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绣添香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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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绣添香 作者:肉书屋

    “没有可是,娘,您记得,绣儿带你回来,是让您享福的,我要让您把这些年亏欠的福气都补上,从前吃不到穿不到用不到的都让您得到,从前去不得的地儿,今日我也要带你去。你心心念念的回府,不会是想安于一隅吧?”

    连翘一窒,反倒不知怎么回话,让红绣拉出了莲居。

    镜湖位于正院一旁的花园内,过了花园便是垂花门,内眷旁日出不得了。一路走来,丫鬟奴仆见了红绣与连翘皆停下脚步施礼问候。显是老爷和管家吩咐过了。

    连翘从头到脚都快要红成煮熟的虾子,从前都是她给别人行礼下跪,哪曾被人如此礼遇过,丫鬟婆子给她行礼,她都不知该如何应对。红绣初来乍到的现代人都比她应对的从容。

    红绣看着娘亲的样子,只觉得心疼无比,她受了多少的苦,多少的欺压,才能让一个人失去了抬头做人的自尊和信心,彻头彻尾的变成低人一等乃至几等的最下等人?

    往后,她一定要努力让娘过上好日,适应不了的,一定要让他有一日从容应对。

    思虑间,二人以步入花园,时值六月,满塘芙蕖或含苞待放,或盛开绽然,入目的皆是美景,闻到的皆是清香,就连随后跟着的凡巧都不仅张大嘴,赞叹诸葛家竟然有如此美景,当真是游玩的好去处。

    沿湖边走了一小段距离,过了白石雕石狮子的拱桥,来到镜湖的另一边。红绣指着远处杨柳依依下一座浅绿纱幔随风飞舞的白石小亭,道:“娘,咱们去坐会儿,歇歇脚品品茶如何?”

    “也好。”

    三人缓步走到近前,还未等踏上碎石路,白石亭子飞舞的纱幔中,突然传出一声清叱,一名身着青衣梳双鬟髻的妙龄少女气哄哄走出来,仔细一瞧,正是大夫人身边的琥珀。

    “夫人在此处会客,怎容许你们粗鄙之人近前捣乱,走开走开”

    园中景物皆为绿色调,深深浅浅的绿中,纱幔后还垂着竹帘的白石亭子便不怎么引人注意,加之红绣的注意力放在镜湖中,根本未曾注意到亭子里有人。

    如今被琥珀哄小鸡似的一说,不由无奈又恼怒。

    连翘拉着红绣的手,“绣儿,咱回吧,改日再来也不妨啊。”

    红绣见连翘脸色煞白,知今日见大少爷一事已经让娘亲受惊,不可再生事吓唬她,只好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琥珀翻了翻眼睛,她还道红绣会如何厉害,想不到如此懦弱,随便一句就打发走了。余光瞧了眼竹帘,若是能给连翘一个下马威,夫人也定会开怀。

    想到此处,琥珀叉着腰上前一步,“慢着”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八十八章 大排头亲戚

    第八十八章 大排头亲戚

    红绣还未等走出两步,便又听见琥珀尖锐的声音,严重不满和鄙夷的情绪从声音中流泻而出,叫人无法忽视。

    从前她们并无交集,但身为大夫人身旁的大丫鬟,琥珀旁日里也没少欺压下面这些小的。红绣从前避着她,却不代表怕了她。更何况今日她早已非当初的位置。

    停下脚步,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力道,是娘在焦急的拽她走,红绣摇摇头,有的时候,出了心疼娘亲的懦弱,还会生她的气,就如现在。

    “娘,稍后。”

    “绣儿,咱们快些走吧。”大夫人在庭中待客,应当不会出声为难他们,现在走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何乐而不为。

    红绣不理会,转身望向站在三阶台阶上叉着腰高高在上的琥珀,似笑非笑的道:“你说什么?”

    琥珀下巴一扬,尖声道:“果然是下溅人养的傻子,连话都听不懂吗?叫你们站住大夫人如今在亭子中奉茶待客,你们身为下人,路过而不问候,难道不将主子放在眼里?”

    琥珀不愧是大夫人一手培养出的心腹,此番话说的底气十足,俨然主子气魄。见红绣和连翘不吭声,又转为柔声,冷嘲道:“叫你们站住是为你们好,免得让客人瞧见咱府里下人不懂长幼目中无主的丢了礼数,无端端叫人瞧了笑话。”

    红绣不怒返笑,转身缓步走向白石亭子,一身傲骨如寒梅绽放,两袖清风似不食烟火。

    琥珀瞧着红绣步步逼近,心头无由来的畏惧骤生,退后了一步,她从没见过谁眼中有如此锐利阴沉的目光,似乎这样的气势只有老爷身上才有。

    没想到,红绣走向石亭,并未将紧张兮兮的琥珀如何,擦肩而过的一瞬,琥珀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半,刚才还以为她会动手打她呢

    只听红绣声音含笑的道:“绣妍不知夫人在此待客,真是失敬了。不过下人的一席话倒叫绣妍疑惑,我与娘亲为老爷为八月十五比评请进府中帮忙的客人,何时成了婢子口中的下溅人?难道她今儿的话,是夫人的意思?”

