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第5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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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 作者:肉书屋

    也死了……

    在那个边远的小镇,在凉州与我有交集的人,所剩无几……

    “安若……安若……”导演焦急的声音一径在我耳边响起。

    整个人沉溺在黑暗里,我恍惚了,借着手机的光,我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阴暗潮湿,到处都是污秽。

    阴井?

    我还在阴井里?

    董卓,吕布,王允,郭嘉,曹操,赵云,婉儿……一切一切都仿佛距离我那么遥远……

    一切都是上天的玩笑?只是南柯一梦吗?

    为什么,我的心仿佛被人刨空了?

    为什么,我的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四周一片寂静,阴井里有水滴落……声音悠长。

    蓦然,一连串冗长的警笛由远及近,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阵忙乱,上面满是嘈杂。

    “有人在吗?下面有人吗?听到请回答!”有人在阴井上面高喊起来,一束光打在我的脸上,映出我满面的泪痕斑驳。

    “她摔下去多久了?有没有联系她的家人?”我听到上面有人问。

    “下面那个可是大明星安若呢,掉下去大概有半个小时了。”众人七嘴八舌热心地回答。

    半个小时?无声地,我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只是半个小时?

    那半辈子的纠缠纷乱,那痛彻心扉的爱恨情仇,算什么?

    心,好疼,疼得泪水纷纷落下。

    咬牙抚上心口,董卓赴死时那嘴角的笑,我忘不掉……那样满足的笑意,是为何?

    明明是去赴一场必死之约,却又为何笑得那般幸福?

    是梦么?只是梦么?一切都只是我的梦么!

    抚着心口的手微微碰到一块红绸,我微微怔住,连泪挂在眼角都不自知,颤抖着将手伸入怀中,我掏出一块破旧的红绸,鲜艳的颜色不复存在。

    打开那红绸,我定定地看着那里面包裹的一张绢纸,那绢纸之上,是一个梦中含笑的女子……

    不是梦……不是梦……

    痴痴地望着那绢纸,我伸手,刚刚触到那绢纸,那绢纸就连同那纸上如笑春山的女子一同化为尘土,颓然于红绸之上。

    手指僵在半空,我痴住。

    隔了那样漫长的时空,连一时可以当作念想,唯一可以证明那个男子存在的东西,都化为尘土了……

    他……真的存在过吗?

    真的存在过吗?

    泪,决了堤,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虚无。

    恍惚间,有人下了阴井。

    恍忽间,我被人扶着出了阴井。

    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轻轻柔柔,在我脸上化开……滑下。

    我仰头,看到了漫天的飞雪。

    “仲颖,下雪了。”喃喃地,我轻笑。

    周围一片嘈杂。

    “天呐,真的是安若!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仲颖。”

    “仲颖?仲颖是谁?哇,不会是她的绯闻男友吧……”

    “不是啦,你们该回去读历史了,仲颖就是董卓!那个东汉末年遗臭万年的大j臣董卓!”

    “她最近不是拍了《望月》吗?看来入戏太深了!真是个敬业的好演员……”

    镁光灯不停地闪。

    “不要拍了,不要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导演的声音。

    一辆保姆车停下,有人拉着我进了车子,躲开了那些追逐与镁光灯。

    “安若……安若……”一双手在我面前挥了挥,导演笑了起来,“吓傻了吧。”

    我侧头望着窗外飞扬的大雪,没有理会他。

    “呵呵,大年三十能过成你这样,真行!”导演调侃戏谑地笑了起来,“明天非得登头版头条了。”

    我仍是恍惚。

    “到了,要我送你进去吗?”

    车子停了下来,我看到自己家的房子,游魂一般,我开车门,下车。

    “不要忘了明天的戏!”导演不放心地在身后大喊。

    我置若罔闻。

    “天呐!你从哪个垃圾箱里回来的?”老妈高八度的声音。

    我稍稍提了些神,看向老妈,明明是半个小时,于我,却已相隔了半辈子。冷不丁地,我一把抱住了老妈。

    “若……若……”老妈被我抱着,大受刺激,不敢动弹。

    半晌,她才有些颤巍巍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不……不想嫁人就算了,妈……妈不逼你了……”仿佛下了好大一番决定,老妈支吾着。

    微微眯了眯眼,我轻笑,有泪水从眼中落下,“妈,如果我不嫁人,你会不会不开心?”

