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媚妃黛玉劫第17部分阅读
红楼媚妃黛玉劫 作者:肉书屋
的珠玑。
“这雨后的景可真美,也难怪妹妹要看的忘我了。”
宝玉见黛玉一直看着窗外,只一眼,便也被窗外的景色所迷惑,只是喃喃自语。黛玉回过神来,看着宝玉的痴样,不由得又笑了。
“林妹妹在看什么?笑得这般灿烂?”
宝钗的声音想起,这几日黛玉不在,她便天天往怡红院跑,试图能和贾宝玉搞好关系,毕竟,皇帝已经老了,这不出几年就要禅位给下一代了,入宫当秀女的事情就这样暂时搁下了。至于各个皇子那里,似乎都已经有了妾室,可是还没有迎娶正妃却是大多。而元春现在是正是怡亲王的侧妃,大概也是轮不到她的,于是她便在这里打起了正如日中天的贾府的主意。只是,薛宝钗可曾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原本与宝玉处的是极好的,而且两人的感情也一天一天的递增,对待宝玉身边的丫头她也是极和善的,特别是对待王夫人已经内定给宝玉的袭人,两个人一有空,便坐下来,就好像已经是两姐妹似的。
其他的丫头们也很喜欢这个从薛家来的薛小姐,但是,自从知道了黛玉就要回来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宝玉变得食不下咽,整天整天的都在担心这个林妹妹,一有空就往潇湘馆跑。就算是,好不容易两个人碰见了,好不容易能做下来,聊聊天,也是三句离不了一个林妹妹。
这着实让薛宝钗一肚子的火气。可是又不能在别人的面前发泄出来,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今天原本是去怡红院找宝玉的,但是,袭人说,宝玉一早就去了潇湘馆,想着黛玉昨晚上好像是醒了,自己也该来慰问慰问,于是便往潇湘馆走来。
“姐姐怎么这般好兴致,到想起我来了。”
黛玉坐在窗边,并不不打算做任何移动,也没有让她坐得意思,这些天怡红院的事情她大致也猜测到了。估摸着这会儿她来也不是主要来看她的,因此也并不打算接待她。
宝钗装作不知道黛玉的用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的宝玉,宝玉也看着她,笑道。
“姐姐也是来探病的,可巧了,到让我先来了。”
“只要有这个心就好了,来早了反倒是打扰你妹妹休息了。”
薛宝钗似乎是要将没出发的火气都发在这个潇湘馆里,既然别人不让她好受,干脆她也不让别人好受。让人看看,她薛宝钗可是好惹的主。
“你就快走吧!”
黛玉坐在那里,拽了拽站在她身侧的贾宝玉的衣袖,微笑着。她可不愿意让这个自己看不惯的人总是赖在她的潇湘馆中。再者说了,就算是这会子宝玉跟着她薛宝钗走了,到时候她自然还是有办法拆散了这一对,要她薛宝钗好梦难圆。
“怎么了,才刚来,就要赶我走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和妹妹说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这会儿子说,我可受不了这到处乱窜的火药味。你还是快走吧!”
说着,黛玉便推着宝玉让他快走,就好像约好似的,正在这时袭人走了过来,看见薛宝钗和贾宝玉都在,笑容便更深了。
“林姑娘得病怎么样了?”
“好些了,有劳姐姐费心了。”
黛玉知道袭人早已站在了宝钗这一边,认定了宝钗就是这贾府的二奶奶,而莺儿又认了袭人的娘做了干女儿,这两人便是更亲了。至于此次前来,大概也只是不想让宝玉在她这里呆得太久,“顺便”慰问一下她的病况。
“袭人姐姐,你来的正好,还不快把这人给我带出去,一清早的就来闹我。”
“二爷,太太派人来说,早饭准备好了,快去吃吧。正好宝姑娘也在这里,太太说,若是看见了宝姑娘就要她也一块来,这倒好,也省的我跑一趟蘅芜院了。”
袭人暗暗地给宝钗使了个眼色,宝钗会心一笑,此些都尽入黛玉的眼中,看来凤姐和王夫人也已通了。,就只剩下老祖宗那里还没有过关。若是连那一关都过了,那薛宝钗就是名正言顺的贾府二奶奶了。
“既然是太太吩咐的,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是太太的吩咐,原本郁郁不得志的宝钗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在黛玉的催赶和袭人的劝促下,宝玉终于三步一回头的跟着宝钗走了。屋子里瞬间清静下来,一时间竟有些冷清,让黛玉忽然感到不习惯起来。
“今天,他什么时候走的?”
