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敛财生活第32部分阅读
皇后的敛财生活 作者:肉书屋
墨兮沉声,不悦。
“是。”青龙回禀:“太后担心陛下安危,辰王妃担心皇后娘娘安危,所以结伴而来。不过,得知陛下和娘娘都安然无恙,太后就准备向您报喜,可是,辰王妃却说那不是喜事,是……是更大的灾难。”这话可不是他说的,是辰王妃嚷嚷的,大家都知道的。
“什么喜事?什么灾难?”夏墨兮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属下也不是很明白。”青龙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太后要报什么喜?”
说起这事,青龙立即挺直了腰板,精神抖擞地说道:“恭喜陛下,德妃娘娘已怀有龙种。”
脆弱的心(1)
这是普天同庆的天大喜事啊!
青龙无法理解辰王妃所说的灾难。
封建制度下,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很正常很合理。
女人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繁衍后代,所以德妃怀孕是非常值得庆贺的喜事。她为陛下延续了皇家的香火,而且,那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更值得呵护备至,普天同庆。
“确是喜事一桩。”夏墨兮不假思索道。
他的思想观念与太后、青龙等人并无二致,他正想要吩咐下去赏赐德妃孕子有功,然而不知何故,心脏猛地刺痛,沉郁难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陛下?”青龙侧头奇怪。
这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吗?怎么陛下的骇然神色看起来就像是遇上了……呃……灾难?
夏墨兮再也听不进什么国家大事,僵硬的身躯自马背上一跃而起,无视周围将士的惊呼,他跳跃至施月舞乘坐的马车,掀起帘幕,进入。
他真是笨啊!
以前施月舞最爱的是金钱,为了金钱可以不折手段,也绝不与人分享一分一毫。而今她喜欢他,自然也是不愿与人分享。
她想要独享他。
可是她不说,是因为不想让他为难吗?
左少弈驰马奔至青龙旁,似笑非笑道:“你完了!”
说完扬起马鞭,赶紧逃离现场。
他那“风流”的美誉可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阅女人无数啊!
皇后嘴上不说,言行举止无不显示了她有多么的喜欢陛下。而且他敢保证,娘娘是个心胸狭隘的女人,陛下以后就别想坐拥后宫三千美人了。
不过,想不到啊想不到,陛下表面严肃刻板,为了娘娘可以放弃国家。
原来啊……
灾难,大灾难要来了。
青龙还是不明原因,呐呐道:“左将军,此话怎讲?”
车厢里很温暖,然而她的身子异常冰冷。
脆弱的心(2)
车厢里很温暖,然而她的身子异常冰冷。
她抱着双膝,将头深埋在臂间,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瞳,呆呆地直视前方。她蜷缩在车厢的角落,就像那一年,孤零零的夜晚,她蜷缩在风霜肆意的街边,呆呆地,从祈望到绝望,再从绝望变成冷决。
“月舞……”夏墨兮心痛地移到她的身边,轻柔地拥着她。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呆呆的眼珠瞬间有了光彩,乌亮幽深的眼瞳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她仰面看向他,直直地盯住他的眼睛,试图通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内心,看出他心的真假。
“月舞……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一阵一阵地刺痛。她的表情那样镇定,她的双手却那么的冰凉。
面对脆弱的她,他不能强硬。
面对坚忍的她,他不能威逼。
面对聪慧的她,他不敢隐瞒。
那么,他要说什么?
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错了吗?他不知道。
但是,看着表情镇静、身子僵冷的妻子,他感到自己错了。
“孩子……不是你的,对吗?”她的声音平和,就像在说一件平凡普通的芝麻小事。
可是,就是这样淡定的问语,令夏墨兮的胸臆猛然涌出一股酸涩、哀痛、悲怆的心绪。他企图躲避她那沉着而深邃的目光,然而一双冰冷的手捧起了他僵硬的面颊,令他的眼睛始终在她的视线之中。
“是……还是不是呢?”施月舞古怪地盯着他,她没有痛苦、没有哀伤、也没有颤抖,只有体温在一点一点缓慢地冷凝。就像那日一样,她穿着爸爸留下的温暖的羽绒衣,身子却还是在逐渐冰冷。
“是。”在施月舞的逼视下,夏墨兮闭起眼睛,痛苦地回答。
然而,就是那个闭眼的瞬间,他没有看见她眼底一闪即逝的不安与惊惶。
她的手颓然地垂落,眼睛依然盯着他的脸庞,茫然道:“为什么不骗我一下呢?”