    “会。”斩钉截铁一个字。

    我笑了起来,“明天你帮我安排相亲吧,妈妈相中谁,我就嫁谁。”

    “真的?”推开我,老妈一脸的狐疑。

    “真的。”我点头。

    老妈一脸的喜气洋洋。老爸拿了报纸进来,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看着我,满面深究。

    茫茫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温暖的空调房,靠在高软的枕头上,我还是恍惚,下意识地抬手,有些散乱的长发上,我触到了花的芬芳……

    那是,双飞。

    刚刚停下的眼泪,转瞬间,潸然而下。

    不多时,老妈放了水,唤我洗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便被导演催魂似的催到了剧组。

    换上戏服,化好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那么多曾经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突然间,便成为那遥远的历史人物,有什么,是比这更残忍的?

    而我,正在演绎他们。

    “莫飞来了没?”导演的声音第n遍响起。

    “快了快了。”莫飞的经纪人合上电话,一脸怪异。

    “怎么了?”导演皱眉,“不是说昨晚的交通事故没有大碍吗?”

    “呃,这个……”经纪人迟疑了一下,有些困难地咬了咬唇,“他这里似乎……”他抬手,指了指脑袋。

    “撞傻了!”导演哀嚎。

    “嗯,大概吧……从昨晚醒来,他便一脸的阴狠,谁敢靠近他,便被揍得满头包,还有那个化妆师,被打得进了医院……”经纪人垮着脸,哭诉。

    莫飞揍人?那个长得跟姑娘似的家伙会揍人?我终于有了点反应。

    “莫飞!莫飞!不要跑!站住!站住啊……”突然间,布景入场口乱了起来,有人大叫着。

    莫飞?

    我转身,回到保姆车里,兴趣缺缺,点了一支烟,看着烟头一明一灭。

    坐在车里,我闲闲地看着车外莫飞满场乱“飞”。

    “怎么回事?”导演皱眉。

    “莫飞那个家伙,本来缩在家里,死活不愿出家门半步,结果看到我手里的剧本,便突然发起了疯,冲了出来,要我带他来这里。”一个被打得乌青了左眼的家伙可怜兮兮地道。

    “他看到了什么?”导演一脸的奇怪。

    “能有什么,除了字,便是他自己,还有安若姐的剧照啊。”那人不满地埋怨。

    “莫飞!”导演叫了起来。

    莫飞还在场子里四处乱转。

    导演终于按捺不住,发了飙,气冲冲上前一把拍上他的肩。

    结果……莫飞冷不丁一个反手擒拿,可怜的导演哀嚎一声,手便脱了臼……

    我微微皱眉,莫飞的身手……怎么那么眼熟?

    眼中满是冰寒,莫飞欺身上前,一把掐住导演的脖子,“说!”

    “我说我说……”导演忙不迭地点头,随即一脸可怜兮兮地哭丧着脸,“你要我说什么啊……”

    “你们把笑笑藏到哪儿去了!”咬牙,莫飞满面阴狠。

    “笑……笑?”导演难得一脸白痴地重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手中的烟灰一下子烫了手,我看着莫飞,傻了。

    从他身上,我看到了某个重影。

    “说,笑笑在哪儿!”掐着导演脖子的手逐渐收紧,莫飞冷声开口,漂亮的丹凤眼眯起,本该风情万种,但如今只显暴虐。

    导演无声地张了张口,痛苦地涨红了脸。

    “笑笑若是少了一根寒毛,我……”莫飞咧嘴,白牙森森,“我要这里血海滔天。”

    众人皆不寒而栗。

    将手中的烟头掐灭,我拉开车门。

    “杀人犯法的。”下车,我走向他。

    这一回,我没有数脚步,直直地便飞奔了过去。

    导演一下子被扔到一边,莫飞看向我,眼眸是淡淡的褐色,淡到不易察觉,但我注意到了。

    他看着我,眼中是狂喜,几欲将我淹没的狂喜。

    那狂喜间,带着漫天的悲凉。

    “怎么回事!”导演狼狈不堪地一阵猛咳,随即在一旁工作人员的搀扶下,脸红脖子粗地冲着我怒吼。

    莫飞转头狠狠瞪去,指关节“咯咯”作响,导演一下子识趣地噤了声。

    “对不起,他太入戏了。”眨去眼中的酸涩,我靠在莫飞怀里,转而对导演笑语嫣然。

    “耽误了这么久,开拍吧。”导演是个戏痴,一听莫飞如此入戏,立刻连眼睛都亮了起来,自己咬牙托回脱臼的手臂,急匆匆道:“感觉这么对,就先拍貂蝉吕布在白门楼死别时那一场戏。”

    一阵手忙脚乱,在灯光、造型师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我只一径站在原地,看着他。

    两两相望,真真是对着历史凝眸了。

    “ok!准备开拍!”导演挥了挥手。

    我仰头,痴痴地望着莫飞。

    “奉先……”按着剧本,张口,我轻唤。

    莫飞一下子沉了脸,“不对,是仲颖!”