捻起偶然落在窗边的竹叶,黛玉仿佛无意中问道一般。淡淡的,然则心中早已百转千回。紫鹃看着黛玉这样女子相思的一面,不由得转过头去掩嘴轻笑。
“天蒙蒙亮才很舍不得的走的。”
“是吗?”
“他今天走之前,说今晚还会来的。”
“是吗?随他去,爱来不来。”
黛玉的脸上被染上一层颜色,映着苍白的容颜在绚丽的阳光下,发出耀目的光芒。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许多人朝着这里来了。黛玉知道,无论怎样今天自己是有的忙了,她很奇怪,为什么看病的人总是那么喜欢消耗病人本来就不多的精力,让病人更加觉得劳累。
“林姑娘,老太太来了。”
“知道了,姑娘已经梳洗好了,这就出来。”
“老太太吩咐过了,姑娘病还没好,就坐在屋子里,不要出去多吹风。”
“知道了,谢姐姐。”
这一过程中的对话并没有黛玉参与的必要,要对付今天这一整天的所谓的探望,黛玉能不说话的地方就不说话,能不走动的地方就不走动,她完全没有这么多的精力来做这些无谓的消耗。
“玉儿,可好些了。”
“好些了,老祖宗怎么那么早就来看我了。”
此时,黛玉已经坐回了床上,要是让贾母看见了,一个大清早她就大开着窗户,坐在水汽最重的窗户前面,到时候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挨骂了。
“乖孩子,不要起来,还不快躺回床上去。”
替黛玉盖好了被子,贾母坐在她的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知心话,其间最常说起的便是黛玉的母亲,这是她们两个人生命中都难以忘怀的至爱。一个是生她养她的母亲,而另是个是血浓于水的女儿。因此便也是两个人之间的最紧密的联系。
“老祖宗,玉儿好多了,您这几天也累坏了,不必这么一大早的就来看玉儿,玉儿受之有愧。”
黛玉说的是真心话,就算她要欺骗天下所有的人,但是只有两个人她不会去欺骗,一个是她的父亲,另一个人便是在她面前的这个已入耄耋之年的老人。
“不碍事的,我这么些儿女中唯有你娘我最是喜爱,可惜她去的早,还好你来了这里,让我这老人家有了一丝安慰,看见你就好像是看见了你娘一样。而在这孙子辈的人中,我最中意的也只有你了。别人都以为我会喜欢薛家的那个丫头。说实在的,那丫头的确可人,只可惜这么好的人却养不出配得上她的心思。”
贾母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可惜贾敏去的早,又好像是在怜惜黛玉,仿佛又是在叹息薛宝钗投错了人家,白白糟践了这么好的女孩儿。
“玉儿让老祖宗错爱了。”
黛玉知道今天贾母来这里并不只是单纯地为了看望黛玉的,但是她也不想点破,毕竟有时候,太聪明的人反而就不让人放心了,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这也是为什么曹操会杀了杨修的原因——知道的太多,便死得越快。
“玉儿,这里没有人,你告诉老祖宗,北静王和宝玉两个人你到底看上了哪一个?还是说玉儿你看上了更好的。你在我贾府里住了这么久,我也看得出来,宝玉对你的情。只是,老祖宗想知道你心里想的,若是你愿意,我就做主了,你若是不愿意,那一切都有老祖宗给你看着办。”
贾母想着黛玉的年纪也不小了,说实在的,虽然还未及簈,但是毕竟年纪已经差不多了,上门说亲的人也已经挤破了头,想要把这金陵第一美人娶回家去。可是,因为碍于北静王的面子。贾母都将他们一一回绝了,可是,宝玉的事情必需得从长计议。
一边是她最最宠爱的外孙女,另一边又是自己视为命根子的贾府长孙。所谓的手心手背皆是肉,自己也不好偏颇了那一边。其实,贾母最好的就是黛玉喜欢的也是宝玉,这样便可省了她很多的心思。
可是,看着低着头,绞着被子不语,贾母多多少少的也看出了黛玉的意思,看来,宝玉注定是要希望落空了。不过,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而她也已经物色好了自己满意的孙媳妇。
“既然玉儿不说话了,那便是默认了,这便是好的。我一会儿就要人去择了个好日子,让你成了这大观园的正经奶奶。”
贾母虽然年逾古稀,却依旧免不了些玩笑之心。看着黛玉不答。便笑着对着黛玉道。黛玉虽然知道贾母是与自己玩笑,却还是急着叫道。
“不是,不是他!”
