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第11部分阅读
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 作者:肉书屋
解毒,可好?”
我狠狠打了一下寒颤,微微后退一步,王允,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那样残忍地杀了一个人,他竟然还可以如此平静温和?
“王允,我要杀了你!”樊稠大叫起来。
“杀我?杀了我笑笑的毒谁来解?”王允的声音仍是淡淡的。
樊稠几欲咬断牙根,紧紧抱着怀里的铃儿,硬生生忍了下来。
“笑笑,听话,过来。”王允看向我,面色温和得令我毛骨悚然。
不自觉地后退,忽觉脚下悬空万丈……
冰凉的水浸没我的头顶,冰凉的水呛入我的肺。
我,该不是掉下护城河了吧……
抬头,我看到董卓目眦尽裂,我看到王允满面惊痛……惊痛?那个人,会有那样的神情么?该是我的错觉吧。
没有犹豫,董卓一头便扎进了护城河中,他紧紧握住我的手。
“不怕。”董卓咬牙说着,一手抱着我奋力游向岸。
突然之间,一块尖锐的石头自上游仰面砸下,我瞪大双目,拼出全身的气力推开了董卓。
借着浮力,董卓被我推开,但那石头却狠狠划过我的面庞,一阵钻心的痛,我隐约看到水面浮起淡淡的血色……
“笑笑!”耳边,是董卓几欲发狂的吼声。
而我,却仿佛已经轻得如一块绵絮,随着护城河的水流一直漂,一直漂……
只是我不知道,沿着这水,我将飘进历史,真正融入那历史的尘埃。
十五年,在董卓身边,虽然在这东汉末年,历史却仿佛依然离我遥远,而现在,随着这流水,我将真正的流入了那段悠长的历史……
第一卷:自在飞花 魂断8226乱起(董卓番外篇)
三国似梦天下乱,自在飞花逐水流。一缕香魂随风逝,凉州铁骑入京都。
——题记
“笑笑!笑笑……”暗夜里,那一声声孤寂如狼嗥的悲鸣,沿着护城河一路响起。
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全身湿透,长发纠结,他站在湍急的护城河水之内,双掌不停地拍着激涌的流水,“还我笑笑!……还我笑笑!”
一遍又一遍的悲鸣被浪涛声吞没,黑夜笼罩着护城河,天地仿佛连成一线,唯剩那惊涛拍岸的声音……
王允一身白衣如雪,仍是如谪仙一般纤尘未染地站在岸边,定定地看着护城河,面色无喜无悲。
“司徒大人,趁董卓未上岸,快些离开吧。”站在一旁的宝正牵了马上前,低声劝道,“若他发了狂,怕是便走不了了”。
王允看了一眼那个在湍急的河水中无望寻找的男人,那样的痴狂,那样的悲怆,仿佛失了配偶的孤狼一般。
他转而翻身上马,“天下,怕是要乱了。”喃喃着,王允开口。
“司徒大人?”宝正微微一愣,不解。
“笑笑若死,董卓便是一匹脱了缰的疯马。”淡淡开口,王允扬鞭拍马,绝尘而去,只留下脚踝处那一阵“叮铛”乱响的银链声。
乱的,岂止是这天下?
宝正了然,不再言语,只是扬鞭追上王允。
“大人,大人!太守府出事了!”王允刚刚离开,便有人远远地高喊着一路疾驰而来。
来者是董卓旗下的兵士,见着樊稠,慌忙滚鞍下马,满身是血地跪倒在地。
怀中抱着铃儿僵硬的尸身,樊稠回过神来。
“大人!大人!”听得那兵士的垂死的禀报,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咽气,樊稠大叫着冲到护城河边,混沌的眼里恢复了清明,“王允的人马在血洗太守府!”
董卓置若罔闻,仍是一径拍着河水,不放弃他那无望的寻找。
他仿佛能够听到笑笑在河水深处哭泣呼救的声音,他的笑笑在哭……她在喊他,她要他救他……他总觉得,只要继续寻找,说不定,下一刻,他的笑笑就会回到他身边……回到他怀里……
可不可以,让他保有这样的希望?
“大人!王允的人马在血洗太守府!”见董卓不为所动,樊稠急道。
耳边是空白,他人性命与他何干?他董卓本就是暴虐之徒,笑笑若死,他便要所有的人都来为他的笑笑陪葬!
