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皇后重生第11部分阅读
还珠之皇后重生 作者:肉书屋
抓了赫舍里的袖子哭天抹泪的说‘表哥……你先别娶表姐……等我长大了嫁给你……你可别把那只黄蝴蝶风筝给表姐,明儿我还要呢……’”
莹琇听她拿幼时的事儿打趣,还学了她当时幼女口吻,啐了他一口:“呸!人家好好地和你说话儿,谁和你拉扯这些?!这事儿,乌勒丹姐姐(满语:晨光,即赫舍里氏)都不同我计较。”
“朕和你乌勒丹姐姐,一个是表哥,一个是表姐,朕还比她关系近,你可是偏心的过了……”
莹琇在双手支了下巴在炕桌上,看着康熙,幽幽得问道:“那您呢?您心底又偏向谁?”
康熙一怔,“哎……朕就知道这是你的心结,当年朕就想,若来生朕还是托生成皇帝,定要把你从大清门抬进来……可谁料想,这辈子又成了这样……这都到了这会儿了,朕究竟偏谁,你还不知道么?嗨,怎么说起了这些了!你方才想说什么?老四还能连个荷包都没有?”
莹琇摇摇头,“不是说没有,纵然没了我,他也是个天潢贵胄的阿哥,自然不愁这些小物件儿。只是,德妃又岂是个能连他荷包香囊上的四季花样儿都上心的?甭说这个了,我心里也怪难受的。都怨您,提起这码子事儿,这个给您不就行了,偏提起那些陈年老事儿。”
康熙一只手搭在莹琇手上:“罢了罢了,都是朕的错儿……待会儿用了晚膳就去启祥宫吧,也该差不多了。”
夫妻出来,用了晚膳,就带了兰馨一道儿往启祥宫去。兰馨虽说在宫里的时候长了,也没到过这座离养心殿甚近的宫殿。才进了启祥宫的院门,就觉得这院子疏朗的很,正对着就一座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顶正殿,两边是暖阁、抄手游廊、东西配殿,宫灯下影影绰绰看着外檐绘着苏式彩画,门窗皆是万字不到头底团寿纹。绕过正殿,只进了后殿向内一看,东西次间分别以花梨木透雕万字锦地花卉栏杆罩、球纹锦地凤鸟落地罩相隔,正中设地屏明黄宝座,台阶下铺了大红织金洋毯的地上排开了两溜儿太师椅,椅上均铺了明黄坐垫、倚靠。
康熙看兰馨一个劲儿打量这座宫殿,笑道:“兰儿?皇阿玛给你皇额娘换的这个新家还满意么?”
“这后殿倒是和坤宁宫的摆设一样呢!只是这会子看着还空旷些。”
康熙携莹琇在上首的座上坐了,向兰馨道:“今儿时间紧了些,赶明儿朕再给你皇额娘几样儿摆设。”又向莹琇道,“朕看这屋里粉彩稍多了些,你不是一向喜欢斗彩和粉彩么?回头朕给你几样儿。”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兰馨也就道乏跪安了。
莹琇同康熙进了寝宫,放下床帐笑道:“这一阵儿我怕是要被人恨死了呢!您这么整日在我这儿……”
康熙揽了她在怀里:“不在你这儿还能上哪儿?那些都是孙媳妇儿的……”
莹琇的家一直到了初五送神日才总算挪的差不多了些。送神礼才完事儿,莹琇从交泰殿才会启祥宫,就见高无庸陪了笑脸过来打了个千儿,“主子命奴才给主子娘娘送些摆设物件儿,说娘娘喜欢就拿出来摆着,要是不喜欢就只管留在库里赏人便是。”
莹琇点点头,搭了高无庸的手到了那大堆东西跟前儿,仔细看来,先看见了扇紫檀雕花嵌织绣缂丝花卉屏风还有一扇黄花梨镶青花瓷山水屏风,又有一扇紫檀西番莲夔龙团寿五扇屏风,便道:“这黄花梨山水屏给兰公主送去,西番莲的五扇屏放暖阁里。那扇紫檀雕花织绣屏风我很喜欢,就放正殿宝座后头吧。”
底下宫人急忙应了,把几样屏风抬走。莹琇又仔细看了几样其他一些物件儿。见是“红拂传”棒槌瓶,青花雉鸡牡丹纹凤尾尊,青花山水人物图方瓶,仿成化款青花团凤纹瓶,一套十个斗彩花卉笔筒、笔洗,彩团花卷草纹缸,成化斗彩卷枝纹瓶,莲花纹盖罐,一套十个明黄底儿珐琅彩缠枝梅花纹碗,一对儿掐丝珐琅鎏金铜瓶,一只掐丝珐琅三足熏炉,一对儿缠枝花卉荸荠瓶,并其他几样掐丝珐琅镶玉盆景,一对儿寿山石瓶,一只玉八出戟方斛,一只黄玉三羊开泰双连盖瓶,一对儿白玉蟠龙贯耳瓶,一扇双面青玉透雕莲纹小台屏,十把紫檀木螺钿纹雕花太师椅等等,玻璃玳瑁、镶金嵌玉、字画摆设不一而足。
莹琇揉揉脑袋,怎么送来这么好些东西?“笔筒和笔洗几位阿哥一人一个,掐丝珐琅的盆景给四格格送去。那个雉鸡牡丹纹凤尾尊放暖阁,掐丝珐琅的铜瓶放后殿,其他的你们看着摆在多宝阁里就是了。怎么连太师椅都送来了?这殿里不是也有?”
