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第10部分阅读
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 作者:肉书屋
自己的手,“吸血鬼啊你!”
“吸血鬼?”吕布委屈的看我一眼,“你骂我”。
我抖了抖眉毛,没有理会他可怜兮兮的模样。
“媳妇,你不是还要去买绣枕的嘛!”见我不搭理他,吕布又笑眯眯地拉我站起身来,“我来找你就是为了陪你去买呢。”他比任何人都要积极地道。
“我不是你媳妇。”懒懒看他一眼,我纠正他的称谓。
“喊一下会怎样嘛,我也只是过过干瘾罢了。”抬手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吕布拉长了脸,“等你真嫁了人,我改口便是了”。
我弯了弯唇,没有再反驳他,由着他拉我出了门。
“媳妇,是这个店吧,凉州城最好的绣纺。”拉着我的手,吕布一路兴高采烈地进了商店。
“这套衣服是一早樊大人托人拿来改的喜服”,一见我们,那店老板忙迎了出来,拿着一套喜服道。
“是男装,女装呢?”我有些期待地道。
“女装没有在小店订做,樊大人说要给小姐一个惊喜。”那店主笑得跟弥勒一样,道。
我点了点头,接过那套男装看,做工很是精细。
“不如让新郎试试,看合不合身。”见我看得仔细,那店主笑道。
“新郎?”我微微一愣,董卓没有来啊。
一旁吕布却已是乐癫癫接过那喜服走进了内堂。
大概是吕布一口一个“媳妇”让那店主误会了吧,抿了抿唇,见他如此高兴,我终是没有开口。
不一会儿,便见吕布掀了帘子出来,大红的喜服衬得他挺拔的身材愈发的俊秀,如暖日一般。
“媳妇,好看吧。”得意洋洋地看我一眼,吕布笑道。
我失笑,一本正经地开口,“一点都不适合你,好丑。”
闻言,吕布立刻垮下脸来,装腔作势地道,“唉,本来还想说你看我比较帅,会改变主意嫁给我也说不定呢。”
我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努力忽视心底的那一块酸涩。
见我笑,吕布也摸了摸头,笑了起来。
“你会幸福的。”上前理了理他因刚刚换衣而有些凌乱的长发,我淡淡开口。
“嗯。”重重地点头,吕布笑,“会啊,一定会,说不定一离开凉州,我便能找到我的貂蝉了,呵呵。”
心里知他是顺着我的意,不让我难过,只是如此一想,我愈发地难受起来。
第一卷:自在飞花 解心结幸福无嫌猜新喜袍铃儿显身手(上)
拿了喜服回府,我不自觉地走到董卓的卧房门口。怔怔地站了许久,我终是推门进了房间。
董卓正躺在榻上,似是已经睡着了,我轻轻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睡着的模样,忽然想起之前那个梦,望着那一样闭着的双眼,心里禁不住狠狠一阵抽痛,我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探到他鼻前,感觉到他的鼻息,一直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怔怔地看着他,我忍不住讥笑自己的神经质,以为自己有多豁达,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手上忽然一暖,再看时,董卓已经握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这么凉?”睁开微褐的眼睛,他看着我,皱眉道。
“呃……呵呵,你没有睡着啊。”有些尴尬地打着哈哈,我笑眯眯地道。
褐色的眼睛里微微渗进了一丝温和,董卓笑了起来,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一拉,我便一头栽进他怀里。
“我的笑笑那样急不可待地投怀送抱,我可得防着点,怎么能睡着呢?”他捏了捏我的鼻头,宠溺地笑道。
“是啊是啊,我等不及要嫁给你啊。”一本正经地点头,我笑眯眯地赖在他怀里,一直忐忑的心归回了原位。
“不会后悔么?”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他忽然开口,“如果你给了我拥有你的希望,那么一旦失去你,我会发疯”。
闻言,我抬头看向他,“疯?怎么疯?”
“我会杀人。”褐色的眼睛微微变深,他道。
心里微微一震,随即我轻笑起来,“好可怕,笑笑要考虑一下了,除非你答应笑笑一个条件。”
“呵,这么快就学会谈条件了,说吧,笑笑要什么?”一把将我抱坐在膝上,他抚了抚我的头,满不在乎地笑道。
“要什么都会给么?”歪头看他,我认真地道。
“都给!”董卓点头,宠溺地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就算笑笑要这江山,仲颖也会打下来送你!”
