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这档事儿(全)第3部分阅读
皇宫这档事儿(全) 作者:肉书屋
不敢说没有问题,只好对着豫林王黑洞洞的口腔沉思,就在这发呆的当上,皇帝来了。
“究竟是什么病?”
才两天没见,弟弟的脸型都变了,皇帝觉得事态严重,问话的口气就不免重了些,这下老御医更不敢说查不出问题来了。
可或许是情急之下的灵光乍现,老御医忽然顿悟一般,眼睛一亮,拿着金属棒子又朝豫林王离咽喉最近处的牙弓探去,还没等他问话,就感到躺椅上的人身体一僵。
原来如此……
御医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恭敬的回道
“王爷是长智齿了”
智齿——顾名思义,就是代表智慧的牙齿,因为正好是在人的生理、心理发育接近成熟的20岁左右开始萌出,故而得此命,被看作是智慧到来的象征,是件喜事。
于是,御医最后不忘给豫林王道了个喜,这让豫林王有点郁闷——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而且他难道这个时候才算是长脑子的人吗?
皇帝松了口气,可又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记得朕长智齿的时候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啊?怎么千乘反应会这么大?”
“那是因为陛下大婚之前就拔掉了两颗牙作为可以成家立室的标志,之后再长智齿正好占了前面的空缺,王爷现在口中却没有空缺,智齿的生长受阻,就引发了病痛”
噢……搞了二年半,是因为晚婚的原因啊。
皇帝问明白了前因后果,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看着豫林王,而太后更是以一种预言先知般的口吻拉着豫林王的手说的1f
“早就叫你赶紧找个好女孩娶了,你看看,要是听了哀家的话哪还会有这种事啊!”
如果为了长牙的问题去结婚……豫林王想了想……始终觉得这是件让他完全没脸活了的事。
结果,虽然是颗代表吉利的牙齿,但由于它的后果一点也不吉利,因此免不了被拔掉的命运。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拔?王爷的身体也算得上是千金玉体了,自然不能像老百姓似的下狠手,何况御医们也没那个胆。
“当初给朕是怎么拔的?朕觉得一点都不痛”
“那是用乌头、威灵仙、砒硇再配上玉簪花的根调制的药粉,只要放少许在牙齿上,过一会再用水猛漱几下,牙齿自然腐落”
“那很好啊!就用这个”
“这个……”
御医面露难色
“……这药其实含有剧毒,因此才能腐蚀牙齿,用药时也得很小心的把它沾在牙尖上,以免被唾液带入口中,但是……王爷的智齿只露出了很小一部分,恐怕不方便用药……”
听到个“毒”字,皇帝不能不谨慎起来
“那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御医沉默了一段时间,他确实是在绞尽脑汁的想,但是要么药物,要么外力……外力的话,牙都没长出来,他上哪拔去啊!御医也不知道该怎么取舍,只能把目前的情形老老实实的告知皇帝。
“那就用很少的药量,每次放一点点,多放几次,也许牙就被腐蚀掉了?”
太后提出了她的看法,并且最终……被付诸实施。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很要命。
豫林王就在用自己的实际经历来体会这句话。
他现在磨牙后区肿胀,咀嚼、吞咽、张口活动严重受到限制,用行话来说——就是冠周炎;体内激活并生成大量白细胞致热原,产热增加,散热降低,用行话来说——就是发烧;口腔粘膜受损,表面凹凸不平,生出许多黄|色圆形斑点,用行话来说——就是溃疡。
“千乘,喝药了”
皇后亲自端过药碗,试了试里面的温度,递到豫林王面前。
当混合着白芨、细辛、当归以及死老鼠的恶心无比的药汁刺激到他的口腔溃疡时,豫林王又懊恼的想起了太后的方案是怎么把他害得这么惨的。
当御医颤颤巍巍的把那些药粉涂在他的智齿上后,就叮嘱他千万不要吞咽唾液。想他在边疆监督城防时,也练就了长时间不眨眼睛的本事,但是哪里锻炼过长时间不吞口水的能力?豫林王觉得自己憋的全身都快抖起来了,最终也没能战胜身体本能。
幸好药量没放多,否则……被治牙痛的药毒死?!……这死法在阎王面前都不好意思提。
“皇上说既然药物不行的话,看来还得用工具拔了,等你退烧以后就再试一次,哎……这遭的是什么罪啊”
皇后叹了口气,拿冰敷在豫林王脸上,无比同情的说道
豫林王点了点头,也没浪费力气开口。他是不怕什么敲啊、凿啊、钻啊的,就怕御医们空有理论没有临床经验,到头来事没办成,白涮了他!
