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侯门嫡妃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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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门嫡妃 作者:肉书屋

    楚公子八岁的时候,便失了双亲,此后便是他姑母与师父一并照看着他。他姑母家中有一儿一女,从前仿佛还想将女儿许配给楚公子呢。”说完便顿了一顿,抿唇笑着瞧了夕鸢一眼。

    夕鸢斜睨着她道,“你笑个什么劲儿?不必说也猜的到,楚公子没有答应罢?”

    “是没答应,不过那边的念头倒也没断,男未婚女未嫁的,总是想撮合了他二人。”

    夕鸢“哦”了一声,瞧着云锦慢吞吞道,“你同我说这话做什么?总不会到了这会儿,你还打量着……”

    云锦竟点了点头,“楚公子对小姐这样上心周到,小姐也该投桃报李才是呀。”

    夕鸢笑着打趣道,“你从前不也觉得端亲王对我极为用心,怎么这会儿又劝我去跟楚离了?”

    “王爷对小姐的好,奴婢一直看在眼里,只是小姐既然执意要离开王府,那必定是王爷做出让小姐伤心之事了。看小姐离开京城,千里迢迢到了苏州,怕是也不想再回京了。”云锦声音温柔和缓,却带着一股浅浅的引导之意,“既然都下定了决心要从头再来,那就该从眼前点滴做起,难的有楚公子这样好的人,奴婢自然要劝小姐怜取眼前人。”

    夕鸢听罢微微一哂,攥住云锦双手柔声道,“这一路过来,你时常劝我,我也明白你的心意,总是怕我没人照顾,日子难捱。只是现在我当真没去多想那些,只觉得咱们先安定下来,在这苏州城站稳脚跟,其余一律都没有想过。这些话往后也别再提了,回头再落入楚公子耳中,再生出误会了。”

    正说着话,听外头的丫鬟进来道,“少爷请顾小姐到前厅去,可以用膳了。”

    夕鸢又与云锦对视一眼,起身颔首,“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房里那个不知是叫红儿还是翠儿的丫鬟在前头引路,兜兜转转的绕过两座矮桥,又横穿水榭,才到了前厅。楚离也已经换过了衣裳,虽然仍旧是一袭青衫,袖口处却以更深一色的苍绿绣上了几片竹叶,不知怎的,夕鸢忽然想起来衣冠胜雪的应少棠来。

    “坐吧,不必拘束,我让他们按照北方的口味做了菜,免得你吃不惯。”楚离颇有些主人家的模样,抬手为夕鸢添了杯茶。

    夕鸢忙道,“不必不必,反正以后也要适应,再说我也不挑食,什么口味都吃得下。”

    楚离扬眉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忽然这么客气起来。”

    “没有没有,我说的也是事实啊。”夕鸢斟酌着措辞,“关于房子的事,我暂时住在这儿还成,却也不好一直打扰,所以我还是想找找合适的院子。你在这儿既然有些根基,我也就不与你客气,能不能找人帮我打听一处合适的宅院?”

    楚离摆了摆手,“这事不急,你先住着就是。”

    你不急我急啊,夕鸢睁大了眼睛道,“我还是觉得,早些找到早些安心,反正你替我留心些,我自己也找中人瞧瞧。”

    “都告诉你不必着急,若真是想搬出去,改日我让人替你安排便是,先吃饭。”

    夕鸢见他对这事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便也只好不再多提,心里想着改日让王富出去瞧瞧,希望能尽早找到个合衬心意的地方。

    “对了,这么大的屋子,你又常年不在苏州,都是谁帮你打理啊?”夕鸢吃了几口之后,又忍不住问道。

    楚离淡淡道,“大多都是姑母替我料理,私产的进项也都有管家去收,并不需我多加费心。”

    夕鸢又大胆猜测道,“你家是世代经商?”

    楚离微微颔首。

    都说商人身上总免不了有股铜臭味道,这世代相传就更该如此,可楚离却总是如画中人、水中仙一般,丝毫没有商人的精明世故之感。

    “那你的仇人,是你家做生意时得罪了人,所以他才杀了你爹娘么?”

