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皇后重生第14部分阅读
还珠之皇后重生 作者:肉书屋
?我偏偏在你还来不及点的时候就拿走火种。一个包衣奴才,想登堂入室想疯了?!
晌午和兰馨、晴儿一道用了膳,下午莹琇仍让容嬷嬷立了靶子,拿了弓箭,向晴儿这个蒙古格格讨教了一把箭术。天擦黑的时候,高无庸过来传了话儿说:万岁爷今儿忙得很,晚上许是不过来了。莹琇点头作罢,这段时间,他要是忙了,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哪还这能让他点卯似的每天都来?谁知晚上莹琇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自己身边有人,睁眼一看,吓了一跳:“哎呦!您也不怕唬着我?怎么就来了?”
康熙在被子里拥了她:“朕这儿够轻手轻脚的了,还是弄醒你了?睡吧……”
莹琇闭了眼睛缩在他怀里嘟囔:“不是在养心殿特意给您放了几个好看的么?怎么还来了?”
康熙拍着她的后背,笑道:“我说呢!养心殿的宫女好好儿的换了几个人,原来是你的手脚!你还不想让朕来了?”
莹琇也不睁眼,说道:“想让您来,您就让后宫的那起子饿狼恨死我吧……”
“诶?晴儿的事儿你和她说了吧?朕谕礼部,给这三个丫头拟封号了啊!”
说道这事儿,莹琇来了精神:“呵呵,晴儿那儿说过了,原来竟是三姑六婆嚼的舌根,晴儿提起来也气得不能行。还和兰儿说,这福家一个劲儿的往上扔石头,也不怕砸了自己的头。”
第五十章 千秋寿礼
“哈哈……”康熙笑出了声,“砸了自己的头?这个晴儿倒是个诙谐的!”
莹琇伸出食指在康熙胸口不断画着圆圈,咬着嘴唇道:“那个扎克丹……怎么就那么巧……”
康熙不禁咬牙,“你的手!”
莹琇抽回手,像是做梦一般呓语:“庆复十几年前就死了,其实,我本是断了这个心思的。胤禛待佟佳氏不薄,隆科多圈禁,仍让我小弟庆复袭了一等公,庆复也是一路平步青云的。可他自作孽,谎报军情贻误战机,弘历赐他自尽也是……唉……万没想到,这个扎克丹竟是我大伯一脉的……”
“朕也没想到,还是那天永琪夜探坤宁宫的时候被朕问出来的。诶?不如这会儿朕带你去灯市口,看看你家的旧宅怎么样?”说着就掀开被子,披衣下了床。
“皇上……”莹琇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拉了他的手坐在床上,“哪里就急于这一时呢?您看看,这会子都什么钟点儿了?这不年不节的,不比过年的时候,外头街怕都静了几遍了。这会儿出去,再被九门提督府的差役拿了,明儿大清早您让朝臣们去九门提督衙门面君不成?”
康熙这才重新躺下,笑道:“倒是朕忙晕头了!改日定带你去看看。再去一趟牛街,你不是一直想吃那儿的烧麦爆肚切糕八宝酥酪炸三角涮羊肉么……”正说着看见莹琇腾的坐了起来,“怎么了?”
莹琇幽幽的看着他:“饿了!”
“怪道呢!”康熙坐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这眼睛都放绿光了……”
莹琇挣开了他的手,一边披了衣裳起身,一边埋怨:“都怪您,大晚上的尽是说些吃的!”一把推开康熙下了床就往外走。
外间值夜的锦澜和高无庸见她出来吓了一跳,暗道:皇上怎么就由着这主儿出来了?不是自打上次在坤宁宫“克撞”着就再也不许这姑奶奶半夜跑出来了么?“娘娘?怎么了?”
莹琇咽了口口水:“饿了,看看咱们小厨房的人可睡了?不拘什么东西,弄来几样儿就是了。”
“嗻。奴婢这就去。”
才吩咐完,莹琇正要转身,发觉一件玄狐长袍搭在了自己肩上,“果然是出来偷食儿吃……”
莹琇一扭肩膀:“也不知是谁半夜勾起人的馋虫!”
小厨房的人早就歇了,两个值夜的老嬷嬷也打上了盹儿,被叫醒一听来了差事,忙打叠了精神伺候着。也难得她俩手脚利索,不一会儿就码齐了几样吃食。
锦澜断了条盘送进去的时候他们夫妻正闲坐了说话儿,见她进来,康熙笑道:“总算是来了!再晚一炷香,你主子娘娘只怕要吃了朕了……”
莹琇笑着啐他一口:“这叫什么话!”走到炕桌前看了,见桃仁鸡丁、红油百叶、糖醋荷藕、桂花鸭、金菇佛手、虾籽冬笋、金丝韭菜、酥炸牛肉,另有一碟笋肉锅贴,一笼包的像朵花儿似的四喜烧麦甚是好看,还有两碗八珍黑米粥,遂夹了一筷子红油肚丝吃了,笑道:“味儿倒好,大半夜的难得治的齐整,赏治膳的每人五两银子。你主子用不惯黑米粥,去换一碗乃子来。”
康熙也随她夹了一筷子肚丝儿,赞道:“果然不错!看你吃的香甜,朕都饿了!初十是你千秋,可有什么想要的?”