高无庸忙道:“原是主子嫌这殿里原先配的太师椅不够庄重,今儿一大早特意到库里看了一回挑了这一套椅子。”
到了晚上,莹琇见了康熙才笑道:“也不知当年谁说我像老母鸡,今儿您就不像?好家伙,那么些东西堆了一殿,吓得我险些不敢回了!”
“你看看!又不识好人心了不是?”
莹琇拿一只白玉嵌红宝石的茶碗斟了杯普洱捧给他,“您这儿也够忙的,不过几样儿摆设罢了,哪至于您这么操心?”
康熙呷了口茶,“什么话?你的事儿朕还能不操心?”说着伸了个懒腰儿,“今儿早些安置吧,明儿大早起来要郁闷听政,松泛这几日还干不完的事儿!明儿尚书房开课,朕也是要去的。”
莹琇唤过几个大宫女,伺候康熙洗漱毕了,躺在床上,就听康熙一声长叹,莹琇半坐起身:“怎么了?可是累着了?我给您捏捏可好?”
康熙把莹琇拉回被里,“怎么又这么做起来了?不怕着凉?!朕没事儿,就是想想明儿要去尚书房就头疼?”
嗯?莹琇狐疑的看着他,“去尚书房头疼什么?”
“不是去尚书房头疼,是想想又要和这辈子的孽障们打交道就头疼!”
第四十章 尚书房
初六大早,康熙就醒了,见莹琇要起来,顺手把莹琇按回被窝里,“你一向浅眠的,好容易昨儿睡得香甜,再睡会儿罢,不比起来了。”
莹琇看着几个宫女或站或跪给他更衣,仍是起来给他的吉服要带上挂了个荷包,又命人摆上早膳才罢。
康熙是一肚子心事的,用了两口早膳,就听高无庸过来回禀:“几位议政王大臣都已在尚书房候着了。”康熙看了眼墙角的自鸣钟,还未到卯正,“走罢!”
在尚书房前下了仪舆,就看见地下一溜儿跪着履亲王允裪、和亲王弘昼、果亲王弘瞻、怡亲王弘晓和尚书房总师傅刘统勋。
康熙抬抬手:“起吧。”又向高无庸道,“没眼力见儿的奴才!还不赶紧把履亲王搀起来!”高无庸忙应了,搀起了履亲王。康熙看着这个上辈子的儿子,上辈子那群孽障闹得厉害,这倒是个置身事外的,“谨慎”二字,给他挣了个如今的亲王名分。“你们几个也是,那就差这两步呢?还出来迎!在里头迎朕不也一样?弘昼你们几个年轻也还罢了,连履亲王都被你们拉在冷风里跪着!”
允裪笑道:“谢皇上体贴,原不怪老五他们。阿哥们在里头,正上课呢,我们在里头呼啦啦跪着,也不清净,不和事体。”
康熙点点头,“只是不该让——您这么等着。”别扭啊!上辈子的儿子,这辈子成了……皇叔?!
见他上了台阶,弘昼忙打起来了帘子请他进去。几人都是在外间时候长了的,一进去就觉一阵热浪扑在脸上,登时祛了寒气。
康熙走在最先,看着尚书房的那几张桌子,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当日入值师傅翰林院庶吉士纪昀看他过来正要行礼,却被他止住了,只是站在皇子们身后瞧着。见永璂的位置靠后,眉头就是一皱,信步走到永璂身后,见他正在写字儿,临的却是《大学》。永璂早觉得身后有人,无奈又不敢回头,只觉得“四邻”目光都看着自己,下笔也就越发的没谱了。心里正恰似小鹿乱撞的当口,发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笔。
“小十二这字儿……形是有的,只是中锋用笔显得别扭。”
永璂听是他皇阿玛的声音,脖颈后面慢慢渗出冷汗。
康熙好像发现了这个儿子对他的惧意,暗想,自己这几次见这个儿子对他也都是和颜悦色的啊,没道理这么害怕啊!转而埋怨,终是弘历祸害的!“你莫怕,朕看你习的是柳体?还是颜体好些,虽厚重,可是极能磨出字形的。你额娘虽是女子,一笔簪花小楷是极好的,行书也很看的过。朕的字也还过得去,你如今只是中锋差些,这字啊,能运中锋虽败笔亦圆,不会中锋即佳颖亦劣,你还小多练练必是不差的。”说着命高无庸换了张新纸,把着儿子的手,写下了“格物致知”四个字,却是一笔极漂亮的颜体楷书。
“这四个字送你了,好生练着。”又扭头向刘统勋道,“延清,朕记得张若澄的字很看的过,明儿让张若澄写几篇字给十二阿哥做个仿子。”
“嗻。”
永璂听他温言絮语,心中一暖:“儿臣谢皇阿玛!”
