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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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 作者:肉书屋

    王妃”称呼,这“林姐姐”已是多年未听见了,当下不由落下泪来,哭道:“你这丫头,可要我怎么同老祖宗交代?”

    惜春也不伤心,反而笑道:“姐姐也是糊涂了,这世上谁还能顾着谁一辈子不成?便是骨肉至亲也还有生离死别呢,我们这个又算什么?”迎春等人大骇,都道:“可是不是撞客着了,怎么净说这些话?”

    惜春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黛玉听她说的像是悟了的话,不由一呆,道:“你……”

    惜春叹道:“这人来世上一遭,却是为了什么呢?咱们自小长在富贵人家,若不是咱们家败了,我也晓得自己是要和二姐姐三姐姐一样的……林姐姐,你当初在我们家是受了不少委屈的,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只是我……命途坎坷,我哥哥回不回来都是一样。于我来说,他回来了,是有一人来做主我嫁与谁才能与他们谋得更多的好处;他不回来,也不过是多添些嫂子与我的纷争罢了,这样的日子,能有什么趣儿?林姐姐,像你一样的能嫁了这样的好人家,一家和乐,儿女绕膝,实是难得的。与其让我过那样的日子,倒不如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吧!”黛玉听罢,无言可对。

    惜春闹了一场,众人皆拗她不过,只得依了她。黛玉着人各方打听,在城北郊外寻了一处庵所,名为明月庵,香火不盛,但极清幽。其内主持也是和厚之人,惜春便在此带发修行。入画虽也舍不得惜春,但却也受不了这庵堂苦修,伺候了一阵,便被惜春遣了出去。不料不久之后妙玉竟也带了人于庵中修行,二人也算得旧识,竟得此缘分,倒是格外投契起来。庵中的日子倒也不难打发起来。

    黛玉叹息了一回,这几年也常去看惜春,好在那里的日子并不难过。后来贾琏凤姐夫妇带了家眷也搬至附近,也就近照顾起来。黛玉方才放了心。反观惜春却是日渐逍遥起来。这庵堂虽小,自有一番天地。每日莳花弄草,拜佛参经,别人枯燥的日子,竟被她给过出逍遥的滋味来了。不过在外人眼中,这不过就是苦中作乐罢了。

    又谈了一回,便到了午膳的时候了。一时摆上饭来,又叫了水旭来用了。复又说了一回话,巧姐便告辞回去了。黛玉知道她的脾气,也不相留,只命人好生送回去。巧姐再三推辞不过,只得罢了。

    回程的路上,巧姐从车窗的缝隙里看着那渐渐落下的太阳发呆。

    这世事轮回,如同日升日落。只是明日之日,是否是今日之日,又有何人知晓呢?

    番外四

    巧姐的车马已路平稳至城外,到家的时候刚好是日落时分,待下了车进了门,便见院子里一角上堆着许多的瓜果蔬菜,平儿正在收拾着,便笑道:“是谁来了?”

    平儿道:“是刘姥姥带着青儿来了,有一会儿了,正和奶奶在屋里说话呢!每次过来都带这么些东西,怎么说也不听。”说着便冲里面道:“奶奶,巧姑娘回来了。”话音未落便见里面帘子一掀,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蓝底白花布裙,头上挽着乌油油的发髻,簪着一朵绒花儿,倒也十分俏丽,见了巧姐,笑道:“巧妹妹!”

    巧姐欣喜笑道:“青姐姐!”

    来的正是刘姥姥的外孙女儿青儿,她比巧姐大两岁,已说了亲,就等过门了。她们姐妹两个倒是十分要好的,几日不见,便有许多话说,俩个人拉着手说个不住。

    正说着,就听里面凤姐儿笑道:“有话进来说,在外面做什么?”

    巧姐与青儿两个方携进去。进了门,果见刘姥姥一身布衣与凤姐儿一同坐在炕上,都看着巧姐笑呢。巧姐忙上前笑道:“姥姥来了。”

    刘姥姥眉开眼笑地道:“巧姑娘越发出挑了,几日不见,我都不认得了。”

    巧姐红了脸,道:“姥姥又打趣我了。”

    刘姥姥笑道:“哪里是打趣,我的儿,你这个模样,我爱都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打趣你。不说我,就是你娘,以后怎么舍得你出门呢?”

    巧姐越发红了颊,凤姐儿见刘姥姥说的不像,便问巧姐道:“今日去了那边都做什么了?王妃可好?”