“那边是北静王了,原来黛玉看上的竟是北静王爷。”
贾母的脸上漾起了一个深深地微笑,这也正是她中意的人。若是要将宝玉和北静王爷比起来,那宝玉可真的是差太远了。先撇开身份不说,光是这对人对事的头脑,宝玉就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而北静王爷却最能够给黛玉安定。
黛玉她一个人支撑的太多,不能再让她连回家的时候都要扮演一个将一切安排地妥妥当当主母。她要做的只是躺在丈夫的怀里做一个需要依靠,需要安慰,可以哭泣的小女人罢了。
“老祖宗知道了,宝玉那里,我自有安排。老祖宗会让他变成只是你的二哥哥,不会再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贾母的心中透彻,她也知道黛玉并不是寻常时候看到的小家碧玉,这个孩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贾母有心的为有这样的一个外孙女儿感到高兴,与此同是却也在担心,作为一个女人,黛玉所背负的实在是太多了。
“玉儿谢老祖宗的恩德。”
黛玉知道,自己要选择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其实,她真的很担心宝玉会娶薛宝钗,若他还是之前她所臆想的那个宝玉,那么无论他娶的是谁都不管她的事。可是,这些年来黛玉真真正正地将宝玉当做自己的哥哥来看。她也知道了,宝玉其实是个悲天悯人的人,其实往后会发生的一切并不能完全怪在他的身上。
“话就说到这里,你就好好歇息吧,把病养好了,到时也好早些坐上北静府的花轿。”
没有让黛玉起身来送,贾母拄着鹤头拐杖,一边和黛玉开着玩笑,一边走出了内室。黛玉看着贾母远去的身影,想到,自己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便没有看错人,贾母真的是一把龙泉宝剑,现在也该是她显露锋芒的时候了。
贾宝玉擅闯北静府,林黛玉盛怒表真情(手打首发)
这些天,黛玉一直就在屋子里养病,可是天天人来人往的,全府上下的人差不多都来看过了。而北静王只要有空,总会在晚间无人之时,前来陪着她,看着她安然入睡,然后,在天未白夜未央之时离开。
“水溶,为什么太妃不来看我?往常只要是我有一些不舒服,她便大惊小怪的,带着一大堆的太医来。可是,这回却不见她的身影。”
终于,有一天晚上,黛玉睡在水溶的臂弯中,脑子里想的却是北静王太妃。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不见了她在自己的身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母妃她在养病,不宜见人,怕是还没有得到你生病的消息。”
北静王不想去欺骗黛玉,但是,对于这件事情,他又不得不去欺骗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不想她再受更多的无谓的伤害,他不想让她知道在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就遭受了这样罪恶的抛弃。
为了一个王妃之位,为了一个嫡长子的继承之位,却将她狠心的抛弃。失去母亲的痛苦,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做了这样不可原谅的事情的痛苦,他自己已经经历过了,因此不想要她也经历一遍。
“原来是这样,这样也好,到让人安心了。”
即使是在黑暗中,黛玉依旧看出了北静王眼神的躲闪,但是,她并没有说破,无论怎样,她选择相信他,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开口的秘密。不问,选择相信才是最好的选择。
“夜深了,睡吧。有我陪着你,就够了。”
“嗯。”
在这样温暖而安定的臂膀中,黛玉总是能睡得很安稳,她太累了,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不敢有半点松懈。但是,现在,她她的身边有他,她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做她自己。哪怕只是在这夜幕降临的短短的几个时辰中,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可是,暴风雨之前的天空总是宁静的,虽然,黛玉知道总有一天这样的幸福是会离自己远去的,但是,她却没有料到,原来,那一天回来的这么快。
“这几日,宝玉似乎都不来了。”
紫鹃替正坐在窗前的黛玉梳着头,为她卸妆,黛玉并不喜欢端端正正地坐在铜镜前面,看着镜中有些萧瑟却愈发显得绝色的自己。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能够逃避自己的美丽。因而,她总是在窗前看着窗外清丽的竹林,感受着一天中最美好的宁静黄昏。
听了紫鹃的话,黛玉并没有做任何的回答,大概是老太太已经对宝玉说过了吧,这倒也好了,虽然总觉得愧疚,但是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办法,怕的就是藕断丝连,拖得时间越长,便越无法自拔。
“姑娘,什么时候打算嫁人?”