康熙放下笔,腾出手拍了拍这个儿子的头才又往前走。纪昀忙将他让到主位上,又一一禀明阿哥们都学到了什么地方。
康熙听了,一抬眼扫到右前方第一桌的空位上,“这儿是谁?今儿过了年儿第一天开课也敢迟到?”
纪昀一滞,忙道:“回皇上,那是五阿……呃,辅国公永琪的位子。”纪昀拿袖子蹭了蹭额头上的汗,大过年的知道了皇上出继五阿哥给硕讬的旨意,这个时候还真是……不习惯啊。
不想康熙一听是这个出继出来的“辅国公”立时不想顺着说下去,只是向寥寥几个儿子道:“罢了,不拘讲到哪儿。朕只是想说,倘若不明白‘明明德’、‘格物致知’、‘慎独’、‘止于至善’这几个字,不管日后再读多少书,也是一味没用。”
几个阿哥躬身称是。
康熙正要再说,就看见他才出继出去的那个“儿子”跑了进来跪在他面前不住磕头,心里就是一阵烦躁。原来这“五阿哥”才出继出去,恍如刚放出笼子一般,只是没日没夜的拉着他最爱的侍婢肖氏厮混,直到今儿一早儿,才想起已是“初六”了,要上学了,便要起来,他的侍婢却不情愿,扭股儿糖一般缠着他,他一时没忍住,又厮混一回才罢,再坐了轿子进宫,也就成了这个钟点儿了。
“皇阿玛……呃……皇上恕罪……儿臣……”
弘昼见他皇兄面色不善,暗忖:你没眼色是小事儿,气坏我皇兄可就不值当了!忙丢给永琪使了个颜色,“辅国公请坐一旁,恭聆圣训!”
康熙烦躁的摆摆手:“朕也没什么好‘训示’的!只是想考考你们的实物,年底的时候,山西奏上来一件难办的事儿,朕想拿来问问你们的意思。山西清徐有一富庶人家儿,那家老爷三十岁上丧妻,只带了原配生的个独子过活儿。后来这老爷续娶了个媳妇,那媳妇却是个j诈的,未过门儿之前便有j夫,过了门之后,见老爷的身子骨就一日不如一日,两人越发打得火热。这二人倒是憨大胆,愣是给这老爷下了砒霜,又买通了官府,只报说是‘暴病而亡’,便草草下葬。两人拿了老爷的家产过自己的小日子,倒也是吃香喝辣。谁知老爷的独子这时已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自小和他爹相依为命的,不知从何处知道了父亲死因,一怒之下,抄起斧头劈死了继母,后被那j夫带了人拿住送交官府,却要告那少年一个‘弑母’的罪名,这事儿,一层层报到朕这儿。你们怎么看?”
三阿哥四阿哥年长一些,对望一眼,均想:这叫什么事儿!为父报仇,乃是至孝;杀的却是继母,又是至不孝,这……
永琪今儿本就来晚了,况且他在愚钝也知道这几日他的行径不得圣心,又想他的“皇阿玛”是个事母至孝的,忙道:“儿臣……呃,臣以为,继母也是母亲,那少年手刃母亲,便是大不孝的忤逆!伦常之罪,罪无可恕,该处凌迟!”
在场诸人都是眼皮一跳,倘若真是伦常之罪,处凌迟倒也合适,只是,这少年尚有一项“至孝”的举动……康熙更是冷笑连连:好一个继母也是“母亲”啊!你“夜探坤宁宫”之时怎么就没想起来继母也是母呢!况且,你只是个庶子,皇后可是嫡母!
永璂皱了两道好看的眉毛想了半晌,道:“儿臣以为,那少年为父报仇,手刃继母,不该以伦常之罪判。”
康熙新鲜的看着这个儿子,“哦?你仔细说说看!”
