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楼新续之颠倒不平记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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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新续之颠倒不平记 作者:肉书屋

    探春令侍书端了香茗进来,分与众人,方笑道:“姐姐来晚了些日子,那日里北静王妃带着她来咱府里逛过,倒的确是个天仙般的人物,学问才华竟连我也比不上。”宝钗诧异道:“探妹妹如此说,必是相当的人物了。”宝玉抚手笑道:“我倒有一主意,不如让老太太下个帖儿,邀王妃来府一叙,那她必然会跟着了,大家也好亲睹真身,如何?”三春闻听都点头称是,自那日见过黛玉,她们皆有好感,因此都也赞成,薛宝钗则是急于看是否真是如此的人物,也是赞同。于是,傍晚时分,贾宝玉便迫不及待的向贾母说了,贾母也正有此打算,只是王夫人多了一句:“你与北静世子交好,也该下个帖儿请他才是。”宝玉答应着,忙一溜烟的去了。

    且说北静王府这边,自是收到了贾府的帖子,北静王妃拿着帖笑道:“王爷,看我卜的卦还真灵,果然那边邀我们娘们儿去逛逛呢。”北静王爷道:“两府里互相走动走动,也是好的,只是果然这其中有些事由,于世交也无益,这样吧,你且带着黛玉和玉林去,那边只要不露由头,也就无妨。”王妃答应着,传唤丫头去与黛玉、玉林说了,黛玉倒是闷闷地,怎的又去他们府里?玉林倒是颇为高兴,少去一天工部,他还乐得逍遥呢!

    到了正日,果然北静王府的车驾就浩浩荡荡的来了,贾母等迎进之后方请出薛姨妈和宝钗来,北静王妃见那宝钗面若银盆、娇艳如花,确是更胜于贾家姐妹一筹,便笑道:“这位可是薛家的千金?的确出众。”薛姨妈忙拉着宝钗行了礼,宝钗方低低地回道:“王妃缪赞了。”抬头见王妃身边一对璧人,男的玉树临风,女的婀娜多姿,定是北静世子和那黛玉了,心下暗叹三春姐妹果然没有虚于夸张。

    那黛玉见了宝钗,自然也是一番叹服,倒是玉林瞥了宝钗一眼,侧过身子低低地对黛玉道:“不及某人。”黛玉暗笑,走到三春面前叙旧,探春又替她引见宝钗,这些小儿女们没几个时辰便也聊得火热。宝玉极力想与黛玉搭话,不想玉林世子始终与黛玉形影不离,黛玉对他也是礼数周到,不冷不热,搞得这贾宝玉心里像猫抓了似的。

    贾母和王夫人见此情形,自然一忧一喜,贾母暗叹,果然宝玉就无此造化吗?王夫人却对玉林极为满意,再看那探春,确也不俗,只是她这庶出的身份,给北静世子做正室是无望的了。北静王妃也不动声色,只由玉林拉着黛玉玩闹去,她却与贾母众人吃酒行令。

    王熙凤见酒菜已差不多了,笑着上来道:“人常说菜过三巡,酒过五味,王妃和世子小姐何不逛逛我们家的大园子?”贾母等忙点头称是,王夫人回道:“这大观园还是元妃那年省亲时盖的,自是及不上王府之秀,王妃且莫见怪。”北静王妃笑道:“何出此言?前日里与南安、忠顺两府里的王妃坐在一起,还说起你家的这园子呢,称得上京城独一份。”贾母等忙谦道:“王妃过奖。”

    说着这一大群人连同自己的丫头婆子就都进了这大观园,虽说秋日,但这园子里奇花异草,倒也别有一番情境。“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黛玉见这景色,不觉念出碧云天中的词来,玉林笑道:“妹妹既喜欢范公的词,我倒觉得有一句‘一点飞鸿影下’,更为贴合现在的情境。”他手指处,一只仙鹤正掠过湖镜,黛玉点头,笑着不再说话。宝钗见状,笑道:“世子与黛玉姑娘果然好才气。南朝王勃的一句‘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倒也合乎如今之景。”玉林笑着看了宝钗一眼,道:“倒是薛姑娘比我们二人的要更好些。”黛玉听了此言,顿了一下,转身去了。玉林见她走得甚急,忙跟在后面,一时倒把北静王妃他们落下不少。

    “妹妹走这么急,仔细苔滑。”玉林叮嘱道。黛玉正欲回话,冷不丁面前出现的一片竹林吸引了她,静谧苍翠,株株亭亭玉立,要么端庄凝重,要么文静温柔,闪过竹林,露出一大间葱翠的屋子来,上书匾额“潇湘馆”,黛玉抚着竹林,油然产生一种喜爱之情,玉林见她如此,心里暗暗盘算,打定了主意。正要和黛玉说去,小厮青儿却跑了过来:“世子爷,王爷下了朝,请王妃和世子小姐速速回去呢!”

