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花落寻欢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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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落寻欢 作者:肉书屋

    这时,李寻欢突然回头,表情掩不住惊讶地看向方心骑,他感觉到杀气,但这时已然迟了,只听王夫人惊呼一声“小心”,身形一动,快活王被推开。

    王怜花大喊一声“娘”,飞身过去,因为此前王夫人背向他们,所以并没有看到怎么回事,王怜花接住倒下的王夫人,看到王夫人右边胸口的短剑,眼睛立刻红了,抬头时看到方心骑已扔下烟雾丸。

    但方心骑动作还是没有快活王快,快活王一掌拍去,方心骑脚下顿了一下,一口血喷出,随后居然又继续跑了,而且是不要命地向前飞奔。

    快活王还想立刻追,但沈浪开口道:“烟雾有毒,王爷!”

    沈浪运起掌风,快活王看到倒下的王夫人,回身运掌,烟雾迅速四散开去。

    李寻欢立刻探脉。“……夫人莫动气,莫动气……”

    王怜花嘴里低声不断地叫着“娘”,王夫人睁开眼,看着眼王怜花,气息总算稳下来了,只是快活王打散毒雾上前后,王夫人内息又乱了。

    但此刻也不是赶走快活王的时候,点|岤止了血,这都是外伤,可李寻欢一探脉,居然还走火入魔了!

    不用多想,李寻欢也立刻明白了,王夫人被自己气的,外伤虽有些重,伤在胸口,可还不至于内伤,她是因为居然本能去救快活王柴玉关,而生她自己的气了。

    李寻欢低声道:“夫人莫气,此刻再动气,会真的保不住命的,王兄必定伤心死了。”

    快活王让独孤伤去追方心骑,背叛他的人决不能好死……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还不知道方心骑为什么背叛他——此刻快活王也殴的要死啊!

    王夫人气顺了顺,李寻欢才为其输真气调息。

    而快活王突然开口道:“我来。”此刻表情看不出喜怒。

    王夫人刷的一下睁开眼。“死也不用你!”

    快活王也是倔脾气,不让他他偏要。“本王可不会欠你人情!”他也是极聪明的人,且又是极了解王夫人脾气的人,因而看到李寻欢不得不为王夫人输真气调息,当然立刻知道王夫人是气的走火入魔了。“不想本王欠你就让本王救了你这次!”

    王怜花上前想要反对,却被沈浪拉开,一来一回王怜花也冷静下来,虽然不想快活王救他母亲,但此刻也就快活王救他母亲才更保险。因此即使气的脸都涨红了,王怜花也忍着。

    白飞飞此刻脸色未明地看着快活王为王夫人输真气。

    片刻后,王夫人脸色恢复不少,血也止了,李寻欢向沈浪询问金疮药,打算为王夫人拔出短剑,结果快活王停下输真气后,王夫人向后仰倒,快活王很顺手地接下,王怜花走上前,却看到王夫人抬起左手,正疑惑间,在王怜花转为惊恐的目光下,王夫人一按那插在她右胸口的短剑,瞬间没到剑柄……

    “娘!!!”

    快活王闷哼一声,王夫人嘴边溢出血,却扬起嘴角。

    王怜花迅速搬回王夫人,李寻欢有些恼怒了,而快活王低头,浑不在意地看着右面胸口的血窟窿,居然也笑了。

    白飞飞也笑了,只是她的笑容有些落寞的。

    沈浪无奈叹气,这一对夫妇,可真是配极了。

    王夫人这下伤的可就深了,整个扎了个通透,快活王也伤的不轻,好在也是伤在右边,且短剑只进去一半。

    沈浪猜测,恐怕快活王要是真的想躲也是能躲开的,只是他没有躲……

    折腾了两个时辰,众人才继续赶路,那一室的宝物,只有白飞飞拿了一盒珍珠,其实他们本来也不打算带的,毕竟前路未明,哪里还想要带财宝的呀。

    独孤伤去了一个时辰才返回,也带来了好消息,此路是通的,而且在外面寻到了熊猫儿等人,但还有个坏消息是,方心骑抢走了他们的骆驼。

    王怜花一脸忿恨地背着王夫人,独孤伤扶着快活王,快活王本来连扶着都不想的,这两位伤患在,出去的路花了一个多时辰,出去时,天刚亮不久。

    加上之前出来的熊猫儿这一行十六人只有不多的食物和水,又有伤患和女人半大小孩,前路可是极为坎坷的。且随后又遇打击,走了一整天,天蒙蒙天时突然有一阵尘土飞扬,显然是来了人,还有不少,此刻无论商队还是马贼,对于他们来说可都是好消息,可遇到的偏偏是幽灵宫的人。

    而最生气的,却也是幽灵宫的宫主白飞飞,因为这批人本是她派回送那些她从地宫偷走的财物的!