    楚离轻轻蹙眉,眸子微敛,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缓缓道,“说来话长。”

    一说说来话长,就是暂且不说的意思了,夕鸢了然颔首,又想起一件事来,“这苏州城里头的店面商铺的价码都是怎么样的,你同我大致说说,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我于经商一道并不通透,且从不过问这些,你若想知道,改日问问我姑母便是。”

    “啊?那不太好吧。”夕鸢想到他姑母一心撮合他与表妹,对自己这个莫名其妙住在楚府的人必定很不待见,“多不好意思,还打扰他老人家,要么我再问问别——”

    “你如今怎么这般束手缚脚,小心翼翼的?”楚离扫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过多礼让颇有微词,“不必心存顾虑,也不必步步设防,一切如常就是。我是你师父,我让你如何,你便如何,别自己胡思乱想。”

    说完,又补了一句,“此乃师命。”

    夕鸢被他堵的无计可施,只好暂且先在这楚府住下,其实想想,这一路过来,麻烦楚离的事早不是一样两样了,要说还人情,也早就算不清了。

    陈嫂子依旧殷勤不已,夕鸢简直怀疑她是不是打着和云锦相同的念头,晚上众人在屋里坐着说话时,翠儿更是含着笑道,“小姐生的可真美,谈吐举止一看就是大家闺秀,难怪少爷会……”后面的话不再说了,掩唇扑哧一笑,一副大家都明白的模样。

    夕鸢尴尬不已,连忙摆手,“你们误会了,并不是那么回事。”

    陈嫂子轻斥了翠儿两句,责备她不该胡言乱语,让夕鸢尴尬,可自己说的话却也没好到哪儿去,“少爷一贯不爱留人在府中,哪怕是每回表小姐过来,少爷也都不允她留下呢。这不,刚刚用过晚膳,少爷又说小姐路上就有些水土不服之症,要我精心侍奉。”陈嫂子瞧着夕鸢的眉眼鼻尖,脸上堆满了笑意,“可见少爷是很将小姐放在心上的。”

    “表小姐?”夕鸢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是楚公子姑妈家的女儿?”

    “正是呢,不过少爷对表小姐只有兄妹之情。”陈嫂子仿佛急着要替楚离辩解,撇开关系,“我在府里多年,也还是头一次见到少爷对哪一位姑娘如此上心呢。”

    夕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们解释自己与楚离的关系,说自己是他好友的前妻?这话说的也太奇怪了点,再不然就说两人是师徒?可是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做了师徒呢,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

    何况这师徒……夕鸢不由自主的想到从前那些男女师徒,怎么好像除了武功都教出来了点别的东西呢?什么干柴烈火刀,眉来眼去剑……

    打住打住,一定是让她们给洗脑了,怎么连她自己都开始想这么奇怪的事情了!夕鸢连忙使劲摇了摇头,将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念头甩了出去,不再深想。

    只是到了夜里,躺在榻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莫名想起了那天见宇文哲时候他所说的话。他说宇文昊因为休了自己的事被太后大肆怪责,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想必也要骂他负心薄幸了罢。

    与皇上联手扳倒发妻的娘家,事情刚出就休妻,若是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让她知道了,想必自己也要骂那男人是陈世美。

    虽然心里明白,这样就算是和离了,只是对外却不能这样去说。太后都震怒了的话,知道的人一定不少,不知道姚氏会不会也有所耳闻,若是传到她耳中,只怕她又要伤心落泪了。

    想起来京里那些事,夕鸢就愈发辗转反侧起来,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她算是出来追求自己的新生活了,可是背后却有人背负骂名,有人伤心落泪,有人牵挂着她的安危,她这种做法,是不是也算有点自私?

    想来想去,睡意就更加浅了,夕鸢索性披上衣裳穿了鞋子,推开半扇窗子,放眼向外瞧去。

    不知是不是心理缘故作祟,总觉得这苏州的夜色也与京城有诸多不同,晚风并不那样生冷,倒吹得人十分惬意,斗篷上的风毛被吹的拂上脸颊,有种轻轻柔柔的感觉,像是有个小爪子在顽皮抚摸一般。

    今日是十六,恰好赶上月圆,金灿灿的悬于半空。夕鸢静静注目着月色,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乐声传入耳中。

    这声音和曲调,都并不陌生,只是在这样的寂静深夜,听在耳中竟比上一次还多了几分萧索味道。

    他也睡不着么?夕鸢向外四下望了望,却没看到楚离的人影,不知是站在了什么地方。树叶吹出来的曲子不同于箫和笛子,少了些婉转,却多了几分飒然。

    听了半天的曲子,夕鸢心中倒有些微微释然了,谁还没有些难解的愁怀呢?或许和楚离的愁怀相比,自己那一点点忧思根本就不足提及了。

    既来之,则安之,京里的事情,她现在再怎么去想,也是鞭长莫及,还是且看眼下罢。

    这一夜睡得不算太沉,却也没再如那晚一般做起噩梦来,第二日清早起来,红儿进来请夕鸢去前厅用早膳。

    看来楚府的那个前厅就相当于饭厅一样的存在,一日三餐都要去那儿解决。夕鸢本以为今日还是她与楚离两人,谁知到了前厅时候,却发现桌旁除了楚离以外,已经坐了两人,一男一女,正与楚离说着什么。女子看着比夕鸢小些,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而男子看起来则比楚离还要年长,两人眉眼之间颇有相似之处,夕鸢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这大概就是楚离的那一对表兄妹。

    楚离见她进来,随手指了指身旁的位子,“坐罢,这两位是我姑母家的表兄与表妹,也是刚刚到的。”

    夕鸢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不知为何,总觉的背后有两道冰冷的视线一直死盯着她……对,不是一道,是两道!