    于是,众人又忙忙乱乱地伺候北静王妃出了大观园,行前,王妃笑道:“又叨扰你们半日,改日再请诸位到府上一聚。”说罢,行色匆匆地去了,心下里却嘀咕,王爷从不这样,莫非出了什么事不成?黛玉和玉林的车马也跟在后面,一路去了。贾府众人也各自回去,独宝玉痴痴呆呆地站了半日,方在袭人的催促下进去了。

    第十回 因金枝受封郡主,小儿女初生嫌隙

    原来是当今圣上下了恩旨,满院子的内侍太监正等着正主儿呢,大明宫主事手捧黄|色龙绢,北静王府忙摆下香案,合府上下跪听,方才宣旨,原来是闻北静王府至亲黛玉美名,特册封黛玉为熙林郡主。这一道圣旨,可着实让北静王府热闹了好一阵,一时间,各大王府来恭贺的、别府王妃郡主来见礼的,整日里乌压压的人来人往,闹得喜爱清静的黛玉忙乱不说,就连北静王妃这样历经多少大场面的人,也多少有些吃不消,好在撑过了大头,这几日粗略清闲一点,方打发丫头婆子请宫裁到府里来为黛玉做命服,又请人去江南看新的首饰花样。

    这日北静王妃正带着黛玉看新进来的缎子,兰香公主一头闯进来,大笑着道:“原来母亲和妹妹在这儿,我可等着讨赏呢!”黛玉见她进来,忙要见礼,却一把被兰香扶住了。王妃笑道:“前日里摆的大宴,也没见你讨赏,今儿喜期过了,还要什么赏啊?”兰香笑道:“若不是我回宫和父王、母妃一再提妹妹的大名,这郡主之名又从何而来呢?”“你这丫头,做嫂子的说这两句话就要赏钱,我为你们操心了几十年,你和思林得打赏我多少呢,只怕把你府里的银库搬来也不够呢!”王妃继续说笑着,一席话说的满屋子的人窃笑不止。“罢罢罢!母亲不打赏就算了,何苦要搬我的银库!我只管和妹妹要!”兰香公主咯吱着黛玉,闹得她娇喘不断。

    “兰儿,你又欺负黛玉妹妹了?”思林朗笑着走了进来,向王妃行礼。兰香一见他来,方不敢过于放肆,私下里却仍不停地趴在黛玉耳边叽叽咕咕。思林宠溺地看着她,摇头道:“请妹妹多包涵吧,兰儿天生就是这个样子。”黛玉笑道:“大哥哥这是说的哪门子话?公主秉性活泼直率,我素来极爱这样的人,又何谈包涵二字?”兰香听她此言,立时更为乖张起来。

    王妃喜滋滋的拉过黛玉和兰香,笑道:“好孩子,难为你如此知礼。兰儿虽贵为公主,却是个极好的,不然你大哥哥和她又怎能过到一块儿去?”思林道:“今儿我和兰儿过来,一是贺妹妹受封之喜,二是要讨母亲的酒喝,不知母亲大人可赏儿子这个脸吗?”王妃乐道:“偏是兰儿把你带坏了,连吃酒也要油嘴滑舌的!”兰香在一旁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蹭到思林身边去了,嘴里却仍旧叫道:“诚如驸马所说,母亲心眼里真的只有黛玉妹妹了!”

    众人说笑着,到了内花厅,早有婆子摆上酒席来,一时间觥筹交错,王妃和黛玉因连日来的劳累,只吃了些清淡的,独兰香公主大吃大嚼,全无公主气派,黛玉打趣她道:“今日我方知大快朵颐是如此形象!”兰香欲回言相击,无奈嘴里满满当当,只用手指着黛玉,拍打着思林,众人见她的样子,无不开怀,这府里众人越发欢迎兰香公主的到来,一来她性子活泛,做事大大咧咧,伺候这位主子实是便宜,而且她又是当今的掌上明珠,又岂能不巴结?

    饭罢,兰香自拉了黛玉去园子赏玩,思林却仍陪王妃坐着,王妃见他面色,忙问道:“可是有什么话?”思林正色道:“前日里听说忠顺王府的世子为了一介优伶与荣国府宝玉起了争端,如今忠顺王已把他们告了,具体如何还不可知,那忠顺世子乃好色之徒,忠顺王又是个睚眦必报的,这荣国府定是与他们结下了仇的。” 王妃点头道:“此事我也听说了一点子,这其中孰是孰非,谁又知晓?”思林又道:“如今选秀之期将到,黛玉妹妹虽获郡主之名,却按朝廷例律,她双亲皆亡,自不在选秀之列,故母亲无须为此而忧心,倒是前日里兰儿进宫听了一些选秀之事,宫里一众嫔妃们颇不太平,儿子听说荣国府里亦有一人参选,母亲亦知这其中的深浅,故咱们府里这些日子还是少与荣府来往为好。”