樊稠怔怔地站在岸边,看着董卓如疯了一般在那被暗夜笼罩的护城河内拍浪寻找……那无望的寻找啊……
直到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
心头微微一跳,董卓怔怔地看向不远的前方,那一抹随着河水缓缓摇摆的殷红……
涉过流水,董卓上前,缓缓伸手,自水中捞起那一抹刺目的殷红,那是笑笑的盖头,被水中的石头拌住而没有飘远的红盖头……
心,如坠冰窟。
终于,可以结束这无望的寻找了么?
连一丝渺茫的希望,都没有了。
抿唇,他定定地看着手中那一抹喜庆的红,绝望灭顶而来……他董卓,终究是注定孤寂!
为何,连他仅剩的温暖都要剥夺?
今天,是他同笑笑的大喜之日啊,为何苍天,可以如此残忍?
“大人……”樊稠牵着马跟上前来,见董卓面色青白,不由得有些迟疑。
“回府。”冷冷两个字,董卓转身上岸,翻身上马,狠狠一鞭抽在马背之上,留下一道血红。
跨下的坐骑吃痛,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踏着朝阳,董卓一路策马狂奔。
太守府内的杀戮仍没有停歇,断肢残臂,血色蜿蜒。
跳下马背,低头一脚踢开府门边一颗断裂的头颅,抬手拦腰一刀砍断一名迎面而来的黑衣人,董卓大步走进府内。
杀!杀!杀!凌乱的长发随着夜风乱舞、纠结……微褐的眼睛渗着血红。董卓一身刺目的喜服,手执弯刀,如死神般左劈右砍,踏着尸体和鲜血一路走进府内。
他心中浓得化不开的悲痛,必须用这鲜血来清洗!
有笑笑,这里便是家。
没有笑笑,他要这里化为坟场!
“王允!滚出来!”狂吼着,董卓一剑将面前一个黑衣人劈为两半。粘稠暗红的血带着新鲜的温热,溅了他一头一脸。
东方,红日如轮,愈来愈暖。可为何,他的心,冰冷彻骨……
笑笑,他的笑笑,不见了……在他的大婚之日。
从未想过,他董卓有一天,也能成婚。他背负着天煞孤星之名,他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可是,那个总是如笑春山的女子,她愿意一生一世陪着他。
可是,这一生一世,为何竟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到令他猝不及防。
他的笑笑告诉他,她爱他,她愿意嫁给他。
可是……她竟然在自己的面前掉下了护城河!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他的笑笑被那湍急的河水冲得无影无踪!
杀红了双眼,董卓疯了一般,数百名黑衣人瞬间横尸当场,惨叫声、呻吟声交织了一个修罗地狱。
地狱又何妨!他董卓的人生,本就是一场灾难。
许久许久,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
“大人……”樊稠站在他身后,低低地开口。
董卓未出声,凌乱的长发挡住了他阴鸷的双眼,那双微褐的眼中,连最后一抹温情都消失殆尽。踩着一路的狼藉,一路的残肢,一路的血腥,他缓缓回房。
脚步微顿,他站在门口,仰头看向新房。刺入双目的,是门上所贴的一对红色的奇怪图案。
那是笑笑亲手剪来贴在门上的。笑笑说,那叫红双喜,在她的家乡大婚时一定要有。
象征着喜庆,双双对对,永不分离。
“双双对对,永不分离……”宽厚的双肩微微抖动,董卓垂下头,低低地笑,那笑声却是如哭一般悲怆。
蓦然抬手,狠狠一把撕下门上的红色双喜,董卓将它揉作一团,掷于地上。昨日此时,他松开笑笑的手,说,“明日见”。
若知那“明日”是今天这结局,他,决不会松开她的手。
大步走入新房,新房内,是满目的红。红色的新床,红色的绸被……那般的喜庆,喜庆得讽刺呢。
脚步微微凝窒,董卓看着新房内华丽的铜镜。
铜镜里那个男人,一身狼狈。红色的喜服上处处皆是濡湿,只是不知道那是护城河的河水,还是……死在他手下的冤魂。
青白的面色仿佛一具死尸,脸上斑斑点点,尽是暗红的血迹,……如屠夫一般。
这是笑笑的新房呢,如此污秽的他,踏进这里,是亵渎。因为笑笑,不喜欢他杀人。
微微抿唇,他转身离开,眼角的余光却是突然注意到了桌上那一只孤零零的碗。那是……“饺子”?
饺子……她,是这么说的吧?
