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花落燕云梦(全)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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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落燕云梦(全) 作者:肉书屋

    ,是我的幸运,我应该爱他,应该好好对待他。

    我低头说道:“是的。”

    叶临风看着我,微笑道:“如果嫁给他能让你开心快乐、无忧无虑,那你就嫁给他吧,但是,你必须让燕兄相信,你一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我了解他的话意,答道:“我会的,谢谢你。”

    天色渐晚,侍女帮我收拾好随身衣物,点起烛火退出房间外,说道:“姑娘请早些安寝,奴婢告退了,明日一早再来唤醒姑娘。”[爬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

    她随手关好房门,我脱去外面层层叠叠的衣裙,穿着一件嫩黄|色的云绸软缎贴身长裙,坐在妆台前,面对着铜镜,举手散开捆系头发的粉红色发带,黑发顷刻如瀑布般流泻在双肩。

    刚将头发梳理垂顺,无意瞥见镜中,心中顿时暗惊。

    幽微的烛光照耀,房间内多了一个黑色蒙面人,他站立在我身后三尺开外,犀利的眸光透过遮掩的面罩盯视着我。

    东昌官邸四周有重兵把守,李景隆的房间离我并不远,我正想大声叫喊,还没出声,他却突然伸手将我横抱而起,轻轻用手掩住我的唇,纵身飞掠而出,越过官邸的屋顶。

    官邸后门外有一匹骏马,他抱着我落在马背上,一手紧握缰绳纵马疾驰。

    一路策马迎风,我衣衫单薄、瑟瑟发抖,他将我更贴近他胸前,用自己的貂裘裹住我,他的怀抱温暖坚实,身上散发出青草的香气,如同云蒙山的夏夜、我们在竹榻上相拥的时候一样,清新、悠远。

    我曾经以为他的怀抱是我一生的归属,但是风流倜傥的他、野心勃勃的他、阴骘狠决的他,却从来没有将任何人当成他的唯一。

    我奋力挣扎,叫道:“你放下我!放下我!”

    挣扎无济于事,当我用尖尖的指甲刺进他胸前肌肤的时候,他眉峰轻锁,略带责备说道:“还是这模样、这脾气,藏也藏不住的……还想瞒过谁?”

    他顺势低头,一手捏住我下颌,迫使我将嘴张开,低头轻轻吻住我。

    他含住我的小嘴,舌尖挑逗着我的唇舌,温柔中带着热切的占有欲,密中透着无穷无尽的缠绵之意。

    我全身一震,在他怀中乱踢乱动,他举动更加过分,轻轻咬住我的舌尖,直到马匹带着我们奔出郊外数里,才离开我的双唇。

    我面色潮红,不停喘息,忿然叫道:“你要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凝视着我,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搂着我的双手更紧了些,柔声说道:“你猜我想做什么?”

    “除了挟持女人、欺负女人,你还能做什么!”

    他淡淡说道:“我在你心目中竟然如此不堪吗?除了你,没有女人让我这么费心思。”

    我几乎气极无语,叫道:“原来你挟持我还是给我面子,我应该感激你?你如果想抓我来威胁李景隆,可就是大错而特错,盛庸和铁铉决不会认为我对他们有什么用处!”

    他的紫眸中呈现出一丝犀锐,说道:“我还用不着拿你来对付他们。盛庸骄纵不治、铁铉刚愎自用,他们不过侥幸赢了一场,我迟早会让他们知道,燕军的铁骑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你不要故意乱说话,否则……”

    他俯身低头,再次吻住我,手指隔衣轻拂过我圆挺的双峰,指尖熟练的揉蹭让我全身颤抖。

    我深吸了一口气,却被他更狂肆的拥吻,他起初只是惩罚的试探,手掌离开之际却重新将它们握于掌心,揉捏尝试那丰满的感觉,他平静的心跳渐趋紊乱,似乎心中绮念已生。

    我手足并用捶打他的胸膛,用脚踢他的腿,他似乎毫不在意,低语道:“好美的身子……蕊蕊,我不能不动心了,今晚我要你……”

    我听见这一句,几乎要疯掉,大喊道:“不!我与李景隆有婚约,我要嫁给他了,你不能这么对我!请你尊重我!”

    他神情略变,挑眉说道:“什么婚约?我在大宁放你们走,可没打算让你和他双宿双栖,我也决不会让别的男人和你……”

    我听他说到这个问题,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他又皱了皱眉,挺直了脊背说:“这句话很好笑吗?”

    我道:“你就这么自信?假如我早已是别人的人了呢?假如我早已对李景隆以身相许了呢?”

    他的面容霎时凝固成冰岩,用力捏住我的手骨,似乎愤怒已极,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疼得眼泪直落,忍痛说道:“你听清楚,我和李景隆已经……”

    他猛地抱紧我,声音开始颤抖,大声吼道:“住口!别说了!我不相信!我不信!”