    原来,她的宝物被劫了!

    这下白飞飞怒了……而这群幽灵宫的人也是没有多少水和食物,没有骆驼马车的……

    好在,幸好,再走了半日,有了好消息。

    “啊啊啊!你们太好了,终于找到我们了!”最先飞扑过去的,是之前一直打蔫的林诗音。

    李寻欢意外地看着火风水土雷,以及金无望他们,而听林诗音的语气,看来是她早前让火风水土雷到大漠来迎接的。

    金无望看着快活王,倍感心虚,与原著不同之处在于,他没有断手,没有被快活王嫌弃,更因为寻杀死金不换的凶手而长久没有回快活王身边。

    快活王脸色极差,受了伤,又在沙漠当中风吹日晒两日,此刻金无望又是搭着别人的骆驼而来,因此在李寻欢让他上骆驼一起走时,转身而去,姿势一如既往的潇洒!

    快活王拿定了主意,别人也是劝不住的,他又与白飞飞和王夫人她们不合,因此沈浪和李寻欢也不好劝说,最终给了他与独孤伤两匹骆驼,一些食物和水,这二人就独自离开了。

    金无望犹豫着想要跟去,却被快活王叱走——快活王因方心骑的背叛,此刻已只相信独孤伤一人了。

    而对于快活王的离去,王夫人也不知是否真的昏迷,总之时未再理会,王怜花头也不抬。白飞飞则继续训斥手下失了宝物。

    李寻欢看向沈浪,沈浪看着快活王远去身影,叹息一声:“此刻与快活王对敌,不说趁人之危,我自己也未痊愈……而且,独孤兄和金兄又怎会袖手,寻欢又怎会袖手。地宫中生死一线,能逃脱升天,还有何事不能放下……此外,也许我应更细致探查一番才知到底谁才是凶手。”看向李寻欢,笑着低声道:“你肯定知道我父亲是谁吧?”

    李寻欢笑着点头。

    骑上骆驼,一行人出发,李寻欢听到林诗音带着愉悦的声音说:“结束了,结束了……太好了啊……没有死人……”似乎睡着了。

    李寻欢眯着眼看向天边,晚霞红似火,而一切都仿佛平静下来……

    告白

    一声吆喝“来了!新娘子来了!”

    门外几乎瞬间便响起整耳欲聋的爆竹之声,同时,小孩子开心的、惊吓的大叫声,人们的笑声,有男有女,争相去瞧还未从轿子中下来的新娘子。

    “喂!沈浪,你快别站在门口,否则七大姑八大姨都围着你转,小姑娘小丫头也盯着你瞧,今天马上要贬值的大哥都被你比下去了!哎呦!谁打我的头!呃,娘啊,呵呵,哈哈,我去里面接客,不是,我去里面帮忙招待客人!”

    “你就老实点吧,马上就大姑娘了,还四处乱跑,谁家小姐到了你这年纪还抛头露面的啊!”

    “没听见,没听见!人好多,声音好吵,哈哈哈……”

    “唉,这疯丫头,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好在寻欢不嫌弃,诶?寻欢?人呢?刚刚还在——”

    花轿落地,爆竹继续放了一阵,随后新郎亲自上前打开轿门,新娘下轿,走在已被红色爆竹碎纸片铺满的、象征着一代传承一代的麻袋上,随后有喜娘背起。

    入门时在象征着“平安”的观鞍上坐一下……牵着同心结红绸步入大厅。

    “新婚胜如小登科,披红带花状元郎。今日的大哥,是‘状元’,可不再是探花呢。”李寻欢在一侧看着此刻春风得意的兄长李绎朝,精神抖擞,英武挺拔,看向身旁时又带有羞意,红了耳朵,李寻欢一时间也不禁感慨万千……

    看向高堂上端坐的父母,他更加坚定,要守护他们,远离病痛,远离天灾人祸,幸福一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从自己思绪中出来,听到沈浪轻声提到那段诗,李寻欢笑道:“这句可不是说给我大哥听的喽。”

    沈浪不以为忤,笑道:“宜其室家,宜其家室,宜其家人。娶了新媳妇,都想着好运由新娘子带来,这婚礼还不都是给新娘子的?”

    李寻欢无奈晒然,这沈大哥的嘴可越来越不饶人了。

    “至于李大哥呀……呵呵,此刻的他也肯定想将所有的赞美都送给他的新娘子!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才是专门说新娘子的。”

    不知何时林诗音已窜到他们身旁,手肘推推沈浪,撇着嘴道:“你个花花公子,红盖头挡着的,你从哪里看到人家牙齿,眉毛,美目的!”