“这是生的,生的!意为‘生子’的意思,讨个吉利。”
“说好啊,要计划生育,我只生一个,绝没有二胎,产后保持身材很费劲的。”笑笑带笑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冷不丁在耳边响起。
董卓微微眯眼,看着碗内的饺子,一只只皆是圆圆弯弯,如笑口一般。
笑?笑什么?
阴沉着面容,他狠狠挥手,碗一下子被扫落在地,碎成几瓣,饺子全都滚落出来,静静地躺在地上,仍是笑。
董卓定定地看着滚落在脚边的饺子,突然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一个雪天,那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娃。如藕一般洁白粉嫩的小手紧紧地攀着他,她对他笑。
她居然对他笑呢。
从懂事起,他便知道,他是天煞孤星,他是不祥之人,他克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
所有的人都对他又厌又惧,从没有人愿意给他一个笑脸。
……连村头的那只瘌皮狗看到他,都要绕路走,当真是狗眼看人低。
那样年幼的他,便已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存在,即使自己突然消失不见,也不会有人寻找,也不会有人心痛,甚至……他们或许会额手称庆。
因为,他是天煞孤星。
而她,是第一个对她笑的人。
她,是天底下对他最好的人。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他在照顾着笑笑,殊不知,笑笑才是他的存在。他依赖笑笑,唯有宠着她,护着她,董卓才能感觉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不是什么天煞孤星,不是孤独一人……
因为,即使污秽如他,也有自己想守护的人呢。
所以,他要给她所有最好的一切。
所以,他要把天底下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的笑笑面前。
然后,看她笑,笑得那般温暖,那般甜蜜。
或许,笑笑永远不会知道,她握着他衣襟的小手,有多暖。
或许,笑笑永远不会知道,小小的她仰头冲着他甜笑的模样,有多暖。
暖得……足以融化他快冻死的心。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牵挂。
有牵挂的感觉,真的很好。所以就算身在战场,也再不会以命相搏,以死相拼。
因为,他有牵挂。呵呵,看,他也有牵挂呢,他董卓,也有!他再不是孤寂一人了。
“仲颖!”弯了眉,弯了眼,笑笑站在他面前,甜甜地笑。
愣愣地伸手,他想要将她再次拥入怀中,直到……怔怔地拥着空气,才知一切都是幻影。
缓缓蹲下身,董卓低头看着地上笑口一般的饺子,半晌,他伸手,拾起地上的饺子。
一枚一枚,将那沾了泥的脏饺子尽数放入口中,咀嚼,咽下。
不多不少,一共九枚。
笑笑亲手做的。笑笑说,是长长久久。
可是,真难吃。笑笑,看来不让你下厨真是明智之举呢。咧了咧嘴,董卓无声地轻笑……
屋外,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暖得仿佛要将人融化。
那阳光沿着董卓冰雕一般的面容在墙上留下一个孤独的剪影。
危害天下么?既然已经白白担了这天煞孤星的名,他董卓又岂能让天下人失望?!
“洛阳变故已生,樊稠,召集人马,随时准备进驻洛阳。”和暖喜庆的新房之内,冰冷的声音突兀而空洞。
“是。”
第二卷:江山美人 困浅滩笑笑遭遇危机初登场曹操坐壁上观(上)
“安若,别忘了明早要赶月下跳舞那场戏!”导演不放心地高喊着提醒的声音。
“知道了。”那个背影挥了挥手。绵绒大衣,皮靴,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那背影……是我么?
四周一片黑暗,扑天盖地、漫无边际的水,从来不知道溺水的感觉,竟是那般的痛苦……胸腔在抽搐,冰凉的水一下子随着呼吸呛入肺中……
“安若,别忘了明早要赶月下跳舞那场戏!”
明早还要赶戏么?那只舞我还没有练好呢,心下微微皱眉,却不期然引来面颊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缓缓睁开双眼,强烈的阳光猛地刺入我的眼中,不适地眯了眯眼,我想抬手挡住强烈的阳光,刚刚抬手,胸口便牵连着一阵疼痛,痛得我几乎昏厥。
牵着那彻骨的痛,我的思绪却是渐渐清晰了起来。演戏?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吧,还在我还未穿越时空之前,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只是……掉下了护城河,被石头仰面砸中,还被湍急的河水冲走……我还没死么?