紫鹃似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这样直言不讳地调侃着黛玉。黛玉却只一味的装傻,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嫁人,嫁什么人?紫鹃,你若是找到了中意的,我这就去告诉老太太去,给你置办嫁妆,好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
紫鹃撅着嘴,似乎是不满意黛玉的回答,更不打算放过她,于是,便直言不讳。趁着黛玉心情好,自然不会惩罚她,就算没情绪,依着黛玉的性子也不过,冷落她不理她几天,因而更是大着胆子问了。
“姑娘,难道还没准备好?您和北静王爷本就是情投意合,更何况,依这老太太的心思必是同意的。”
紫鹃就这样问着黛玉,此时房中没有一人,丫头们都下去吃饭去了,想必还不会回来,因而她也打着胆子问道。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有一个人,正站在门外,怔怔地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黛玉没有回答紫鹃的问话,因为她忽然看见在苍翠的墨绿之间有一袭红色抹过,带着从未有过的悲哀。而后,一眨眼却什么也看不见了。黛玉摇了摇头,有些疲倦,想来是今天自己太过劳累了,因而看差了。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让紫鹃,扶着自己上床去。
今夜的北静王似乎来得特别地晚,窗外的天有些阴沉沉的,似乎有一场暴雨即将袭来。黛玉探了探身子,看见不远处,怡红院的灯火还亮动着,不禁有些疑虑,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但是又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窗外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沉,当黛玉以为今晚他不回来的时候,褪去了披肩的外衣,缩进有些凉薄的被子中,快要睡去的黛玉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觉得床边有人,惊睁开眼,只见一个身影正坐在自己的床边,抚摸着自己如海藻一般铺散在床沿的长发。
撑起身子,想要靠在他的怀里,却被他微微地推开,一瞬间黛玉有些察觉到了,这人今晚的异样。他似乎是在生气,有着隐隐的却努力被他压制着的愠怒。是为了什么?黛玉不知道,只当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照亮了屋中的一切。黛玉看到水溶坐在自己的床边,双眉紧紧地拧着,眼中满是沉重。伸出手,轻点在他的眉心,这一次他并没有退避,而是感受着黛玉之间的冰凉。
“总是这样拧着眉,这么好看的眉头会长到一起的。”
此话说间,黛玉清楚的感觉到,那拧紧的眉头松了松。而后,一把抓过黛玉的双手,举过头顶,黛玉之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垂,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但是她仍旧压抑着自己,看着这个已经临近疯狂的男人,黛玉清楚地知道任何形式的反抗带来的只能是他更脱离理智的举动。
正当北静王几乎以为黛玉已经放弃反抗,密集的吻滑落在黛玉的眉鬓间,最后在脖颈间停留,黛玉终于回过神来,知道如果自己在不反抗事情将会不堪设想。放松了警惕的北静王松开了桎梏着黛玉双手的那只手,解开黛玉的衣亵,将手游离在黛玉不盈一握的腰间。
忽然,水溶之间手掌间一阵刺痛,原来,黛玉已抓住了他的手,拇指带着锋利的指尖,深深嵌进水溶的掌心。原本只是微末的一股力量,与他早已成年的身体与常年练功的武技想比,只需稍稍一动便可挣脱。可是,听了黛玉的声音之后,鬼使神差之间,他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住手,不要这样。”
那声音并不凌厉,也没有吐露出半分生气,却似乎带着魔力,让北静王不敢再有什么深入。那声音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凛冽,冷得可以冻结一个人灼热的心。黛玉微微往后挪了挪,最终松开了北静王的手。北静王似乎带着不可置信,又有浓浓地疑虑。
“为什么?”
