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添香第25部分阅读
红绣添香 作者:肉书屋
寺告状也这么容易。”
“是啊,我也不知道古代……额,大理寺告状如此容易。梅妆,稍后回府你将我的男装多备几套来,这些日我要呆在楼里等消息。”
梅妆俏皮一笑,道:“是,公子。奴婢稍后就去。”
绣妍楼三楼有红绣为自己准备的厢房,街对面各种小吃皆有,红绣住下也没什么不方便。顶多这两日不再绣活,改成理账罢了,旁日他扮成女装绣花的时候多些,正好趁着这些日将存下的活儿做完。
在绣妍楼居住三日,却没等到大理寺的传唤,红绣不仅纳罕,大理寺当日做事的效率并不似拖拉,那么唯一的答案便是此事被大理寺压下了。
“公子。”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丹烟端着托盘进了门,笑道:“您早前叫洛公子帮您搜罗的‘铁管子’奴婢给您带来了。还有您最爱的明前茶,才刚沏好的,紧着来用些吧。”
红绣放下鹅毛笔,笑道:“辛苦你了丹烟。”
“公子说的什么话,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丹烟将托盘放下,手执紫砂壶,将茶汤缓缓注入茶杯,端置于红绣跟前,又从怀里拿了“铁管子”递给红绣,好奇问道:“公子,您叫洛公子弄的这个管子是做什么用的?”
红绣抿了口茶,望远镜的外壳转了转,摇摇头不做解释,她能说她在弄“伽利略望远镜”?只道:“前些日出去,我头先弄的‘千里眼’被砸碎了,如今在做一个,也好没事儿时候把玩。”
千里眼这个词丹烟是听过的,但主子的东西金贵,旁日都放在抽屉匣子里,她们只有打扫时候掸掸灰尘,并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见丹烟疑惑,红绣也不解释,从怀中掏出按着尺寸找工匠重新打磨过的“物镜”和“目镜”,拿过外壳,费了些力气,将凸透镜和凹透镜分别按着留好的轨迹安装好。
拿起望远镜对着外头瞧瞧,不错,似乎焦距对的比上回砸碎的那个还要准。
“那,你瞧瞧,就知道什么是千里眼了。”
丹烟闻言,诚惶诚恐的从红绣手中接过望远镜,对着窗外的桃林一看,当场惊叹出声。
“哎呀小姐,这,这当真是千里眼”
红绣笑眯眯道:“你再转转这个,调整一下焦距。”
“什么焦,焦距?”丹烟疑惑,不明白红绣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学着她的手势转了转望远镜,果然调整之后窗外桃林中的景物瞧的更清楚,连扫地老婆子的五官表情都看的真切。
“天哪小姐,太神了,真是太神了”
丹烟放下望远镜,再瞧向红绣的时候目光已经变的近乎膜拜。
红绣抹了把汗,尴尬的笑笑,神奇的是伽利略,不是她啊。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周掌柜的声音:“公子爷,商少爷到了。”
“请三少爷到二楼梅亭奉茶,我马上到。”
“是。”
不多时,红绣下楼来到梅亭,正见商少行一脸病容的坐在圈椅上。见了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笑容。
随手关了门,红绣蹙眉道:“才几日不见,怎么病成这样?”
商少行似乎习以为常了,虚弱的抬起眉眼,似乎这样的动作都费了他不少力气。
“我的身子骨历来如此,若十天半个月不病一次,我还觉着不适应,咳咳……”
话没说完,人又开始咳嗽。
红绣忙起身端了热茶来给他润润嗓子,待他好些了才道:“商府里没给你请些个名医么?”
“请了,病也瞧了。不过先天不足,加上后天未曾好好调养,名医不是神仙,又当如何?”商少行叹了一声,道:“红绣,我来没旁的意思,今儿是五月三十,距离八月十五的月夕比评时日不多了,你这边若是忙过了,也该进府去专心绣活了。”
红绣忙着这边,疏忽了搬进府中的事,商少行本回家说过红绣已然应下,还腾出馨苑给她住,不料干等人不来,可算给了二婶商金氏话柄,整日说话夹刺挤兑他,本就病了,想消停调养身子都不成。
“是,我省得的。”红绣抱歉的望着商少行。他们府中的情况她也了解,有老太太施压,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二叔,也够他难的。可她能怎么办?
