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禛心俜玉第71部分阅读
红楼之禛心俜玉 作者:肉书屋
叽叽呱呱地笑谈不绝,能在深宫中见到哥哥,这可是多大的喜事啊?
她不懂世事的心里想的是很好的,其实皇后娘娘那样和蔼可亲的人,怎么会有着不好的心思呢?那是一个不同于世俗女子的皇后娘娘,像是娘亲一样疼爱着自己,她也一定会疼哥哥的,只要哥哥乖乖的。
只是,她虽不理俗世,可也明白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总是无法勉强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就像人人想的,雍正的心思,像是一团迷雾,更让人琢磨不透了。
黛玉再次怀了皇子,虽没十分准,也有八分准了,对如今的朝野皇家人来说,有喜有悲,谁也都心中各自打着小算盘。
黛玉虽然爱玩,可也为孩子着想,因为许多人都惦记着皇家传承的子嗣,她亦开始减少露面的时候,除了机亲近的人,旁人再不见面,便是往日宫中自有皇家福晋格格们入宫服侍的旧例,也暂给雍正止住,唯恐惊扰了黛玉。
宫中教养几位皇子公主的事情,也都一概交给了宫中的先生,旁者便让怡亲王福晋进宫,她是老福晋了,也是长辈,如今怡亲王也是位高权重,谁都给她三分颜面,加上敦儿又极敦厚,从中帮衬兆佳氏,倒也是料理得井井有条。
这边如此严阵以待的摸样,外面雍正对弘皙也是恩威并重,江南进贡的新鲜瓜果海味各色绫罗珠宝,更是先吩咐人赏给弘皙,弘历与弘晖倒是暂且靠后,那弘皙也是坦然受用,虽亦极少入宫,然则每每在郑家庄的理亲王府中朝拜,也让不少朝中人心中品度着,似是雍正对弘皙有些妥协,故又不免先去巴结弘皙。
只不过,他们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几日平静,就忘记了雍正生性最忌的,便是揣测他的心事,况且由着朝臣如此不分尊卑的话,又将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枪打出头鸟,不少人因此罢职,倒也又让朝纲稍稍清净了些。
即使是在雍正的铁腕之下,亦又开始了当年九龙夺嫡时的风雨飘摇,毕竟弘皙弘历,都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弘皙最能拿得出身份的,便是千古以来,汉人奉行的嫡庶之别,而且他少年时代康熙也是十分喜爱。
可是弘历,却是自幼深得康熙宠爱,摸样又最肖康熙,如今是雍正嫡长子,康熙临死之前亦谆谆告诫雍正与黛玉,日后皇位传给弘历,如今的储君之位自是理所当然,比弘皙更多了些名正言顺。
面儿上,雍正对弘皙如此宠爱有加,赏赐极其丰厚,亦赏赐了不少仆人房舍地亩等,弘历与弘皙亦是一副手足情深的摸样,言谈笑语之间,丝毫不涉及朝中事物,自然是其乐融融。
次年五月,初夏的雨,催开了如火如荼的石榴花,也催起了无数的心事缠绵。
快要生了孩子,黛玉便只在宫中扶着宫女的手慢慢走着,不觉矗立在石榴花树边,凝望着微雨而过后的阶上苔痕。
雍正悄然走近,倒是吓了黛玉一跳,伸手扯着他的衣袖笑道:“你倒是吓着小胖娃了。”
雍正摸了摸黛玉比怀着孪生女还要大些的肚子,皱眉道:“不知道是一个小胖娃还是两个,若是两个,小梅子倒是喜欢死了。”想起生弘历的时候,黛玉难产,那房中的血色浪漫,至今记忆犹新,他也怕她生孩子,她痛,他也痛。
黛玉不觉得意一笑,道:“若是两个小胖娃才好呢,明儿个,我倒是要瞧瞧,当日里反对你我大婚,还有好些想让你纳妃立嫔的老臣是什么脸色呢!说我身子骨薄弱,无法给你传宗接代,为国生下皇嗣,如今我们有这么多的孩子,他们竟是活打了嘴了!”言语间,还是有些气愤的,真是的,那些人啊,总是为了名利如此。
曾几何时,她也盼着放下这些名利呢?想走,走入青山碧水。
人生又能有多少个三十几年?她的三十几年里,有他,还是他。
多年来的人,都老了,有些已经亡故,可是还有些活在人世,她与四哥,好像也老了。
不过,很多很多美好如梦的记忆,却只是她与四哥的,这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抹杀不掉的,像是刻在了骨头里。
她记得太湖畔的芳菲似雨,他带着自己长大,教养着自己,他是卓然玉立的少年,自是却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多少年过去了,他老了,她却也是儿女成群的妇人了,传说中的凤凰签,依然缩在嫣红的桃花影中。
他一直都没有说起,父亲留给他的旧信到底写的是什么,可是她明白,必定是那句话了。
红唇似盛开了重瓣樱花,像是最美丽的绯影,四哥不说,想必是他心里另有计较,也许,那就是他与她的最后结局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句话,果然依了那支午夜梦回间曾让自己沉吟无数的凤凰签。
那句话,那支签,注定了他们走向已定了的结局。