    沈浪立刻道:“花花公子?这可不是在说沈某吧,沈某的名字是沈,和浪,要说花花公子,难不成林小姑娘想念王怜花王兄了不成?”

    “谁会想那色胚子啊,还有不要在我名字中间加个小字,跟我家楼楼称兄道弟,到我这里就当成小孩子了嘛!”

    “哪有人敢说林姑娘是小孩子啊!这如果林姑娘是小孩子,天下间就没大人了。”

    林诗音眯着眼睛,手指冲着沈浪勾了勾。

    沈浪虽知她不会说好话,却又不能不给面子,因而弯下腰。

    林诗音伸出手挡住自己的嘴,让别人看不到她的嘴型,说道:“还跟我家楼楼是朋友而已,就在本小姐面前这么嚣张,沈大侠可真是不明智呢!”

    遂,某小女子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看着沈浪。

    然,沈浪哭笑不得又不得不立即伏低做小。

    李寻欢看着二人,笑着摇头,低声道:“不要闹了,新娘子已送入洞房,诗音不是一直想看看嫂子的样子吗,辨别一下是否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回来给我们说说,沈大哥跟我一起去帮大哥挡酒。”

    李寻欢年岁尚幼,因而并未喝多少酒,但沈浪这刚出炉的世交之子,刚到这里不久,却肩起了李绎朝兄弟的职责,帮忙挡酒,灌下去不少。

    好在估计着时间差不多,沈浪便开始装醉。

    府中到处红彤彤一片,不过已入深夜,四处也渐渐安静下来,夏日之夜,此刻能找到凉爽、习习微风吹过的地方可不好找。

    李寻欢提着酒壶,与沈浪并肩而坐,仰望着星空,碧空如洗,星辰满天,横过天际的银河在今夜最为明朗。

    李寻欢很是高兴的,今日是兄长的婚礼,能亲眼见到,能忙里忙外地帮忙招呼亲朋好友,能帮兄长挡酒,能看到父母脸上的笑容……他有些想以前的家人了……

    六位兄长成亲时自己都是在的,花家人多,朋友也多,客人不知凡几,因而他总是坐在一个位置,静静听着,虽可以听到许多人听不到的、听不全的,但与今日的婚礼相比,似乎少了一种参与的感觉。

    ……倒是当年六哥成亲时,陆小凤在身边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很开心?”

    李寻欢偏头,看到沈浪的笑脸,干脆地点了一下头。

    沈浪不禁觉得寻欢的动作很是可爱。“喝多了?”难道这是醉酒后的憨态?

    李寻欢摇头。“怎会,我酒量可是很好的,倒是沈大哥,应该有醒酒汤送到你房间了。”

    沈浪没有下去的意思,拿过李寻欢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交回李寻欢手上,挪动一下,躺在房顶,还拍了拍身旁,示意李寻欢也躺下。

    两人默契十足,并排躺在一起,仿佛也因这热闹的一天,让人忘记一个多月前那个夜晚。

    “银河……”沈浪低声道。

    李寻欢应道:“牛女相期七夕秋,相逢俱喜鹊横流……今夜牛郎织女相逢天上呢。”

    沈浪声音中似乎都带着笑意。“的确,寻欢相信有牛郎织女吗?”

    “呵呵……也许不仅在天上吧,凡间想必也有不少‘牛郎织女’,相爱而不相守。”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沈浪似有试探之意。

    “也许吧……”李寻欢似乎要睡着了。

    “寻欢是想要长长久久,还是这般相逢只一宵?”

    “我吗?我……如真能两情相悦,便是好了,那样当然希望长长久久,而如不能,那一宵也算了,只愿对方能忘记我吧。”

    “哦?”沈浪侧身看着李寻欢。“寻欢可真好呢,不想对方因你的慕恋却不能回予而心生内疚?那你自己的伤心呢?”

    李寻欢看着沈浪,淡淡一笑。“我还有朋友啊,当然还有家人,这还不足够吗?”

    沈浪没有立刻搭话,只是这般直直地看着李寻欢,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越来越快,好像在叫嚣着什么一般。

    “那沈大哥呢?”李寻欢问,此刻也来了兴致,因为之前路上遇到范汾阳,且李寻欢也从火影那里得到讯息,让李寻欢带着林诗音赶赴京城,大哥成亲在即。所以便一路跟朱七七一起进入京城,朱七七总算安全到家了。

    沈浪一并到京城,而没有跟熊猫儿或是王怜花离开。

    李寻欢当然也很高兴沈浪同路,将自己最好朋友介绍给父母,就如当年那只小凤到花家就如回他自己家一样……却没想到见到父亲之后,父亲与沈浪居然是认识的,就连兄长李绎朝就在小时候见过沈浪一面!