“不要,笑笑不要江山,仲颖也不准要。”拉下点着我鼻尖的手,我双手紧紧握着,看着他,我道,“我要仲颖一辈子陪着笑笑在凉州,哪儿也不去”。
“这便是你所希望的?”微微收敛了笑意,董卓看着我,道。
“嗯。”没有迟疑,我点头。
“为什么要一辈子都在凉州?”董卓看着我,“洛阳不好么?那个大汉最繁华的地方。”
洛阳,又是洛阳,那个战乱的开端!我心里一阵慌乱,忍不住站起身,微微后退一步。
“笑笑?”见我面色微变,董卓忙道。
“洛阳是不吉之地”,低垂着头,我闷闷地道。
“为何这么说?”轻轻抬起我的下巴,他看我,眼中有着疑惑。
“因为我是神女啊”,我低头紧紧抱着他,“到了洛阳我就会失去你,所以记住,千万别去洛阳。”
“你是谁?你到底从哪里来?你故乡在哪里呢?”轻轻叹息一声,董卓拥紧了我。
“我是仲颖的笑笑,我住在凉州太守府。”闷闷地,我道,我该怎么解释,我来自千年之后?我能够预见你的未来?
“好,哪儿都不去,就陪着笑笑在凉州当个土皇帝。”董卓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你的条件我答应了,如果失去你,我真的会疯……”
我一头扎进他怀里,“不会,笑笑赖定你了,从小就这样,甩也甩不掉。”
“嗯”。
同董卓一起在房中用了晚膳,我才回到自己的卧房,嘴角弯得不知今兮是何兮。
大概是连着几天都没有睡好,现在放下心头重担,我一挨着枕头,便沉沉睡去,一夜香甜无梦。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便钻进了厨房。
“呀,你在干什么?弄得一头一脸都是。”吕布的声音冷不丁地在我背后响起。
我回头看他一眼,也不生气,笑眯眯地专注在手上的东西上。
“这是什么?”好奇地站在我身后,仗着身高优势探出头来看着我手上在忙着的东西,吕布道。
“不知道吧”,我笑,扬了扬手里不大成形的东西,“这叫饺子”。
呃,虽然没什么样子,但真的不是我的错,没有面粉,我只能手制,能出这种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好难看。”吕布摇了摇头,很不给面子地诚实开口,“你把厨房的丫头仆役赶出去就是要做这个?”
我斜睨他一眼,随即又笑道,“我们家乡新婚之夜都要吃这个的。”
“是哦?”吕布左看看右看看,冷不丁伸手便丢了一个进嘴里。
“呀?”我吓了一跳,忙掏他的嘴,“吐吐吐,快吐出来,是生的!”
没有等我动手,他自己先吐了,“好难吃。”
笑着看他直吐舌头,我都有些想象不出他之前在战场上的狠厉,“吃这个吧”,拿了一块切好的水果片塞进他嘴里,我仍是低头继续努力做我的饺子,真难做。
本来要做九个,长长久久嘛,好不容易做完还被吕布吐了一个,只能重做。
“要不要我帮忙?要不要我帮忙?”一脸的跃跃欲试,吕布挽了挽袖子道。
“别!”我忙拦住他,“你要上街去给我买礼物!”开玩笑,他上场还不越帮越忙。
“礼物?”他满脸问号。
“就说你不懂事嘛,我们是不是哥们?是吧,董卓是不是你领导?是吧。你怎么能不送礼呢?”说了一堆云里雾里的话,吕布有些消化不良地出门给我买礼物去了。
少了吕布的捣蛋,我端了好不容易完成的饺子放在新房里,笑眯眯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
“这是什么?”董卓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身后响起。
“生饺子。”
“干什么用的?”好奇地看了一眼,董卓道。
“吃的。”回答得简洁明了。
董卓也不含糊,伸手便要拿。
我忙拍掉他的手,“不是现在,是明天晚上。”
“为什么?”董卓皱眉不解。
“这是生的,生的!意为‘生子’的意思,讨个吉利。”我笑眯眯,没有一点新娘该有的羞涩。
“生子?”董卓微微一愣,竟是可疑地红了脸。
啊?我愣愣地看着他,下巴差点掉下来,居然脸红?