“是。儿臣以为,那少年是个事父至孝之人,而所杀者乃是继母。他继母虽为他所杀,却并不是无咎而死。继母之所以是他母亲,所系者乃是他的父亲。他的继母既然伙同旁人杀了他父亲,夫妻便已恩断义绝,对于少年来说,这个时候继母不是继母,只是一个杀父仇人。师傅前儿教儿臣《公羊传》,有这样一句,‘君弑,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仇,非子也。’连孔圣人都说居父母之仇当‘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那少年手刃父仇,是至孝之人。一方是生父,另一方是恩断义绝的继母,少年所做,何谈不孝?所以,五哥说,当处凌迟,儿臣不敢苟同。”说着一撩袍襟跪下,“儿臣请皇父加恩!”
其他几个阿哥见好话被这个幼弟说尽,也都连忙跪下:“儿臣请皇父加恩。”只余下辅国公永琪一人呆呆的坐着任由脸色由红转绿。
康熙抚掌大笑:“好!你能这么想很好!足见是长大了,能想事儿了。延清,你是刑部尚书,这事儿你斟酌着办吧!来人,赏十二阿哥宋纸两令,潇湘八景松烟徽墨一套,梅花坑蕉叶白端砚一方,软硬毫湖笔各二十支。”
永璂听了这个“严父”的赞赏,羞得小脸儿通红,看得康熙只想去捏一捏。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罢了,都起来吧。朕也不扰了你们读书了……”
见他站了起来,其他人忙躬身送他。康熙踱到永琪面前,“既不想来尚书房读书,那就不来也罢!”
“皇阿……皇上……”永琪神色一紧,还想说什么,却见这个昔日“慈父”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尚书房一出来猛的一阵寒气袭来,高无庸忙给他又披上件紫貂皮斗篷。
康熙看着眼前明黄的仪舆,道:“命仪舆先回去,朕想走走。”又转向履亲王,“十二阿哥怎么坐的那么靠后?”
允裪心里打了个突儿:不是一直都这么坐的么?往常也不见这皇帝侄儿说什么啊?“十二阿哥打从去年进学就坐这儿,一则他还小,二则和几个年长阿哥的功课也不大相同,循例……”
康熙皱眉道:“什么话?!循例?循什么例?他是中宫嫡子,皇后再无旁出,你循的哪门子例?”
“这……”
“你是议政王大臣,又是朕的叔王辈分,朕只问你,若是朕此时一旦山陵崩,乾清宫有没留旨意,你这个议政王是个什么主张?是嫡子永璂?还是眼下的庶长子永璋?亦或是旁的什么人?”
允裪被他堵得无路可走,心道:还说什么“叔王”,您简直是我的活祖宗啊!扑腾一声在雪地里跪了,“皇上这话,可是让老臣……无地自容了……皇上春秋正盛,何必……”
“十二阿哥挪到前头,不管朕立不立太子,嫡子就是要有个嫡子的样儿!”
“嗻!”
弘昼弘瞻弘晓自打永琪“欺君”开始,就知道他失了圣心的,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倒是刘统勋这个一贯黑脸的喜上心间,他是汉人,嫡庶的沟壑从来都是存在心里的,过往也是看不惯皇上薄嫡厚庶,今天见他抬举嫡子,心里如何不喜?
看了一圈尚书房,又彻底打发走了那个碍他眼的“辅国公永琪”,回养心殿批完了过年时积压的折子,看看自鸣钟已是到戌末时分,仍旧是往皇后的启祥宫去。
莹琇已是要睡了,卸了妆,只穿了寝衣半坐在床上,见他进来,缓缓起身,笑道:“呦!严父回来了?”
又叫来几个宫女伺候他洗漱了,躺在床上道:“怎么?这辈子的孽障可随你的意?”
康熙冷冷的哼了一声,搬过莹琇的身子:“你再好生努力才是,朕瞧着弘历的几个儿子实在!……哼!”
又抱着莹琇道:“十五是正日子,十六朕带你去香山吧,去卧佛寺还还愿。”
“呃?还愿?”
康熙轻轻拍着莹琇:“你没了之后,朕有次去香山,在卧佛寺许过愿,盼着下辈子和你碰见。这不是到了这辈子了么?理该去还愿的……这几日乱七八糟的腌臜事也多,带你出去散散心。”
第四十一章 出行
正月十五,莹琇先赐了后宫诸妃元宵,又赶在康熙祭拜奉先殿之前检视了一回上供的供物还有晚间出灯时要挂的灯。才回到启祥宫就听人回报:“恪靖公主来了。”又让人叫过改名宝音的金锁,交到恪靖手里。
恪靖瞅着这个“孙女”,满腹疑问。莹琇挥退了暖阁里的侍女,恪靖公主方问道:“娘娘?我这孙女儿?那一个,可是又错了?”
莹琇呷了口奶茶,笑道:“也不是错,不过那是个不识抬举的罢了,难为六姑惦念。这个是断没有错的。还不见过你玛嬷?”