脆弱的心(3)
“朕不能欺骗你。”他猛然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肩窝,仿佛他只要一松手,她就会离他而去。
他不能欺骗她,这是事实,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的事实。
“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以选择活在你的欺骗世界。”施月舞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空茫的空气,她的声音由茫然转为漠然,“我愿意相信我喜欢之人的任何话。”
“是我错了吗?我错了,是吗?”他抱着她,脸深埋在她的肩窝。他不敢看她,内心沉痛万千,不知要怎样化解那份痛楚。
那是错的?还是对的?他已经弄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是他的原因才令她这般漠然以对,所以是他错了。
而他,害怕这样冷漠的她,仿佛她又要做出离开他的举动,如果她再次离去,或许就将再也找不回来了。
茫然了,失措了。
他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恨不能永远禁锢在他的怀里,锁在他的身边。
施月舞的眼睛由漠然又变成了空茫,空洞洞的眼珠呆滞地平视着前方,那种目光是涣散的、没有焦距的。
“你没有错……”半响,她才再次出声,然后停顿。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她轻声喃喃:“凌兰……也没有错……”
她又停顿。
她的思考能力仿佛忽然间退化了,需要花费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深思熟虑。
“那么……是谁错了呢?”她自言自语,声音依然平和却仿佛没了生命般,像一个可以发出声音的破碎人偶。
“月舞?”夏墨兮听不明白她的话,他感到怀里的她变得异常诡异,变得很奇怪。
他忽然抬起头,身子退后,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
“月舞,你……”
“是我错了吧?”施月舞又看见了他的眼睛,带着深深地歉意、慌乱、沉痛。
“你没有错,你别害怕,你别害怕。”夏墨兮彻底慌张了。她的眼神好奇怪,灵魂仿佛被抽走了一样。
脆弱的心(4)
她呆滞地望着他,目光却仿佛穿透了他的肉体凡胎,穿越了时空隧道。
她在思考——她到底错在了哪里?
“等孩子一出生,朕就把他过继给你,从此以后你就是孩子的母亲,朕还把德妃她们统统打入冷宫。”夏墨兮低吼出来,“朕是你一人所有,你不准离开朕!”
“不该……出生。”施月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人的气息,她凝注他,清晰明了地说道:“不该来到这里。”
“什么……”夏墨兮惊怔。她要他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吗?
他深深地看着她,内心复杂而刺痛。
他没有明白,她说的其实是自己不该出生,不该来到这个异样的世界。
“我是不是多余的存在?”她轻声问他,“是不是?”
她终于弄明白了啊!
从小她就是一个没人要、没人喜欢的孩子。
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关系,很多时候她都是受排挤的,孤立的,寂寞的。她不能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未来也不能拥有完整的家庭。没有人愿意娶一个短命的先天性心脏病患者,而且她还无法生育,因为生育就意味着难产而亡。
“爸爸和妈妈不要我了,我不该生下来,他们不要我了,你知道吗?”施月舞揪着他的前襟,面色渐渐苍白。
那件事深埋在心底,从未告诉过别人,即使是最信任的朋友,她也绝口不提。
因为害怕……
那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好不容易忘记,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勾起那段沉痛无助的记忆。
“他们又生了弟弟……”她轻轻地告诉他,心在一点一点的抽痛,“他们把我扔在街上,是比现在还要冷的寒冬腊月,我在那里等了他们一夜,是一整个夜晚。我不敢睡,我又担心他们回来会找不到我,所以也不敢动。”
夏墨兮震惊,胸口像被人用铁锤狠狠地重击。
施月舞没有颤抖,他却因为震惊和害怕而忍不住颤栗。
脆弱的心(5)
“一直到天亮了,我才知道他们不要我了。”没有任何预兆,她的泪顷刻涌现,滑过苍白的面颊,然而她的表情始终镇定得令人心寒,“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不……”
“所以你和凌兰有了孩子。”她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眼睛里因为含着泪而变得晶亮璀璨,“你不是皇帝吗?你可以有很多女人,她们还要维系你皇家的血脉,所以你怎么可以要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她的神情平静异常,声音平静异常,只有她的脸色苍白的惊人,泪珠一颗颗的掉落下来,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落在他的肌肤上一阵阵的刺痛。
第一次看到她落泪,他慌乱地不知该怎么办。
不敢为她拭去眼泪,因为一颗颗眼泪滴落在他的手上,他竟然痛得抬不起手臂。
“所以你不要我了。”她的眼珠颤了颤,用一种无比肯定而强硬的态度对他说:“我不能生孩子,你不要我,所以你和凌兰有了孩子。”
夏墨兮的瞳孔骤然缩紧,强忍着内心的痛。
他不敢冲她怒吼。
生怕惊吓到她,生怕引起她的心脏复发。
他颤抖着轻声对她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误解我……”
然而,施月舞却再也听不进任何话语。
她用力推走他,身子再次缩回了角落里,仿佛只有躲在狭小的空间,她才能感到一丝安全感。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口中喃喃地重复着那唯一一句话:“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不是这样的,月舞,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夏墨兮的声音颤栗。
他试图靠近她。
然而,她猛地回头看他,全身戒备地看着他,眼底一点一点地出现了恨意。
“别碰我。”她的声音也微微发抖,似乎在竭力克制着内心的崩溃。
没有他,她还有钱。
钱是不会背叛她的。
脆弱的心(6)
对!