莹琇正吃的香,不妨他问这么一句,笑道:“哪有这么问人的?自来就是这送礼的自个儿体味收礼的想要什么不是?我呀,就坐等着收了!”
康熙笑道:“不合心意了可不许哭啊……”
转过天就是“那拉氏”千秋,大清早莹琇先穿了那袭沉得不得了的正装冬朝服给皇太后请了安,领了赏。然后在交泰殿升座,受内外命妇的叩拜,又回启祥宫赐宴,看着坐的远远的那拉氏夫人领宴,再想想自己这两世,要说都是后宫顶尖儿的人了,却都是天伦生隔,君臣分际……什么意趣?!宫廷赐宴,自然也分三六九等,这皇后千秋寿宴,御膳房也是卯足了精神孝敬,可沾着山、海、上、下八珍齐聚的这等大席面,莹琇却是惯常不耐的,看着一桌子鲍鱼、熊掌、驼峰,只觉腻歪,因此也只命身边侍宴的宫女拣花菇海参、锦绣干贝几样清淡的夹了几筷子。饭后正坐着听一堆内外命妇们说吉祥话,高无庸过来传旨,说道:“主子爷赐娘娘寿礼,劳主子娘娘起来接接。”
莹琇忙搭了锦秋的手跪了下来,她这一跪,殿里的内外命妇宫女太监也跪了一地。高无庸先传了圣旨上的一篇官样吉祥话,莹琇暗笑:这大篇儿官话听着就不像他的手笔,也不知道是哪位给他捉的刀……一时那篇官样吉祥话颂完,才开始念皇上赐下的寿礼:“白玉嵌荷塘翠鸟如意九柄,长寿佛塔一对,十二月令缂丝图轴一套,五彩十二月花神杯一套,赤金麻姑献寿一件,银鎏金曼陀罗一件,金錾花嵌珠杯盘一套,金錾牡丹纹嵌东珠戒指一对,金錾莲纹嵌翡翠戒指一对,金嵌珊瑚翠镯一对,金嵌珠缧丝镯一对,羊脂玉镯一对,翡翠手镯一对,粉彩蟠桃盘一对,鎏金松鹤烛台一对,粉彩蟠桃天球瓶一对,珐琅彩牡丹纹碗一对,红莲彩纹甘露瓶一对,胭脂红福寿宝相梅花奁一对,斗彩缠枝花纹瓶一对,青花釉里红花卉如意耳尊一对,明黄粉彩喜鹊登梅纹盘一对,缠丝玻璃花瓶一对,玻璃莲花碗一对,蓝玻璃花草纹杯一对,玻璃妆盒一对,景泰蓝金胎金丝佛龛一件,景泰蓝山水人物挂屏一件、玉壶春瓶一对,福寿康宁香薰炉一对,炕案一对,和田玉龙纹碗一对,白玉十八罗汉手串一对,青玉蕉叶侍女一件,青玉鹤鹿同春摆饰一件,青玉莲纹花插一件,翠松鹤延年磬一件,翠缠枝莲纹盖碗一对,翠夔耳兽面纹炉一对,金镶珠石松竹灵寿簪,金缧丝百鸟朝凤簪,金镶珠凤头簪,金镂空事事如意簪,金镶翠挑簪,赤金点翠海棠纹簪,鎏金嵌珠蝴蝶簪,点翠镶蓝宝石簪,点翠嵌珠五凤簪,点翠嵌珠双凤钿,金镶双龙戏珠钿,鎏金点翠挂珠步摇各一件,宋锦、缂丝、云锦各二十匹……”高无庸念得口干舌燥,莹琇跪着已觉得摇摇欲坠,众人更是不断咋舌,终于听高无庸念到,“……并东珠朝珠一挂,紫檀木嵌翡翠雕山水宝座屏风一件,水仙一盆。钦此。”
众人正被他念叨的头昏脑胀,听到后来恍然大悟,前头念的虽也贵重,皇上却是把最贵重的搁后头了!又疑惑到:怎么还有水仙?怎么还把水仙给写到圣旨里了,偷眼抬头看着,看见那扇玲珑剔透的翡翠宝座屏就心生艳羡,待看到那盆水仙——倒真是一盆水仙,不过跪在那儿的内外命妇们都是识货的,那水仙分明是栽在一件汝窑青瓷水仙盆里的,无与伦比的天青釉色,更称的那玉玲珑水仙清秀典雅。五大名窑:汝官哥定钧,汝窑为首,世上仅此一件北宋汝窑水仙盆,说它能买下三座启祥宫也是轻的。不想今天竟能在这儿见一眼北宋汝窑名品。一群嫔妃们更是暗自咬牙:这些东西有多少是她们只看过一眼压根儿不敢觊觎的,又有多少是她们只听过从来没见过的,皇上偏心偏到胳膊肘了!
