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颜帝师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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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颜帝师 作者:肉书屋

    ?千丝万缕兜转在她的心头,她却始终梳理不清。

    呵呵,原来她是真的连自己也不了解呀。

    但是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绝对不愿意伤害他。

    想到这里,她心中无声地笑,她怎么会伤害他呢?他是一个皇帝呀。

    也许,自己对他的不在意对于他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毕竟,他坐拥江山与美人。

    而她,何德何能,获得一个帝王的情爱。

    她,不是灰姑娘,他也不会是她的王子。因为她从来不会做白日梦。

    即使童话故事都不敢太过虚假。否则,安徒生为什么只写到灰姑娘与王子的婚礼,就写不下去了,因为那以后,或许就童话不起来了吧。

    她知道,自己有时候的有些想法宿命并且悲哀,可是生活中曾经发生的种种让她的心无论怎样也童话不起来。

    无尘。你怎么哭了?一个声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地响起,她原本放在膝盖上的头抬起来,看到了赵醒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此刻正睁着眼睛望着她。

    林无尘欣喜地笑,总算还有点值得开心的事儿。

    她用衣袖拭了拭眼角。在一个孩子面前落泪,实在太不像个样子。

    醒儿,你醒了。这样说着,林无尘就抬起了手,摸上赵醒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片刻后方点头,微笑道,总算没事了。说着她站起身,又去倒水,病人刚苏醒,肯定会口渴的。

    无尘,你刚才是在哭吗?在林无尘拿起茶壶的时候,赵醒的声音又在她的身后响起来。

    林无尘拿着茶壶的手抖了抖,茶壶摇晃了一下,洒了几滴水。林无尘握着茶壶的手紧了紧,嘴角扯开了一个微笑道:怎么会?

    无尘,你真的哭了。然而身后的孩子却低声地叹息着道。

    连一个孩子都看出自己哭了?

    林无尘突然了解到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狼狈和愚蠢,竟然连一个孩子的眼睛都瞒不了。嘴角的笑容瞬忽消失不见。她稳当地倒好了茶,拿着茶盏转身的瞬间,嘴上又重新展露了笑容道:起来喝茶吧。

    赵醒的眼中闪过了解的光芒,令林无尘嘴角的笑容再次冻结。

    微微苦笑了一下,她不再伪装,走到赵醒的身边,却也不解释,只是扶起他,把茶盏端到他的唇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仅五岁的孩子,有时候他的眼睛里竟然会闪烁着如同成|人般洞彻的光,已经不是聪明两个字可以解释的了。

    也许是因为他在宫中不受重视的地位,使他如此的早熟。

    这种早熟是令人心疼且心痛的。

    就如同自己。

    是了,她终于想起来,最初的最初,赵冥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成为了自己愿意守护的对象。然而如今,当初的那个怯懦孩子已经改变了最初的模样。同样的神情却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孩子——赵醒的身上。

    这个世界上,人们的故事竟然会如此惊人的相似。

    原来,所有人的故事归纳起来总是那么几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同样的,人们幸福与不幸的模样如果粗略地去看,也大致上如出一辙。

    无尘,是父皇惹你伤心了吗?喝过了水的孩子睁着眼望着面带哀伤的女子,天真的语气,天真的眼神,然而说出的话却令林无尘的心中一动。

    过去,母妃也常常的为父皇伤心。孩子天真地叹息着道,无尘,你也跟母妃一样。对吧?

    林无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孩子天真的眼,竟然如此的锐利。

    醒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林无尘转身,想将茶盏放回到桌子上,却感觉到一双手伸出来,抱住了自己的腰,那个孩子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来:无尘,不要为父皇伤心。

    以前,母妃为父皇伤心,然后就死了。所以,你千万不要为她伤心,千万不要死。以后醒儿长大了,会保护无尘的。

    林无尘的眼神复杂,其中却也有着淡淡的喜悦静静地弥漫开来。

    小孩子总认为自己的臂膀不够强大,希望自己快快地长大,可是真正长大以后,却会发现很多事情已经与自己想得全都不一样了。

    醒儿,你太小了,还不能懂得大人的世界。林无尘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可是过了一会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上的笑容瞬忽不见。

    她想到,如此纯洁而真挚的感情也总有那么一天变得黯淡而没有色泽。

    这,真的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

    时间的巨轮所过之处,究竟剩下的还会有什么?