    这表妹喜欢楚离,对她怀有敌意还算不难理解,可为什么表哥也要对她怒目而视啊?

    “在下萧远山,这是舍妹红袖,已经听离儿说过了顾小姐之事。”萧远山含笑投来目光,似是在审视夕鸢,“顾小姐是京中人氏,怎么会想到来苏州定居呢?”

    夕鸢被那声“离儿”弄得后背一凉,想到楚离顶着那张扑克脸,不知道被他喊了多少年的离儿,怎么都觉得……这么好笑呢?

    倘若楚离是个阳光少年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这么个冰山美男,实在是太过违和。

    她忍着后背的凉意和强憋的笑意,敛衽同萧远山施了一礼,“萧公子客气了,只是因为一些家中缘故,又觉得苏州好山好水,是个婉约清丽的地方,这才搬迁至此。”

    “哦,是因为好山好水的清丽绝色,而不是因为什么人的绝色缘故么?”

    夕鸢真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想得太多,那表妹都还没有开口,这表哥的话里却句句带刺,且怎么听怎么像在和自己争风吃醋。

    她简直想大叫一声,我不是来打你亲爱的“离儿”表弟的主意的,我也很想从这儿赶紧搬出去,可是他动不动就搬出师命来压着我,我也没有法子啊。

    侧眸向楚离投去一瞥,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吃一口糕点喝一口粥,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夕鸢见状只得笑着佯作不解,“萧公子好风趣,只是这话我却有些听不太懂呢。”

    萧远山冷哼一声,此刻他身旁的萧红袖又开了口,“哥,人家顾小姐是表哥的客人呢,你可留神些说话的态度,别将人家吓着,小心表哥与你算账。”

    这明面上像是在帮她说话,可话里话外却全是酸味,夕鸢对这两个兄妹实在有些无语,索性便当做没有听见,低下头去喝碗里的粥。

    那萧红袖眉眼一扬,声音清润中带着几分娇媚,“怎么,顾姐姐仿佛不大愿意同我说话啊?”

    夕鸢无奈抬头,“怎会,只是看红袖姑娘也还没动早膳,想着姑娘一大早过来,必定也饿了,所以不妨咱们先吃了饭,然后再来叙旧。”

    楚离在此刻终于开口,冷声道:“红袖,不要无理取闹。”

    萧红袖分外委屈,娇声唤道,“表哥,我只是觉得和顾姐姐投缘,想与她多说说话罢了,表哥怎么这么说我呢……”

    楚离瞥了她一眼,不作应答,反而同夕鸢道,“她性子一向如此,你不必理她。”

    他这话一出,夕鸢只觉得身上的寒光更盛,心中不禁哀叹,师父你这不是给我拉仇恨么?哪有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话的。

    用脚趾头也能够猜到,萧红袖如今必定已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

    只是被楚离这样一说,那萧红袖倒也安分了些,轻哼一声不再言语,反倒是她兄长萧远山道:“不知顾小姐与离儿有什么渊源,竟得离儿这样看重。”

    夕鸢只低头不语,楚离淡然开口,“是有些渊源,不过是些私事,就不必明说了。”

    萧远山的脸色立时又沉了几分,勉强笑道:“真是难得,这么多年见你对谁都是淡淡的,顾小姐倒真是好福气。”

    夕鸢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们二人的胡乱假想,索性抬起头来,大大方方道,“楚公子先前在京城之时,与端亲王分外亲近,端亲王是我前夫,如此便认得了楚公子。怎么,二位既然是楚公子的至亲,难道他没有同你们提起过么?”

    她此言一出,二人皆是惊诧不已,萧红袖更是脱口而出,“表哥,你竟带了个弃妇回来?”

    萧红袖用词毫不客气,夕鸢听见眸光也是微微一变,弃妇?谁弃的谁你都不知道,就敢在我面前直呼我弃妇?