“嗯嗯。”我点头,“说好啊,要计划生育,我只生一个,绝没有二胎,产后保持身材很费劲的。”不但不知羞涩,我还大言不惭,若是老妈在此,定会一个爆粟赏过来,怕我吓跑新郎。
“计划生育?”董卓微愣,满面问号。
我笑得一脸灿烂。
虽然一头雾水,董卓还是一手将我拥入怀中,笑,“笑笑说什么都好。”
第一卷:自在飞花 解心结幸福无嫌猜新喜袍铃儿显身手(下)
我靠在董卓怀里,正兀自笑得开怀,却突然注意到门外有一道阴影,笑容一下子僵在唇边,那是铃儿。
回太守府后虽然知道铃儿也在,但却是一直没有碰面,现在她怎么会在这里?
董卓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门口,随即收敛了笑意,“有事么?”
“大人,明日便是大婚之日,新郎新娘应该暂时避不见面,都在新房里会不吉利。”铃儿微微后退一步,低头恭顺地道,屋外的阳光柔柔地平铺在她的身上,看上去那样的温和无害。
“是么?”董卓皱眉,轻轻放开我的手。
手指渐渐感觉到不到他掌心的温度,不知为何,我心下竟是一慌,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不肯松开。我,真的越来越患得患失了,那样的我都不像我自己。
一手轻轻将我带进怀中,董卓抚了抚我的头,“过了明天,我们便一辈子都在一起。”声音温和得不可思议。
“大人,新房还需要布置,请大人和小姐先回房。”站在门口的铃儿再度开口催促。
董卓没有理会她,却仍是依言拉着我的手一同走出了新房,他并不信奉鬼神,他只相信自己,可是如今他却愿意为我谨守规矩,那是因为,他的真的很在乎我吧。
他的卧房在东院,我的卧房在西院,站在张灯结彩、华丽非凡的新房门口,他握着我的手轻轻松开,“明天见。”
“明天见。”我笑着轻轻松开手,指尖划过冰冷的空气,回到自己的身侧。
转身,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如果我能够预见我自己的未来,那么这一刻,怎样,我都不会放开他的手,绝对不会。
整整一夜,我都在发呆,嘴角洋溢的笑容一定像极了傻瓜。幸福竟是就那样不可思议地来到我身边了么?
第二日一早起床,便见一排丫环站在床边,为首的一个手里捧着一只大红的盒子。
“夫人大喜。”
见我醒来,众人忙都笑着弯腰道喜。
“谢谢。”披上衣服,我起身下床,眼角眉梢全是满溢的幸福,一切晦暗都在今天消失无踪。我居然结婚了,原以为会当一辈子老□的我居然结婚了,想起我在二十九岁“高龄”未嫁之时,老妈的心急如焚,我便止不住地弯唇。
小时候的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终是没有等来王子的拯救,冻死在那个热闹的除夕之夜。而我,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却在那个雪天被董卓捡回了家,虽然只是一间草房,虽然并非什么王子,但,我真的好幸福。
我的新郎竟然是董卓,二十九岁之前,怕是做梦都不会梦到自己会嫁给历史上那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
如果董卓不去洛阳,那么历史上那将没有董卓这一号人物,至于之后的历史该何以为继,我也不想再去理会,因为,我已经幸福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转身看了一眼那大红的盒子,我有些好奇,“那是什么?”
“夫人的喜服,樊大人一早送来的。”
我的喜服?有些期待地揭开盒盖,一件大红的喜袍整齐地折叠在盒内,精致漂亮得令人挪开不眼睛。
“请夫人更衣,准备拜堂。”一旁的贴身丫环伸手取出那喜袍,那如缎一般光滑的布料便在我面前轻盈抖开,其间隐隐有光彩流动,说不出的令人目眩,怔怔地看着那喜服,不知为何,心下竟然微微发冷,这便是樊稠给我的惊喜么?想来他是谢我没有对董卓说出铃儿之事吧。
我定定地看着那如火一般眩目得仿佛有魔力的喜服,只要披上它,我便是董卓的女人了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几乎可以看到幸福已经在我面前向我招手了。
“夫人,穿了这喜服,新娘便不可以再与人有所接触,只有新郎才能碰哦。”那丫环抿唇轻笑着,上前一步,便要替我换上喜服。
“好。”我微笑着点头答应,伸手便要套上那喜服。
“等一下。”吕布不知何时闯进屋来,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了我便走。
我目瞪口呆地一路被他拖着拉出了屋子,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随即一把甩开他,我大叫起来,“等等,你干什么?我可不想当逃婚新娘!”