    他周身散发着冰寒的感觉,暗沉的紫眸潜藏着骇人的气息,却不再理睬我,继续纵马飞驰。

    依稀可见远处一所宅院,灯火通明闪烁,守门的几名侍卫非常眼熟,其中一名正是丘福,却不见张玉、谭渊那熟悉的身影,他们向来不离燕王左右,如今正当盛年,却命丧东昌之役,我只觉心中一阵黯然。

    丘福见燕王归来,急忙上前牵住马头,说道:“王爷回来了,朱能、张信遵命率大军先行了,令属下在此接应王爷!”

    他抱着我跳下马,俊朗的面容带着几分憔悴,紫眸犹如两潭深水,带着几分压抑的薄怒,说道:“有什么好接应的?你们都走吧,不必等我。”

    丘福跪地说道:“明军大营离此地并不远,属下今晚就在此守护王爷,明天一早再护送王爷离开。”

    他见丘福执意不肯离去,对众侍卫说道:“下雪外面冷,你们都回屋子里去吧。”

    丘福叩首道:“属下遵命。”

    他将我抱进房间,轻轻放我下地。

    外面天寒地冻,房间内暖意融融,陈设简洁,桌椅床帐具备,似乎是他临时歇息之所,红红的暖炉上搁置着一把精致小巧的暖壶,飘逸出丝丝清淡的茶香。

    房间内外温差大,我乍冷乍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脱下披风和夜行衣,身着月白色的绸衫,走到桌案前,小心翼翼从茶壶中倒出一杯热气腾腾、清香扑鼻的茶水,递给我说:“想是刚才受凉了,出点汗就会好,喝点水吧。”

    我推开他道:“我不喝。”

    他自己饮下一口,一手揽住我的肩膀,一手将剩余的茶水送到我唇边,带着诡魅的一丝笑意,说道:“难道你怕我在水里下毒?所以不敢喝?”

    我忍无可忍,接过茶水泼洒在地上,说道:“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你别想骗我喝你的水!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

    他将我强行抱到床榻上,用锦被盖住,坐在床沿,缓缓说道:“蕊蕊,不管你肯不肯认我,你是我的夫人,永远都是。”

    我故意瞪大眼睛,对他道:“你的夫人?我不太懂得中国的礼仪规矩,天下够资格做燕王夫人的女子,好像只有一个燕王妃,难道你娶过两个正妻吗?”

    他紫眸中呈现一丝痛楚,抱住我说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妻子,你才是我真正的夫人……你恨我怨我都没关系,但是我决不能让你嫁给别人!”

    我冷冷道:“那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是什么蕊蕊,你说的人早就死了!她死了!我是朝鲜国人,名叫元妍,李景隆是我未来的夫君,你听清楚没有?”

    他眼中强自压抑的火苗瞬间变成了熊熊大火,快速扯落我的外衣,将我扑倒在床榻上,贴近我的身体握住我胸前的圆润。

    我没想到他会动真的,拼命挣扎,尖叫道:“神经病,疯子……放开我……我才不要和你……”

    他修长的手指滑过我光洁的腰际,滑过柔滑平整的小腹,直达腿间,轻轻向内试探,低哑说道:“我是疯子,我想念你都快疯了……”

    突然的异物侵入让我的身体一阵猛颤,叫道:“不……”

    他轻轻停下动作,火热的身体变得冰冷无比,温柔的眸光突然转为阴郁,低哑着声音说:“他真的碰过你?”

    我身体僵硬,迎视着他阴骘逼视的眼神,忍住泪水道:“对,我全身上下都被他碰过了,我和他常常在一起,我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你满意了吧?”

    他紫眸中的伤痛倾泻而出,狂笑道:“满意……是的,我满意了!是报应……那就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好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料到他接下来会做出怎样的事情,还在怒视着他。

    他自袖中取出一颗小药丸,仰头吞下,然后吻上我的唇。

    一种清凉的感觉落入喉间,他挥袖扇灭烛火,在我耳畔说道:“蕊蕊,你最爱的人是谁?我来陪你了……”

    我眼前一片漆黑,身体深处开始变得灼热,隐约中似乎感觉到顾翌凡拥抱着我,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让我紧紧靠向他,呢喃着说:“翌凡,你是翌凡?”

    黑暗中,他的声音浑厚而温柔:“蕊蕊,我是顾翌凡,你是我最爱的蕊蕊。”

    我几乎泪如雨下。

    是顾翌凡的声音!八年后,我终于又听见了顾翌凡的声音!