莹琇也和众人一样头昏脑胀,暗想:表哥,你……你该不会是想着把上辈子的寿礼也给补上吧?好容易听到“钦此”俩字,急忙谢恩。
高无庸传完了旨意,赔了笑和锦秋一起搀起她,向莹琇笑道,“奴才方才是传旨的,也没叩贺娘娘千秋,请娘娘安坐,待奴才拜寿。”
莹琇笑着坐到上首,高无庸给她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口中道:“奴才恭祝主子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和咱们主子爷做一对儿寿比南山不老松,干脆呐,您和主子爷就是那南海老寿星得嘞!”
莹琇笑道:“呦,你这孙猴子倒是会说话儿。赏!”
锦秋忙转身取过一色表礼递与高无庸,“奴才谢主子娘娘的赏,领了娘娘千秋的赏,也借借娘娘千秋的福气。”
高无庸退下,莹琇又听了众人说了几十车车不要钱的吉祥话,待拜寿的都一一跪安了,才得了清静。正喝着茶看她皇帝表哥赐给她的水仙——花盆,去打理寿礼的容嬷嬷喜滋滋的凑了过来,“娘娘如今得皇上爱重,连今年的寿礼都不同往年,玻璃碗翡翠瓶——老奴进宫这么些年,真是开了眼了。阿里衮夫人献的碧玺蟠桃盆景,掐丝珐琅的盆儿,紫檀木枝子,碧玉叶儿,那桃子啊是碧玺、芙蓉石、蜜蜡制的,活灵活现的!还有傅恒傅中堂夫人献的一尊羊脂玉的水月观音——哎呦,一丁点儿瑕疵都不带,水头又足,那叫一个剔透!……”
莹琇含笑听着这老嬷嬷絮叨,内外命妇们给皇后上寿这还不是该当的么,这容嬷嬷就如此兴高采烈,哎……可见那拉氏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各位阿哥、格格和各宫娘娘的寿礼也都进的和身份呢,只是……”
莹琇看着容嬷嬷,“只是什么?”
容嬷嬷犯难的欲言又止,“嗯……娘娘,按理儿说,这不是奴才该说的话,可是,这也忒不像话,您……您瞅瞅这奉恩公进的贺礼……慢说是进给娘娘这样的中宫主子,就是那一般的官宦人家儿,这也是不像话的……”说着进给莹琇一张大红礼单。莹琇一瞧,那礼单上写的“奴才三等奉恩辅国公永琪恭贺皇后娘娘千秋” 正是永琪的名字,往下细看,饶是她这素来不在乎礼物轻重的也不禁生了些怒气,只见上头写了“银制妆盒一,银净瓶一,素银碗一,牡丹纹银茶桶一,梅花纹银圆盒一,银头面一套。”这寿礼上不得台面也就算了,都是一个不吉利也就算了,关键是盒、和同音,圆盒这等带寓意的东西竟也就是一个单儿!
见莹琇看了半晌也不言语,容嬷嬷道:“最有意思的是,这奉恩公进来的这套银头面——是老奴先前给还珠……给那肖氏往淑芳斋送去的……”
莹琇撂了礼单:“奉恩公夫妻倒是……也难怪,旁的阿哥格格,自有母妃给打点,永珹几个阿哥,淑嘉皇贵妃虽去了,可永珹已是个大人了,自然由他操心。这奉恩公么……愉妃没得早,他又出继了,听说眼下他府里肖氏大权独揽,恨不得全天下的银子都是她的,整个儿一毛不拔。前儿我听说,永琪去赴老履亲王的寿宴都是甩着手去的,也怨不得人家现在能把我当收破烂儿的。能拿出这些个银器,还不定那肖氏嘬了多久的牙花子呢,咱们也要体谅人家不是?”
“呃……娘娘……”
莹琇又呷了口茶,说道:“那套银头面好歹也是宫里造办处出来的上品,人家不稀罕,咱们就还收着,日后留着赏人罢。至于礼单上其他的物件,送内务府造册入档,让内务府好好找找,把单个的那些盒儿、碗儿、盆儿都按原样儿仔仔细细的配成双,等奉恩公生辰到了,给我成双成对的赏下去。”
“嗻。”容嬷嬷暗忖,早就知道她家娘娘如今是个厉害角色,真没想到,还这么……他给长辈送寿礼耍了单儿,她家娘娘竟预备着将来照原样下来一套双数的,这不是成心给奉恩公吃苍蝇么……还是吃下去吐不出来的苍蝇……
第五十一章 双喜
申初时刻,养心殿就有小太监过来传旨:主子爷今儿过来和娘娘一道用膳。莹琇被中午八珍席弄的腻歪了,命人吩咐了小厨房只拣些清淡的菜肴预备上。又和兰馨说了一会儿话,只是觉得困得很,兰馨见她面带了些倦色,忙道:“皇额娘可是今日累着了?不如女儿伺候您进去歇会儿可好?”