这样悲伤地语气让黛玉忍不住再伤害他,但是她做事情有她的原则,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意志。薄薄的唇翼微翕,似乎是还未平复方才的惊动。
“我的身体是留给我的夫君的。”
北静王更加不解,她的拒绝让他无法接受,她的理由更让他无法会意。
“难道我不是吗?”
黛玉的声音中渐渐透露出平静,她已经稳稳地平复下自己的心来了。只是,此间仅有她一人平心静气还是远远不够的,而她身边的这个人似乎仍旧无法冷静下来。也对,无论怎样好像都是她在践踏他高贵的自尊。
“那是未来的你,而我也许是属于未来的你的,却绝对不会是属于现在的你的。”
黛玉的话有些绕,但是聪慧如斯一瞬间便理清了思路。但是,北静王那来自生命深处的最最引以为傲的自尊却容不得她这样的戏弄。退后了几步,从床上站了起来,并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黛玉。只是他的声音中透露出的是浓浓的伤痛。
“原来,你从不曾爱过我。”
闪电已经过去,接下来的是隆隆的雷鸣,北静王并没有关上窗户,或者说是因为太过悲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黛玉看着窗外一隐即没的身影,身如落叶一般,被从窗中侵袭的烈风狠狠地刮倒。
她并不是不爱他,只是,她的身体必须要留在她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她不希望有任何的遗憾。这并不是所谓的什么保守或者说是顽固的思想。只是一种深深地在内心始终保持着的美好。这也许是她生命中唯一能够想念的,仅仅只是为了自己所去谋划的美好。
只是,这要她如何去表达,有些东西是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而有些梦想是只能藏在心中的。直到实现的那一天,心中会有难以言喻的欣喜和疯狂,却也无法告诉任何人。这是仅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只是,为什么她的坚守却是这样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已经无法感受到夜风的寒冷的时候,黛玉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的书桌旁,接着天空中闪过的道道电光,看着她曾经写下的。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只是,这长久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等待得住的。他已经等了那么久了,就到她已经将这作为习惯,渐渐忘却了他的忍耐。这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不,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而是可悲的命运将世上的一切,玩弄在自己的手掌中。以为这样她就会屈服吗?
沙沙的雨声渐渐隐去,代替的却是噼噼啪啪的犹如冰雹打落般沉重的雨点,被这肆虐的北风不带任何情感的吹进了这扇洞开着的窗户中。
重重地打在黛玉的身上,打在那张写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宣旨之上,还有那张“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纸上的墨已渲薀开来,渐渐地纸上的字变得模糊不清。
被淋得湿透了的黛玉一动不动,也许是体力的不支,黛玉慢慢地靠着墙坐了下来,墙是最能给她安定的地方,靠着墙,黛玉似乎感觉到自己不会倒下了,有它支撑着自己便不会就这样倒下了。黛玉的神智越来不模糊,黑暗,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将她脑中所想的一切通通湮没,她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对,这样就好,什么也听不见了,便不会去想,什么也看不见了,便不会想见。
风吹的窗子来回拍打,发出砰砰的声响,但是因为天际的鸣雷埋没了一切,并没有人意识到这里。不知过了多久,黛玉的屋外响起了嘈嘈切切的声音。
“雪雁,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天还暗着,屋外电闪雷鸣,将所有的声音压到了最低。紫鹃估摸着北静王还没有走,见雪雁起来想要进门,不由得拦住了她。雪雁并不知道黛玉和北静王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有关黛玉的声誉,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有时候知道得越少烦恼也就越少,黛玉不告诉她,更多的也是不忍心。
“我听见姑娘房里好像没关好窗,想去看看。”
“怎么会呢?我出来之前都是关好的,大概是你想多了。”
连忙阻止雪雁正想要去推门的手,将她拉离了那扇门的旁边。紫鹃示意雪雁不要再出声。
“姑娘睡得向来就浅,你这一进去怕是后半夜就别想睡了。”
雪雁并没有意识到外面雷声大作,紫鹃的话根本不能成立,因为觉得也对,便跟着紫鹃就回到了寝室。一夜就这样在平静与不平静之中过去了。谁也没有意识到暴风雨之后面对的现时才是最最恐怖的事情。
第二日,并非阳光普照,而是下起了雪,人人都觉得这诡异的天气似乎象征着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紫鹃走进黛玉的屋子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黛玉浑身湿透,或者说原本是湿透着,但是经了一夜的苦楚,此时又下起了雪,黛玉身上的衣服已经硬邦邦的,紫鹃紧忙将黛玉扶到床上,找来了雪雁春纤,为她换上干净的衣服,阖紧了门扉,好容易寻来了五个火炉,各放在四边的墙角,再有一个则面对着黛玉,摆在床边。被子里塞了两个暖炉,又喂进去了一整瓶的北静王曾经留下的续命金丹。黛玉渐渐地有了声响,紫鹃舒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
“姑娘,还在烧着。春纤已经去禀告老太太找太医来了。”
紫鹃虽然极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黛玉会这般狼狈,但是,看着黛玉气若游丝的样子,还是忍住了。但是,没想到黛玉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快去把她追回来,绝不要让她去找太医。”
黛玉似乎有些激动,紫鹃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好让雪雁去找春纤回来,想着从春纤出去到这会子,大概已经到了老太太那里了。想来是追不住了,不过黛玉病着就让她安安心罢了。谁知,雪雁正穿好了大氅准备出去,这时只见春纤回来了,脸上还挂着泪痕,似乎刚刚哭过。
“怎么了?”