雍正扶着她的腰身,慢条斯理地道:“那些老顽固,过了这么些年,榆木脑子还是不开窍罢了,只是又将当日里放在你我身上的目光,如今放在弘历身上了,每日里上书,说‘弘皙自以为是旧日东宫之嫡子,居心叵测,该当立下皇储,以绝当年九龙夺嫡之凄惨祸事。’”
唇边荡着些讽刺:“无非是想着我立下弘历,那是明堂正道的东宫太子,他们亦可将孙女一辈的送入宫中,为弘历的侧福晋庶福晋而已,虽然你还是年轻,可是毕竟我老了,都已经是半百的老头子了,谁没个寒冷暑热的?弘历又年轻风流,生性不稳,瞧着倒是更好让人拿捏,成为傀儡皇帝。”
其实,当年里顺治继位,纵然有孝庄太后垂帘听政,可他未亲政之时,还是摄政王多尔衮的傀儡。
当年,纵然是英明神武的皇阿玛康熙大帝,千古一帝,立下了千秋功业,继位的时候,不过是个稚龄弱子,纵然也有满洲最伟大的女人孝庄太后扶持,可十六岁之前也依然是鳌拜的傀儡。
可惜自己继位年纪太大,儿女都已满堂,经历风雨甚多,故不得臣子之心,他们更想培植出下一位傀儡皇帝。
年轻的小皇帝,只要没了父母,也没有可信任的人,他们这些老臣,便是国之栋梁,多好的借口啊,说话堪比圣旨。
听了这些话,黛玉微微一笑,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脸上有些笑意:“这些事情,依照常理推断,自是如此。”
雍正目光清朗又澄澈,含笑看着黛玉,大手揉着她酸痛的腰,才道:“自然。”
黛玉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忽而眉头一挑,轻声笑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很是应该比我们还期盼着我们的小胖娃出世呢!”傀儡皇帝,岂能要已颇为懂事的少年亲王?刚刚出生的小阿哥,不是更容易控制?
呵呵,怪道如今的朝野越发迷乱如雾了,原来,他们竟是打着这般的主意。
弘历的处境,愈加勘危啊!
弘皙若是谋权篡位,一定容不下弘历兄弟,而弘历定然也是首当其中受到暗杀之人。
倘若老臣欲扶持傀儡皇帝,弘历和弘皙也都是小胖娃的绊脚石,他们更是欲除之而后快,不管弘皙还是弘历。
雍正好像触及心事,重重地点点头,对着黛玉的肚子轻笑道:“小胖娃,你可是在万众瞩目中出生的啊!”
玉儿能想到的,他又怎么会没想到?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估摸着弘皙确实有谋权篡位之心,对他青眼有加,也是试探。
黛玉突然手底下一震,不觉笑开了脸,道:“你摸,小胖娃可是心里不高兴了,竟是在额娘的肚子里挥舞得更厉害了。”
雍正脸上的梨涡也若隐若现,凤眼中的桃花,开得更红更盛了,别人期盼着小胖娃,自己也一样,他可是这一回风雨中的青铜大鼎,一出生,就已经万众瞩目,有些可笑,可却又不得不小心谨慎。
时时刻刻不离黛玉身边,养心殿四面又都是金甲卫士和血滴子,防的就是某些趁机下手令黛玉滑胎之人。
生个小胖娃,父母兄妹固然欢喜,可是别人呢?谁知道?
将头埋在雍正的怀里,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愁绪,像是江南的柳丝,不系行舟。
时局越是平静,就越是如同深潭,表面风平浪静,水下波涛汹涌。
而每一个人,都是活在一层层的迷雾之中,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却偏偏走不出迷雾,更不知道正确的方向在何处。
轻灵双眸中的晶莹,渗透在了雍正的衣襟之上,浅浅的痕迹,像是一朵娇黄的花儿盛开在龙袍之上,染得龙眼越发灼灼然。似能灼痛了人的心,黛玉心里叹息低语:“小胖娃,可要乖乖听额娘的话,千万要平平安安地来见阿玛和额娘啊!”
深处高位,富贵已极,可是又有什么好处呢?
当初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女成为那圈禁高墙中的一员,四哥做了皇帝,自己做了皇后,好像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孩子们也是壮健长大,一个个活泼灵动,都是天之骄子,也都是可爱讨喜。
可是,如今越发危机重重,孩子们的危险也更大了些。
钢筋铁骨,也阻不住刀枪箭矢,自己有盾,别人也有矛,自己能想到的,别人未必想不到。
其实,往往能左右朝野的,却偏偏不是皇家人,而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老臣。
他们都以为,他们是朝野的肱骨,自是能左右时局,让万事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雍正大手轻拍着黛玉的肩背,轻笑道:“玉儿,你放心吧,我们的儿女,一定会平安的。”
即使是他失去了自己的性命,也会保全他的妻儿,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也在所不辞!