董卓,该是急疯了吧。
推开他的那一刻,董卓目眦尽裂的神情在我面前隐隐浮现,缓缓闭了闭双眼,我挣扎了一下,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似的,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在隐隐发痛。
耳边有河水拍岸的声音,这荒郊野外,渺无人烟,我又动弹不得,莫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既然一样是死,那刚刚便该死在河里,总比现在等死要强。或许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濒临死亡,等待死亡的过程……那样的痛苦,会生生把人逼疯。
我的婚礼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早知如此,我便不该贴什么红双喜,不该做什么饺子。洞房之夜,董卓独自一人面对着那些极尽喜庆之物,他会崩溃!
有我在,已成了他的习惯,那个太守府里到处都是我的影子,若我死在这里,他该怎么办……
咬牙,我机械地动了一下,再度试着站起身,却仍是重重地摔倒在地,换来的,是更剧烈的疼痛,连凌乱散开的长发覆于脸上,我都无力拂开。
“看,那边有个女人!该不是死了吧……”远远的,似乎有声音传来。
“没有死,她还在动。”有人答道。
有人!心里一喜,我忙张口想呼救,却是忍不住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呛得我肺部缩成一团。
好疼。
那两人却是未等我呼救,便已走到我身边,低头看着我。
我看着头顶的二人,似乎是两个伤兵,头上还扎着黄巾,莫非是走散的黄巾军伤员?
“喂,好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吧……”还未等我想好,其中一人便突然咧了咧嘴,笑道。
心脏狠狠一抽,我如遭雷击。
“哈哈,看来是上天可怜咱们兄弟,赐个女人来给咱去去火。”
我大惊,狠狠挣扎了一下,身体却仍是无法动弹。
僵着身子躺在地上,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脏污的手探到我的颊边,挑开覆在我面颊上的发丝。
未等我挣扎,那人看清我的样子后,竟是微微后退了一步,有些惊愕地瞪着我,“她的脸……”
旁边一人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蹲下身,伸来便来解我的衣带,“你不要我要”。
来不及细想我的脸是怎么了,我狠狠咬牙,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手狠狠撕扯着我的衣带。
今天,本该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却为何,我要沦落到被人玷污的下场?
从天堂直坠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还有比这更悲惨可笑的么?
“喂,怎么回事,许久没有碰女人,手软了是不是?”旁边那人见他久久解不开我的衣带,不由得嗤笑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上前拿刀一把划开我的衣襟,随即狠狠扯开。
红色的喜服猛地被扯开两边,然后,我看到他们盯着我的身体,眼中满是贪婪的神情。
心里的晦暗聚顶而来,眼底的晦暗逐渐加深,心底奇异地没了惊慌,我任凭自己□横陈,任凭自己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之中,嘴角微微扬起一个诡异地弧度。
我躺在原地,看着他们眼中的贪婪渐渐转化为痛苦,我看着他们的眼、耳、口、鼻皆渐渐溢出血来,甚至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他们便直直地僵硬着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无法嚣张。
咧了咧干裂的唇,我无声的轻笑。
忘了告诉他们,我的衣服上有毒呢。
晦暗的笑意猛地僵在唇边,我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头顶上便多了一片阴影,猛地抬头看向那道人影,窜入眼帘的是一双狭长的双目,那深不可测的眼神,笑得有些轻浮。
感觉到他放肆的目光在我裸露的肌肤上蜿蜒流转,我微微打了个寒颤,明明阳光很是炎热,但我却连牙关都在打颤。
站在我眼前的这男子一袭明紫色的华丽长衫,面色白晰如女子一般,薄唇狭目,一看便是冷心无情之相。
他流连在我躯体上的目光让我有一种如在砧板上的感觉,心惊胆颤了许久,他竟是突然抬了抬手中的长剑,轻轻挑去我刚刚已被扯开的衣物。
感觉到了仅剩的衣料一寸寸自我的身躯上滑落,而我,竟是连动弹、反抗,甚至尖叫的能力都没有!我只能狠狠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这个男子,他让我感觉危险!
修长的双手轻轻搭在我裸露的肩上,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掌心的厚茧!死死咬着苍白的唇,我连一句话都吐不出来,只能狠狠地瞪视着他,所有的屈辱、不甘在瞬间要将我淹没……
第二卷:江山美人 困浅滩笑笑遭遇危机初登场曹操坐壁上观(下)
他轻轻拥着我的肩,从头至尾,都没有碰到那喜服一丝一毫。
“在想什么?期望我跟变得跟他们一样?”扫了一旁七孔流血的两具尸体,不期然地,他开口,声音平淡得很。
被看穿了心事,我仍是定定地看着他,连眼神都没有闪动一下。当了那么多年的艺人,其他本领没有学到,只是这演戏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就算我怕得连血液都快凝窒,我也仍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刚刚应该站在一旁许久了吧,他眼睁睁看着我要被那两个伤兵污辱,他眼睁睁看他们被我的喜服毒死,所以他绝不会再上当了。
只是……他想干什么?□我?然后杀了我?还有比这更糟的么?