紫鹃问道,黛玉也强撑起来,看着她。大概是吃了北静王的神药,黛玉的身子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动惮不得,只是气息弱些。春纤看着黛玉已经醒了过来了,不由得跪倒在黛玉的床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呜咽着。
“姑娘,是春纤的错,春纤没有把事情做好。我刚去了老太太那里,打听到老太太今儿个天还蒙蒙亮的就去了北静王府,说是太太,二奶奶也去了。留下的人都是做不了主的。”
黛玉一听,淡然笑着,抚摸着春纤的头,好像是在安慰她。她本已没有多少力气了,只是强撑着,好让各人安了心,因而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也没办法了,不过,我已经让人照着姑娘平日里高烧时吃的药去煎了,想来是差不了多少的。”
黛玉默默地点点头,复有躺下了,屋子里有些气闷,雪雁春纤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小袄,但是仍旧背后冒着汗,粘粘的有些不舒服。可是,几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扇着火,生怕冻着了黛玉。
黛玉又歇了一觉,几个人一直在屋里伺候着,自己这里已经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人家。并不知道今早上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大约午膳前的一个时辰,黛玉醒了过来,气色比起方才算是好了很多了,但仍旧病怏怏的提不起什么精神。
这时,出去催着潇湘馆中的小丫头们快些烧水的春纤急急地冲了进来。带进了丝丝地冷气,黛玉有些摇晃,紫鹃忙上前关了门,责备春纤的大惊小怪。紫鹃是屋子里的大丫头,平日里黛玉之下他什么事情都做得稳稳当当的,众人自然服她,因而听了她的训词,春纤低下了头。
“好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慌慌张张地?”
黛玉带这些丫头们向来是极好的,特别是她面前的这三个一直悉心照顾着她的三个。也不忍心紫鹃这样的责备。
“老太太和太太、二奶奶之所以一群人天还没亮就去了北静王府,是因为,昨个儿宝二爷大闹了北静王王府,北静王一生气,便将他关了起来。听说这件事情闹大了,老爷也是很着急的,听说是两个老爷也都一起去了。”
春纤每多讲一句,黛玉脸上的神色变沉重一分。紫鹃注意到了这一点,示意春纤不要再讲下去了。又忙坐在黛玉的身边,执起她的手,这手虽还冰凉着,却比起方才也是回暖了不少。
“姑娘,不必再想什么了?先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正好这时,黛玉的药也送来了,紫鹃忙将它递到黛玉的嘴边,黛玉一口一口的喝着药,似乎在沉思什么。紫鹃见黛玉这幅样子,便知道她定是不会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
“春纤,如果你知道事情的详情便完完整整地告诉我,若是不知道,就找一个知道的来告诉我。”
喝完药,果然不出紫鹃所料,黛玉并没有放下这件事情,既然是黛玉问的春纤自然不敢不说。
“我也是听着府里的那些姐姐们说的,事情原是这样,昨夜宝玉不知犯了什么痴病,竟然一个人跑到了北静王府里,说是要见北静王,北静王并不想见他,他就闯进了王府,在北静王的书斋前破口大骂北静王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句句话不堪入耳,凭着宝玉的罪北静王本可以将他就地格杀,但似乎是念在贾府与北静王府向来是好的,便暂时将他囚禁了起来。”