“王爷,先漱下口吧”
豫林王接过御医递来的由浓茶、盐水、烈酒组成的消毒液兼麻醉剂,喝了下去,然后安静的躺在躺椅上等着被“涮”。
之前像是被挑选的牲畜,现在则像个被实验的白鼠。皇帝、太后、皇后以及后宫诸妃都围在屋子里,当然,他不怀疑大家都在关心他,但是要说没有一点参观的成份在内——真善美如他者,也没法老实相信。
“哎呀!看了都怕”
裕妃半遮半挡的看着御医们正在清洗的器械,她们大多数都拔过牙,不过万幸的是,她们用的都是玉簪花的无痛拔牙法。
“人言齿之落,寿命理难持”
康妃这时候还不忘吟首诗,只是内容极其晦气
可是大家等了半天,也不见御医们动手。
老学究们大概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将给王爷拔牙与自己的身家性命挂上了钩。拿着刀刀叉叉在空中比划了半天,筹划着,商量着,斟酌着,就是不能下手,只是不住的按着豫林王的合谷|岤,这本是止疼的|岤位,却让御医们按的生疼。躺在这片“刀光剑影”下的豫林王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已经由实验小白鼠晋升到了屠宰场上的猪,只是这群屠夫却这么“仁慈”。
不过,就在他实在不忍心看这群老医生自我折磨兼带折磨他的时候,有人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起来。
“我说你们这群老东西磨磨蹭蹭跟个娘们似的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怒斥声是从后妃那里传过来的,大家四下一看,是惠妃!
从那语气和气势看来,无疑这是喝酒之后的那位“惠大侠”,只是……她什么时候喝的酒?
“哎呀!难道惠妃妹妹把麻醉用的酒给喝了?”
靠近桌子的淑妃指着空了的茶杯说道,她也确实说中了真相。
惠妃之前被御医们制造出来的紧张气氛感染的心里直犯怵,吞了几回口水之后就想喝点水来自我镇定一下,也就忘了桌上的茶杯里乘的其实是酒,一口灌下去,一滴不露。
经过皇帝等人不停的“实验”之后,宫里的人都知道了惠大侠的侠气跟酒精浓度是成正比的,而她刚才喝的那杯烧酒的酒精纯度与往日被迫灌下的米酒、黄酒等等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所以在她吼完了御医之后,没人知道她会干出什么来。
惠妃的行动也确实很迅速,就在皇帝准备上来拉她的时候,她已然窜了出去,一把就推开了豫林王身边的一位御医,手如疾风朝豫林王扇去。
豫林王好歹是领过军职的,虽然头昏脑热,但是一感到脸边有一阵劲风袭来,身体比脑子动的快,条件反射似的抬手挡住了惠妃的攻击。
只是,他没料到惠大侠的身手也与酒精浓度成正比,一击不中之后,惠妃迅速的用空着的手钳住豫林王挡她的那只手,再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大叫一声
“看我的!”
就扇了下去……
这时,众人才看清她手里拿的,是不知从哪摸来的一个寿山石镇纸。
“千……千乘,你……还好吧……”
皇帝扶住被惠妃拿镇纸以千钧之势招呼了的弟弟,一脸的惶恐……可千万别打傻了!
豫林王呆滞的看了看皇帝,半天也不言语,眼里满是雾气,差点液化成水滴。这让皇帝的不安更加浓重,终于,豫林王动了动嘴,吐出一口血,外带一颗牙。
“啊……”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手法……虽然是豪爽了一点,但到底是把那颗牙给拔了。
“不是……”
豫林王艰难的开口,又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是这颗……”
众人当场otz……
结果,御医证实,惠妃娘娘的力度掌握的恰到好处,既敲断了牙齿,又没伤到颌骨,搞得皇帝忍不住想是不是应该让惠妃带着一瓶酒上阵杀敌去。
并且否极泰来的是,惠妃虽然没砸掉那颗智齿,却正好砸掉了旁边的恒牙,这下倒腾出了位子,智齿的问题不攻自解。御医还不忘摇头叹道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早知道就用玉簪花把旁边的牙给拔掉,搞得豫林王差点破了自己五讲四美的功,拿那个寿山石镇纸去拍御医。
额外的附赠结果则是,豫林王个人的“牺牲”,使得后宫诸妃都有了教育子女不得贪吃、保持口腔卫生以及早点嫁娶的经典教材……虽然这些并不是长智齿的必然原因。
09降妖伏魔
夜已深,皇宫西面的宫道上却还有一队挑着宫灯的侍女与内侍在行走,被簇拥在队伍中间的,是两个花枝招展东摇西晃的曼妙女子——淑妃与裕妃。
这两人才跟惠妃拼酒回来,为了醒醒酒,也没有乘撵,只是肩并肩的走着,一边胡言乱语散发着剩余的酒精。
淑妃的琼竹宫与裕妃的槐英宫只隔着一条街,算是邻居,而她们与惠妃的桐苍宫却是东西相据,每次都要横穿后宫。这一段路中间,有一个地方,两人平时都是绕着道走,今晚也不知是酒后壮胆还是酒后糊涂,她们全没在意,大大咧咧的就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那个地方叫萃鹤宫,不过这只是个学名,当宫里人提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往往都只是涵义颇深的用“那里”代替,附带着唏嘘的表情和神神叨叨的口吻。没错!这个萃鹤宫就是用来幽禁后宫女子的地方,俗称——冷宫。
此时正值月黑风高,清冷的光线淅淅沥沥的撒在石道上,而仿佛是为了配合气氛一般,当一行人行至萃鹤宫门前时,忽然就刮起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吹得大家连忙停下来用衣袖去挡,就这么一挡的功夫,裕妃的头偏向了冷宫的方向,下一秒呼吸停顿
“鬼啊!”