“三少,你也知道我的事,此番事端,明显是有人刻意陷害,能动用城防军的兵力来捉我来头定然不会小了,我总要想法子寻出幕后黑手是谁,就算不为了我自个儿,也算为了进商府之后不带着麻烦。不过三少爷只管放心,八月十五我定能保证届时交付成品,你也得容我些时日,找到线索也能早做防范。”
商少行无奈的摇摇头,因病弱而沙哑的声音少了往常的清澈,多了些磁性的沙哑。
“我明白你如今的状况,既然你已有决定,我也不强迫于你。咳咳。”商少行有气无力的咳嗽了两声,又道:“只望你自己多加小心,量力而行,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我听说你还去大理寺告状了?一个姑娘家,扮男装本就大逆不道,还去公堂告状,胆子也忒大了些。若发生什么事儿,你需记得,你是我未来的媳妇,有什么状况都可以来找我,商家虽不全然在我掌握,可护着你,我还做得到,不然……咳咳……”
说了一长串的话,商少行仿佛将力气用光了一般,低头咳嗽了好几声,脸色愈加苍白了。
红绣沉默,望着商少行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明明是病弱异常的一个人,苍白白的面上如蒙了一层灰,怎么都洗不去的疲惫。可这样一个男人,会说出他可以护着她的话。不论他出于什么缘由,也不论她是否会去依靠他的保护,只这一番话,都叫她仿若置身于温泉之中, 来到古代被逼迫变得冷硬的心暖意环绕。
重重的点头,红绣道:“三少爷请放心,我自然会小心。”突然想到之前商少行给她的信,红绣从怀里掏出来递过去,道:“我没去成台州,所以这信也用不上了。”
商少行点头,苍白笑道:“本就是为了临时发生时事端给你防身用的,用不上更好了。”
二人四目相对,似乎从相识到如今,针尖对麦芒暗自较量的气势头一次收敛。红绣不得不承认,在“千年狐狸”不算计人,说话不带着“明显”的目的之时,他的确是个值得交朋友的人。
商少行道:“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红绣秀眉一挑,眸光狡黠的道:“山不就我,我就山总成吧。”
※※※※
近日圣京城中发生一件大事,据传,绣妍楼老板诸葛公瑾公子得了件宝贝,本打算进献给太后做寿辰礼物,想不到被官兵给毁坏了。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八卦传播速度本就离奇的快,更何况大理寺门口每日都有人敲鸣冤鼓呢
诸葛公子损坏了宝物,气得发了疯病,每日一大早起身就到大理寺门口敲鼓,可奇的事大理寺就是不开门,他总是敲打一个时辰,累了便回去了。如此下来过了六七天,诸葛公子送给太后寿礼被官兵损坏,从而逼疯了俊俏少年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宫里的天潢贵胄都知道了。
“小姐,您又出门去了?”
“嗯。”
一大早,红绣穿了一身素色男装,将长发挽好,手拿折扇不行往大理寺去。
连着早起“锻炼”敲鼓,她近日觉着身子骨都跟着硬朗不少,个头似乎窜高了一些。红绣觉着锻炼对身体还是大有好处的,若可以往后都可以坚持。
自打红绣出了绣妍楼,步履潇洒闲适的一路走向大理寺衙门。路旁见到的老百姓便都忍不住低声议论。
待红绣来到大理寺门前之时候,周围早已围上来许多人。七嘴八舌的道:
“瞧他敲鼓有啥用?官儿能管么”
“我瞧着能,都折腾这么些天了,兴许皇上老人家都知道了。”
“我看不成,他这么个闹法,可得自己那身细皮嫩肉,别惹怒了官儿被拉去打死。”
……
红绣对议论耳充不闻,拿起鼓吹,咚咚咚又开始了今日的“早锻炼”。
可谁承想,六七日都没效果,今日大理寺的正门居然“应声而开”了。三名差役身着公服走了出来,为首一人见了红绣,问道:“你可是诸葛公瑾?”
