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寻欢第23部分阅读
花落寻欢 作者:肉书屋
那边去想。”
如果不是在近旁听到二人说了些什么,远远看着,绝对绝对想不到两人正“谈”“情”“说”“爱”!
李寻欢顿了一下,眼神中闪出一丝无奈,道:“还有都是男子的问题。”
沈浪轻笑出声,看着李寻欢的眼神又变得格外明亮。
李寻欢被看得又忍不住红了脸,微有些窘迫地转开视线,可余光还是能看到沈浪整个人。
这次换做沈浪主动开口。“那,寻欢愿意尝试接受吗?”
“沈大哥,我才十岁,你我——”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急,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不想你长大以后说时会让你觉得我一开始便不是诚心做朋友而是有居心,另外……我怕你喜欢上别人。”
沈浪说的太直白,令李寻欢又是惊讶又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怕他喜欢上……别人吗?
此刻因为沈浪的话,气氛倒是和缓下来了。一夜几乎没睡,想了许多,除却因为这种事太震撼,也因为李寻欢感觉出一种压力,如果不立刻回答,回避开来当然也行,可李寻欢会心生内疚,他能感觉到沈浪的着急,他知道沈浪想要很快得到答案。
但此刻李寻欢却觉得这种压力不见了,心中笑自己忘记沈浪是什么样的人,而只想到不能失去沈浪这个朋友,起码不能失去朋友……他一直在为沈浪着想,而沈浪又何尝不是也在为自己着想!
早早告知这种想法,也是真的担心以后自己真的心有所属,才知道沈浪心思时而内疚吧,如果真遇到那种情况,沈浪必定远走他乡,自己也绝不会在朋友伤心之时而与心属之人在一起……(漾:楼楼啊,乃把沈相公想的太好啦!~)
加上这一世的十年,花满楼活的年岁可比沈浪还大的,却没有沈浪想的那么远,李寻欢心下叹息,他还打算以自己年纪还小,沈大哥感情不确定,而仅以朋友相处,还想着几年下去,认识更多的人,经更多的事,便会明白二人不过是朋友之情、兄弟之义而已,但现在却让李寻欢觉得,沈大哥真的已经能够确定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了……
沈浪似看出沉默中的寻欢在无声叹息,心又被搅乱了起来,被说动摇了,心下大乐,再接再厉。
“寻欢,我也知你还小,将来的事都说不准,你也在想我可能也只是一时的爱慕而已……”沈浪转坐到李寻欢旁边的石凳,双手将李寻欢的手握在其中。“那就让时间来确定这一点,好吗?”
看着李寻欢此刻的表情,沈浪就知道他本来就是这种打算,又继续道:“你也许还不懂爱情,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我知你对我也有些不同的……我只知道我想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也是你最最重要的人,想跟你永远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每日早上起来就能看到你,和你一起练功,一起切磋武艺,每天晚上睡前也能与你道一句好梦……梦中也一起与周公下棋……”
李寻欢只听过陆小凤与他的红颜知己们胡闹,哪里见识过甜言蜜语啊,而且沈浪说的又非风花雪月不着边际的东西,仅是一些最平常不过的事,因而这一刻是怎么也没联想到“甜言蜜语”四个字,因此这番话的重量,又将他砸的晕晕乎乎,只觉沈浪原来已这般情深,而如果自己辜负了,那简直是罪无可恕!
沈浪当然也并非王怜花那样的情场老手,说的也是自身真实感受而已,会说出这些也未经思考,但一番激动之后,察觉寻欢的感动,心中立刻决定,以后也要这么干!
李寻欢双目不移看着沈浪,混乱的脑子里想起沈浪刚说的那句他对沈浪也有些不同的,回想相识以来,共同认识的人,这一刻李寻欢也不禁为这句点头,似乎他真的对沈大哥与其他人不同呢……
一时间,沈浪还不知道他将李寻欢绕了进去,而没有空闲细想的李寻欢也将潜意识里对上一世“沈大侠”的敬重,当做了“不同”。
沈浪当然也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太过了总是会吓到李寻欢,毕竟还是个孩子……(漾:知道是个孩子还下手!~)
“寻欢,不要有压力,看你,是不是又想多了?本就像个小大人,这下不要成了小老头。”
李寻欢被这一逗,笑出声来,扶额无奈说道:“沈大哥……”
沈浪心里面那个抖擞啊,但也知不能太得意,其实此刻的话能由他主导,已经超出他的预想,本以为寻欢有了决定,那么自己只能苦挨挨认命听着,可是此刻是发现同样的话由不同人说出来,那结果绝对是不同的!
