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乾嘉宫赋第1部分阅读
后宫之乾嘉宫赋 作者:肉书屋
《后宫之乾嘉宫赋》
作者:霜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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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风淅淅,雨织织。难怪春愁细细添。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
——《赤枣子》纳兰性德
乾隆四十年春
京郊凌云寺的桃花开得正盛,恰逢春雨过后,薄雾缭绕着升起,在枝丫与淡粉色的花瓣间徘徊。远远看去,只觉一条柔滑的白色丝绦上染了点点胭脂。
寺院角门内闪过一抹纤弱的身影,一个少妇躲躲闪闪地掩上门朝后院快步走去,她身披一件桃红色斗篷,着水色旗装,面若桃李,目如星斗,一看便知出身不凡。借着树木的掩映,她不时地向后张望,直到确定身后无人才穿过前面的院落,向后院的桃林跑去。一时间只觉耳边风声呼啸,殊不知此时紧闭的角门早已洞开,一个男子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
女子捂着胸口,靠在树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喉咙里烫得像充了血,半晌才唤了一声:“梦郎。”
“雅儿,木已成舟,你这又是何苦。”男子背对着她,一双皂靴上挂着点点晨露,显然已来此多时。
女子愣了一下,突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他,颤声道:“不要再骗我了,你来这儿,不就就是要带我走吗?”
男子长叹一声,眉头锁得更深,身体慢慢地挣脱出来,似是无奈,又似是愤恨:“当初我打算求皇上赐婚,让你与她平起平坐,是你执意不肯。之后你忘情背义、另嫁他人,我可曾指责你半分?如今我刚刚喜得幼子,你却让我带你私逃,这般辱没门第之事你也真能做得出来。”
“梦郎,是我不好,可我也是有苦衷的。”女子哭出声来,拽着他的衣袖无力地苦苦哀求,“我们走得远远的,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
男子用力推开她向后退去,掀唇冷笑道:“雅儿,我累了,没有力气带你走了。你说得对,以前的事儿该忘了。”
是啊,仕途昌隆、家和子孝他都得到了,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女子轻笑一声,转瞬间尽是恨意:“论身份,我索绰络雅兰是皇太后义女。论才貌,天下女子又有几人及得上我。当初你待我万般好,却从未提过已有妻室,一旦我知道了,你就仗着皇上的宠信压我。我算什么,不过是你锦上添花、昭告天下的工具。”她目光渐渐转冷,心中有如插了千根芒刺,“从今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
男子不再言语,转身默然离去。名唤雅兰的女子伏在地上低声恸哭,半晌,她忽然支起身来,双手轻轻地放在腹上低喃:“我要让你后悔,让你失去所有引以为傲地东西。”她顿了顿,用力擦干擦干眼泪,不顾指甲划破了娇嫩的面颊,“这是你欠我的,欠我们母女的。”
花瓣伴着雅兰的血泪飘落,此刻的她和她口中的梦郎并不知道,不远处的佛塔上正有一双布满阴霾的眼睛一瞬不转地怒视着他们。那男子虽儒雅却不失刚毅,眼中泛着红红的血丝,他双拳紧握,额上青筋跳动。待那梦郎离去,他再也无法隐忍下去,一拳狠狠的砸在石柱上。
身后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敞开,主持玄悲走了出来。尽管怒气未褪,他还是恭敬地道:“大师,弟子失态,这就告退。”
“还请尚书大人留步,贫僧与施主一家有缘,前些日子已见过尊夫人,对施主的家事略知一二。”玄悲还礼,神色中透出玄机。
恭阿拉一愣,随即应道:“家丑不可外扬,弟子定当了断此事,给佛祖一个交代。”
“万事有果必有因,大人一生善缘,必不会交此噩运,所谓家丑他日也必不是家丑。”玄悲直视着恭阿拉,讳莫如深地微笑,“敢问大人当日迎娶夫人,除了世间男女之情,是否也存了他心?”
良久,恭阿拉汗颜地道:“弟子惭愧,弟子虽身居高位,家道却日渐中落,当日迎娶贱内确有他想。”
玄悲又是一笑:“那贫僧也就不必多言,前日贫僧夜观天象,得知近日玄霜凰下界轮回。细观起来,尚书府紫气缭绕,霜冻连日不退,玄霜凰必已降于贵府。贫僧言尽与此,何去何从,大人好自为之。”
恭阿拉师从玄悲十五年,深知他料事如神,多年来从未言误。何况他根本不能也不想与雅兰摊牌,他看向玄悲,隐忍地道:“弟子愚钝,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万事随缘,只要大人悉心教养,再在七年后的今日将小姐带来,一切便可水到渠成。”玄悲恭身退去,玄霜凰,贫僧会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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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七年春,凌云寺菩提树长势甚旺,一时间香火鼎盛,达官贵人、平民百姓无不锦衣丽服前往踏青、拜谒。这日玄悲、善空两位大师坐禅讲经,更使得凌云寺门庭若市。
“阿玛,阿玛。”霜若披了件火红的小斗篷,在厢房间探着头,阿玛去哪儿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难道是那间关着的厢房?她跑过去轻轻推开那朱红的漆门,轻唤道:“阿玛?”