红绣暗喜,放下鼓槌,道:“正是草民。”
“押进去”
话音刚落,另两名差役一左一右将红绣压制住,带向大理寺门内。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倒打一耙是姐的强项
第一百一十九章 倒打一耙是姐的强项
红绣从没想过告状一遭自己却被反剪双手押进了大理寺大堂。两边差役公服整齐,手中“水火棍”整齐敲打着急促的节奏,“威武”声起,在肃穆的堂中形成摆脱不掉的压力。饶是红绣心中坦荡,并无作j犯科,在此状况之下也有种腿肚子冒凉气的感觉。
扑通一声跪在打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抬头望去,堂中正襟危坐一人,头戴黑色镶宝石的乌纱,身着绛紫色正三品官府,脸型方正,浓眉虎目,鼻直口方。正是大理寺判寺王大人。而在他下手边,一人身着常服,矮胖身材年约不惑,乃是红绣曾经见过的圣京府尹刘大人。
“啪”一声惊堂木响。判寺王大人用手点指堂下,威风赫赫朗声道:“来人啊先将原告重打二十大板”
“威——武——”
什么?打二十大板?红绣还没反应过来,已有两侧差役上前,抓住她单薄肩膀将她按倒在地。用水火无情棍将她叉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红绣惊慌的挣扎大叫,“状还没告,你们怎可滥用死刑”脸贴着冰凉的地砖,红绣努力抬头怒瞪着堂上两位大人,她如今算是明白古代封建社会官官相护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如此明目张胆的滥用刑法?
“来大理寺告状,这便是应走的程序”
“你们这算什么程序”红绣沉声理直气壮道:“先二十板子把我打死,你就可以徇私舞弊,包庇同僚了?”
“大胆”
判寺大人气结怒喝,“啪”一声又拍惊堂木:“此人咆哮公堂,重打三十”
“是”
身后的差役齐齐应声,红绣被水火无情棍按在地上不得动弹,挣扎无效,只余下一张嘴还可以叫唤。
“你们是草菅人命赤o裸的谋杀”
判寺怒极,沉声道:“打”
两旁差役刚高高举起水火棍,却听一声尖细的公鸭嗓远远传来:
“皇太后驾到”
……
喉中叫喊戛然而止,红绣讶异的愣住,不只是她,堂中之人也均想不到太后会在此时到来。判寺大人与府尹刘大人双双起身迎接出门。不多时,就见一名年过六旬,花白头发,身着大红色锦缎冕服,头戴八宝攒珠鎏金凤冠的华贵妇人,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了大理寺院中。
“微臣(草民)参见皇太后”
所有人皆跪地行礼。
皇太后妆容得宜的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笑容,抬抬手道:“平身吧。哀家听说准备送给我的寿礼丢了,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左右闲来无事,便来瞧瞧。王大人,你尽管审你的案子,就权当哀家不存在吧。”
“微臣惶恐。”判寺王大人行礼,恭恭敬敬道:“请太后上座。”
“嗯。”
宫娥太监分列两侧,雍容华贵的皇太后上了台阶,坐于大堂正中方才判寺所坐之位,王大人与府尹刘大人一人一边,分别坐于下手边。
才刚坐定,太后见大堂中间地上还趴着个白衣的纤瘦少年,两旁差役用红黑水火棍押着,身后还有人准备行刑,疑惑的问道:“诶?王大人,这是何意?”
王大人连忙起身,抱拳拱手道:“回太后的话,臣正要打他三十杀威棒。”
“哦?”太后描画精致的眉头蹙起,似疑惑似哀叹的道:“已给犯人定了罪,案子都审完了?哀家还是来得晚了啊”
她旁日闲来无事,尽爱听服侍她的宫女们讲些民间故事解闷,消磨时间,最近听了“俏公子寿礼被损怒冲冠”的“惨烈”故事,对民间这位为了给她送生辰礼物,不惜状告朝廷命官的少年起了许多好奇之心,派了身旁小太监出来打探消息,得知今日大理寺开堂审理,微服出宫来打算瞧瞧热闹。可想不到才刚进门,案子都结束了。
判寺大人不敢欺瞒,道:“太后有所不知,凡是来大理寺击鸣冤鼓者,皆要先打板子,祖上定下来的规矩,以免百姓滥用权利,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告状。”
“原来如此。”
太后对此事当然知晓,点点头,看向地上趴着的人。白袍下是一副纤瘦身子,瞧着便是身量未足的孩子,再瞧他一张小脸,端的是俊俏无双,立时心生怜悯之意。
“王大人。”
“微臣在。”
“哀家看来,板子大可以不必现在就打,祖宗立下规矩,无非是怕刁民生事,瞧堂下之人身量未足,若是几十板子下去,还不将人打死?难道大人想借机徇私?”