对寻欢当真是真挚的感情,可沈浪虽不想用心机手段,亦或是这般在言辞上花心思,但他却发现自己面对这种状况时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主动、冲动,甚至会妄动!
“寻欢,之前说过事后告诉我林姑娘的事,现在能说了吗?”
李寻欢此刻倒有些犹豫了,这本不打算隐瞒沈浪的,但他突然想到如果说出重生的话,他又不想说谎话骗沈浪,那么以沈浪的聪明,即使自己不提到自己,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沈浪一定会猜到他也是重生……十岁这个年纪才得来这次缓和,如果让沈浪知道自己已是成|人……
“沈大哥,此事……以后寻欢再告诉你行吗?那时定无半点隐瞒。”
沈浪微微一怔,脑子快速转着,虽还没有得出结论,但也肯定与自己昨夜突然的表白有关,但到底有何关系……他预感如果自己想到了那一点,那么两人之间定是有所突破。
宽容一笑,沈浪道:“好,沈大哥等着你。”
李寻欢仍觉有些内疚,本答应好的事。
“沈大哥,我们不如去抓昨夜的宵小之辈吧,如真是采花贼可就糟了。”李寻欢道,他并不知道沈浪以后有何打算,想到沈浪这位沈天君的儿子,沈家后人,已散尽家财,今后想必还会到仁义庄做些悬赏花红的生意,那虽自由,但李寻欢还想让沈浪以李家为家,有了固定的落脚之处,陆小凤那只鸟还有几个固定有吃有喝地方呢,自己的百花楼,朱停家,万梅山庄……
“好。”沈浪欣然同意。
二人将走出内院,迎面来了护院雷影。
“二少爷,沈少爷。”
“雷影,你这是有事?”
“是,表小姐让我在外面打听,前来汇报。”
“哦?”沈浪问道:“她让你打听什么消息?”
雷影顿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是采花贼的消息。”
“哦?!”沈浪刚刚就在猜测是否又是林诗音的“神算”。
李寻欢也想到林诗音知道的事,那就不是简单的、普通的事了。
“那么有何种消息了?特殊的?”
雷影重重点头。“京城的衙门口已传出消息,近来多有采花贼,而且那贼人居然杀人,死者胸口有梅花形伤口。”
林诗音出来时正好听到这个,惊呼一声:“梅花盗!”
“诗音?”
不用人逼问,林诗音已跑到他们身边。“楼楼,果然是梅花盗出现了,我就估摸着时间嘛!嘿嘿……”
林诗音将沈浪赶走,拉着李寻欢私下里说话,前一刻还打算隐瞒一阵,因而李寻欢也没让沈浪一同听着,主要担心林诗音会不小心说漏嘴。
“所以,那个梅花盗的暗器就是放在嘴中,说话间,就让人毫无察觉地被射死,是吗?”
“嗯!”
李寻欢轻轻摇着扇子,他虽听说过梅花盗,但毕竟距离花满楼那个时候,梅花盗已经太过久远,只知是有名的采花贼而已,细节方面还需要询问林诗音的。
“你知梅花盗是谁?”
林诗音摸摸光溜溜不可能有胡须的下巴。“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只知道他女儿叫林仙儿,他叫林麻子,是个暴发户一样满脸麻子的猥琐男。”
李寻欢伸手在林诗音脑门轻敲了一下,林诗音故意哎呦一声。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他会在哪里。”
“嗯,也许该回李园,回保定去寻一寻,后来林仙儿也住进李园的,切,还成了我干妹妹,我才不会认那种女人呢!”
李寻欢虽不知她口中的林仙儿到底犯过什么错,但恐怕与朱姑娘差不多吧,忍不住开口劝道:“按你说的,那位林姑娘也应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又有哪里惹到你?”