莹琇拿手遮了脸打个哈欠,笑道:“也不过是略忙了一忙,哪知道这会子就困成这样了……我啊,必是老了的。”
“老什么?老话儿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人人都这样嘛。”
莹琇伸手按按自己的脖颈,笑着说:“照这说法儿,一年还有个清醒时候么?”
兰馨坐了过来,给她揉着脖颈,“那进去歇歇?”
“不必了,”莹琇摇摇头,“这都申时了,这会儿睡了,恐晚上又要睡不着了……也不用进去,我就在这儿歪歪罢。”
兰馨听了,给她拿过薄被盖了,掖好,莹琇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你不必管我了,我略歪一会子就是,你去同晴儿玩吧。”兰馨应了,仍是向她福了一福才离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莹琇只觉得眼睛泛酸,头也一直沉的厉害。还在睡梦间,觉得什么东西触了触自己的面颊,费力的睁开眼一看,轻声说:“就猜着是您呢!”
康熙偏身上炕,坐在她身边扯了扯被子:“还在睡啊?都什么时辰了?你不是一贯浅眠失眠么?这会儿睡得沉了晚上可怎么办?”
莹琇揪着被子打了个哈欠,“兰儿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我也觉得这阵子干什么都累得慌,略一劳神就困得不行。”挤挤眼,又打了个哈欠。
康熙摇头笑道:“春困秋乏?什么歪理……照这说法,一年什么都别干,就在床上猫着挺尸罢。只觉得困?可还有别的不适么?若是病了可要宣太医过来瞧瞧。”
“不碍的,就是没精神罢了。”莹琇笑着看了看康熙,“诶?您不就通医术么?不然,您这位大夫,给我把个脉?”
康熙弹了下她的脑门儿,“医不自治知道么?还是宣太医过来看看吧!”
“什么医不自治……这望闻问切,您给我诊岂不比那些太医更便宜?他们还只能‘问切’呢。您这么推诿,是不是……”莹琇戏谑的看着他笑笑,“是不是怕自己手艺不成啊?”
康熙笑道,“越发的放肆了!还知道激将?嗯?今儿不让你见识见识为夫的本事,你还要造反了!”起身拿了只小枕头垫在莹琇的手腕下,将自己的手指搭在她的右手脉上,才搭了一会儿,不由得脸色一变,盯着莹琇的脸上上下下不住的看。莹琇被他看的心中发毛,又见他神色紧肃,不禁一惊,“我……我这是……该不会是什么大病吧?”
“你……不用怕……不碍事。”康熙又沉吟片刻,“朕只是这会儿有些个拿不准,让孙之鼎再过来给你看看吧。”说着挑了帘子出去,命人去宣太医院院判孙之鼎过来。
容嬷嬷和锦澜锦秋几个大宫女听说要宣太医,人人神色惶恐。莹琇见他要宣孙之鼎,心中更是一紧,皱着眉毛问:“我到底怎么了?您倒是跟我说说啊!”
康熙走到莹琇炕边,两手捏捏她胖了些许的脸,悄声问道:“你……这月月信?……”
莹琇脸色通红,嗫嚅道:“嗯……还,还没……怕是又晚了罢……我这……”
听她这么说,康熙神色一松:“倘若朕所诊不错,你这是滑脉,有喜了!要做额娘了!”
“啊?真的?”莹琇惊得张了嘴。
“朕料得所诊无差,不过还是要宣孙之鼎过来看看的,横竖不会是病,你且宽心罢。”
一时孙之鼎到了,莹琇早已移到了寝宫的床上,垂下了帐子。孙之鼎诊脉一向甚慢,不想这次却快,只跪在床头,搭了搭莹琇的左右两脉,起身向容嬷嬷问了一回莹琇的起居,便向一边的康熙跪下叩头:“臣恭喜主子,主子娘娘,娘娘这是喜脉!”
康熙端着茶碗的手直抖,“当真?”
“千真万确!右手关脉指肺经,百脉朝肺,而今娘娘右手脉象呈滑脉,关脉应指圆滑,如盘走珠,回旋流利而不涩滞,当是喜脉无疑的!”又低头掐指算了算,“一月左右。”
康熙微笑道:“那就是了!朕方才给你主子娘娘看过一回,只是……这胎该是正月中旬做下的,正月里诸事繁杂,可会累着她和孩子么?”