金锁——宝音上前行了个叩礼:“见过玛嬷。”
恪靖公主又招过金锁打量一番,“呦!我竟不知,咱们主子娘娘这儿到底藏了多少漂亮姑娘,怎么这还一个赛一个的?这个看起来倒是个爽利的,怕是亏得主子娘娘提携吧……”
“玛嬷过奖了,孙女蒙皇后娘娘抬爱才有了今日,娘娘就是个观音菩萨,我只愿做个给娘娘捧瓶儿的侍女罢了。”
恪靖公主听她声音脆生生的好听,人也生得好,赞道:“我的儿,皇后可是个好的!你这捧瓶儿的侍女,可不就随了她的因缘,得了正果么?”
莹琇笑道:“六姑哪里的话,这孩子是个得咱们机缘的。皇上昨儿同我说了,过一阵儿就下旨,车登多尔济表弟府上的五格格许给鄂岳。这位六格格,皇上看上了去岁的探花曹桓……”
恪靖公主听说皇后一报还一报的许了自家的格格,自然是开心,又听说这个才认的孙女儿要嫁探花,也是不错的,只是转念一想,问道:“皇后……这曹桓……怕是个汉人吧?娶咱们的格格,可使得?“
莹琇笑着给恪靖公主添了一回奶茶,“可不是汉人呢!满洲,在旗的,正白旗,从根儿上论,可是睿亲王多尔衮的门人……”
“哦?”
“我实对您说了罢,这曹桓乃是曹颙的孙儿,曹寅的曾孙,才学也是个好的,皇上喜欢的和什么似的,日后必然重用的……”
曹寅……这名号恪靖公主可是听说过的,那是她皇阿玛的发小儿,当年圣宠无人可比的,原来,如今……这曹家竟要起复了?“劳累你们操心了!能给孙女选个好女婿,我可是自然知足的!”
金锁听他们说起“女婿”早已红了脸,退在一边不说话,直到恪靖公主告辞,过来拉了她要回去,方才回过神儿,上去又给皇后行了礼。
莹琇招手,将她叫到炕边,拉着她的手说:“你能有个好归宿,我也是欣喜的。”又叫过容嬷嬷,命她拿过送给宝音格格的表礼,金锁一看见是一套点翠头面,一套赤金雕花头面,一副翡翠首饰,一副红玛瑙首饰,皆是上等成色,又有其他各色妆缎、宫缎数匹。
莹琇笑道:“有些简薄了,待你出嫁,我再添妆罢!”
金锁忙跪下谢恩:“娘娘大恩大德,我……”
莹琇摆摆手:“你好生孝敬公主,日后遇事用心,也就是报答我了。”
“是。”
同恪靖公主出了暖阁,金锁已是红了眼圈,原来,这个时候,她就不再是那个金锁,而是眼前这个白发贵妇的孙女:宝音。
初六大早,莹琇还在睡着,就被康熙闹醒,康熙看着她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睡脸不禁一乐,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起来了!香山远着呢!咱们早些走!”
“哼……”莹琇哼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在被子里打了个滚儿,看的康熙忍俊不禁,拍拍她的腰,“你是小猪么?哼什么?快起来罢!”
莹琇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埋怨道:“好容易您比我先醒一回,还要这么闹我!”
康熙本已出了被窝准备唤人进来伺候洗漱,听了这话又坐回床上:“还敢顶嘴了!闹你?怎么闹了?你这么一说……朕倒是真想再闹你一回……”
“别别别……我说错了还不成么?这就起来这就起来,我认输还不成么……”说着三下五除二的钻了出来。
片刻,宫女上来伺候他夫妻洗漱了,莹琇接过帕子擦着脸道:“早膳甭传那些份例菜,吃着怪腻歪的,仍旧是看看有什么爽口的粥,配上几色精致些的点心小菜。”
一时几个大宫女端上了一只黄釉青花条盘,上头摆了两碗碧粳米粥,一碟奶皮饼,一碟翠玉豆糕,一碟金丝烧麦,一碟水晶梅花包,又有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冬笋蕨菜、虾油黄瓜、花菇鸭信、莲蓬豆腐几样冷热小菜。康熙看了不由得食指大动:“到底是你会享受!在你这儿的时间长了,那些份例菜朕也是连动也不想动了。”
莹琇给他布了个鸡丝银耳和蕨菜,“看您说的,您高兴了可不就是我的福气了?这两样菜早起吃清淡些……”
“坐坐!你这么站着做什么?这儿只有咱们俩,你还用立什么规矩不成?”