林诗音撅撅嘴,想想倒也有理,吭哧两声,道:“不管了,反正你们赶紧揪出梅花盗吧,否则说不定过一阵子他就销声匿迹,再也不出来了呢……还有,别什么都告诉沈浪!”说完就颠颠跑了——要知夏天来了,她的设计服装热情高涨,李家林家下人们忙碌的工蜂一样不见踪影。
采花贼
七月菱葵叔,头上的日头仍灼热,树草似乎都懒洋洋的,好在骑马而行,有风,树冠繁茂有树荫一路照拂,官道宽敞,奔走而行倒也十分畅快。
京城出来,到保定距离不远。
“寻欢的骑术不错哟,只是这匹小马驹还是腿短了些,否则我二人可以比试一番。”沈浪道,脸上带有几分戏谑。
李寻欢未曾多想,只道:“不要小看了小花哦,它很能跑的,不信我们就比一比。”
沈浪笑道:“算了,算了,真要是跑坏了你儿子,你还不得跟我急。”
李寻欢哭笑不得,会给这匹枣红小马驹随口起了小花的名字,只不过这匹小马驹马脸上有一撮白毛,毛仍短,直愣愣的形状就像顶着一朵开放的小白花。
小花乖巧可爱,见到外人时有些怯生生的,从马市买回来后,本也只是诗音询问名字,才随意说出的,结果诗音便说这是他儿子了。李寻欢真是哭笑不得,但也明白诗音为何有此一说——他以前叫花满楼嘛,小花……
因而这名字便也定下来了。
比试一说,李寻欢并未多注意,只以为沈浪也不过随性而至,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之前因着林诗音的“秘密”没有告知后,沈浪便心中记下这事了,平日里对以往一般不会注意的小地方,更加注意。
最近发现两个问题,一是这个枣红小马驹名字的问题,叫小花便被称为寻欢的儿子,而寻欢当时的反应也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会默认!
如果是王怜花的马起了小花的名字,会让人觉得是王怜花的……心爱之人吧,怜花嘛,那么李寻欢的儿子为什么适合叫小花?
再有第二个名字上的问题,林姑娘一直昵称寻欢为“楼楼”,沈浪此前一直想问这个问题的,只是还没有得空,现在私底下有了大把时间,他却犹豫了,这个问题恐怕是与不能现在就要告诉他原因一样……
再有刚刚不经意的出口试探,寻欢的骑术的确不错,十岁的年龄,要学文学武,还曾经眼盲,且时间绝对不短,可寻欢又曾说过并非眼盲这么简单的事……寻欢对他骑术不错这一点得到称赞也是理所当然,按着寻欢谦恭的性子,如非隶属实在平常,是不会如此坦然接受,而就算寻欢打出生开始就学习,这么多东西,如非天才鬼才,那也是学不成的!
种种事实都在指向一个真相,可这个真相……加上还有林姑娘那更加诡异的情形,沈浪知道自己已经到达真相的边缘,可是,唉,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呢,眼前恐怕要打破他的想象了。
沈浪现在倒也不急着知道真相了,起码近期知道也没用,寻欢年纪还小……起码他身体年纪还小。
两人兴趣相近,性格相投,一通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期间沈浪也说起十岁以后的事,沈浪的武功不只是沈家家传的,他还有位高师,只是名讳不与外人知。沈父九年前自戕后,沈浪散尽家财,独自一人去投奔了他师父,不过四年后他那位神秘的师父便独自远游,仙踪不定,沈浪一人独自在山中苦练,直到十八岁下山。
进入保定府,沈浪回忆起十岁来李园时候的情景,当时只见到李父以及李绎朝了,那次匆匆来去,并未见到刚出生的小寻欢。
“记得最清楚的便是李园的梅林了……呵呵,记得之前你也说过梅林中习武,我怎就没有想到你会是李伯父的小儿子呢。”沈浪笑道,说起两人之前还有这等缘分,让沈浪更加开心。
“我也未曾想过沈大侠与我家是认识的啊……倒是我父亲还会舞剑让我着实吃惊一把,要知之前我印象中的父亲便是翰林学士。”
沈浪笑道:“你也许不知道,你我两家可都是从唐朝开始便兴盛至今,唐时想来要文武兼备,哦,当然,我把家给一下子败光了,哈哈……”
李寻欢看着沈浪爽朗的大笑有些不好受,沈浪虽是潇洒随性之人,但既然知道沈家的世代传承,便不会轻易下这种散尽家财的决定,当时的状况毕竟极为凶险吧……
“哎呀……我可不可以当做没看见?”沈浪道。
李寻欢抬头看向沈浪,又顺着沈浪的眼神看过去,扑哧一声笑出声。
只见路过的那间客栈门口站立的,不就是多日未见的“千面公子”王怜花嘛!
“王兄!”李寻欢唤道,翻身下马。
沈浪下马的动作显得格外不情愿,并非他见色忘义,而实在是此刻某个人的眼神实在……欠揍!
王怜花眯着眼睛,视线在李寻欢和沈浪之间看来看去。
已经见识过多次——从林诗音那里——这种眼神的沈浪,当然不欢迎对方,奈何这人是他朋友,不可能转身就走啊。
沈浪本还等着王怜花这张嘴里说出什么呢,结果,只能说这家伙果然够聪明,够贼——
“贤弟!”