吕布没有出声,只是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额前的长发覆住了他清亮的眼睛,在他的眼下留下一片阴影。
“怎么了,你?”见他有些不寻常,我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
安静了半晌,他忽然抬起头来,嘴角有着明媚的笑容,“给你结婚礼物啊。”
我这才想起昨天对他讲的话,想不到他竟是当了真,撤去脸上的疑惑,我笑得一脸期待,“是什么?”
他笑着伸手。
我低头看向他的手,他手里握着一块红色的方巾,绣着金丝,很是别致。
抬手,他将那红色的方布盖在我的头上,我没有躲开,任由那光滑的布料自我面前垂下,挡住我的面容。
那双手微微收紧,将我拥在怀中,我微惊,眼前又被那盖头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别动,最后一次了,等披上喜服,我便再不能这样抱着你了。”正欲推开他,耳边却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我静了下来,没有再挣扎,任由他拥着我。就那样靠在他怀里,四周安静得很,这里是后院,少有人来。只是这样静静地靠着他,我却仿佛听到了他左胸口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新婚快乐,笑笑。”许久,他终是低低地开口。
这一回,他没有唤我“媳妇”。
第一卷:自在飞花 出闺阁笑笑大礼难成毒嫁衣王允痛悔莫及(上)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呵呵的提议,但小生最近可能会忙于更新美人殇,因为之后还有其他两大美人,所以暂时没有时间静下心来通篇修改,毕竟也有三十万字,至于女主iq的事情,大家愿意当恶搞看,那就随大家的心意吧(不喜欢看的通常到第二章就已经会受不了),小生比较懒嘛,喜欢写文,但改文比较痛苦啦
razhuni比较细心,被你猜中了
还有就是谢谢大家的留言和支持,你们的支持是小生继续下去的动力亲亲
站在铜镜之前,我细细端详着镜中身着喜服的自己,当真是眉似远黛,眼如新月,双颊生晕,如笑春山,那一身五彩绣花大红喜服流光溢彩,点点行行,果真是令人挪不开眼去。
转身看向一直放在桌上的那一碗亲手所做的生饺子,饺子共九只,长长久久,每一只都弯弯圆圆,如笑口一般,让我忍不住从心底涌上一丝甜意。
“夫人,该拜堂了。”有丫头走进房来,禀道。
我伸手拉下吕布所赠的红盖头,由着那丫环扶我出门,因为我原本就住在太守府,便省去了好些烦琐之事。
只是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那丫环只是远远地执着我的手,却不敢不上靠近我一步。但这次回太府之后,府内的仆役们便对我一个个都是又惧又怕的,唯恐我将他们那晚的事抖给董卓知道,因此心下也未多想。
走出了庭院,随着丫环的搀扶,盖着盖头的我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往前走,从新房到庭院是二十七步,进庭院右拐三步,直行一百三九步,再左拐……
笑闹吹奏声已经近在耳边,我的嘴角也愈发地弯起,“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三……”随着脚步缓缓向前,我小声地数着。有没有试过这样细细地数着脚步走向自己的幸福?
呵呵,我想量一下,我距离幸福有多远。
“一百一十四……一百一十……啊”,轻呼一声,有人撞上了我,红色的盖头轻轻一颤,缓缓从眼前滑落,我忙伸手接住,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
“夫人?”那丫环似乎吓了一跳,松了手。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门口,“一百一十五。”轻轻念出口,我没有去看倒在我脚边的醉鬼,而是直直地看向大堂内的董卓。
他一身大红喜袍,一向微乱的长发整齐地束起,微微讶异地看着他,我的唇角忍不住地上扬,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模样,见过他野心勃勃的心机,见过他对敌人的不留余地,见过他杀人时的狠绝,也见过他对我的宠溺,但从未见过现在的他,一身红袍衬得他风姿卓绝,长发高束,眉目朗朗,没有一丝晦暗,仿佛整个人都明亮了许多,眉眼之间有着与我一样的神情,我相信,那叫做幸福。
你相信么,幸福出现在那样名叫董卓的男人脸上?呵呵。
“嘿嘿,兄弟当年我说这女娃娃是你养着的小媳妇,还不承认,被我猜中了吧!”一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走上前一拳敲在董卓的胸口,大笑道。
我细细一看,大堂之内尽是些羌胡人,剩下的便是董卓军中的兵士了,这些年董卓虽然将凉州整治得井井有条,但他“天煞孤星”的名号却仍是让百姓不敢亲近。
董卓拍了拍那大汉的胸口,大笑起来,“算你说中了。”
“只是兄弟,下回可别这么打扮了,弄成跟个文人似的清秀,我都不敢认你了!哈哈。”那大汉不客气地取笑。
董卓也不翻脸,只是径自地笑。
“你懂什么啊,难道像你这副络腮胡的德性吓坏人家美娇娘,是不是?啊?哈哈。”旁边有人起哄道。
众人闻言,皆大笑起来。
我也止不住地笑,正准备举步进屋的时候,却发现刚刚倒在我脚边的那个醉鬼压住了我的脚。
抬了抬脚,他却仍是没有反应,心下微微纳罕,用力一抬脚,那人却是被我踢得翻过身去,面部朝天,仍是一动不动。
我低头一看,笑容一下子僵在唇角,那个人,紫青着面孔,竟已是七窍流血而亡!