    然而此刻那个孩子小小的手抱着她的腰,却是那样真挚得让她感动。

    第八十五章 如此花嫁

    靖王府里今日张灯结彩,闹热非凡,向来清冷的王府高朋满座,笑声不绝,客似云来的大厅里,下人们俱皆忙乱个不休。袁术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下人们将杯盘何时端进何时端出,

    可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欢欣之色,语调漠然冰冷,眼神空旷沉寂。

    他知道,今日靖王心中的愁苦比他更甚。他原本想试着规劝,却在看见靖王萧瑟的眼神时,又将话语生生地咽回了肚里。

    碰地一声,一个小丫头盘子没端稳,摔在地上。

    小丫头吓得宛如受了惊的兔子,愣愣望着他们的总管。

    袁术摆手,无心责罚,满眼中尽是疲倦。

    小丫头退下去。

    袁术望着吵嚷的大厅,叹息了一声。

    兄弟,你叹什么气呀,这大喜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吕常凑到了袁术跟前道,呵呵笑着,没心没肺。

    有时候,袁术很羡慕吕常,羡慕他的憨厚单纯,缺心少肺。这样的人很少会感觉难过的。

    望着吕常笑呵呵的脸,袁术淡淡道:今日算是什么大喜的日子,王爷那样的不开心自在,还说什么喜?

    吕常摸了摸后脑勺道:王爷不喜欢王妃吗?

    袁术望着吕常道;瞎子也能看出来。

    吕常依旧笑着道:可是我看王妃很温柔呀,人也长得标致,王爷被下进大牢的时候,还是她不顾生死地跑到皇宫里去,最后竟然也真的就莫名其妙地将王爷给救下了。

    袁术点头道:好有什么用,王爷不喜欢,绑在一起也就是冤孽。

    吕常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说感情慢慢培养不也就有了吗?虽然不是一见钟情,难保不日久生情?

    袁术道:但愿如此吧。只是想起王爷近日来的光景,他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当靖王携着新娘的手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满厅的客人们只管赞叹,然而其中的真与假,却又难辨。

    新郎的面庞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嘴角上挂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朦胧模糊,看不真切,像倒映在水里的影象。

    他身上穿着新郎服,映照着他略显瘦削苍白的脸,眼神灰暗没有色泽。

    这就是他求皇上赐的好姻缘。靖王心中悲哀地想着。

    厅里的笑声在他的耳中轰鸣着,却都变成了啧啧怪笑,刺耳尖锐。他几乎想当场吼叫,可是他的修养却使他沉默地接受着这一切的荒诞。

    袁术望着出现在婚庆上憔悴不堪的靖王,心头掠过感伤。

    靖王的心中,该是何等样的难过?

    大婚的礼节完毕,盖着火红盖头的新娘由下人牵引着入了新房。

    靖王留下敬酒。

    靖王拿着酒樽,一一地走过每一张桌子,客人们的脸上都堆着笑容,见到新郎,又是恭喜又是敬酒,靖王一一地谢过,喝尽了一杯又一杯。

    靖王今日觅得贤妻,让我等好生羡慕。贤王赵清脸上挂着看似真诚的笑,定定望着靖王道。

    贤王不必羡慕,凭您的条件,正是各家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女婿。即使您想要那月宫中的仙子,保不准那仙子也会下来。一个官员因为多吃了几钟,口里便没有了遮拦地道。

    很是。其他官员们也纷纷附和着。

    贤王如今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能够拍上他的马屁,众人自然是争先恐后的。

    靖王却并没有多余的心神放在众人奉承赵清这件事上,待其中一个人刚住了嘴,靖王便赶紧着举着酒樽走到下一个人的面前,这样又经过了几个人之后,当他带着同样有些牵强的笑容站在一个人面前时。他脸上伪装的笑容终于宣告瓦解。

    靖王别来无恙。娶得娇妻,我来给你道贺了。那个人一直保持着真诚而温和的笑,有礼地道。

    那是一个年轻而俊秀的男子,雪白的皮肤,瓜子般的脸上,一双黑亮的眸子闪闪动人。这个人长得过分的好看,然而靖王脸上的惊讶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应该说是她,竟然是女扮男装的林无尘。