    原来,沈家与李家是世交,并未一直联系,却没有断过联系,此中种种,林诗音都察觉两家似有秘密。

    李寻欢虽也好奇,但兄长的婚礼前很忙,便还没有空闲询问呢。

    沈浪没理会李寻欢话中的调侃之意,而是盯着李寻欢的眼睛,说道:“那沈大哥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沈浪虽清醒的很,虽没有喝醉,但毕竟喝了不少酒,而酒,总是壮胆的。

    李寻欢被这一问愣住了,看着沈浪的表情,心下居然有种惶惶之感,顿了一下,声音不掩紧张,勉强说道:“你当然是我的朋友,朋友是一辈子的……如果将来我感情受挫,沈大哥的肩膀到时候还要借我靠一下的——”

    此话一出,李寻欢自己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暗咒自己,说什么靠肩膀呢,当然该说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的话啊!

    只是,再出口否认便更突显怪异了,只求沈大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

    沈浪叹道:“寻欢这样的人,将来如果喜欢上谁,对方又怎会不喜欢你。”声音透着无奈,透着气馁。

    李寻欢别开脸,道:“沈大哥真是夸奖小弟了,我哪有……哪有……”

    “寻欢?”

    “什么?”

    “寻欢?”

    李寻欢不得不再转回去看沈浪。“怎么了?”

    “寻欢,知道我为什么跟你来吗?”

    李寻欢似有所觉,犹豫一下,道:“你是知道我是李家的孩子了吧?”

    “不是。”沈浪答的很干脆。

    “……你想要知道诗音为何知道那许多本不该知道的事……”

    “也不是。”

    李寻欢轻咬下唇,不再看沈浪灼灼目光,看向另一边,沉默片刻,道:“寻欢累了一天,沈大哥也早些休息吧……”

    说着起身要走,但已等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明白的沈浪,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用力,站起身,将李寻欢拉到面前。“寻欢,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让沈大哥一直陪着你好不好?一辈子?长长久久?”

    采花贼

    一瞬间,风也止了,蝉也住了,静悄悄的好像天上的牛郎织女都屏住了呼吸。

    李寻欢仰头看着沈浪认真的表情,期待的表情,心,突然惶惶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噗通”一声,惊起了李寻欢与沈浪,二人居然都没有察觉还有人此刻在暗处。

    李寻欢挣开沈浪手臂,避开视线看向声音源头,安定心神,并没有认真想去确认是谁,因为会干出偷听这种事,还会不慎摔倒的人,他只以为是林诗音。

    此刻尴尬,她最好是悄默声地回去才好,否则,李寻欢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更难面对的是面前的沈浪。

    “我……回去了。”李寻欢丝毫不敢抬头。

    但沈浪却握住他的手,没打算松开。“虽唐突,但绝没有冒犯的意思,寻欢,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还小,所以我只是说明我会守护你,等你,并非要你的承诺……只要你知道,如果你嫌我烦,看见我就讨厌,那么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沈浪也不禁耍了心机,寻欢会嫌别人烦?他不会。寻欢会讨厌一个人?沈浪认为他也不会。而寻欢会让一个人一直守着他而不回馈感情?呵呵呵……

    认识时间也不短了,寻欢年纪虽小,但沈浪觉得除了个子小,人长的还比较小,没有任何可称为是小孩子的地方,因此沈浪才会如此笃定,他笃定寻欢的为人,相信寻欢的为人,也肯定寻欢的性子已然定型,因而,他才敢此刻便出口。

    当然,除了因为酒给了勇气,沈浪近来也打算早早就说的,林诗音那丫头已看出来,而他又不想将来被说成居心叵测呆在寻欢身边——这一张嘴专指损友王怜花的。

    听到沈浪的话,李寻欢眼中闪过震惊与一丝感动,还有不安与无措……如果事先沈浪有一些表现,明显一些的表现,李寻欢也不会如此刻这般措手不及,这爱情一说,李寻欢本就不涉足未深……当初的上官飞燕,人确实是易于心动的女子,可未曾情|动便已发现阴谋,而要说陆小凤身边的女子,他倒也是看的不少,可放在自己身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在二人沉默中,不远处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又出现窸窸窣窣声音,不约而同抬头看向那里,结果一道黑影翻墙而出。

    沈浪道:“身形不是林姑娘!”