上一刻还在瞄来瞄去的家伙,突然间热情无比地飞身扑了过去。
沈浪磨牙看着某人的贼手抱住寻欢了,脑袋埋在寻欢的肩头,还故意露出脸来冲着沈浪挑眉毛、挤眼睛。
“好啦,好啦,这在别人家客栈门口,像什么样子!”说着将人拎开,关键是将寻欢从“魔爪”下救出。
虽然被拎开,但千面公子哪里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再接再厉伸出手臂整个揽住李寻欢的肩膀,在沈浪开口动手之前,动作迅速将人带入客栈里面,说道:“好在贤弟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为兄好不容易到了保定府,贤弟的地头,结果你们家看门的说你们全家都在京城还没回来!黑蛇呀,收拾包袱,跟掌柜结账,咱有地方住喽!”
有朋自远方来,李寻欢当然开心,王怜花自来熟这一点,倒跟陆小凤有一比。
三人便坐在饭堂中等着,要知王怜花出行虽不像女眷那般,但东西也不少,因而足够王怜花偷偷摸摸告诉李寻欢他到底为什么而来了——偷偷摸摸主要因为这个偷摸咬耳朵的动作,可并非要讲的话是什么秘密。
“好啦,梅花盗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便是在饭堂之中,恐怕就都知道,你还小心翼翼有何用!”沈浪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明明知道王怜花是故意,可那家伙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只知道什么叫蹬鼻子上脸!
“梅花盗?呵呵……”王怜花摇着扇子。“不错的说法,就不知对方是否担当得上这个雅号。”
“雅号?”沈浪道。
李寻欢笑道:“看起来王兄似乎对这个采花贼有羡慕之意。”
王怜花啧啧两声,道:“只可惜已经被人抢先,当然,我也不会成为人人喊打的采花贼,本公子可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让女子怨怼,甚至心狠伤害女子这种事,怎会是我怜香惜玉王怜花会做的事!”
高高昂着头,气度非凡,风流倜傥,如果不是口中此刻说的这些话,那绝对是一代佳公子!
随后加了王怜花和黑蛇二人回到李园,火影已闻讯在门口迎接,王怜花看到火影的衣服,不免再次感叹,听到林诗音没有从京城回来时,表情有些复杂,他看着火影与李寻欢的衣衫,纠结中,如果林姑娘给他做衣服,会是哪一种呢……其实即使是怪模怪样的,让他穿个新鲜两次也没大问题。
分别两月有余,重聚首,即使沈浪与王怜花总是打嘴仗,但三人仍有兴借月光把酒言欢,梅林间小试身手切磋一二,话题一会儿从王夫人的伤情,到王怜花两个月的所作所为,他曾经得到多少花魁的青睐云云,随之有说起沈浪以前悬赏捉人时的遭遇,李寻欢被“压迫”的十年……时间好像眨眼间就到了的三更。
翌日早饭时辰,三人不见昨日宿醉,精神奕奕,王怜花称赞李园的厨娘手艺,鄙视一下沈浪曾一大早就吃烤野猪。
“嗯……沈浪,你觉得那个方心骑是什么人,居然连快活王都被骗,想来时间不短,来头绝对不小。”
这个话题绝对严肃,沈浪也收了玩笑,道:“的确,而且我在怀疑,是否与劫了白姑娘幽灵宫押送队伍是一伙的。”
“还有那个偷入你家,杀金不换灭口,曾重伤你与熊兄的神秘人。总觉得暗中有人窥视着。”李寻欢道。
想到那个让王怜花栽一个大跟头的人,他就咬牙切齿。“……还有,我问过我娘了,地宫当中的火药,不是我娘的人手埋的,会是白飞飞?”
是否是白飞飞所为,沈浪和李寻欢都没有询问过,但可以推测一二。
沈浪道:“我认为不是,此前,听寻欢说过,在被关押石室中最后一天时,白宫主将你与朱七七带了出去,而那之后她引王夫人救你的人手到达石室,却又被人发现,这个‘发现’有待商榷,如果没有方心骑,那么我绝对肯定是白飞飞故意的,但后来似乎并非如此。”
李寻欢接道:“沈大哥的意思,是否是说,白姑娘最后去而复返,是在发现王夫人的人已经顺利进入地宫,发现王夫人又将朱姑娘与她自己调换,因而突发奇想才回去的?”