恐惧到了极点,我反而平静下来,胸前的伤口已经被河水泡得发白,身体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出现了麻痹,现在的我,连轻轻一个呼吸都连着刺骨的疼痛。这副早已被毁得没了知觉的躯体,就算他再怎么糟蹋,我怕是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了吧。
小心翼翼地避开染了剧毒的喜服,他竟是将我贴身衣物拉拢,随即打横抱起。
预期的恶梦没有发生,我眼里不自觉微微透了一些讶异。
“我对一个快死的女人没什么兴趣,不过……”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他忽然似笑非笑地低头凑近了我,“我对你的眼睛很感兴趣。”
眼睛?
没有再开口,他一手抱着我走出浅滩,回到了官道上。
“大人,我们还在凉州地界,传言说凉州太守暴虐非常,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怔仲间,有个副将模样的人迎了上来,道。
我这才注意到官道上有一队人马,再看向抱着我的这个一身明紫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我不禁微微在心底皱眉,我这又是遇上了何方神圣?自从到了这东汉末年,我的星运便是出奇的好,至今为止还没有遇见过一个正常一点、普通一点的人。
“无妨。”有一个男子的声音轻轻响起,声音很是清透,凉凉的融进心里,连头顶的烈日都没有那么炎热了。
“如何见得?”抱着我的那个明紫色长衫的男子饶有兴趣地反问。
“凉州太守董卓我幼年时见过,虽然暴虐,但尚有人制得了他。”那个声音清清凉凉,好听得紧。
“哦?”那抱着我的男子微微讶异,“何人?方外奇人?还是能者异士?”
“都不是”,那个声音笑了起来,“是个女娃,凉州的小神女,不过如今也该长大了,十多年未见了呢。”
我心下微微一愣,他口中的女娃该是我吧。忽然想起了记忆里某个一脸寡淡的青衣小童。该不是……我有些困难地从那男子怀中侧头。
看到的是……一头没毛的毛驴。
呃?
看着那毛驴滑稽可笑的模样,虽然遭遇至此,我仍是微微弯了弯唇,然后牵得脸颊上一阵刺骨的痛。
那没毛的毛驴圆圆的眼直瞪着我,眼里满是哀怨,事隔十多年,它还记得我这害它不浅的人么?
我想了那青衣小童临行前,我所说的那个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呵呵,看来我这是遇到故人了。
“这位是?”终于注意到了我,那个声音略略迟疑了一下,疑惑地开口,“孟德兄你只是去湖边洗剑,如何会带回一个女子?”
孟德兄?我嘴角抽搐数下,该不是那个孟德吧……
“嗯,一个快死的女人,但她的眼睛很有意思。”紫衣男子低头看了我一眼,狭长的双目里带着一丝兴味,“奉孝你来看看”。
奉孝,果然是他。
他依言走上前来,一身宽大的青衣在他稍显瘦削的身上显得有些奇怪,却偏偏还有那么一丝玉树临风的感觉,眼睛明亮得仿佛可以看透人心一般,手里还牵着一头奇怪的无毛小驴,此驴应该名为:小毛。
呵呵,果然是他,郭嘉,郭奉孝。
那么此刻抱着我的人,便该是那大名鼎鼎的曹操,曹孟德了吧。
我是不是该做个名人录,让他们一一签名,保不定哪天我真如郭嘉所说“何处来何处去”,拿着他们的签名,我岂不成了古今第一拥有这么多历史大牌签名的艺人?
苦中作乐地异想天开一回,我看着郭嘉,期盼他能认出我来,最好能够送我回董卓那儿,刚刚听他们说这不还在凉州地界么,离太守府应该不会太远吧。
现在赶回去拜堂,可还来得及?