其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估计鬼叫也就这个水平。
忽然爆破出来的花腔女高音引起了蝴蝶效益,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裕妃吓了个八九不离十。有了先入为主的恐惧,再去看那冷宫中的景象,当即纷纷面无血色。
空荡荡的院落里,一颗茂盛的大树的黑色剪影,只有一缕白色,在那中间随风飘荡着。
冷宫是什么样的地方?那是无论何朝何代都能荣登“皇宫怪谈10”的地方!就算没有裕妃这挡子事,也决不缺少妖魔鬼怪的传闻,但是道听途说跟听身边人的描述到底不一样,何况这次的目击者有14人之多,其中两位还是后宫嫔妃。
“结果呢?你们也没看清楚就全都跑了?”
事发后的第二天,皇后在事件报告会上询问着两名当事人
“娘娘啊!那是鬼!是鬼啊!谁还敢进去看啊!”
“只看见个白影,就说是鬼,妹妹们是不是也太脆弱了点”
恭妃不满的嘟囔道,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你要是也在,还指不定怎么样呢!不过这话裕妃和淑妃都没有说出口
“否则还会是什么!一人高的长度,垂着两只手,吊在半空中,不是吊死鬼又是什么?”
“……也……也可能是……被单之类的?”
宁妃小声的提出自己的看法,换来裕妃的一记白眼
“姐姐,我虽然没什么大见识,被单还是能看出来的,那个影子分明是这个姿势……”——裕妃做了个吊死鬼的经典造型——“怎么可能是块布!再说,那里哪来的被单!”
皇后咳嗽了两声,示意诸妃她要发言
“不管是被单也好,床单也好,问题是本朝尚没有女子被贬入那里,更没有自缢身死者。”
“也有可能是前……”
淑妃刚想说也有可能是前朝的,忽然意识到这岂不得罪了太后,便硬生生的跳了过去
“也有可能是前前朝的嘛……”
反正太皇太后是早已作古,也没人会怪她不敬
正在一群女人东一茬西一茬的把报告会变成研讨会的时候,皇后派去萃鹤宫勘查的宫人回来了
“可发现了什么?”
“启禀娘娘,什么也没发现,宫里空无一物”
最终,研讨会也没得出任何结果,皇后只能把这件事放在一边,顺带下了缄口令。但是皇宫又是什么地方?那是滋生小道消息的绝佳温床!冷宫闹鬼的消息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变得尽人皆知了。
某些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后续就滚滚而来;或者说有些事情,前叙其实早已存在,只不过通过某个由头又一齐冒了出来。
自从裕妃和淑妃声称在冷宫看见吊死鬼以后,与此类似的声明就一遭挨着一遭。什么听到婴儿的哭声啦,听到有人的叫骂声啦,也有同样看见白衣女鬼的,不过那则更劲爆,说是看见足足一排在空中飘着。
这个时候,萃鹤宫听起来已经不像冷宫了,倒是幽冥地狱更恰当一些。
不过总的说来,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超出“饭后闲谈”的范畴,直到太后插进来一脚,才将捉鬼提上了正式的日程。
“但是……回回都派人去查看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皇后对太后的提议如此反馈,毕竟这种空口无凭的事情让大家过过嘴瘾也就算了,真搞出什么特别行动的话反而丢面子,搞得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你每次都是白天去查,那能查出什么事来?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鬼都是晚上出来的。”
太后以一副“我是过来人”的口气讲着
“难道……难道太后您要晚上去?”