孙之鼎道:“臣观娘娘脉象康健,并不虚浮,当是无碍的。不过正月大节下娘娘难免劳累着,况且饮食也多油腻,臣以为眼下安胎,首要当健脾、去噪、养血,也不可用人参,胎火过旺,反而不美。”
“人参也不是万能药,再好的东西不对症,怕也有损无益。可是……你主子娘娘虽脉象显出滑脉,却也并没有害喜的迹象……”
“回皇上,娘娘如今刚刚一月左右,一则或许时日不到,二则这情形因人而异,有人重,有人轻,也有人压根儿就没有。”
“嗯,你自去开药方就是,过会儿呈给朕看。”
过了一炷香时分,康熙接过孙之鼎列好的药方,见是白术、黄芪、白芍药、砂仁辅以菟丝子、杜仲、桑寄生分了君臣佐使,倒是一副温和方子,点点头道:“这方子也还罢了,以后你主子娘娘的平安脉每日一轮,不管是不是你当值,凡是换了药方,全部一式两份呈给朕看,而后一份朕留着,一份太医院入档。记住了?”
孙之鼎脑门上平白起了一层冷汗,应道:“是,臣遵旨。”
康熙笑道:“你这趟差事出的好!赏!赏你一百两黄金!日后你主子娘娘这儿你要多上心,待你主子娘娘产下小阿哥,朕另有重赏!”
“嗻!臣孙之鼎谢皇上恩典!”
待孙之鼎退下,又向殿中叩头恭喜的宫女嬷嬷们说:“你主子娘娘如今有喜,你们也需万分上心。煎药之时务必两人在场,每日药渣给两位轮诊太医看过方可倒掉。将来你主子娘娘若是母子平安,你们自有封赏,若不然……”
他阴测测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一个个暗想:自家娘娘如今本就是这位的心尖子,再有了喜,那可不就更是心头肉了!这启祥宫不围得铁桶一般,万一有个什么针头线脑钻进来,那还了得?一群人忙磕头:“奴婢领旨。”
抬手命这些奴才起来,康熙起身坐在了床沿,一撩起帐子,就看见莹琇笑吟吟的瞧着他,他心中大喜,右手溜进被子,放在莹琇的小腹上:“儿子,阿玛等你好久了……”周围的宫女嬷嬷见这情形,一个个乐呵呵的退了下去:娘娘自打去岁小产,现在这么快又怀上了,真是太好了!还是千秋节被诊出来的,这可真是双喜临门。
莹琇只是百感交集的看着他,“表哥……”
“诶诶诶……”看着莹琇淌下了泪,康熙忙拿帕子给她擦了,“哭得什么?这是大喜的事儿啊!”
莹琇哭着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是高兴的,早就和您说了不是,这女人和男人不一样……”
康熙笑着把她拥在怀里,“是不一样,伤心了哭,难过了哭,高兴了还哭……可是前儿弘昼和朕说走了嘴,诌了句‘女儿是水做的……’也不知这混账挨哪儿看的混账话!”
正说着,听见外头容嬷嬷禀了声:“主子,主子娘娘,和亲王来了,说特意回家带了寿礼来给主子娘娘拜寿。”
莹琇嗤的笑了声:“这京城地面是斜的不成?说曹操曹操到,来得倒巧!”
康熙纳闷儿道:“这都什么钟点了?宫门都要下钥了,他才想起来什么‘拜寿’?越发的荒唐了!”
“说的也是啊……”莹琇也一样纳闷,“怎么还回家带的寿礼?他进的寿礼,他福晋已经送进来了啊……”神色一转,莞尔笑道,“咱们还是见见吧,不然弟弟到了兄嫂门口还让轰了出去,这传出去你们‘兄弟’俩的名声都不好听不是?”
“那你躺着,朕去见见罢。”
“诶……”莹琇一把抓住康熙的手,笑道,“人家可是来给我送寿礼的,我哪儿能不见呢?”
莹琇换了明黄四团龙纹吉服褂,便随康熙一道来到正殿。
“臣弟给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千岁金安。”
康熙给他随意指了个座,“怎么这会儿来了?可是嫌你福晋送来的寿礼薄了,还要补上些?”
“回皇上,倒不在厚薄,只是臣弟上次办硕王府那起子烂事儿的时候听说,皇上和娘娘在龙源楼里听了尹继善唱那个《红豆曲》,这书今日风靡得很,臣想娘娘应该也是爱的,因此特整理誊写了这套书当做寿礼献给娘娘。”
莹琇笑道:“老五这寿礼送的有意思!那日听了那个曲子,我就存了个想找这书看看的念头,只不过怕你哥哥不喜欢稗官野史的本子,才没敢提罢了。”
“这就是那个《石头记》?那个曹……”
“回皇上,曹霑。”
康熙点点头,“嗯,曹霑这书写完了?”