    “你……”琥珀根本想不到红绣没跟她吵闹,反而去跟夫人讲理。一定大帽子扣过去,夫人那可能护着她?好狠毒的贱人

    琥珀气结语塞的同时竹帘被人掀开。杜氏身着金线绣牡丹的大红褙子,满面怒容的走了出来,头上金步摇刮了一下竹帘,在阳光下高频颤动,晃得人眼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琥珀怒声斥道:“跪下还不给绣妍姑娘致歉”

    琥珀咬了咬嘴唇,扑通一声直直跪在碎石路上,刚要开口,红绣却先了她一步说话。

    “夫人,绣妍与娘亲出来乍到,承蒙老爷和大少爷器重,礼待有加,着实让我觉着宾至如归,日日身心愉悦,连绣活儿的时候,都多了几分灵性,手脚麻利了数倍。今儿本想着来踩踩景儿,回头也好入了画,绣了月夕评比的绣品,也不算辜负老爷和少爷的信任,怎料头一遭就叫个丫头轻视了去……”

    说到此处,红绣捻着自个儿绣的纱帕沾了沾眼角,泫然欲泣道:“绣妍虽非千金小姐,可也是要脸面的,她一人之言,或许足以代表府中诸下人之所想,诸葛府我们还怎么能住?到不若继续到绣妍楼去绣我的帕子清静。”

    红绣温声弱言,委屈的红了眼眶,可实质上每一句话,都如同无形的刀子一样扎在杜氏的心头。

    琥珀逞威,杜氏和客人就在竹帘后,怎么可能不知晓?她先前不做声,也是想看连翘出糗,平平心中怒气。

    老爷说是接红绣回来,可偏院取名“莲居”,连翘坐主轿,谁知道爷们儿心里都装了些什么花花肠子,没准是想借此机会收了连翘,再认了有用的女儿呢瞧着自己曾经的丫鬟眼看着要爬到她头顶去了,偏偏还得忍耐不能做声,她早已经憋不住的怒气,但想不到红绣个马蚤蹄子,居然抓住了月夕评比之事制衡她

    如果可以,杜氏真想撕烂了红绣那张俏脸泄愤,但此时不能,只得挤出笑容,吊梢的柳眉快蹙到一块儿去,佯作心疼的拉了红绣的手,道:

    “可怜见的,莫要因不长眼的下人一句话动了怒气,姑娘也说了,老爷和少爷皆礼待姑娘,我与姨娘也是真心欢迎你们前来做客的。下人们更会尊姑娘和连夫人为上宾,小心服侍着,怎么可能轻视你们二位?琥珀是猪油迷了心,我定重罚她给姑娘出气。”

    红绣抿着红唇不语,面上凄楚。重罚?正合她的意思,左右琥珀不是什么好人,她今儿还要用她立威了!

    杜氏本以为红绣会做个好人说两句情,她就可以顺坡下驴让琥珀下去了,没想到死蹄子居然一语不发,擎等着看好戏。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若是不罚琥珀,倒显得她没主心骨。

    新仇旧恨外带今日的怒气,全拱到了脑门子,大骂不了红绣和连翘,只得扬声怒道:“来人琥珀没上没下,冲撞了绣妍姑娘和连夫人,给我待下去,重责十板子,扣一个月例钱”

    院中早有丫鬟婆子闻声赶来,躲在月洞门后瞧热闹不敢近前的。听了杜氏的话,几名早被琥珀欺负惯了的仆妇忙冲上来,拖着琥珀便走。

    琥珀惨白了脸,一面踢腾双腿一面哀叫:“夫人饶命啊,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了绣妍姑娘,奴婢知错了,连夫人,求您给奴婢说说情啊,夫人”

    连翘不忍的皱眉,怯怯的瞧了红绣一眼,期盼她能看到她的焦灼,为可怜的丫鬟求求情。

    谁知道红绣此时眉眼不抬,倒是对绣鞋上的花样子感兴趣起来,低着头研究,对院中的鸡飞狗跳耳充不闻。

    杜氏气结,涂了鲜红蔻丹的手指一指月洞门:“紧着拖出去,莫要扰了绣妍姑娘与贵客的清静”

