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何处金屋可藏娇第5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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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处金屋可藏娇 作者:肉书屋

    。”日磾开口说道。

    “……谢谢你今日的陪伴。”刘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日磾。”

    ……

    虽然卫青仍然病重,虽然卫家这些年来连遭重创,但是当朝大将军的生辰庆祝,仍然引来了无数朝中大臣的庆贺。已病得严重的卫青,只是出来露了一面,主要事宜其实都是由卫伉来负责的。向众人敬了一轮酒后。卫便拱手请罪道:“本侯不胜酒力,诸位尽兴即可。”

    底下众人自然是一片喝彩声。卫伉见场面话已经说过,便转身退回了后院。这时,一个家人上前说道:“小侯爷,太子带了人来了。”

    卫伉精神一振,说道:“现在何处?”

    “已领去了大将军房中。不过随太子同来地,还有一人。”

    “谁?”

    “霍光大人。”

    卫伉听到这个名字,便立刻皱起了眉头。自打霍去病一去无影踪。霍光这个人总算是彻底和卫家人没了瓜葛。原本卫伉以为这个没有了靠山的少年,将从此沉沦,谁知道他竟然一步一步得到了刘彻的信任,成了朝中有数的后起之秀。而今他又随着太子同来,他如今对卫家到底是好意,还是……

    怀着重重心事。卫到了卫青房内,看到霍光静静地站在卫青床边,被卫青紧紧握着手。

    “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卫青看着霍光,叹息着说道。

    “这几年,光忙于杂事,甚少来大将军处走动,还请大将军见谅。”霍光微笑着说道。

    卫青苍老了许多,从如今的他身上已很难想像出他当年领军出塞的风姿了。经过长年的忧虑重重与重病缠身,他已是形销骨立。他费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见谅不见谅。去病去后。我也很是伤心,没有及时照拂你。才是真的不对。唉。还有那件事也没能为你主持公道。”

    霍光笑容微微有些凝滞。他知道卫青所说地那件事,是指霍去病离去后。陈掌与卫少儿上门抢夺霍之事。身为祖父母的陈掌夫妇在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方面,自然比身为小叔却未成年的霍去病更占理。于是,霍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被带走,而卫少儿又不承认霍之母是自己的媳妇,竟导致了他们母子生离。

    想到嫂子如今的长吁短叹,霍光便借着这个机会,开口说道:“那件事,光倒是无所谓。相信陈詹事也是会尽力照顾儿地。只是嫂子她从此不得见自己的亲生骨肉。却是人伦惨剧。还望大将军能劝陈大人一二,至少。让嫂子闲暇时,可以去探望儿,便是一月一次,也是好的。”

    “好。好。”卫青点头应允。

    “舅父,你病得厉害,还是少说话的好。”刘据见卫伉已来了,便开口说道,“你想和子孟长叙,以后有的是时间。子孟以后,会常来的。是吧,子孟?”

    “是啊。大将军,以后光会常来的。”霍光亦接着刘据的话说道。

    卫青虽然想多和霍光聊几句,却终究精神不济,只能昏昏睡去。刘据则趁机将霍光带离了房间,介绍给卫伉,说道:“伉表哥,这是子孟,你想是见过的。”

    “确是见过。”卫目光深沉地看着霍光。霍光是那种极俊秀的长相,与他地哥哥相比,显得阳刚不足,阴柔过甚。虽然从这两兄弟身上,是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相似,可是想到霍去病,卫伉就对霍光莫名地没有任何好感。

    “说起来,也都是亲戚。”刘据说道,“往后,子孟是常来走动的。”

    “哦?”卫伉扬了扬眉。其实他对于霍光会来参加卫青地生辰已是很惊讶了。毕竟霍光是所有人眼中,实打实的广玉公主驸马,以后必将成为陈家半子的人。所以,虽然他与卫家也是瓜葛不浅,可卫伉却从来没想过能够将他拉到自己这一边。这些年来的不闻不问,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卫少儿陈掌不喜之人。

    霍光恭敬地卫伉行了一礼,说道:“宜春侯,往后还请多多关照。”此言已有投效之意。

    “不必多礼。”卫阴沉地抬手说道。

    刘据见此情形,呵呵一笑,转过头,对卫伉说道:“对了,伉表哥,我看舅父病得厉害。大夫怎么说?”