王大人立即跪地,叩首道:“微臣惶恐,微臣绝无此意。”
皇太后笑起来,一改方才严厉口吻,道:“既然如此,不如先瞧瞧他有何冤屈,若真是蓄意捣乱再打也不迟。”
皇太后发话,王大人哪敢辩驳,只垂首恭敬道:“谨遵太后懿旨。”起身,回头对堂下差役摆手。四名差人退后,红绣终于重获自由。
揉了揉发疼的胳膊肘。红绣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跪好,心脏此刻还在扑通通加速跳个不停。她如今才想起前世听说的一句话“鸣冤击鼓,先打屁股”,亏她自认聪明,竟然会忘了此种细节,没想到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南楚国也有这样的规矩。
向上叩头,红绣朗声道:“多谢太后,多谢大人。”
判寺咳嗽一声,习惯性的抬手敲打惊堂木,却握了个空,只得朗声道:“堂下所跪何人。”
“回大人,草民诸葛公瑾。”
“你有何冤屈,速速说来。”
“是。草民家乡沿海,祖辈偶得一宝物,名曰‘千里眼’,三十丈外之人,只要用‘千里眼’一过,便能看清五官相貌,草民觉着在下是粗鄙之人,配不上如此宝物,正赶上太后寿辰,打算进献。”
红绣说着,像模像样的拱拱手,语气诚恳,又道:“头些日子听说圣京城外十里坡有位锻冶先生手艺甚为高明,草民便打算将‘千里眼’带去,镶嵌些宝石玉石,才配得上太后雍容华贵,因宝物珍贵,怕有歹人起了贼心,就到威武镖局托镖,可想不到,千防万防,防得了拦路猛虎,却没躲过官兵追查。才刚出城五十里,倒被府尹刘大人派来的城防军拦路堵截,草民百般劝阻无效,‘千里眼’最终还是被城防军打破了。是以草民才来到大理寺,望判寺大人给小人一个公道”
说罢,红绣从怀中掏出当日包裹碎片的小包和望远镜的外壳。一旁差役将“证物”呈上。
太后看了看,又将东西递给王大人,判寺大人看向一旁的府尹刘大人,道:“刘大人。不知诸葛公瑾所言可有其事?”
刘大人官居三品,与判寺一样,堂上并不需下跪。对太后和王大人都行了一礼,方道:“王大人,本官确实曾派城防军出城。但也是事出有因。前些日得到线报,有一副准备呈给太后的寿礼‘百鸟朝凤图’失窃,怀疑就在当时去往台州的镖队中。本官才会派人追查,追回贡品。”
“哦?”
王大人心生疑惑,看向红绣,道:“既然你是去十里坡镶嵌宝石,为何会跟随去往台州的队伍?”
红绣心中一凛,借叩头的时间飞速转动心思,起身直直跪着,叹道:“回大人,这实在是商人运送货物的一种办法。小人托了去往台州的镖,万一有人盯上我的宝物,途中怕了镖局的人不敢动手,定会在终点草民落单之时拦劫,是以草民对外声张要去台州李家庄。实际上是打算在十里坡就跟镖头辞行的。”
判寺大人了然点头,此法确实甚妙,着实看不出蹊跷之处,如今状况已经明了。诸葛公瑾状告刘大人,而刘大人也承认确有此事。只不过打破了“千里眼”却不是刘大人所希望的。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案子着实难办。
“太后,您看……”
话未说完,太后却兴致勃勃的望向红绣,好奇的道:“诸葛公瑾。你说的千里眼,当真能望三十丈外之物?”
红绣心道太后还是个老小孩呢。面上诚恳的点头,回道:“禀太后,草民所言绝无虚假。”
“世上会有如此稀奇之物?若真有,打破了的确可惜啊”太后拿过书案上破损的水晶凸透镜喃喃道。
府尹刘大人见太后如此,躬身道:“太后,微臣以为世上绝无此物,定是刁民为了讹上本官,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居心叵测,应当治罪”
红绣哼了一声,“刘大人,小人与你无冤无仇,何须以螳臂之力与车相搏?若真无此物,草民又怎会信口开河?甘愿冒打板子险也要来大理寺告状?你派遣的城防军弄坏了给太后的宝物便能说世上不存在此物,你分明是欺瞒太后”
“你无耻刁民”刘大人气的肥肉乱颤,拱手道:“太后,微臣绝无欺瞒之意,刁民满口胡言诬陷微臣,请太后还微臣一个公道”
“嗯,哀家自有公断。”太后望向红绣,道:“诸葛公瑾,你如何能证明世间却有‘千里眼’一物。若是证明不了,可就要叛你个污蔑朝廷命官的大罪了”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一百二十章 当堂揭穿女儿身
第一百二十章 当堂揭穿女儿身
红绣闻言抬头,目光与高高在上的皇太后相对:
“回禀太后,‘千里眼’自祖上传下却是一对儿的,一雌一雄。先前草民要献给太后的那个是雄的,此次被砸碎,雌的是早先于家父手中损坏,草民已重新修复,如今正放在绣妍楼中,太后若不信,可命人跟随草民去楼中取回,届时太后一看便知。”
“真有此事?”皇太后双眸染上喜色,转而对判寺大人道:“王大人,你看……”
很明显,太后是对另一个“千里眼”兴趣十足,王大人怎敢怠慢,忙起身吩咐了人,随红绣回绣妍楼去取。
一路疾走,红绣到了绣妍楼累得额头都泌出汗珠。方才她到大理寺击鼓之事路人皆知,如今带领差役浩浩汤汤去往绣妍楼,周围不少百姓也一路跟随,说长道短。
周掌柜见了自家公子被一群差人押了回来,紧张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红绣也不多废话,上了三楼,取出前些日叫丹烟送来的望远镜。心里不住庆幸老天帮忙,多亏她又重新做了一个,不然事情恐怕难以解决。
红绣与差役来去如风,取了“千里眼”便离开了,周掌柜紧张兮兮的摸了把额上的汗,忙差人去禀报三少爷,他未来的大舅爷吃了官司,小舅子还不紧着表示表示?