    巧姐忙道:“王妃身上都好,只是总惦记着娘您呢,说让您有空也去那边逛逛。都是自家姐妹,不必那么忌讳。”

    凤姐儿叹道:“我又何尝不想去看看她。自府里出了事,我怕带累了她们,便是如今安生了,也都没去见的。王妃从前和我最要好,只是如今到底身份摆在那里,咱们总要顾忌些。免得生出事端来,惹得大家不痛快。”

    巧姐也不好说话,刘姥姥听说,便道:“我觉着倒是奶奶多虑了。王妃娘娘什么人?那是最有福气的,哪里能为这些小事担忧呢?再说她福气深厚,奶奶和巧姑娘若能和她亲近些,许也能沾带些呢!再说王妃娘娘都不在意,奶奶又何必这样呢?”

    凤姐儿摇头叹道:“姥姥,说句不怕你恼的话,这里的事情我见多了,你见识虽多,于这些上头到底是不大明白的。自我们家败了后,若不是王妃怜惜,只怕连如今的落处都没有呢,那时只怕真要睡街上讨饭去了。正因为这样,我才忌讳着。我们家从前大老爷和太太闹出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时只将查出的事闹出来便一股脑儿将家给抄了。若再往细了查,只怕还有不好的呢。您忘了么,我

    们家大姑娘从前在宫里也是风光过的,最后却是去得糊里糊涂。这一桩要是吵嚷出来,只怕还要的闹的呢!第一件我们巧儿她爹就逃不过去。所以我和她父亲如今也想开了,等闲不往外面去的。只安安分分在家过日子罢了。”

    一番话说得刘姥姥咋舌,忙道:“是,这是我老婆子糊涂,这些事情哪里是我能掺和的?奶奶可别恼。”

    平儿笑道:“姥姥哪里的话,我娘要是恼的话,哪里能跟姥姥说这些,正是把姥姥当自己人,才不瞒着您的。您老明白了,也就好了。”一番话说的刘姥姥眉开眼笑起来,又向凤姐儿说了几句,更一再保证守口如瓶。凤姐儿含笑不语。

    几人一面说,一面让小丫头圆儿将带的点心拿上来。凤姐儿等人看时,却见是些精致的内造点心。还有一些豆腐皮的包子。凤姐儿叹一声,这些从前也是常见的,只是如今却是稀罕物了,又见刘姥姥眼巴巴地看着,便叫平儿拿了一点子出来,招呼刘姥姥吃。刘姥姥岁数渐大,馋劲也与日俱增,推辞了几次,便禁不住吃了。青儿见那点心精致可爱,姑娘家对这些也抵制不住,也拿了一个吃了。

    凤姐儿明白,便与巧姐笑道:“你带青儿回去说话去吧,我与姥姥还有些事要说。”

    巧姐答应了,带着青儿去了。

    如今他们一家子住的房子是二进的瓦房,一家人住着倒也宽裕,在这乡下地方已是好的了。只是相较于从前的荣国府,却是一般下人都不愿住的房子罢了。凤姐儿等人初搬来的时候,哪里能习惯,却也无法了。只好亲自动手将地方收拾地干干净净。巧姐的屋子是一间小小的屋子,摆了床,梳妆台,衣柜等物外,还有小丫头圆儿的床,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靠窗的小书桌。青儿虽不是第一次进来,却也是难掩艳羡。她在家时住的屋子,是和刘姥姥同一间的,除了一张大炕,可没有其他好的了。

    巧姐先让圆儿打了水来洗手,又卸去脂粉,然后先拉起隔开的帘子,脱□上穿的出门的衣裳,又换上一件半旧的家常淡青色滚蓝边的坎肩儿,下系上一条绣玉兰叶的月白罗裙。头上的妆饰也解了下来,只拿了一根万福喜字银簪别住,想了想,又簪上一朵绒花儿,方罢了。青儿一直在一旁看她妆饰,一面咬着帕子笑。

    巧姐收拾罢了,便笑道:“姐姐笑什么?”