    王妃拉着思林,道:“我的儿,难为你想得如此周到,你这般待我们娘们儿,自是你的孝道。玉儿的大事,我心里有数,敢情我倒会便宜了别人不成?”思林向来知母亲是个有打算的人,一听此言,便猜到了几分,笑道:“玉林的心思我也知道,只是要他加紧历练才行,待到出息了再请圣上作主就是。”思林见王妃已有倦意,知这几日劳碌得要命,话已说尽,忙出了正堂,打发丫头婆子好生伺候着王妃,方踱步去园子里了。

    且说黛玉受封郡主之后,府内上下自是立改称呼,黛玉起初有些不惯,但终拗不过众人,渐渐地倒也自然起来,依她的性子,着实不看重这郡主之名,但姑丈姑母为她名号之事费尽心思,她是极为知情的,因此连日来也是尽力帮着北静王妃忙里忙外,这一来,倒又让王妃对她喜爱更深了一层,看她素来柔弱,但心思细密,事事经她办理之后极为顺手。

    玉林对黛玉受封一事更是甚为高兴,加上心中的情愫,尽管忙于工部历练,但每晚到家,是必要到黛玉那边问候的,又怕她因劳累弱了身子,又怕她贪睡噎了食,这个忙碌劲儿,让满府的下人看了都觉得世子爷的心思过于难得。这日仍是出了宫,玉林就快马加鞭,冲进王府,倒是他的小厮青儿在背后喊道:“我的爷,你慢点,林郡主好好地在府里呢!”玉林哪管他的话,进了府连大衣都未宽,就去了黛玉的别院。

    此时黛玉正欲歇息,听到他进来,忙命雪雁拿来衫子,雪雁边服侍她穿上边笑道:“世子爷又不是外人,这样穿来穿去,岂不麻烦?何苦来着!”黛玉啐道:“果然是小孩子心眼,如今我们一天大似一天了,我又是寄身在这府里,岂能不避些闲话?”雪雁笑道:“我瞧姑娘是太多心了,如今你已有了郡主之名,世子爷的心思,难道我们做下人的能不知道?况王爷王妃也是好的,自是乐意看见这桩好事的。”黛玉正欲言语,玉林却在外屋笑道:“府里又有何好事?”黛玉面上一红,笑道:“大晚上的,仔细凉着,快进来吧!”

    玉林拿起灯烛,仔细看了黛玉的气色,道:“妹妹脸色有些发红,莫非染了风寒不成?还是把程太医请来加紧诊治要紧。”说着就要到外屋叫丫头婆子请去。黛玉拉住他,笑道:“什么风寒不风寒?你安心咒我呢!只是傍晚喝了一点子桂花酒,方才这样的。”端茶进来的雪雁听她如此说,暗自窃笑。

    玉林这才放下心来,见黛玉仍穿着苏绣湖蓝衫子,知她是怕自己夜晚来访惹出闲话,故收住心神,只和她讲宫里的杂七杂八和乡间趣闻。“话说这乡下的老婆婆救了富家小姐,富家小姐异常感激,便委身下嫁给老婆婆的孙子,不想当地的一个乡绅却看上了那位小姐的花容月貌,指使手下打了老婆婆一家子,抢了小姐过去,不料那小姐却是个烈性之人,刚进了那乡绅的府邸,便一头碰死在柱上,可怜那老婆婆一家,死的死,伤的伤,着实可悲!”这一故事倒勾起了黛玉的心思,她一边拭着泪珠儿,一边哽咽道:“何苦讲这些,明知我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要你来提点?黑天黑夜的,闹得人心里不得安宁!”玉林知自己只图为了哄她高兴,一时讲得太多,忘了这些,忙劝慰道:“好妹妹,你别多心,我也是说着玩儿的,我要安心咒你,必要嘴上长个大脓疮!”黛玉忙捂住他的嘴,嗔道:“这种话岂能说得!唉!你呀!”说着,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戳了玉林一下,方拿着帕子自顾拭泪去了。

    玉林知又惹她生了思虑家人的心思,忙说:“妹妹想如何罚我,尽管开口,我自当从命。”黛玉啐道:“罚你做什么!你是我什么人,哪敢劳动你!”玉林大叹:“何苦来,我的心思你竟不知?”这一声叹息让黛玉的心灰了几分,忽又想起那日荣府大观园玉林对那宝钗诗才的赞叹,更是悲苦不止,只无言拭泪,却不再看玉林,玉林见她如此,又悔不该急于慨叹,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又气她不知自己的心思,只好让雪雁前来劝慰,自己仍回别院,胡乱睡了一夜。

    第十一回 荣国府初计选秀,贾太君初露端倪

    选秀之礼,每三年一次,以为当今充实后宫,想那贾府的元妃正是皆由此而荣登的,同其他秀女一样,初时亦是宠冠三宫六院,后同其他妃嫔一般,当今的心也渐淡了下来,但依能华服加身、金册在手,她乃是王夫人之第一亲女,有此造化,固然被贾府一干人等看作人上之人,亦是他们两府倚仗的本钱。