    ……

    “姨妈息怒。”正当外头闹的鸡飞狗跳之时,白石亭中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红绣闻言抬头,瞧见竹帘掀开,一位身着橙色绣金花褙子,下着石榴红罗纱长裙的妙龄少女袅袅婷婷走了出来。她身材高挑,鹅蛋脸上五官秀气,行止间带着富贵温婉之气,一瞧就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

    杜氏摆摆手,示意下人们勿动,回身扶着少女,面上笑的仿佛刚才发怒的不是她。

    “郡主,可是外头乌七八糟的事吵了你?倒是姨不是了。”

    李天琴摇摇头,温婉的声音细声细气道:“姨妈,我瞧琥珀丫头确实该罚。紧着着人待下去吧。”

    杜氏本以为同宗的甥女会给琥珀求情,不料她是如此说法,只能无奈的挥手。

    琥珀的心大起大落,希望破灭的哭嚎着,被拉了出去。

    红绣惊讶的望着面前的“郡主”,看她温温柔柔的,殊不知这等大家闺秀,才最能“适应”阶级分明的社会形势啊。

    回身望向红绣,李天琴面露示好之色,羞涩道:“这位定是名满圣京城的绣娘绣妍姑娘了。”

    红绣微笑着福了一礼,“郡主安好,小女正是绣妍。”下了台阶拉着连翘的胳膊,道:“我娘亲连氏。”

    连翘早被吓的心惊肉跳,见女儿为他引荐,忙福了一礼:“见过郡主。”

    “连姨莫要多礼了。“李天琴笑着摇头。

    她一句话,更叫连翘紧张的不敢抬头。

    “绣妍姑娘,今日难得有缘相见,不如到亭中来一同用茶可好?”

    本都是豆蔻年华的姑娘家,同龄人之间自然觉着亲近,更何况郡主养在深闺,对城中传的神仙似的奇女子‘绣妍姑娘’羡慕非常,仿若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绣妍都办得到似的,如今见了当然起了亲近之心。

    红绣虽不知她想的什么,但结交权贵也是好的,忙点头道:“如此,多谢郡主相邀了。”

    凡巧到庭中布下茶点,杜氏铁青着脸,勉强忍耐着与红绣、李天琴和连翘坐在同一张石桌旁。目光若有实质的盯着连翘,吓得后者不敢抬头,更不谈品茶吃糕点了。

    红绣与李天琴笑谈着许多闲话,郡主也是好奇,将曾经疑问之事问出不少,例如红绣如何学的绣活,如何与商三少联手开的绣妍楼等等,红绣都一一作答,管他是真是假,总之哄得郡主满意。

    待到午时,凉风乍起,似是来雨了,李天琴才起身告辞。红绣与杜氏一路送出花园,瞧着郡主的绒轿走远了,红绣才道:“夫人,我与娘亲先回去了,今日之事多亏夫人明理公断,多谢了。”

    杜秋月嘴角抽搐的挤出一个笑容,“哪里,绣妍姑娘往后有事来正院找我便是。”

    “绣妍哪敢随意叨扰夫人呢,若不是有下人不长眼,险些引起咱们的误会,我也不会出这个头。我送夫人回去?”

    杜氏摆手,“不必了,绣妍姑娘事忙,我也不敢耽搁。”

    眼看着杜氏下人们走远,红绣才微笑起来,回头道:“凡巧,我都没听说夫人有个做郡主的甥女呢。”

    “是啊,奴婢也不知。” 凡巧暗暗记在心里,回头打探一下,也好在胡娘面前邀功。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八十九章 评比绣样

    第八十九章 评比绣样

    许是白日里受了惊吓,戌时刚过,梅妆急匆匆跑到绣房来。还没进门,红绣便听到她的呼声:

    “小姐,夫人病倒了,我摸着身上似是发热,这会儿正迷瞪着说胡话呢”

    “用晚饭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红绣一惊,放下丝线罗帕快步走出绣房往厢房去,脚步不停的道:“请大夫了不曾?”

    “还未曾,也不知是怎的了,用饭的那时奴婢瞧着夫人也无碍的,可方才晚上用的饭菜全都呕了出来,接着就嚷着腹痛,又泻又发热的。”

    红绣脚步一顿,道:“梅妆,你出府去请大夫来。”

    “是,小姐。”

    梅妆点头应了,脚步飞快的跑出莲居。

    红绣推开精致的雕花木门,穿过明厅来到右侧卧房,丹烟和凡巧二人在榻前伺候连翘喝水,见了红绣忙起身行礼:“姑娘。”

    “嗯。”红绣上前,从凡巧手中接过胎质细腻的白瓷盖钟,在榻边侧身坐下,道:“娘亲,您觉着如何?这会儿还腹痛吗?”

    连翘苍白着脸,摇摇头道:“娘无碍的,绣儿快去忙你的,莫为了娘忧心。你今儿的帕子还不曾绣完呢。”

    “娘都病了,我哪有心思绣帕子,先搁着去吧。娘,绣儿喂你喝口水?”