    青儿笑道:“你可知道姥姥这次来是做什么呢?”巧姐道:“不过是和我娘唠唠家常罢了,还能有什么事?”转过头去不言语。

    青儿笑道:“你会不知道?少哄我呢,姥姥这次来便是为你说亲的……”

    巧姐脸上飞红一片,啐了一口道:“胡说……”

    青儿笑道:“既不信我,等会儿便别来问我。”

    巧姐又臊又急,见她转身要走,却也顾不得了,只好去拉她,不想青儿转头过来,脸上的笑几乎要咧到耳根去了,当下脸上火热,啐了她一口,转过身去不理她。青儿忙上来讨饶。姐妹两个又嬉闹了一阵,才算罢了,方才说起正事来。

    刘姥姥说的正是庄上一户人家,姓周。虽说是庄稼人,但在庄上也是有名的富户。家中良田千顷,家财万贯,只有一子,今年十七岁,模样好不说,难得的是性子也是极温文的,且也读书识字,前年中了秀才,如今正准备应试了。

    前些日子家中忙乱,巧姐便去刘姥姥家与青儿做了几日伴,不想那周夫人上门来看见了,便喜欢得不得了。刘姥姥便主动揽了这桩媒。

    凤姐儿听了,点点头,道:“姥姥既然说好,想来这人品自是不差的。我们还信不过姥姥么?只是她父亲这会子不在家,巧儿的亲事,还得他做主。”

    刘姥姥听了,喜不自禁,忙道:“当然该这样,我也这么一说罢了。不过看着巧姑娘也大了,这终身大事还没着落。我便总想着呢,前两日看见那周家公子,真是一下子就想起咱们巧姑娘来了。只是,应不应还在你这里,还有巧姐儿,她欢喜才是头一项呢。”

    凤姐儿点点头,道:“很是,还是姥姥想得周到。多谢姥姥了。”

    刘姥姥摆手不迭,又说了一阵,便唤了青儿出来,告辞要回去。巧姐听了青儿的话,也知道了一些,听说刘姥姥要走,出来送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刘姥姥哪里在乎这个,只让巧姐儿歇着,拉着青儿去了。

    里面巧姐虽躺着,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青儿之前说的话:

    ……

    青儿问道:“我知道的都和你说了,你是个什么主意?”

    巧姐低了头,只弄着手里的帕子,半晌不言语,好一会,经不住青儿询问,方道:“我能有什么主意?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青儿叹了一声,道:“若是从前,你便是连沾都不会沾这里的一点泥,谁能想到如今竟要在这里生根落户呢……”

    晚上贾琏回来,凤姐儿便将刘姥姥的说的也一五一十地说了。贾琏听了,叹一声,道:“巧丫头也这么大了!”凤姐儿道:“姥姥说的自是不差的,只是这事还是得你做主才好。”贾琏道:“若是咱们家还在,哪里能看得上这样人家?嗐,都是儿孙不孝,闹得如今这样。”

    凤姐儿道:“罢了吧,少提些当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总拿出来说,有什么趣儿?”贾琏笑道:“总忍不住,有什么法子?咱们两个这辈子是富贵中来的,谁想到有如今这样的日子?只希望巧儿以后只有到富贵中去的。”又道:“刘姥姥说好,我也是信的,只是咱们就只有巧儿一个,还指望她能给咱们养老送终呢。我还得亲自打听打听去,最好能亲自见见才能放心呢。唉,许是咱们这一辈的作孽太深了,先头我屋里养了那么些人,竟没有一个生养的。平儿也是个没福的。到如今,我也认了。看来是我命中无子罢了。再说我们贾家虽抄了,可这人都是还在的,这传承一说,也就不去想他了。如今只愿巧儿能得个好人家吧!”凤姐儿点头叹息称是,夫妻二人又说了一回话,方才歇下。

    次日贾琏便亲去打听了一回,又由刘姥姥做中人,周家老爷太太带了公子来,贾琏亲自见了,倒也颇觉满意。又见周家老爷太太都是厚道人,便应了。周家欢喜不尽,自去预备定礼择选吉日不提。

    数月之后,巧姐便在吹吹打打中坐上了花轿。

    花轿之上,巧姐犹想着凤姐儿儿与她说的话:“巧丫头,这周家两老都是老实人,你女婿也是个好的。咱们家是富贵中过来的。你父亲和我别的不说,看人倒还是会一点的。当初说亲的时候,咱们本来还有些不愿意的,深怕委屈了你。毕竟,嫁女嫁高,娶妻娶低。只是后来,你父亲向他们提了一件事,他们二话不说就应了,你父亲才一口答应下这桩婚事来的。你父亲说,我们夫妻两个只有你一个女儿,将来只怕没人送终了。只希望他们应一件事,不为别的,只让你能时常回家看看我们两个,还有就是将来我们去了,也能为我们送终。他们听了,直说应当的。你也知道如今这世上,女儿家出嫁了便是人家的人了,便是父母死了,回去送一送,也都是外人的礼了。他们能答应了,实在难得的。虽说刻薄些想,许是他们家贪着咱们家从前的名声,不过也这地界的人都是老实的。当时说下这事的时候,还请了乡绅作保。可见是当真的。你就放心吧!”