    靖王愣愣地看着笑得宛如花朵般灿烂的女子,惊讶,喜悦,苦涩……种种复杂而深沉的情绪混合交织在一起,心中纠结宛如海草。

    他举起酒樽的手定在半空中,一直不曾放下来,样子有些古怪,已经引起在场之人探究的目光了。

    林无尘心中也微微讶然,虽然自己便装而来,可是靖王却为何如此的吃惊?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男扮女装来与他道贺?依靖王洒脱的性子,不应当呀。

    还是,这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林无尘的眼睛里露出疑光,其中似乎还有几分茫然。

    咳。林无尘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靖王维持这样怪异的姿势已经太久,周围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林无尘不得不出声示警。

    靖王听到林无尘的咳嗽声,尴尬地放下酒樽。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是失态了。

    靖王再次举起酒樽,说了声谢谢。便又走向下一位客人。

    今日,他所担任的角色只是一个提线木偶,一个没有自主与发言权的人。

    ——悲哀的人。

    他,似乎很冷淡呢。林无尘心中瑟瑟地想。她还以为他们是朋友呢。难道六年之中,自己与他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吗?

    林无尘正自想得出神,却忽然发觉肩被人拍打了一下,她转头,看到一张英俊的男性脸孔。

    别在意,他今天幸福得昏头了。赵清淡淡笑着说。

    林无尘只笑不语,她还记得他。

    ——今日在养心殿门前擦肩而过的贤王赵清。

    ※

    夜,喧闹,嘈杂之后,终究归于沉寂。

    新房里,靖王酩酊大醉地走进来,望着他的新娘。

    新娘已经扯下了头上的凤冠,此刻正默默凝视着他。

    新娘的眼中也没有什么神采。

    靖王身形不稳,新娘走过来扶着他,口里道:你喝了很多酒。

    她的声音很平稳,仅仅在陈述着一个简单的事实。

    靖王不说话,胸中酒意上涌,难受得很。

    新娘扶着他床上躺下,然后起身。

    靖王却扯住新娘的手臂,嘴里喃喃地叫着:无尘。片刻后又唤若雪。

    到底你叫的是无尘还是若雪?新娘有点无奈地望着今日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

    这个男人很英俊,也很有才情,品格也高尚。可是她嫁给他却不是因为这些。

    新娘坐在床前,细细描绘自己夫君的眉眼,神情里没有悲喜。

    为了生存。缓缓地,她的嘴里吐出这几个字。是的,她是为了生存,才选择嫁给这个人——空爵的靖王爷。可是生存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她希望自己生存的地方能够靠近空爵的皇帝。只有这样,她才可能有机会接近皇帝,更甚者——报仇。

    或许报仇对她来说很荒唐,可是她曾经是那样娇贵的一个公主,国家覆灭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后生活的道路应当怎样,至少眼下,她心中的仇恨未解,那么就顺着自己的心去走吧。

    这个新娘正是华清的小公主若惜。

    在冥想这些还很遥远的事情之后,她的思绪回到了今日上午。

    新娘房里,那个被空爵皇帝掉包的刘若雪正在由下人们打点行装。今日,这个女子会成为靖王的新娘,从此自己得称呼她为姐姐。

    荒谬!

    若惜心中冷冷而笑。

    姐姐。若惜面无表情地唤。

    铜镜前的女子蓦地回头,呆呆望着若惜,诧异着问:你是在叫我吗?

    若惜的唇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径自走到女子身边,挽起女子的一束头发道:如果不是叫你,我还能叫谁呢?你不是天雪公主吗?而我是天雪公主的妹妹啊。姐姐莫不是不认得自己的妹妹了?这样说着,若惜就只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女子,眼睛里竟流露出阴毒的怨恨来。

    女子嗫喏着却是吐不出一个字,如果仔细看,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惊恐。

    怎么能不惊恐呢?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女子,眼中含恨带怨的目光是那样的深刻。

    若惜四处望了望新娘房里正忙碌着打点的人,口中只管轻快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跟姐姐叙一会子话。

    房里的小丫头们都面面相觑,若惜于是就显出恼怒的神气道:怎么如今我都支使不动你们了?