弘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倒没有,臣弟寻遍了弘晓、傅恒还有曹桓那儿的抄本,一共七十多回的样子……这曹霑还在写,娘娘若是看了喜欢,臣弟以后再得了就给娘娘送来。只是这曹霑家境不济,还要操心生计,又要精雕细琢,因而写的慢些。”
康熙皱眉道:“曹桓才迁了礼部郎中,俸禄就那么点儿也就罢了。你们这群天潢贵胄一个个上赶着要看他的书,还不帮衬他些?”
“回皇上,”弘昼陪笑道,“人人都道臣弟荒唐,这曹霑也是个荒唐的……我们也想帮衬他些,谁知他这人是个顶牛筋的牛筋脾气,常说吃人嘴短那人手软,他若是偏了我们的金银,难免顺了我们的意思……后来曹桓成了天子门生,每每从自己薪俸里拿出银子要接济他,他也一概给推了,说是凡沾了朝廷边儿的银子,他是一概不要的——图个清心。就连皇上前儿下旨,土谢图汗的格格下嫁曹桓,旁人都高兴的一蹦三尺高的事儿,他知道了也就是画了幅荷花给他侄儿做了贺礼。”
康熙和莹琇也不禁失笑,他们都是和曹寅都是极熟识的,那是个多八面玲珑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个犟孙儿,再想想也不禁心酸,一个好好的富贵公子,这是受了多大的酸楚才抱定了这么个“图个清心”的念头的?莹琇仔细看了看这“哥儿俩”,笑道:“老五这寿礼送的好,难为你用心,我甚是喜欢!不过,你这么肯用心,该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在你哥哥手里,让我做说项的吧?”
弘昼闻言急忙跪下:“嫂子果然是个最精明的。因着前儿硕亲王府差事办的不利索,皇上……”弘昼偷眼看了看他“哥哥”,“皇上革了我几颗东珠……”
康熙站起来不轻不重的踢了他一脚:“拿掉几颗东珠还委屈你了?跑到这儿和你嫂子撞木钟!罚你不为硕王府的那些腌臜事,你该好好省视省视自己!日后再这么荒唐着,朕绝不姑息。”
弘昼悚然听命,“嗻。”
莹琇看他又回了金殿的格局上,笑着拉了拉康熙,“老五这次送礼我是喜欢的,也到了晚上了,咱们也赐老五一顿宴吧,总不能让兄弟饿着回府不是?”
弘昼这才舒了口气,趁着康熙不留意,冲莹琇抱了抱拳。
待用了晚膳,夫妻俩又下了一回围棋,才洗漱了躺下。康熙在一只手搂着莹琇,一只手搭在她的小腹上,轻声道:“琇儿,朕还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第五十二章 鱼藏尺素
莹琇笑着推了他一把,“今儿都送了那么好些了,高无庸宣旨的时候我跪的腿酸……还要送?”
康熙闭着眼睛直点头,“嗯,还有一件小东西……”
“我的陛下,您赐下的寿礼已经很重了!”
康熙睁开眼睛,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床帐,“那不一样,列在那旨意上的是皇帝送给皇后的,这个才是玄烨送给莹琇的。”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明黄帕子包裹着的小物件。
莹琇笑道:“您几时藏在这儿的?我都不知道!”
“刚藏的……”打开那个手帕交到莹琇手里,莹琇一看竟是一个和自己前番给他扎的那个卧龙的荷包一模一样,连丝绦都仿了个十足十。只是荷包本身却是錾金缧丝的,两侧的双龙赤金雕花,和自己绣的恍惚便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这……和我绣给您的那只一样!”
康熙笑着在她脸上扭了一把,“自打那日你把它给朕,朕就命金匠照着样子造了这个。怎样?仿的不赖?”
莹琇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回,叹道:“何止不赖!简直活脱啊!”手里拿着翻过来正过去的看看,听见里头似乎还有声响,问道,“还会响?这里头还有什么?”
“那当然,荷包嘛!中间不是空的那还叫荷包?你扭开那个簧扣倒出来看看。”
莹琇这才看见荷包上头的一颗簧扣,轻轻一扭,荷包张了个小口,里头放的也不是檀香丁香迦南之类的香料,却是两枚玉雕的小“风筝”,倒在手上一看,都是拇指盖大小,一枚青玉一枚白玉,正是上一世放的那只黄蝴蝶风筝的样子。青玉蝴蝶的翅膀上刻着“平安喜乐”;白玉那枚上头刻着“吉祥如意”。
莹琇不知心里该是高兴还是该动容,闷声道,“您还记得那只风筝……”拿着荷包的手直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贴在他胸口,康熙将她揽在怀里,抚着她的秀发,“怎么能忘?那只风筝就在朕那儿挂着,最后到底再没了时间陪你放。你……你走了之后,朕焚了它,让它随你去了。”过了一会儿,只觉得贴着他胸口的那片渐渐有些冰凉,知道是莹琇在哭,却也不闻哭声,只是肩膀在不停的抖动,他从来不知道也能这样哭,抬起了莹琇的下巴,“怎么又哭了?”