    女儿满脸关切焦急皆发自内心,连翘哪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强撑着要坐起身。丹烟立即上前帮着连翘,后拿了软枕靠在她身后。待连翘坐的舒坦些才退开一旁,将烛火捻亮了些。

    凡巧送上调羹,红绣连喂了连翘好几口水。

    “娘,回了诸葛府,您觉着如何?”

    似是想不到女儿会如此问,连翘怔了一下之后,方道:“娘觉着从没有如今这样欢喜过,虽然做惯了下人,好多东西一时半刻还适应不了,但娘开心,很开心。”

    红绣叹了一声,点头道:“那就好。”

    “绣儿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啊,只是随口问问,娘,您往后……”红绣东拉西扯的说些闲话,大部分时间皆是她在说,连翘在听,目的也是为了叫她放松些,别尽是想些有的没的。只要娘觉得欢喜,回府之事她就不悔。

    不多时,莲居外传来杂乱脚步声,红绣约莫是梅妆请的大夫到了,忙扶着连翘躺下,将素色的帐子放下。

    郎中是个年过不惑的中年,诊脉之后抚着长须,随红绣来到外间才道:“夫人现下症状乃是饮食不当,油腻过多引起的。不过她身体积弱,气血双馈,常年劳累调理不当导致精气损耗,动辄饮食不足劳心过度,以至阴血暗竭,需得小心将养调理才行。但调养期间尤忌大鱼大肉,免得人身不受补,我这就写下方子。”

    “多谢大夫了。”

    红绣皱着眉,连翘的病说白了就是常年受苦,又累又饿才落下的,今日一股火走上来引星火燎原。这事全怪她啊怎么没考虑道娘亲的感受?她如此胆怯的性子,她竟在同一日内让她担惊两次,又未曾考虑到她的体质,午膳时非要逼着她吃什么酱肘花……

    思及此,红绣懊恼的捏紧了帕子,郎中写好方子递给梅妆,瞧红绣脸色不愉也不在多言,领了诊金便离去了。

    凡巧与梅妆去找管事的备药材,红绣一个人坐在烛火明灭的堂屋中,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疙瘩。

    她在身在古代,现代的亲人今生再也无缘得见,所有的亲情都寄托在连翘一人身上,现下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连翘却病了,怎能不叫她忧心。在她心中,早当连翘跟亲生母亲一样,母亲病了,她手头事还多,忙的不可开交,又得顾着这一头。

    红绣苦笑,现在她终于明白前生她患病期间爸妈和爷爷的苦衷了,家里的绸缎厂不能关,老字号的制衣店铺也不能管,一颗心朝两边使劲,她蹬腿去了,怕是爸妈和爷爷也熬去了半条命。

    不多时,诸葛大少和二少爷先后前来探病,即便对连翘无甚感情,冲着红绣的面儿上也会客气几分,红绣心力交瘁的陪着在外间说了些场面话,二位少爷一前一后的,到也将时间掌握的十分准确。

    送走了二少爷,已快到亥时,红绣刚打算去娘亲房中歇下,园门外突然传来金贵的声音。

    “绣妍姑娘。”

    红绣精神一凛,梅妆和丹烟对视了一眼,快步去开了门。

    金贵身后带着两命抬担的小厮进得院内,见了红绣问安道:“问绣妍姑娘安。”

    红绣快步下了台阶,虚扶一下,客气的说:“金叔来此地可有要事?”

    金贵似乎对红绣如此称呼甚为满意,语气也亲切了一些,“老爷听闻连夫人抱恙的消息,特命我带了些补品前来,老爷说了,绣妍姑娘缺什么吃的用的尽管吩咐下人去办,无须客气。”

    红绣微笑点头,“劳烦金叔了,请您代为转告老爷,绣妍谢过老爷一番好意。”从袖中摸出两个银裸子,暗地里塞进金贵手里,轻声道:“更深夜重的,还烦劳金叔特意跑一趟,绣妍着实过意不去。”

    金贵面上无表情,不动声色的收了银子,笑容又温和一些:“绣妍姑娘客气,天儿晚了,请姑娘好生歇息,我这就回去跟老爷回话。”

    “丹烟,帮我送送金叔。”

    “是,小姐。”

    看着金贵带着小厮走远。红绣疲惫的叹气,心里却也有小小的成就感,从前她给别人行礼,如今别人给她行礼,想一想就觉得无限斗志了。

    ※※※

    调养的方子果然有成效,连翘将养两日,便已经与往常一样了,整日不是忙着跟马婆子韩婆子抢做活,就是跟凡巧丹烟抢着打扫,弄的红绣哭笑不得,但也由着她去了。左右这些活计都不是重活,适当的劳作对身心健康也有益处。