王怜花道:“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知道埋了火药的事,如果她就那么走了,快活王却又是被炸死的,那么快活王就不会知道她是如何报复的了……”
沈浪说:“她以为是王夫人埋的火药,而既然是王夫人埋的,那么她以为王夫人必定不会将自己也害死,因而才会放心返回。”
三人沉默片刻,李寻欢总结道:“所以,火药并非白姑娘的人埋下。”
“看来那个神秘人不只是一个人而已,而是一个组织。”王怜花眉头微蹙,要知江湖上居然有他与他娘不知道的事,这会是多么大的隐患。
沈浪也缓缓点头。“看来要告诉仁义庄一声,也许三位庄主那里已经收到什么消息也说不定。”
采花贼
午后骄阳,惹人乏困。
三人坐在梅林间,说到若非神秘人有神秘庞大的组织,金无望也不会到现在还四处打探无从下手时,火影前来说有人拜访。
李寻欢甚为疑惑,王怜花也表示不是他的人,沈浪陪同李寻欢到偏厅,王怜花当然也不会落下,一跨入门槛,便看到仁义庄冷三坐在椅子上,宛如雕像。
看来仁义庄也知道李寻欢的身份了,而仁义庄的势力果然不容小觑,今日居然就知道李寻欢已从京城回到保定府。
冷三绝不是个会与人寒暄客套的,上来便直奔主题。
“三位庄主已得消息,梅花盗最近出现地点便是保定府,曾差点被抓,冷三先来打声招呼。”说完起身便要走,一开口这么多字已经表示他给足面前三人的面子。
沈浪道:“冷兄还请稍等片刻,沈某还有些疑问。”
冷三站立盯着沈浪。
沈浪知道这就便是同意了,继续道:“仁义庄派人来抓梅花盗了吗?”
“嗯。”
“仅派冷兄一人?”
“悬赏。”
三人明白这个意思就是梅花盗已被悬赏,会来什么人帮忙就不得而知。
了解悬赏的沈浪倒是知道,这般残害良家女子的,仁义庄会悬赏的比较多,为了更快将凶手归案。
“可有何线索?梅花盗是何人?”沈浪一次不好问太多,因为怕问的多,不知道冷三回答的是哪个,也许就什么都不回答了。
“不知。”
好嘛,这下简单了,沈浪与李寻欢无奈对视一眼,王怜花看不过去只有这两人“眉来眼去”不知道明白了什么,因而凑到李寻欢身边,道:“你们早知道这一点?”
声音不小,冷三也听的清清楚楚,没有表情的脸转头看向李寻欢。
李寻欢也希望消息来源快速的仁义庄尽量多些消息,以便更快抓到梅花盗。
李寻欢早已猜测仁义庄得到的消息恐怕不多,而且恐怕是从头到尾都不多,否则不会有诗音口中的二十年后梅花盗再次出现,而且诗音也说过第一次的梅花盗根本没有人知道是谁!
这便是说,仁义庄知之甚少,而后来等到通缉梅花盗的时候,想必梅花盗就躲起来不再犯案了。
李寻欢不吝说出他所知道的关于梅花盗的线索,那让人意想不到的口中喷吐暗器。
冷三表情终于见到一丝变化,点点头,冲着李寻欢三人一抱拳出去了,送至大门口时,冷三上马后,突然回头道:“一万两。”说完便策马而去。
三人愣了一下,同时笑起来,沈浪道:“冷兄还是那般。”
王怜花道:“这下沈兄有钱了,不用白吃白喝在贤弟家了!”
王怜花是等着沈浪反驳说“你还不是如此”,也备着下一句的,可沈浪却挑挑眉头,道:“我乐意,寻欢乐意。”
王公子被气的气息一岔,开始嚷嚷着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拉着李寻欢说起沈浪的不是,结果又被李寻欢打击了——一脸诚恳地道:“王兄也可以在我家白吃白喝的。”
王怜花捶胸顿足,说李寻欢被沈浪带坏了,好像之前没有被调侃过一样。
沈浪正了脸色,道:“既然出来,就到那梅花盗去过的人家偷偷瞧一瞧,看看是否有线索。”
另外两人也同意,不过是城南的路,三人便步行而去。
路上,王怜花突然想起来,说道:“之前住在客栈中时,也让黑蛇打听了各家客栈中住人的情况,留意了江湖中人,可前几日有威武镖局的人经过,便不太好确定那些人当中是否有梅花盗在。”
“说起这个,不知那梅花盗是单独的,还是背后有人。”沈浪道。“是否与那个之前的神秘人有关系。”看向李寻欢。
李寻欢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这一点他也没法确定。
王怜花这下也察觉沈浪与李寻欢说这句话时候的异常,不过只有些微妙的感觉而已,后来想到大概是沈浪也信任李寻欢,才会询问李寻欢的意见,便也不再深究。
王怜花是少了以前的细节,李寻欢情况又特殊,所以才不像沈浪当日那般对这一点那么敏锐,而此刻沈浪也同样如此,发现王怜花注意到异样,立刻暗决,以后说话注意一些,毕竟连自己都还没能知道寻欢的秘密,怎能让王怜花捷足!