    小丫头们听若惜这样说,心里都有点不自在和不安,大丫头红雨答了声是后便带着小丫头们退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关上门。

    随着房门的紧闭,新娘的脸色愈发得煞白终至惨白起来。

    若惜拿起妆台上的梳子,细细梳理着新娘柔顺乌黑的头发,口中赞叹着:姐姐的头发好漂亮啊,就像布庄里卖的那些黑缎子似的。

    新娘却只是从铜镜里望着若惜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听着若惜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身体一阵阵的发冷。

    姐姐冷吗?若惜突然天真地笑起来,她的脸本来就很娇俏,笑着的模样也很是可爱。

    可是新娘看到那样的笑容却只是感到惊怕。身体瑟瑟发起抖来。

    若惜,你有什么事儿吗?新娘小心翼翼地问,突然她就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发疼,不得已仰起了脸,就看到若惜的花朵般的脸蛋出现在自己的上方。

    你还敢问我什么事儿?若惜怨毒地说着: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利坐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因为你,靖王痛不欲生吗?

    新娘的瞳孔紧缩,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也不想这样!

    若惜嘻嘻地笑起来:不想,可是你却已经做了。如果你嫁给了靖王,他每天看着你,就会想起皇帝怎样的拆散他和皇姐姐,你说可怎么是好呢?

    这样说着,若惜手一松,女子的头晃了一晃,额头碰在了妆台前,缓缓地渗出了血丝。

    不如我给你想个两全其美,四角俱全的主意可好?若惜却看也不看,依旧嘻嘻笑着,脸上的神气天真至极。

    什么?新娘低声问,一只手捂着自己磕得发疼的额头。

    若惜依旧只是笑着继续陈述道:就是把你给弄死了,这样,不仅你的罪孽清了,靖王以后也不用再生受那许多痛苦了,你觉着怎么样?

    嘴里说着残酷至极的话语,若惜的脸上的神情却是温和,嘴角上的笑俏皮似精灵一般。

    女子睁大了惊恐的眸子,嘴里的你字尚未出口,却突然看见若惜从后面举出一个陶瓷的花瓶来,往她的头上一砸,女子就瞬间失去了意识。

    若惜看着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倒下,眼中滴下了几点泪道:你可别怨我,到如今,我可是顾不得别人的死活了,何况你哉。

    一面嘴里自语着一面弯下身去扒女子身上火红的新嫁衣,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打开窗户,从窗户里就跳出两个人来,各个身体彪悍,一看就是练家子。

    其中一个大汉笑着问道:人在哪儿呢?

    若惜往地上孥孥嘴道:就是她了,你们带她到的地方可保险,我可不想再见她的面了。

    大汉道:姑娘尽管放心,我们拿人钱财,自然与人消灾。这姑娘我们会带去香满楼,那可是姑娘们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

    若惜皱了皱眉头道: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大汉邪笑着答:是勾栏院。

    若惜哦了一声,点点头儿道:也罢,不论怎样,给她留条命,以后怎样,端看她的造化大不大了。言语之间,竟似有不忍之意。

    两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想着:装什么慈悲呀?

    大汉抬起地上的女子,将她装在一个破麻袋里,竟就那样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在窗外,早有若惜安排好的小丫头碧桃儿接应。

    若惜拾起地上的红盖头盖在自己的头上,哑着嗓子冲房外道:你们进来吧。

    红雨于是领着小丫头子们进来。

    若惜姑娘呢?看不到若惜,红雨奇怪地问。

    穿着新娘服的若惜于是道:她已经走了。

    丫头们面面相觑,它们站在屋外,并没看见人呀,怎么就走了呢?

    姑娘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红雨又疑惑着问。

    若惜道:刚才与若惜姑娘多说了几句话,嗓子都哑了。你们几个动作快点,别再问三问四了。

    红雨见她们的未来王妃动了真气,于是就不敢再多言了,只是在心里纳罕。

    ……

    笃笃笃,敲门声将若惜从沉思中召唤回神。

    若惜道:进来。

    王妃,奴婢来……欢愉的面容却在看见床边坐着的女子面容时变了颜色。

    不认识我了吗?若惜笑着看走进来的丫头红雨。

    怎么是……红雨讷讷地说不出话,端着盘子进退不得。

    若惜瞅了瞅丫头手上端的盘子道:把东西放下,你出去吧。

    红雨小心地走进新房,将盘子放在桌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径自出去了。

    若惜盯着小丫头有些慌乱的背影,微微叹息着:怎么我是个很可怕的人吗?可是我并不想变成这样呀?