    微雨天,红绣凭窗而坐,研究着大少爷昨日刚送来的一摞花样子。厚厚的一叠宣纸,都是往年在月夕评比夺冠的绣样。

    作为一个绣娘,不单要看刺绣的技巧,好的绣品更要顾及花样,配色,选料等等方面。

    竞争为皇家供给绣品和布料,那么一切就要考虑皇家的喜好。只她觉着好并不是真的好。要宫里的贵人们点头才作的了数。所以方才,她已将历年的花样子研究了透彻,做了一番比对后画成了如今手中的图样,红绣蹙眉,若是绣这个图样,绣布便不能用白云锦缎了,而需要上好的真丝料子。

    红绣起身,随手拿了披风披上,出门去快步往前走。“梅妆和凡巧留下伺候我娘,丹烟随我来。”

    “是,姑娘。”

    丹烟见红绣走的急,忙跑回屋里拿了油纸伞,快步追上去为红绣撑伞。

    凡巧从小厨房端了糕点出来,看见红绣的背影有些失望的喃喃道:“才刚得知的消息,还未曾说与小姐听呢。”

    出了莲居,往西侧直行,不多时便到了锦松居。应门的李忠桂见了红绣,惊喜的笑出来,可想到她如今的身份,脸上笑容也收敛了许多,行礼道:“绣妍姑娘安好。”

    红绣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从前忠桂儿这小猴儿相处的日子从来都亲近自然,少了许多无端的芥蒂,如今怕是再回不去了。

    “忠桂儿,你家少爷可在吗?”

    “回绣妍小姐,少爷在的。”

    “劳烦你通传一声,就说绣妍求见。”

    “是,我立时去。”

    丹烟默不作声的帮红绣撑伞,微微细雨中,红绣的雪白云锦披风被风吹的飘摆。看着锦松居熟悉的院落,她不能不回想起当时的时光,来到古代之后,日子从未安生过,可较之现在,在锦松居的日子也算悠闲了,如今立于风口浪尖之上,所有一切皆不能如自己所愿发展,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居多,只希望娘亲无碍,她付出的也值得。

    “绣妍姑娘。”

    红绣愣神的功夫,忠桂儿已经一溜小跑的到了跟前,“大少爷请您进去呢。还说我不懂待客,让姑娘在门口淋雨了。”

    红绣微笑着并不答话,迈进了门槛。跨院那边,锦芳锦荣和锦萍皆默默地站着盯着她瞧,瑞儿羞涩的笑,想上前来问好也不敢,拎着扫帚杵着。

    红绣点头算作招呼,径自进了书房。诸葛言然早已等在一旁。

    “绣妍姑娘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只是绣妍今日想到了参加月夕评比的绣样,来给大少爷过目。”红绣将手中图样展开,递给了诸葛言然。

    纸上的是一副凤凰遨弋图,云霞蒸腾,凤凰翱翔九天,星光作伴,宝珠鲜红,图样设计完美,色彩运用和谐,既华贵又不刺眼。

    诸葛言然忍不住叫了声好。

    “绣妍姑娘此图甚好。”伸手做请的姿势:“你我坐下详谈,忠桂儿,上好茶。”

    门忠桂儿应是,不多时,上好的龙井便端了上来。

    红绣抿了口茶,道:“大少爷,此图绣成之后的亮点并非在图样上,而在于此。”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方纱帕递到了诸葛言然手中。

    诸葛言然展开一瞧,淡紫色的纱帕,一角用丝线绣着简单的一枝杏花,反过来再看,背面仍旧是同样的杏花。一般帕子,正面花样精致,可背面都是乱针痕迹,红绣的帕子怎么做到的?用手捏捏,薄溜溜的纱料子又不是双层。

    红绣将他的疑惑收于眼底,这段日子在圣京城她只见过单面绣,现在看来南楚国乃至于北冀国也都只有单面绣而已。

    “大少爷,这种绣法,我并未在绣妍楼用过,你手上的帕子是我绣给自个儿用的。”

    诸葛言然听罢,眼睛立时亮了。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九十章 密谋

    第九十章 密谋

    红绣端着白釉茶盏品了一口,目光转向窗外,烟雨蒙蒙中,一切画面都犹如水墨染成的,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清香和茶香。这一刻时光倒是让她觉得静谧。

    诸葛言然将帕子递还给红绣,掩不住兴奋的道:“绣妍姑娘别出心裁,若是按着此等绣法,月夕评比诸葛家必胜无疑了。”

    红绣道:“自古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商家今年的绣娘还不知如何,绣妍也不敢给少爷打包票,只能尽力为之了。”

    “尽力即可,你的绣功我有信心。”