黛玉仰头看着他下巴,眼里尽是钦佩和柔和,笑道:“有四哥在,我们还担忧什么呢?”
她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也有破釜沉舟的打算,只是,她绝不会允许他破釜沉舟。
倘若他先走了,光留下自己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呢?她宁可陪着他一起走过冰冷的黄泉路,淡忘红尘的奈何桥。
她要在桥上,与他不喝孟婆汤,带着今生的记忆,他们来生还会找到彼此,衍生又一世的情爱缠绵。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她要与他差不多的年纪,才会少却这么多的是非。
母仪天下 第166章 狼攻
肚子中的小胖娃,动得越发频繁了起来,星儿也笑语嫣然:“额娘,弟弟巴不得赶紧出来,替咱们多一个小帮手呢!”
黛玉听了默默无语,半日才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他便是出生了,也只是个稚弱的婴儿,你还巴望着他能举起千斤重鼎?”
星儿抬起黛玉有些纤细的皓腕,细细地诊脉,半日才笑道:“弟弟越发淘气了,这脉息可以沉稳得很,小家伙壮健着呢!”
听到星儿说孩子平安,黛玉的心也略略放了下来。
“额娘,要生个胖胖的弟弟,像是白萝卜一样胖乎乎的,不然像小猪一样也好,要生得可爱一些。”星儿喜滋滋地道。
都说小胖娃是在万众瞩目中出世,在自家人眼中,又何尝不是呢?
黛玉捂着肚子,脸上有些苦笑,像是新绽的榴花一般,红艳艳的,衬着学嫩的肌肤,更加好看起来。
星儿有些沉迷在额娘的清新淡丽之中,忽而一笑,道:“额娘,都说什么绝代风华的美人,可是天底下,只有额娘最好看。”怪不得额娘能将皇阿玛的心抓得牢牢的,额娘的美,不是如牡丹一般艳丽,却是如空谷幽兰一般,恬淡的,清透的,纵然现在已经是儿女成群,可是还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娇嫩,让人总是沉迷在她的空灵绝美之中。
黛玉好笑地摸着她的发丝,道:“闹闹的嘴巴就是像蜜糖一样甜。”
徐徐的风,吹得宫苑中绿叶沙沙作响,闪着一层层的碧色波浪,愈加有一种凉透的气息吹来,吹动了黛玉的长发,在空中飘如黑纱一般,清香袭人,比群卉争艳更觉得美丽。
雍正刚一进来,便是看到这般清新的景致,像是画卷一般,缓缓地在自己心中展开出最美丽的一面。
“嗯?四哥?”黛玉仰头看着如一块晶莹碧玉的苍穹时,望着空中点点掠影,不妨瞧见了依然高大挺拔的四哥走过来,不觉露齿而笑,似鲜花初绽,又像是天边的云彩一样绚丽夺目,有着致命的吸引。
雍正走近她,一如既往先细细地打量着她今日的气色以及心晴,瞥了星儿一眼,星儿立刻跳了起来,“小梅子让我给她画画呢,我先去了。阿玛,你要好好陪着额娘!”匆匆地就往姐妹们一同居住的殿阁里跑,还真是不愿意打扰了父母的恩爱。
黛玉笑道:“这算不算是偷来的幸福呢?”