“高兴……总之,说不上来……”
康熙看着她笑了笑,拿下了她的手臂塞进了被子里,哄孩子一般哄着她,“怎么做了主子娘娘到越发的爱哭了?可是连上辈子的眼泪也留到这辈子了?睡吧,再哭着明儿眼睛肿了,你这主子娘娘可还见不见人了?”
莹琇在他怀里笑道:“不见了!我打明儿起闭关还不成么?除了您我谁都不见了……”
“什么话!”康熙哭笑不得的弹了下她的脑门儿,“你也傻了?”
“哎呦!别弹了!我傻了是轻的,要是您一不留神弹傻了您儿子,那可怎么得了?”
康熙摇头叹道:“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越发的孩子气了?再这么胡言乱语……”他说到这儿,猛地一顿,笑道,“睡吧!”
莹琇这才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她眼下正是嗜睡的时候,没过多久呼吸就已经变得平稳,显是睡得熟了。见她睡的香,康熙却睡不着了,刚才他没说完的那句话“再这么胡言乱语”正是上辈子莹琇第一次有了身子的时候和他玩笑,他忍无可忍,捉了她的手,放下一句“狠话”:“再这么胡言乱语,等儿子生下来,看朕怎么罚他‘代母受过’!”转眼,已是隔了一辈子了!那个孩子没能长大,离开他们的时候甚至只是一团没成型的血肉,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的梦到过那个没成型的孩子,梦见他出生、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也不止一次的想过,那个倘若生下来序齿应该行四的孩子,是会像胤祉一般温文尔雅,还是会像胤禛一般刚毅果断……他是天子,贵有四海,上辈子却连她的一丁点儿骨血都留不住……
“琇儿?”
莹琇早已睡得沉了,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
“琇儿,这次,谁都拿不去咱们的孩子……”
中宫皇后很得宠,去年小产到现在也就是半年左右吧,人家就又怀上了——后宫的美人们撇撇嘴:要不天下的女人多了去了,怎么偏偏人家能做皇后呢!生的就是一副好容貌,就算是之前先后被孝贤皇后、慧贤皇贵妃、淑嘉皇贵妃、纯贵妃、令妃……轮番压的抬不起头,盖不住人家后劲儿大啊!前头那几位早就埋到裕陵了,纯贵妃也眼瞅着黄土埋了半截,也是要升皇贵妃的人了,剩下一位,令妃——令嫔,早就失了圣心了。再看看皇后千秋的寿礼,就是当年孝贤皇后千秋也比不上啊。人家如今有儿子傍身,肚里还有一个,这下子,过去私底下念叨皇后“命薄不济”的统统转过头来酸酸的大赞皇后娘娘“旺夫兴家,命格极贵”了。
中宫有喜,这消息钮钴禄氏皇太后一早就知道了,左思右想一夜没睡好:这个乌拉那拉氏……怎么如今就这么受宠的?明明先前看着她已经没戏了啊!当初她扶着这么个不受宠的皇后也有她自己的考量,谁知道这皇后人到中年了倒是利利索索的翻了身!去年小产,这下肚里就又有了一个……永琪出继,有资格登位的皇子只剩了永璂,如果皇后肚里这个是个阿哥,那就再加上这个……钮钴禄氏太明白自己这个“儿子”了,在她看来,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一个样,要爱什么,那就是打心眼儿里头爱,就冲这个,没准儿还真是嫡子登位了……也许,需要想想别的办法?可这个皇后对她还是不错的,恭谨有礼,还给她身边的晴儿寻了个一等一的好婆家,就连晴儿如今提起她皇额娘也是满意的不得了。
大清早梳妆更衣的时候,钮钴禄氏问身边的桂嬷嬷:“今年,钮钴禄氏可有待选的秀女?”
桂嬷嬷一边给她篦头发一边笑道:“老佛爷忘了?年前头阿里衮夫人带着她姑娘进宫来给您请安,她家姑娘今年待选。”
钮钴禄氏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阿里衮……”
桂嬷嬷见她一时想不起来,陪笑道:“世袭的一等公,遏必隆遏公爷的孙儿。”
哦,原来是他!钮钴禄氏恍然大悟,“是他家啊……”和她的钮钴禄氏并不是一支,不过,“我记起来了,那孩子生的不错,身份也是贵重的。”遏必隆的曾孙女,孝昭仁皇后的侄孙女,这身份,大约,当皇后也是使得的吧。有了新的这拨儿秀女入宫,就不信她那素来风流的儿子还会对一个徐娘半老的皇后念念不忘!而且这钮钴禄氏的千金又不比那些汉旗出身的妃子,她要是诞下龙子……那可就……
“老佛爷,皇后娘娘和各宫主子来给您请安了。”
钮钴禄氏笑着搭了桂嬷嬷的手出去,免了莹琇的礼,“你是有身子的人,这请安有什么?肚里的阿哥是紧要的。”
莹琇点头称是,在下首坐下。
“皇后,今年秀女大挑,你可有什么章程?”