    我一下子笑了起来,一把扑入他怀里,“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仲颖……”泪水沾湿了莫飞的衣襟。

    莫飞,不,是仲颖。见我哭,他立刻手足无措起来,紧紧拥着我。

    穿越了生死鸿沟,辗转了历史巨轮……隔绝了所有一切不可能的可能,终于再度相拥……

    此时,我偷偷在想,明晚的相亲,我又该逃了,而老妈……又会气得跳脚了……呵呵。

    正当我们旁若无人地相拥时,一旁早已乱了套。

    “卡!卡!卡!错了错了!”导演脸红脖子粗地大吼道:“感觉对了,台词错了!是奉先,不是仲颖!你们有谁见过貂蝉抱着董卓哭的!快改台词!”

    我轻轻笑开,谁理他。

    我是貂蝉,偏要抱着董卓,你奈我何?

    ……

    一年后,我和莫飞的第一个孩子在市中心医院出世。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会哭的孩子……

    哭得……惊天动地。

    于是,我给他取名:莫纤尘。

    番外 :双飞难 情何堪(董卓)

    荥阳太守府。

    “听说了吧,董卓要迁都长安,经过我们荥阳,徐大人亲自带了兵去迎接呢。”

    “是啊,听说那董卓凶残得很,杀人不眨眼啊。”

    “唉,可千万不要让我们见着。”

    太守府前,几名值岗的侍卫稀稀拉拉地站着,漫不经心地瞎侃。

    “找大夫!快给我找大夫来!”远远地,一个浑身湿淋淋的男子抱着一个同样狼狈的女子,一路飞奔而来。

    “你是谁!”一个侍卫忙起身拦住。

    “找大夫来!”咬牙,董卓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双目紧闭的女子,低吼。

    那样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让我来看看吧。”一个温和的声音,一个男子挡在他身前。

    是王允。

    他一身白衣,纤尘未染,谪仙一般。

    微微眯起眼,董卓的眼中是盛怒,“让开。”

    “相信我,这荥阳,没有比我更好的大夫。”王允微笑。

    没有再言语,抱着笑笑,董卓一路闯进太守府。

    王允静静地跟着。

    远远的,一间房门紧闭,侍卫都远远地站着,无一人敢靠近。

    “你说什么。”背对着床上的女子,董卓看向王允。

    “笑笑虽然溺水,但问题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她中了毒。”

    “中毒?”董卓微微怔住。

    “断魂散。”轻轻开口,王允的眼中有浅浅的痛意一闪而过。

    “怎么可能!”董卓咬牙。

    “毒,是我下的。”王允轻轻开口,微笑,“那一日在司徒府的厨房,那毒,我原是想下在你身上的,笑笑这是替你挡了这一劫”,他微笑,眼中却是没有一丝笑意,满是冰凉,“若中此毒,必会全身瘫软,嗜睡连连,不出一年,便会死于睡梦之中,无一丝异状。”

    董卓惊住,笑笑竟然没有告诉他!

    回头,望着床上睡梦之中都带了一丝笑靥的女子,董卓的心狠狠坠到了谷底,一日日的嗜睡,他竟然只是一味的纵容,从未问过一句!

    “你看她的左手指尖,那被碎片割破的伤口从未曾愈合,那伤口永远都不会愈合,直到她死……”温和而冰凉的声音缓缓响起,王允淡淡开口,掠去眼里的痛。

    褐色的眼中缓缓聚起涛天的怒意,董卓又惊又惧。

    转身,狠狠一拳揍上王允的脸颊,董卓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解毒!”

    有殷红的血沿着唇角滑落,王允依然笑得温和,满不在乎的模样,他缓缓抬手,摊开手掌,掌心之中,是一枚白色的药丸。

    “敢吃么?”他低笑。

    “我为何要相信你!”董卓微微眯眼,加重了手中力道,“我若要杀你,易如反掌”。

    “断魂散除我之外,谁也不知解毒之法,我若死了,必有笑笑陪葬。”他弯唇低语,“不敢吃么?笑笑为了你可是连命都不要了,你却是不敢吃么?”

    董卓闻言,微微一怔,竟是低低笑开,随即眼中一凛,褐色的眸中满是怒意,“命这种东西算什么,除了笑笑,我一无所有,从凉州至今,你一路相逼,想杀的是我,但每次受伤的,都是笑笑,她何其无辜!”