    卫伉抿了抿唇,他深深看了霍光一眼,最终低声说道:“已请过医术最好的祝羸大人了。祝大人说是无法,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请广玉公主出手。”

    霍光听到这话,眼皮一跳,面上却尽量保持表情不变。

    “广玉?”刘据也是一惊,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想是没有了。”卫说道。

    刘据双手负背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最终转身对霍光说道:“子孟,我看你与我那妹子素来交好,不知……”

    霍光严肃地向刘据行了一礼,说道:“殿下,光怕是不好开口。”

    “哦?”刘据意味深长地看了霍光一眼。

    “不怕殿下笑话。”霍光说道,“前番殿下遇见光时,光便是从昭阳殿归来的。当时堪堪和广玉公主说清楚了一些事情。如今,她怕是恼我恼得厉害。光去同她说,怕是适得其反。而且……”

    而且如何?”

    “而且光与广玉公主算是熟识,她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大将军这病,若是全赖她之手。她便是允诺来了,又有谁能保证,她来定是妙手回春,而不是……”霍光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但是卫伉和刘据的脸色却已经全变了。

    “大将军这病,已是不轻。虽然祝大人说广玉公主定可治愈。可若有不妥,对陛下来说,这是天不假年,却绝对不会有他的爱女什么事的。”霍光完全无视那二人的脸色,继续说道。

    刘据叹息一声,说道:“还是子孟说的在理。伉表哥,我看,还是想法子,另寻他人吧。”

    卫伉亦点头,说道:“臣之前迟迟不提,也正是担心这一点。”

    霍光见二人的思维已被他引入了误区,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

    “子孟今日随太子去庆贺卫青的生辰?”李希听着这个消息,皱起了眉头。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张萃已是不解,“怎么会去和卫家人扯上关系呢?”

    李希捋了捋胡子,说道:“子孟,这孩子连我也觉得有些看不透了。”

    “哦?”张萃惊讶地转头看向李希,说道,“你竟然会觉得看不透?那孩子,可也算是你一手调教的呢。若没有你在霍去病去后,奉阿娇妹妹之命。日日上门教授,他怕也不能有如今地成绩。”

    “我说看不透,是因为,我总觉得这孩子另有心思。”李希说道,“而且,以他的出身,应该不可能对卫家有什么亲近感的。这番反其道而行,我总觉得他应是另有所图。只是,图的是什么呢?”

    “好了。你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将每个人的心思筹算到了。”张萃叹了口气,说道,“莫说他了。猜子孟的心事,倒不如来猜猜我们这位陛下的心思吧。”

    李希呵呵一笑。说道:“猜陛下的心思做什么?”

    “他到底打算如何处置卫家?”张萃说道,“经过这许多年,我是越发看不懂了。我观他一步一步地动向,是处处对着卫家的。那卫皇后虽然担着皇后之名,如今的遭际却是连普通宫人也有不如,至少普通宫人尚可四处行走,散心。可虽然如此,他却始终没有动了废太子的意向,这些年看,观风向而上书请求另立燕王的人。不是没有。可那些奏折却都被他搁置了。”

    李希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在猜这个。”

    “你难道不担心吗?”张萃横了他一眼。说道,“太子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一二年到处走动。一派礼贤下士的作风,如此下去怕是会有不少人投入其麾下。而我们地燕王还是个孩子呢。”

    “萃萃,你觉得如今之世,如何?”李希问道。

    “如今之世?”张萃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如今,可算是我大汉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盛世。外无匈奴之扰。内则国泰民安。”

    “我说,却不止是我大汉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盛世。我觉得我们这位陛下,如今的所作所为,却是有可能开启以后很长时间也很少有人企及的盛世。这一二年,渐渐太平后。我却越发觉觉得他如今的每一步都隐有深意。”李希说道,“你这些年,与阿娇接触得少,想是不知道。其实这几年,阿娇为陛下提供了许多的治国治世之道。陛下他,一直谨慎地在挑选着,布置着。我看他的野心,怕是想立下一个万世不易之制,以保大汉的千秋万世。”

    “那又如何?”

    “可万世不易之制,仅仅在他手中确立是不够的。”李希说道,“更多地,需要继任者的坚持与改良。也就是,要完成他所想,一个优秀地继任者是必须的。所以这些年来,陛下虽然下狠手整治卫家,却没有动过太子。因为他子息稀少,所以,任何一位皇子对他来说,都很宝贵。”

    “你地意思是,我们这位陛下,很可能是想等诸位皇子都长成后,再观后效?”