雪雁和紫鹃都听得仔细,紫鹃大概也是猜到了些什么,偷偷地瞥了一瞥正闭目假寐的黛玉。想着,这件事情恐怕只有黛玉、北静王爷和宝玉知道其中的缘由了吧。春纤顿了顿,喝了一口雪雁端给她的茶。
“当时天色已晚,那北静王爷就吩咐近日在将事情来告诉府里。这不,天才蒙蒙亮的,老太太,太太,大太太,还有二奶奶和链二爷再并上两位老爷都去了北静王府里。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府里也乱成一团,听说公然辱骂王爷,对皇家不敬,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很多人都收拾了包裹,准备逃走呢!不过二奶奶走之前,托付了三姑娘和宝姑娘看家,两个人也平整下来了。”
春纤最后叹了一口气,似乎实在猜测去北静王府的人到底怎么样了,毕竟这里是她唯一的家。若是真的想他们说的那样,要抄家灭族,恐怕自己到时也难逃一死。
“不知道,老太太出马,事情办得怎样了?若是真的怪罪下来,那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我还年轻还没有嫁过人,真的舍不得就这样死了。”
黛玉这时才睁开眼睛,温柔地看着春纤,以及同样紧张的雪雁,微笑着,似乎是在安慰她们,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不会的,你们都不会死的。的确是有这样的律法,不过北静王爷既然当时就没有将宝玉治罪,那么贾府便没有什么事情。就算真的会有,我拼了命也要保你们周全。”
见黛玉说的这样严肃,两人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感觉到由心里所发出的温暖。两人就这样依偎在黛玉的怀里,而紫鹃则在一边微笑地看着三个人。她知道,王爷不会那么做的,即便是只为了黛玉也不会这样做的,所以,她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众人都吃了午饭,黛玉似乎有什么心事并不是太吃得下,雪雁春纤只当她是还病着,紫鹃劝她吃下了一些,人依旧懒懒地,黛玉却并没有要睡的意思。
“紫鹃,将这些暖炉撤了吧,留下一只便可。”
黛玉依旧躺在床上,紫鹃害怕再出什么纰漏,半步都不敢再离开,只是静静地坐在炕上,绣着花时不时的抬头看看黛玉看书的样子。正在这时,春纤又跑了进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打搅到黛玉看书了,但是黛玉并不在意,要她坐会儿,于是春纤便挨着正在帮着紫鹃描花样子的雪雁坐下。
“又打听到什么,说吧。”
黛玉似乎知道了,春纤若是不说出来必定不会好过的,因而让她开口讲。
“没打听到什么,只是府里的人都在传,说是北静王爷将老太太们一并扣下了,关了起来。说是这贾家就快要倒了。”
“说什么胡话,你也不必去听。只要去打听着,老太太、太太们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回来了便来告诉我一声。”
黛玉似乎对于这些个暗自忖度、无事生非的事情并不太感兴趣。毕竟这些个事情是有探春和宝钗在料理的,她若出手了也是师出无名,不若安安心心养着病,静静地等待着。
宝钗和探春料理了一天的事情,大多是些什么家中的仆役偷了主子的东西,私逃的小事,不过打了几十大板,先绑了起来,然后将传播谣言的人都关了起来,不给饭吃罢了。先稳定了人心,否则不用别人来抄家,自己就能先将自己给抄了。
宝钗有些疲倦的回到了衡芜院,薛姨妈早就着急得在那里等着她了。薛姨妈本就是一个不肯动脑的人,听说了贾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但是,苦于王夫人凤姐都跟着去了,无人商量,好不容易等到宝钗回来了。
“你可回来了,怎么就和没事的人一样,还帮着人家料理家务,没看见他们家就快要到了吗?也不知道避避嫌!”