    李寻欢也看出这一点,两人立即纵身跃去——沈浪仍没撒开握住李寻欢的手,好像握住了,就永远也不要松开了似的。

    此刻紧要,李寻欢抽了两下,也没再坚持。

    翻出院墙,循着方向一口气追出半刻钟去,却始终未见对方身影,看来极擅长黑夜隐藏行动的。

    “成年男子……为何出现在府中?”沈浪道,两人漫步往回走。“你我二人刚才所在房顶是府中偏僻的地方,对方会是打算浑水摸鱼的小偷?”

    李寻欢道:“明日还是要告知父亲的……如果是我哥朝中不合之人,父亲也会知晓……沈大哥想到什么?”

    “嗯,曾听闻江湖上近两年有采花贼,在人新婚洞房之时侮辱新娘子,并非专门偏好,因为犯案不多,何况为保女子名声,传出来的这种消息也并不多。”

    李寻欢立刻担忧要去新人房,要知兄长虽会剑法,但内功轻功这些却没有学过的,何况李府内多数只是一般护院,逃出去的那人如果真的是采花贼,那嫂子……

    沈浪将人拦下。“不用着急,如真是采花贼,那么犯案时辰定是选在宴宾客的时候,那时林姑娘不是出入新房好几次嘛。”

    李寻欢点头,这时候兄长想必已经……嫂子应该是没事的,诗音时而给新娘子拿吃的,时而又是她自己偷喝的醉醺醺去看新娘子,没少折腾。

    随后两人走到那黑影活动的地方,原来那个人是被地上的废弃绳索绊倒,所以才会窸窸窣窣一阵,惊到他们二人离去的。

    在京城的这个宅子是为兄长成亲刚置办下来的,当然比不上保定的李园大,建造的年代虽没有李园久,但大概前一任主人落魄了,因而必须整个翻修一遍。大致翻修完全,只有些边边角角还没有清理出去,这个偏僻的院子表面还算干净,但干涸的水井,外面随意摆放着木桶,以及长长的绳子。

    沈浪笑道:“看来是我们出去时疏忽了,否则那笨蛋是绝对逃不过我二人轻功的。”

    李寻欢淡笑,但迎上沈浪视线时,笑容僵住了,别开眼。“……我回去休息了。”

    二人沉默片刻,沈浪这回总算是松开了手,轻声道:“有个好梦。”

    李寻欢回道:“沈大哥也是。”

    期间李寻欢没有去看沈浪,转身离去,仍能感觉到沈浪在看着自己,这让李寻欢都想直接运起轻功。

    躺在床上,李寻欢不禁叹气,还如何能有个好梦啊,他根本无法入眠……他李寻欢,花满楼,何时遇到这等状况,如果换做任何一女子,对自己说出那番话,他会知道该如何回答,婉转的拒绝,或是……

    “接受”二字,李寻欢心中逃避。不得不说,沈浪的确了解李寻欢呢,因为此刻李寻欢在为他和沈浪之间居然会生出这种感情找借口,在为沈浪找理由,想要找出能告知沈浪、让沈浪认识到并非那种情感的理由,如此,二人便继续是朋友,仅是朋友……

    否则,李寻欢不敢去想这否则之后的情形,因为,除“接受”一路,李寻欢自己找不出任何其他路。

    如非对方是沈浪,他又怎会如此为难。

    沉入睡眠之前,李寻欢算是想通,而天际已泛白。

    与此相对,沈浪却睡的极好,因为他知道,唯一的问题便只是时间而已,因而压制一下邪火,美滋滋与周公商量着请谁入梦。

    熊猫儿一脸郁卒地看着胜泫,这位暗器世家胜家堡的小公子,此刻居然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子,真让熊猫儿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为嘛就缠上他了呢!

    一趟大漠之行,熊猫儿彻底蔫了,起码短期内他不想做任何抗拒“老天爷”的事。跟以前兄弟分别多时,贸贸然跟着沈浪去参加李寻欢兄长的婚礼很唐突,所以便回到他自己的地盘,偃师。

    没想到迎接他的,不只是吴老四那般兄弟,还有个之前好不容易哄骗出去的胜泫。

    当日探得沈浪去兰州附近,那快活林去会快活王,熊猫儿可是抱着赴死的决心跟去的,好处大概只有甩开了胜泫这狗皮膏药。当然,在听金无望说起是胜泫与阿堵一同找到金无望,让金无望来救他们时,熊猫儿也因为自己内心当中那样看待狗皮膏药一样嫌弃胜泫而内疚,可回来后看到胜泫那副纨绔子弟、富家公子哥嘴脸,说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话时,熊猫儿直接吼出“狗皮膏药”。

    “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呢!我压根没见过你哥,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

    胜泫轻声哼了一声,也不理会,顾自翻着崭新的小话本。

    吴老四两边瞄了瞄,还是凑到胜泫身边,也盯着话本,道:“今儿又新弄来一本?讲啥的呀?”