    王允微微抿唇,轻笑,“似乎的确如此呢。”

    “我,最厌憎威胁。”褐色的眸子微微加深,董卓轻声开口,仿佛怕惊扰了床上女子的好梦。

    “你有选择么?”王允扬唇,“你死,或者她死。”

    “你以为我会如何?一口吞了这毒药?然后求你救下笑笑?”董卓笑得竟是有些悲怆,“我不会,我不会的”。

    “对于笑笑,你只能做到这样么?”王允笑得温和,“你大权在握,万人之上,当然舍不下性命。”

    “我要权势,只为了守护我想守护的人,天下骂名,万夫所指。这一回,我再也不会丢下笑笑一个人”,再也没有理会王允,董卓转身回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她生,我守着她,她死,我守着她”,一手轻轻抚上笑笑鬓发间的那朵双飞,董卓竟是浅浅微笑,“上天入地,这一回,我再也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再也不会了。”

    “疯子。”

    “你走吧,我答应过她,不再杀人。”没有回头,董卓淡淡开口。

    王允微怔,隔着董卓,看了一眼那床上的女子,随即转身离开。

    清晨,雾气朦胧。

    坐在床沿,董卓深深地凝视着睡梦中的女孩,褐色的眼眸中满溢的,是痛苦。

    那样深入骨髓的痛苦。

    任谁也无法相信,那个天下人眼中恶贯满盈、凶残成性的董卓,会有那样的眼神。

    眼前这个女子,哪怕白发苍苍,哪怕鸡皮鹤发,在董卓眼中,永远都是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

    他宠她,不惜倾尽一切,哪怕自己性命。

    他真的……不惜一切的。

    昨日,她当着他的面,被推入河中。

    时间仿佛倒回那一日在凉州,他眼睁睁看着她坠河而无能为力,那样该死的无力感……。

    那一瞬间,连心跳……都仿佛停止。

    一次又一次,她在他面前遇险,一次又一次,她因他而万劫不复……

    他遇见她,是他的幸运。

    她遇见他,却是她的劫难。

    究竟谁是谁的克星?

    嘟囔一声,床上的女子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仲颖?”看清了眼前的脸庞,笑笑眯着眼睛微笑。

    眼中的痛意瞬间消失不见,褐色的眼睛里只剩温柔,董卓微笑着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醒了?”

    “嗯。”笑笑歪头,抿着嘴笑。

    董卓心口忽然痛得厉害。

    第一回,他明白了,心里的痛不能表现在脸上,微笑只是在维持表面的宁静,宁静背后,伤口的痛楚,愈发的深了。

    长安,新的都城。

    带着少年皇帝,董卓迁了皇都。

    离长安城二百五十里,董卓设了一处别筑,名为?d坞。

    ?d坞之内,极尽奢华。

    这一切,都只为一个女子而存在。

    初夏的天气,并不十分的炎热,董卓站在走廊上,远远地望着那个坐在庭院中打瞌睡的女子。

    她静静坐在凉椅上,面对着一个清澈的池塘,头顶一片浓绿的树荫,挡住初夏并不十分炽烈的阳光。

    她微微歪着头,似乎是睡着了,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根竹子,竹子顶端绑了一根细细的线。

    她说,那叫钓鱼杆。

    她总能想出些奇怪的玩意儿来。

    王允告诉他,她还剩半年的时间可以活。

    他不信,不甘,不愿放弃。

    暗自寻遍了大江南北的大夫,却一无所获。

    “大人……”一旁,侍女上前行礼,手中端着一碟清粥。

    粥里有药。

    虽然不是解药,但总不愿放弃,试试……总是好的。

    笑笑瞒着他中毒的事……她不想他知道,他便装作不知道,只是骗她吃药比较麻烦。

    董卓伸手接过粥,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庭院里又静了下来,董卓放轻了脚步,走近那睡梦中的女孩。

    “笑笑……”他轻唤。

    睡梦中的女孩没有应他,一动也未动。

    阳光下,笑笑的容颜有些模糊,仿佛随时会消失了一般……

    一片落叶颤巍巍地自树枝上落下,随风轻扬,飞舞……缓缓落在笑笑的额上……

    她还是一动不动。

    心里蓦然一凉,端着粥的手微微一抖,董卓凝住呼息,缓缓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他的手在颤抖。

    不可以……不可以……拜托……千万不可以……

    即使还有半年也好……

    就算只有半年……也好啊……

    上苍,如果真的有佛……董卓乞求你,不要带走她……

    乞求,多么卑微的字眼,董卓以为,有生之年,他不会用到这两个字。不怕死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值得乞求别人呢?