    是什么让原本天真的她变成如今模样?她已经不想知道,重要的是她如今已经变成这样?恶毒,艰难地承认了这两个字,若惜面上微微露出苦笑的神情情

    第八十六章 一场春梦

    林无尘走出靖王府,府中的那些热闹于是就渐渐离她远去了。

    夜风有一点凉,微微地吹着她的面。

    突然,她转身回头,就看见了身后一直跟随她的那个男人,穿着华丽的锦服,面容清俊,神情慵懒,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透出有一种逼人的魅力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林无尘脸上的笑容很清爽,就那样地望着锦服男子。

    我只是在想娘娘今日出宫是否征得了圣上的同意?男子笑笑道。

    林无尘站在树下,淡淡地笑,笑容很浅,却有一种慵懒的妩媚风情,启口道:这就不劳贤王费心了。

    贤王露出一个很有深意的笑容:原来娘娘还记得我?

    想忘记贤王这样的人物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林无尘道。

    贤王朗朗笑出了声: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你对我的称赞?

    林无尘微笑点头道:有何不可?

    贤王笑得更大声了,他的笑声在风中旖旎,似乎连风也变得明快起来,然而向来,他并不是一个明快的人。

    林无尘却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并不简单,因为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深不可测的东西,只是却一时想不出那种东西是什么。

    娘娘与靖王认识?赵清继续问。

    林无尘点头:我们是旧日的相识。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赵清于是又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林无尘瞅着赵清突然笑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此刻林无尘的眼睛亮晶晶的,只是望着赵清。

    赵清低下头,请了清嗓子,不知道为什么,女子的眼睛似乎过于明亮了一些,而那其中的聪慧狡黠又让他感到无法自持。

    林无尘见赵清低下头,也觉得无甚意识,遂道:我也该回去了。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赵清突然道:不知道我可有荣幸请娘娘喝上几杯?

    林无尘煞住脚,回头道:我的酒量不好。

    赵清笑道:娘娘害怕了?

    林无尘笑道:你不必拿话激我,我只是觉得喝酒没什么意思,不过如果能够喝那种特别的酒,我倒是愿意去的。在讲到那种特别的酒的时候,林无尘连眼睛里都露出笑意来,神情竟然有几分天真。

    赵清道:你说说是个什么特别的酒?

    林无尘于是道:花酒。

    赵清呆怔了一下,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于是又问道:你说什么酒?

    林无尘看着赵清呆怔的样子,想到一个大男人也被自己唬住了,心里有几分得了意。于是很有耐心地解说道:我说的是花酒,就是你们男子们经常取乐子的地方喝的酒,我还真的想见识见识呢?

    这句话林无尘说得绝对真心,因为虽然她来到这个世界许久,也听说过有那样一处地方,却是从来没有亲自去过,本来只是随口诌来唬赵清的,但是这会她却是真的来了兴致了。

    既然这是娘娘的要求,在下自然是要从命的。呆怔只是片刻的工夫,赵清便恢复了轻松的神色,他本来就不是个容易显露情绪的人,刚才那瞬间的失态已经是开例了。

    林无尘道:既然如此,你就带路吧,我是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的。

    赵清于是抬手道:娘娘请。

    林无尘道:贤王请。

    二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去。

    虽然此刻夜色已深,但是当两人行至花柳巷的时候,依然是闹热非常。

    林无尘只是好奇打量,神情天真的竟似一个孩童。赵清有好几次侧头去看,心中微微纳罕。

    这个女子明明聪敏淡漠,洞晓世情,有时候却又显得那样的天真明媚,不解世事。

    究竟她有多少面?

    一路行来,别的街都安静无比,只这条街,却是灯火辉煌,闹热非常。有许多的楼里都亮着灯,楼前还有三两个穿着冶艳,风情外露的女子拿着手绢儿不时地搭讪着路人。

    扭腰摆臀,极尽挑逗,然而她们做来却是显得老辣非常,半点羞涩也无。

    林无尘一身白衣飘飘,玉树临风,面容又胜潘安,赵清相貌也是清俊无双,二人并肩行来,早已深深吸引了青楼众女子的目光。

    不时地有自恃妖媚的女子走上来搭讪着说话,更有甚者,竟然直接伸手拉扯,就要将他们拖入楼中。

    林无尘只是推辞着,脸上有了几分尴尬。

    赵清瞪了众女一眼,虽然他相貌非凡,但是眼神却锐利可比刀锋,被他瞪视的女子们都讪讪地缩回了手。

    林无尘看见赵清的架势,乐了:没想到你眼睛上的工夫不差,改天也教教我。

    赵清摇头,苦笑不语,没想到这个娘娘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今日他已见识到了这个女子太多的面貌,而且总有不同。

    林无尘一面走一面问道:究竟你准备带我到哪一处,这花柳巷如此的长,今日我可算是见识了。

    赵清笑着启口答:这花柳巷的青楼虽多,但是却有一处最是有名。

    林无尘随口而问:是哪一处?