厢房里的男子闻声回过身来,他身材修长、面如冠玉,虽是旗人,却不失江南马蚤客的风雅,虽是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却没来由地显得深邃。霜若愣在当地,只是一瞬这男子便已如刀刻斧凿般刻在她心里。那男子向她走来,俯身问道:“小姑娘和家人走散了?你阿玛是谁,我让人帮你找。”
“霜若,钮祜禄霜若。”霜若嘟囔着,不知怎地,她竟想让他记住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她的阿玛。心里一阵慌乱,难道这就是书里说的一眼一生?
永琰看着她,不觉又多了几分笑意,桃花粉面,清澈动人的眸子明明藏了百转心事,却纯净的似一坛清水,回转之间竟有着一种天成的婉约,这般美丽的脸孔竟生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不知要气煞天下多少女子。他正想着忽闻一声轻笑,从柱后跑出一个粉雕玉啄的小女孩儿:“十五哥哥偏心,来了个妹妹就不理我了。”说罢她不停地打量着霜若,“我认识你,你是恭大人的女儿,林柯跟我提过你。”
林柯是福长安的公子,逢大节的时候与尚书府常有走动,与恭阿拉亡妻的女儿羽若甚是熟络。霜若想了想,还是疑惑地问道:“可他没对我说起过你,你是谁?”
“我是蓉儿啊。”蓉儿不由分说拉起霜若,乌溜溜的眸子一转,丝毫不理会她的诧异,“十五哥哥,我知道恭大人在哪儿,霜儿就交给我吧。”她顿了顿,“叫霜儿的话太平常了,以后我就叫你霜霜,霜妹妹。”
“我…我…”霜若支吾着,蓉儿的口气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何况这会儿她也开始隐约觉察出他们身份不凡,“好,随你。”
“蓉儿,你带霜若到后面玩儿,我去找恭大人。”永琰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去,这回十妹可有伴儿了。
“听十五哥哥的话,咱们到后面看看。”蓉儿娇憨地笑笑,这回可真是得了理,拉起霜若就走,就像她已经认识霜若好多年了一样。不过她确实认识霜若两三年了,可是并不是从林柯口中。
一路上,霜若不安地四处瞧着,像是再找什么,待蓉儿停下来才道:“方才你叫他十五哥哥,他是谁,你又是谁?”
“笨蛋,他是我哥哥,我当然是他妹妹。”蓉儿忽然变得支支吾吾的,对霜若不明所以的样子视而不见,“我们住在一个很大、很漂亮的红屋子里,周围的东西都是很美很美,好玩儿的东西数也数不清。”
“世上真有那么好的地方?”霜若微微蹙眉,她无法忽视蓉儿眼中闪过的落寞,看起来蓉儿比她大不了多少,可她的落寞却是那么深。
蓉儿眨着大眼睛,方才的嬉笑已不觉没了踪影:“什么都好,可就是不能出去。这次要不是十五哥哥得子还愿,我做了人家的姑姑,还不知道要憋到什么时候。”
“那里面的人不是就得一辈子呆在里面?”霜若低喃道,那进去的人还能出来吗?望着远处微掩的院门,她又想起了那个十五哥哥,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很乱,她一定是病了。
此时幼小的钮祜禄霜若还不知道,也无法理解她懵懵懂懂的心动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更不知道与她一眼一生的究竟是权势还是情爱,她已经义无反顾地踏入了命运的漩涡。
三日后
“上谕,礼部尚书恭阿拉之女钮祜禄霜若,天资聪颖,袭淑德之态,册封为霜宁郡主。擢伴和孝公主拜读圣贤,三日后入宫,钦此。”
“臣恭阿拉领旨谢恩。”
“霜若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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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宸初来贵宝地,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章 无忧(一)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采桑子》纳兰性德
八年后
正值盛夏时节,紫禁城里的花开得正好,这本是个赏花的好日子,可因为那炎炎酷暑,一干贵妇只得坐在远处的八角亭里轻轻地摇着美人扇,煞是惋惜地望着它们。霜若半倚在柱子上看着这几个各怀心事的女人,八年了,真快。