    “对。所以,在燕王长大之前,在真正分辨出贤愚不肖之前,陛下都是不会动太子的。”李希说道,“如今,我甚至觉得,当年陛下同意让胶西王带走齐王,怕也是出于同样历练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因为阿娇的请求。”

    “那,假如最后,陛下觉得太子是最优秀的那一个,我们怎么办?”张萃问道,“以他如今对阿娇和燕王广玉公主的好,他真的能狠得下心?”

    李希脸上露出了嘲讽地笑,说道:“萃萃,你或者不理解,身为男人,总是会有某种坚持的,那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变地。如果最后,陛下判定那个人是太子,他或许会为阿娇和燕王做好完全的安排,但是却不会为了私情而舍弃那个最优秀的继承人。”

    听到这话,张萃不觉想起了,当初李希坚持出仕的事情。她幽幽一叹,说道:“你们男人有些奇怪的坚持,我们不懂。”

    李希笑着揽过妻子,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观刘据所为,绝非人主。陛下留下的盛世,他担不起。”

    “何以见得?”

    “他和卫家走得太近了。”李希说道,“他还不懂得,身为一个太子应有的礼义和身为君王应有的风度。”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女儿柔肠男儿胆(三)

    听说了吗?”

    “什么?”

    “广玉公主殿下,最近似乎改了主意呢。回来这么久,都没有找那霍光,反倒是对未央厩里的一个匈奴降俘亲昵有加的样子。”

    “不会吧。”听话者大吃一惊,说道,“再怎么,广玉公主应该也不至于,去和一个匈奴人……”

    霍光平静地从外边走了进来,叫里面两人俱是一惊。霍光平静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狼毫笔,继续着今日的工作。那二人顿时闭了嘴,心虚地看了看霍光,却见他毫无反应,也便蹑手蹑脚地离了开去。见同僚都离开了,霍光平静的面具终于有些熬不住了,他握笔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苍白。当墨渍在宣纸上渲染开来,他终于将笔搁下,站起身向外走去。

    不必去看她。无论如何,还有陛下,是不会让她乱来的。而且,如果她真的能找到那个陪伴她终身相守的人,他更应该感到高兴,因为这表示他就解脱了。他现在心烦意乱,只不过是因为,是因为他一直将她看做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怕她看走眼,被人骗了罢了。

    霍光思想混乱地在廊道间行走着,自我安慰着。

    “小霍大人。”一个声音将他叫住,霍光抬头一看,却是那位南宫公主身边的阿犁姑娘。

    “小霍大人,我家公主有请。”阿犁笑眯眯地望着他。说道。虽然归汉已有六载,不过她地汉语仍然让人有些别扭。

    “是。”霍光点了点头,应道。

    ……

    刘姗看着眼前的少年,嘉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听说,子孟近来与太子及宜春侯走得颇近?”

    “是。”霍光点头应道。

    “我知你是因为想查探出当年之事,才会如此。”刘姗缓缓起身,走到霍光身边。说道,“可是,你不觉得,你做的太急了一点吗?”

    “……卫青已病得很重了。”霍光沉吟了一下,坦白道,“若他逝去。卫家必定人心动荡,若能在那时发难,将是最好的时机。所以我想在那之前,找出证据。”

    刘姗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得意弟子,心中略略有些感叹。最初,她之所以会接触到这个孩子,只是因为陈娇请她教授刘葭琴艺的同时,也顺便教这个少年吹箫。然而,刘长年在外,因为担着师长之名。素来礼数周到的霍光与她的接触反倒多些。经年接触后,她开始渐渐觉得。这个霍姓少年或许是可堪大用之材。

    “子孟,你和葭儿现在处得如何?”刘姗直言道。

    霍光身子一僵。答道:“尚可。”

    “尚可?”刘姗呵呵笑道,“那为何,这几日她都不和你联系了?这种事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霍光敛眉低眼,却是不说话。

    刘姗踱到霍光身边,说道:“你应该明白,你我今日地所作所为,在将来,很有可能造成燕王得位的后果。既然如此。未来太子的姐夫,这个位置。还不足以吸引你吗?而且葭儿,的确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子孟,我看着你长大,可不觉得你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霍光听完刘姗说的这些话后,只是低着头,淡淡地说道:“公主殿下,此事我自有主意。而今你我合作去查探那件事,是互为盟友。我虽尊公主为师,不过这等私事,殿下您还是莫过问得好。”