心下顿时一阵发寒,种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那个人是怎么死的?刚刚还好好的,为何一撞到我便一命呜呼了?
回头看时,刚刚扶着我的丫环早已苍白着脸,躲我躲得远远的了。
“怎么回事?”我看向她,问。
那丫环却是始终抖抖缩缩地不敢上前。
“小姐,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樊稠的声音冷不丁地从门口传来。
我回头看向他,心里隐隐捉到一些蛛丝马迹,却又想不真切,只得缓缓开口,“这个人,死了。”
“什么?”樊稠闻言微微一惊,忙低头看。
我却心里疑窦丛生,抬头四下张望着,希望看到某个人影来证明我的猜测,果然,在不远处,我看到一个人影冷冷地站着,阳光再暖,那个人的身影却依旧冷得可怕。
那是铃儿。
她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我,眼里有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讥讽。
抿唇,抑制住心底的不安,我还她一个冷笑,佯装脚下微微一软,便要跌倒在地,站在一旁的樊稠注意到我要倒下的身子,忙抬手来扶我。
一切仿佛冗长的慢镜头一般,倒下的那一刻,我紧紧盯着铃儿,我在心里祈祷,我希望一切都只是我的疑心太重,我希望那个人的死纯属偶然,跟我没有任何关联……我希望铃儿不要出手……
可是,眼前银光一闪,一枚薄薄的暗器从樊稠的手背上磨擦而过,留下一道血痕,樊稠吃痛地松手,我便重重地跌坐在地,鲜红如血的嫁衣上惹得一袭灰尘。
心,一瞬间沉到谷底。
“小姐!”见我摔倒在地,樊稠忙伸手来拉我,却被铃儿挡住了。
“樊大哥!”
“怎么了?”铃儿尖锐的声音吓了樊稠一跳。
“新娘除了新郎官是谁也不碰的,这样不吉利。”铃儿放缓了声音,温柔笑道。
“这样啊。”樊稠摸了摸头,笑着收回手去。
“弄脏了这身衣服真可惜。”自己缓缓站起身来,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淡道。
铃儿眼中微微一深,没有开口。
“是啊,这衣服是铃儿给小姐的惊喜,是她亲手做的呢。”樊稠轻轻拥过铃儿,笑道。
果然……
心下顿时明了,我看向铃儿,咬牙冷冷开口,“真是一份很大的惊喜呢”。
“笑笑!”隔着人群,董卓看到了我,他喊了一声,便大步向我走来。
我心下一紧,顾不上其他,直直地瞪向铃儿,“你在我衣服上动了什么手脚?”
“铃儿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似乎不敢我会如此直白,铃儿一脸无辜地道。
“不要装傻,你在我衣服上下了什么毒!”冷声,我压低声音道,潜意识里,我不想去破坏大堂里的喜庆气氛,那是属于我的幸福,属于我的喜庆,我不想破坏它。
哪怕是……多维持一秒,也是好的。
“铃儿不明白。”可怜兮兮地摇头,铃儿继续装傻。
我微微侧头,董卓已经渐渐走近,那样明亮的神情,那种名为幸福的神情,我不忍心见到那样好不容易从他脸上出现的神情只是昙花一现……
“是么?”我咬牙,拉起衣袖便要去碰樊稠。
铃儿面色微微一变,伸手便拉开了樊稠。
樊稠皱眉,反手一把拉住铃儿,“是真的?你在喜服上动了手脚?”
铃儿微微侧头,没有吱声。
“你不是说你诚心悔过,你不是说你愿意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吗?”樊稠不敢置信地看着铃儿,“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去求小姐,可是……你居然……”
“给我解药!”董卓的脚步越来越近,顾不上樊稠对她的质问,我忙压低了声音,“把解药给我,我便不声张,不追究!”