此时正对着她的是十一阿哥永瑆的福晋富察永宁——当朝权贵傅恒的长女,前些日子八阿哥刚晋了成亲王,这些天她见谁都是满面堆笑。永宁旁边坐着十五阿哥永琰的嫡福晋喜塔腊淑萍,虽深受一宫上下的嘉许又是内务府大总管的女儿,可毕竟和包衣沾了边儿,私底下难免受人挖苦。不过自从永琰的长子夭折后,她所生的绵宁便成了永琰惟一的儿子,这也使她的身份高出了不少。她旁边坐着的是刘佳绮雯和关佳雪颜,前者是永琰的侧福晋,永琰夭折的儿子便是由她所出,后者则是永琰的侍妾。霜若看着她们幽幽地叹了口气,眸中闪过百种心事,这深宫里永远不会有惟一,永琰也终不能免俗。
“听听,宁郡主又叹气了,这花儿不好吗?”雪颜先开了腔,不经意地瞥了眼淑萍,“这也怪不得宁郡主,宁郡主院子里摆的可是洛阳送上来的牡丹,岂是这些凡花俗品所能比的,爷还真是偏心。”
“颜格格说笑了,那些都是十五爷给自个儿妹妹的。十五爷偏心也是偏着公主,我不过沾个光。”霜若淡然地笑笑,这种事儿已经驾轻就熟。
“我说妹妹还是别拿宁郡主说事儿了,究竟是不是借花献佛人家自个儿清楚。”绮雯看着霜若,颇是热络地轻捏了霜若一下,将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倒不如两边都不开罪。
“说了半天不就几盆花儿吗?颜姐姐要是喜欢,常到公主那儿坐坐也就是了,公主和霜儿都是您看着长大的,还能把您挡在门外不成?”霜若掩唇一笑,雪颜一向自命清高,可在旁人眼里怕是一辈子也清高不起来了。
“这话可就对了,雪颜,别动不动就把爷扯上,让旁人说咱们这些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淑萍笑着开了口,她的笑总能融化腊月里的寒冰。
永宁闲闲地剥着瓜子,这会儿有些不耐:“只要一扯上这几位爷咱就别想消停,还是不提的好。话说回来,这宫里的女人说不定哪天就都成了姐妹,别为了那点儿事儿伤了和气。”
几人先是纷纷点头称是,接着就说起了永宁娘家里的事儿,言语间多是谄媚。乾隆存活下来的皇子并不多,再除去年幼、体弱的,就只剩下永璇、永瑆、永琰。也许是少了康熙时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局面,几位权臣轻而易举地选出了自己所支持的皇子。
他们当中为之最甚的当属和绅,为了巩固永瑆的势力,他旁敲侧击地促成了永瑆和永宁的婚事。而永琰则没有这么幸运,支持他的大臣大都不愿徇私、不屑谄媚,他的额娘去世得又早,几房妻妾要么出身低微,要么她们的阿玛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官员,不能给他助力,而他自己又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样以来,连他宫里的人说话也都底气不足、瞻前顾后。
她们正说着只见蓉儿一步三跳地从远处跑了过来,朝正要请安的宫女们摆摆手朗声道:“我家霜霜出来久了,几位嫂子了可借用够了?”
永宁笑着打呵呵,淑萍接过话腔:“说什么够不够的,公主开口我们哪能不还。”她转向霜若笑得更欢了,“霜儿可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别说公主喜欢,我见了都喜欢,恨不得天天见。
霜若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模样活像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仕女:“那霜儿还巴不得天天跟着福晋呢。”
“只怕有人口不对心。”雪颜低笑一声,余光扫向淑萍和霜若,暗骂,“喜塔腊淑萍,你果真是个包衣奴才,连一个狐媚子都压不住,看你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蓉儿讥讽地瞪了她一眼,全当没听见:“霜霜,你倒是快点儿啊。各位嫂子得罪了。”
“蓉儿姐姐,咱们这是去哪儿?丢下她们不好吧。”霜若被蓉儿拉着一路跑去,不知所以。当年她一进宫就被蓉儿接进了自己的院子,这几年同吃同住的,私下里早就没了主仆的分别。
“别管她们,十五哥哥来了,难道你不想见他?”蓉儿促狭地挑眉,“不想,就回去找那帮想吃了你的女人吧,有时候我还真奇怪,你怎么就不反抗呢?我看不像爱屋及乌。”
“犯不上。”霜若叹了口气,在宫里不可事事计较。
蓉儿坏笑着看着她,“你不会是内疚了吧?这宫里的女人可没有先来后到。”
这些年她们面上还没有为难过她,也算是风平浪静,所以她也不想多做计较。这会儿看着蓉儿欲言又止的样子,霜若“噗哧”一声笑“这话从我们公主口里说出来还真怪,可惜丰绅殷德没那胆子,姐姐也就没这战场了。”
蓉儿一跺脚,红着脸捶了霜若一下:“坏霜霜,我可不跟你闹着玩儿。”说到这儿她忽然又郑重起来,“你不了解我这个淑嫂子,当年令妃娘娘那么和善的人都说她不简单。”
“如果我们生为平民百姓,就不会陷在争斗里,说不准还能闯出一番事业。”霜若轻轻一叹,宫里虽然锦衣玉食,可外面到底舒坦许多。
生在宫外,这根本不可能,蓉儿一笑,皱眉问道:“做王妃和出宫,你选哪个?”