    在她眼中,萧红袖不过是个颇为任性的小丫头,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不过看在是楚离表妹的份上,才给她几分薄面。既然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那还真应该教教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夕鸢刚要开口,却听楚离将筷子放在桌上,目光落在萧红袖脸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冽,“红袖,赔罪。”

    萧红袖一怔,自然不肯答应,“表哥,我为何要向她赔罪,我又没有说错,她根本就是弃妇。这样的女子,必定是德行有亏,否则怎么会被丈夫休弃!”

    楚离眉头愈紧,脸色也阴沉不已,连萧远山都看出了不对,萧红袖却仍旧一脸的不以为意。夕鸢却在此刻盈盈起身,含了笑意走到萧红袖面前,柔声道:“红袖姑娘方才说我德行有亏,那姑娘自己必定是德行极好的人,有几句话,我想请教姑娘。”

    萧红袖方才屡次遭了楚离的训斥,心头委屈不已,如今哪里肯正经搭理夕鸢,不过冷哼一声就算应了。

    夕鸢缓缓道,“敢问姑娘可知道,何谓妇德?”

    萧红袖嗤笑道,“你真是蠢笨,竟连妇德都不知道,仔细听好了,我来教你,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夕鸢笑意愈深,轻轻颔首,“姑娘背的倒是很熟,只可惜却只会背而不会做,方才姑娘高声惊呼,又语出不雅,哪里算得上清闲贞静呢?既然要说我德行有亏,好歹自己的德行也要过得去才行,看姑娘如今的年纪也早到了该许配人家的时候罢。我劝姑娘还是收敛些,这样张扬轻慢的性子,换做是哪个人家,也断断不敢要这样的媳妇啊。”

    萧红袖家境殷实,自小便过的春风得意,从未遇过夕鸢这样伶牙俐齿顶撞她的人。再加上她自小一直爱慕楚离,早就将楚离视作未来夫君,看着夕鸢与他两人言语默契的模样,更是气恼的快要发狂。这会儿再让夕鸢的话一逼,血气上涌,想也不想的便要一巴掌打过去。

    谁知还没碰到夕鸢的脸,手腕却被迫停在当空,“你一大清早的跑过来,到底闹够了没有?楚府容不得你大小姐撒泼生事,还请回罢!”

    萧红袖只觉腕子先是一紧,而后骤然松开,见楚离面容冷肃,没有半分笑意,她这才知道他是当真恼了。连忙走上前去想拉住楚离的袖子说些软话,楚离却十分冷淡的将袖子一敛,抬手指向门外,“请。”

    “表哥,你才从京里回来,我也是太久没见到你,才口不择言了……你……上次回来,你就没去见我,这次我一大早的过来,你还要赶我走么?”萧红袖一改方才的盛气凌人,楚楚可怜道,“难道你忘了,咱们小时候在一处的情形了么?我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的,刚才是我太急躁了些,以后……以后不会再犯了。”

    萧远山见状亦温声道:“是啊,离儿,红袖的性情你也是清楚的,就是脾气太过急躁。况且方才顾小姐说话也有些咄咄逼人了,你只责怪红袖,未免有失公允。”

    夕鸢听了简直哭笑不得,他们对她话里带刺眼里藏刀的时候,她就活该受着,若做了一点反击,那就是咄咄逼人,还真是讲究公允啊。

    只不过凭她对楚离的了解,这两人明显蹩脚的劝说,应该还不至于混淆了楚离的正常思维。

    楚离蹙了蹙眉头,站起身来看着二人,冷然说道:“既然脾气急躁,那就该回去静心调养,我还有事,恕不远送,请罢。”

    萧红袖见自己这样好言好语,楚离竟还是执意要她回去,又气又恼,眼圈儿红着一跺脚,转身便夺门而出。萧远山在她身后喊了几句,颇有些无奈的同楚离道,“离儿,你这又是何必,红袖不过是小女孩心性,你说她几句,她自然会听的。”

    楚离淡淡看了他一眼,“表兄也请先回罢,我刚回府,事务繁杂,恕我没有空闲与表兄闲谈了。”说罢,也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来,神情冷漠疏离。

    萧远山没想到连自己也要被楚离赶出门去,一时有些气结,却大约不想与楚离再生矛盾,只得忍着气低声说了句,“好,那等过两日你空闲下来了,我再过来瞧你。”

    楚离对他所言置若未闻,萧远山出门之际还冷冷的扫了夕鸢一眼,夕鸢挤出个笑意来,目送他扬长而去。

    这屋里总算是清静了下来,夕鸢免不了吁出一口气来,苦笑道:“师父这对表亲,还真是对你十分看重,瞧瞧方才那阵仗,根本是将我当仇人一样。”