大理寺再次升堂。
红绣双手捧着望远镜跪地给皇太后行礼,道:“禀太后,此物便是千里眼。”
“哦?快些呈上来。”
两旁差役将望远镜呈上去。太后好奇的接过来,手中物件沉甸甸的,两侧皆有水晶打造薄溜溜的镜片。
“太后,细的那边儿是目镜,对着眼睛的……”
红绣一面讲解一面比划着,太后按着解释将望远镜凑到眼前,看到的正是大理寺院门口站着的差役,连他脑门上有几个疙瘩都看的清清楚楚。
皇太后一惊,仿佛不可置信的移开一些,复又看过去,几次三番,当真信了此物,赞道:“果然是千里眼,宝物,确实是宝物啊”
红绣心中放下块大石头,朗声道:“太后既然喜爱,草民便斗胆,将这个‘雌’的‘千里眼’借此机会献上,祝太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一个头磕下,红绣不仅想起了韦小宝。
“好,好难得你有一片孝心”
皇太后得了宝物,眉开眼笑,再瞧着少年郎白白净净的俊俏容貌,又是绣妍楼的当家,小小年纪便作为不凡,心里起了怜惜之意。而府尹刘大人,她是怎么瞧都顺眼不得,若不是他御下不严,好好的宝贝怎会毁了一个?雌雄一双的“千里眼”如今变成了“独眼龙”?
“刘大人”太后声音威严。
刘大人自见了太后对“千里眼”的喜爱,心中已泛起凉意,如今一听太后叱喝,双腿一软屈膝跪倒。
“太后。”
“你御下不严,损坏宝物,该当何罪”
“太后,微臣并非有意,并不知情啊”
险些被打板子的原告如今笑吟吟,官威赫赫的被告成了磕头虫。场面极端的转变,叫判寺王大人哭笑不得。心中暗暗埋怨太后,都快要做六十八大寿的寿星了,怎偏偏不在宫里好好呆着。他若再不说句公道话,恐怕刘大人下一步就要被治罪了。
“刘大人。”判寺大人咳嗽一声,道:“本官问你,当初为你提供消息的是为何人?你是如何得知‘百鸟朝凤图’在威武镖局的镖队中的??”
刘大人生怕惹怒了太后,如今自保都困难,也不得不说实话了,道:“前些日九王爷府上来人,说是王府失窃,丢了预备献给太后的绣品‘百鸟朝凤图’。而且王府中人已经查到贡品许是在威武镖局去往台州的镖队里,我这才调用了城防军前去追回贡品。”
“九王爷?”
不只是红绣,太后也惊讶的蹙了眉。
判寺大人犹豫的问:“太后,您看……”涉及到皇太后唯一剩下的亲子九王爷李晟,他哪敢再做主张。
想不到太后哼了一声,道:“枉你身为大理寺判寺,连‘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理儿都不懂?更何况仅是问个话儿,将九王爷传来问话作证便是”
“是”
有了太后发话,判寺大人也多了几分底气,命人去九王爷府请人,私底下还嘱咐差役定要客客气气,是请人,不是传唤。
红绣立于一旁心思电转。本以为以自己的能力,想查出幕后黑手必然困难,是以将事情闹大,希望借助大理寺的力量为她寻得蛛丝马迹。如今蛛丝马迹已然找到,却是令她难以置信的结果。她与九王爷府无冤无仇,九王爷为何陷害于她?还是说九王爷也是被人陷害利用,其中还有其他她想象不到的细节?