    刘姗嫣然一笑,转过身去,说道:“罢了。看来你心里还是有了疙瘩。是怪我这些年不该如此沉默吗?还是怪我当年不该透露消息给你兄长,累得他出走他乡?”说罢,见霍光沉默不语。刘姗又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子孟啊,为师就再教你一件事。那就是,这种事关性命地赌博,在你有全胜把握,将对方斩草除根之前,还是别乱动的好。”

    霍光抬起头,看着刘姗。这个从匈奴归来的公主,这些年来,已经取代了馆陶大长公主、平阳长公主成为了对内宫和朝廷最有影响的公主。皇帝与昭阳殿的宠信与舒心顺畅的生活,令她保持了与年龄不符的年轻容貌。

    “公主殿下,当年你将那消息告诉家兄,其实存的是与卫家交好的意图吧。”霍光开口问道。

    刘姗坦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只是我没聊到,他与纪稹情深若此,竟然一走了之。”刘姗转身走了几步,说道,“你该知道,当时的卫家有骠骑将军,有大司马大将军,宫中是太子已立。虽然陛下偏宠阿娇,可无论如何,还是卫家看起来比较有前途。只是……”

    “只是,家兄一去不回,陛下又对卫家多方打压,你便改了主意。”霍光嘲讽地笑了笑。

    “是这个理。”刘姗扬了扬眉,说道,“顺附强者而生,这是常理。”

    霍光见刘姗坦然承认自己心中地谋划,反而沉默了。

    “过去二十多年,我在匈奴就是这么过来的。”刘姗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值得用自己地生命去维护和换取的。所以,什么对我有利,我自然会去维护什么。子孟,其实你和我,本是一种人。只是你从小受着你兄长地保护,后来又有昭阳殿那边对你多方提点,你心中存了一丝恩义,才和我有了些许差别。”

    霍光撇过头,已不想再和刘姗谈论这个,淡淡说道:“臣另外还有事,先告退了。”

    阿犁见霍光离去,有些忧心地走到刘姗身边,说道:“公主,你何必与他将话说得那么清楚呢?万一……”

    “没有万一。”刘姗狡诘一笑,说道,“和聪明人交易,有时候坦白反而会更好些。我出不得宫,自然要找个可靠的人,帮我寻些证据来,才好在阿娇面前说话。而且,卫青未死,如今还远未到一击而定的时候。”

    ……

    “日磾,这曲子叫什么?”刘葭懒懒地将头埋在膝盖间,侧过脸问道。

    日磾看着刘娇美的容颜,心中一跳,随即平静下来,说道:“叫思乡。”

    “思乡……”刘葭默默地回味着这个名字,叹息道,“你是想念河西走廊吗?”

    日磾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迷茫,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如今的河西,已成了汉武威五镇所在之地,与我昔日的记忆相比,应已面目全非了吧。”

    “日磾,你想离开未央厩吗?”刘葭柔声问道。

    日磾神情一滞,他从刘葭的说话中,嗅出了某种深意。

    “这些日子,多亏你和细君一直陪着我。”刘葭说道,“你吹胡的声音,让我可以不去胡思乱想。谢谢你。作为报答,我给你一个离开未央厩的机会。”

    日磾精神一振,看着刘葭,知道自己一家人摆脱奴隶身份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我知你虽然是降俘之身,但是这些年来,一直在精研汉学。”刘说道,“我会推荐你去见我父皇一次。而能否让他满意,取你之才,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多谢公主。”日磾立马说道,“日磾绝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说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我也不过是给你个机会罢了。”刘仰起头,望着天际说道,“我父皇,是个很苛刻的人。能否被他看中,终究是要看你自己。”

    ……

    上林苑≈8226;御宿苑

    “你叫日磾?”刘彻看着自己下手外族少年,问道。

    “是,陛下。”日磾略微有些忐忑不安。但是眼角地余光瞄到刘鼓励的笑容,顿时又定了很多。而另一侧的霍光在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时,猛地皱了下眉头。

    “刚才的对答,可以看出你确是用了心思。”刘彻夸赞道,“你是休屠部的太子?”