霜若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知道。”
“嫁给十五哥哥,他不会亏待你。出宫,就不用成天担惊受怕,可也到底委屈了你。”蓉儿无奈地摇摇头,半晌还是决定暂时不说,她推推霜若,“光顾着说话了,快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第二章 无忧(二)
永琰正在在偏厅里翻着霜若誊写的纳兰词,兀自出神间忽感一阵清香袭来,他抬头一看正对上霜若窘惑的眸子:“来了?以后她们再叫你过去,就让蓉儿替你挡了。”
“别把我想得那么弱不禁风好不好,我这不是毫发无伤地回来了?”霜若笑了,一如往常地绽开她那胜似花开的笑靥。
“毫发无伤,还给我后院点了把火。”永琰宠溺又无奈地笑道,心里又是暖暖的。
霜若丝毫不理会他的揶揄,故意道:“不会是踩到你的痛处了吧?点火的可是她们。”
房里浮动着一股淡淡的奶香,里面还夹杂着一丝半缕的甜腥,永琰最爱在牛||乳|里加一些糖,温热的时候喝下去暖胃。知道他有这样的习惯,霜若总命人在小厨房里备着,专门留给他用。
慢慢地为他调制着,霜若莫不吭声,相处这么久了,她对永琰却还是有些莫名的畏惧,每次说了重话,她都会心有余悸好一阵子。
“一来你这儿,朝里的事儿就好像都放下了。”永琰声音低沉,眸中一片柔和,这丫头总能让她惬意。
霜若顽皮地用指尖轻戳他的下巴:“都放下了就好,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莫能与争。”永琰一笑,脸色微微一沉,“这话可得留在这房里。”
霜若点点头,试探地问:“我想回尚书府住一段,至于住多久,还不知道。”
“也好,你可以试试看。”看了她半晌,玩味地道。他的笑,不觉又让霜若心里一颤。
霜若一愣,怕他不快,只能故作无心:“说说而已,只是有点累了。”
“最近永瑆那儿太静了。”永琰悠悠地道,他这个兄长总不能让人放心。
“前些天,我拜了成亲王做师父。”霜若轻咳两声,打断他的沉思,其实这也只是无心插柳。
“皇阿玛很喜欢他的字……”永琰说得漫不经心,眸中却闪过一道精光,永瑆在他这儿安插了眼线,他自然不能让这位兄长专美于前,“他最近做什么了?”
“倒没什么,也就是写写字、看看书,下朝后跟和大人聊上两句,但也不会深谈。奇怪的是,你立了战功之后,他们反而见的少了。”霜若低声道。
想起前些日前的密信,永琰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以后你就跟他学学书画,其它的不用管,免得平白对你疑心。”
“什么都不做,不就可惜了?”霜若疑道。
“这样,一来可以保你平安无事。二来,皇阿玛一向知道你和我这边走动得多,你这儿没有动静,反而会让他老人家觉得你我不是心机深重之人。”永琰淡淡地道,永瑆一向小心,不会这么容易就露出破绽。
霜若点点头,低喃道:“以静治动,的确不错。”
二人正相对无语,忽然珠帘一阵响,一道小黑影撞了进来,正是绵宁:“霜姐姐,陪我放风筝去。”他看见永琰时显然吃了一惊,不过还是没有请安:“原来阿玛在这儿,小六子正到处找您呢。”
永琰点点头,本想教训绵宁几句,可事不等人,只能给霜若使了个眼色:“你去陪陪他,等会儿我叫人接他回去。”
“谢阿玛。”绵宁这才打了个千拉着霜若去了,出了门被几个小太监撞见才不情愿地放了手。他不说话,只是趁着霜若不留意的时候看过去,嘴张了一半又合上。
“有话就说,我知道你早就在门外了。”霜若丝毫不以为意,她那个只见过两三面的弟弟也应该这么大了。
绵宁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像是自语:“阿玛方才骗你。”他不想再说,可又被霜若盯得难受,“他不是担心你的安危,不,我是说,他不仅仅是担心你的安危。”
“那你说他担心什么?”霜若笑笑,低头对上绵宁又黑又亮的眼睛。
“当然是他后面说的那些。”绵宁露出一副你是傻子的表情,半晌又同情地看着她,“原来天朝第一美人是个傻子。”