因而沈某人赶紧岔开话题。“王兄出来带的人并不多,是吧?”
王怜花道:“嗯,采花贼而已,又不会采到我头上,不过是我娘让我出来玩而已!”说着可真是极为骄傲的,又故作这也没什么的傲娇模样,却反而一副小孩子显摆样子。
李寻欢旁边看着,真是暗笑不已……王兄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喽,王夫人重视起他来,而对他也的确很受用,那么聪明的人,炫耀的时候却还像个孩子一般而不自知,可不就是内心欢喜的紧嘛。
与沈浪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欣慰与笑意,随即李寻欢道:“除了火影他们几个,我们家的人也做不了探听的事,看来只能我们三人加上黑蛇兄弟辛苦一点,只不知是否足够。”
沈浪点头,王怜花摇着扇子,道:“我让黑蛇联系一下就行,保定这附近虽不及洛阳我的地头,但这里距离京城近,京城总是有些人手的。”
三人中也就王怜花还有些人手,因此也不客气了。
沈浪突然笑道:“也不知猫兄弟在干什么,回李园让人给偃师去个信,他保证能来。”
李寻欢笑着点头。
这时,三人经过一间小客栈,里面居然也是热热闹闹的看着坐在饭堂中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中人。
王怜花兴趣盎然地往里面探头,道:“没想到这么多人,看来仁义庄的悬赏已经下来有一阵了。”
“哟!这不是沈浪沈少侠嘛!”
沈浪一瞧,居然是之前在沁阳时遇到的胖大和尚一笑佛,当日他们都是被王怜花王夫人抓走的,后来因为沈浪的插手,一笑佛也没了利用价值便被放了,看着一笑佛并不认识王怜花,可见当日被抓到王夫人宅子中,也不足以够得上见王怜花的。
沈浪恢复外人面前正义大侠的风姿,言谈举止都透着诚意诚恳,刚正公允,绝瞧不出他那另一面。
李寻欢三人都进入客栈,让与一笑佛坐在一桌,寒暄一阵,说过不知为何记名在沈浪名下捣毁快活王老巢一事,佩服敬重一番,话题转到梅花盗身上。
李寻欢会将梅花盗暗器的详细告知冷三,却不会告诉此刻客栈中人,仅是警告他们梅花盗几乎在谈笑间便能取人性命,因而众人都需万分小心。并非不在乎他们的性命,只是这些人当中谁知是否都是什么人,李寻欢看不得有人殒命,但却不天真,他知道一旦有人仿造了梅花盗的暗器害人,那么就不知有多少人丧命,毕竟现在的梅花盗不过是采花而已,而非真的成为杀人狂魔。
与一笑佛同来的,还有胜家堡的“银花镖”胜涝,不知为何这两人凑在一起,曾听熊猫儿说过胜泫还在找他,不知是否曾碰过面了。
即使这后面几条街的小客栈当中,也已经住满,毕竟一万两的悬赏,可算是仁义庄最高悬赏之一了,仁义庄显然也是让梅花盗无路可逃。
因而,一位二十出头,英俊却显忧郁的男子,抱着可爱小姑娘进来时,没了住处,而且显然他已经找了很多家客栈,都声称没有空房。
那小姑娘看着至多两岁,话还说不清楚,天真地睁着好奇的大眼,漂亮的很,不知愁地四处张望,身上衣服的料子上层,显然非富即贵的。
年轻男子听到又没有空房,显得很失落,站着并没有立刻走,在饭堂里看了一圈,似要找空位,但这里已经被江湖中人占满,没有空桌,沉默一会儿又要了碗水给小姑娘喝。
李寻欢看着不忍,但刚要起身,沈浪就按住他的手,看过去时,立刻明白沈浪的意思,轻声道:“我也想到了,但他不是麻子。”
沈浪看了一眼年轻男子,点头松开了李寻欢的手,道:“那看他何事,不妨让他暂住李园,我和王兄去查探就行。”
李寻欢笑着应下,也知沈浪是既不忍这年轻父女沦落街头,又要防着他们,毕竟林诗音说过梅花盗林仙儿算着年纪,差不多现在就是一岁到五岁之间。
待到年轻男子出门,李寻欢才跟上。
“这位兄台请留步。”
年轻男子回过头,看着李寻欢戒备起来,不过谈吐不凡。“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何事?”