    “既然少爷觉着可以,咱们的绣布和丝线等物便需要改进,首先绣布不能用白云锦缎了。云锦虽好,但表现不出凤凰翱弋的飘逸感。绣布须得用真丝料子。”此时的南楚国,丝织品已经较为盛行,相信真丝面料应该难不倒他。

    “真丝?”诸葛言然站起身,背着手踱了两步,道:“这不难,回头我去禀明父亲大人,从南边儿调运过来便是。”

    “嗯,真丝也不是什么样儿都行的,最好是榨蚕丝,皇家雍容威严,既是要供给宫里的用度,榨蚕丝天然的珠宝光泽和华贵舒爽最合适不过。”

    “好,我会留心的,不若这样,你且将一应要求写下来,我照单办事。”诸葛言然在绣品上,如今已经完全信服了红绣。

    红绣点头,道:“我来口述,由少爷代笔?”

    “也好。”

    二人来至桌案旁,诸葛言然撩衣摆坐下,从笔架上拿了羊毫笔,却见一只素手正在为他研磨。诸葛言然不仅有些恍惚,从前,红绣也是在他房里如此伺候的。不过今非昔比,他被绣样兴奋起来的心情又压抑了下去,对红绣有不知该如何形容细微怒意,被耍弄的仇,到底还是忘不掉。

    大少爷洋洋洒洒写了半张纸,吹干了墨迹。红绣办完了正经事,于大少爷这儿也没了旁的事做,道:“少爷,若无旁的吩咐,绣妍告辞了。”

    诸葛言然点头,他也想去找父亲谈一谈今日之事,起身亲自将红绣送出了书房。

    院子中,瑞儿站在雨廊下发呆,瞧见红绣出来微笑起来。

    红绣也对她微笑,瞧见丫鬟房的门帘掀起,立即敛起笑容。她对瑞儿不同若被发现,她在此处还无妨,等她走了,锦芳锦萍等人恐会欺负瑞儿。

    想起瑞儿对自己的照顾,红绣心里过意不去,有心要了瑞儿去伺候,她那个天真懦弱的性子,又不适合呆在她身边。

    她在府中处境微妙,身边的梅妆机灵,丹烟稳重,凡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三人尚且可以应付事端,若是瑞儿去了,不就跟娘亲似的遇事只会哭了?摇摇头,刚起的心思作罢,不能自保的人,跟着她恐怕会受更多的苦,还是算了。

    和丹烟出了锦松居的院门,红绣道:“丹烟,咱们先回院子去,你去着人备轿,今儿咱们去绣妍楼。”

    丹烟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红绣去绣房,从上锁的小柜中拿出绣好的成品塞入怀中,对着妆奁匣子将头面去了,仅留下珍珠云髻儿略作妆点。上好的云锦披风收了起来,换上一条水粉的素面斗篷,略微一装扮,一身冷艳便换做温婉柔和。

    不多时,轿子停在院门前。红绣乘轿在诸葛府中绕了半晌才出了府门,换乘马车。丹烟坐在车内不多言,只是安安静静看着车帘外的街景,红绣也乐的安静,闭目养神。

    细雨天,大街上行人甚少,路过朝市,旁边只有零散几名小贩叫卖。马蹄与青砖路面碰撞出哒哒声显得清脆悦耳。

    “姑娘,绣妍楼到了。”

    赶车的跳下马车说了一声,跪伏在地迎红绣下车。

    丹烟掀了车帘先一步跳下马车,在一旁伸手扶着红绣。

    红绣却皱眉,并未踩车夫的背,也没扶丹烟的手,提起裙摆轻飘飘跳下来,末了扯了扯襦裙和褙子、摆好披风,伸手去扶呆滞在地上的车夫:“快起身吧,地上又湿又凉的,下回带个垫脚的木凳就是了,无需如此的。”

    年轻车夫呆呆看着她,回过神后红着脸低头:“多,多谢姑娘。”

    红绣微笑摇头,转身入了绣妍楼大门。殊不知身在二楼的商少行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商少行含笑转过头,苍白的左手合上雕花窗转过身。

    商福全见少爷难得笑的如此发自内心,好奇的问:“少爷,瞧见什么乐子了?”

    商少行摇头,只道:“小全儿,去把今年新来的‘蒙雾青松’沏一壶来,待会让绣妍姑娘品品。”

    商福全一怔,“蒙雾青松”可是稀奇好茶,南楚国一年统共产不出三十斤,能有一大半进贡宫廷,供给世家贵族用,他们存的一小盒还是老太太疼孙子,想法子托人情买面子弄出来的几两。

    “这么好的茶给她个女流之辈吃,能吃出什么好味儿来。”

    商少行慵懒的歪在圈椅上,略微疲惫的捏捏眉心,仅是温和道:“还不快去。”

    福全儿不甘愿的应下,从怀中拿出纸包纸裹的一小撮“浓雾轻松”,出去沏茶了。

    楼下,红绣将成品帕子均交予掌柜的,问道:“周掌柜,怎不见伏武呢?”