裕妃一想起当晚的景象就头皮发麻,她现在连白天都不敢靠近萃鹤宫,何况是晚上!
“太后,臣熄们终究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至于宫女内侍们……恐怕顶用的也没几个,那种地方又不能让禁军乱进,况且越多的人参与越是可能传出不堪的谣言啊!”
皇后采用曲线救国策略,希望太后打消去没事找事的念头
“那就叫上千乘吧,都是自家人,千乘胆子也大,不就结了!”
太后结合皇后的柬言,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将皇后的希望彻底扼杀。
于是,由豫林王、太后、恭妃、康妃、宁妃、裕妃、淑妃、惠妃+烧酒的捉鬼特别行动小组成立。皇后以“宫中诸事繁忙”为由,退出了行动,而裕妃和淑妃虽也有心退出,却在太后给与“妖言惑众”处分的要挟下,含泪参加,心中不免抗议道“差别待遇!赤裸裸的歧视啊!”
月朗星稀,凉风徐徐。本来,在这夏夜吹这种凉风应该是件非常舒服的事情,可诸妃却觉得寒毛直竖,好像是一个个幽灵的手掌从她们身边滑过。
“这个情景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也是这种时候,一行旅人……”
“千乘啊,故事的话,等我们捉完鬼后再说吧,毕竟现在应该积蓄一下力气”
在场诸人中唯一亲耳听过豫林王讲故事——确切的说是讲到一半——的太后及时的阻止了豫林王的企图。开玩笑!她们可是去捉鬼的,要是让千乘在这开讲的话,不用等鬼出来了,她们非先给千乘吓死不可。
银月下的萃鹤宫,朦胧而又迷离,宛若墓底的静,不过……也只是这样而已,除去怪谈之外,冷宫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之所以会谈宫色变,那估计是心理暗示的结果。
“‘宫门萧瑟冷似秋,香花落尽,断肠泪残留’大概就是这样的氛围吧”
康妃见景生情的本事从不因地点或时间而褪色
然而就在这悄无声息的听觉透明中,一阵轻微的呜咽声却忽然随着轻风扩散了开来,一声、一声、再一声,宛如幼儿无法安眠的啼哭,周围的安静反而越发衬托出这种声音的悠远和无凭。
“鬼啊!鬼来了!”
裕妃和淑妃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断裂,当即不顾形象和规矩的一左一右攒着豫林王的两条胳膊,死不松手,而恭妃则拉着康妃,康妃扶着宁妃,宁妃抱着惠妃,惠妃拔开酒瓶塞子就准备灌酒。
“镇静!镇静!”
太后多吃的那么多年饭不是混的,此时心脏虽然剧烈跳动,却不忘压制着濒临崩溃的组员,一边还吩咐着豫林王和内侍们查找声源的方向。
豫林王的一双眼睛在月光下像鬼火般灼灼生辉,他完全没有恐惧之感,反而是肾上腺素急速上升。听了那么多灵异故事,今天倒真叫他撞上了,正所谓王八看绿豆——对眼!当下屏气凝神去听那声音,不消一会儿,手一挥,带着一帮内侍就朝宫殿深处奔去。
失了在场唯一的男性主心骨,诸妃们只能徒劳的留在原地,更加紧张的听着远处的动静。这人一紧张,听觉仿佛就变灵敏了,诸妃全都听见宫殿深处人们的走动声,陡然增大的哭泣声,还混合着一个愤怒的嘶叫声……咦?怎么听起来像猫叫?
然后内侍们就抱着一窝“鬼”出来了——小猫仔!
跟在后面的豫林王则拎着一只正对他狂抓不已的老猫的后脖颈,手背上已经明显留下了多处战斗的痕迹。
“看看你们!还有一点皇室的威仪没有!竟然被几只猫吓成这样!成何体统!”
真相水落石出之后,太后的马后炮就响了起来,诸妃也觉得很没面子,讪讪的跟在太后身后准备离开。裕妃走在队伍最后,仍忍不住望一眼身后的黝黑宫殿,不经意间,脚下发出“咔喳”的一声脆响,她低头一看,立马又呼吸停顿了
“鬼啊!”
“裕妃!你还有完没完!”
太后对把所有事物都叫成“鬼”的媳妇愤怒的喝道,却发现豫林王已经一脸严肃的打量着裕妃脚下的泥巴地了。
那里赫然露出了一截白骨!