    香满楼。赵清说出这几个字。

    林无尘听后,突然露出一个诡秘的笑意道:贤王可真是清楚呀。

    赵清一听这话,忙回头去望林无尘,林无尘此刻嘴角含着笑,也在定定望着他。

    赵清道:这是帝都人尽皆知的事情。

    人尽皆知?林无尘点头笑笑道,可是我却不知道。

    赵清声音不自在道:你才来了多久,自然是不知道的,何况又居在深宫。

    林无尘听赵清说自己来了多久,心中不免有几分奇怪,待要去问,赵清却径直往前走了,于是林无尘匆匆跟上,将那个问题撂在了一边。

    林无尘随赵清一路走着,突然赵清煞住脚回头,林无尘没太注意,于是一头就撞了赵清的怀里,赵清也没设防,被林无尘一撞,不但不恼,反而低沉地笑出声来。

    他的笑声很干净,甚至纯净。

    林无尘片刻有微微的恍惚。

    这个男子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阴郁的。他,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笑声吗?

    赵清望着眼前的女子。

    她在他的眼中本来是聪明智慧,勇气可嘉的,然而这一刻,却微微有点迷糊,甚至……可爱。当他想到这个词时,他的心中又是无声一笑,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呀?

    他竟然会觉得这个女子可爱,她可是皇帝的贵妃呀,道理上并不是自己应该评论的对象。

    到了。赵清讲这句话的语气很生硬,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恼,林无尘微微愕然,他在气恼些什么呀?难道因为自己的冒失,就得罪了他吗?那么这个人,似乎也不是一般的小气呢。

    抬起头,林无尘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而只那一眼,林无尘的眼睛突然就明亮起来,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很高的楼房,无疑地,一路行来,这个楼房应该是她看到的最高的一座。然而能使她的眼睛明亮一下的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高度,还因为这座楼房的辉煌。

    明亮的灯火使这座楼房在暗夜之中泛着格外诱人的光彩。

    楼前,挂着十来只灯笼,橘红的色泽,洒在楼前的路面之上,指引着路人行走的方向。

    如此的黑夜,行走在这条路上的行人,应该都会被它吸引的吧。更有那不断飘来的琴音渺渺,歌声阵阵,让人忍不住驻足。

    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夜总会。

    这样想着,林无尘微笑起来,她倒要见识一下,这青楼与夜总会有着怎样的差别。

    ╳

    二人一踏进楼内,早有一个珠翠满头,穿着鲜艳衣裳的老鸨笑容满面地迎来。

    赵清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对徐娘半老,却犹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产生了几分不耐烦。

    林无尘一看,就已了然。

    二位想找哪位姑娘作陪?老鸨手里扯着手绢儿,吃吃笑着问。

    这一次,连林无尘也不禁有些看不下去了,明明已是半个老人了,却偏偏有着小姑娘的行止神气。

    我们只是来喝酒罢了。赵清眼睛盯着林无尘道。

    林无尘却只是一笑点头。

    老鸨有点吃惊,犹自不信道:二位公子可是看不上我们楼里的这些个姑娘,她们可各个都是一朵花。决不会辱没了二位公子。

    老鸨眼神锐利,早从二人的衣着举止看出二人身份上的不凡,因此极力巴结。风尘打滚数年,若再没有这点道行,那她这几十年的饭不就白吃了吗?这样想着,老鸨的心里不禁有几分得意。

    艳红,翠缕,牡丹,秋菊,快过来伺候二位公子。老鸨大声地唤着青楼姑娘的花名。

    那边几个一直没有客人的姑娘一听叫唤,忙纷纷地走过来。要知道,这两位浊世佳公子她们可是盯了老半天了。只是没听到召唤,不敢轻易上前,因为她们的妈妈可是一直在教育她们修养德行,说什么即使是做青楼女子也不能太失了个性,这些,都是吸引男人的首要条件。她们一直的紧记于心,奉若圭臬。