    可是……现在,他却是有了比生命更贵重的东西。

    他从来不信上苍,从来不信神,像他这般亡命之徒,原是神阻杀神,佛阻弑佛……可是原来,当所有一切可以试的方法都试过之后……求佛……是唯一仅剩的期盼……

    放下了野心,放下了尊严,放下了执念,放下了一切,都只因为……他放不下她。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没了颜色,没了声音……只剩董卓如雷的心跳。

    蓦然间,一双纤巧白晰的手一把抱住他的大手。

    董卓怔住,看着躺椅中的女孩正扬着头,一脸促狭的笑,“仲颖……你又偷袭我……”

    心里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开,董卓缓和了神情。

    “呵……呵,是啊,又被笑笑抓住了。”强行压抑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终只化作那浅浅的一笑,董卓伸手抚了抚她的额,淡褐的眸子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喝粥吧。”

    “仲颖,你的手好凉,怎么了?”一手握住他的手,笑笑皱眉。

    “嗯,有些冷,添了衣服就好了。”

    “明明很热,仲颖莫不是糊涂了?”笑笑偷笑起来。

    “嗯,呵呵,糊涂了。”董卓微笑,眼眸深处,是漫天的悲凉。

    手中的钓鱼杆微微动了一下,笑笑眼睛一亮,一把收回鱼杆,大叫起来,“啊啊!鱼上钩了……”

    董卓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咬住钩的锦鲤。

    笑笑大乐,扬手一把甩起鱼杆,那漂亮的锦鲤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带出一串闪着光亮的水珠。

    “看,我果然钓到了!”笑笑眯着眼,笑得很是得意。

    在池塘里钓锦鲤,也只有他的笑笑做得出来了。

    董卓微笑,褐色的眼中满是纵容和宠溺。

    “仲颖,你知道鱼为什么会咬住钩子吗?”眯起眼,笑笑凑进董卓怀里,窃窃地笑。

    “为何?”伸手将她耳边的乱发勾到耳后,董卓顺着她的意轻问。

    “因为……它爱上我了。”笑笑偷乐。

    “嗯?”董卓扬眉。

    “鱼儿上钩,那是因为……鱼爱上了渔夫,它愿意用生命去搏得渔夫一笑!”笑笑得出结论,吃吃地笑。

    董卓微微怔住。

    “仲颖,你爱我么?”仰头,笑笑眯着眼问。

    董卓心里微微一窒,刚要开口,却被笑笑捂住了唇。

    “我啊,很喜欢仲颖……很喜欢很喜欢……”笑笑喃喃地说着,眼神有些迷离,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一般,“那样多的喜欢加起来,便是爱吧……呵呵,好肉麻的字眼。”

    董卓眼神略略一黯,轻轻拉下笑笑的手,张口,“我……”

    “嘘!”笑笑挡住他,“不要说,不要轻易说爱,许下的承诺,便是欠下的债啊……”

    将笑笑深深拥入怀中,董卓半晌无语,心里痛得仿佛连魂魄都被生生地撕扯成了碎片。

    “仲颖……”被董卓拥在怀里,笑笑闷闷地开口。

    “嗯。”董卓轻应。

    “如果有一天……我会死……”

    董卓的心陡然漏跳半拍。

    “不准死。”淡淡的声音,带着十足的霸道,却隐藏了几许未知的惶恐。

    “好。”笑笑乖乖点头。

    初夏的池塘边,董卓和笑笑,仿佛两个雪人,极力想给对方温暖,却将自己藏身于荒凉的雪漠之中……一起寒凉。

    “仲颖……仲颖……”有什么在轻扫他的鼻子,痒痒的,笑笑的声音甜腻腻地在他耳边轻唤。

    他竟是睡着了?

    他怎么能睡着?

    半年来,他从未好好睡过一日,他不敢睡,他不能睡……他害怕,一觉醒来……他的笑笑,便再也不会笑了……

    死,是什么?

    从此再也无法相见,再也无法看到她的容颜。

    他的手触不到她,他的眼看不到她……

    笑笑一日日的消瘦,一日比一日睡得更久,他开始恐惧,恐惧有一日笑笑睡了,便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他一日比一日更贪恋笑笑的容颜,他看不够那张会笑的脸……纵使,那样的笑令他的心仿佛在遭受凌迟的苦楚。

    董卓,董卓,那天怒人怨,万夫所指的恶人,那臭名昭著的天煞孤星啊!现在,他竟惶惶度日,恨不得将一日分作两日来过。

    若天下人知道了,必将畅快淋漓,必将大呼报应吧……恶有恶报……

    可是,那样的报应,大可冲着他来,大可冲着他来!他不在乎!他不在乎的!

    “仲颖……”笑笑的发丝划过他的鼻端,柔柔的,痒痒的,“仲颖,起来……下雪了……”

    下雪了?