既然可能出现命案,那么这件事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后宫事件了。第二天一早,不仅皇后,连皇帝也来到了萃鹤宫的挖掘现场。还有些挺得住得也跟了过来,比如恭妃,至于太后……她在发现白骨的当晚就跟喝了兴奋剂似的一直精神到现在。
豫林王指挥着几个强壮的侍卫把那颗粗壮松树下的泥土翻了个底朝天,果然,除了昨天晚上发现的一截骨头之外,这一小片泥土里还七零八落的埋着不少骨头。不过在豫林王看来……完全拼不出来个大型嘛。
“难道是个无头女尸?”
外行的太后也看出来了这堆骨头里好像没有一个能算得上是脑袋
“千乘,究竟是什么骨头?”
皇帝问着一直在跟骨头眼对眼凝视着的弟弟,发现他面上的疑惑越来越深。就在皇帝想催促的时候,宫门外忽然传来了喧闹声
“殿下,皇上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正在突破侍卫们的封锁线的是靖海王和四位公主,毕竟都是千金贵体,侍卫们不敢硬拦,几个小鬼七扭八扭的就挤了进来。
“父皇,你们这是在干吗啊!”
冷宫出现的这么多人显然超出小羡的想象,他不光很疑惑,甚至还透露出一点紧张。
“你们又来这干什么?”
皇帝眉头微皱的问道,根据常理来说,这几个小鬼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皇后本来还想拦着小孩不让他们看到院子里的事故现场,这时也注意到了大女儿似乎正把什么东西往背后藏。
“贞风,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大公主一开始还负隅顽抗,最终斗不过大人,只好把藏在身后的一个包裹打开,里面包着一堆骨头……
“你们哪个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皇帝吐了口气,用眼光扫射着儿女们。明眼人这时差不多心里有数了,这包骨头分明跟埋在土里的骨头一致,如果是人骨的话,呵!那简直是国际玩笑!
最终,根据“嫌疑人”的交代,侍卫在宫殿深处找到了小狗一只,乃未登录在宠物名录上的黑户口,而四公主还在宫殿的另一个地点痛哭她的小猫崽不见了。
冷宫的看护比较懈怠——这在皇后的预料之内,但居然能让皇子公主们在里面养起中华田园猫狗来,这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因为既然连小孩子都能混进来|奇+_+书_网|,皇后就不得不考虑有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里来装神弄鬼的可能性,于是对萃鹤宫的出入来了个定向定点的扫黄打非。
结果可以说是出乎了所有对冷宫敬而远之的主子们的意料,连一向精明的皇后都没想到,萃鹤宫这块地皮竟会如此吃香!
私下里来这喝酒赌钱,亲密幽会的就不提了,更有甚者,涣衣所竟趁着晚上在这里阴干衣服?!管事冷汗直流的解释说宫内衣服布料太多,他们的场子晾不下了云云。
望着那一匹匹上好白绢,皇后忽然想到了那则关于冷宫中白衣女鬼齐飞的震撼传闻。
最终,皇后不得不出拟了一则红头文件,其大意是“萃鹤宫乃皇家重要固定资产,不得挪作他用,不得在内私搭乱建,不得在内从事违法乱纪行为”!
至于裕妃和淑妃亲见的那个吊死鬼,虽然最后仍没有发现一点线索,但那两个女人从此后也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冷宫晚上竟会如此热闹,估计真有鬼的话,也不会想去那里的。
10解读不能?
“皇后娘娘,鲁仁公……”
“娘娘!你要再不想办法可就没时间了啊~~”
与宫女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的是一个混合着神经质的尖细高亢的嗓音,不等宫女禀报完,说话的这人就已经箭一般的闪进了环坤宫。
皇后叹了口气,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岤,早在接到西戎使团进京的消息后,她就知道逃不了这一劫。
果然,鲁仁公主杏口一张,就冲皇后喷了一上午的牢马蚤。内容嘛……老调重谈,就是她如何如何不愿嫁到西戎去,如何如何热爱祖国……
“如果皇兄非逼我嫁过去,我就以死明智!”
公主气鼓鼓的最后总结道。
皇后淡淡的泯了一口茶,层层的雾霭遮住了她脸上漠然的表情。不能怪皇后冷血,如果鲁仁公主真有行动力的话,早就死了无数回了。
鲁仁公主,皇帝么妹,与豫林王同年——也就是说满了二十。不过男女有别,二十岁的女子还很少有不被小孩叫娘的,所以说鲁仁公主是个名副其实的大龄女青年,也是同辈公主中唯一一个还没嫁人的。
至于原因,简单的说来就是挑剔,但光这一个词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在鲁仁公主的眼里,那就没有一个没缺点的东西——不过人无完人,这也不算太离谱,问题是在鲁仁公主眼里,也没有一个缺点可以不变成致命的缺点!也许头发的长短,指甲的方圆都足以让一个人在她的眼里变成残渣。
遇上这种个性,连一向爱牵红线的太后都没了干劲,在鲁仁公主把太后推荐的一干人中龙凤批评成掉毛乌鸡后,太后就再没忙活过她的婚事,所以当她哭哭啼啼的向太后诉苦说不想嫁到西边去的时候,太后就来了一句。
“早听哀家的话嫁了人不就没事了!”