    这里诸位看官要问,那元妃不已身在太虚幻境吗?想那绛珠千年重走世间,自是原路而来,中间有些变故,也是天意使然,此时的贾府正是油爆火旺之时,尽管秦可卿已死,但恰逢贾元春加封贤德妃之喜,故诸如贾赦、贾珍、贾蓉之流等越发放纵,整日里沉迷声色,国事、政事且不说,只说整个府里的管事,也倒淡了许多。独贾政在感念圣恩之余,暗自感叹,长此下去,难免败象,但依他一人之力,自是不能有些许作为,故对宝玉苛求甚严,加上前日里忠顺王府优伶一事,更让他火上浇油,将那宝玉痛打一顿,方才解气,后亏他多方周旋,元妃又蒙圣恩,忠顺王府这才罢休,只是这两府里日后却结下了仇。

    王夫人见贾政日嘘短叹,只道他为宝玉不争气而忧,故私下里盘算更甚。看那宝钗,品格大方,待人接物无不精细,着实让她越看越爱,若然与了宝玉,自是好事一桩,只是早有贾母的意思在前,且那黛玉已具郡主之名,听说又与当今明珠兰香公主交好,此时看来,与北静王府倒比那宝钗益处好一些了,但她与那宝钗毕竟是血亲,又着实爱那人品,况对她在这府里的地位更有益处,故王夫人此时心里倒颠来倒去,拿捏不定了。

    周瑞家的见王夫人如此,便悄悄地道:“太太何苦忧心?两边的事都还没动呢,且看这次大选,不知有多少官家千金下来呢!到时,自是够挑拣的,咱们又有宫里的元妃娘娘作主,且等等看吧!”一席话说到了王夫人的心坎里,这才略放下心思,往梨香院去了。却走到半路,贾母身边的小丫头来回:“姨太太和宝姑娘,宝二爷还有咱们家三位姑娘都在老太太屋里,请太太快去呢!”

    果然,贾母这边挤了一屋子人,邢夫人、薛姨妈、王熙凤正陪着贾母说笑,宝玉、宝钗及三春姐妹自在下面坐着相陪,平儿、鸳鸯等也在内屋伺候,王夫人笑道:“敢情是谁下的帖儿?今儿这么齐全!”王熙凤等见她进来,都站起来,待王夫人坐下后,王熙凤方笑道:“老太太一声吩咐,哪敢不听,瞧瞧,我新做的一双金丝绣花鞋都跑坏了!”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全被她这话逗乐了!贾母指着她笑道:“你们快撕她的嘴!这巧猴儿竟编排到我老婆子身上来了!”

    薛姨妈笑道:“也是老太太素日疼她的缘故,凤丫头的嘴是越来越巧了。”贾母叹道:“也只有她,方三天两日的逗我笑一场,竟成了一个乐子。”凤姐亲自端来香茶,递给贾母道:“老太太有事就赶快吩咐吧,我这厢给老人家奉茶了!”贾母乐道:“就你猴乖!也罢,今日叫你们来原也是娘们儿一起乐一乐,让凤丫头一打岔,我倒把正事忘了。而今是朝廷参选之年,咱们家上有元妃娘娘,按朝廷惯例,故迎春她们也就不用参选,倒是宝丫头,一个人担着副担子,怪可怜见儿的,宝丫头品貌端庄,不说咱们府里,就是满京城也算是数得着的了,此去定能有所作为。依我的意思,为顾全宝丫头的体面,也就不必再惊动娘娘,没得让人说咱们府里做事欠缺,也为宝丫头留足了光彩,只是我这老婆子就怕姨太太说咱们不肯借光,姑且今日都把你们叫来,一起商议商议,如何?”贾母话说了不少,虽是歪靠在塌上,眼睛却打量着众人。

    王夫人和薛姨妈均是一怔,宝钗却不以为意,她素来心比天高,自知凭借自己的才貌,焉能不有所作为?王夫人本是和贾母同等的心思,因她原不想让宝钗入选,不料今日却被老太太直接说了出来;薛姨妈则是想借元妃的路子通融通融,不想却被贾母堵死了,但仍强笑道:“老太太也太夸宝丫头了,她哪有那么好!我原本也怕扰了娘娘,老太太既为我们想,如此甚好!”凤姐心里却叹,都说老太太老了,做起事来却滴水不漏,让人说不出一点子闲话来,依她的精明,自是早看出薛家母女的心思来,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宝玉却在一旁懊恼,听了贾母的一席话,早憋不住冲口说道:“天下这么多灵秀人物,为何都要进那牢笼似的皇宫?大姐姐进去不算,如今宝姐姐也要去,可见这混浊之气越发浓了!”探春等忙拉下他,此话一出,早已把贾母等唬了一跳,王夫人骂道:“孽障!这种话岂能胡说!仔细老爷揭你的皮!”宝玉方闭口不言,只闷闷地坐着,直直地看着薛宝钗,忽又想起不知那黛玉是否也要参选?这么多日不见两府往来,必是要去的了,想到此,不觉心口疼痛,猛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屋子的人哭的哭,喊的喊,叫的叫,忙忙乱乱地请大夫,贾母等哭天喊地,半日方见宝玉悠悠醒来,这才拭去残泪,吩咐袭人等好生看着,方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宝玉这一闹,倒让这府里传出不少闲话来,说这呆子被宝姑娘迷了心,听闻她要去选秀方心痛吐血,也有些素日里嫉恨他们娘们儿的诸如赵姨娘等,更是暗自偷乐。贾母和王夫人等见他这幅样子,更是又气又急,气的是他如此没出息,急的是果然宝玉为宝钗上了心,一旦中选,岂不疼煞了他?因素日知道他的呆脾气,猜度来猜度去,亦拿不定个准主意,贾母只派人暗暗打听着动静,待他身体大好,方放下心来。