    翌凡,是你。

    虽然我经历过种种磨难,虽然我遍体鳞伤、两次死而复生,我终于还是找到了你,我终于还是等来了你。

    我心口一阵酸涩,搂紧他的身体说道:“翌凡,你知道吗?蕊蕊在这里好苦,好累……”

    他举手托起我的脸,柔声道:“我知道,我错了……你是我一生一世呵护的宝贝,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

    我眼眶湿润,泪水滑落面颊,说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你为什么狠心抛弃我,看着我孤零零一个人痛苦沉陷,却不来救我……如果有来生,我宁愿做一只鸟儿,或者做一只鱼儿,在天空、在海洋自由自在,没有爱,也没有恨!”

    他用赤裸结实的身体覆盖住我,灼热的唇贴近我的脸颊,道:“别哭,我会补偿你,尽我所能补偿你,我想让你快乐,却总是让你哭、让你疼……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一颗淡淡的苦涩味道的小水珠滴在我的唇上。

    我伸手抚摸着他的眼泪,凄然道:“你不是说过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吗?以后,无论生死,你都不可以丢下我!我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就不想再活下去了……可是我居然没有死,还去了明朝!我以为晋王是你,结果他利用我;我以为燕王是你,结果他欺骗我!……”

    他身躯轻轻震动,问道:“蕊蕊,顾翌凡死了吗?什么时候?”

    我并没有想太多,含泪说:“八年了,我等你八年了,你居然现在才来找我!”

    他柔声道:“八年前……洪武二十五年的时候,顾翌凡就不在人世了?是不是?”

    他并没有等待我的回答,炽热柔软的双唇滑过我的小腹,肚脐,我身体内一阵阵热潮涌动,烫得让我发晕,浑身不由自主轻颤。

    我胸口剧烈起伏,轻轻喘息,微微张开双眸看向他,轻唤道:“翌凡……”

    一种芬芳馥郁的香气弥漫围绕着床榻,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春光明媚花园中,绿草鲜妍、百花盛开。

    那是来自元妍身体的异香。

    他略带粗糙的掌心抚弄着我柔嫩的肌肤,近乎疯狂吸吮着我,我全身仿佛着了火,惊惶失措承受着他狂猛炽烈的需索,忍不住弓起身子,呻吟出声:“不要这样……啊……”

    温柔的唇离开我的身体,他带着饥渴的叹息说:“好香……好甜……蕊蕊,你的身体,我没办法抗拒……”

    他的动作时而狂野,时而温柔,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我紧紧抓住他的双臂,说道:“我好难受……”

    他捉紧我的腰肢,让我更贴近他,用膝盖分开我的双腿,悄声道:“乖,马上给你……”

    他猛然刺入我体内,虽然不是第一次,他的坚挺结实依然让我疼痛难抑,我颤抖着道:“我疼……”

    他低声道:“疼吗?喜欢我这样吗?”

    我无意识中抱紧了他,他握住我挺耸的丰盈蓓蕾,不再突然前进,小心试探着,动作由缓而强,一点点推进、深入。

    疼痛的感觉逐渐远离,暗夜中,我身体软如一滩春水,拱起细腰回应着他,闭眼承受着他的冲击和给予,唤道:“翌凡……翌凡……啊……”

    他用力欺近我的身子,带着几分霸道说:“不要叫我的名字。听我的话,把腿张开……”

    情波欲海中,我们不断发出爱的呢喃,严冬的天气,我们腰际却都渗出了薄薄的轻汗。

    他对我的占有和抚触更加狂浪,轻轻说道:“蕊蕊,我的爱够吗?还要吗?”

    我摇头道:“不要……”

    他放缓动作,却并不停歇,轻柔将我翻转过来,与我合而为一,继续在我体内深入,撩起更深更烈的火焰。

    直到我伏在床榻上,发出一声声销魂的娇嚷,情绪将近崩溃极限,双肩剧烈颤抖,他轻笑出声,带着无比的欢愉和惬意,在我耳背后呢喃道:“蕊蕊,我的宝贝,几次了?……我先歇歇,再接着喂你……”

    他轻轻抽离我身体的时候,我气息初定,捉住他的腰说:“你要去哪里?别离开我……”

    他拥紧我道:“我不走,你安心睡觉。过一会……”

    我脸颊和全身都在发烫,软软靠在他胸前,说道:“我不是要这个……”

    他抚摸着我肩头细腻的肌肤,幽幽说道:“我很久都没有这样了……我的爱,只会给你一个人,如果我能够如愿,一定给你最想要的生活,无拘无束的生活……”

    听着他温柔的爱语,我更紧地依偎在他结实的身体旁,甜甜入梦睡去。

    梦中,爱欲纠缠仍在继续,直到地老天荒,永无休止……

    耳边传来一阵叮当细碎的风铃声,那声音似乎传自瓦面飞檐,若有若无,清脆悦耳,窗外不知道是雨还是雪,窸窸窣窣一阵轻响。

    我将眼睛睁开又合拢,合拢了又睁开,眼前的景象却一片朦胧。

    房间内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榻前的矮几上,有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衣裙,丝罗锦被中,我的身体却一直赤裸着。