    仲颖睁开眼,入目的,是笑笑如常的笑颜。

    “下雪了呢,仲颖”,笑笑眯着眼睛,咧着嘴笑。

    “嗯。”有半刻的失神,董卓轻应。

    “下雪了……”笑笑眯着眼睛他怀里蹭了蹭,仿佛猫儿一般。

    “呵呵”,董卓笑了起来,起身,他扬起披风裹住笑笑,抱她走出了房间。

    屋外,果然在下雪。

    晶莹的雪,纷纷扬扬。

    美得如梦似幻……那般的不真实……

    “仲颖,几月了?”笑笑趴在他肩上,轻轻开口,声音有些遥远的感觉。

    “十一月了。”董卓将她的披风裹好,仰头望着头顶不断飞扬的雪花。

    “都已经十一月了啊……时间真快……”

    “嗯,好快。”董卓轻应。

    时间怎么可以那么快……怎么可以……那么快……

    “仲颖,今晚……你睡我房里……好不好?”笑笑轻轻蹭了蹭,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呵呵,最近几日天气寒冷,你不一直都缠着我取暖吗?”董卓笑了起来。

    看着他头顶上的白雪,笑笑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是取暖……我想生米煮成熟饭……”

    董卓微怔,脸上有了可疑的暗红。

    “笑笑……”董卓的声音有些无奈。

    “好不好嘛……”笑笑软软的声音,带着鼻音,像是在撒娇。

    “我的笑笑……怎么能轻易……”董卓抗议。

    笑笑弯唇笑了起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如果不是仲颖把我当宝,不敢轻易吃了我,说不定现在,我们早就可以双宿双栖了……”笑笑轻笑起来,“还是说……仲颖连送到嘴边的肥肉都不敢吞下……”

    赖在他怀里,笑笑嘻笑。

    董卓微怔,笑笑明明就在他怀中,可是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他有些手足无措,伸手便要放下她。

    笑笑如八爪鱼一般缠住了他。

    “笑笑……”董卓看着她,一脸的挫败。

    “仲颖……好不好……”笑笑在笑,笑得甜甜的。

    董卓的心开始疼痛……彻骨的痛……

    董卓轻叹,低头轻吻她的眉心,“我该拿你怎么办,总该先大婚吧……”

    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脖颈,笑笑将头深深地埋入他的怀里,“不要婚礼……我不要婚礼……我等不及了……”

    她……等不及了……

    董卓低低笑开,“这是谁家的姑娘,如此不知羞?”

    笑笑也笑,伸手勾下他的脖颈,轻轻蹭着他挺直的鼻梁,“董家的……”

    她……等不及了……

    董卓和笑笑,两次婚礼……都以哀恸收场……

    这一回,她等不及了。

    她……没有时间等了……

    夜,万般寂静,雪落无声。

    漆黑的房里点着两支红烛,火光跳跃间,房间里有着淡淡的喜庆味道,很是温暖。

    笑笑的身子很冰,是因为断魂散的缘故吧,今年入冬,她常会无故发寒。

    每回,她都会笑得勉强,说,“生病了好,生了病,仲颖就更疼我了……”

    董卓如往常一样,将她拥在怀里,他只是那般拥着她,没有半分的逾越。

    “仲颖……”摇头甩开困意,笑笑轻唤。

    “嗯。”他低低地应。

    “今天下雪了,我的礼物呢?”

    董卓低笑,睁开眼,淡褐的双眸看着他的笑笑,“笑笑想要什么?”

    “你啊……”咧嘴,她笑得千娇百媚。

    仲颖微僵,笑得有些尴尬,“笑笑,乖,快睡。”

    贴着他的胸膛,笑笑喃喃着,仿佛很委屈的样子,“为什么不碰我……为什么仲颖从来都不碰我……”

    董卓轻轻捧起我的脸,淡褐的双眸看入我的眼睛,“你跟她们不一样。”

    看着那褐色的眼睛,笑笑弯唇,伸手拥住他,仰头,轻轻舔上他的唇……

    董卓的唇有些干燥。

    一遍遍轻舔,淡褐的眼眸中,那色泽逐渐加深……

    伸手,董卓紧紧拥着她,感觉到他大手的灼热,她轻笑着躲开。

    “笑笑……”带了十二分的无奈,他暗哑了嗓子,低唤。

    笑眯眯地端详了半晌,笑笑仰头,又重新覆上了他的唇。

    董卓身子微微一僵,眼里淡淡一痛,随即默然,加深了那个吻。

    唇齿相依间,那红烛微微跳动,一滴烛泪缓缓滑落……

    罗衫轻解,风情无限……(小生:某只色团子请注意,董卓和笑笑的滚开始了……以下n字都是为了满足你的……小生我就勉为其难地写一回限制级……摇头叹息……)