    独伺候宝玉的袭人知其心思,这几日她整日整夜服侍在侧,那贾宝玉口中喃喃所喊的名字,自是进了她的耳中,她素知自己是做小的命,自然想为自己选个好主子,因此听了宝玉梦中的胡言乱语,素有打算的袭人反倒镇静下来,她着实该盘算一下走哪条路为好。这正是:痴迷人梦中呓语,精明人打算在先;焉知日后福祸,且看机缘巧合。

    第十二回 痴玉林感念潇湘,忠袭人自作计较

    且不说贾府因宝玉一闹,上下悬心;亦不提薛氏母女为选秀之事忙活。只说北王府这边,王爷和王妃自是为黛玉和玉林一事操心,自那日驸马思林说起选秀来,北静王妃自是将这事由说与了王爷,北静王叹道:“如今那荣府已不比国公在世前,除了贾政尚知分寸其他都是声色之徒,只妄想依靠裙带得以享乐,恐难长久!思林说得也有理,亦不可断了世交,且淡淡地往来即可。”北静王妃细想也是,故那府里人过生日或打平安谯,虽收帖子,人却极少去,只派人送些礼品罢了。

    话说玉林自那日与黛玉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后,自觉对不住黛玉,连日来也不去别院,只在王府的花园里进进出出,不知在忙活些什么。黛玉见他一下子就如此生分,更觉心灰,越发不理玉林,就连日常膳食,也只告病在屋里饮用,雪雁劝不得,又说不得,只好偷空与王妃禀明了原委,王妃自是十分感念雪雁,连道:“玉儿有如此忠仆,着实难得!”特特地赏了她一枝珠花。

    这日,黛玉正坐在窗前,看着飘起的小雪,不由感叹天地之悲凉如同己心,想起玉林,恰似多年不见似的,霎时清泪滚滚,雪雁悄悄地端了燕窝粥进来,劝道:“姑娘,好歹吃一点吧,也好叫王妃放心。”黛玉摆摆手,只呆呆地看着窗外,雪雁见她如此,只好作罢,吩咐小丫头把粥捂着,正要到外屋拿自己的针线去,忽听黛玉泣道:“雪雁,快把他打发出去!”雪雁探头一看,原是解铃人来了,忙道:“姑娘说哪里的话,这大冷的天,哪能拒客?”说着忙忙地开正屋门去了。

    想那黛玉自是从心底乐意看他而来,说出此话,实是言不由衷,忙拭了泪,却不理进来的玉林,雪雁见玉林穿了银狐皮毛的雪衣进来,忙替他宽下,后头跟着的小厮青儿早猫到耳房去了,见黛玉如此,知道世子爷这一来,必是要好的了,也就放下几碟子点心果品,自到外屋忙活针线去了。

    玉林见黛玉清瘦了许多,又见她两个眼儿通红,不觉心中一酸,拉起黛玉的手道:“妹妹消减了许多,何苦如此?确是不值。”黛玉摔开他的手,泣道:“果是不值,日后咱们各自过各自的,也免得见一次就烦一次。”

    玉林听她如此说,忙赌咒发誓道:“好妹妹,你就饶我这一次吧!前些日子里是我的过错,我这厢向妹妹赔礼了,若然再犯,我定然不得善终!”黛玉见他的样子,顿时软和下来,猛然捂住他的嘴,大哭道:“何苦来赌这样的誓?你若如此,我又该如何?”

    玉林抚着黛玉的手,只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我二人的心思,彼此皆知,何苦闹这些?妹妹前日里生我气,我确是不该情急之下说出那种话,今日见妹妹如此,方知我玉林得上天厚待至深,还是那句话:你放心!”这一番至情至性的话,一字一句点进黛玉的心里,半晌方喃喃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只怕他日我去了,还会有更好的来呢!”“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妹妹实是逼我把压了多年的话给说出来了!”玉林叹道。

    黛玉一怔,已然感悟到他的心思,欣慰之余忽又想起那日玉林对宝钗诗才的赞语,内心仍叹既生瑜,又何生亮!玉林见她愣愣地,只道自己一番话吓着了她,忙道:“妹妹且将就我这一番混话,自己身子要紧!”黛玉知会他的意思,又见他紧张地攥着自己的手,且屋里仅他二人,脸上顿红起来,忙摔开他的手道:“一天大似一天了,也不怕人说闲话!”玉林见她这样,知其已无芥蒂,方呆笑道:“我是不怕的,此生此世唯一所求而已!”