    楚离眸中似乎也有几分无奈之意,“你不必往心里去,他二人从来都是那副样子,我先前每每回苏州都是匆匆来返,也是不愿和他们多做周旋。”

    夕鸢笑着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这两人倒也挺有趣儿的,你一生气他们便乱了阵脚,没想到师父这么人见人爱啊,而且……还男女通吃呢。”

    楚离斜睨了她一眼,“休得胡言。”

    “哪里是胡言呢,分明就是事实啊,方才我看他们瞧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生吞了我。”夕鸢扑哧一笑,又兀自说道,“只是你这样将他们赶出门去,就不怕你那位姑妈怪责么?你家中的营生既然都是她在打理,那若是开罪了她,岂不是要给你引来颇多麻烦?”

    楚离漫不经心的敲着桌沿,眉目间流露出平素不多见的几分慵懒之意,“她若不理那也无妨,你不是正想经营铺子么?送你两间便是。”

    夕鸢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吓了一跳,“这话可不能乱讲,你以为铺子是糖糕香囊么?说送就送啊,再说我也不会收下,凭空得来的东西有什么意思,靠自己的本事拼出来的,那才有成就感。”

    楚离微微蹙眉,似有些不解,“成就感?”

    夕鸢想到这个词对他来说,或许有些过于现代化了,便尽力解释道:“就是……心里头获得满足,不劳而获虽然轻松,可心里头却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不够完满。”

    楚离缓缓颔首,“既如此,那就随你,半月之后是我师父的忌日,他葬在滇川之界,我明日便要离府。不管是找铺子的事,还是买宅院的事,都等我回府之后再说。”

    夕鸢点头应下,心想这段日子也可以先计划计划,将铺子开在什么位置,具体做些什么买卖。

    香皂生意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了,再置办起来自然不难,只是苏州城不似京城,开一间香皂铺便已足矣。她心中的念头是,云谨对这些买卖也颇为明白,可以替她经营着。而她自己,则想再开一家酒楼。

    云谨听了她所言之后,连忙摆手摇头,“奴婢哪里做的来这个,若说帮小姐照看着,大约还可以,要让奴婢独当一面,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有何不能?杨福一开始不也是全然不会么,你看他后来做的何其熟练,凡事都不过熟能生巧,账目你也不是不会看的,有什么不懂的,自有我教你呢。”夕鸢笑着执起她的手背轻轻拍了两下,“你这样聪慧过人,哪有什么学不会的事呢,何况经营酒楼,我也需得亲自在那儿才行,你再不帮我,我就真的分身乏术了。”

    云谨见状只好道:“那奴婢只有勉力一试了,只是若做不好,小姐可莫要怪罪。至于酒楼……小姐想开一家什么样的酒楼,可是想专门做些北方的菜色?”

    夕鸢抿唇一笑,将脑中已经成型的构思尽数讲了出来,“不仅是做北方的菜色,川菜、粤菜、北方菜色还有这儿的杭帮菜,我要将全国的名菜都汇聚一堂。并且,还要有咱们酒楼才有的招牌菜,我也想好了,就用烤鸭。”

    “烤鸭?”

    “是,并且是别处都没有的烤鸭。这还得做个特制的吊炉,将鸭子烤的外焦里嫩,用饼子卷了葱段和瓜条,再沾着甜酱一起吃。”夕鸢笑意盈盈,眸中尽是自信神色,“我都已经想好了,酒楼的名字就叫夕颜酒家,让人家一瞧就知道是谁家的铺子。”

    夕颜阁这块招牌,迟早有一日会在苏州城内响彻天地,让所有的苏州百姓,都如雷贯耳!

    楚离从府中离去之后,萧远山与萧红袖二人倒也真没再上门来过,夕鸢觉得颇有些无趣,若他们来了,还能再逗弄一番,权当解闷儿也好。

    楚离的那位姑母一直未曾露面,只是夕鸢却隐隐觉得,这人大约不会像她的子女那般容易应付。一个女子,撑起两户的生意买卖,还经营的风生水起,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

    从心里来说,夕鸢还是有些想见见那位萧夫人的,同样都是女子经商,想必她的心胸气度也与常人不同,而在这个年代,能做到这一步的女子,就更是难得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念头刚刚一动,那位萧夫人的帖子便下到了跟前,请她过府一叙。

    帖子是陈嫂子拿过来的,这会儿楚离不在府中,她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觑着夕鸢的脸色道,“小姐若是不想去,大可以命人去回了姑太太,前些日子表少爷和表小姐到府里来弄了个不欢而散,姑太太大约也是知道这事儿的,虽说她是个明理人,可是……”