    我脑子逐渐清醒,渐渐回忆起昏睡前的情景。

    燕王掠走了我,到了一所民宅中,然后,我看见了顾翌凡,还和他亲密缠绵了很久。

    枕畔有一封书信,信笺透着墨香,叠成同心结。

    我展开信笺,笺上字迹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却是熟悉的燕王笔迹:“最爱的蕊蕊,请原谅朱棣再次以卑劣的手段得到了你的温柔和依恋……”

    只看了这一句,一种无比愤怒的感觉,伴随着巨大的失望从我心头冉冉升起,屈辱的泪水顺了眼角落下来。

    燕王,果然是他,他居然利用我对顾翌凡的感情来得到我的身体!

    他给我吃了半颗药丸,我将他当成了顾翌凡,又和他有了那种关系,还给得心甘情愿。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时此刻,他居然还在欺骗我。

    床畔不远处,炭盆内炉火熊熊燃烧,我将那信笺揉成一团,用力向火中掷去,看着它迅速燃成青色的灰烬,伏在被子上放声大哭。

    似乎有人轻轻叩门道:“元妍姑娘,王爷有命,属下会护送姑娘回东昌去。”

    是丘福的声音。

    我迅速穿好衣裙,走出房间,并不看他,说道:“不用你送了,你借我一匹马,我自己回去!”

    丘福面带难色道:“对不起,王爷并没有说让姑娘独自回去,主命不可违,请姑娘宽容体谅属下。”

    我走出门外,见到有一匹骏马,认蹬上马,回头对他道:“我不为难你,但是东昌官军对你们恨之入骨,你不必为了送我去冒这个险,我也不会领他的情!请你转告他,他这样做并不能阻止我嫁给别人,只会让我更讨厌他,更看不起他!”

    我奋力扬鞭,骏马一跃而起,向东昌奔去。

    我回到东昌官邸前,回金陵的马车都备齐了,李景隆正对一名车夫说道:“等元妍姑娘出来,我们就启程。”

    我驻马说道:“我来了,不用等。”

    李景隆似乎并不知道我昨晚都不在官邸中,问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还是从外面回来?”

    我平静说道:“我醒得早,骑马出去遛遛,东昌四野辽阔,金陵可没有这样的天然马场了!”

    李景隆将我接下马,微笑道:“金陵郊外有马场,你若是喜欢,我带你去看。”

    我装作若无其事,说道:“好。”——

    [ 番外——燕王的信]

    最爱的蕊蕊,

    请原谅朱棣再次以卑劣的手段得到了你的温柔和依恋。

    我最爱的人是你,你最爱的人却不是我。

    我希望我是顾翌凡,可惜我不是,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也可能是永远的遗憾。

    我妒嫉顾翌凡,我妒嫉他如此牢固占据着你的心,整整八年,你最爱的人却依然是他!

    第一次在青城山中看见你的时候,我居然忍不住嫉妒三哥,你唱的歌儿和吹奏的箫曲,是我一生中最美的记忆。你的美让很多人动心,我为了得到你的爱,用过很多手段,或许你以为这些是霸道、是蛮横无理、是卑鄙无耻,可是蕊蕊,我没办法向你解释……

    云蒙山中一切或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有时候,你看见的未必是真实……你从山崖坠落的那一瞬间,我心如死灰,我想追随你而去,但是袁珙告诉我,或许还有一天能够再见到你……我才有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我一定要重新见到你,我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监禁或者赐死……

    我没有去朝鲜接你回来,因为我不相信元妍是你,我的蕊蕊只有一个,谁都不能代替她……可我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动心了,于是我认出了你,天下间只有一个女子能让我有那种感觉,那种不惜一切代价去拥有她的感觉……

    东昌一战,我军中精锐丧失十之七八,虽然我有信心,但是我更明白,此去背水一战,前途渺茫,生死难料,一切只能听天由命……如果我死在战场,此后就要沦为千秋万代的逆臣,也是朱家的不肖子孙……所以,我是那样渴望见你一面,渴望你能够在我怀中安安静静睡上一夜……或者是一刻,即使是一刻也好……

    我爱你,一直都在努力爱你,可是,你不爱我……

    如果还有来生,我会让你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一只自由自在的鱼……让你开心,让你不再掉眼泪……

    如果我们从没有相识过,你一定可以过得很开心,比现在开心许多……

    那天夜晚在大明湖畔,我看见你和李景隆在一起……我看到了你开心的笑容,还是那样甜、那样美,可惜不属于我了……

    如果我死了,他身边就是安全的地方,你随他回去吧……

    如果我能够入主金陵,我愿以大明疆域,万里河山,换取你一句真心原谅……

    蕊蕊,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后,不要再怨恨我……因为我为你放下了骄傲,在你面前,说出了最不该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第32章北燕南飞

    马车在曹国公府门外停下,我们下车时,几名身着朝服的官员正在门口等候,其中有徐辉祖和练子宁。

    徐辉祖面带喜色,上前一步,叫道:“恭贺大哥凯旋而归!小弟听说大哥回京,计算了行程,预计是今天到,一早在此等候。小弟明晚在莫愁湖别苑中设宴,给大哥接风洗尘!”