虽然太后把结婚当做包治百病的这种价值观不太正确,但是皇后觉得至少这次是说对了。
“胡人民风彪捍,估计光瑜那点小性子也算不了什么,再说这中原还有她没挑过刺儿的男人吗?不嫁到异国去还能嫁到哪去!”
“但是皇上,臣妾是说光瑜那样的性子……嫁过去也不能让人放心……要是到了那边再犯起犟来,不是反而坏事嘛……”
和亲和亲,自然是希望越和越亲,皇后很怀疑鲁仁公主能不能达到这个要求,所以虽然对公主的哭诉反应冷淡,回过头来又不得不在皇帝这里计较一番。
“关于这点……”
皇帝凑近皇后身边小声嘀咕道。
“其实朕已见过那位王子一面,感觉不错,而且他生母为汉人,本人混合了胡汉之风,就算不是为了和亲也是个不错的驸马人选啊!光瑜挑尽了本朝男子的骨头,也许这个异国王子会和她的意呢!”
皇帝由衷的感叹道,与其说是陈述事实,不如说是内心希望。皇后听他吹得这么神乎其神,脑子一转,打起了主意,于是劝说皇帝以太后的名义招那位王子进内廷一见。一来她自己可以看看,又投了太后爱热闹的嗜好,二来可以安排鲁仁公主事先见见,算是对她三番四次来哭闹有个交代。
皇帝想想,没什么反对的理由,于是准了。
正式见面那天,不仅太后,皇后诸妃谁也没错过这个热闹,鲁仁公主则藏身与屏风之后,像盯着猎物一般窥视着竹帘之外的人形。
帘子外的西戎王子虽然看不清具体长相,但是有那种干净利落线条的人——大家相信脸也不会丑到哪去。
王子对着帘后正中间的太后恭敬的行了个汉人礼节,字正腔原的用汉语自我介绍道。
“小王尸突素利,拜见皇太后。”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胡汉之风”啊……太后看到异族王子如此用心于汉学,顿时涌起一股泱泱华夏的自豪感,刚想打个不错的第一印象分,王子的后一句问候语却把所有人都问傻了。
“小王尸突素利,拜见各位母亲”
“……”
皇后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几番欲言又止,却不知该从何问起,不知道这“母亲”是“娘娘”的胡语发音,还是王子一时紧张搞错了辈分?
倒是王子身边的那个随侍翻译很快出面呈清了误会,原来王子混淆了“娘娘”与“娘”的意思,自己窜改了称呼。向诸妃赔罪完后,翻译又在王子耳边用胡语叽哩呱啦的嘀咕了一番,看那神情,估计是在教育王子有关“娘娘”与“娘”的本质区别。
但是翻译的反映如此娴熟自然,不免让心细的人觉得他遇到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果然……
王子说“能娶公主为妻,小王含笑九泉。”
翻译解释“殿下是说他很高兴。”
王子说“听闻公主容貌足以威吓动物。”
翻译解释“殿下听说公主有沉鱼落雁之姿。”
王子说“希望小王与公主能成一丘之貉。”
翻译解释“殿下希望与公主是天作之合。”
“我在想,那位王子的生母该不会没读过什么书吧?”
望着离开乐宁宫的两人的背影,康妃不满的说了一句。她自己是个才女,自然反感一些误人子弟的行为,此时已不免将遥远西方的某位贵妇归结到半文盲的群体中。
“……不管怎么说,也比一句不会要强点,他既然这么热衷与我朝文化,想来对公主也会很好……”
善良的宁妃总会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
不过此次会面的关键并不是考察这位王子的普通话等级,思及此处,皇后马上叫出了屏风后面的鲁仁公主,询问着她的观感。
“我不干!”
公主踯地有声的说了三个字。
“为什么?语言交流的话以后可以加强嘛。”
裕妃淑妃不解的问道,在她俩看来,这位异族王子除了交流有点障碍,其它不成问题。
“谁说是因为这个了?他那么黑,本公主不喜欢皮肤黑的!”
“我看还好吧,跟很多胡人比这个殿下算白的了,而且那颜色是健康的表示呦!”
对养颜美容很有心得的恭妃解释道。
“上次给你介绍陆公子时你怎么还说别人是僵尸!”