    ……

    花轿晃啊晃,晃到了周家。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巧姐儿坐在喜床上,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心中一叹——她如今便是周贾氏了。

    这一生也完成了大半了吧?

    番外五

    北静王府的下人们多数是安置在后门外一片独立的房子里,因这几年王府的人口多,越发兴旺了。太妃高兴,便在各处都多安置了几房人来。这里便又多建了几间房,住的人多,便越发热闹了。

    此时元宵已过,年已算是大过了,府中各处也将将收拾妥当,方才有些松下来。

    在这房子里有几处小院,院子里住的主人姓魏,正是在府中当差的,管着里边车马调度等事。今日这魏管事却不在家,只有他婆娘并八岁的小女儿守着屋子。

    一早,魏家的便让小女儿在门口看着,自己下厨烧了一桌的菜什来。直过了晌午时分方才听到外面小女儿的声音:“娘,娘!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

    魏家的忙忙擦了手便往外去,才跨过门槛,便见小女儿和大女儿手拉着手在门口说话。魏家的忙骂道:“死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姐姐难得回来一趟,你也不赶紧叫你她进来,怎么就在门口说上了?”

    她小女儿小名叫荔儿,此时便笑道:“娘见了姐姐,便把我给忘了。我也是见了姐姐太欢喜了。”她姐姐笑道:“还是这么会说话。”魏家的忙忙招呼两个女儿进去。

    魏家的大女儿本名叫芝儿,原来是在外面伺候的小丫头。今年也有十二了,生的倒是个好模样,去年主子们身边的丫头们发派出去了一批,或遣嫁,或配了小子,却是个个都得了好造化的。把那些家里有女儿在里面当差的人家的心思都动了起来。好在魏家的男人人缘不错,这芝儿生的也好,性子和顺,一下子就选上了,被安排到了郡主的房里伺候。如今下来也有两三个月的功夫了。

    母女三个进了屋子,魏家的忙忙地给女儿添饭加箸。芝儿忙笑道:“娘快坐下吃吧,我自己来就是了。”

    荔儿笑道:“姐姐快吃吧,这些都是姐姐爱吃的菜,娘忙活一上午了。”芝儿答应着,也一筷一筷地吃着。

    用饭毕,魏家的忙收拾了剩饭残羹到灶下。自己又换了衣服,洗了手,拉了女儿到房里说话。

    一边先问道:“里面的规矩大,我也进不去,不过听说郡主随了王妃,是个好脾气的,可到底没见过,郡主可好伺候么?有没有骂过你……”

    芝儿看着母亲的琐碎戏言,心中一片濡睦,笑道:“娘放心,我不过是个二等丫头罢了,郡主近身伺候的事自有几位姐姐在,平日里不过轮着伺候端茶倒水,再有就是帮着姐姐们打打下手,做些针线,都是些轻便的活计。说句妈不中听的话,只怕比在家里还轻快呢!娘放心就是了。”

    魏家的细细打量女儿的模样,见她面容比在家时还要白皙许多,精神饱满,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上好的,自己男人也算有本事的了,只怕还未曾穿过这样好的料子呢,握着的手也比在家时细腻白皙了许多,心下也信了大半,方笑道:“这样便好,我便放心了。”

    虽说家生子是脱不了的奴才命,但这女儿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自小儿在家虽说不上娇生惯养,可也是舍不得受一点委屈的。如今看她过得这般好,并未受什么大委屈,方才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

    荔儿自小与姐姐要好,此时便拉着姐姐说个不住,问道:“听说郡主和王妃一样,生的好得不得了的,姐姐,你给我说说她们吧!”

    芝儿笑道:“傻丫头,王妃和郡主是随便说得的?”荔儿嘟着嘴,不依不饶,魏家的笑道:“不说这丫头,便是我也好奇的很呢,咱们家就你有福气,能跟在郡主身边伺候,成天的见,咱们可是都没见过呢!反正咱们自己家里,也没外人,你便说说吧!”

    芝儿见母亲也这么说,便想了一下,正欲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方憋出一句来:“郡主和王妃很像……哪天你看一个人看到发呆,像仙女一样,那许就是王妃和郡主的模样了。”

    魏家的和荔儿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荔儿道:“那比北边写蕴姐姐还漂亮吗?”