霜若心里一沉,正如她方才所想,永琰心里八成是将两个理由倒过来的。她越来越不懂他了,有时候他对自己的宠爱无人能及,有时候却又那样不近人情。她摇摇头:“绵宁,人总得骗骗别人,再骗骗自己。”
“你爱我阿玛吗?像额娘那样。”绵宁轻声问,脸上有着本不应属于他的成熟,他可不想要一个只比自己大七岁的额娘。
霜若竟忽然不知如何作答,她会和一个自己永远都猜不透的男人携手终老吗?何况就连这样的日子都不知还有几天好过。
绵宁定定地看着她,嘴巴努了又努,最后还是干脆地道:“不许你跟额娘抢阿玛。”
“那样的话,还是会有人跟你额娘抢。”霜若微微一笑,当他是小孩子闹脾气。
“别人我不管,你就是不可以。”绵宁大声道。
孩子果然是孩子,霜若也不当真,故意虎着脸向前跑去:“比你阿玛还霸道,你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
“霜姐姐你别走,我还没说完呢。”绵宁初时不追,但见霜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才不情愿地追了出去,“别跑,等等我。”
“等你追上了,我再停下。”霜若笑道,这小子精得很,可就是不认路,要是没人引着一准儿回不了南三所的。这会儿她刚好把这个麻烦丢回去,哼,这个小皇孙,想跟她逞威风还差了点。
咦,小家伙去哪儿了?霜若回头看了看,正想回去找他却见淑萍和永宁朝这边走来,她连忙一个闪身躲在一扇虚掩着的宫门内。
“晚上皇阿玛赐宴,听说还传了宁郡主,弟妹可知所谓何事?”永宁轻问淑萍。
淑萍一愣,随即面露愧色:“若不是听嫂嫂说起,我还真不知道。皇阿玛一向不传女眷,今儿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要对她有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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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忧(三)
“晚上皇阿玛赐宴,听说还传了宁郡主,弟妹可知所谓何事?”永宁轻问淑萍。
淑萍一愣,随即面露愧色:“若不是听嫂嫂说起,我还真不知道。皇阿玛一向不传女眷,今儿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要对她有个安排?”
“我提这个话只是想问问弟妹的底,这丫头也大了,弟妹对她究竟作何打算。”永宁沉吟道。
“对她?”淑萍微微冷笑,目光一暗,“要说这丫头自小进宫,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本来我看着亲近,想找个适当的机会求皇阿玛给她指个显贵的人家,可没想这丫头主意大,早就做了主。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法术,把十五爷耍得团团转,都怪那年身子不争气让爷代我去还愿,带回了这个精怪。”
“听弟妹的意思是对宁郡主有诸多不满,可又见你对她客气得很,就猜想你对她另有打算,是不是怕十五爷嫌恶?”永宁轻问。
淑萍淡淡地一笑,她平日里附和永宁并非全然地附庸权贵:“嫂嫂说得是,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美人迟暮,何况弟妹我本就姿色平庸,怎能抵得过她。”
“弟妹也不必轻看自己,你为十五爷诞下小阿哥,这份功劳是无可取代的。要说这男子三妻四妾也不是稀罕事儿,偶尔看上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咱们也不能拦着。不过,唉,还是不说了。”永宁轻叹一声,淑萍啊淑萍,你起止是庸脂俗粉,你想得还是眼前芝麻大的利益。