    练子宁拱手说道:“大哥一路辛苦了!”

    李景隆拉着我的手,微微一笑道:“好,明晚我会带元妍一起去。”

    曹国公府顿时热闹起来,李景隆脚跟还没站稳,陆续不断有官员前来拜访,宾客盈门,府中丫鬟奴仆忙得不可开交。

    次日,莫愁湖畔徐府别苑内,徐辉祖、常茂、练子宁、刘璟等人一个不缺,轮番向李景隆敬酒。

    我趁一名丫鬟给我递送茶水之机,有意问道:“你们家有一座胜棋楼,就在附近吗?”

    她微笑指阁外,说道:“姑娘请看,那边就是,三小姐的香闺就在楼上。”

    我从敞开的窗户看去,胜棋楼上灯火明亮,似乎有人在内,说道:“你们三小姐在家吗?”

    她点头道:“在。”

    我转过头,席间徐辉祖举杯道:“再敬大哥一杯,愿大哥早日奉旨娶得佳人!”

    李景隆笑道:“多谢吉言,怎么不见你二弟?”

    徐辉祖归位坐下,饮下一杯酒,摇头长叹道:“二弟受燕王蛊惑,前些时候还暗中助他,写书信给大姐密告京中消息,我不得已将他关起来。我家之事,不瞒大哥与各位好兄弟,自从爹爹故去后,这些兄弟姊妹,一个个任性胡为,全然不听劝诫管束,我身为长兄,将来实在没有面目去见徐家列祖列宗!”

    练子宁见他叹息,问道:“令妹婚事……”

    徐辉祖苦笑道:“二妹性情刚烈,代王殿下与她夫妻仳离,我还在担心着急,三妹更固执!安王殿下早就在平凉另纳王妃,她说此生决不嫁二夫……再说,就算她愿意嫁,有安王殿下这段事情,谁敢来求娶三妹?惟有大姐,温柔贤淑德才兼备,只可惜所嫁非人!”

    说完这些话,他又举杯饮下一口酒。

    徐辉祖为了维持徐家“忠良”的名声,万般无奈下将弟弟徐增寿关押起来。徐达当初欢天喜地、无比感激接受朱元璋“君臣联姻”之时,一定不会想到今天的局面。

    大女儿徐妙云嫁给燕王,“靖难之役”战火一起,她义无返顾、坚定不移站在谋反的燕王那一边;

    二女儿徐妙英嫁给代王,史载代王将她与所生之子一起逐出代王宫外,夫妻关系之恶劣可想而知;

    三女儿徐妙锦本来可以顺利成为安王妃,却为了燕王至今待字闺中。

    李景隆对他说道:“关押不是办法,还是攻心为上。”

    徐辉祖冷哼道:“攻心?我和刘璟找他谈过无数次,嘴皮都快磨破了,顽石也该点头了,他当面句句改悔,暗中还是向着姐夫!三妹都比他多懂几分道理……”他说到徐妙锦,似乎觉得不妥,刹住了话头,看向刘璟

    刘璟神色沉稳,肃然道:“燕王以‘靖难’之名行谋反之实,天下被蒙蔽之人不在少数,前些时候,湖广一带还有数名官员联名上书,请求皇上不要再迫害燕王!”

    练子宁哈哈大笑道:“皇上迫害燕王?天道明君迫害谋逆乱臣?实在是颠倒黑白,谋反就是谋反,他欺骗不了天下所有的人!”

    李景隆道:“燕王此次虽然惨败,燕军羽翼犹在,他以一隅之兵抗击天下兵马,时间拖得越长,对他越不利,只怕他会拼尽全力反噬,兵行险着,放弃山东由江淮顺江而下,金陵就危险了。”

    刘璟道:“即使燕王能越过江淮,金陵还有一道天险,大哥难道忘了,‘长江可当十万兵’?”

    练子宁举杯道:“大哥不必担忧,朝廷有大哥这样的将才,何愁燕王之患不除?古往今来,藩王造反不知凡几,有几个图谋成功的?”

    徐辉祖点头道:“我们继续喝酒,不说这些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刚得了几对上好的鹞鹰,让他们拿来给大哥欣赏欣赏!”