不多时门外传来喧嚣,一尖细嗓音再度高声道:“九王爷驾到”
一高瘦男子,身着绛紫色华贵冕服,头戴紫金冠,脚踩厚底描金靴,步履潇洒的买入门内。红绣仔细观瞧,见九王爷颇为年轻,也就四十出头的年岁,倒是有些面善,许是与天琴郡主长相颇为相像的缘故?
“儿臣参见母后。”九王爷到得近前跪倒拜礼。
“免礼吧。”太后面上虽然绷着没有表情,眼眸中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可见对九王爷很是喜爱。
“微臣(草民)参见王爷。”
“免了。”
九王爷斜睨了红绣一眼,心中暗自气结,方才到来之前已听天琴说清楚来龙去脉,如今只气诸葛言威那小子撺掇女儿背地里瞒着他做事,如今害他牵扯其中。
依规矩行礼之后。判寺大人将话题转正,道:“王爷千岁,今日请您前来,是有一事相询。”
九王爷方正的脸上露出和善笑意,可笑意并不达眼底,“王大人请讲。”
“据刘大人所言,威武镖局去往台州的队伍中藏有贡品,是王爷给的消息?”
九王爷李晟点头回答:“正是。初十便是母后寿辰,本王本来备了一副百鸟朝凤图作为寿礼。不成想前些日府中失窃,‘百鸟朝凤图’不翼而飞。下人经调查发现贡品很有可能在威武镖局的那一趟镖队中,本王虽为王爷,但不方便滥用职权,这才命了下人到圣经府尹刘大人处报了官。”
九王爷此言一出,刘大人滥用职权的嫌疑被洗脱,况且当朝谁人不知皇太后对九王爷甚是宠爱,有了他的一层关系在,刘大人的罪过算是摘的干净了。
“原来如此。”王大人也松了口气,毕竟此案涉及人员过多,且不是王孙即是贵族,若是硬要他断案,他自问没有那等铜筋铁骨去顶着事后责难。
思及此,王大人回身道:“太后,微臣看来,此事实为正常,刘大人与诸葛公瑾二人皆无错处。错就错在当时追查的城防军不该下手无轻重,微臣定当严厉调查,追究此人责任。”
皇太后也点头,道,“案情既然已经明了,王大人秉公处理就是。不过刘大人御下不严也有过错。”
刘大人诚惶诚恐的行礼:“是,微臣知错,往后定当注意。”
“嗯。诸葛公瑾,你献宝有功,虽然千里眼毁坏了一支,哀家还是要谢你,哀家赏你……”
“母后。”
皇太后话未说完,九王爷突然拱手行礼,道:“母后,且听儿臣一言。”
太后扭头望向九王爷,头上宝冠珠翠摇晃,几欲晃花人眼。
红绣本来安静听着案情发展,经九王爷打断,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九王爷朗声道:“诸葛公子献宝,此宗儿是该嘉奖,可是若有人欺瞒太后,是否该当治罪?”
“欺瞒?”皇太后诧异的问:“何人因何事欺瞒于我?”
九王爷转过身,点漆双目直视红绣,道:“母后有所不知,堂下此人并非真男儿,而是女儿身”
红绣猛然抬头,目光对上九王爷双眼。心随着他的话加快跳动,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天琴郡主?不对啊,她们当初见面之时,她的身份便是绣娘,而不是诸葛老爷的外室女。她怎会知晓?可转念一想,红绣又有些明白。
其实在熟悉的人眼中,她的女儿身根本不是秘密。光是诸葛言威就对她的身世了若指掌。要想揭穿,也是何时都能揭穿。只不过如今在大理寺大堂上揭穿,却是最差的一个时机。人算不如天算,她自诩聪明,对男装的自己信心满满,却不料大堂之上横生此等枝节
“什么同胞兄长诸葛公瑾,完全是她凭空捏造,”九王爷似笑非笑瞧着红绣,转而面对目瞪口呆的太后,道:“母后,你莫要被小女子耍弄了。绣妍楼自始自终只有她一个人在幕后做主,诸葛公瑾就是诸葛红绣,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九王爷话音落下,大堂中寂然,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红绣身上。对于不了解红绣身世的人来说,真相着实叫人难以接受。半年间在圣京城叱咤风云,独领风马蚤的绣妍楼老板,竟然是女儿身,这无疑是给了诸多男儿当头一棒,在座众人,难免有几个心里对后起之秀诸葛公子颇为佩服,如今竟然发现自己被小女子耍弄。在男权社会中,此事当真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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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农家小神碗
作者: 羊小懒
书号2206612
一句话简介:
穿越到农家,家贫又地少。
年幼的弟弟、鬼马的爷爷以及这极品的亲戚,啧啧
周晓白表示压力很大。
幸好地里刨出小神碗,保鲜、催熟……还能变异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华丽丽的晕倒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华丽丽的晕倒
太皇太后面色难辨,微微眯起双眸望着堂上那一身白衣,犹如瑞雪寒梅一般的俊俏少年。瞧他过分漂亮柔美的五官和不足的身量,的确是长了女儿态。可他神色淡然,遇变化丝毫没有惊慌,大气凛然之势绝不输给男儿。
这样的孩子若是个女娃,也定然是巾帼中的英雄
九王爷见太皇太后沉默不语,看看红绣冷笑一声。
“诸葛公瑾,不,诸葛红绣,如今你可还有话说?”