他很忙,可是还是会牢牢地守着自己,这份甜蜜,比蜜糖更甜。
清透的光华洒落在养心殿里,看到了没有?就是鸟雀,也在枝头欢快地腾挪跳跃着,减去了万重宫殿的一些阴霾之意。
雍正环着她,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孩儿的额娘,当然要疼你,要给你幸福。”
黛玉心里甜透了,可嘴上还是薄嗔道:“四哥,你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
“我会说,也是因为你爱听。”雍正也笑了笑,每每看到黛玉,那一天的疲累仿佛也都烟消云散了。
这些日子,人人自危的时候,宫里也是沉闷得紧,怪到小梅子也跟他抱怨,说好像宫里笼罩着一层层的云雾,大晴天的也是暗暗的,那么他就应该让妻儿高兴高兴了,太医说,孕妇的心情最是该高兴舒畅的,孩子才会健康平安。
黛玉抬眸看着雍正刚毅的脸,经过岁月的摧残,他的眉梢眼角已经有些薄纹,近日他好像有些心事未曾宣之以口,往往睡前陷入沉思,那时候的他,似乎离自己很远。黛玉虽不理国事,可也隐隐风闻了些事情,听说四哥如今喜爱道士炼丹导气之术,皆吩咐那些道士住在了雍和宫里,心中不禁有些忧惧,素手白皙,也不禁抓着雍正的手,微微紧了紧。
雍正笑笑,伸出大手该搂着黛玉的香肩,清眸流转,微微一笑,脸上也是明亮又干净。比少年时代的阴沉,此时的他更为沉稳和璀璨,像是她黑夜中的一粒明珠,驱散了深夜中的黑暗阴霾以及丝丝阴霾。
黛玉先是一笑,随即脸上有些凝重,眸子也是定定地看着雍正,轻声细语地道:“四哥,我们说过,祸福与共,那么,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的呢?我听说,你好似吩咐人网罗了天下有道之士,炼丹导气,寻求长生不老之药。”
长生不老啊,是多少人期盼着呢?可是在身无所依的时候,纵然是与天地同寿,又有何幸福?仍旧是孤家寡人而已。
雍正闻言怔了怔,脸上的笑未减半分,可是眸底的深色也未曾染到脸上。
“玉儿,你相信我么?”轻轻的话,像是千斤重鼎,投入她平淡的心湖中。
黛玉端坐着身子,依然风姿娴雅,柔柔地笑:“当然了,我这一生,只相信四哥一个人,就如同四哥只相信我一个人一样,四哥做事,自然有四哥的缘故,我当然相信四哥了。”
可是相信他,是一回事,担忧,又是另一回事。
有些人有些事,她心里藏着很多,只是不去在意,她是胤禛的妻子,雍正大帝的皇后,许多事情,她也要知道得清楚。
修长的手指滑过她光滑白嫩的脸,雍正依然是笑笑:“放心罢玉儿,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让你失望的。”
黛玉靠在他怀里,眯上了眼,轻柔地道:“是啊,四哥怎么会让我失望呢?”
可是失望二字,说得好容易,谁又没有失望的时候呢?这时候满心都是信任,可想不到,他最终,还是会让她失望的。人生就是如此,谁也说不好日后的事情,若是能将日后的事情尽皆拿捏在手中,那就又不是生活了。
黛玉的身子,越发疲懒了,很多的事情,她也不想多去管,她想着,四哥会拿捏好分寸的,不用她操心。
临盆之日渐渐逼近,该当是喜事一件,可是宫阙中却是霭沉闷的尘烟四起,好些宫女太监的脸上,不见喜色,反见担忧和瑟瑟之色,似风中的茅草一般,摇摆不休,偏生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养心殿里的侍卫更多了,里一层外一层地围护着,绵密得哪怕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过去。
话说得有些好笑,小梅子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说连一只苍蝇也不让飞进来啊?”
星儿正咋凉榻上摆弄着她的瓶瓶罐罐,眉头动了动,瞥了小妹子一眼,笑骂道:“小梅子越来越笨了,可别像弟弟一样笨。苍蝇最脏了,可是从茅厕飞出来的,额娘多爱干净啊?怎么能让苍蝇飞进来?”
一句话噎得小梅子瞪大了眼睛,切,这样的话,像是从一位高贵的公主口里说出来的吗?
黛玉摇摇头,放下手里给小胖娃做的小衣裳,含笑望着女儿们似明珠美玉一般俊极无俦的脸蛋,轻斥道:“星儿,说话不准带着这么些江湖味儿,自习教坏了你的小弟弟小妹妹。”
其实她也知道,星儿和四哥怕的是什么,真正心细的人,会防备每一件东西。
那苍蝇脏是脏,可是能捉到苍蝇的人也很多,倘若在苍蝇身上药粉之类的,一只两只也罢了,可是一群群一起飞入了养心殿的话,对养心殿里下的药绝非寻常药料可比,吸入肺腑之中,谁还会平安无事?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
当着利息的时候,人心真的是比蛇蝎都可怕,她竟然也有些害怕了。
想到这里,黛玉的眉皱得更深了,淡淡的罥烟眉,蹙如春深。
敦儿与月儿自是瞧在了眼里,敦儿忙上前替黛玉揉着双肩,笑道:“额娘可别皱着眉,不然小弟弟出来了,也皱眉了。”
黛玉回身拍拍敦儿的手,看着她因陪着自己略显得苍白的容颜,便担忧地道:“敦儿,你也去歇息一会儿罢。”
做她的媳妇还真是辛苦啊,让她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她虽柔弱,可是却也不愿意活在所有人的保护之下,为一己之身,却动用数百数千人力,何等暴殄天物。
敦儿摸摸脸,笑道:“额娘不用担忧,敦儿好得很,只是今儿个起来头有些晕,想必是昨夜里受了些风,回头让星儿妹妹给敦儿开个要房子,吃了也便罢了。”
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说些别的事情惊扰了黛玉的心。
双手从黛玉肩上滑落,慢慢地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敦儿脸上不由得泛着温馨慈爱的笑容。
在如今这个时候,她也有孩子了,是弘历和她的孩子啊,想想,真是幸福得不可思议,这么快,她也有孩子了。
黛玉回过身去,也没瞧见敦儿的举动,只是对星儿道:“星儿,好生给你嫂子诊诊脉,不可怠慢了,不然你哥可跟你急。”
星儿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道:“额娘真是的,怎么就没看到我很累,脸色也不好啊?只顾着嫂嫂了。”
她是神医诶,当然有扁鹊之技,还用说吗?