淑萍见她面有难色,忙着追问:“嫂嫂有话就说,我们几个私底下都叫您智多星,您的话我一准儿听。”
“我是说,你可得管住这个狐媚子,就算让她进了门也要压住她的气焰,她的出身可不低吧。”永宁咬牙切齿地道,心里却暗自冷笑。
“额娘,额娘。”绵宁从后面跑了过来,孩子气地拉住淑萍。
淑萍拿了帕子替他擦汗,笑道:“看看你,这是去哪儿了?也不叫人跟着。”
“到乾清宫给皇玛父请安去了,正想去找阿玛。”绵宁应道,不愿提已在姑姑那儿见过阿玛,心里不想让额娘难堪。
“这孩子就这样,嫂嫂,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去您那儿叨扰。”淑萍拉起绵宁,招来远处的宫女兀自回去了。
待他们走远了,永宁回身看向那扇掩着的宫门,轻咳一声道:“我说妹妹啊,躲这么久没憋坏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霜若怪道:“方才可听见姐姐说我坏话了,净帮着外人欺负我。”
“我可是为你好。”永宁拉了霜若走进身侧的宫巷,害她?笑话,她们额娘那辈可就是八拜姐妹,“看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真不知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们才不把我放在眼里。”霜若一笑,雪颜那样的角色她也不放在眼里。
“淑萍早就巴望你没个好下场,不过她越是拦着你,就越是和十五弟过不去。我倒真想看看她大失所望的样子。”永宁慧黠地一笑。
“那我若进了门,不就长了嘉郡王的气势,不就是对姐姐的夫君不利吗?”霜若眉头一皱,宫里的女人总是互相折磨。
永宁无奈地笑笑:“彼非鱼焉知鱼之乐。”
霜若脸色一暗,永宁、永瑆伉俪情深,她最了解永瑆。可那一向热衷党争的成亲王,内心里真会淡泊名利?这宫里的一切都是这般光怪陆离,一物一人都要绞尽脑汁。
正想着又听永宁一笑道:“别说这些了,今晚皇阿玛赐宴,听德贵公公说今儿个还传了你阿玛和姐姐。你们姐妹这么久没见,可得好好聊聊。”
“要见我也是去见阿玛,至于羽若,谁要见她才怪。”霜若心里正堵得慌,一听羽若更是不好受,尚书府只有她一个女儿,什么时候羽若也上得了台面了。
永宁摇摇头,无奈地道:“瞧瞧,连声姐姐也不叫,这礼不可废啊。”
“她,也配?”霜若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不叫就算了,生什么气啊。走,到我那儿去,给你裁了几件衣裳,看看喜不喜欢。”永宁笑得厉害,这丫头又犯混了,果真容不得别人压过她去。
总得给永宁面子,霜若讨好地笑笑:“好啊,全听姐姐的。”见一行人从不远处的宫巷穿过,她一愣,“这个时辰,和大人的家人怎么也进宫了?”
当晚月色正好,淡黄的月晕浸透了周围的黑云,不同于以往的赐宴,御花园里只摆了两小桌,一桌上坐着乾隆、和绅、福长安、恭阿拉,另一桌上则坐着蓉儿、霜若、永宁、羽若,末座上竟还有和绅的夫人。众人赏月时,只听德贵对乾隆道:“皇上,人都齐了。”
“哦?朕看还没吧,再等等。”乾隆说罢转向恭阿拉,指了指另一桌上的霜若、羽若,“爱卿可养了两个好女儿,霜若朕自是知道,没想你的长女也这般出息,这京城的灵气可都被你们家占了。”
“皇上过奖,小女拙钝,这宫里的公主、格格哪个不比她们强。”恭阿拉哼哼哈哈地回话,心里头还在为突然传宴的事儿纳闷。
乾隆轻拍他的肩膀,笑道:“朕倒瞧着好,你这女儿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小女羽若,今年刚好十七。”恭阿拉颔首道,目光不由得转向羽若。
说话间只见灯影月影间走来两名男子,二人叩拜道:“臣林柯、顾良玉叩见皇上、和大人、福大人、恭大人,给公主、福晋、郡主请安。”
“平身、平身,不必拘礼。”乾隆示意德贵赐座,转向和绅、恭阿拉,“瞧瞧这回人才齐了,这长安的小公子林柯咱们都熟悉,可这另一位二位还没见过吧?”