此时的我,尚且不知自己已经漂流了一天一夜,距离幸福,已是遥不可及……
“怎么如此狼狈?”郭嘉上前看了我一眼,随即皱眉,“她的伤口很严重,急需就医。”
他没有认出我来……
也是,现在的我一身血迹,满面狼狈,距离他心目中那个被董卓疼宠在手心里的女娃娃自然是十万八千里,更何况,已是相隔十多年。
“先交给你吧,你是书生,自然比这些粗人懂些。”曹操松手将我丢到郭嘉怀里。
“可是我只看过医书,对医术一知半解,怕会……”伸手不自觉地接过我,郭嘉难得地犹豫,没什么自信地道。
看着一向言词清晰,自信满满的郭嘉如此神情,我心里凉了半截,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他一定从未医过人。
而我,将不幸地成为白老鼠,沦为他的实验品。
“没关系,反正她看起来也快死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医死了也没人责备你。”曹操有些恶质地看我一眼,见我瞪大了双目,他微微笑了起来。
什么叫反正也快死了?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他怎么能够说出口!
郭嘉点头表示同意,便抱着我进了马车。
看了我一眼,他口中念叨着,“男女授受不亲,但医者父母心,所以若有逾距,请姑娘莫怪。”说完,便轻轻拉开了我身上仅着的单衣,露出受了伤的半边肩。
刚刚一阵折腾,现在伤口又有血溢了出来,疼得我直抽凉气。
他一手捧着医书,一手把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涂在了我的伤口之上,“姑娘莫担心,书上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
折腾了半天,他才磕磕碰碰地把伤口包好,随即又拧了湿布来擦我的脸。
清秀的眉毛微微皱起,“姑娘,凡事要看开,虽然破了相,但人生在世,容貌并非最重要的,懂么?”
破相?没有太多的讶异,我只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终究还是……只是他的絮絮叨叨却让我不耐烦起来,身上的伤口痛得我已经快要昏厥,他还要在一旁罗嗦个不停。
一边说着,我的左半边脸都被层层包裹了起来。
“好了,外伤处理好了”,长长吁了口气,郭嘉坐起身给我套上了一件有些过大的长衫,“先穿件衣服吧,只着单衣的话得风寒就麻烦了,这是我的衣服,先将就些。”
替我卷起过长的衣袖,郭嘉转身捧过放在后面的医书,低头看了半天,又抬头道,“你溺水,又伤了脾肺,这属内伤,应该给你熬一些汤药来喝。”
我脑门上立刻出现了黑线,就算没有淹死,没有被人杀死,我看我会莫明其妙被他当白老鼠药死!
看着郭嘉前脚拿着医书出了马车,我便忙挣扎着要出马车,就算用爬的,我也得离开……
挣扎了许久,刚刚触到马车的槛,郭嘉便捧了一碗墨黑的汤药又回来了。
“怎么了?要小解么?”见我一脸痛苦地趴在地上,他自作聪明地眨了眨眼,道,“不用害羞的,人有三急嘛。”
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华丽丽地飞过,我闭了闭眼,无力地摇头。
“哦,那把药喝了吧。”不在意地笑了笑,郭嘉便将药碗凑到了我的唇边。
一股臭味扑鼻而来,我猛地闭了一口气,死死瞪着碗里的那不明物体,粘粘稠稠的模样看了我便心里直发寒。
死死地抿唇,我侧头,闭上双眼,表示宁死不屈。
“良药苦口嘛,不要任性。”他的声音清清凉凉,说不出的好听,可是如今听在我耳中却是万分的痛苦。
天知道他在那碗药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从来不知道药居然能发出那样薰死人的气味。
“不喝不行。”语闭,他竟是仗着我动弹不得,强行掰开我的嘴,将药尽数灌入了我的口中。
“咳咳咳……”死命地咳嗽了一阵,我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恨恨地瞪着郭嘉,如果我的眼神可以杀人,那么郭嘉肯定早已横尸当场了。
郭嘉!我跟你势不两立!
“没有关系,救人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太感激。”郭嘉笑眯眯地扶我躺下,谦虚地道。
闻言,我差点没厥过去,拜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感激你了?请不要擅自将我“愤恨”的眼神解读为“感激”!
第二卷:江山美人 出凉州往事随风入洛阳在劫难逃(上)
一剂药入腹,顿觉天旋地转,腹内翻江倒海,当真是痛不欲生……
腹内一阵痉挛,口中又腥又涩,我咬牙,双手死死抓着郭嘉宽大的衣袖,一头栽进他怀里,吐了他一个满怀。
呃,我不否认我是故意的。
郭嘉怔怔地看了我半晌,面色竟是有些青白,似是被我吓到了。
“姑娘,姑娘……”半晌,他终于抖抖瑟瑟地拍了拍我的背,一副文弱书生的典型模样。
一阵干呕,整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直到口中苦得什么都吐不出来,我才惊觉腹中竟是舒服了许多,抬头觑他一眼,莫非竟是被他歪打正着,瞎猫碰着了死耗子了?