李寻欢淡笑,道:“在下李寻欢,家便是保定府的,家父与家兄在朝为官,刚刚客栈中的,是我世兄的江湖朋友,冒然上前,只是见兄台带着孩童多有不便,如不介意,可以到我家中暂住,家中还有几间客房。”如果说是他江湖朋友,也不易让人相信的。
年轻男子微微怔住,似乎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又见李寻欢实在不可能是坏人,或者有所图,便相信了他的话,不过这也不足以让他同意就是。
“多谢小公子仗义,但你我素昧平生,在下又怎会厚着脸皮应承下来……多谢。”说完打算抱拳告辞走人。
此人虽礼貌客气,但却态度疏远的很。
李寻欢也能理解,当下继续劝服,只是对方又说出对方是朝廷官员,他不好入住云云,这让李寻欢有些退缩,也许对方有何种苦衷,刚想放弃,沈浪与王怜花便出来了。
这二位要是同心协力,李寻欢真有种天下无敌的感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应一合,沈浪的劝言让人找不出反驳的地方,王怜花的话让人觉得拒绝都是有罪的。
加上王怜花这怜花之人,便是两岁仍不懂事的小姑娘,也被他说的咯咯直笑,立刻伸手要抱抱……
李寻欢一边啧啧称奇,这位年轻男子居然真被说动了!
随后也没再去看那梅花盗莅临过的地方,打算晚上再说,五个人便往李园而去。
年轻男子姓白,名月长,本是南海之人,入中原是寻亲来的,他的女儿还没有名字,看着落寞的样子,似乎是在等某个人给起名字的,平日里便是唤作宝儿。
白月长虽是被沈浪和王怜花留下来的,但明显更亲近李寻欢,也许因为他看似个孩子,所以更让人放心,也许只是李寻欢容易让人亲近。
采花贼
回到李园,王怜花回去找黑蛇商量人手,沈浪去给熊猫儿写信,李寻欢让火影帮忙整理客房后陪同白月长到花厅坐下,上来点茶水糕点,小姑娘也饿了。
“不知白先生是寻什么人,可是在保定府?我家在保定还有些熟识的朋友,可以帮忙探听一下。”
白月长笑着摇头。“我已有眉目,能住在这里已属万幸,不想我出门遇贵人……”随后便也没再讲他的事,低头看着他女儿吃东西,倒是极疼爱女儿的,怕吃多,怕噎食。
李寻欢便也没多打听,猜测对方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宝儿真是可爱的紧,也很聪明。”
说起女儿,白月长显然兴致很高。“是聪明,不过聪明过头了,别看她现在不说什么话,私底下就与我一起的时候,叽叽喳喳说过不停。”口中好像是在嫌弃,可脸上都是幸福的表情。“这个时候怎么不说了,嗯?呵呵……叫哥哥,还没有谢谢哥哥呢。”
“谢谢,哥哥。”
“真乖,宝儿还喜欢吃什么,告诉哥哥?”
“咯咯咯咯……”
“慢点吃,小馋虫,别好像你爹我亏待你了似的。”白月长给孩子擦着嘴角的渣子。
小姑娘仍咯咯笑着,看起来很开心。
“并不闹人。”李寻欢看着十分开心,小孩子总是惹人喜欢的,以前的那些侄子侄女们。
一时间李寻欢沉默下来,思绪陷入回忆当中,嘴角微扬,一看便知回忆着开心愉悦场面……
而他的朋友之中,只有西门吹雪有孩子,剩下的都还是孤家寡人,当然陆小凤分数例外,桃花朵朵,追着他满哪跑……
李寻欢从记忆中回来,便看到白月长也在回忆当中,只是与自己美好回忆不同,他似乎陷入痛苦,在怀念着什么。
“白先生?”轻唤一声又觉不妥,待到白月长抬起头,便转而道:“去客房休息一下吧,宝儿看起来有些累了。”
白月长笑笑,刚才还想解释自己的失神,但眼前的小公子非常体贴没有询问。
送到门前,李寻欢道:“白先生和宝儿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出门在外靠朋友,宝儿是吧?”李寻欢摸摸小姑娘的头,绒绒的细发。
宝儿乖巧应了一句“是!”