    我对观斗鹞鹰毫无兴趣,起身对李景隆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他放开我的手,温柔说道:“别走远了。”

    我走出暖阁外,站立在廊下,金陵的气候不象北方严寒,并不觉得特别冷。

    忽然听见一个女子声音道:“你是谁?”

    我循声望去,长廊尽头正是徐妙锦婷婷的身影,她肩披着黑色的羽缎披风,眸光向我投射而来。

    我轻轻行礼道:“你是三小姐吧?我叫元妍,是曹国公的朋友,今天和他一起来府上赴宴。”

    徐妙锦几步冲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说道:“我听说过你,真的很像!听大哥说,你和李景隆快要成亲了?”

    我说道:“可能会吧。”

    她脸上流露出一丝凄凉的笑意,美眸中光彩流动,说道:“你比她、比我都幸运,只要不纠缠上那个无情的人,就一定会幸福。”

    我看着她悠远而飘忽的身影,明白她话中所指的“那个人”,是燕王无疑。

    但是,她似乎完全改变了对燕王的态度,不再是当初那个情窦初开、对燕王全心信任和依恋的纯真少女锦儿。

    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八年,她是在燕王的冷漠、莫愁湖畔的孤寂中渡过的。

    对这个男人,我不再抱任何幻想,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听人提起。

    返回金陵几天后,宫中传来旨意,命李景隆进宫觐见皇帝,传旨的小内侍说道:“皇上还有口谕,太后诏见元妍姑娘,请曹国公带元妍姑娘一起进宫。”

    李景隆似乎不太愿意我进宫,仍道:“臣遵旨。”

    我和李景隆一起进了皇宫,两名小内侍在前引路,离奉先殿不远,隐约见到一名宫妆丽人携带着几名侍女,面带戚容走出殿外,似是用锦帕拭泪,一名侍女扶着她,说道:“娘娘请慢些走,身子要紧。”

    叶逐月依然美丽袅娜,柳眉间却洋溢着轻愁,她无意发现了我们,立刻停下了脚步,定定看向我。

    那些小内侍忙道:“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李景隆欠身行礼,说道:“臣参见贵妃娘娘。”

    叶逐月将眸光从我身上收回,语气轻柔中带着三分不满,说道:“曹国公东昌捷报传遍金陵,皇上龙颜大悦,一定多有赏赐。我家兄长承蒙你关心照顾,本宫还未谢过你呢!”

    她刚才从奉先殿见驾出来,或许正为叶临风被俘一事去求朱允炆,一定没有如愿,才会迁怒李景隆。

    李景隆态度谦恭,解释道:“臣不过是奉皇上旨意行事,怎敢当娘娘的谢?盛庸数日后就带国舅回京了,娘娘可以与国舅团聚。”

    叶逐月冷笑道:“国舅?是阶下囚吧?”她说完这句话,眼圈更红,不再多言,带着丫鬟离去。

    一名小内侍出殿相迎,说道:“皇上有旨,宣曹国公觐见,让奴才带元妍姑娘去后宫。”

    李景隆对我说道:“你去吧,我稍后就去接你。”

    我点点头,跟随那小内侍穿过御花园,走过那些熟悉的皇宫路径,一直走到吕妃的寝宫前,一阵幽香扑鼻而来。

    宫苑旁边有一大片梅林,枝枝红梅迎风斗艳,深浅不一的红色花萼上娇柔动人,淡黄|色的腊梅如蜡冻般透明莹润,香飘数丈之外,重瓣的桃粉色、白色梅花层层叠叠、婉约雅致。

    走进殿中,吕妃端坐在铺设着厚厚羊毛毡毯的宽榻上,江绮怀坐在一旁,那内侍事先嘱咐过,我行礼道:“元妍参见太后、太妃。”

    吕妃轻轻说道:“起来吧,听说你随李景隆去北方军营了?朝鲜女子果然与我们不同。”

    江绮怀看着我道:“她的面貌和永嘉郡主竟然一模一样,我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吕妃点头微笑,问了一些关于朝鲜国中习俗、服装、饮食之类的问题,我敷衍搪塞了几句,她们并不觉得有破绽。

    没过多久,侍女传报道:“皇上驾到!”

    我站起身跪地迎接,朱允炆身着明黄龙袍,头戴金冠,缓步走进殿内,虽然神情略带忧郁,精神却比我想象中好,李景隆跟随在他身旁。

    朱允炆走近我,伸手扶起我道:“不必多礼。”

    我见他如此亲密,吓了一跳,站起身退后一步,说道:“谢皇上。”

    朱允炆微微一笑,对李景隆道:“朕昔日曾经说过,只要你大败逆臣,朕会亲自为你和元妍主婚。朕再加封她为庆熙郡主,将她嫁给你。其他的事情,你就不必再奏了,朕不会答应。”

    李景隆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神色,说道:“臣多谢皇上恩典,一定不辜负皇恩,真心以待庆熙郡主!”