    芝儿叹一口气,道:“写蕴姐姐在咱们这里虽是个顶尖的了,可在王妃郡主面前,不过是株野花野草罢了。”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王妃和郡主的时候,她以为见了仙女……

    魏家母女还在想,芝儿忽道:“啊,显些忘了。”说着,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拿出了两个戒指,笑道:“前儿里面来了几位诰命,见了郡主,便爱得不得了,送了好些个玩意儿。郡主素来不用这外面得的,便都赏给我们了。这是我得的,想着娘一定喜欢,就带出来了。还有一个给荔儿吧!”魏家的在她手里看去,却见是两个赤金的戒指,镶着孔雀石的戒面,成色极好,做工也精致。

    魏家的喜得眉开眼笑,道:“你这孩子,知道你孝顺,得了这么点东西便带着来给我,只是你在里面也不能太小气了,省得让人小看了。还是你留着自己戴吧!”

    芝儿忙笑道:“我那里还有呢,只是不好全带出来给娘看就是了。娘拿着吧,好歹你女儿如今也争气了,您拿了戴着,也能挣些脸面不是?”

    荔儿年纪小,在一旁看地早眼搀了,忙道:“姐姐说的是,咱们就收着吧!”魏家的瞪她一眼,却被厮缠的不过,且心中也有些心动,便半推半就地收了。荔儿年纪还小,戴在手上大了足足一圈,魏家的便道:“你不许戴,小孩子家,戴这个做什么?仔细丢了心疼。而且你又戴不住。”荔儿道:“这戒指不带,还锁起来么?小了,我拿红线绕一圈线就好了。”说着转身便去寻红线去了。魏家的骂了几声,不中用,只得罢了。

    又说了几句,便听外面似乎有人敲门的声音,还未及反应,便听一个人声道:“魏姐姐在家吗?”

    魏家的和芝儿吃了一惊,连里屋的荔儿都掀了帘子出来,奇道:“这会子不早不晚的,是谁?”

    不用人说,荔儿便跑去开门。没一会儿,便听荔儿说话的声音:“原来是方婶子,这会子来有什么事么?”

    那人说道:“是荔儿啊,我找你娘有要紧事呢,她在里面是吧!”

    “哎,方婶子,我娘出去了,这会子没在呢!”

    “小丫头片子,这么点岁数就骗人了,你娘太宠着你了!把你宠地连我也敢骗。我可是知道你娘在家的!”

    里屋的魏家的听着声音越来越近,便忙站起身往外去,还未及到门口,便见帘子一掀,一个女人一阵风地已往里进来了,荔儿急得满脸通红。魏家的心下一沉,早恼了三分,面上却是是笑道:“哟,这不是方姐姐么,今儿刮的什么风把你给吹这儿来了。荔儿,快去倒茶来。”使了个眼色给荔儿,荔儿恨了一声,只得去了。

    这女人男人姓方,也是府里的小管事,管着花园西北角一片花地,倒是不大出头的。可这女人性子奢霸,这里的人等闲不与她交往,他男人也不敢与她争辩一句得。魏家的看她不上,平日里与她也无甚往来,只是不知今日上门来是为何。

    方家的笑道:“一点小事罢了——欸,这不是芝儿么?”

    芝儿与她亦无甚好感,只是听她如此说了,只得起身迎道:“方婶子来了,快坐吧!荔儿倒茶怎么还不回来,我去催催去。”

    方家的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视而不见,道:“快别忙了,都不是外人,哪里这样外道起来了?我可听说你进了里面伺候郡主了,可是长进了,也别忘了我们才是啊!”

    魏家的和芝儿听她说的不伦不类的,不由都蹙了眉。芝儿只是笑笑,魏家的便道:“这说的什么话,都是伺候主子们的,哪里有谁比谁强的说法了?况芝儿只是个小孩子罢了,哪里能当得起姐姐这样的话呢?”

    方家的又“哎哟”了一声,道:“魏家妹妹,你可是太谦虚了。谁不知道如今这芝儿是在郡主的屋里当差的?咱们这府里,太妃王爷王妃世子几位就先不说了,反倒是咱们的郡主最受宠的,最能说上话的。她说一句顶的上人家十句百句呢,便是在她屋子里当差的丫头婆子,也比别的有脸面。”

    芝儿听她越说越不像了,心下便不喜,道:“婶子慢坐,我也该回去了。”

    方家的忙道:“好姑娘,快先别走,我可有一件事托姑娘呢。”

    芝儿冷笑一声,暗道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口中说道:“婶子糊涂了,我是什么人,哪里能值当婶子托事情给我?”