“幸好遇到小公子了……待客栈有了空房我便出去,小公子虽好客,但在下也不好白吃白住。”
李寻欢轻轻点头。“白先生尽可随意。”
白月长的戒备少了几分,但并非没有,李寻欢仍可以看出,不过并没有再多说。与其说白月长是来寻亲的,但李寻欢更觉得对方是遇难了。
回头到沈浪房间时,正有人鸠占鹊巢好不自在,李寻欢一进门,挑挑眉,看到沈浪故意摆一副委屈模样,眼神递到翘着二郎腿抱着一盘子糕点吃的很开心的王怜花。
李寻欢扑哧一声笑了,王怜花仍不收势,得意的模样冲着李寻欢笑,又看向沈浪仰仰脸。
“王兄这副样子,莫要让姑娘家看到,否则不知会碎掉多少颗七窍玲珑心。”
“寻欢这就说错了,七窍玲珑心碎了与我何干,寻欢的心不碎就行!”继续冲沈浪挑眉挤眼睛。
这话是越说越不像话,也越说越大胆,以前还会含蓄,最多就是眼神上表情上暧昧一下。
沈浪直接不干了,开口道:“寻欢武功好的很,哪那么容易碎,而且你的分量哪够,要心碎,可是由内而外的,你最多也就是在外面晃荡!”
李寻欢无奈地看向沈浪,沈浪轻咳掩饰,不能太狂妄,免得寻欢脸皮薄会恼羞。
王怜花腾的站起来。“为什么我就在外面晃荡啦,这什么话我可听不懂,寻欢,他欺负我!”
沈浪隔开某人伸出的“爪子”,将李寻欢拉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回头瞪了一眼王怜花。“不知羞。”
王怜花只觉一口气上不来……
李寻欢伸手在高几上倒杯茶递向王怜花方向,这回沈浪都没有抢,只是视线不移地盯着李寻欢,他只能再倒一杯推到沈浪面前。暗自摇头,明明自己才是小孩子模样,怎么好像眼前这两位内芯却才是小孩子呢!
“说正经的,沈大哥王兄觉得白先生是什么人?”
沈浪道:“不会是梅花盗。”
“绝不是采花盗。”王怜花指指眉心。“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又怎会有闲心去采别的花,而且带着亲生女儿也不方便。”
李寻欢点头,他直觉对方也不是。
王怜花继续道:“那个小姑娘,这么小便是美人胚子,长大了绝对了不得,能生出这样女儿的女子,必定也是人间绝色,啧啧,曾经沧海难为水,曾有过那么美丽的女人,又怎会将庸脂俗粉放在眼中。”
李寻欢和沈浪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在表达一个意思——果然是专家的评断!
“那不说白先生的事,还是说说梅花盗吧,晚饭过后,夕阳之时再去如何?”
沈王二人点头,沈浪想了一下,道:“王兄,你是直奔保定府来的吗?”
有此一问另外两人都知道是何意,从洛阳府到保定府,路途不近,经过怀庆府、卫辉府、大名府、东昌府,另一条路还有彰德府、顺德府、真定府等,几个都是大地方,一般容易犯案,王怜花不可能一开始就听说梅花盗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保定府的。
“嗯,保定府不是寻欢在吗,一开始从洛阳出来的时候只听闻大名府和卫辉府的,到了大名府的时候,已经听说到了济南府已出现了。”
济南府相较于上面两条路经过的城更大一些,也更繁华。
消息传递的不快,王怜花的消息已算灵通的了。
王怜花继续说:“最早出现的地点是哪里不知道,但按照时间顺序的话,地点应该是一直北上的,我到保定的时候,梅花盗已经在这出现过,黑蛇刚才也出去了,收到京城那边的消息,梅花盗在京城已出现起码两次。”
沈浪与李寻欢对视一眼,沈浪道:“以王兄看来,梅花盗是否会久驻京城?”
王怜花立刻炸毛。“什么叫以我看来?!”
沈浪笑道:“当然是因为王兄更容易揣测采花盗的心中想法啊。”睁着无辜又天真的眼睛看着王怜花。
李寻欢笑眯着眼睛……陆小凤挖蚯蚓的时候旁边看着就好,司空摘星翻跟头的时候帮忙数数就好……
王怜花磨牙。“沈浪,可别把我跟采花贼混为一谈,不是你情我愿的,我绝不会骗一个小姑娘上床!”
沈浪忙点头,好像气势弱下来了,但王怜花刚要得意,沈浪又道:“但请下次不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