    我怔怔看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所说“庆熙郡主”是谁,朱允炆正视我说道:“皇妹,不知道这封号你可满意?还不见过母后吗?”

    李景隆见我茫然怔住,小声提醒道:“快谢谢皇上啊。”

    庆熙郡主?

    史载庆熙郡主是朱允炆的堂妹,怎么会是我?

    朱元璋封唐蕊为“永嘉郡主”,朱允炆封元妍为“庆熙郡主”,两位郡主,两重身份,却都是朱允炆的“皇妹”。

    我茫然说道:“谢皇上恩典。”

    吕妃笑道:“很好,皇上多了一个妹妹,本宫就多准备一份嫁妆了!”

    我无奈说道:“谢谢母后。”

    朱允炆对李景隆说道:“母后会替皇妹择良辰吉日下嫁,出嫁之前她不宜住在曹国公府,就留在宫中陪母后吧。”

    他的话在情理之中,李景隆并无异议,向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臣会在家精心筹备,迎娶郡主。”

    我在吕妃寝宫偏殿中暂时住下,吕妃命钦天监拣择吉日,那些钦天监测算了一番,郑重其事回奏,说宜迟不宜早,要到四月中旬才有上上大吉、适合亲迎的婚期。

    李景隆得知消息,虽然略有失望,还是认真在曹国公府中置办婚礼,偶尔会进宫来看望我。

    天气渐渐寒冷,雪花飘落。

    清晨梳妆,我换上一身稍厚的雪白貂绒套,将头发在双侧挽起两个小髻,饰上两串红玉珠,走到正殿中,等候吕妃一起用早膳。

    几名侍女正在放置一个大景泰蓝花瓶,里面插着数枝淡黄|色的腊梅,一名侍女笑意盈盈道:“郡主,今年的梅花特别香呢!”

    我走近前观赏,说道:“梅花香自苦寒来,腊月的天气最适合它了。”

    我循着幽香走到宫苑外的梅花林中,凝视枝头,举手折下一小枝红梅,引动枝桠摇颤,细细的积雪如轻粉坠落在我脸上,一颗小冰珠恰好落在我眉间,我正要将它拂下来,身后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

    我回过头,看见朱允炆身着朝服,肩披明黄|色貂裘,踏雪而来,他似乎刚刚散下早朝,前来向吕妃请安。

    我躬身拜道:“臣妹恭迎皇上。”

    他一直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手中红梅,开心微笑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眉心有一个红点,昔日宋朝寿阳公主作梅花妆,如今大明朝庆熙郡主也有典故了。”

    相传南朝宋武帝最宠爱的女儿寿阳公主冬日卧于含章殿檐下,一朵梅花飘落她的前额,留下五瓣淡淡的痕迹,拂之不去,侍女们惊奇公主动人梅花印记,纷纷效仿,以梅花印在眉头,“梅花妆”便由此而来。

    我见他提起“梅花妆”,说道:“可惜没有了。”

    他靠近我,伸手替我掸去发间雪粒,轻轻说道:“你能唤我一声‘允炆哥哥’吗?

    我见他神情真挚,不忍心让他失望,低头道:“允炆哥哥。”

    他握住我的手,说道:“我们永远都只有兄妹的缘份……你喜欢李景隆,不愿意他出去征战,我命他掌管国学,你可以放心了。现在天寒地冻,等到春光明媚之时,我再将你嫁出宫去。”

    我心中明白,朱允炆厚待我,要我叫他“允炆哥哥”,都是因为唐蕊,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告诉他真相,但是想到自己当年“蕊妃”的身份,终究还是忍住,说道:“谢谢皇上。如果李景隆不出征,会影响朝中大事吗?”

    他缓缓说道:“朝中忠臣良将不少,缺了他一个并不要紧,况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年皇爷爷临终之时,告诫过我提防今日之事,皇爷爷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我!”

    如果历史结局没有变化,明年六月燕王就会进入南京称帝,我会让李景隆尽快带我离开这里,朱允炆的生死是一个千古悬案,但是野史传说朱元璋给他留下了一口大木箱,里面是一套僧人常用的袈裟、木鱼、钵盂等,他从宫中后门逃逸,出家为僧,四海漂泊。

    野史毕竟是野史,真相究竟如何?