正说着,却见到弘历风风火火地进来,脸上带着笑,大声道:“额娘!”
听到他的叫唤,黛玉和敦儿一块回头,不觉都是一笑,黛玉更是轻轻地道:“这弘历,越发爱打扮了!”
只见他一身淡黄|色绸衫,越发显得风流倜傥,潇洒飘逸,更有一种雍容挥洒在举止之间,令人侧目令人赞叹。
弘历挥了挥手中的软鞭,一身的潇洒和霸气,有些志得意满,道:“额娘,今儿个孩儿要跟着阿玛,和弘晖大哥弘皙大哥一同去城外狩猎。听说玉泉山一带的猎物倒也是极肥的,孩儿去打几只野鸡回来,给额娘炖着野鸡汤补补身子。”
黛玉心中一动,笑道:“好好的,怎么巴巴地想去打猎了?大热的天,仔细中了暑气。”
弘历脸上对着敦儿带着无声无息的笑,听了黛玉的话,忙凑到她跟前,笑盈盈地道:“很是该去狩猎的,好些时候都闷在宫里,我倒是想去舒展舒展筋骨,也好打些新鲜的野味来给额娘和敦儿补补身子。”
虽然敦儿有喜之事尚且瞒着黛玉,但是他可是要做阿玛的人,敦儿是第一个告诉他的,欢心的心,像在云端。
“那就快去吧,仔细一些,别伤着筋骨才是。”难得见他如此热切,黛玉便也不阻止他们去,毕竟有雍正在呢!
天神一样的人,当然能护着孩子们平安,而且还有金甲卫士跟着。
只是,因怀孕,她也越发懒了,头脑不若往日那般敏捷聪慧,说了这些话,她便有些疲累地拖着笨重的身子自去歇息,竟是忘记了,有些人总是在细微处下功夫,自然,这一次的狩猎,不会是简单平安的。
弘历细细地嘱咐了敦儿几句话,敦儿便借口送他出去,与他理了理领口,悄声道:“我给你做的衣裳,可不准见到一个破洞,不然,我带着孩子回娘家去,瞧你还和谁过日子。”
很多事情,他们大家都瞒着黛玉,尤其是这一趟的狩猎,更是非同小可。
这是他们下手的唯一一次机会,成败在此一举,而雍正和弘历,更是顺水推舟而已,好似还有些打算在后头,便是她也不得而知了。
不禁皱起了双眉,敦儿轻叹道:“我倒是不明白皇阿玛的心思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弘历听了微微一笑,道:“若其轻易揣测,那还是帝王心么?我心里也兴奋得紧,不知道这一回有什么好玩的。常日里只听皇额娘说起过阿玛还未继位时候的风风雨雨,听说亦曾血洗玉泉山,那一仗,惊心动魄,可惜我都未经历过。”
敦儿不觉笑啐了他一口,道:“偏生你就是去凑去的!我倒也是听我家阿玛和额娘说起过,那时候,你还很小呢,也是皇额娘抱着你的,还有弘晖大哥,可惜大家伙儿都不记得了。还听说,有神兽辟邪相助呢!”