面对薛姨妈的训斥,薛宝钗并没有回嘴,而是一边淡定的喝着茶,一边听她说完。而后才优雅的放下茶杯,了然的笑笑。
“没什么的,北静王爷既然昨晚没有处置了宝玉,只是先将他关了起来,这就说明北静王爷并没有和贾家决裂的意思。妈妈就放心去歇着吧,若是有功夫管我的事情,还不如去管管我的好哥哥。”
薛宝钗想到薛蟠干的事情就一肚子火气,没想到最先在府里散布消息,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的人就是她的哥哥。她想也知道,一定是上次不把黛玉嫁给他的事情,闹得他不高兴了,这会子专门来打击报复。
不过这林黛玉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贾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来打听,看哪里能帮得上忙的,她倒好这会子干脆就足不出户了。一想到这里,薛宝钗就没来由的生气,她并没有想到黛玉非但不是不闻不问而是极其关心该怎样解决这件事情的。只不过,此时还没有到她该出现的时候。
第二日晚间,贾母终于回来了,只不过是被人抬回来的,春纤听说了之后,第一时间去告诉了正在病中的黛玉。
“听一同跟去的姐姐说,北静王爷并没有接见老太太,甚至连门都不让他们进,老太太不肯走,就这样在北静王府的门口站了两天,终于受不了晕倒了。现在太医正在诊治。听说,老太太因为就不出宝玉,一直不肯见太医。”
黛玉听了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更多地表示,甚至没有前往去看贾母一眼。对外也只是说,夜晚风吹多了,得了重病,正卧床不起。而她也真真的在床上躺了两天,期间只会拿着书在做个一小会儿,便又躺下睡了。果然,刚用过晚饭,鸳鸯急急忙忙的来了。
“鸳鸯姐姐,有什么急事吗?姑娘用过饭刚吃了药,还在睡着。”
鸳鸯平日里向来是极喜欢黛玉的性子的,觉得她是这些个姑娘中最最出众的人儿。今个儿她的这些反应,反倒让鸳鸯有些抱怨,似乎是有意避开了众人,想要从这件事情中撇清了关系。鸳鸯已经想好了,若是一会儿黛玉拒绝,自己自然是拿出早就想好的话将她骂个通透。
“紫鹃,让鸳鸯姐姐进来吧。”
听见屋子里这样喊,紫鹃只好让鸳鸯进了去,她本想让黛玉再多睡一会儿,毕竟人还病着,她也知道此时鸳鸯来的用意,终于也明了了些黛玉为什么这几日看似两耳不闻的样子,只是每天都睡着,从不下床的用意。
鸳鸯几乎是冲进去的,却看见原本该睡在床上的黛玉正坐在铜镜边上让雪雁为自己梳妆。就好像她早已知道了自己的来意了一般。鸳鸯有些不解,地看着黛玉,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并且看她的样子是早已打算好了的要去救全府上下一命的了,又为何迟迟不来想见。难道是为了把架子,但是鸳鸯知道,黛玉从不是这样的人。
“劳姐姐跑一趟了,事有缓急老太太那里黛玉就不去请安了,还烦姐姐再去让他们准备车马,黛玉整理好了便去拜见北静王爷。”
鸳鸯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端倪,终于了然,原来她是知道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要她出面的,只是她身子太过羸弱,受不起这风里雪里的摧残,只好先在家中养精蓄锐,到时多一分力气,便多一分胜算。想到这里鸳鸯不禁湿了眼眶,她宁可顶着全府人的指责,却这样用心良苦。
而老太太似乎也是知晓的,因而在黛玉没有前来看望时,喃喃自语出那一句“难为她了”,也只有老太太这样的心神才能看出她的用意。
“车马早已经准备好了,听老太太不放心姑娘一个人前往,还让李嬷嬷和赵嬷嬷一同前往。”
黛玉听后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让雪雁给自己梳妆。忽然,黛玉似乎是意识到了鸳鸯还没有离开。便催促道。
“老太太那里少不了你的,她现时正病着,你快去她那里吧。”
鸳鸯听了有些感动,若是往常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但是,此时面对没有一个人的送行,这个病弱的还仅仅是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孩子,却要在众人的冷眼中担起这样的重担,让她有些不舍。
“不了,老太太那里有人照料,我还是送姑娘到门口吧。”
黛玉仿佛是明白了她的心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道了声谢谢,便不再说话了。当披着雪白的狐狸毛制成的大氅走进马车中的时候,鸳鸯还不忘提醒一同前去的紫鹃。
“好好照顾着姑娘。”
虽然知道,这一去不定是谁照顾着谁,但是鸳鸯还是这样说着。紫鹃点点头,随着黛玉上了马车。没有看马车远去的身影,鸳鸯直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