莹琇这才笑着把手中布菜的筷子交给宫女,偏身坐在炕上。她是素来早起没食欲的,这会儿见康熙进的香甜,自己一高兴配着碧粳米粥,也进了两个水晶梅花包,一只金丝烧麦,和几口菜。
康熙看见她吃饭叹道:“你仍是膳进的少!还是要多进些!多吃才行啊……”他是有心结的,上辈子他这表妹在吃饭上就不行,十顿饭里头只能吃个六七顿,还吃得少,用他的话说就是“喂鸟”,后来病的沉了,就更不行,几天水米不打牙的时候也是有的,再后来就……
莹琇知道他想的深了,笑道:“我倒是比年前头胖了些,这不是吃了也略多了些么?总不成还是‘喂鸟’吧?”
康熙放下筷子,食指朝她虚点了下,说道:“倒不是‘喂鸟’了,总比‘喂鸟’强些,算是‘喂猫’了!”
用膳之后净了手,两人便开始换上出宫的衣裳。男人的衣裳向来比女人的容易些,康熙换好了衣服,只是从后头看着几个侍女给莹琇梳头。
莹琇从镜子里看见他穿着件赭色缎绣团云纹四开衩袍子,上身又罩了石青缎面黑狐皮马褂,翻着宝蓝色的马蹄袖,不禁匀着手里的胭脂笑道:“瞧瞧这位,必是山西出来的j商!”
康熙走到她身后,把玩着她的乌发,笑道:“那你呢?我的j商婆娘?”
伺候在这儿的容嬷嬷并几个大宫女和高无庸,都知道他夫妻俩这一阵儿就喜欢个斗口打嘴仗,也不以为意,只是憋笑憋得难受。
莹琇回头拍掉他的手,“夺过”自己的头发,笑道:“我的爷!您且坐着歇歇吧!好容易梳的差不多了,您这么一添乱还得重来!”
康熙这才悻悻做到一边看自己的“j商婆娘”梳妆更衣,一时嫌这支簪子不够富丽,又嫌那件衣裳不够好看,似乎生怕那衣裳衬不出他“j商婆娘”的美貌……挑了个十足,最后莹琇做主,梳了如意髻,一边戴了只点翠蝶恋花小簪,一边戴了点翠凤头挂珠钗,后头髻上又簪了赤金镂空梅花压发,穿了件浅金色提花织锦琵琶襟长袄,下身系了条银红色绣梅花滚鸢尾边的马面裙。
康熙才笑道:“果然是朕的梓童眼光不俗……”
“让您挑下去,明年这个时候怕也出不了门呢!”
康熙点点头,“很是很是,只是……夫人呐,不然……再去换件衣裳首饰?这么出去……为夫的实在怕你被人抢了去啊……”
莹琇笑了垂他:“呸!你个老不正经的!不过去庙里上个香罢了,都能惹出你这么一车疯话!”
说着,接过锦秋递上的石榴红缎面白狐皮斗篷披上,拉着康熙就往外走。只剩了启祥宫的奴才冲着他们夫妻俩的背影发呆:主子和主子娘娘真是……大不一样啊!
夫妻俩乘了肩舆到神武门下来,就看见傅恒和扎克丹站在一辆蓝围子马车跟前儿。
傅恒和扎克丹见他二人过来,忙给他们请安:“奴才恭请主子圣安,主子娘娘千岁金安。”
康熙摆摆手,“起来吧。”说着就扶着莹琇上车。
莹琇左右看了一回,道:“春和(注:傅恒的字)?此行就你们俩护着主子?”
康熙听罢不觉一笑:“哪儿能啊!我的管家娘子!傅恒和扎克丹一个是管家,一个是长随,其他还有十几个一等侍卫扮了路人跟在咱们马车后头,傅恒还从善扑营挑了几十个校尉远远在尾随,每个人都配了鸟铳。你当唱戏不成?皇帝只带俩人儿出宫?”
莹琇笑道:“我不过也就是白嘱咐罢了。春和公自然是细心的,就是您愿意白龙鱼服,他这个领侍卫内大臣也必然要驳了您!”
“行啦!夫人上车吧!天儿怪冷的,看冻着!”搀了莹琇上了马车。
傅恒看着这夫妻俩也是一阵发愣,暗想:若是姐姐不那么早……哎……
他们也不是急着赶路的,大早起来,直到快晌午了才到香山东麓的卧佛寺。康熙和莹琇在山道走着,说道:“这西山晴雪早就入了燕山十景,莹……夫人所见呢?”
莹琇叹道:“‘素采分林明晓日,寒光出壑映晴霄。’恰好托了前儿一阵鹅毛大雪的福,今儿也是咱们来得巧,大雪初霁,凝华积素,千岩万壑,白雪皑皑,玉树琼枝,果然是一副天然的好颜色!”
康熙笑着拉着莹琇的手:“夫人好才华!这寺中还有一处妙景,三世佛殿前,尚有两株娑罗树,待咱们上了香,我去带夫人看来。”
待过了山门,康熙凑到莹琇耳边道:“认出来了么?那‘十方普觉寺’可是老四的手笔!”