“也是,我也想辟邪了。”弘历眼里有些叹息,有辟邪守护着额娘的话,大家伙儿也不用如此担忧了。
皇阿玛此举,实在是想分担掉宫中额娘和小胖娃的安危。
倘若自己或者皇阿玛受伤了,那么某些人更是会好生地静待着小胖娃出生,然后,辅佐着小胖娃为储君。
倘若弘皙平安无事,那么谋权篡位之心也会人人得而诛之,毕竟年过三十的弘皙,更是如同第二个雍正,不好把握。
风吹动着树梢,送来芬芳无数,可是隐隐之中,自是一股血腥味道。
玉泉山的皇家狩猎场上,树木丛生,花木荆棘,深处豢养了无数的野兽,图的就是个围猎的乐趣而已。
“弘皙,朕可是知道你文才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只胜弘晖弘历,却绝不会落后,今日朕竟是要好生见识见识你的本事了!”雍正一身玄色戎装,骑着高头大马,不复往日里康熙狩猎一身明黄猎装,倒也依然是风姿隽爽,清癯挺拔,回身对着身后的弘皙说道,弘皙弘晖于弘历三人并肩,各自严阵以待,颇有一拼之态。
“皇上过誉了,臣多年不动武,只怕骑射之术也都放下了。”弘皙淡淡地说着,脸上也是浅浅有致的笑意,眼底却如寒冰,没有丝毫温度,雍正自也不以为意。
弘历一副整装待发的摸样,含笑道:“弘皙大哥也不用如此谦逊,大清朝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哪一个满洲儿女不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小小骑射之术,倒也算不得什么,那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弘晖沉稳一笑,大手一挥,呜呜的号角声响起,一对对的士兵穿梭在深林之中,甲胄鲜明,身形矫健,将丛林深处的野兽都赶到一边是,但凡事士兵,则团团围在丛林四周,不让野兽受惊跑出了丛林。
弘皙见状脸上的笑有些意味深长,只不过,他也明白,雍正手中的,这些士兵不过都是些秋风中的茅草而已,火烧则亡。真正能让人肃然以待的,是那传说中血洗玉泉山的金甲卫士,当年的铁甲卫士尽皆死绝,可见金甲卫士之威。
金甲卫士的金丝甲之硬,甲于天下,听说纵然是任何刀枪不入的软甲,也不及金甲卫士的金丝甲,可是不知道为何,今日狩猎,雍正竟吩咐人取来了四件金丝甲,每人一件,贴身穿在猎装之外,将身躯保护得十分紧实。
只不过,弘皙心中越发多了极多的疑惑,倘若雍正真的想杀了自己,何必如此呢?
难道,今日的狩猎,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弘皙心中虽然如此疑惑,可也是十分明白,倘若雍正想除了自己,他大可以之悄悄地穿了金丝甲,也可悄悄地给了弘历和弘晖,他们毕竟才是一家人,不给自己,自己也不会知道,那么他既然给了,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雍正却当不见弘皙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双腿一夹,胯下骏马如同射出的飞箭,首当其冲入了深林。
弘历不免大呼小叫着,匆匆然地跟在后头骑马奔进,唇红似脂,面若白玉,黄衫在风中猎猎飞舞,越发显得有些风流多情,倒是有些文弱之气,可是唯独懂得他的人才知道,有时候,文弱也是一种极好的保护。
弘晖对弘皙一笑,道:“皇阿玛和弘历真是的,倒是先走一步了,我们可不能落后于他们!”
马变声在空中作响,十分响亮的一声,抽在马臀上,骏马立即撒开了四个蹄子,扬起一道血腥的尘烟。
用正在马背上,双目炯炯有神,迎着风,数目的清香沁人心脾,他的眼也不禁眯了起来,只觉得此时的景色,恬静得像是美好的天堂一般,葱葱郁郁的,谁能想到,将面对的又是一场血腥的洗礼。
玉儿最爱平安和恬淡的,可是往往事情总是不尽人意,又要面对的是朝堂上风云,宫闱中的血腥。
弘历箭无虚发,狩到的野兽极多,所到之处,野兽血花四溅,身中长箭,下面跟随着跑动的士兵一件件地拾回去,也越发让他眉开眼笑,高扬的声音飞散在猎猎风中:“弘晖大哥,你可是草原的英雄,可不要败在了我的手下!”
弘晖看着他一笑,眼里却有些冷冷的神采,更有些傲然的神色,这个弘历,越发让人看不透了,他也不置可否。
其实弘历会当好一个皇帝的,他比雍正更柔和,手腕更圆滑,可是偏偏绵里藏针,攻击在出其不意;而雍正的刚硬,也让人说他刚愎自用,因此弘历的这副如春风一般的笑颜,也让弘晖眼里有些赞意,冷冷地回了他一句:“话可别说得太早了。”
拉起雕弓如满月,劲道十足,三只长箭划破长空,刺耳响声过,去得颇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往三个方向的野兔野鸡和野鹿立即身中长箭,扑地而倒,引得四面士兵不禁大声欢呼,拍手叫好。
雍正拉住了胯下的骏马,见状不禁微微颔首,眼里也都是赞许之意,到底是弘晖,他的本事,暗藏在他的沉稳下。
就在这时,突然丛林深处声声狼嚎,远远送入山谷之中,引得回声无数,竟是让人不寒而栗。
雍正虽已料定此事,可依然沉下脸问道:“怎么回事?”
那狼嚎,震耳欲聋,让他想起了那年玉泉山的夜斗,血色弥漫路径,凝结成河,缓缓流过了玉泉山,漫过了无数庄稼。
好容易,这些年,玉泉山回复了往日的繁荣和平静,今日,他却又给玉泉山带来了一场生灵涂炭。
不过幸好,他早已料定,已然在狩猎前夕,吩咐人疏散了玉泉山的民众,暂时安置在了别处,唯恐再伤他的子民。
四面八方都是狼嚎之声,似是渐渐逼近了他们,胯下的骏马虽已停止,可也有些躁动不安,那些士兵更是灰头土脸,面无人色,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连滚带爬地到了雍正马前,磕头颤抖着声音道:“是狼群!”