    被叫了名字的四个姑娘欢天喜地地走了来,将林无尘和赵清团团围住,没有被叫名字的姑娘则是暗咬紧了了银牙,看看自己身边的男子,云泥之差,让她们不由忿忿然。

    尽管老鸨热情招待,在赵清的眼中显然多余,他喝着道:只要好酒,你没听到吗?疾言厉色,面目寒霜,声音冷冽没有感情。让原本一直笑着的老鸨也将笑容冻结在

    了嘴角。四个原本兴高采烈的姑娘也没了声响。

    无声之中,林无尘径自一笑道:你把她们吓住了。我二人喝酒,还需要几个斟酒的姑娘,这几位姑娘素手纤纤,能劳动她们的手,也是我二人的福气。

    说了这句话,林无尘只是一笑,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径自坐下。

    赵清于是不再严厉拒绝,跟随着落座。

    将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拿上来吧。林无尘抬头微笑着道。

    老鸨一迭声答了几声好,便吩咐了人上酒。

    很快地,好酒取来。

    姑娘斟酒完毕。

    赵清举起酒樽,林无尘亦举起,赵清一饮而尽,林无尘却只笑不语,亦不动杯中之物。

    赵清见林无尘不饮酒,于是问道:可是这酒不好?

    林无尘道:非也,实因我酒量不好,酒品也差。

    赵清听罢,笑了一笑道:既如此,你又怎么同意来喝酒?

    林无尘沉默,怎好同他说自己只是纯粹是对青楼感到好奇呢?于是他道:我虽酒量差,不喜欢喝酒,但却极爱闻酒。酒香比花香更加使我欢喜。

    赵清很意外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遂啧啧称奇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话语之中,显然是十分不信的。

    林无尘却只是淡淡点头道:怎么没有呢?虽然说着不实之言,可是他神态之中一派的纯良无辜,却也让人无从怀疑。

    赵请笑道:既如此,我也就不逼迫了,只是入得此地,岂能不喝酒,你可少饮些许便是。

    林无尘点头。

    一只素手拿起林无尘面前的酒杯,斟满,林无尘却只饮了半杯道:只得这么多了。赵请道:看来娘……您是不赏薄面了。

    林无尘不反驳,饮尽。

    赵清原本有些端肃的面容此刻已尽显欢愉。

    楼中的歌舞渐渐地开始热烈起来,林无尘看着台上,突然感觉脑袋有几分晕眩,难道是喝醉了,可是自己并没有多喝呀,还是说这么快自己的酒量就退步了,这样想着,她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晕眩。

    赵清也发现了林无尘的异状,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无尘捧着头道:我的头晕眩得厉害,只怕是喝醉了。

    赵清道:既如此,可先在这里找个房间歇息一会。

    林无尘道:也只得这样了。

    赵清于是叫来了老鸨要了一个房间,扶着林无尘上了楼。

    可是待将林无尘安排停当,赵清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开始晕眩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己的酒量一向很好,刚才也只不过喝了几杯,怎么就会醉了呢?想到这里,他心中惊疑不定,难道是被下了药?

    笃笃,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敲门声响起,赵清努力的集中心神出声问道:是谁?

    公子是我,奴家来伺候二位公子歇息。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话音之中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妖媚气息。

    赵清心中突然雪亮。他快步走上前去打开了门,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倚在门前,神情渴慕,举止轻佻,红色的纱衣无法遮挡她玲珑的曲线,胸口微微敞开,诱惑人心。

    赵清的眼睛蓦地变得幽深。

    他定住神,忍住突然窜上心口的燥热,厉声道:是你下的药?!