    周掌柜眼睛盯着手中的精致帕子,赞叹之余慢半拍的说:“伏武才刚出去了,”抬起头又道:“姑娘找他有事?”

    红绣摇头,“也没什么事,三少爷可曾来了?”

    掌柜的一拍脑门,“三少可不是来了么,如今正在楼上呢,他说约莫着近日姑娘也会到的。瞧我的记性,见了姑娘的帕子竟把什么都忘了。”

    红绣笑道:“我去见他。”

    “姑娘慢走,仔细着脚下。”

    ※※※

    同一时间诸葛府正院的书房中。诸葛老爷赞赏的点头,道:“言然,此次你做的很好。”

    诸葛言然立于桌案前,颔首道:“父亲大人过誉了,孩儿是家中一份子,定会为了家里尽力。”

    诸葛老爷满意的点点头。

    两人来到窗前,分别在圈椅入座,诸葛老爷摇头道:“想不到红绣竟能绣得出双面花色的图样,老夫从前真小看了她。诶,如今她人呢?”

    诸葛言然道:“方才门房来禀报,说红绣带着丫鬟出府去了,应是去了绣妍楼。”

    “去绣妍楼?”诸葛老爷迟疑了一下,眯起眼睛。

    红绣现在一手精湛绣工,众多人家均趋之若鹜。可以说,现下唯一能叫红绣留在诸葛家的理由就是连翘。但如今红绣为了连翘留下,往后若有一天她不愿为了连翘,他们家岂不是要失去这个助力?

    “父亲,您怎么了?”

    诸葛老爷回神,道:“言然,你觉着若想彻底将红绣留在咱们府里帮忙,用什么法子好?”

    原来他们父子考虑的是一个事情。诸葛言然微笑,道:“回父亲大人,孩儿以为若想留下红绣很简单,只要爹能留住他娘……”

    诸葛老爷摇头,摆手打断了诸葛言然:“此计并非长久之计,若是将来某天红绣不孝顺她娘了呢?再说她娘那个人,十几年前或许还有些可取之处,如今却瞧着都反胃。”

    诸葛言然了解的点头,连翘的确是老了,与他的母亲比起来,连翘不仅人老珠黄,还一身穷酸气,实在值不当让父亲牺牲自己。蹙眉,半晌道:“若您不想将红绣的娘收房,还想以正当理由留下红绣,就只有认了她做女儿了。”

    “但外人会说我诸葛任远用人之时才想起女儿。”

    “父亲,凡事总讲究过程,不若您先收了红绣做个义女,待到府中众人习惯她以小姐身份存在,您再想旁的法子。”

    诸葛言然并不多言,只一句话,让诸葛老爷想明白了缘由。先认红绣做义女,到时候大伙都惯了,也就没那么些闲言碎语。再说收干女儿,可没有连同干女儿的娘都一并收了的道理,若红绣不是她娘的附属品,他用人找自个儿义女也理直气壮多了。待她往后许配人家,他在本家或者亲朋中选个什么人,让她出不去诸葛府。

    思及此,诸葛老爷了然的点头,“就这么办吧。你且先回去,绣布和丝线都快些给她送去。”

    “是,父亲大人。”

    ※※※

    “三少,这是……?”

    绣妍楼二楼雅间内,红绣疑惑的看着商少行放在她面前的一摞花样子。

    商少行慵懒微笑,苍白的脸上缺乏血色,语气倒是愉悦的:“这些是历年月夕评比中选和落选的花样子,我分别在上面下了标注,你拿去瞧瞧,兴许对你有些帮助。”

    红绣不语,低头翻看,与诸葛言然给她的绣样比起来,花样虽然相同,但纸张一旁多了许多蝇头小楷下的批注,例如年月,当时评比的评委是谁,中选的为何会拔头筹,落选的差在什么地方,当时绣品的用料与绣娘的姓名和绣功都在其中。记录详细,见解独到。看来是商少行下了一番功夫的结果。

    红绣不得不承认,在搜集资料方面,商少行要比诸葛家做的细致多,也用心的多了。

    “三少,你就不怕我帮诸葛家夺了今年的桂冠么?”红绣似笑非笑的问。

    商少行摇摇头,只道:“若不信你,我也不是商少行了,不是么?”