她要冷静,不能被他击溃。
她要冷静,要镇定……
夏墨兮盯着施月舞娇弱的身子。
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迷失在暗夜里的孩子。
他不敢再接近她,害怕激怒她,害怕她的心脏受不了刺激。
她的心那么脆弱,身子那么孱弱。
“我没有不要你。”他痛苦地说道:“告诉我,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你?”
就在这时候,马车突然停下了。
车外有人群的马蚤动,像是惊喜之中带着害怕。
青龙翻身下马,他们已经安全到达长乐城的圣莲宫前,因为太后等人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们的队伍便在这里停了下来。
圣莲宫前的大街上聚集了许许多多的老百姓,他们的眼中充满期待,又有点害怕,他们齐刷刷地盯着军队中唯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有生之年一睹天子龙颜。
冷风卷过,洁白的积雪从光秃秃的枝桠上掉落。
一连几日的大雪肆虐,使得长乐城变成了一座雪城。
天气寒冷得令人发抖,阳光也是清冷的。
突然,老百姓们看见一个娇弱的身影从华丽的马车里跳了下来,然后朝着东面那条空寂的小街飞奔而去。
那是一个女子,因为她跑起来的时候,长发飞扬在空中,显得飘逸动人。
“月舞,别走,你要去哪……”一个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
当夏墨兮的脚尖刚触及地面,耳畔便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跪拜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谁先领了头,圣莲宫前几十万的将士、民众依次跪拜下去,滔天的跪拜声一浪传一浪,由近蔓延至远方,仿佛整个长乐城的人都来到了这里,都在向他们的帝王叩拜。
夏墨兮一滞,旋即不再停留,举步就要去追施月舞。
“墨儿站住。”太后的声音突然出现。
跟我回去(1)
夏墨兮又是一滞,没有回头,没有再停顿。
他恍若未闻,又一次举步欲追那已经消失在拐角的娇弱身影。
街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光秃秃的枝桠挂着雪,青砖瓦上覆着雪,到处都是雪,纯白洁净的雪,宛如她的脸色一样苍白透明。
“站住!”太后急急地叫喊,“站住!皇帝!”
皇帝!?
是的,他是皇帝,是一国的统治者、决策者。
千千万万的子民就跪在他的面前,迫切等待他的回应,难道他要舍弃他们吗?舍弃子民、江山、祖业?
夏墨兮蓦地顿住了脚,脸上露出痛苦的挣扎,指甲紧紧掐进血肉之中。
太后在辰王妃的搀扶下快速追来,她们停在皇帝的身侧,抬起头,凝视表情沉郁的皇帝。
“你去追那个女人,留下身后这些满怀期许的臣民,身为皇帝,你不感到羞愧吗?”太后也是一脸痛心,声音不高不低,但显得异常心急,“你想担一个‘荒滛’的罪名在身上吗?”
夏墨兮震惊地将目光转向太后,接着又看看辰王妃。
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荒唐话,他的嘴唇轻颤,久久无法言语。
他就是这么被定位的吗?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吗?或者,他们就是以此来威胁他的吗?
荒滛!?多么可笑的罪名!