    魏家的也道:“芝儿一个小孩子,能帮上姐姐什么忙呢,快别寒碜她了。”

    方家的忙道:“这事儿可就芝儿才帮得上忙呢!”当下也不管魏家母女两个是什么神情,只倒豆子一般,话篓子一开,将事儿全说了。原来这方家的有个女儿,今年有十三了,也想着进里面伺候。而且点明是世子的屋子里。

    魏家母女对视一眼,哪里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方家的女儿虽说也生的有几分姿色,只是言语泼辣,举止粗鲁,管事的哪里能看的上?几番里面选丫头,都被刷了下来,可还是不死心,今次竟是病急乱投医,将主意打到芝儿身上来了。

    芝儿人虽老实,却也不笨,心下电转,便有了主意,道:“这事儿,不瞒婶子,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我帮不上。”

    方家的脸上一沉,芝儿只做没看到,言道:“婶子也是知道的,咱们府里的规矩最是严明的。不说我是个没权的小丫头,便是有权,上头还有管事,还有主子们呢,哪里能由得了我开口了?再说,我最是愚笨的,平日里伺候,都是笨口拙舌的,还常得姐姐们的骂呢,若不是看我老实,早撵出来了,哪里是能说这话的?便是说,也说不到点子上,找不对人说呢!婶子若真让我说,凭着我们家与婶子家的交情,我当然会帮婶子这个忙。可只怕我嘴笨,到时候坏了婶子的事,可怎么好?到时若查起来,可是不得了的。婶子也知道的,咱们王妃虽最是和善,但对这些事却是绝不宽待的……”

    话越说,方家的脸上的颜色就越好看,到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勉强赌气道:“不过托侄女儿做这么一点小事,就这么推三阻四,可见是拣着高枝了,便瞧不起人了。”

    魏家的气得直发抖,一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什么叫“倒打一耙”,芝儿也是气得脸色发白,道:“婶子高看了我了。我可是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身份的。我不过是郡主屋里的一个二等小丫头罢了。若这也算得上高枝了,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是低枝了。”

    方家的气地噎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如同烧红的猪皮一样紫涨起来,“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本是一家团聚的日子,谁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魏家母女三人都有些扫兴。芝儿到底懂事些,劝了母亲几句,便往里面去。

    进了园里,却只见一院静悄悄的。只有两三个小丫头在看屋子。看见芝儿进来,都笑道:“芝儿姐姐是家回来了吧,可给我们带好吃的了么?”芝儿忍不住笑了,拿了家里带的一包松子花生等物给她们吃。小丫头欢呼一声,道:“芝儿姐姐真好。”芝儿问道:“这会子怎么没人,姐姐们都去哪里了?”

    一个小丫头道:“宫里来人了,请了姑娘去。写蕴姐姐还有其他几个姐姐伺候去了。书蕴姐姐在守屋子呢。”芝儿点点头,先回房洗手换了衣裳,方往上面去。

    虽已近初春,只是天仍冷的很,掀起帘子进了房,便见大丫头写蕴坐在熏笼上做针线,便上去笑道:“写蕴姐姐!”

    写蕴吓了一跳,回过头来骂道:“死丫头,进来也不出个声,吓我一跳。”芝儿吐吐舌,道:“是姐姐太专心了,连我进来也没听见呢!”

    写蕴今年十六了,模样出挑不说,便是针线上也是一把好手,性格开朗,只是言语无忌了些。倒是颇得小丫鬟们的喜欢。另外水晓跟前伺候的还有个书蕴,也是个好模样的,不过比写蕴温和了许多。

    芝儿见她边说,边在手中一件嫩柳色的坎肩儿上绣着栩栩如生的柳叶,看样式料子,像是春装,便疑道:“姐姐这做的是什么,值得下这么大功夫?”

    写蕴叹道:“快开春了,天转眼就热了,姑娘的春装可不得早些预备着?”

    芝儿“噗嗤”一笑,道:“这才什么时候,姐姐就想着这些了?那这衣裳做好了,可得放多久?”

    写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娘的脾气就是这样,身上穿戴的东西,总不许外面针线上的人插手。若是沾了一点,便是再好也不碰一下了。所以也只好我们早些动手了。况且如今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尺寸一天一个样,若不早些赶制,真到了开春的时候,哪里有穿戴的东西?”

    芝儿点头称是,笑道:“还是姐姐想得周到,我是比不上的。”她虽有心帮忙,却也不好动手了,毕竟如今她还不是水晓身边近身伺候的人。

    二人又说一回话,便听外面丫头道:“郡主回来了!”