太后一想起以往的相亲就来气。
“那我也不干!他的姓氏真难听!尸突,尸体,又晦气又阴暗!要是嫁给了他,我以后就要被称为尸突夫人了,或者尸突氏……啊!真恶心!”
“……这是从何说起,在胡语里一定是个好词。”
知识渊博的康妃推测道。
但是无论大家怎么劝说,鲁仁公主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能找出一堆毛病来。可在大家眼里尸突王子唯一的那点变扭汉语的毛病,在公主眼里倒好像不值一提,由此可见鲁仁公主挑人毛病的又一个特征——那就是她从来不看问题的主要矛盾和重点矛盾,却特爱盯着次要矛盾转。
“天啊!简直不可理喻!我跟他完全说不清楚!”
就在安排那次会面的几天之后,鲁仁公主又一次冲进了环坤宫,手里攒着一张纸,不停的挥舞着。
“又怎么了?”
皇后波澜不惊的问着。
“看看那个尸体王子给我回的信啊,他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啊!”
“你居然跟对方通信?”
皇后听到这里不免眉头一皱,还没正式结婚的男女,即使隔着帘子偷看也已是违制,这小姑子现在居然通起信件来了!
“那又怎样!皇兄跟你们既然都要把我往火坑里推,那我只好自救了!”
规矩?哼!那就是用来破的!
皇后无奈的摇摇头,相较与公主的血统,她终究是个外姓,自然也不好说得太过。
只见那馨香的樱草纸上,漂漂亮亮的写着几个蝇头小楷——“感谢公主电下对小王的青赖,素利不胜荣性”——除了写了几个错别字,没有其它问题。
“这信有什么问题吗?”
“这信是没问题,但是他写这回信的心态却大大的有问题!”
看见皇后不解的表情,鲁仁公主把写给尸突王子的信又口述了一遍,大意是自己长得无何丑陋,性格如何恶劣,如何克夫克子克国命硬的无以复加……
“都这样说了他还回这样的信,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鲁仁公主直接跳过了语言问题而怪罪与对方的精神问题,而皇后其实也很迷惑,能进行这种神奇的词语脑内重组的人,算不算是不正常?
不过对于婚姻,皇后不像皇帝,她有着作为女性的底线。纵使皇家的联姻不求琴瑟相和,至少也不能怀有恶意。奇qisuu书虽然男方看来并没有恶意,但是……皇后又瞅了眼正在盛怒之中的鲁仁公主……反倒是女方很有攻击性啊。
为了不让一个少女的个人rp问题变成国际问题,最终,皇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今天,尸突王子的行程是去拜见皇帝。虽然之前在一些非正式的宴会上已经有了交流,但此次毕竟是正式商谈和亲的内容,所以他一早就梳洗打扮完毕,临出门时还不忘背背自己准备的小抄。
看到这些小抄,王子又不免在心中感谢了一遍皇后的好意,竟然特意秘密告知他皇帝的喜好与忌讳,啊!中原人真是友善啊!
皇帝预定在拱辰殿接见西戎王子。因为是可能牵扯到一些秘密协议的会面,所以进入殿内的只有尸突王子和他的翻译,而皇帝在看到翻译之后却又挥挥手示意他也退下。
“素利殿下汉语流利,应该不需要什么翻译的吧。”
没等对方有所表示,皇帝就先开口了。其实这是皇后的主意,皇帝当然也乐意外人越少越好。
尸突王子利马想起小抄之中有关皇帝说一不二的描述,也就顺了皇 帝的意思。翻译略带忧患的看了看主子,但是王子好像并不在意,对于汉语——王子心里一直有着在外人看来完全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感。
第一句话,是尸突王子先说的。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皇帝今天的朝服装束,结合着皇后关于“皇帝喜欢听人夸他外貌”的建议,开口道。
“皇上今日真是越发的光彩照人,比前几日见面时越发的人模狗样起来!”
皇帝先是一愣,然后一惊,之后一怒,最后一脸茫然,他实在不知道对方此话何意,如果是骂他,会有人骂得这么直接?好在他今天带着十二旒的冠冕,晃动的珠子也遮挡住了他变换不停的脸色。
但是看不到对方脸色,或者是不会看对方脸色,对于尸突王子来说并不是好事,他依然在夸着——獐头鼠目、虎背熊腰、凤毛鸡胆、泥猪瓦狗……因为皇后说皇帝喜欢这些动物,所以尸突王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搜集着记忆里有关阿狗阿猫的词语——虽然,他也隐约觉得一国之主喜欢这些有点奇怪。
“……那个,素利殿下,我们还是来谈谈正经事吧……”
皇帝铁青着一张脸,意识到再听下去自己就要干出有失国体的事了,所以及时的转移了话题。
“您若娶了朕的皇妹,将会如何对待?”