莹琇听她这话问的是时候,笑道:“左不过照往年的例来罢,永珹永瑢都要指福晋了,还有其他几位宗室也都求着指个好姑娘……”
钮钴禄氏笑眯眯的道:“有好的,也要给皇上留几个,永琪虽然出继了,不过也要指个好姑娘。”
莹琇心底冷笑,话说到这份上,再不明白钮钴禄氏的意思她就成了个傻子了。“皇额娘说的是,自然是要紧着咱们家。我也留意了几个姑娘,相貌、身家都还不错。永琪那儿呢,毕竟事出突然,他的福晋呢,容媳妇儿好生瞧着些,纵然出继了,也自不会薄了他,您放心就是。”
“你素日是个周全的,我这也是白嘱咐罢了。只是如今你怀着小阿哥,这大面儿上的事儿,可还行么?”
钮钴禄氏这话一说出来,底下坐的嫔妃们也不禁一惊:皇太后这是要借由子嗣之名褫夺皇后的权利了?才想到这儿,就听见上座的皇后笑语盈盈的说:“这是皇额娘爱惜媳妇儿,媳妇儿愧领。虽有了身子,可也不敢太过娇着自己。昨儿个皇上还骂我,说我‘懒’,让我勤谨些,秀女大挑,这是三年一回的大事,国家有制如此,媳妇岂敢因着肚里这个,就纵着自己偷懒呢?再者,这孩子是皇上的骨肉,哪里就没用到这点子劳累都受不得了?”
钮钴禄氏被她这个乐呵呵的软钉子顶的胸口生疼,偏偏还说不出什么,只得强笑道:“皇后说的是。”她心中只是奇怪,看着这位穿着件亮银色妆缎旗装,套了件玫瑰紫对襟坎肩端端正正坐在她下首的皇后,怎么就和她去五台山的时候不那么一样了呢?若是旁人,亦或者早先时候,她大可拿出皇太后的款压服,可如今……看看这位明明眼含笑意的皇后,她却不知为何拿不出那“压服”的款——这是怎么了?又笑着随意说了两句闲话,也就打发她儿子的这群大小老婆跪安了。
从慈宁宫出来,莹琇见天气甚好,也没再上自己的肩舆,而是带着容嬷嬷和锦秋琥珀两个宫女从慈宁宫走回来启祥宫,还特意绕到御花园看了一眼。虽说春寒料峭的时节,却也不像隆冬之时那般孤寂,一丛一丛的迎春花开了,榆叶梅也开得正好,天地之间多出了些许颜色。
“一冬没来了,花都开了呢……”
容嬷嬷笑道:“可不是么!奴才看,这榆叶梅到比往年开得更好呢!”
莹琇点点头,顺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往前走,锦秋和容嬷嬷生恐石子硌了她的脚,一边一个稳稳的搀着。莹琇一直走到荷塘边,看见上辈子他们种下的那株玫瑰也有新叶露了头,心中着实欢喜。
“娘娘,娘娘也喜欢这花?奴才听说整个御花园就这么一株玫瑰,还是当年圣祖爷和孝懿皇后带着先帝爷种下来的,想是这三位都是福气顶天的人物,这花儿啊,也托他们的福气,生的比别处好。”
莹琇淡淡一笑:“可不是么?”抬眼看着榆叶梅在枝头开得花团锦簇,若有所思的说,“这榆叶梅这下几支来。”
锦秋心知她怕是要拿了插瓶,寻了几枝不单花开得好,树枝形状也好的折了下来,“娘娘,这两枝行么?”
莹琇笑着点点头:“你这丫头眼光倒好。”
回到启祥宫,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吩咐锦秋去找了一只白玛瑙鲤鱼花瓶插了那两枝榆叶梅,左右看了看,满意的笑笑,“去把这花给皇上送去。”
锦秋笑着应道:“嗻。”
才将花瓶交给锦秋,看着那鲤鱼形状的花瓶,莹琇心念一动,说道:“你且等等。”走到桌旁坐下,挑出一张浅青色的薛涛笺,想了一回,提起笔伏案写下几行字:
“妾琇谨启夫君尊鉴:今晨慈宁宫省安毕,至御园游赏,见早春诸芳,花团锦簇,不敢独赏,况思及昨日蒙夫君厚贶又兼诊脉之劳,无以为报,折鸾枝两三,遣侍儿送至驾前,聊表心意。另,我夫素来勤政,案牍劳形,务必留心身骨,妾甚念之。 敬颂春祺。”
想了想又续了一首诗:
应是天意怜故人,
鸾枝新蕊也初匀。
今生帝垣重相见,
燕子衔泥又是春。
写罢封好,连信封一道对折一下,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