    灼热的大掌轻轻抚上她有些寒凉的背,他小心翼翼地拥着她,仿佛她会碎掉一般……

    轻轻吻过她的脖颈,他的吻密密地落下。

    “不要……”,白皙的脸颊开始泛着红,笑笑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一下。

    “怎么了?”董卓大惊,忙放开她。

    笑笑白了他一眼,“人家假装一下害羞不可以啊!”

    r/> “呃?”董卓哑然失笑。

    “哼,不明白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么”笑笑再翻了一白眼,“继续啦……快继续……”扭动了一下身子,笑笑催促。

    董卓弯唇,褐色的眸子微微加深,呼息愈加的急促起来,喘息着,他沿着他的脖颈一路吻下。

    那个轻轻浅浅的嘻笑喘息声越来越淡,渐渐没了声息。

    董卓微僵,小心翼翼地看着笑笑躺在红色喜庆的大床上,双眸微闭。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有温温热热的呼吸拂过他的指尖……

    她,还在呼吸。

    他的笑笑……还能呼吸……

    “呵……呵呵……”

    深夜的?d坞,传来董卓低低的笑声,有些释然,有些悲怆,他啊……成惊弓之鸟了。

    笑笑还活着,笑笑还没有死,真好……真好……

    明天,笑笑还能眯着眼,冲着他微笑,唤他,“仲颖……”

    明天,他还是感觉到笑笑的气息……

    还有明天……

    真好……真好啊……

    细细地替笑笑穿好衣服,他仍是轻轻将她拥入怀里。

    情欲的色彩尚未褪却,董卓只是轻轻拥着她入睡……有些狼狈的模样。

    洞房到一半便坠入梦乡的新娘……大概也只有他的笑笑了。

    被挑起的欲火无法平息,快要欲火焚身了……却还是只能抱着她,再不敢动弹半分。

    “这样的新娘……真是糟糕透顶呢”,董卓轻笑。

    他密密地将她圈在怀里,感觉着她微微起伏的心跳。

    番外 小药罐的成长血泪史(吕布)

    并州,五原郡九原。

    烈日炎炎,几乎要将九原的土地烤得冒烟,近年大旱,土地龟裂,途有饿殍不计其数。五原的大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种天气,谁还出来闲逛,便真与白痴无异了。

    正说着,前面便慢腾腾跑来一个白痴。“娘,外面有个小哥哥……”大街一旁,有一稚童指着道。

    “啊?”孩子他娘探过身子一看,摇头,“估计是个傻子,别管了,快回来,娘给你做了凉汤。”

    “那个小哥哥看起来好可怜哦……”

    街上很静,连丝风都没有。那个一路慢跑的小小身影怔住,随即吸了吸鼻子,抬袖抹了一把汗,继续跑。一圈……两圈……

    “娘,那个小哥哥晕倒了……”

    他躺在大街上,直到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不见,白天的炎热终于有所缓解。

    一直看着的小孩终于止不住好奇,开门走到他身旁。“小哥哥……”小孩用手指戳了戳他。

    他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小哥哥,你死了吗?”小孩好奇极了,又戳了戳。

    猛地睁开眼,那个苍白的少年竟有一双灿若星辉的眸子。

    “啊!”那小孩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个骨碌爬起身,那面色苍白的少年直跳脚,“惨了惨了,睡过头了,要错过晚膳了!”

    “啊?”愣愣地看着那少年一溜烟地跑了,小孩张着嘴。

    睡?明明是昏倒吧。

    第二日。

    “娘,那个小哥哥又在跑了……”

    第三日。

    “娘,那个小哥哥又晕倒了……”

    日复一日,那个趴在窗边的小孩看着那少年无论热日炎炎,还是冰天雪地,都玩命地跑。

    明明是病弱的身子,明明跑得仿佛随时会断气,明明已经撑不下去了,还是一直跑。

    一直跑,一直跑。

    奇怪的人。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趴在窗台边,那小孩对着大街上那个一路奔的身影大叫。

    “吕布!”响亮的回答。

    “你为什么这样一直跑啊?”

    吕布眯了眯明亮的眼睛,笑,“等我能够跑完整个五原的时候,我便去找我媳妇。”

    “哇,吕哥哥有媳妇啊!”那小孩用有些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嘿嘿。”吕布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笑了起来。

    他有一个媳妇。

    六岁那年,娘亲带回来的,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小女娃,很可爱的小女娃。那样小的她,一定不知道,她的出现,带给他怎样的期望。

    媳妇叫他,小药罐。

    那一年,吕布六岁。

    只一眼,从此便认定一生。可一生,该有多长?