    胜泫立刻来了兴致。“讲神偷的,还没看完,看完再给你讲!”

    吴老四嘿嘿一笑,随后也不知琢磨什么的,一脸猥琐表情,道:“咋买了神偷的呢,还是采花贼那种好看,小娘子啊——哎呦喂!老大你踢我干什么!”

    “不正经,还采花贼采花贼的,胜泫!你在这都看了些什么东西,吴老四都是你带坏的!”

    吴老四往胜泫另一侧挪动,嘟嘟囔囔。“就说我,就说我——”

    “说你,你还有理啦!出去弄点银子,早上不还说赵大姐又要生儿子了嘛。”

    吴老四扁着嘴不情不愿往外走,还一直瞄着胜泫手中的话本。“老弟,回来别忘给我讲!”

    看着吴老四往外走,胜泫转向熊猫儿道:“干嘛出去偷啊,我这里有——”

    “啧啧,真是有钱的公子爷,你有钱干嘛住我们这破地方!出去,出去!吃我喝我的——”

    熊猫儿看着胜泫正烦着,刚要开始絮絮叨叨以前那些话,结果刚出门的吴老四又飞奔回来了。

    “老大,不得了了!丐帮的人来了,那个还是六袋弟子!”

    熊猫儿蹭的一下蹿起来,就从没有糊纸的窗户跳出去了,胜泫动作也够迅速的,话本一扔,飞扑过去就扯住熊猫儿腰间的葫芦。

    这一用力,让熊猫儿一踉跄,回手施力,为避免浪费时间,揪起胜泫打算一起跑,但刚迈开两大步,迎面就是“笑脸小福神”高小虫。

    “咱说,师弟到底何时跟咱们回丐帮啊?”笑呵呵的高小虫说道。

    身后屋子里面站立的“遍地洒金钱”钱公泰也开口道:“不用娶欧阳轮那比我还金钱遍地的女儿了,师弟还要找什么理由不回丐帮啊?”

    胜泫从熊猫儿身后伸出脑袋,道:“你,你什么时候是他们师弟的?什么时候是丐帮弟子的?”

    高小虫好心回答道:“我这师弟打出生就是丐帮弟子了,师弟,别忘了师父的愿望。”

    熊猫儿一脸纠结,见胜泫一脸好奇到要死的表情,更气闷了,都是这家伙,否则他就跑了——突然,灵光一闪。

    “不行!我生不出儿子!”

    钱公泰严肃地说:“我们知道你是我们师弟,不是师妹。”

    熊猫儿老脸一红。“我是说,我喜欢男人,不会跟女人生孩子的!”

    要知道熊猫儿虽没有被林诗音荼毒,但林诗音荼毒过朱七七,朱七七又自发地传染到胜泫身上,胜泫死活认为熊猫儿窝藏了他美少年兄长胜涝,因而……熊猫儿被刺激时间太久了。

    “就是他!”熊猫儿将胜泫拎到眼前。

    终于看到钱公泰变了脸色,高小虫不笑了,熊猫儿正得意着……钱公泰又说了。“没事,咱丐帮并不一定传位于子的,收个好徒弟就行了。”

    熊猫儿委屈了。

    采花贼

    闻鸡而起,李寻欢的房间虽离后院远了一些,但隐约间还是能听到鸡鸣。起身后有些脑涨,坐定冥想半个时辰才完全清醒,而一出门,便看到沈浪正盯着他的房门。

    微微一怔,随即李寻欢淡笑以对,再无昨夜的慌乱。

    如此倒是让沈浪心中沉了沉。

    如果李寻欢还是昨日的反应,沈浪虽会着急,但绝不会心不安,可是李寻欢此刻却从容下来,就表示他有了决定,亦或是有了某种确定的想法,这短短几个时辰就得出的结论,沈浪是无论如何都不认为是好消息的。

    因为谨慎,所以走上去后,沈浪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动手动脚,而保持了不让人警惕的距离。

    “昨夜睡的可好?”

    李寻欢转为苦笑。“不好。”

    沈浪心情又忍不住抖擞起来……听起来像撒娇!

    “是我的错了。”沈浪笑道。

    李寻欢笑着,还没有回答,林诗音就出现了。

    “还磨蹭什么呢,翠雀说大哥大嫂那里已经起床了……呃,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这是怎么了?”林诗音疑惑地左右摆头,看着两个人,注意到自己站在两人中间,而想到刚刚跑来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居然那么大,这可与这段日子以来大大的不同。

    虽然那不过是个小问题,且极有可能根本不是问题,也许只不过两人刚见面还没有凑到一堆,但某人还有些女人的直觉……有猫腻!