    夕鸢知道陈嫂子在替她考虑,生怕她过去吃了亏,笑盈盈的将帖子放在一旁道:“我只是暂住在府上,与她又没有什么过节来往,人家既然下了帖子,我再回绝未免显得不识礼数。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又替府上料理营生,想来是个通达之人,我自然要前去拜会的。”

    陈嫂子见她如此说了,便拿了帖子往萧家回话去,染香和云谨对那日的事都不大清楚,却隐约能猜到几分,想来是楚离的表妹醋性大发,好生闹了一通。染香颇有些放心不下,劝夕鸢道:“小姐真要过去么?咱们这势单力薄的,楚公子又不在,若是她要欺负小姐,那可怎么办?”

    夕鸢失笑道:“从来都只有你家小姐欺负旁人的份儿,谁还敢欺负我了?从前在王府里头,那些个想害我的人,最后哪一个有好下场了?你们不必忧心,我自己也很想见见这位萧夫人。”

    倘若见她的时候,那一对兄妹也一并在场,这事情就愈加有趣了。

    第九十三章 有宅的地方就有斗,搬离楚府【手打】

    既然应了下来,等到了下午天色微暗的时候,夕鸢便带了云谨前去拜会那位萧夫人。陈嫂子命人替她们套好了车,又说什么都要送她们过去,夕鸢推辞了几下,陈嫂子却道,“少爷临行前又交待,要我照料好小姐的一应事宜,这萧府小姐是头一遭去,没个知根知底的人在身旁想想也不很放心,小姐还是不要推辞了罢。”

    如此,便也只好顺了陈嫂子的意思,赶车的人手法很好,一路平稳。陈嫂子坐在车里,同夕鸢讲着这位萧夫人的事。

    “姑太太也是可怜人,姑老爷二十几岁便早早去了,留下姑太太一个人撑着萧家的生意买卖。要说姑太太也很有些本事,那些年给姑老爷治病,府上亏空不少,后来竟都一并还清了,且还将萧家的买卖越做越大。这日子好容易顺遂了些,谁想到天有不测,老爷夫人也一并撒手去了。如此,姑太太便得将萧、楚两家的买卖一力担下,少爷对表少爷和表小姐虽不大喜欢,但对姑太太却还是颇为敬重的。”

    楚家的车子大约比杨福找来的那辆做工还要精细许多,车子轧在青石板上,只能听见石子的细小蹦蹿声,车轴几乎没什么响动,安静的很。

    夕鸢静静听着陈嫂子说话,抿唇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如此说来,这位萧夫人就是楚公子如今唯一的至亲之人了?”

    陈嫂子轻轻摇头,“哪里是只有她一位呢,旁的亲戚也有许多,扯得上关系的扯不上关系的,同宗同族就算是亲戚。只是那起子人在老爷夫人刚走的时候,只知每日到府中闹事,想趁乱侵吞了楚家的家产。那会儿少爷就下了死令,那些人再敢入楚家大门一步,都照着死里打出去!”

    天朗气清,带着秋天特有的寒意,日头挂在当空也觉不出什么暖意来。夕鸢设想一个八岁孩童,要如何去斥退一干黑了心肠的亲戚,不禁有些唏嘘,陈嫂子说起旧事,也是颇有些感慨,“要说少爷这些年,在府中呆得日子还是少些,多亏了姑太太的一力照拂。少爷自幼年变故之后,性情大变,说起来,他与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心情还好些。小姐也要多开导开导少爷才是阿。”

    说着说着,怎么又绕到这件事上来了,夕鸢干干笑了一声,掀起些窗帷向外望去,只当没有听见。路边有刚刚及笄的丫头撑着伞缓缓走过,好奇的向马车投来一瞥,夕鸢也顺势露出个浅浅的笑意。

    安宁、闲适,还带着一点淡淡清愁的静谧,夕鸢对苏州这座城在心中默默下了定义。

    大约又行了一会儿,车子稳稳的停了下来,透过窗帷可以隐约瞧出,这宅子的规模不输楚府,门外的两座石狮子凛然立着,显得分外肃然。

    陈嫂子扶着她下了车,门口已有丫鬟婆子候着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女人,先是笑着上前与夕鸢福了一福,而后拉了陈嫂子手道,“来的可真是早,好在我没有躲懒,否则你们到了却无人候着,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陈嫂子似乎与这位嫂子熟得很,笑着打趣道,“就是想逮你一个空子,好留着来日笑话你呢,谁知却还没能得逞。”