“哦?真的?”
莹琇转过身,重新看了看牌坊上的“十方普觉寺”的“寺”字之后落款,“圆明居士于雍正十二年。”可不正是胤禛一手流畅和美的董体字。当下就湿了眼眶,“您可是眼尖呢!”
康熙笑道:“日日看日日看的,闭着眼怕也能认出!”挽了莹琇的手在大雄宝殿中拈香,跪下双手合十的磕头还了愿才起身,转身出来,向在殿外伺候的傅恒、扎克丹笑道:“你们用不用进去拜拜?”
傅恒忙道:“奴才伺候老爷夫人就是,不必进去了。”
绕到三世佛殿前,莹琇看见那株娑罗树不禁一惊:“呦!怕是几个男人围着都抱不过来呢!真是奇了,这娑罗树在北方也能长这么好,可不是佛祖庇佑么?”
“到了夏天,这树还能开花,花开之时如玉塔倒悬,到时候朕……我再偕了夫人来看,可好?”
莹琇笑道:“可是有劳老爷了。”
第四十二章 龙源楼
康熙又陪着莹琇一道游览了阆风亭朝阳洞,穿过静翠湖就到了自己在香山的行宫“静宜园”。
“主子,今儿天色也晚了,再走山道回去也不相宜,怕也要劳累夫人,不如在山上宿下吧。住别处也不易关防,若是此时再去圆明园也稍有些晚,依奴才看静宜园就很好,善扑营常年有人在这儿驻扎的,打从主子说要来和夫人一同上香,奴才就命这儿准备好了,太监宫女也都是齐全的,不敢比大内,比旁的地方还是要舒适的。”
康熙笑道:“好你个傅恒啊!你是引着朕来静宜园的不成?也罢,就这儿吧!”
莹琇是第一次来这个“静宜园”的,见这里自是不如畅春园和避暑山庄宏大,但是流觞曲水,自有一番精致。
康熙好像看出的她眼中的意思,说道:“玉泉山的静明园,香山的静宜园,万寿山的清漪园皆是依山而建,有山有水,仿江南胜景,只是每处所重不大相同。静宜园地势最高,丘壑起伏,林木繁茂,景色反而更朴质些,是观山中美景的佳所;静明园在玉泉山,玉峰塔影、裂帛湖光,水是极好的;清漪园山水不及,雕琢更甚——”
“总之,碧桃翠柳各有各的好?!”
又因才从寺中出来,莹琇又吩咐了静宜园的掌园太监,晚间只烹些斋菜即可,那太监寻常见不到帝后二人,忙诺诺应声去了。
晚上莹琇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头枕着胳膊轻声道:“您知道么?我今天真高兴……”
康熙捏了捏她的鼻头:“怎么?往日就不高兴么?”
莹琇轻轻吐出一口气:“打您过来之后,往日……也高兴,只不过,都不似今天这般高兴。像夫妻,像上辈子您在承德带着我‘微服私访’……”
“嗨,那值什么?你若还想那样,今年夏天咱们再去承德就是。避暑山庄,可比那时候更漂亮了……到时候你同朕住烟波致爽斋……”看莹琇仍是闭着眼枕着胳膊,捅了捅她,“睡着了?怎么不睁眼呢?”
莹琇涩涩的开口:“没,这不是听您说话儿的么?不想睁眼,睁开眼我就要做主子娘娘,要端庄,要母仪天下,要有风范……上辈子不也这样?闭上眼睛,才能做回我自己。”
康熙将她拦在怀里,手指滑过她精致的面颊,奇怪,这明明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偏偏她却是那个记忆中的人……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沙哑,“这就让你做回自己……”
第二日一早莹琇就醒了,蹑手蹑脚下了床站在窗边,透过朦朦胧胧的窗纸望着外头廊下还在燃着的宫灯。
“看什么呢?!又是只穿了中衣那么伶伶俐俐的站着!就欠冻着你一回可就改了!”
莹琇回头笑道:“烧着地龙呢,不冷!您怎么也醒了?我去叫下人过来伺候吧。”
更衣洗漱罢,见莹琇亲自摆着早膳,笑了笑走出殿门,深吸一口气道:“到底是山里,大清早起来就神清气爽的!”
“爷……早膳得了!请进来用吧!”
“不急,朕打一趟拳再回去用早膳!你若是饿了就先用!”
莹琇哪肯回去,只是站着台阶儿上看他打了一趟布库才罢。遂笑道:“宝刀不老,还是和从前那么利索的!”
康熙收了拳,跳到台阶上,在莹琇耳边道:“宝刀老否,你还不知么?”羞得莹琇红了脸直想捶他。
两人才用完早膳,静宜园的掌园太监高彤就过来回道:“主子,主子娘娘,傅中堂现在院外,说车架备好了,请主子,主子娘娘移驾。”
康熙要过热手巾净了手,才道:“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仍是要回那个黄圈圈里啊!走罢!”