“你们都不追了吗?”柳依婷突然不满地出声,嘀咕道:“那我去追吧。”她懒得去听那些封建迂腐的条条框框,还是追人要紧。
怎么能让这些顽固不化的古人欺负她们现代人呢?
柳依婷如此思考,然后提气飞奔出去。
没有人理睬辰王妃的言行举动。皇帝和太后对峙着。十几万的臣民将士依旧原地跪着,他们不敢抬头,也听不清楚陛下和太后都在说什么,总之气氛变得很压抑。
良久,夏墨兮沉声道:“朕去追回朕的皇后就是荒滛了吗?”
跟我回去(2)
“皇帝该已江山社稷为重。”太后坚定立场。
“江山是你们给我的,帝位是你们给我的。”夏墨兮突然激动起来,他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声音不自觉地放大:“可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
“墨儿别说了。”太后惊恐,心颤。
她从没有看到大儿子愤怒过,那种愤怒带着点点脆弱、苦痛。
她也没有听过这个稳重而内敛的大儿子说出过不负责任的话。
墨儿是隐忍而克制的,亦是恪尽职守、勤奋为国的。
所以,她害怕了。
害怕这个勤政为民的皇帝会因一时气愤失控而说出有损皇家威严的话语,特别是动摇民心的话。
“你去吧……”太后终于退步,她哀声叹道:“去追皇后吧,这里就由母后担着……”
毫不犹豫地,夏墨兮没有一丝留恋,飞奔追去。
望着大儿子痴狂的背影,太后那双饱经风霜的美丽眸子有了泪光。
为什么啊?她的儿女个个都那么痴情又钟情,梦瑶1如此、辰儿如此,现在连墨儿也是如此。
她已经错了一次,是她亲手毁灭了梦瑶的爱情和幸福,那份罪已无法赎清,但至少不能再毁掉属于墨儿的爱。
可是,刚才看到的一幕是月舞的离去,是墨儿的沉痛。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如果墨儿为了月舞宁愿弃天下不顾,她又该怎么办?
国家不能没有墨儿,墨儿不能没有月舞,关键就在这里了。
“起来吧……都起来吧……”太后哽咽,她走到青龙的面前,低声吩咐:“陛下已经走了……都平身吧……”
“是。”青龙接令,他第一个站起身,然后面向十万多跪拜着的民众,高声宣喊:“平生——”
——————
【注1】夏梦瑶:《王妃的淡定生活》关键人物。
跟我回去(3)
绵河的水面结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冰层下静静流淌着从巫丏山流泻下来的清澈河水。清冷的阳光照射冰层,反射出一闪一闪宛如星辰般的光芒。
柳依婷坐在绵河岸边,她与施月舞并肩坐在一起,两人同样地凝望着河面薄冰发出的点点星光,各自无语。
短短片刻的时间,柳依婷发现:施月舞这个人很难沟通!真的很难沟通!真的真的很难沟通!!
因为——
她安慰施月舞不要难过时,施月舞无视了她。
她痛斥夏墨兮不知检点时,施月舞还是无视了她。
她说大不了一拍两散,离婚完事,以后改嫁锦兮。锦兮多好啊!温柔儒雅,谦逊有礼,简直就是神的化身,绝对要比夏墨兮好上千倍万倍。到时候由她做媒,水到渠成。
结果!施月舞依然沉默,继续无视。
所以说这种人是不是太难沟通了?
她拍拍屁股走人吧,显得她很没义气;不走吧,她冷得实在受不了。
侧头在看一眼施月舞,只见她表情木然,目光呆板,直勾勾地注视着前方一个点,身体始终保持雕塑状态,一动不动。
柳依婷相当郁闷,左右为难——她到底走?还是不走?
就在她一咬牙、一狠心,决定舍命陪君子的时候,一个声音终于出现,成功解救她脱离苦海。
那个声音是迟来的夏墨兮。
他坚定地站在施月舞的背后,柔声道:“月舞,我们不回宫了,好吗?”