“必当敬而远之。”
“什么?!”
“若是娶到了贵国公主,我们两国也就算是一家人了,自然是狼狈为j啊!”
“……这是什么话啊?……”
“嗯?山水画啊。”
尸突王子指着皇帝身后挂着的一副“泰山登顶图”说道,很奇怪皇帝怎么忽然这么跳跃思维起来。
“……”
“太好了,娘娘,皇兄已经谢绝了西戎的求亲呢!娘娘你是怎么办到的!”
知道自己不用去和亲以后,鲁仁公主第一个就跑来告诉了皇后。当初皇后答应要帮她时,她还有点将信将疑,毕竟这门亲事牵涉到朝政,不是用私情就能劝动的,想到这一层,鲁仁公主不禁对皇后通天的手段又有了新的领悟。
“哪里,皇上也是极其爱护你的,我不过是在旁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皇上知道你不愿意,怎么会舍得逼你呢!”
皇后端庄的笑了笑,不忘把“功劳”推到皇帝身上,不过鲁仁公主只当皇后是在说客套话,依然信誓旦旦的说将来会还她的人情。
“一家人,谈什么欠人情啊!不过你若是真想报答一下,那就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对别人说起吧。”
“那是自然!”
最终是牵扯到自己,鲁仁公主怎么可能还会对第三者说呢!
想到那天皇帝会晤回来后几乎成了猪肝色的脸,皇后轻吐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下来。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她还要不要混了!
11随传随到
皇帝半梦半醒之际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在他确定到这个声音的同时,脑海中那群漂亮在御花园里戏水的美好梦境也被打破……皇帝回归了现实。
“闭嘴!朕听见啦!”
皇帝“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怒吼了一声,他倒不怕会惊吓到人,因为他知道此时自己身边肯定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孟贤安。
后宫的诸妃都知道这条不成文的准则——那就是侍寝时绝对要比皇帝起的早。这其实无关乎尊敬或宫规之类的问题,完全是因为如果你在皇帝醒来后还在他旁边,那无疑会成为皇帝低血糖无差别起床气攻击的第一个炮灰!
因此,叫皇帝起床这种高难度工作,就落到了从东宫时代即开始服侍皇帝的内府总管孟贤安身上。
孟公公叫皇帝起床,总是事先立一个屏风挡在他前面,确定皇帝醒了以后就做无比虔诚伏地状,直到皇帝的混沌状态过去为止。当然,被骂是免不了的,不过心理素质好的奴仆,懂得将之看成是修炼。
“什么事!”
皇帝一看天色还完全不是他上早朝的时间,语气里又不免弥漫起火药味。
“凉州传来的急报,是关于黄河上游连降暴雨的事情,丞相,中书令并工部、户部的几位大人已经在内殿里候着了。”
孟贤安很平静的回答,这是一件具有将皇帝提前叫醒的价值的大事,所以了解皇帝品性的孟贤安也不怕主子发飙。
果然,皇帝虽然脸色难看,到底是“嗯”了一声算做表示,孟贤安便同得了大赦似的指挥宫人给皇帝梳洗。
皇帝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别人服侍,混沌的脑子却让眼睛漫无目的的乱转。昨晚睡在身边的惠妃已没了影子,肯定是听从了前辈的警告早早撤离了寝宫。惠妃应该会到哪里继续补眠,皇帝却不得不强打精神爬起来工作,没办法,他的臣子顶着“国计民生”的招牌在召唤他,他敢不去?
黄河的汛期明明还没到,此时却传来了上游水量大增的急报,皇帝一边诅咒着该死的厄尔尼诺现象和拉尼娜现象,一边朝内殿走去。
讨论的过程永远是漫长、乏味、复杂和曲折的,并且最后也不见得能解决问题。将防汛工作暂时性的告一段落之后,离卯时早朝也没多少时间了,孟贤安抓紧时间把早膳摆了过来,皇帝却只是味同嚼蜡般地吃着。本来嘛,心情不好的时候胃口也不会太好。
寅时四刻,皇帝饭吃到一半,又有人来召唤他了。
“皇上!不好啦!有位大人失足掉到御河里啦,光华门那边正乱着呢!”
小内侍的这个消息让皇帝差点把刚喝下去的汤又从鼻子里喷出来,他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什么?!掉河里了?”
进了光华门,前面就是君主议政和接待四方来朝的主殿隆宗殿,殿前的广场则成了朝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