    女子捂着心口,故做无知道:公子这样说可是冤枉死奴家了。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往赵清的怀里靠去。

    赵清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异常难受。

    女子眼见他的形景,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情来。今日她的确在酒中下了药,因为她知道机会难得,她不能错过。

    好不容易遇到了两个如此有貌有才的贵客,无论攀上哪个,她今后的一生都会受用不尽,也因此她不顾后果的做了这些,期待着因为意外的春宵一度从此之后成为某人的入幕之宾,即使不能得到什么名正言顺的名分,但是能够永久地保持某种关系也是许多风尘女子梦寐以求的了。

    只是可惜,她注定是要失败的。因为她挑战的对象不是她所能够承受得起的。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在身体上已经被某种欲望所主宰,可是男人脸上冰冷的神情却使她的心一直地往下沉。

    也许,她真的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赵清冰冷的目光一直逡巡在女子娇好的面容上,突然微微地撇开了一个嘲笑的弧度:你就那么想爬上我的床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清的目光像蛇一般犀利。

    女子在那样的目光下突然感受到某种冰寒而尖锐的东西划过心口,可是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公子,您说的什么,奴家怎么都听不懂呢?奴家好心好意地来问候您,您怎么这样时待奴家,奴家好害怕呀。

    害怕就对了。赵清突然伸出了手指,惊电般落在女子的胸口,女子顿时动弹不得。

    他点了她的|岤道。

    收回手,赵清并不再多看女子一眼,突然大声地叫喊道:来人!

    不一会儿,老鸨摇晃着身体走过来,谄媚地笑着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赵清克制着胸口突然之间涌上来的燥热,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那是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铁牌,依稀可辨其上有几个字,老鸨看过,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刹那冻结,躬身道:请吩咐。

    赵清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他的手指着一旁站立着的红衣女子道:我不希望再见到她的脸。另外马上送来解药。

    属下知道。老鸨回答。

    红衣女子眼神惊恐起来,她请楚地了解到不想见到自己的脸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那意思是说要自己 死。

    心中的惊吓已经到了极点,可是她的身体却不能移动分毫。

    这个男人,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可是当她明白这点之后,她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赵清摆手道: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话毕关上了门,将一切阻隔在外。

    妈妈,您不会听他的吧?红衣女子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从刚才妇人对那男子一系列恭敬的态度,她心中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许多的惊疑。可是她不甘心呀,毕竟她仍然如此的年轻,有着鲜花一样的生命。

    牡丹,我无法违抗。老妇人叹息了一声,眼神中流露出浅薄的同情来。

    他究竟是谁?红衣女子最后问,即使要死,她也希望能死的明白。

    他是我们的主子。老妇人道。

    只这一句话,便是宣判了女子的死刑,女子眼中的神采刹那死寂,然后空荡。

    房间内,赵清坐在地上,静静地调息,可是作用似乎不大,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胸口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小腹瘙痒。

    该死的东西!突然他低咒了一声。

    恩,床上的林无尘突然悠悠地转醒,眼神朦胧,神志似乎也不清晰。

    热。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开始拉扯腰上的带子。

    赵清见状,霍然起身,走到床边,林无尘望了他一眼,朦胧地笑了一下,口里一直在嚷嚷着热。

    赵清知道,这是药效发挥了作用,自己还有武功傍身,暂时可以缓解,而林无尘早已经内功尽失,自然是比不得自己。

    赵清一面替林无尘穿衣,一面阻止她继续拉扯的双手,可是林无尘的手不能动,身体却一直向他拱来。

    赵清的双手顿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摆,何况他本身也被药力所摆布,心智也越来越不清晰,却还要照顾这个女子。

    他突然猛烈地推了林无尘一把,那样的用力,使林无尘的身子一下就撞在了墙上。林无尘的后背有些吃痛,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就那样无辜地望着他,纯白得像个

    孩子。

    赵清又恨恨地低骂了一声,自己为什么要照顾这个女子,她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即使她死了又与他有什么相干?

    可是从今日在靖王府与之相遇再到后来夜色中的谈话,最后结伴而来,双双中招,他们之间,似乎已经不再是那样的生疏,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可是他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并不想抛下她一个人在这里,面时某些可能很糟糕的情况。

    正在他茫然犹豫不定的时候,林无尘又一次的挨到他的身边,那个柔弱无骨的身体宛如蛇一样缠绕着他,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透不过气。这个女子,竟然让他感到透不过气。还是他自己本身的药性已经发作。

    身体上灼热的感觉渐渐地升起来,压迫得他微微垂下头等待某种不适感过去,然而那种灼热的感觉却只是越来越猛烈,而他背上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使他的身体一阵阵的发紧。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想自己一定无法再坚持什么。

    赵清暮然回头,捉住林无尘的小手,那滚烫的小手同他身体上的热度混合一处,他觉得胸口有一把火在一直地燃烧,烧毁着他的理智和思想。

    此刻的林无尘眼睛雾蒙蒙的一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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