    谁欺侮他,他便十倍还回来,是媳妇教他的。从此便再没人敢欺侮他。

    等他能够绕着五原跑一圈而不晕倒的时候,等他能够一掌劈断一棵大树的时候,等他攒够钱买了一辆牛车的时候,等他在五原盖了一间小屋的时候,他便动身去了凉州。

    他去接媳妇。然后,他们回家。

    满大街都是人,凉州的繁华超乎想象。

    人海之中,只一眼,他便认出了他的媳妇。倾城之貌,如花笑靥。可是,他眼中,媳妇便是媳妇。美,从来无关紧要。

    那个叫做笑笑的女子,是他认定的女子。

    可是,原来,有一种情,叫做一厢情愿,有一种缘,叫做有缘无份。

    那时的他,一定不曾想到,踏出五原,他没有接回媳妇,却陷足在了天下纷争之中。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方天画戟吕奉先,千军万马若等闲。

    他,名扬天下。将军,温侯,天下,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他答应过媳妇,永远站在她身后,只要她一回头,便能看他。

    他,定会说到做到。

    只是,当他亲手将那一袭红纱覆上她的头顶时。

    他,不得不放弃。

    这个女子,有了另一双臂膀的守护。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

    因为笑笑告诉他,她很幸福,她会幸福。没有参加笑笑的婚礼,吕布独自回了并州。

    从离开凉州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从此,笑笑只能是笑笑,再也不会是他的媳妇了。

    此时的他,已非幼时的那个小药罐,他是吕布!沙场之上,纵横驰骋,无人可挡的吕布!荆州刺史丁原收他为义子,任命主薄之职,效力于麾下。

    洛阳乱起。

    跟随义父丁原,吕布带兵守于洛阳城外。

    “将军,营外有人求见。”营帐内,吕布正闭目小憩,忽闻有人禀报。

    “何人?”仍是闭着眼,吕布淡淡开口。

    “只说是故人。”

    故人?吕布蓦然睁开眼,微怔半晌,随即猛地站起身,急急地走出营帐。

    禀报的士兵见将军匆匆起身,连衣带都系错,不由得一脸的讶异。

    是笑笑吗?笑笑来找他了?抑制不住的喜悦扑天盖地的涌来,脚下越走越急,吕布大步走出营帐。

    “故人何在?”左右四下环顾半晌,却不见伊人影踪,高悬的心狠狠坠落于半空,吕布面有怒色,转而看向一旁的士兵。

    被吕布一瞪,那引路的士兵面露惧意,忙指向一旁的男子。

    “在下李肃。”那男子上前一步,道。

    明亮的眼睛染了失望,吕布垮下肩,不想再理会他,转身便要回营。

    “将军稍待,在下此次可是为送礼而来。”李肃上前一步,笑道。

    吕布却是置若罔闻,脚步仍是半刻未停。

    “赤兔马一匹相赠,在下诚意十足。”身后,李肃又道。

    “赤兔马?”吕布微微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肃身后的马。

    那马浑身上下火炭一般赤红,无半根杂毛,此时,赤兔马正站于一个小厮身旁,倔傲地昂着头。

    眼光没有落在赤兔马上,吕布却怔怔地看向那小厮,他一身脏臭,面目难辨,脸庞之上还有一道极为刺目的疤痕,呆呆地看了那小厮许久,直到那小厮低头后退,他才回过神来。

    好熟悉的感觉。吕布皱眉,是笑笑吗?

    随即,他暗笑自己糊涂了,笑笑此时当在董卓身边,安稳舒适,笑语嫣然,又怎么可能一身脏臭地站在这里呢?

    看着那小厮,吕布不由自主地上前,最终,那手缓缓落在了赤兔马身上。

    “此马彪悍,将军小心!”李肃见状,忙叫道。

    说话间,吕布早已单手撑着马背,跃身上马,一手牢牢握住缰绳,他狠狠一夹马腹。

    赤兔马蓦然抬起前蹄,仰天长嘶,尘土飞扬间,它左冲右撞,企图将背上之人摔下背去。

    高高绑起的发髻被甩开,发辫在风中掠过,吕布坐于马上,双目生辉,竟是说不出的神采飞扬。

    李肃目瞪口呆。阳光下,一人一马在相互较劲,驾驭着那火一般炽烈的赤兔马,吕布仿佛天生挟着阳光而来,那一股纵横沙场,舍我其谁的气势,令李肃也不由得心生羡意。

    收服了桀骜的赤兔马,吕布笑着跳下马来,伸手那顺了顺赤红的鬃毛,又拍了拍,“果然好马。”

    “呵……呵呵,此马当只有将军这般当世英雄才能驯服啊。”李肃忙道,一半真心一半假意。

    吕布这才正眼看向李肃,“故人?”

    “嗯嗯,故人。”李肃忙点头,随即微笑,“将军可曾找回媳妇?”

    吕布怔了怔,淡笑,“原来是你啊。”

    原来是那个小男孩,那个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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