呜呼哀哉,算我命大,这样都整不死我。
此次算是死里逃生,上天保佑了。
“奉孝,如何了?”车帘突然被掀开,曹操站在马车外,狭长的双目看着我,仍是似笑非笑的。
“……还没死。”怔怔地看了我半晌,郭嘉抬头,说了一句差点没让我噎死的话。
感情这家伙真把我当白老鼠了!
“哦?那就好。”曹操点头,“快要城门了,出了凉州,我们便回洛阳。”
曹操一句话让我猛地怔了一下,到凉州城门了?他们要去洛阳?
不,我不要去洛阳!揪着郭嘉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虽然刚刚一阵呕吐让我的身体轻松了许多,但现在却是四肢乏力,整个人仿佛都被掏空了似的。
“你想说什么?”见我扯着他的衣袖,郭嘉低头看我,倒没有在意我吐了他一身的酸水腥臭。
困难地张了张口,牵动被包裹着的左脸,仿佛被撕裂一般地疼痛,我倒抽一口冷气,只能是打着颤儿,最终还是无力开口。
“姑娘城中有亲人?”郭嘉皱眉看着我,猜测。
亲人?
我微微一愣,是啊,十五年时间,我同仲颖,早已是不可分割的共同体了。
以郭嘉的聪明,他能猜到应该不是难事吧,我挣扎着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郭嘉微微皱起俊秀的眉,抬头看向曹操,曹操正站在马车外,始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的眼睛,狭长的双目却是深不见底,令人心生恐慌。
“大人,前面城门似乎封锁了。”突然,马车外有人低声禀道。
闻言,曹操转头,看向禀报的侍从,“出了何事?”
“似乎是凉州太守下令封城,要寻人。”那人禀道。
“寻人?”曹操若有所思地回头看我一眼,随即淡淡地掉头看向城门口。果然,城门两边尽是铁甲侍卫,过往行人皆需盘查。
透过掀开着的车帘,我看清了站在城门边的人,竟是樊稠。
“见过此人么?能够提供线索者,太守大人重重有赏。”几个侍卫走上前,拿着一张画像。
曹操身边一人接过画像,看也未看便抱拳道,“这是骑都尉曹大人,前日在幽州平黄巾之乱有功,特回洛阳,途经凉州,望兄弟行个方便,开城门放我等通行。”
那侍卫面面相觑,略有迟疑,此时,不远处的樊稠已经是走上前来,见过腰牌之后抱拳行礼,“见过骑都尉大人。”
曹操伸手扶起,笑道,“不敢,劳烦兄台开个城门。”
樊稠点头,随即扬了扬手,城门便已大开。
侧身靠在郭嘉身边的我急急地看向樊稠,樊稠却只是淡淡扫过我,便转过身去,竟是没有认出我来。
此时的我身着郭嘉的青灰长袍,左脸被紧紧包裹着,认不出我来,也是常理之中吧……轻颤着闭上双眼,心里渐渐变得冰凉,我无力地靠着郭嘉。
“唉,小姐分明已经坠河而死,大人他一连几日封城寻人,弄得人心惶惶……”一旁有侍卫小声说着,被人喝斥着噤了口。
“董大人。”那声音微微带着惧意,轻颤着开口。
我猛地睁开眼,董卓?他来了?!
透过车窗,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看到了一双微褐的眼睛,只是……鬓发间竟为何染了丝丝白霜?
如何会……一夜白头?那该是怎样绝望而深刻的哀恸?
心里蓦然变得空洞,我眼里却逐渐变得温热。在这个总是一脸狂傲的男子面前,以前我在演艺界学到的所有生存法则都化为乌有,没有利益,不计得失,只是纯粹的疼宠,纯粹的疼惜,只是两个孤寂寒冷的灵魂互相依偎着取暖……
董卓面无表情地看着城门,始终未下马,似乎眼中并无曹操这个骑都尉一般,半晌,他缓缓低头,看向手中的画像,冰寒的褐色眸才注入了些许的温暖,只是一瞬间,便是灭顶而来的哀恸……
明明是站在人潮之间,但他的身影却仿佛一人身置沙漠,那般孤寂。
明明是站在阳光之下,但他的身影却仿佛千年冰雕,那般寒冷。
城门大开,曹操转头看了我一眼,缓缓抬手轻扬。
车轮渐渐开始滚动,我眼睁睁看着马车渐渐往前,与董卓侧身而过……
不!我猛地剧烈挣扎起来,我要下车!董卓就在车下,董卓就在车下啊!他在找我,他在找他的笑笑!