“你以为,那样厉害的毒,我会有么?”铃儿定定地看着我,如着了魔一般,突然笑着道。
我微微怔住,毒?莫非是……
“叮铛……”不知是否错觉,那如梦魇一般的银链声竟是轻微地响动了一下。
“笑笑。”董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怎么不进屋?”
我仰头,恍惚间怔怔地看向董卓难得明亮的神情。
见我定定地看他,董卓笑了起来,伸手便想将我如往常般拥在怀里,“傻笑笑。”
我心下微微一惊,想起了地上那具尸体七孔流血的模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董卓一下子愣住,“怎么了,笑笑?”
第一卷:自在飞花 出闺阁笑笑大礼难成毒嫁衣王允痛悔莫及(下)
我没有时间开口,低头伸手便要去解衣带。
“小姐,众目睽睽之下,您想干什么?”铃儿忽然开口。
“我以为,你应该更了解我一点。”我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铃儿,她在想什么?她以为我不敢脱下这件染了毒的喜服?她以为我会为了所谓的贞洁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这件喜服?
铃儿咬牙看向我,冷嗤,“你这个疯子,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连养大自己的男人都敢嫁,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闻言,董卓脸色微微一变,反手一掌便扇在铃儿脸上,“你想死么?”
铃儿被打得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樊稠面上不忍,却是握了握拳,始终没有上前扶起她。
“死的不会是我。”铃儿抬手狠狠拭去嘴角的血迹,抬头冷笑,“今天在场的,谁都别想逃!”
此时这里的变故已经引起了在场宾客的注意,众人纷纷围上前来,闻得铃儿此言,皆是摩拳擦掌,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董卓你勾结羌胡人,杀害前太守,欺上瞒下,恶贯满盈,如今这太守府已被官兵重重包围,在场的人都得死!”铃儿大笑起来,“我要你们血溅婚礼!”
微褐的眼睛微微一黯,董卓抿唇,“不要试图激怒我,一切等大婚结束之后再作定夺。”
“大婚之后?”铃儿兀自笑了起来,“还记得纯儿么?就是那颗被你挂在城楼上的头颅啊,我的妹妹纯儿,还记得她身穿喜服的模样么?!那晚你怎么没有放过她!”
看铃儿笑得疯癫,我忙趁机要解开衣带,手微微轻颤,我忍不住皱着眉,这衣带怎么如此繁琐。
“笑笑,怎么了?”董卓见我竟是在低头解衣,忙走上前。
我急急地解着衣带,却是连连后退,“别碰我,这喜服上有毒!”
董卓闻言,竟是微微白了脸,“有毒?那你在干什么,不能碰!”
闻他此言,我倒是有些疑惑,刚刚那人只撞了我一下便七窍流血而亡,只是我为何没事?
正是怔仲间,背部猛地一阵刺痛,我缓缓低头,竟是见着一把长剑自我背后贯胸而出。
“笑笑!”董卓惊吼,伸手便来抱我。
若是碰了我,董卓便是必死无疑吧,这便是铃儿的计策么?本来她是想在新婚之夜,她想在我们最幸福的时候,在董卓亲手为我解开衣带的时候,让董卓毒发身亡的吧?好恶毒的计谋!所以我的贴身丫环只敢远远地扶着我的手,所以铃儿不让樊稠扶我。只可惜刚刚那个替死鬼先行撞到了我,所以她的诡计便出现了漏洞!