    但这两人表情极为坦荡,不说沈浪了,就是她家楼楼都睁着澄清的大眼看着她,她也没则了。

    “哼!神神秘秘的,走啦!”

    李家添了新人,父母高堂坐着等喝媳妇茶,开了早饭,一家人着实热闹,新娘子还有些害羞,不过大方得体,布菜细心,显然是事先就了解过的。邱氏佳兰是邱老将军的孙女,邱家几乎都是武官,邱氏父亲是邱家几代唯一的文官,邱氏知书达理,且据媒婆说还学过一些骑射的,如此倒是与兄长极配的。

    之后李寻欢想与沈浪深谈一番,但像嗅到鸡蛋缝隙的苍蝇一样的林诗音围着二人就是不离开,探头探脑好奇的要害死猫的模样。因而二人干脆在池边亭子里下棋,没一会儿工夫,怕晒又怕蚊虫还嫌闷的林诗音就跑了。

    林诗音走时二人正下到中盘,二人棋力上下,几乎都要杀到终盘,因而并没有马上说“正事”。

    待到一盘终了,沈浪以输掉两子结束,李寻欢刚说一句“心不静”,李绎朝走上亭子,坐在一旁看他们的棋盘。

    “在下棋嘛……寻欢,我们很久没下了。”李绎朝怀念叹道。

    李寻欢不搭话,反而笑道:“嫂子呢,怎能放下嫂子一人。”

    李绎朝脸色微红,看着李寻欢无奈轻轻摆头,也避开问题,转向沈浪。“贤弟不知,我这弟弟棋力可是不错,而且刚教会他下棋,他就让我连输了两盘,说起来,不得不问问,寻欢,以前下棋你确定没有让着为兄?我们输赢各半,但我现在却觉得你根本是在让我!”

    沈浪听到李绎朝的话,疑惑地皱起眉头。

    “怎会,大哥定与同窗下过,又怎会不知道自己棋力如何,我下这么多年棋也就这般水准了,再练也无法成为国手。”

    李绎朝缓缓点头,伸手摸了摸李寻欢的头。“你年纪还小,如果真的喜欢,可以多练习,为兄定给你找来高手的棋谱……”看着亲弟的脸,李绎朝不禁心中感慨,因为与这个弟弟年纪相差很大,因而能够交流的时间并不多,便是想要亲近,也不知何法,给他买的小孩子玩的玩意,但后来也看出他并不玩那些的,所以更加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弟弟相处。

    李寻欢也察觉兄长的意思,心中有些内疚,毕竟因着自己并非一般的孩童,因而不曾缠着兄长玩闹过,以前想着不给兄长添麻烦,但现在想来,倒是自己错了。

    此刻兄长因着新婚高兴,态度比往日热情的多,想必才会主动说起往事……虽是新婚,但兄长似乎一下子变成可肩重负的大人了。

    随后气氛越显愉悦,想不到兄长会说起一些李寻欢小时候的事,就连李寻欢自己都未曾察觉……沈浪喷笑三四岁的小孩子就在梅林赏景,却被父母担忧是个呆子,沈浪捧腹三四岁的小娃娃就捧着《吕氏春秋》看,却被父母悄悄担忧是个傻子。

    也不知这位兄长是否在夸张,总之弄得李寻欢也哭笑不得,最后赶紧岔开话题。

    “哥,昨夜……”李寻欢刚想询问,突然觉得这尴尬的时间真不好开口。

    果不其然,李绎朝双眼一瞪,道:“小孩子家不要瞎打听。”

    李寻欢这个无奈,沈浪一旁憋笑。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

    沈浪帮忙开口道:“其实是因为我与寻欢昨夜在房顶喝酒,结果宅子里发现毛贼,因而才会询问新房那边是否有异常。”

    李绎朝严肃起来,回想一下,道:“说起来,今早出门打算给爹娘请安时,金牛说屋子后面栏杆上摆着的花盆碎了一盆,本以为是风吹的,之前我也没有上心……”说到此更是心惊的很。李府昨日虽是人很多,但后院新房这边可不一定。

    但李绎朝此刻担心的也只是有贼趁着新娘子新房中都是弱质女流,而趁机偷抢一番而已,却不像李寻欢和沈浪此刻心中怀疑的采花贼。

    沈李二人对视一眼,不禁得出同样结论,果真奔着新娘去过……是否还真需感谢一下不停闹腾新房的诗音呢!