    两人寒喧了几声,便连忙引着夕鸢往里走,她留意到那些丫鬟的年岁虽与楚府中的差不了多少,只是却不似红儿、翠儿那般活泼。一个个都恭敬异常,笑意可掬,夕鸢猜想这位萧夫人手段厉害,调教下人自然也不会手软。反观楚府,楚离常年不在,又没有当家主母,丫鬟们自然也就轻快活泼些。

    “小姐请先等一等,奴婢去告诉夫人。”

    夕鸢站在正堂外,听云谨在耳边低声道,“这位萧夫人,气势架子端的倒是很厉害,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能够一人撑起两处府邸,自然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了。”夕鸢微微一哂,拨正了耳边的流苏,端着悠然笑意等那位嫂子出来。

    只消片刻工夫便见那位嫂子从里头掀帘出来,脸上堆着笑意道,“夫人请顾小姐进去说话。”

    陈嫂子是陪着夕鸢同来的,也不好跟着进去,便和云谨一起被那位嫂子喊去吃茶说话。丫鬟挑起帘子,夕鸢进屋之后,只觉一股檀香味道扑鼻而来,与从前太后宫中的味道几乎无差。

    看来这位萧夫人也是礼佛之人,而在看清她的模样之后,夕鸢便更加笃定。萧夫人大约四十余岁的模样,不施脂粉,身上的衣裳和发式都极为素净。衣衫上绣的番莲花的图样,鬓边簪着一朵翡翠雕成的菊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且她手中还捏着一串楠木佛珠,直至夕鸢进屋之前还兀自念着经文,听见声响后缓缓抬起眸子,含着一抹笑意盈盈起身。

    夕鸢敛衽颔首,微一屈膝,“见过夫人。”

    萧夫人连忙道,“顾小姐快请坐,论理我是该去门外相候的,只是我这旧疾一到秋冬时节就要发作,受不得凉风,所以才怠慢了贵客,还望千万莫要见怪。”

    夕鸢浅笑道,“萧夫人客气了,夫人既然身子不适,可有仔细调养?”

    “老病根了,年年都要发作,久了也就惯了。”萧夫人亲自将茶盏和点心放到夕鸢跟前,声音柔和,“顾小姐是京里来的,自然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一会儿的饭菜都是些家常菜色,随意吃吃便可。倒是这点心是我亲手所作,茶叶也是今年新下的杭菊,顾小姐不妨试试。”

    夕鸢见她这样客气亲切,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懂她的意思,便含笑颔首,捏了块点心吃了,忍不住满口赞道,“夫人的手艺可真好,这桃花酥虽说四处都有,可这样清甜的味道,我还是头一回吃到。”

    “顾小姐喜欢便好,离儿粗心大意的,也不大会照顾人。你在那边儿若是有什么急事,打发陈家娘子来告诉我一声也使得,都是自己人,千万别见外了。”

    楚离粗心大意?夕鸢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来,照着楚离先前的种种做派,怎么也跟粗心大意这几个字挨不上边阿。

    还是说,楚离在他们面前,表现的不理世事,所以才给人留下了这种错误印象呢?

    “夫人才是客气了,我这一路上受楚公子照顾良多,如今怎么好再给夫人添麻烦呢。”夕鸢抿唇一笑,又柔柔说道,“一早就听说了夫人在苏州城的大名,心中钦佩不已,本该早早过来拜会,结果却一直脱不开身,耽搁到了这个时候。”

    两人你来我往,面上都挂着亲和笑意,可夕鸢却越发觉得,这位萧夫人必定极不简单。只看她说话时候的气度眼神,那股子沉稳淡定只怕能与舒慧太妃一较高低,像杜氏那种女人若放在她面前,坐着不说话单看气场就能被比死。

    早年丧夫,又失了兄嫂,哪怕是夕鸢,也有些难以想象自己面对那么一大摊事情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反应。

    闲聊的时候这位萧夫人将夕鸢的出身背景都打听了一番,而在听到她前夫是端亲王时,萧夫人眼中竟没有什么惊诧之意,想必是萧红袖一早就尽数说了。

    “虽说这事儿不是我该掺合的,只是我觉得与你投缘的很,便多说两句。这女子离了夫君,虽说是件憾事,可也未必就山穷水尽了。女子若能靠着自己,干出一番建树,那才算是自个儿的本身。否则,不过是旁人豢养在家中的金丝雀儿,中看不中用阿。”

    她这一番话说的极合夕鸢的口味,欣然颔首道,“不瞒夫人,我心中所想与夫人不谋而合,只是在苏州初来乍到,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夫人多多指教。”

    外头的婆子这会儿掀了帘子,“饭菜已经好了,是摆在厅里,还是挪进屋里来吃?”