    红绣闻言一怔,想起那日的密谈,脸上竟有些隐隐发热,不去看他俊美无俦的脸,转而望向了窗外。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九十一章 又见美男计

    第九十一章 又见美男计

    商少行似乎并未发现她的异状,潋滟凤眸中闪过难以捉摸的光。低下头,乌发滑落肩头,修长手指擎着茶盏凑到苍白唇边,刚打算吃茶却剧烈咳嗽起来,手一晃,一杯热茶荡出了大半,洒落在他衣襟和袖口上,月牙白的料子立即湿成了浅灰。

    “哎呀,少爷”商福全忙上前帮不住咳嗽的商少行拍着背,另一只手用衣袖擦商少行身上的水渍。

    “少爷,快到午时了,您今儿还没吃玉露丸呢。”

    “无碍的,稍后回府再服。咳咳……”商少行扶着胸口,清瘦身子略微佝偻,好看的眉头皱在一处。当真叫人心疼。怎么好好的美男子,偏偏有倒霉的弱症。

    若是往常看到别人咳成这样,红绣就算不跟福全儿似的帮忙拍拍背,也会将帕子借出来,给商少行擦擦衣服上的水渍。

    但方才看街景时候脑中的一个闪念,加上此刻瞧着商少行斜对着自己如设计好了的完美角度,还有他方才异于平常的话,红绣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心里大骂商少行真乃是千年狐狸,竟然对她使起“美男计”来了。

    “三少爷若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府去歇息吧。”红绣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感情,鄙夷的瞧了他一眼,站起身续道:“攻心之策使多了,自个儿也会累的。”

    商少行被她一句话噎的咳嗽都咽了下去,忍不住在心里赞一声好聪明的姑娘。居然这么快便被她看穿了。

    他的确对她用了“攻心计”,先是提供绣样,以博得她作为“同伴”的信任,又口出爽快豪气之语,让她觉得他男儿爽快,无形之中拉近他们的关系,最后病弱,激起女性特有的同情心,但拿捏适度,不让对方觉得他太过“弱”了,就算咳嗽的姿势与角度,声音的大小,都是他强制自个儿控制好的,力求一切做到完美。

    今日的连环“三策”,若放在旁的姑娘身上,恐怕早已经将芳心虏获,怎料今儿他竟又一次“栽”在红绣手上,西洋镜被戳穿了,不免有些讪讪然。

    “额……”

    “三少不会是想问我如何瞧出来的吧?”欣赏够了商美男的窘相,红绣心情大好的问。

    商少行又是语塞,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在口头功夫上落下风。加上头几次诸葛府中的窘然,今日他的记录上又多了一笔,还是同一人画的。

    红绣笑着走向门边,在掀起门帘的一瞬回头,好笑的道:“只怪你的表现与平日相比太过于突兀,若是只给我瞧图样,没有后面的话,也没有你‘展现完美角度’的微笑与病弱,我兴许还察觉不到。”

    转过身放下门帘,红绣又不打算走了,“三少爷,心思用的多了,于身体也无益处,更何况,你就不怕真虏获了我的心,我缠着你不放吗?再或者,你不怕我未来某日后悔,不打算对付我亲爹了吗?到时候你等于在身边埋了颗定时……埋了个隐患。”一激动,险些说出“定时炸弹”四个字

    商少行目瞪口呆的望着红绣,她的话说的太过直白,已经超出他对当今女子直率程度的认知,但是如此直白的话,却直接道出他心中所想,一语拨开二人之间的朦胧纱雾,让一切明朗化。

    如此豪爽之气,让商少行真心的生出敬佩,也不在觉得讪然,认真的道:“红绣说的下次商某多加注意就是。今日之事是在下的不是,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红绣本抱着继续瞧好戏的心思,毕竟京城第一美男的窘态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瞧见,可如今商少行这么坦然,她到觉得自己有些小气。

    “三少爷莫要放在心上,倒显得红绣小肚鸡肠了。既然没有旁的事,红绣先回去了。”

    商少行起身,掩口咳嗽了两声,在也没了惺惺作态,行止之间潇洒优雅,“也好,那些绣样你带回去参考吧。我还留了底子。”

    红绣也不推辞,带着商少行给的“资料”乘马车离开了绣妍楼。一路上回想方才之事仍觉得有些好笑,三少爷再成熟稳重、心思缜密、诡计多端,也只是个不足弱冠的少年而已,偶然幼稚的一面,倒让人觉得他多了些人气儿,少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

    诸葛府办事效率极高,红绣回府的当天下午,诸葛言然便将红绣要求的绣布绣线等物送到莲居去。

    绣妍楼的帕子,商少行也做主将订单数量压低,依奇货可居的道理,如今绣妍姑娘作为即将代表诸葛家参加八月十五评比的绣娘,身价骤升,帕子也卖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百两天价。一时间,绣妍楼打造的贵妇名门专用“品牌”,在南楚圣京以及周边城镇红极一时,几乎成为贵族妇人与千金身份的象征。

    红绣在绣房中整日忙着活计,几乎足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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