“别过来!”忍住钻心的疼痛,我连连后退。
“笑笑你在流血!”董卓眼中是彻骨的疼痛,仿佛那把剑是伤在他的心口一般,他急急地上前。
撑住有些模糊的意识,我倒退着,“别碰我,别碰我……”一手在解衣带,可是却是越忙越乱,想来铃儿定是故意将这衣带连得如此繁杂。
“笑笑!”董卓却是不管不顾,伸手便要来将我拥在怀中。
我后退着,一下子跌坐在地,看董卓慌忙来扶我,咬了咬牙,我狠狠拔下刺在胸口的长剑,殷红的血猛地喷薄而出,浸透了血色的嫁衣。
我转身右手反手握剑,横在脖颈之上,“站住,不准上前!”咬唇看着董卓,我大叫。
董卓一下子顿住脚步,看着我,眼中有着惊惶,“笑笑?……”
“不要……过来……”呼吸有些困难,我右手顿觉无力,微微一颤,便在脖颈之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只是胸前的伤口夺走了我全身所有的痛觉神经,脖颈之上的细小伤口便没了一点感觉。
心里又急又慌,我右手执剑横颈,左手如疯了一般拼命撕扯着那件血色的嫁衣,那嫁衣却如附骨之蛆一般,怎么都扯不下来。
董卓再不敢上前半步,只是心惊胆颤地看着我,“笑笑乖,放下手里的剑,不要吓我。”
笑笑乖?好熟悉的话语,虽然我并非真是孩童,但不知为何,自小每回他抱着我这样说的时候,我便会果真乖乖听话呢,看着他眼中的惊惶,我手里的剑微微迟疑了一下。
“小心哦,碰到你他会死的。”铃儿突然笑道。
眼前一片模糊,鼻子酸酸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董卓,我猛地惊醒,拼命摇头,“不要过来……不能过来……”
“哈,哈哈……”铃儿大笑起来,“真好玩,董卓,看着你一心疼宠的宝贝在死亡边缘徘徊,而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死去……这种滋味如何?”
“闭嘴!”董卓咬牙大吼,面色青白得可怕。
“叮铛……叮铛……”银链越来越急促的敲击,那不是梦魇,我费力地看向声音的来处,果真是他,王允!
在他的身后,是一队黑衣人,虽然并非是官兵的打扮但看他们训练有素的模样,分明是朝廷的人马,看来铃儿所言非虚,王允是想将董卓剿灭于此。而我,便是他们杀害董卓的媒介。
只是剿杀董卓是密令吧,若是朝廷要明目张胆地剿杀董卓,也不会如此迂回费劲了,所以只是董卓逃过此劫,他便会没事吧。
……我满心欢喜,我满心期待,却原来这场婚礼竟是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王允要董卓死,是因为他算出董卓会危害这汉家天下;铃儿要董卓死,是因为董卓杀了他的爹和妹妹。可是以董卓之强,他们无从下手,而我,竟成了董卓唯一的软肋。
所以,我便是董卓的克星,一颗自以为会为他带来幸福的糖衣炮弹……
“你干了什么?!”一向温和的面容在见我狼狈的模样后有了裂缝,王允猛地看向铃儿,眼神凌厉得可怕。
“按你的计划杀董卓啊,你不是说,他是天煞孤星,他会毁了这汉朝天下么?”铃儿眼中满是疯狂,随即又幽幽地道,“可是计划出了一点纰漏,被笑笑发现了……所以……”嘴角缓缓划起一个弧度,铃儿缓缓开口,“这样不也挺好么?”
“你疯了,我警告过你不准伤害她。”修长白晰的双手微微握起,王允淡声道,眼中有着明显的杀意。
“是啊,我疯了,你不也疯了么?”铃儿笑了起来,“你明明要杀董卓,却偏偏爱上了笑笑,所以连下毒也会手软,那件喜服你做了手脚不是么?”
王允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铃儿笑,并不开口。
“你在喜服里面加了解药,所以即使笑笑碰了毒衣也不会毒发身亡,但真是可笑,董卓若死,你以为笑笑还会爱上你么?她会恨不得杀了你,食你肉,啃你骨!”铃儿面色阴沉得可怕。
“你是谁?”樊稠戒备地看向王允,“你不是望月楼的主厨么绝纤尘!”
“他,王允?他可是官拜司徒呢。”铃儿笑道。
当是时,在场做客婚宴的羌胡人纷纷拔剑严阵以待,而王允身后数百名黑衣人已经开始了剿杀。
一时间,杀声四起,兵刃交接,四处鲜血淋漓。
当真是血溅婚礼。
明明前一刻还是笑语交加,喜庆祥和,为何转瞬间便成了修罗炼狱?
明明前一刻还是幸福在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何转瞬间便只剩鲜血淋漓?
董卓站在我面前,丝毫不看身后的杀戮,只看着我,“笑笑,回来。”咬牙,他伸手对我道。
我摇头,随即惊恐地瞪大双眼,看到一把大刀狠狠自他背后砍下……
血,沿着他宽阔的肩缓缓滴落在地,绑发的红色喜庆发带一下子断开,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在风里飞舞。
“仲颖……”喃喃着,我进退不得。
“你是想我一个人孤独地被砍死,还是宁愿拥着我一起被毒死?”嘴角微微扬起,董卓仿佛感觉不到背后的疼痛,只是一径看着我,缓缓开口,伸手,“笑笑,过来我身边”。
泪水和着血水,我面上一片狼藉,进退两难。
王允不知何时走到我面前,面色温和,“笑笑,放下手里的剑,我替你解毒,可好?”