    写蕴和芝儿赶忙起身去迎。却见帘子一掀,一堆丫头仆妇拥着一个娇小的玉人儿进来了,丫头们伺候她解□上裹的大红羽缎滚白狐毛边披风,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有如明珠美玉,年岁虽小,却自有一股风流的态度。室内也仿佛豁然一亮。

    周围伺候的丫头或帮着脱衣,或准备衣裳,或打水预备,忙中不乱,井井有条,想是做惯了的。芝儿一旁接过写蕴脱下递来的大红百蝶穿花银鼠缎袄,小心折好,放在一旁。而后另一个大丫头书蕴已从另一个丫头手中拿来一件九成新的家常牙黄|色对襟玫瑰色如意边的银鼠袄儿,一条杏色如意镶边的襦裙,道:“一会儿太妃那边就要传膳了,姑娘看着这件可好?”水晓点点头,道:“也罢了。”

    端水的丫头们便先上来伺候她洗漱,而后送上干净的帕子来擦拭了。一时收拾妥当了,书蕴和写蕴两个才上来帮她穿上外面的大衣裳。

    正在这时,却听外面丫头丫头道:“大爷来了。”水晓看一眼书蕴,书蕴哪里能不明白,使个眼色给一旁伺候的芝儿。芝儿点点头,出了卧房,便往外去,正见世子水旭慢慢踱进来,忙躬身请安道:“请大爷安,我们姑娘正换衣裳呢,大爷请稍候。”

    水旭如今也是半个大人了,个子虽不比水溶高,却也是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了,时常让一众的丫头们看呆了去。

    水旭点点头,道:“我晓得了,你让她慢慢来就是了,我不急。”

    芝儿道了声“是”便退下去,实在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脸上忍不住也绯红了一片。

    一时水晓收拾好了出来,笑道:“旭哥哥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水旭道:“我下了学,听说你进宫去了,便来瞧瞧你,可没什么事吧?”

    水晓抿嘴笑道:“我是进宫去看太后的,哪里能有什么事?”

    水旭道:“这一阵儿陛下正病着,宫里人来人往的,你往那里去,可得小心些,别撞上什么人……咳,总之那里是是非之地,万事小心就是了。”

    水晓忍不住摇头一叹,道:“知道了,对我你还不放心么?我出了门都戴了帷帽的,四周围的水泄不通,谁能瞧得见我?况爹爹早就安排好了,哪里能出纰漏的?唉,这么个大家公子,怎么比嬷嬷还要唠叨?”说罢,掩嘴笑了。旁边伺候的丫头们也都忍不住侧头去笑。

    水旭“嗐”了一声,佯怒道:“死丫头,不识好人心!”

    水晓忙上前几步道:“好哥哥,快别恼,晓儿不懂事,惹恼了你,给你赔不是还不成么?”说着,真个福身下去。慌得水旭连忙去福,待搀起身,才发现妹妹脸上哪里有一点“赔罪”的痕迹,依旧笑意盈盈的,才知道又是被妹妹摆了一道。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叹道:“你这丫头,就是爱闹我,这样多的花样,也不知道像了谁了?”

    又说笑了一阵,水旭将新淘来的棋谱拿出,兄妹二人一黑一白对坐打谱。不知不觉天已渐黑了。便有那边的人过来说道:“太妃那里传饭了,王妃请大爷和姑娘过去呢!”

    二人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先去回王妃,就说我们立刻就来。”

    水晓道:“哥哥同我一快过去吧!”水旭道:“也好。”早有丫头上来伺候水晓裹上斗篷,外面伺候的人也送了水旭的斗篷来,兄妹二人穿戴好了,方往太妃上房去。

    到了上房外,早有丫头打起帘子请二人进去。进了门,便见地上摆着许多个箱子,箱子来装的各色的东西,皆是珍贵之物,却是应有尽有。有象牙、犀角、孔雀尾、翠羽、龟筒、宝石、珊瑚、蔷薇水、安息香、罗斛香、速香、檀香、黄熟香、降真香、||乳|香、树香、木香、丁香、乌香、胡椒、苏木、肉豆蔻、白豆蔻、荜茇、大枫子及西洋诸布等物。满满摆了一地,几乎让人没有下脚的地方。

    太妃与黛玉正坐着说话,看他们兄妹二人进来,都笑道:“今儿怎么一道过来了?”

    兄妹两个请了安,太妃招呼二人坐下。水旭在太妃身前的椅子上坐了,水晓却是挨着太妃坐在一侧,靠着黛玉身边。

    水旭先把原因说了,太妃极欢喜,道:“兄妹两个,就该这样亲厚才好。”

    黛玉笑道:“这话很是。”

    二人答应着,水旭先笑道:“祖母这是要开杂货摊子么,哪里来的这么些东西?”