    黛玉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俏脸更为绯红,却取笑他道:“哥哥要求什么?莫非是你百般称赞的那宝钗姑娘?或是贾府三春?”此话一出,依玉林的聪慧,方悟黛玉缘何闹至此,只因那日秉虚礼之势,说了一句比他二人都好的话,又兼这二人实是不曾真正坦诚而言,加上连日来的忙碌,一干误解上来方如此,岂料焉知非福?这一场大闹却逼出了二人的心中所想。

    听这二人和好,雪雁忙进来回道:“王妃打发人来两三回了,让世子爷和姑娘去后花园呢!”黛玉疑道:“这大冷的天,去后花园做甚?”玉林却笑道:“既是母亲吩咐,我们自去就是。”说着命雪雁赶快来伺候郡主更衣。

    初雪霏霏,尽管花园内青绿之色渐少,却因雪意油然多了一层春花秋月赏之不到的韵味,玉林好似知道王妃在哪儿似的,只拉着黛玉前行,小径通幽处,黛玉方见昔日竹林后面却起了一幢大屋,走向近前,方觉似曾相识,再看那正中匾额:“潇湘馆”,黛玉惊道:“这不是那大观园中的吗?”玉林却要答话,正门开来,北静王妃走出来拉着黛玉道:“这会子你可知道是谁的心了?”

    聪颖如黛玉,又岂会不知这是谁作的,低低地看了一眼玉林,笑道:“自是姑丈姑母的心思。”王妃笑道:“你这孩子,既是你心中明白不想说出,也就罢了。我和王爷原本商议明春给你在府内另建一个别院,却不料有人抢在我们前面,既是如此,省了我们的银子还更好呢!”玉林忙行礼,笑道:“若无母亲帮儿子,这潇湘馆断是起不来的,母亲说这话,岂不羞煞儿子了?”北王妃让他起来,大感欣慰,两个儿子各自有各自的圆满,玉林与黛玉日渐情深,自是她乐见的,只求老天能让这一干人等都得偿所愿才好。且说这黛玉见玉林的这番心意,更觉知己,自此两人情分越发不同。

    且说那袭人自从存下了心思,更是把一颗心都扑在了宝玉身上,听着府里人对这一事的论究,私下里盘算着,这日,她正抚弄着针线,真真地听到宝玉在内屋叹气,这呆子必是又在感念黛玉了,袭人素知贾母的心思,那黛玉不论长相或是才貌都如仙子一般,换了其他的王公贵族,到了这般年龄,自然是趋之若鹜,只是来府里几次,看她那性情,似乎清高得很,将来若然在一处,自己岂不是受气的命?就为人上,倒是宝姑娘要强些,宽厚许多,且不必低三下四看尽奶奶的脸色,可惜太太虽有意,人家却是要参选的。

    袭人一时想愣了神,一针下去,捅到了手指头上,一滴殷红的鲜血恰巧滴在绣箍上,袭人这才回过神来,忙忙地用嘴去吮,恰晴雯进来,见她如此,笑道:“袭人姐姐也有刺破手的时候,我当你一向老实稳当,怎地也会这样?”袭人啐道:“你这小蹄子,少在这儿胡吣!前儿托你做的那肚兜可好了?”晴雯自倒茶喝边道:“什么针线偏劳动我去做!一屋子的丫头,偏我是个劳碌命不成?赶明儿你成了主子,我岂不要被你们累死?”

    袭人见她心气不顺,只低了头忙活,不去理她,独宝玉在内屋听到晴雯叫嚷,加上心里本是烦躁,只穿着中衣冲出来道:“什么主子奴才,既是早晚要分开,不如眼下就走的好!”袭人忙劝道:“她平常也是这样,你又何必说这些?”晴雯见宝玉出来,俏脸越发肃静起来,冷笑道:“我素知你们是要好的,自是我这个奴才高攀不上,只是赶明儿来了什么宝姑娘、林郡主,怕有人比我的日子要难过得多!”宝玉听她提及黛玉,一股子气恼立时泄了下来,呆呆地坐下叹道:“何苦提她?你们又有谁知我的心?素日里待你们好,对她更是念念不忘,只是她这一去,许是见不着了。”晴雯见惹得他如此,忙上来劝道:“你别生气,我素来是这样,何苦和我这个奴才一般计较?”袭人方笑道:“也就是你,敢白眉赤眼地和宝玉说话,宝玉,正要和你说呢,前日里二奶奶送了一刀纸来,非要你去替她写几个字,你何不去那院问问?”到底是袭人,貌似忠良,却也很会见机行事,她岔开话头,宝玉也收起心来,往王熙凤的屋子去了,晴雯却撇撇嘴笑道:“既是主子不在家,那我可要歇着了!”说着扭着腰肢去了。