我回过神来,看向王允,嘲讽地弯唇,“然后呢?再利用我来取董卓的性命?”挣扎着站起身,我便跌跌撞撞地跑向府门口。
“笑笑!”董卓大叫着追了上来。
“不准伤她!”身后,王允淡淡的声音里微带着一丝急躁。
“还真是担心她呢。”铃儿刺耳地笑道。
“蠢材,若是笑笑死了,而董卓未死,那么董卓与生俱来的残暴嗜血会让天下大乱,而这一回,再没有一个笑笑来牵制他!”
王允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却又带着一丝隐忍。
冲出了府门,我一眼便看到门外王允的坐骑,提着长剑,我咬牙翻身爬上马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太守府,里面早已成了一片血海……
王允,蠢的是你,董卓已经答应陪我留在凉州,他答应了我。可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
幸好,吕布走了。
幸好,他送了我结婚礼物后便走了。
幸好,他以为我是幸福的。
幸好,他没有参加这场血洗的婚礼……那个孩子,幸好没事。
狠狠扬鞭,一夹马腹,我直奔城外。留在这里,我只能成为王允制肘董卓的武器……
原以为与幸福只剩下几步的距离,原以为幸福已经近在咫尺,却原来,幸福,竟是一场海市蜃楼……
以为近在咫尺,却原来还是远在天涯。
“笑笑,别走!”身后,董卓追出了府门。
“大人,你的伤在流血!”樊稠跟在董卓身后,劝道。
董卓全然不理会,转而翻身上马,便向我追了过来。
樊稠只得上马,随董卓一起飞奔而来。
胸口的血如我的生命般,渐渐流逝,模糊间,只觉得胸前的伤口已痛得麻木,离太守府越来越远,距离我丈量的幸福,也越来越远……
马儿忽然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我吃力地睁开双眼,竟已是到了城外的护城河边,天色已暗,河水拍岸,湍急得怕人。
“笑笑!”董卓在身后也追了上来。
我回头,竟见董卓、樊稠、铃儿、王允不知何时都已在我身后。
“笑笑,你的伤口在流血,快随我回去。”董卓看着我,步步上前,几乎是在恳求。
我看着他,心里只剩下痛。
见董卓只顾着看我,心神俱失,全然不在意自己,铃儿微微抿了抿,眼中满是阴狠,无声无息地提了剑上前便刺!
樊稠大惊,忙挡在身前,铃儿一个收手不住,竟是一剑刺伤了樊稠。
微微怔住,铃儿来不及伤悲,突然感觉到身后一凉,想也未想,便抱住了樊稠。
“放开。”樊稠有些嫌恶地推开他,“我几次三番求大人小姐饶恕于你,你却……”声音微微一顿,樊稠这才发现一枚匕首已浅浅地刺入铃儿的腰间,虽然刺得并不深,但那匕首之上隐隐泛着幽蓝的光泽,明显是淬了剧毒的,“铃儿?”眼间的嫌恶瞬间消逝无踪,樊稠眼里只剩下惊痛。
口中渐渐溢出黑血来,铃儿的面色瞬间扭曲得恐怖,几次张口,却是什么都无法讲出口,纤细的双指紧紧攀住樊稠的肩,衣袖缓缓滑下,露出微微泛着青黑色的手腕,那手腕之上,赫然是一枚玉镯,是一枚满是裂纹,却修补得整齐的玉镯……
那是樊稠送给铃儿,那只被董卓摔碎的玉镯……也是她曾经渴望的幸福。
脸上的皮肤也开始泛黑,铃儿十指蜷曲着,双目深深望进樊稠的眼底,仿佛用尽了全身之力张口,却始终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圆睁着双目,铃儿终是在樊稠怀里咽了气。
樊稠怔怔地看着铃儿,随即将她因中毒而僵硬的尸身紧紧拥在怀中,哽咽,“对不起……小姐。”
终于,他唤她小姐了。
本来,她就该是小姐。
那一场变故,谁又是无辜?
铃儿她,刚刚想对樊稠说什么?诉说她的恨,她的怨,她的苦么?亦或者,她只是想告诉樊稠,她有多爱她?
可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笑笑,看,我替你杀了铃儿。”王允的声音蓦然响起,他看着我,依旧满面温和,“现在好了,不气了,我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