    “是的,陛下。”

    “公主说你养马养得很好。”刘彻沉吟道,“这样吧,你既然有此长才。那么,就调到上林苑里,专门帮卜式大人的忙吧。”

    在这个时代,善养马确是一项大才。有汉一代对于马政极为重视,而汉武帝素来尤重战功,朝中对于战马的繁殖配种抓得很紧。虽然这六年偃旗息鼓了,可却从未有过一丝一毫地放松。刘彻调日磾为卜式副手,其实已是一种跨级提拔了。

    刘葭听到这个安排,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催促着发愣的日磾道:“还不快过来谢谢陛下。”

    刘彻微笑着接受了日磾的谢恩,便挥手叫他退下了。刘葭努了努嘴巴,原想将日磾留下,但是发觉陈娇一直用一种很温和的小容看着自己,话也便说不出口了。待日磾走出去后,陈娇微笑着提议道:“葭儿。听你南宫姑姑说,你的琴艺大有进步。反正今日有闲暇,你奏一曲来与父皇和娘听。可好?”

    刘葭刻意避开霍光的视线,答道:“好啊。娘想听什么曲子呢?”

    “随你自己挑吧。”陈娇说道。

    刘葭地琴艺的确不凡,一曲走出,只引得清风拂动,一种舒心之感沁人心脾。陈娇扶着刘彻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女儿抚琴而歌的风姿,再看身侧霍光略微失神的表情,微笑着点了点头。

    “葭儿。”陈娇打断了刘的弹奏。说道,“只你一人弹奏。看来是太寂寞了。这样吧,就让子孟吹箫,你弹琴,合奏一曲如何?”

    “不……”刘葭直觉地开口要拒绝,但是看着母亲疑惑的表情,以及她身侧的霍光瞪视自己的眼神,那反对的话语就不觉咽了回去。

    霍光侧身退了半步,说道:“谨遵娘娘之命。”

    随行的一个宫女,立刻递上一萧,说道:“大人请。”

    刘葭努了努嘴巴,略微有些气恼地坐下抚琴。霍光取过萧,放于唇边,乐曲悠扬地传了开去。其实两人从小到大,这般地合奏也不知道配合过多少次了,有些默契,是自然而然就萦绕于心底的。听着熟悉地曲调在耳畔配合着自己,刘葭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而霍光也发现方才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也渐渐消失了。

    陈娇与刘彻对视一眼,含笑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地表演。她俯身在刘彻耳边说道:“这样,就没事了。我们先走吧,让他们两人说说话。”

    一曲罢了,四下已是无人。刘看了看四周,起身捧起琴,就要回去寝殿。霍光上前一步,将她揽下,叹了口气,说道:“你生气了?”

    刘葭低眉,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没有,霍大人。”

    “你还说自己长大了,这分明就是在和我闹脾气,不是吗?你看你,正眼都不看我了。”霍光见她赌气,心中反倒安了一些。

    “……不是。”刘低低地说道,“不是赌气。我也真的长大了。你说要我去寻更好的人,如果眼睛里只看得到你,我哪里去找更好的人。”

    霍光听她说话条理清晰,不禁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伸手去抚摸刘葭的头发,说道:“傻葭儿,无论如何,我还是你的小光哥哥啊。”

    刘葭听到他忽然改口称呼自己为葭儿,不由得鼻子一酸。她恍惚地计算着,却原来,在那好多年前,从他改口唤她公主开始,就已打定了划清界限的主意,可自己懵懵懂懂,竟然到了今日才知道。她悄悄将眼中泪逼回去,只淡淡地说道:“霍大人还是唤我公主吧。刘葭自然是视大人如兄,可有些称谓,若太过亲昵,反倒引得旁人多想。”

    霍光被刘葭一顿抢白,一项伶牙俐齿地他也感到一些无语。看着面无表情,整个人都散发着推拒气息的刘葭,他只觉得心中一阵不舒服。眼前这小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对他摆公主派头了。

    “如果霍大人没别地事情,那我先走了。”刘葭见霍光一下没反应过来,赶紧说了几句,扭身离开。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一)

    大夫人也真是可怜。小少爷都会叫会跳了,才第一▋娘。”麦芽糖一边为霍光布置碗筷,一边念叨道,“看得人真是心酸。”

    霍光却是拿着手中的书卷陷入了沉思之中,对麦芽糖习惯性的闲侃毫无所觉。

    “公子?公子?”麦芽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却得不到任何反应,便在霍光眼前使劲挥了挥手,说道,“你魂被谁勾走了啊?”