    第十三回 私仇易结不易解,呆宝玉曲访潇湘

    且说宝玉到了凤姐那里,原是王熙凤托他写几个字、记几笔帐而已,宝玉亦不多想,只替她写了,王熙凤见宝玉懒懒的样子,笑道:“宝兄弟,可是还记挂着你宝姐姐入宫的事?”宝玉却沉默半晌,方道:“天下容身之处何其多,何苦都要去那乌瘴之地?”王熙凤啐道:“又胡说了!你且告诉我,你心里忧的是那宝呢还是那黛呢?”宝玉一时怔住了,幽幽地道:“凤姐姐,我知你素日精明过人,天大的事也能决断几分,只是这次却不能助我了。”

    凤姐见他的样子,着实可怜,忙劝道:“你呀,真是个呆心根子,平日里念的书都到哪里去了,你可知朝廷律例,父母双亲皆亡的不在参选之列,你那心坎上的人,自是不用去的。”宝玉闻听,立时蹦了起来,扭着凤姐的臂膀,一个劲儿的笑道:“姐姐此话当真?若然没有骗我,改日我自是三拜九叩请姐姐!”平儿端着一碗乌鸡汤进来,闻听此言,笑道:“可是宝二爷又有什么好玩意要请我们奶奶?”凤姐笑道:“平儿可是我的证人,他日里你不来,可别说我撇下脸面上门去要!”宝玉喜得一个劲儿的作揖,只乐得说不出别的话来。

    转眼到了冬至,照例各府里都要上表贺礼,各府之间也互有走动,即便是朝廷上争斗不休,私下里却仍借此缘由拉拢贵人,贾政虽嗜读,却也颇通人情世故,再加上贾珍一干人等,贾府这几日忙忙碌碌,尽是遣人送礼送物,礼单分了好几档,独为忠顺王府送的单子不同寻常,贾珍知贾政真正用意,亦不多问,只加倍打点了送去。却不料直至晚上,仍不见那边回礼,贾政心里惶惶然,知与这忠顺王府的疙瘩是解不开的了,合府宴席,贾母见他闷闷的样子,只道平时政事过多,劝他吃了酒就回去歇着,王夫人见此,忙也告罪跟着回去伺候。

    到了正房,王夫人替贾政宽下外衣,问道:“老爷今日似乎兴致不高?可是有什么事不成?”贾政摆摆手,却不作声,王夫人知道他的脾气,亦不再问,命人端上茶来,方又说道:“昨儿我进宫晋见娘娘,她身子倒是好的,只是仍没个一儿半女,着实让人揪心。”贾政叹道:“儿女之事本是天意,娘娘如今上承皇恩,托赖全家如此,已然难得,万事不可过于多求。”王夫人听贾政如此说,自叹道:“老爷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这宫廷里的是非多,况大选将至,多少如花似玉的要被送进去,娘娘若想有个一男半女,只怕更难了。”

    贾政听了此言,加上一直惦着的忠顺府之事,蹙眉说道:“还是要府里中人自己用功才好,一味托赖裙带,恐难长久,宝玉最近似乎萎靡不振,功课也没听见有多大长进。唉!这个逆子!”王夫人忙劝道:“前些日子,他身子发虚,如今正养着呢,老爷且莫着急,我加紧督促他就是了。”贾政叹道:“合府男女,竟无一人能顶起重担!只怕我死了,也无颜见太爷去!”王夫人劝了半日,方服侍他歇息了,心里想着的那事却硬是没敢说,只自己掂量盘算。

    却说北王府中,自玉林为黛玉修了“潇湘馆”,没出两日,便催着她搬过去了,黛玉得玉林如此良苦用心,更觉珍惜,她亦听王妃说了贾府薛宝钗参选一事,越发放下心来,与玉林更加心心相印。这日冬至,驸马思林和兰香公主亦来王府庆贺,北静王爷见这两对璧人,内心越发欢喜,王妃见他如此,更是高兴,笑着对思林和兰香说了潇湘馆一事,兰香听了,只一个劲儿的捶打思林,娇嗔道:“素日里只说待我好,竟及不上玉林一分!”思林搂了她,只笑不语。