“瞧万岁爷说的,奴才和恭大人怎有如此机遇和这么一位才俊结识。”和绅笑呵呵地道,看向顾良玉的目光淡定地压了下来。
乾隆指着顾良玉朗声笑道:“他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因为明儿个才是金殿钦点,不怪你们没见过。”
二人到来原本并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直待乾隆道出来人中有新科状元众女眷才看过去。蓉儿淡淡地看过去,不动声色地笑:“霜霜,你看他生得可比十五哥哥还要俊俏。”
“哦?”霜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恰巧顾良玉也微微侧过头来,但见此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真是比永琰这个玉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霜若不由得有些痴了,“这样清透的男子当真世间少有,公主还是不要看他的好。”
“怎么了?”蓉儿挑眉。
“公主已经有了准额驸,多看无益。”霜若低声道,蓉儿一向看不上丰绅殷德此番不见异思迁也难。
蓉儿叹了一声,恨恨地瞪了霜若一眼,倒是朝着林柯微微一笑,半晌低声道:“你说今儿怎么了,没叫几位哥哥,只叫了这么些人,还把你姐姐也叫进宫来。”
“圣心难测,你这个解语花都猜不透的事,我怎么知道。”霜若低声道,不知怎么地她总觉得这事儿跟羽若、林柯和顾良玉有关,可究竟怎么回事她却闹不清楚。当下心里烦乱,故作不经意地看了过去,目光不偏不倚地与顾良玉相接,二人竟都没有回避的意思,只是那样迷迷茫茫地不肯移开目光。只听耳畔蓉儿轻咳一声,霜若惊得掉了手上的帕子,刚想俯身去捡,那帕子竟怪事神差地吹到了顾良玉脚边。
顾良玉拾起帕子,竟绕过旁边的小太监一步上前,躬身道:“郡主的帕子掉了。”
“谢大人。”霜若尴尬的笑笑,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竟已到了面前,她求助地看向蓉儿,却遇上一脸讪笑。
细腻柔滑的青葱玉指轻触掌心,顾良玉只觉一股缠绵的暖意,忍不住抬眼端详,又见娇美清透中透着几分风流韵致。良久,他方察觉周围异样的目光:“臣无礼,方才多饮了两杯。”
乾隆也顺着众人看过来,忽然笑道:“顾爱卿的柳体朕可是见过了,前有李白酒后挥毫,今儿个朕也让顾爱卿临席挥毫,给你们见识见识。”
“臣领旨。”
“等等,顾爱卿,今儿个朕不命你作诗,只要你写四个字。”乾隆顿了顿,眸光一一扫过众人,“佳偶天成。”
和绅、福长安、恭阿拉三人一愣,不觉对视了一眼随即看向霜若和顾良玉。顾良玉也愣在那儿,不知从何下笔,霜若更是别开眼抵着头,一脸冷热。恭阿拉一颗心直如打鼓般砰砰直跳,她的女儿居然和这个前途未卜的无名小吏牵连上了,还是在这事儿上。
这当口上,只听乾隆又笑道:“福爱卿,朕早就说过要给林柯指婚,朕瞧着恭爱卿的女儿羽若好,今儿个就指给林柯。”
“臣谢皇上,谢皇上。”福长安先是一愣,接着就拜倒在地,“林柯、林柯,还不谢皇上。”
林柯大喜过望,叩首道:“小臣谢皇上,谢皇上成全。”
“顾爱卿还愣着干什?”乾隆眯着虎目看看他又看看恭阿拉,目光最终落在和绅身上。
“恭喜恭大人,恭喜福老弟,福老弟有这么个儿媳妇你可有福了。”和绅对二人一个劲儿地作揖,一脸憨笑,“良辰美景,郎才女貌,皇上指婚指得好啊,皇上圣明、圣明啊。”
“小臣给二位大人贺喜。”顾良玉躬身承上字画,不着痕迹地看向霜若,笑得高深莫测。
那边正是一片恭贺声,这边蓉儿低声对霜若道:“真没想到,你这姐姐这么厉害,头回进宫就指了婚。诶,你黑着个脸干什么?”
“我只恨小人得志,还得了这么大的恩典。”霜若压低声音恨恨地道,林柯、羽若的事儿她从小就知道,可她又从不把小家子气的羽若当姐姐看,这会儿羽若又抢了她的风头,她自然耿耿于怀。
“姐妹间能有多大仇,走,给她道贺去。”蓉儿用力抓住霜若的手臂,趁她没回过神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一起来到羽若面前,“羽若小姐,恭喜你和福公子喜结良缘。”
霜若被蓉儿冷冷地横了一眼,不得不开口:“恭喜姐姐,妹妹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羽若笑得羞涩:“羽若谢公主,可羽若又哪敢劳烦公主啊。唉,看我这张嘴连话都不会说了。妹妹,还不快送公主回座。”