    太妃笑骂道:“胡说什么呢,这些是宫里送来的,都是暹罗的贡品。咱们家的份例,太后又另赏了些,我也没注意,谁知道如今叫他们打开竟有这么些。倒都是好东西,你们看看,可有什么喜欢的,若有,便先挑去。”

    水旭道:“我那里什么都有,还是祖母留着吧!”水晓道:“我也不缺什么。”

    太妃叹道:“这两个孩子,知道你们孝顺,这是我给你们的,还怕什么?”说着便让几个人出来,将其中的象牙雕成的笔筒,雕饰,孔雀尾制成的穗子,各色宝石珊瑚,蔷薇水等物送与水晓房里去。又挑了些扇坠,速香等物送到水旭房里。

    兄妹二人道了谢,水晓问道:“娘亲,这暹罗可是您从前说过的有个那个有个表姨远嫁了去的暹罗么?我记得您说她的字写得很好。”

    黛玉叹了口气,道:“是啊,算算也有快七八年的功夫了。”每次看到这些他方来物,就不由有些黯然神伤,三妹妹,你过得可好?太妃也是知道的,拍拍她的手。黛玉勉强收拾心神,重新说笑起来。

    水晓看了一回问道:“怎么没有茶叶?”

    太妃问道:“晓儿怎么想吃茶么?”说罢便忙叫人去沏茶来。

    水晓忙摆手笑道:“我是想着这暹罗的茶娘亲最爱了,味淡,最合娘的脾胃。我记得娘那里的茶叶不多了,就问问。”

    说得众人都笑了,都赞道:“姑娘真是孝顺,总想这太妃和王妃呢!”又道:“这会子可没有茶叶呢!”

    水晓奇道:“怎么没有?”

    黛玉忍笑摩挲着她,道:“傻孩子,这冰天雪地的,茶树也长不出茶来呀!暹罗虽比咱们这里暖和,可那里的茶也不会一年四季得长啊!”

    水晓听了,不由一呆,随即红了脸颊,知道闹了笑话了,便依入黛玉怀里,不肯抬头了。众人听了都笑了。太妃笑道:“你们还夸她聪明呢,瞧瞧,连这个也不知道呢!”

    众人笑道:“这哪里能怪得了姑娘,年纪又小,又是千金闺阁的姑娘家,哪里能知道这些农事节物?”

    又说了几句,黛玉哄了水晓一阵,她才从她怀里出来,脸上依旧是红彤彤的,倒把太妃等人爱得不得了。

    说话间,已摆好了晚膳,一家子入座进膳。饭毕又说了一回话,方才各自散了。

    晚间,水溶回来,黛玉将水晓的话说了,水溶也笑了一阵,道:“这丫头才多大,哪里能要她事事知道的?”说罢,反担心宝贝女儿脸皮薄,要是臊着了,可怎么好?便往水晓房里瞧瞧去。

    黛玉又好气又好笑,知道水溶“孝女”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管他,只在房里做针线。

    一时水溶回来,进来便瞧见黛玉在灯下揉眼睛,上来便夺了她的针线道:“最近总嚷眼睛疼,还做这些伤眼睛的,看我不罚你!”说罢两手打横抱起黛玉便往床榻上去。

    黛玉被吓得尖叫一声,慌道:“哎哟,你快放我下来,别……唔……”

    往昔在黛玉身边伺候的紫鹃雪雁等人皆已出嫁,如今的丫头们虽说也是灵巧的,可到底比不上她们贴心。况她本就脸皮薄,当着她们面,黛玉早羞得面上绯红一片,脸耳根也热得不行。不过也不得不佩服这北静王府的管事调教丫头的手段好,瞧瞧她们,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本领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三下五除二,将手上的活计弄好,便依次往外去。之后她们面容上泛起的红晕,泄漏了情绪。走得最慢的两个尤其厉害,已经红到脖子上来了,因为里面传来似有若无的说话声:“……好玉儿,晓儿说了,今儿丢脸的事情可不能在发生了。她会努力用功读书,而为了防范未然,咱们还得要给她再添个弟弟妹妹才好,到时她不是最小就好了……”

    “……你,胡说八道,谬论歪理一套又一套,昨儿闹了一夜还不够,这会子又拿这个来,哎呀!你,你,你,嗯啊……”

    唔,丫头的腿险些软了,飞也似地放下帘子出去,还不忘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次日,水溶与水晓房里的丫头都精神不济。听说,姑娘是用工了一夜,王爷也是用工了一夜……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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