母仪天下 第167章 受伤
“狼群!是狼群啊!”
虽是帝王狩猎,可是带来的,并不全是士兵或者侍卫,除了跟随着帝王的狩猎武将之外,还有几个不能骑马打猎的文臣,以及一些随身伺候着的小太监小宫女,他们本就是在深林外捧着茶水东西等候着的,听到那一声声悠长冷厉的狼嚎,都吓得面无人色,一时之间,林外一阵大乱。
张廷玉在林外正与怡亲王允祥闲聊,听到如此动静,脸上都是一沉,允祥冷冷地道:“怎么回事?”
里头雍正等人自是先遇狼群,外面的人知道的自然晚些。
“不知道啊!可是,都是狼嚎之声,定然是狼群攻击了皇上和三位亲王!”几位文臣齐齐回头给允祥请安,脸上也都是害怕之色,当此生死的时候,谁人不怕呢?那可是凶残成性的狼,堪比饿虎。
允祥“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沉着脸色道:“这些事情,皆是你们自告奋勇料理的,如今皇上和三位亲王尚在深林中,本王瞧着你们如何向宫中的皇后娘娘交代!”允祥生性爽朗洒脱,这几年在朝中历练,更觉得温文儒雅,说出如此的话,狠厉又冷绝,可见他心中也是气愤不已,虽然,他亦知道雍正的计划。
“王爷息怒,下官等人自是会料理的。”虽然瑟瑟发抖,可是还是强定着心神,一叠声地吩咐下去。
帝王狩猎,每每都是由内务府或者武将侍卫料理,今年是极多的文臣联手上书,满口信誓旦旦,必定料理得井井有条。
“嗷呜……”一声声凄厉的狼嚎声在深林中响了起来,回荡在山林之中!
狼嚎声凄厉又响亮,有一种惊天动地的咆哮,声若惊雷,震醒了静谧的山谷,一声声地回荡过来,越发让人脊骨生凉,那狼嚎从四面八方迅捷无比地逼近,因为雍正等人虽到丛林深处,但是毕竟尚未远去。
允祥面色一变,他毕竟是久经江湖之人,如此参差不齐的声音,又大得厉害,绝非是十头八头饿狼,而是成群结队!
蹄声落地,不等允祥说什么,便见到雍正和弘皙等人退了出来,尤其是弘历,脸上竟是有些狼狈的汗意,怒睁着双目。
允祥心中“咯噔”一声,忙迎了上去,道:“四哥,里头怎么样?”
退出来的,并没有寻常的士兵,可见狼群之恶,他的心登时也吊了半天高。
雍正利落地跳下了马,脸上依然是沉稳不变,淡淡地道:“狼群极多,不下上千头。”
当年那一斗,的确是流下了不少的野兽未能离去,当时风声那么紧,真正懂得驯兽的人绝不敢出现,这些野兽自然顺其自然地在玉泉山岭之间繁衍后代,不然,若是从外面运到玉泉山的话,自己早已知道了。
当时因伤人太多,血流成河,对野兽也不免宽恕了三分,万物皆有灵,回到他们自己的山林深处,自也无碍。
听到雍正这个话,允祥松了一口长气,道:“若是上千头倒也容易些。”
这一次出来,带出来的人,绝对不下上千人,哪怕一人对付一头饿狼,也绝对有极大的胜算。
雍正却是摇摇头,淡淡地道:“狼群凶恶,你我自是不怕,只是那些文弱老臣如何是好?总是得人守护着的。”
一阵阵杂乱无章的声音震动了地皮,荆棘丛中,茅草丛中,一双双贪婪的绿色双眸凶狠地探了出来,有着嗜血的兴奋。
张廷玉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历代以来狩猎,虽有野狼,可也没有这般多,多到了竟是仿佛在草原上一般。”
相比于其他人的慌乱,张廷玉却依然潇洒自若,走到雍正跟前行礼道:“皇上,狼群怕火,应堆火驱狼。”
不等雍正点头,那些文臣恍然大悟,手忙脚乱地区捡木堆干草,在这样严阵以待的情况下,他们也来不及理会,只用它们养尊处优的双手胡乱扯着风中干干的茅草,就是割破了手心,流了鲜血,也不敢叫一声痛。
不过片刻功夫,人前人后,已经堆起了好几个火堆,火舌喷舞,红得耀人眼,果然狼群立刻止步,只在茅草丛中徘徊。
丛林中还能完好的士兵都是狼狈之极,团团围绕在雍正四周,将帝王,亲王、以及各位文武大臣,还有一些因闪避不及而被狼群撕咬了腿受伤的士兵都围在中间,一个个竖起了长矛,搭起了钢盾,亦立起了长箭,严阵以待。
不过也不容他们多想的,狼群的踢踏声越来越重,层层叠叠,一眼望去,竟皆是狼首绿眸,似暗夜中幽绿的灯。
“嗷呜呜……”又是层层叠叠参差不齐的狼嚎,像是波浪一般,从雍正君臣周围,往远处散播开来,像是一滴甘露落入湖池,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越来越往外扩散。
而深林之中,还有惊恐的尖叫,以及临死之前的不甘之吼,那是没来得及跑出来的士兵,活生生地被狼群撕裂,万籁俱寂之中,骨肉被狼牙咬断大嚼着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中,更让某些胆怯的文臣吓得几乎尿裤子。
弘历虽极慌乱,可是到底也有为王者的威仪,努力镇定着,忽而鼻端闻到一阵马蚤臭味,在狼群的恶臭之中倒也不显得明显,不觉回过头去,心中一笑,倒是果然惊吓得有人尿裤子了,若是妹妹知道了,必定笑那个文臣徒有迂腐,却没胆气。
“四哥,怎么越来越多的狼群?”允祥虽知道雍正的计划,可是若是事实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不也完了?