来的时候走的就慢,这个时候要回去,走的自然也不快,顺道还能看看道旁行人、摊贩。莹琇是和上辈子一样见了什么都想要的,奈何她的皇帝表哥也是和上辈子一样见了她想要的都觉得不干净……气得莹琇别过头,不理他。康熙这才揽住她的膀子道:“怎么还这么小孩子脾气的?不然,咱们在那边那个茶肆歇歇?”
当下叫扎克丹驻了车,扶了莹琇下来,见这茶肆却不同别家,也没个名号,只是在门前挑了个大大的幌子,上书了一个“茶”字,店门两旁却有副楹联:
小天地大场合让我一席
论英雄谈古今饮他几杯
康熙看罢,向莹琇笑道:“有趣!”
一进去更是有趣,茶肆之内几乎坐满,五六个茶博士提着茶壶到处忙活,茶客们也不闲着,只听全神贯注的听着台上的打着铁嘴霍旗号的说书人说书。好容易在一个角落里找了个空桌,茶刚沏上,傅恒仔细听了一回,笑道:“主子,您听,这霍世臣正说圣祖爷除鳌拜的事儿呢!”
“哦?”康熙和莹琇两人也好奇的打量着台上说书的。他们过去所听的“说书”都是琴书,配了单弦儿做过门儿的,这头次听只拿了一把折扇一方惊堂木的“说书”。只听那霍世臣讲道:“……鳌拜那厮乃是天狼星动世,身长八尺,满脸虬髯,阔面重颐,虎背熊腰,天生神力!却说这样一个厮杀汉子可如何一招被擒?说话间,正要挣脱,说时迟那时快,咱们圣祖爷顺手捡起几颗围棋子,嗖嗖甩将出去,直逼鳌拜面门!鳌拜躲闪不及,向后一仰,恰被拿个正着……”
莹琇听着不觉在他耳边笑道:“我竟不知,您还是个江湖高手呢!”
康熙看着她含笑的眸子,再想想除鳌拜时的那身冷汗,彼时千钧一发,他对谁都没说过当时的情形,就连莹琇都不忍让她知道……真是隔世了!笑着摇摇头:“篾片儿相公嘴里的话如何能作数?编的没边儿……”
两人正在窃窃低语,就听不知底下是谁说:“照你这么说,这鳌拜是天狼星动世,那怎么就败了呢?”
说书人道:“鳌拜虽是天狼星动世,圣祖爷却是紫微星下凡。煌煌帝星,正能射落他那天狼!”
莹琇笑道:“这话倒是实在,您可不正是西北望射天狼之人么?”
说话间,又不知谁喊了一声:“鳌拜那老贼作恶多端,该千刀万剐了他!”
这时,他身边一个和他熟识的人笑道:“咱们圣祖爷是何等的佛爷心肠!哪似你这等张屠户嘴脸!不然先帝爷能给怹老人家加个‘仁’字的谥么?”
莹琇悄悄看着这位两世“丈夫”的侧脸,暗道:此一人归四海之心,播王化于万方,寻常“帝星”怕是皆不能比……
傅恒见一场书说完,也到了用午膳的点儿,忙过来低声道:“主子,该用午膳了,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可好?”
“也好!倒还真是有些饿了,随便找个酒楼饭庄就是了!”
傅恒如何敢“随便”找个酒楼饭庄,当下只是领着一行人去了再熟悉不过的“龙源楼”,原来,这龙源楼正是和亲王弘昼名下产业。只因碍于满人不得经商,皇亲不得与民争利的规矩,这酒楼才挂了旁人的名儿。
康熙走到龙源楼前一看,见是一座红瓦绿漆歇山亭顶的小楼,门前挂了一副楹联:
翁所乐者山水也
客所知者风月乎
识得是张廷玉之子张若霭的手笔,笑道:“张若霭这笔字倒是深得乃父真传!咱们今儿捧上的这两幅楹联都有趣,这个还嵌了《醉翁亭记》!”
傅恒赔笑道:“是。衡臣相公家里清岚(张若霭)镜壑(张若澄)的字都是极好的。”见一楼嘈杂不堪,便对跑堂的小二道,“我们上楼去,来一间雅座。”
小二笑道:“得嘞!楼上请!”引着一行人上了二楼。
康熙正走着,却听到挂着“浣溪沙”牌子的雅座内传来一个男人的歌声:“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康熙一阵心旷神怡,好词好曲!傅恒低声笑道:“这是尹元长(元长,尹继善的字)声音,必是输了酒令的!”
康熙一时起了玩心,笑道:“走!咱们去拿他!”
尹继善前几日伺候老娘四处玩玩看看,今日才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