事已至此,再多做无谓的挣扎已是无用。若是辩驳,难道还要让人当堂验明正身?古代可不跟你讲究什么人权。
红绣心中此刻倒是无比平静,撩衣摆跪倒在地,叩了一个响头,声音不再刻意压低,恢复了往日脆生生的女声,道:“民女有罪,望太皇太后莫怪,民女女扮男装,完全是为了行商方便,绝无欺瞒太后之意,请太皇太后降罪。”
“哼”
太皇太后为等发话,判寺王大人气结的一甩袍袖。
“大胆民女竟敢女扮男装咆哮公堂戏弄太皇太后,你该当何罪”
红绣自知理亏,不敢再呛茬惹怒判寺,只得柔声道:“禀太皇太后,民女实在是有苦衷的。在圣京城,民女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绣妍楼生意蒸蒸日上,可以女装示人,与诸多商户谈生意实在多有不便。为了行商方便,不得已民女才女扮男装。今日到得大理寺公堂,民女也并无亵渎之意,着实因情势所逼。我想市井之中,如我一样的女子也有许多,何况我南楚大国泱泱之帮,律法上并未有一条规定女子不得扮男装。请太皇太后原谅。”话罢再次叩头。
“妖女还敢狡辩”九王爷冷哼一声,“我南楚国律法是不曾规定女子不得穿男装,可也说允许女子穿男装亵渎公堂来人呐给我……”
“慢着。”
九王爷今日被诸葛言威那小猴儿折腾一趟的气,全都预备出在红绣的身上。谁知道话说了一半,却叫太皇太后慢条斯理的拦了下来。
红绣抬起头,望着正当中雍容华贵面带笑意的老太太,心已经提起了老高。此事是她疏忽,该如何只当如何吧。
太皇太后笑盈盈的望着红绣,眸光中赞赏之意格外明显。
“你就是诸葛红绣?”
“民女正是。”
“这么说,哀家身上这身金松攒玉珠的袍子是出自你手?”
“是。”
太皇太后笑道:“好姑娘,倒生了一双巧手。你绣的这件袍子哀家很是喜爱。”
红绣低眉顺眼的又行一礼,心里安定了不少。
“多谢太皇太后,能为您绣活是红绣的荣幸。”
眼看着太皇太后与红绣聊起天来。九王爷蹙着眉拱手道:“母后,此女男装欺瞒,到大理寺兴风作浪,实属大逆不道。”
太皇太后白了儿子一眼,拉长了音道:“当初你父皇在世之时几次带着哀家微服出巡,为了行事方便皆将我扮成男装。大逆不道?哼是说你父皇也大逆不道?”
“这……母后息怒,儿臣并无此意。”九王爷忙行礼。
太皇太后站起身,缓步下了铺着大红地毯的台阶,走到红绣跟前拉着她双手将她扶起来。
“我瞧着红绣丫头倒是喜欢的紧,南楚国包容天下,难道容不得小小女子穿男装?你们这些个男人,总是自诩厉害,容不得女人。”
红绣惊讶的望着面前慈祥的太皇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难道她老人家也是穿来的?若不是,她也必然是个奇女子
太皇太后拉着红绣的手不放,笑道:“这么精致的一双手,何该能绣出那么精致的绣活来。又是绣花,又经营绣妍楼,你倒是忙得紧。”
红绣听出太皇太后的打趣之意,羞红了脸,低头道:“太皇太后莫要取笑民女了。”
“母后……”
“哎”老人家抬手打断了九王爷的话,道:“今日之事,在堂众人均莫要在提,不过是扮男装罢了,哪有什么大逆不道,你们别出去乱嚼舌头根子,影响了绣妍楼的生意。”
太皇太后发话,金口玉牙,谁敢说个不字?