    萧夫人含笑起身,执起夕鸢的手掌,“走罢,咱们先过去用膳,边吃边说话儿。”

    丫鬟一路将两人引到另一边的厅里,摆设简单,只是布置的极有巧思。四下都挂着莲花灯,连墙上都垂着画了浅浅的青莲纹样的帷帐,内室里头还有个小小的佛堂。萧夫人坐下一笑,“倒是忘了提前与顾小姐说,我一直吃斋,所以今儿个备下的是两样饭菜。这儿清净些,正适合咱们说话。”

    夕鸢亦是笑道,“何必这样麻烦,我陪着夫人一起用斋也无妨。”

    “那如何使得。”

    斋饭和其他菜色陆续端上桌来,萧夫人十分热络的替夕鸢布菜,两人吃了几口之后,夕鸢状若无心的问道,“对了,怎么不请令郎和令嫒一起来用膳?也不是生面孔了,没什么好避忌的。”

    萧夫人淡淡笑道,“他们不懂事的很,冒冒失失口不择言,哪里能引到贵客跟前来,让他们自己吃去就是。”

    哼哼,看来这萧夫人还是挺清楚的,知道自己上次三言两语就逼的萧红袖气昏了头,今日若再来,还不知要受到什么样的讥讽。她爱惜儿女,自然不会把他们送到夕鸢面前来找奚落。

    她这样说了,夕鸢便了然一笑,不再多问,又提起想在苏州城做生意的事来。

    “顾小姐有这份心思自然极好,这铺子最要紧的便是地段,如今城东八仙街那一片最是热闹,虽说价钱贵些,但确实胜过别处许多。若是顾小姐有这份心性,我也可以派人去帮你先行看看,挑出来合适的几家你再自己选。”

    夕鸢闻言连忙推拒,“这如何敢劳烦夫人,我让身旁的伙计自己去瞧便是。”

    “噯,方才还说不必客气,怎么又客气起来。”萧夫人含笑抿了口茶,安详贞静的面容上仿佛覆盖了薄薄的一层朦胧之意,看不出她的真正情绪,“请你来之前,我心里总在想着,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位女子。如今一见,谈吐举止,无不优雅,且进退有度,言语周全,确实不俗。”

    夕鸢觉得她这是像要引开某个长篇大论的前奏,果不其然,紧接着就听到——

    “难怪离儿将你放在心上,顾小姐果真使有与众不同之处。”

    居、然、又、一、个……

    “我与楚公子只是朋友,并无儿女私情。”夕鸢轻叹了一声,“不知夫人是听说了什么还是误会了什么,只是我们二人清清白白,没有那么多复杂事情。”

    谁知那萧夫人竟一脸了然,声音和蔼,“我明白顾小姐的顾虑,这女子改嫁不比男子续弦,总是要被世人说三道四,但我并非那等庸碌之人,目光也不会那般短浅。离儿若能得顾小姐为妻,是离儿的福气,也是你二人的缘分呐。”

    夕鸢听罢,忽然轻笑一声,抬眸道,“我听说,夫人一直疼爱楚公子,也想将红袖姑娘与楚公子凑作一双,亲上加亲。可如今,夫人怎么一下改了主意,又开始游说起我了?”

    萧夫人神情恬淡,微微一笑,目光中有些难以读懂的悠远之意,“我自然喜欢离儿,只是这么些年,他对红袖有没有心思,也不难看出来。兄长与嫂嫂去的早,我不能不替他们操心,怎么也要让楚家有后啊。离儿性子强硬,他不愿意的事,谁能勉强?”

    夕鸢忍不住道,“那我不愿意,就能勉强么?萧夫人,恕我直言,你未免小觑夕鸢了。”

    萧夫人面对夕鸢的薄怒不动声色,反而悠然饮了口茶,“我并非是小觑顾小姐,相反,我觉得顾小姐是聪慧女子,知道挑选什么对自己才是最好。你若嫁给离儿,对你二人是好事一桩,且红袖也能够死心,不必再痴缠着离儿,我亦能省心不少。”

    “你不想红袖姑娘嫁给楚公子了?”

    “怎会不想,只是人要活的清楚明白才行,红袖一厢情愿,离儿又不肯应允,那这样一直拖耗下去,红袖岂不是要误了终身?”萧夫人似乎颇为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道,“且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又说离儿若不成亲,他便也不肯成亲。我夫君走的早,膝下就这么一双儿女,我不能不为他们打算。”

    夕鸢闻言气极反笑,摇头说道,“对不住了萧夫人,您爱惜子女,我也觉得很是感动,但我与楚公子真的不可能成亲。一来我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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