    玉林知兄长的性情,他洞察世情,满腹经纶策略,唯独在这风花雪月之事上有些粗木,故意施礼,笑道:“公主嫂嫂,这事自是玉林不好,他日我请了父亲母亲,为你造一个‘鼓噪之楼”,如何?”此番话说罢,众人皆大笑,独兰香愣怔了一下,方悟过来,气道:“好啊,竟敢取笑我!”忽眼珠一转,又笑道:“你无须打趣我!改日里我把林妹妹拉到我们府里去,到那时看谁会着急!”玉林忙鞠躬作揖,嘴上却不说话,只看着黛玉,黛玉被他们这一闹,脸上一红,笑道:“公主和玉林哥哥玩笑,拉上我做甚?”兰香过来搂着她,故意试探道:“好妹妹,我却也不知为何,你来告诉我们,如何啊?”说得黛玉俏脸更红,只跑到王妃身边说:“我不和你们闹,只和姑妈说去!”王爷大笑道:“好了好了,今日里合家团圆,速速斟上酒来,咱们好好地乐一乐!”王妃忙命丫头布菜斟酒,这一席家宴,人人兴致极高,北静王爷深感皇恩,有此佳儿佳女,北王妃则暗地里催王爷速把玉林黛玉之事定下。

    这日,黛玉正与玉林对弈,忽听婆子来报:“荣府哥儿贾宝玉来访世子爷!”黛玉一愣,心想怎地又是他?近日里她的梦越来越少,夜里也不常醒,雪雁说是这程太医的药起了大效,黛玉虽亦推崇这程太医,但她天生敏性,故也常暗自寻思,况从胎里带来的那个碧玉镯较之以往,竟越发清灵起来,前日里被兰香看见,还特特地细细问了一番,取笑黛玉说她是仙子下凡,黛玉幼时亦听母亲叮咛,从不将这罕物离身,到了北王府,王妃更是将它看作黛玉的命根子一般,不时嘱咐雪雁和一众丫头好生照料服侍。

    玉林早在黛玉发呆之时,命青儿引了贾宝玉进来,贾宝玉初入竹林小径,便暗自诧异,这地方怎与家里园子如此相像?待到了正屋,见中间匾额题名“潇湘馆”,与自家不同的是,下面多了一个副牌,上题“潇湘妃别院”,正是玉林的字迹,贾宝玉正愣愣地寻思这北王府的潇湘馆又如何来得,却见玉林笑盈盈的走来,在他身边站着的正是让他日思夜想的林黛玉,遂顾不得其他,忙忙地走了过去,行礼道:“多日不见,世兄可好?”玉林拉着他坐下,命人上茶,笑道:“前日里听说你忙于功课,怎地有闲暇到我这里来?”宝玉正欲答话,偷眼瞧见黛玉立在一旁,忙起身道:“妹妹可好?”黛玉盈盈地回了礼,只吐出一个字:“好。”方坐在玉林旁边的椅上。

    玉林笑对她道:“妹妹无须如此多礼,咱们这些人,原本不用规矩来拘着的,否则若要认真论起礼来,只怕世兄要给你行礼才对!”贾宝玉方才记起如今黛玉已是熙林郡主,脸上一红道:“是我疏忽了。”玉林见他如此,忙道:“世兄切勿说这个,我言此无心。”宝玉见黛玉似有懒懒的样子,一颗心也有些低沉起来。

    倒是玉林看出了贾宝玉似乎对黛玉有些别的意思,心里没来由的酸痛起来,再见黛玉,似对这贾宝玉并不排斥,内心越发难受,脸面上虽还热络,行动上却有些淡淡的,想那黛玉此时满心在他身上,哪管什么宝玉?依她的敏性,自是看出了玉林的心思,又怕他虑得太多,遂悄悄地拉了一下玉林的衣袖,玉林回首,见黛玉拿帕子捂在胸口,悄然会意,一股热浪涌上心头,真想立时冲上去与她诉说一番,无奈贾宝玉在此,只得忍住。这正是:且看真正有缘人,世人尚在懵懂中。

    第十四回 宝玉情失露马脚,黛玉一晋佛香门

    却说贾宝玉的一番心思被玉林看穿,玉林只说前日里江南送了批新诗书来,请他去书房一观,黛玉却借故留在了潇湘馆,弄得这贾宝玉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数次看黛玉,黛玉却只浅笑,并无答言,最后只得怏怏地跟着玉林去了。想那黛玉自是感到了贾宝玉的心思,顾及着父亲那边的缘故,方不与他正面答言,只淡淡地处之即可,虽梦里有他,心却无他,既是这贾宝玉三番四次来访,虑到王府与他家世交方不好说破,黛玉见他们走后,看着他的背影叹道:“何苦如此?”

    这时,王妃身边的婆子走来回道:“郡主,王妃正找呢,让你速去前厅呢!”原是北王妃因近岁末,要前去相国寺进香顺便添些香油钱,念着黛玉一向少出门子,怪闷的,想带她同去。黛玉如今心气顺和,又得玉林真心,故亦十分乐意出去,加上雪雁在旁怂恿,也就答应去了,王妃见她心性越发放得开,甚为高兴,又巴巴地吩咐小厮去叫玉林,让他明日不必去工部了,陪他们娘们儿一起去,适时,小厮传话,恰贾宝玉要告辞出门,听了他们的话,不觉一呆,此次而来,他打听得黛玉不用去参选秀女,心下一块大石放开,因此巴巴地赶来北王府,本欲?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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