饶是判寺大人再秉公执法,府尹刘大人再不满红绣的搅合,他们二人也全然不敢再说个不字儿,惹怒了老祖宗他们谁都担待不起。
“是,微臣等谨遵太皇太后懿旨。”
“嗯。小九儿啊,你送哀家回宫去。将我那个‘千里眼’带上,我也给那些个土老帽开开眼界。”
“是,儿臣遵旨。”
九王爷结果宫娥递过来的望远镜,面沉似水的望了眼垂首而站的红绣。
太皇太后慈祥的拍了拍红绣的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大理寺。一切发生的太过于戏剧化,让红绣一时间难以接受。
※※※
“蠢材一群废物”
诸葛家正院书房中,诸葛言威挥袖将上好青花的笔洗打落在地。瓷器破碎的尖锐响声惊的门口下人们浑身哆嗦。暴怒中的少爷谁敢惹?
诸葛言威的娃娃脸上早没了从前的天真憨笑,此际完全被盛怒充满。他利用天琴郡主在九王爷府中的地位,设了“百鸟朝凤图”的局,先安排人去绣妍楼下单子,再安排王府中“贡品失窃”,想借此机会彻底除掉红绣,抹掉诸葛府的耻辱,也搬掉横在他面前的绊脚石。
可想不到此计原本天衣无缝,却被无形之中一一化解。城防军去搜查,竟然没有搜到,还打破了箱子里头要献给太后的宝物
红绣那个贱人她有什么宝贝可以蒙混过关
如今他早已应下天琴的百鸟朝凤图消失无踪,王爷府的礼单还呈上去了,他不但赔了六十万两的订金,还要再赔一副百鸟朝凤图给太皇太后做寿礼好好的银子,全打了水漂。
“诸葛红绣你这个贱人”诸葛言威抓起上好的青瓷茶盅,啪的一声摔的粉碎天琴还不知他屡斗屡败的女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若知道还不笑他?诸葛红绣不除,他的日子再难安稳。
“少爷,九王爷府来人了,叫你过去。”
诸葛言威面色阴沉,事端不断,看来今日又讨不到好去了。
※※※
红绣回到绣妍楼,方一进门,周掌柜便小跑步迎了上来。
“公子爷,您回来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
刚才差役一同来,吓得他腿肚子跟着转筋,生怕公子爷此去凶多吉少。
红绣笑道:“劳周掌柜挂心了,我这不是没事。”
“蹬蹬蹬——”
周掌柜的话没说完,木质的楼梯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红绣回头看去,只见旁日稳淡如菊的商三少急匆匆的下了楼,瘦高的身子来到她近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你没事吧”语气中含着焦急不是作假。上下打量红绣,目光放在她臀部大腿处:“可有受伤?”
红绣惊讶的望向商少行,心中逐渐有一丝丝感动在凝聚。
“我没事 ,你……哎哎,你做什么?”
红绣话说一半,左手突然被商少行拉住,向木质的楼梯奔去。
“三少爷,你做什么?”
“……”三少爷抿着嘴唇不发一语。
别看商少行病弱,可好歹也是身长八尺的爷们儿,身高腿长的,若真疾走起来,娇娇小小的红绣只有踉跄跟着的份。
商三少满面怒容拉着诸葛公子上楼去,绣妍楼中的“女小二”均担忧不已。自家公子如此温和的人,若是被“欺负”了如何是好?
红绣跌跌撞撞的随商少行进了“梅亭”,身子被他大力拉到里边,商少行随手关上门,隐忍的怒气便再也忍不住爆发而出。
“诸葛红绣你也太不知深浅大理寺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你头先不是知道,不也没拦着?”
“我本就不赞成你去大理寺击鼓鸣冤这些日瞧你折腾,大理寺并不受理,我还约莫你自个儿也就消停了,想不到大理寺今儿真的受理你的案子了我这些日病着卧床不起没工夫找你,你可倒好尽是给自己找不快活那板子,是你一个姑娘家受得住的”
“我……”
“你可有挨板子?”
“没有。”
商少行怒气冲冲瞪着她,俊美无俦的容颜因怒气带了些红晕,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中第一次在红绣面前呈现除了“算计”之外的情绪。
红绣起初被商少行“无理取闹”惹来的怒气,如今也消了,叹了一声,道:“三少爷,我这一招虽是险棋,可以你的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