    霍光醒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麦芽糖,一愣,说道:“吃饭了吗?等一下。”

    麦芽糖嘟起嘴,不满道:“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回家了也心不在焉的。”

    霍光有些歉然地笑了笑,说道:“对不起,糖糖。”

    “不用给我道歉。什么时候带公主回来玩就是了。”麦芽糖漫不经心地说道。

    霍光却没有回话,只静静地吃着饭。麦芽糖和他也算是自幼长大,哪里看不出他此刻心中有事呢。她便开口又说道:“我听外面说,你和公主闹别扭了?”

    霍光仍是不答。

    “公主一直都最听你的话的。其实如果她闹别扭了,你哄哄她,不就是了吗?”麦芽糖见他不说话,不禁有些急了。

    “糖糖,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的。”霍光抬起头,看着麦芽糖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公主,不过,你现在是我们霍府的奴婢。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了。”

    这是麦芽糖入府这许多年来,霍光第一次如此严厉地和她说话,顿时噎得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才恢复过来,看着撇过脸去的霍光,叹了一口气。

    “公子,是因为外面那些谣言吗?”麦芽糖一言中的,直击霍光心中所忧之处。

    “公子真的要为了那些莫须有的谣言,而与公主隔开距离吗?”麦芽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公子,你应该知道,公主她有多喜欢你。她……”

    “糖糖,你越矩了。这些,不是你一个婢女该管的。”霍光站起身,淡淡地说道,“我出去走走。”

    霍光跺着步,离开了房间,行到院子里,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的嫂子正陪着难得来访的侄儿玩耍。那本该年轻的容颜上,有的却是无尽的苍老,这个霍府,那个丈夫就这么早早禁锢了这位嫂子的人生。霍光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崇拜的兄长,在男女情事上的冷漠,娶这位嫂子,只是因为她生下了自己的子嗣,只是因为懒得让别的女人踏进他的生活。所以,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婚姻就不存在什么感情可言。所以,离开时,兄长才会如此潇洒,因为从头到尾他对这位妻子都是无情。而这位嫂嫂,却要为了孩子,为了名分将自己的一生就此葬送在了霍府之中。

    六年来,看着她渐渐苍老的容颜,霍光就会感到心悸。他比谁都清楚没有情感基础的夫妻之间的相处会有多么残忍。因为当年,他就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失去父亲的喜爱,而迅速枯萎及至死亡的,再看到这位嫂嫂的遭遇,就更令他对所谓的婚姻望而却步。

    很早以前,就决定自己并不需要妻子。因为,他不是一个适合做人丈夫的男人。娘说过,所谓夫妻便是要全心全意信赖对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对方。信赖对方,呵呵,长到这么大,他何曾真正信任过谁,信重过谁?待广玉好,也不过是因为她身份尊贵,是自己必须照顾的小妹妹。其实从头到尾,那个乖巧听话的霍光只是他为了顺利在这世界上生存,而伪造出来的假象罢了。而广玉喜欢的,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小光哥哥的假象,而不是真正的霍光。

    是,当时间慢慢过去,他在照料这个小妹妹时,也会有真心为她笑,为她哭的时候,甚至也许还隐隐有些喜欢。可这种喜欢,应该只是兄妹之情罢了,毕竟他看着她从一个流鼻涕的小女孩成长到如今的地步。而以兄妹之情为基础结为夫妻,广玉将来是否会将今时今日心中全心全意的信赖,在来年化为满心满眼的怨愤,一如他娘那般满腹怨恨地死去,一如嫂嫂这般满心哀怨地活着。

    如果要他将来去面对一个会恨他,怨他的广玉,倒不如今日就将话说清楚算了。况且,那一日在上林苑的会面,想已证明,自己对广玉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存在。广玉真的还小,离开小光哥哥后,她终有一日会找到那个更好的人。而他,只要尽一个哥哥的责任,不让她嫁错郎,也便是了。