雍正却是侧耳听着,半日才冷笑道:“你竟是不曾听到有声音统驭群狼么?”
那一夜中,铁甲卫士太多,应付不来,更没力气去找寻是谁驱兽攻击,如今薄薄一些狼群,倒也难不过他去!
允祥侧耳倾听时,果然有一阵极低极细的音调,尖锐又含着催促暴躁之意,只是太低了,便在群臣慌忙狼群哀嚎之中并不显耳,那是笛声,忽而忽地,杂乱无章,并没有一丝儿乐曲的清感。
“四哥,这是什么声音?竟是这个声音驾驭着这些狼群的么?”允祥少年英武,行侠仗义,可是不懂音律。
雍正因黛玉之故,自是深知这种曲调,以内功激起韵律攻敌,须得十分高深的内家功夫方能如此,能驱动狼群,想必是个内家老手,他冷笑了一声,他虽极少显露武功,可是只有他最亲的人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深。
缓缓摸着衣囊之内的玉箫,雍正并不说话。
允祥面色突然一变,一片淡淡的乌云遮住了空中的艳阳,眨眼间,狂风吹起了绿叶枝头,倾盆大雨滂沱而下,瞬间浇灭了熊熊的火堆,使得狼群愈加兴奋了起来,踏着泥地就欲往前。
突然林中那笛声尖锐了起来,激荡如夜枭之声,刺耳之极,噼里啪啪的雨声,也掩不住了高昂的曲调。
野狼张牙舞爪,森森白牙滴着垂涎的口涎,狼眸绿得更浓了,像是绿叶一般浓翠,带着无比的可吞噬人的贪婪和凶狠暴戾,成群结队横扫风雨中飘摇的茅草,踏得地上错落有声,横扫而至时,身形矫健,但凡躲避不及的士兵立刻便被数狼分尸,肠子血浆破肚而出,立刻便有几个老臣吓得翻白了眼,昏晕在湿地上。
“保护皇上!保护皇上啊!”一些老臣纵然心惊胆真,可是首先叫出来的还是先保护雍正。
倘若皇上龙体有甚出错,他们可都是十个脑袋都不够补的,诛灭九族可想而知。
“救命啊!救命啊!”一些胆怯的小太监小宫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湿透的衣衫和头发,紧紧贴在身上。
整个深林外面的空地上,原是留给文臣和不去打猎之人休息之所,如今却是极杂乱极慌忙,乱成了一团,极多的哭声交织在一起,高呼保驾的,尖叫救命的,吓得昏倒在地的,在豆大的雨帘中竟是让人目不暇接。
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下黑黑的炭灰被雨水冲洗而去,而狼群却又往中间渐渐逼近了些许。
雍正却好像没有察觉道危险似的,冷冷的道:“倒是没想到,朕今日不过狩猎,却偏生遇到如此的事情,谁给朕一个说法?”冰冰冷冷的话语,像冰珠一般跳跃在雨声中,一点慌乱都没有,与那些应是临危不乱的老臣相比,他确实这般的冷静自持,沉着又英伟,似乎万事胸中有成竹。
笛声更加尖锐了,像是撕扯着天空一般,刺得耳鼓生疼,狼群的眼幽幽放着光,疯狂地扑向了守护着君臣的士兵。
弘历有些可惜地抚了抚衣衫,这是敦儿的心意,倒是没想到,竟是被雨水糟蹋了,好生心疼。
回头看着雍正的时候,弘历眼里尽是赞叹和敬佩之意,当年一战,他毕竟只是听说,如今,他却不得不敬佩皇阿玛。
这样的危机,若是有一丝儿的偏差,绝对没有一个人能生还。
雍正眼中利光闪烁,冷笑一声,长声道:“林子中统驭狼群的朋友,事到如今,还不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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