    但是,我决不能看着他自焚或者被燕王杀掉。

    我心中一阵惆怅,说道:“母后该醒了,我们回去吧。”

    他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从梅林深处走出来。

    正月初一,朱允炆率领群臣祭祀天地宗庙,在奉先殿接受文武百官朝贺,宫城内外仪仗林立,旌旗漫天,爆竹鼓乐声齐鸣,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盛世景象。

    后宫中礼仪规矩纷繁复杂,朱允炆大宴群臣,后宫同样设宴,除了吕妃、江绮怀、郭惠妃、葛丽妃等老辈少辈太后太妃外,还有朱允炆的马皇后、叶贵妃,新封的李妃和吴妃等人,以及临安公主、宁国公主、庆成郡主等皇族女子,花团锦簇,在大殿中坐了几大桌,观看乐伎表演,笑语喧喧。

    我和几名公主、郡主坐在一起,福清郡主朱浣宜恰好坐在我对面,我和李景隆四月即将成婚之事,金陵王公贵族内眷都知道,她既不看戏,也不吃点心,只是怔怔盯着我看,我无意中碰触到她的目光时,她立刻假装看向一旁。

    临安公主问道:“听说梅驸马前日去了淮安?”

    梅殷是宁国公主的驸马,河南侯梅思长的次子,史载他“天性恭谨,有谋略,尤长于弓马”,所有的公主驸马中,朱元璋最喜欢他。新春佳节之际,朱允炆调任梅殷出京镇守淮安,是为了防止燕王南下。

    宁国公主装作不在意,昂首说道:“这么多年都在一起,分开一下倒好些!”

    临安公主笑道:“你要是一年半载不见他,还是这么说话,我就服了你!”

    宁国公主高声娇笑道:“皇姐就不要拿我取笑了,这些小辈郡主们,比我们当年可有趣多了……就说景隆……”

    我听见她提到李景隆,怔了一下,却发现朱浣宜向我看过来。

    宁国公主忙道:“不说了!看戏吧!”

    她似乎是想和我开玩笑,却突然想起了朱浣宜,立刻岔开话题。

    几名侍女用金盘端过数碗雪蛤凤梨羹,说道:“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给诸位小郡主的。”

    我们一齐谢过,我本来毫无食欲,但是吕妃赏赐,不得不接过,勉强喝上几口。

    谁知道才喝下去不久,胸腹之间郁闷难受,一阵接一阵的恶心感觉接连袭击而来,我强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用丝帕捂住嘴,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离席冲出殿外。

    我一直冲到花圃旁边,扶住疏栏干呕,一名侍女追赶而出,替我轻抚背心,唤道:“郡主,可是着凉伤了胃?”

    我几乎连胆汁都要呕出来,心中却发觉情形异常,这段时间我嗜睡、消瘦、厌食,状态和在云蒙山中一模一样。

    难道……我怀孕了?和燕王肆意缠绵的那一夜,我怀上了他的骨肉?

    我怔怔站立在疏栏旁,如同被雷电击中。

    这是我第二次为燕王孕育孩子,只是换了一个身体,但这个孩子不是我想要的。

    第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他生命的延续,可惜的是,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他,带着对燕王的失望和对白吟雪的痛恨失去了他。

    我和李景隆的婚礼在即,我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

    难道就这样嫁给李景隆?让燕王的孩子喊李景隆爹爹?对孩子公平吗?对李景隆公平吗?

    或许,他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他不该有一个无情、残忍、心中只有阴谋和手段、时刻准备算计别人的父亲。

    那侍女还不明所以,靠近我问道:“郡主,奴婢立刻请太医来看……”

    我忙道:“不要!”

    却听见宁国公主笑道:“我一直以为景隆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他……看来庆熙郡主不能等到四月大婚了!”

    我咬住嘴唇,今天在众目睽睽下失态,宫中女眷都是火眼金睛,一望即知是怎么回事,宁国公主说出了众人心中潜藏的话,她们似乎认定我怀的是李景隆的孩子。

    宁国公主拍拍我的手背,说道:“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迟早都是他的人,这件事遮掩过去就行,包在我身上!”

    我眼看着吕妃和宁国公主将李景隆诏进宫来,心中百转千回,难过如刀绞,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情会作何反应。

    我站立正殿屏风后,不久,李景隆身着新任的官服,潇洒倜傥进殿而来,见了她们行过礼,笑问道:“郡主不在殿中吗?”

    宁国公主端起茶饮了一口,抿嘴笑道:“你这份心倒还虔诚!姑姑问你,你做过的事情,准备怎么收拾?”

    李景隆目光轻转,答道:“如果是臣做过的事情,臣一定善始善终。”他虽然不明白宁国公主的话意,这回答还算中规中矩。

    宁国公主道:“太后为你做主,元宵节一过,就将庆熙郡主嫁给你。不过,我们可不是为了你!”

    李景隆似乎无比惊喜,说道:“谢太后,谢公主姑姑!”

    吕妃起身离开,说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面带微笑,恭谨答道:“臣当然想知道,请太后明示。”

    宁国公主向屏风后看来,道:“其中原因,还是让郡主亲自告诉你吧,洞房花烛夜,别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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