属于阿娇的浓烈而炽热的感情。她甩了甩了头,笑着对纪说道:“稹儿,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听说娘送了你两个侍婢,但不知道你心中可有喜欢的对象?”

    听陈娇提到这个话题,纪稹顿时变得有些结结巴巴起来,脸上还浮现了可疑的红云,他尴尬地说道:“姐姐,我不是……义母送我的那两位,只是侍婢而已,我没有……那个,姐姐以前不是总说我还小吗?所以……”

    陈娇将小月关交给一边的阿奴,垫了脚尖,摸了摸纪稹的头,说道:“是啊,姐姐以前总觉得你还小。可是现在,你看,你已经比姐姐高出这么多了!也该成家了。你看京城里的贵公子们,除了你和霍去病,哪一个是未婚配的?”

    纪稹听到此处,沉默了下来,脑中想起了回京的路上,在某个篝火旁,他也曾和霍去病谈论这个话题,那时,在烈焰红光的映照下,那人的脸呈现出一种微黄带红的光泽,紧抿的嘴唇透露出坚毅,他说……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话一出口,纪稹立刻从陈娇的脸上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你……”

    “姐姐,这是去病说的,我,也是这么想的。”纪稹解释道,“而且,我希望真正找到一个能够相知相伴的人,来渡过后半生。在那之前,我不想将就,所以……”

    “不想将就……”

    “是啊。姐姐,所以,婚事,可以以后再谈吗?”纪稹咬了咬唇,说道。

    “当然好。”陈娇捉住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说道,“姐姐又不会逼婚,只是希望你不要粗心错过好姻缘。”

    纪稹回陈娇一个笑容,然后说道:“姐姐,不会错过的。”但是他的心中却暗暗默念道,对不起,姐姐,虽然你是这么希望我能找一个真正相知相许的人共度余生,但是,我这一生,怕是办不到了。如果有来生……

    纪稹深深望了陈娇一眼,眼中微微有些泪光。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姐姐?”陈娇奇怪地问道。

    “不,没什么。”纪摇了摇头,嘴角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掩盖了自己所有的心思,笑道,“姐姐,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年轻,和我初见你的时候一样漂亮。”

    陈娇嗔视了他一眼,骂道:“贫嘴!”

    “对了,姐姐知道韩墨收降浑邪部休屠部的事吗?”纪稹和陈娇笑闹了一番,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说道。

    “听说了。我和月关还是刚从清凉殿回来的。只听传信之人,说了个大概。但是其中的内情却是不甚了了。倒是儿,传信之人说她会随着押送二部亲贵的那行人回长安。”

    “是吗?那倒好。可以早些见她了。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怎么样了。”纪笑道,“她和小月关还没有见过吧?”

    “是啊。”陈娇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韩墨立了多大的功,我并不关心。你知道,陛的脑子很清醒,赏功罚过,绝不会亏了哪一个的。他会重用每一个有才者,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掌控天下人才。”

    “那么,姐姐,你担心的是什么?”纪稹问道。

    “我担

    …”陈娇的眼神变得有些飘渺,我担心的从来就不是彻对阿娇对自己的心是毋庸置疑的。在做好一个帝王的前提下,他会给自己他能给的一切,但是将来呢?在他年老力衰,那绝对的自信被时光留下的衰老痕迹磨去之后……

    有些力竭地闭上眼睛,陈娇再睁开眼睛时,脸上含笑,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啊。儿。”不能再想了,在他病重时,明明对自己说过,如果他能醒来,绝对不再却步退缩的。

    姐姐,你这是在骗我,还是说,根本就是在骗你自己呢?

    望着她的笑容,纪稹心中如此想道。罢了,明日去了博望苑就能知道,那三人的资质……以及他们将来对姐姐的威胁了……

    纪稹有些感伤地看着陈娇娇美的容颜,心中默默说道:姐姐,你已是我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

    长安·茂陵邑·茂陵食肆

    “子长,这边!”司马迁刚踏入食肆,就被一个喊了去,他转头一看,却是就任左内史的冯遂,正站在一个雅间外唤他。他轻笑着走到冯遂所在的雅间内,说道:“冯大人真是好雅兴,喝茶竟然喝道茂陵食肆来了。”

    冯遂耸了耸肩,说道:“难得请到你这个大才子,总不能太寒酸吧?而且这食肆的茶及茶点也确实不错。”

    司马迁也不和他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然后说道:“我倒是忘了,你好歹做了五年的左内史,多少有点积蓄在。不似我,才做了两三年的六百石小吏。“

    冯遂听他这故作自怜自怨的话,不由得苦笑,说道,“这太史令的职位,还不是你自愿去做。不然……”话说到这里,他不得不停顿下来,毕竟若你面前坐着一个对你的话视若无睹,自顾自吃的人,也很难把话题继续下去。

    司马迁糕点满嘴,嚼了好一会儿,又大口喝了些茶水,才开口说道:“左内史大人,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又说你那个仕途经济那一套吧?”

    冯遂拍了拍脑袋,说道:“你那个榆木脑袋我就不指望了。你还是去写你那要藏之名山,传诸后世的史书吧。我是想和你说,你知不知道韩墨韩筠长就要回来了?”

    “我知道啊。韩大哥还被封为安成侯了呢。”司马迁又塞了一块糕点进嘴,说道。

    “那……你觉得安成侯回朝之后,朝廷会怎么样?”冯遂认真地靠近他耳边,低声说道。

    司马迁眼睑微低,眉头亦不觉皱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冯兄,我只能说,当今的陛下是我大汉开朝以来,难得的有为之君,只要他还在,朝中的诸臣也好,地方的诸侯也好,边关的匈奴也好,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要他还在,大汉的基石就在,任何人都不可能翻腾出什么大浪。”

    冯遂听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明显的波动,说道:“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是的。”司马迁点头道。

    “连……昭阳殿中那人也不能逃离陛下的掌控吗?”冯遂忽而又问道。

    司马迁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说道:“冯兄这么问,是因为迎回昭阳殿中那人,是陛下至今唯一的懊悔之举吗?”