众人把酒言欢,霜若却在一旁食不知味,就连顾良玉那文采飞扬的诗句也没能将她从神游中拉回来。她若是听了,她就会知道顾良玉究竟将谁比作天女。末了乾隆有了醉意,德贵匆忙扶他上了步辇,众人也就跟着散了。
恭阿拉让羽若先行,趁着霜若送他出来,拉着她低声道:“刚才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皇上要把你指给那个毛头小子了。”
“毛头小子?阿玛,人家可是新科状元,听说已经派了官职,明儿个就要宣旨了。”霜若也尽量压低声音,单就以事论事。
恭阿拉用力叹了口气:“你懂什么,一个刚刚派官的状元,吉凶未卜,何况现在还不清楚他的底细,不知水深水浅啊。”
“我看他倒是一表人才,深得皇上信赖。”霜若不服气地撇嘴。
“你还什么都不懂,可别乱来。这回你姐姐指婚给了林柯,咱们也算是搭上了福长安、和绅,以后你再嫁个王爷、郡王,咱们尚书府的两条腿可就都站稳了。”恭阿拉目光如炬牢牢地盯着女儿,“我看皇上的意思,你要么成亲王的人,要么是嘉郡王的人。”
霜若冷笑,阿玛都打她的算盘,她都成什么了:“如果哪天皇上赐婚,那女儿就告诉皇上,女儿谁也不嫁,剃了头找个地方当姑子去。”
(据史料记载,满族大臣都一律自称奴才,汉臣自称臣,本文为了突出和绅,把其他人基本都自称臣了,原谅我为了效果,误导大家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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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辅修把这章补全了,霜宸曾用笔名艳夏如霜,欢迎原来喜欢艳夏如霜的人过来_
第四章 何从(一)
春云吹散湘帘雨,絮黏蝴蝶飞还住。人在玉楼中,楼高四面风。柳烟丝一把,暝色笼鸳瓦。休近小阑干,夕阳无限山。
——《菩萨蛮》纳兰性德
乾隆五十五年秋木兰围场
“霜霜,刚才皇阿玛当着我和几个哥哥的面儿夸你,说你小小年纪却六艺精通,好不了得。”蓉儿心里虽有些酸涩却也免不了安慰,这样的左右手总算对得起她八年来花费的心血,“过些日子你就要回去了,可怜我又要落得一个人寂寞。”
“姐姐怎么会寂寞呢?宫里有得是乐子。”霜若遥指远处那成群的骏马,笑道:“等会儿您骑上那枣红马准能把这些烦心事儿都忘了,你可是咱们满洲有名的四全公主,千万不能输给了那些酒囊饭袋。”
蓉儿一双美眸笑成了弯月,贴在霜若耳边看着远处的几抹人影道:“酒囊饭袋?大概在你心里只有十五哥哥不是酒囊饭袋了,不如让淑嫂子跟你阿玛提提,等你到了年纪就跟了他。”
霜若神色一冷,语意闪烁:“姐姐又说笑话了,嘉郡王已经有淑福晋、敏福晋、雯福晋、颜格格了。哎,快看丰绅殷德。”手指虚晃了一下,见蓉儿果然看了过去,霜若促狭的眯起眼,“姐姐不用担心,别说您贵为金枝玉叶,又生得花容月貌,就说那阿德哥哥忠厚的性子也断不会有那三妻四妾。”
蓉儿明眸一转,有些意兴阑珊,敛下眸光淡淡的道:“谁会想那个傻瓜,他还不如那个林柯和顾良玉有意思。”回想霜若前面的话,蓉儿有些不高兴,“你最近怎么了,对十五哥哥也不答理,连这些事儿也开始在意了,你不会真像玉茗说的那样,和那个顾良玉有来往吧?”
“最近我总在想,再这样下去,我迟早得死在这场争斗里。姐姐是公主,没人敢加害,可我呢?每天都得防着别人害我、杀我。也许我注定不属于这皇宫,这个时候离开是上天的安排。”霜若低着头,深吸了口气,一脸惨白,宫里再快意的人也从骨子里透着死气沉沉,而宫外的人却不同,他们举手投足间都是快意,就好比顾良玉、林柯他们。
“你可别得陇望蜀。你这个郡主是我求来的,你要敢往十五哥哥脸上泼脏水,别说郡主,就是原来的官家小姐都做不成。”蓉儿用力扯了一把身旁即腰的野草,猛地扔在地上翻身上马,从挂袋里拿出一个浅棕色的水囊抛给她,“我想喝御河的水,别去太久了。”
直到蓉儿的身影在天际变成了一个小黑点,霜若才牵了爱驹沁雪往另一边去,走了一阵子不觉竟到了一片茂密的野菊当中,野菊黄澄澄的泛着淡淡的香,一些凋谢的花瓣白灿灿的透出些许苦涩,这让她想起了宫里的菊园。记得绵宁洗三的时候她在菊园里着实顶撞了永琰的雪颜一顿,事后她就那样默默的跟着永琰从菊丛里穿过。她不住地吐着舌头偷偷瞅着他的侧脸,看他脸色就知道雷霆将至。此刻的他虽然皱着眉,却依然出奇的俊逸,她没好气地嘀咕道:“怪不得她们都向着你。”
永琰闻言转过身来瞪着她,吓得她向后退了半步,下一刻只听他问道:“战战兢兢后面是什么?”她顿了一下,不知他意欲何为:“是‘如履薄冰’,难道说现在的我也正站在那薄冰之上。”永琰面朝着她却不看她,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