    邱氏那样的人,如果真在新婚之日被人侮辱,定不会活的……那么兄长这般重责任重情义的人……

    李寻欢不由得想起,诗音一直说李家到他十八岁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爹娘以及兄长都离世了,似乎兄长也没有妻小的,便也因此李寻欢才会学医。而这几年没有间断给父母兄长把平安脉,即使兄长上京李寻欢也私下里让书童白羊定时请大夫看诊。家人们并没有什么要命的病症,以前担忧兄长恐怕后来因为仕途不顺,但此刻他突然有种感觉,会否是因为这个……

    暗暗决定加紧府中护院的巡视,召几名外功好的,反正李家并不缺钱。

    没有留兄长多久,听到一个丫头来说少夫人已经醒了,他便匆匆回去了,总算留下李寻欢和沈浪二人。

    中间有这么多人打岔,沈浪便也没有一开始的不安,毕竟他还是知道那种叫做“缠郎”的意思。

    李寻欢淡淡一笑……

    王怜花翻着一本新龙|阳|十八式小册子,翘着二郎腿,黑蛇敲门进来了。

    “有事?”王怜花眼未抬询问,显得极为悠哉。

    “是。”

    片刻后王怜花才一合册子,扔飞到床头,手一摆,身后两个打扇子的丫鬟住了手,躬身退了出去。

    “又是我娘?”王怜花话语笃定。

    “是,染香来说,夫人又不喝药了。”

    “哼!多大个人了……”王怜花嘟嘟囔囔说道。“以前怎没发觉她吃个药还闹小孩子脾气……真是,哼!”

    哼哼唧唧好像多不满似的,不过动作却与他的话相左,人已站起身,还操起了高几上放着的一盘葡萄。边往外走,边吃了两颗,满意地点头,端着盘子去王夫人住的小楼了。

    王夫人当日虽扎了个透,但好在内息已平,内伤就是两日内便恢复的,而李寻欢又及时给上药包扎,因而并没有大危险。但那伤还是损了元气,回来后一直喝药补养,舍得用名贵的东西,这还不见得能不能恢复到从前呢。

    回到洛阳后却让人意外了,她居然学会折腾人,三天两头不吃药,都不知道她较的什么劲!

    王怜花以为自己的娘没有了快活王报仇的事,加上受伤便会从此无所事事了呢,没想到刚上了楼梯就听到里面有女人平直的声音,有人在向他娘汇报消息。

    进屋时只听到“采花贼”三个字,王怜花嘿嘿一笑,道:“娘啊,难不成有人来告你儿子是采花贼吗?”

    王夫人斜靠在虎皮软榻上,面色倒看不出她身体不佳,仍是美艳动人的很呀。

    美眸一抬,慵懒而惑人,他娘就是天生丽质啊。

    “我儿子要是没出息的被告采花贼,那我就将他直接掐死,哼……”

    王怜花挑眉,不过嘴角也没控制住扬起来。

    自大漠回来,王怜花就感觉到他娘对他的态度有些变化的,也许真的是不再想快活王,他娘的心思总算放在他身上了。

    因此,王怜花虽觉得自己不必特别在意,但每每还是忍不住心中高兴。

    “是,是!不过,你怎么又不喝药,绝世武功不要了吗,以后碰到喜欢的男人打不过怎么办。”

    “哼!你最近实在太闲,去探探卫辉府,大名府的采花贼是怎么回事,据说用了种奇怪的暗器,中招后立刻毙命,伤口是个梅花形状。”

    王怜花听到后面来了兴致,不过还是道:“别我逼你喝药,你就赶我走……赶紧喝了药,这个吃一吃!”指着葡萄,说完摆摆手出去了,走到外面,透过侧面敞开的窗户,看到他娘已经端起药碗。

    采花贼

    石桌上仍是之前的棋局,旁边摆上冰镇的凉茶,李寻欢收起折扇,握在手中。

    “昨夜的话……确实令寻欢没有想到的……在去大漠之前,沈大哥并非那种想法……”

    沈浪也镇定起来了,就好像两人只是在闲散地聊着天气。

    “寻欢在以为我是因为地宫那一夜,对你所谓男女之情不过是负责任?”

    李寻欢笑着摇头。“我知沈大哥不是这种人,如果我是女子,沈大哥倒的确会因此而负责,可我也是男子。”

    沈浪笑了笑,等待李寻欢下面的话。

    “但沈大哥不能否认,如果没有那一晚的事,也不会突然间变了。”

    沈浪看着寻欢手指在扇骨缓慢滑动,便知寻欢其实也是紧张的。

    “的确……不过,但那只是时间而已,其实细想之下,我对寻欢便是不同的,但因为寻欢还小,所以我并没有往那边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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