    “或许吧……”冯遂说道,“从现在看来,陛下虽然疏远了了卫皇后,但是卫家依然权势滔天,大司马大将军和冠军侯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太子的地位稳如磐石,而我大汉也有景帝的先例在,太子即位似乎问题不大。但是昭阳殿那人对陛下的影响力,却是不容小觑的,尤其陛下还是个独断之君,若他有心另立太子,怕是无人能阻拦呢。所以,太子的地位却似乎又不是那么稳固的。储位不定,总是令人心中难安。”

    “我的想法,却和你正好相反呢。”司马迁笑着摇了摇头。

    第七十七章

    上林苑·博望苑

    暖风轻抚,引得树梢枝头一阵马蚤动。霍光喘着粗气,感觉到布满汗水的额头有些凉凉的,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纪稹的另一剑又已经到来,直逼他的要害部位,使得他不得不再次跳起闪躲,但却是力有不足,纪只一个回剑便拦住了他的跃起,以剑身让他整个人打到地上。与此同时,霍去病也结束了他和李陵之间的战斗,大踏步地向他们二人走来。

    霍去病直直地朝纪稹走去,和他并肩而立,一同俯视着全部跌坐在地上的太子一行人。太子刘据,二皇子刘闳,三皇子刘旦以及他们的陪读,霍光、张贺、李陵。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别恨万里家国路(三)

    前的六人以13岁的李陵最长(因为暂时没查到张贺筒▏年,暂定比李陵小一岁吧),12岁的张贺次之,而霍光:岁,刘闳和刘旦则并为六岁。在这一次的测试中坚持到了最后的,是李陵和霍光。照理说,已经十二岁的张贺应当不会输给霍光才对,但是他却是从小好文不尚武的,即使入了博望苑做了皇子陪读也还是一样,所以自然败北得比霍光快些。

    至于霍光能够和李陵同时结束比斗,倒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已经能够和这时候的李陵并驾齐驱了,仅仅是因为纪稹在和他对打时,还存了个调教的心思,霍去病和李陵的比斗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的。

    “武艺不精。”霍去病扫了地上那三个皇子一眼,然后说道,“张贺,你给我一边罚站去。”

    张贺一愣,清秀的面容上出现了惊愕的神情,他乃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权臣之子,素来也是娇生惯养的,加上为人聪明伶俐,入博望苑到现在,因为行事乖巧,倒还不曾被皇子或是几位太傅责罚过。不曾想,这位冠军侯竟然一来就要罚他,而看了看一边的冠世侯竟然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他又为难地看了看一贯和自己交情最好的太子,见刘据果然为他挺身而出,对霍去病说道:“冠世侯,张贺身子虚弱,罚站就不必了吧。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对,你说就是了。”

    霍去病扫了刘据一眼,冷漠地说道:“张贺学艺不精,一定要罚。”整句话的音调都是那么平淡,没有刻意提高或加重,但是却轻易地让人感觉到其中的不可动摇,让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张贺不得不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在烈日的炙烤中,汗如雨下。

    刘据见霍去病竟然如此断然地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不由得面色一冷,他咬了咬牙,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纪稹将这一幕完全收入眼中,他转头看了看霍去病,见他果然对此无知无觉,不由得暗暗叹气。

    也罢,便是他知道了又如何?以他的性子,难道会因为这个是他的表弟,是他如今必须扶助的卫家太子而屈从吗?

    霍去病望着剩下的五个人,说道:“我和冠世侯出征前,陛下也让我二人来此试过你们的武艺,经过这大半年,你们一点进步也没有。”

    霍去病并没有指责他们的打算,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但是那自然而然散发的肃杀之气,却令在场的几人噤若寒蝉,就连方才对他暗自不满的刘据也是一样。

    “想来以你们的身份,大多的郎官都不敢真正动你们,所以你们才学不好武功。陛下命我和冠世侯来教导你们武艺,可不会再教那些花架子了。谁如果觉得自己受不了,现在就可以走。”霍去病淡然道,“我霍去病绝不阻留。”

    自然是不会有人肯走的,毕竟能够进入这个苑里接受训导,可是当今皇帝陛下钦赐的。

    霍去病也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只管自己说道:“接下来,从李陵开始一个一个来和我比试。”

    打斗声又再度想起,纪稹一身白衣斜靠在树边,将自己的剑收入鞘中,凝望着霍去病和李陵比武,不觉想起了数年前的自己和李陵,以及来到长安这些年来方方面面的纠葛,他抬头望了望蓝得没有一丝云雾的天空,忽然想到一句话,白驹过隙,不知不觉,时间竟然也就这么过去了。

    “……稹,纪稹。”是霍去病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他抬眼看了看霍去病,知道轮到自己换班的时候到了,便走上前,将剑尖指向太子刘据,悠然道:“太子,你来。”

    刘据没有想到纪稹会挑中自己,开始有些微愣,但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站起身,向纪稹规矩地施了一礼,然后挥剑而上。纪稹一面笑着接应,心中却想道:“刘据,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太子吧。”

    ……

    昭阳殿

    “韩先生请起。”陈娇隔着行障对外间的韩墨说道。

    韩墨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不由得心中有些酸楚,但是他亦知道,此时不是伤感的时候,他应声站了起来。抬起头,望着重重帘障,心中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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