可是……拼尽了全身的气力,我却连站起身都做不到,只能揪着郭嘉的衣袖直打颤。
郭嘉却是被我吓坏了,“别动啊,你的伤口裂开了,在流血!”
如溺水者攀到一根浮木般,我紧紧揪着郭嘉的衣袖,困难地仰头,看着他的清澈如水的眼睛,我轻颤着唇,嗓子却是仿佛被火烤炙过一般,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颤抖着双唇,我的嘴一张一合,仿佛离了水的鱼儿一般,连呼吸都费力,却是什么话都讲不出来……只感觉到左颊上被牵着着撕裂一般的疼痛,混和着血的温热。
长发披面,我狼狈不堪,车子一寸寸往前……如同从我的心上辗过去一般。
我不要放任他继续孤寂!
我不要……让他一人背负着天煞孤星的唾骂……
纵使,我是他所谓的克星……
凉州城远远地被抛在身后,泪水终是夺眶而出,在脸上肆意漫延,蛰得脸上的伤口钻心的疼。
“啊……”张着口,我只能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字,声音如从地底深处传来,那般的嘶哑难辩……我低头俯首在郭嘉胸口,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直到郭嘉轻轻扶我躺好。
“看你,伤口都裂开了。”郭嘉锲而不舍地清理我刚刚因挣扎而裂开的伤口,如水的眼中有着淡淡的疼惜。
我只是怔怔地任他摆布,半点反应也无。
“董卓要找的人,是你么,小神女?”曹操不知何时进了马车,扬了扬他手里刚刚从守城的侍卫手中拿来的画像。
双手微扬,他轻轻展开画像。
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我缓缓侧头,看向曹操手中的画像。
图上所画的是一个女孩,一个如笑春山的女孩,眼目间的笑意仿佛能够把天底下最寒冷的冰山融化。
那画功很是粗劣,可见并非出自专门的画师之笔,只是那一笔一画之间都是极其的认真,女孩的神韵竟是跃然纸上。
曹操缓缓伸手,修长的食指带着温暖轻轻划过我冰冷的脸颊,避开溢着血的左颊,他拂开遮避在我右颊上的长发。
光洁无痕的右颊,一模一样的眉眼,与那画纸之上的女孩绝无二致。
只是此刻的我形容枯槁,满面泪痕,哪有半分笑笑该有的模样
定定地看着那画像,我几乎可以相像董卓一人坐在那喜庆至极的新房之中,搜寻着脑中十五年来所有的记忆,一遍一遍地画着我的模样。
笑笑的眉毛是弯的,但有一点点上挑,有半分英气,半分可爱;笑笑的眼睛是弯的,因为她总在笑,但很漂亮,难以形容的漂亮;笑笑的鼻子很秀气,小小巧巧的,每回笑笑做了坏事被捉,他总只能无可奈何地轻点着那小巧的鼻头,不舍得罚她半分;笑笑的嘴唇红红润润的,很漂亮,诱人犯罪的漂亮,所以他才忍不住抛去了所有的坚持,覆上了那唇,就算万劫不复,他也甘之如怡……
痴痴地盯着那画像,我如着了魔一般,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漠视左颊撕裂的疼痛,我终是轻笑,眼底眉梢,全是笑意。
只有这样的我,才与那画上的笑笑一模一样呢。
只有这样的我,才不负笑笑之名吧。
见我不哭不闹,竟是蓦然间浅浅一笑,那双狭长深遂,总是自信笃笃的眼睛有些错愕地看着我,曹操微微一愣。
“乖,不要笑了。”一手覆上我的眼睛,让我不看那画像,郭嘉如水的眼中有着清楚的心痛,“你的脸在流血。”
第二卷:江山美人 出凉州往事随风入洛阳在劫难逃(下)
眼前终究化作一片黑暗,如堕入了万丈深渊般,麻木的身体再无知觉……
昏迷,清醒;再昏迷,再清醒……这便是这么多天来我人生的全部内容。当然,也不会忘了某个以救我之名行害我之实的家伙!
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我猛地睁开双眼,汗水涔涔而下,直到看清自己置身于马车之内,才略略松了口气,心下轻松了一些。
刚刚,在那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