    霍光踱着步,走到马厩里,着小厮牵了马来。

    耳边听着呼啸的风声,霍光策马狂奔着,幸而他的骑术算是得过霍

    指点,在全无理智的狂奔下,竟然也没伤到人。看i见门楣,霍光将马儿挺了下来,仰起头,看着上方的门牌:长平侯府。

    而现在,他只要将必须查清楚的事情,查探清楚。

    ……

    “多谢大将军从中周旋,让家嫂总算可以见到侄儿了。”霍光客气地跟卫青道谢道。

    “这本就是应该的,子孟不必多礼。”卫青靠在软榻上,虚软无力地回道。

    霍光第二次来探望卫青,便发现他的精神已完全萎靡了下去。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是真的完全消失在岁月里,病榻上了。卫青待他,一贯是卫家人中最温和的,看着这个背负英雄之名的老人渐渐死去,并不是一件令人心安理得的事情。

    可是……

    卫青不死,卫家却又如何除去呢?而自己想确定的那件事,若真的确定了,只怕才是对这位将军平生英名的最大打击吧。当然,受打击的,还有自己那飘然远去的哥哥……

    霍光不禁又有些迷惘,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的到底对还是不对,如果查证了,最终会被连累的人,仍然会是自己的至亲。可是纪大哥……

    想起那个素来待自己极亲的青年,带着自己去堂邑侯府,视自己如手足的青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于自己人之手。卫家给予了他,一个将军最残忍的死法,不是死于战场,而是死于朝廷阴谋。甚至还一直组织人造谣,将李广的死因扣在他头上,连累他死后清名。纪稹的死,霍去病的远去。卫家的谋划,让他最亲近的两个人都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想到这里,霍光咬了咬牙,心肠又硬了起来。在当今陛下为了驱除匈奴,削藩平诸侯,安靖天下而劳神劳力的这二十年里,卫家亦随着历次战争从一个小禾,长成了盘根错节,关系网遍布朝中诸侯的大树,令人不敢忽视。而因为卫青和霍去病的存在,其害甚至更甚于昔日的吕家、窦家。

    哥,你不忍、不能、不敢做的事情,如今我来替你完成吧。这个仇,你想报而不能报,那便由我来替你了解了他。

    “子孟,你来了啊。”卫的声音在霍光耳畔响起,将他的注意力重新唤了回来。

    “宜春侯。”霍光沉着地起身行礼道。

    “免礼,免礼。”卫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子孟今日来得倒是正好。公孙姨丈与陈姨丈如今都在府中,子孟既然来了,见完了父亲后,倒可以去看看他们。”

    霍光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站起身,行了一礼道:“却是不知道两位长辈也在,那光是真的要去拜访了。”

    卫伉点了点头,说道:“太子说过,子孟是个知礼的。看来,果然言之不虚。这边请。”

    霍光向已有些睡意的卫青行了一礼告辞,便随着卫伉转向另一个院子。果然在那个园子里看到了陈掌与公孙贺,坐在一树下对弈。卫带着霍光到了此处,却是不敢说话,只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候着。霍光也不言语,跟着卫伉,静静站在,默默观察正神闲气定下棋的陈掌。

    自从卫子夫禁足椒房殿,霍去病远遁,卫青病缠卧榻后,这位曲逆侯的后人便成了卫氏家族中的掌权者。这些年面对皇帝刻意的削弱,他虽然有些应对乏力,然而却不失为一名合格的政客,至少他善用了卫青和太子这两面大旗,也很是笼络到了一批人,没让卫家整个倒下。

    “定!我赢了,子叔。”陈掌淡淡笑道。

    公孙贺一眼扫过棋局,暗暗算了一下目数,发现果然棋差一招,不禁有些恼恨,说道:“竖子,就你狡猾!”

    “两位姨丈。”卫见二人对局完毕,上前一步,问候道。

    陈掌和公孙贺似乎此时才发现二人,陈掌面色淡然地抬起头,看向卫,说道:“是伉儿啊。身后的是?”

    “是子孟。去病的弟弟,霍光霍子孟。姨丈不记得了吗?”卫介绍道。

    “霍光……”陈掌扫了一眼霍光,又低下头来,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棋上,将黑子一个一个丢进自己的棋盒里,对霍光的请安视而不见。

    “是上次家父诞辰,太子带子孟前来的。”卫伉说道,“说是让我们几家人多走动走动,莫生疏了。我想,既然子孟是自家人,那么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陈掌听到这一句,终于抬起头来,多看了几眼霍光,说道:“……你是说,太子的事?”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二)

    太子殿下已十六岁了。也该到了选妃的时候。”卫ft光,说道,“所以,这一二年来,我与两位姨丈一直在寻找着,太子殿下的正妃人选。”

    霍光眼皮一跳,却没想到卫家已经考虑到了这个份上,太子妃?这些年来,刘彻虽然打压,可是在明面上,对太子却还是客客气气的。所以这太子妃的位置,对某些人来,倒还真的有些吸引力。

    “却不知,宜春侯与陈詹事,寻到合适的人选没有?”霍光回以一笑,问道。

    “寻倒是寻到了一二人选。只不过,选妃一事,还得等陛下应允后,才好进行。”卫神闲气定地看着霍光,说道,“子孟素来得陛下亲昵,所以,这上表请立太子妃的事,却不知是否可以代劳呢?”

    只一瞬间,霍光便明白,这便是卫伉与陈掌给予他的考验。向皇帝进言太子立妃之事,向世人表明他的立场所在,这便是他进入卫家的投名状。而他们看中的是哪几家,要联合的又是哪几家,却是不会立刻告诉他的。

    “太子本就到了年龄了,身为臣子,理当为他的婚姻大事考虑。”霍光低眉说道,“只是不知道,殿下本人意下如何?”霍光可是清楚记得刘据看李妍时的痴迷,他会答应取妃?如果,那他真的要对这个太子另眼相看了,竟然懂得不为美色所惑。

    陈掌开口道:“殿下那头。就不必你操心了。我们自会处置。”他地语气十分冷淡,显然是对霍光还有心结。

    霍光点了点头,也不反驳,应道:“是。”

    ……

    霍光出了卫府,经过茂陵邑繁华的街道,向食为天行去。他如今也是这里的熟客了,掌柜的看到他,立刻给引到了楼上的雅座处。

    “那就是霍光?”坐在一楼窗边的少年仰头看着霍光的背影。默默地说道。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少年身侧是一个面容白皙的男子,他地年纪已经不轻,不过却仍然风度非凡。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胶西王刘端。而他身侧的少年,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正是当今齐王刘闳。

    “只是听说。他是我那广玉妹妹相中的驸马,所以有些好奇。”刘笑着转过头,看向刘端,说道,“看起来,倒的确是一表人才。”

    “闳儿,已经到长安了。”刘端正视着他,说道。

    “是。叔父。”刘亦坐直身,回道。

    “自元狩年间,你随我出行。到今日。”刘端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已经长大了,该回宫去学习着。怎么做一个王爷了。只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不要后悔,知道吗?因为这是你自己选地路,所以,你没有后悔的全力。”

    “叔父所言,闳儿永远铭记于心。”刘闳咬了咬牙。抬头说道,“也许叔父说的没错。如叔父一般做一个逍遥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同样拥有皇家血脉,我不想什么努力,都不做,就放弃那些有可能属于我的东西。”

    “带你走,只是因为我一个人的旅行也很寂寞。”刘端拿过酒葫芦,说道,“如今,既然你有了不同的想法,我自然也不会强留你。”他摇摇摆摆出了食为天的店门,说道,“后见无期。”

    刘闳跪在远处,看着刘端的背影远去,眼中隐有泪意。

    ……

    “闳皇兄回来了?“刘葭吃惊地听着母亲的叙述。

    陈娇点了点头,她夹了一些蔬菜放到儿子地碗里,说道:“匡儿,不要挑食,把这些吃了。”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刘葭奇怪道。她对自己的哥哥们其实都不亲近,对这个只见过数次,又长年在外地皇兄就更是陌生了。但是随着年纪渐长,她也渐渐明白,自己母亲的专宠,对于后宫其他妃子以及她们所生育地皇子公主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真正与她亲近的兄弟,其实只有同母的月关一人而已。

    陈娇微微一笑,说道:“昨日回来的。”她想到那日自己见到的刘,这个孩子继承了他母亲的出色容貌,一看便知会是个出色的美男子,而他的眼中亦和其母一样,一眼望去,便可看出其中深沉地欲望。这不是一个安分的孩子,他这一回来,朝中怕是要多事了。

    刘葭见母亲不说话,也便撇了撇嘴,说道:“娘,一会儿,我要去南军军营。”

    陈娇有些惊讶,问道:“你去南军军营做什么?”

    “是少府地祝大人邀我一块去的。”刘葭说道,“说是近来南军中有一些兵士,患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病症,他随去探过,却不知所以。因此邀我同去。”

    陈?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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