施月舞的身子轻轻一颤,旋即又恢复雕塑状态。
她望着晶莹闪光的冰面,没有回答,没有出声。
柳依婷已经自觉走开,她走到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辰王身边,远远地观察施月舞这边的情况。
施月舞久久不答,夏墨兮则久久沉默。
长乐城的气温很低,阳光也显得清清冷冷,纯白色的雪覆盖了整座城市,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寒冷,脸一样苍白。
跟我回去(4)
“月舞,我们不回宫了……”他试着接近她,轻轻向前挪了一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又在末尾多加一句:“我陪着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墨儿,你在说什么?”太后在青龙的陪同下也找到了这里。
她简直不敢相信亲耳听见的话,她的大儿子果然要打算“弃天下而不顾”了吗?
太后以眼神示意青龙驱散不相干的人,接下来的谈话不是普通人可以听的。
青龙自然明白这层意思,他立刻带人驱散周围,并且将这里远远地围了起来,谨防有人擅闯。
而夏墨兮显然也还存有一丝理智,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说不得。
他等到青龙等人走远,这才转看向太后,说出了潜藏在内心的诸多痛苦压抑的心绪。
“朕,不要这皇位了。”夏墨兮终于挑明心底的不愿。
这个皇位是父皇和母后硬塞给他的,他们总是以各种各样“为国为民”的理由逼得他不能说“不”——他不要成为皇太子,不要成为皇帝。
“你敢再说一遍!”太后怒了,美丽的眸子迸射出凌厉的光。
“辰兮和锦兮,他们都是皇族的子嗣,为什么非要我继承皇位?”毕竟是亲生母亲,夏墨兮不想再激怒她,换了一种疑问的方式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是长子继位?”
“儿臣很累……”他尽可能地保持平稳的语态,然而颤抖的声音还是显示出了内心的激荡,“懂事以来,儿臣就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的,儿臣还很小的时候,就要随父皇出席各类政局,学习揣摩大臣的心思,学会怎么利用他们,磨合他们。”
昔日的记忆一点一点出现在脑海,心灵深处压抑着的痛苦折磨、孤寂空茫、身不由己,这些负面情绪被无限的扩大。
“儿臣根本不要储君的位置。”夏墨兮的表情也再一点一点变得痛苦不堪,他的手紧紧揪着前襟,强压着心底传来的无力凄怆感,声音沙哑:“更不想当这个皇帝。”
跟我回去(5)
太后惊颤地望着夏墨兮。
这个沉稳内敛的长子,原来也是会痛苦、无助、慌乱的吗?她忽然怀疑起先帝的作法——光有帝王之资的皇子也许还不能继承帝位,墨儿还缺乏一颗继承之心啊。
“儿臣每日坐在龙椅上,就像坐在刀山火海一样。”夏墨兮的神情出现了厌恶、憎恨,他猛地横臂指向西方,急吼道:“那边番国的事情刚刚解决,朝廷又出现j臣,j臣刚除,又有人窥视江山,闹得天下大乱。那边南方平了,这边北方又起,北方平了,下一个又不知道哪里要出事。”
“这些朕都愿意尽心尽力去做。”夏墨兮暴怒起来,他怒目瞪视太后,手臂指向施月舞,恨恨道:“可是!朕做了那么多,却连所爱的女子都不能护全,也不能令她感到一点点快乐。母后你告诉朕,朕要这个皇位还有何意义?”
太后脸色惨白,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不敢看儿子的眼睛,那双震怒的眼睛仿佛能吞噬她。
“朕活得很累……”发泄了心中的怨,夏墨兮一下子颓然了,喃喃道:“为什么非要让我继承皇位……”
他也不自觉地后退,浑身上下在一瞬间失掉所有力气,全身骨骼仿佛被击碎、击垮,无力无措。
他往后退,想要找个支柱依靠。
他踉跄着后退……
然后,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只是他的身躯太高,太重,那个人也跟着退了一步,才将他的身子稳住,不至于摔倒。
“月舞!”夏墨兮倏地回头,胸臆一阵酸楚,鼻子也跟着酸涩起来。
施月舞紧紧抱住他,她的表情是漠然的,漠然地撇向远处,不愿看他。
可是,这已经足够。
她是在乎他的,是喜欢他爱他的,他感觉到了。
“墨儿……”太后看见夏墨兮的神态渐渐平和,才敢跟他说道:“不是因为你是长子才将皇位传给你,是因为,只有你才有资格坐这个皇位!”
跟我回去(6)
夏墨兮刚想去碰触施月舞苍白的脸,忽地被太后的话惊住。
“辰儿太冷,行事过于残忍,国家交给他,很多人心生恐惧,一个只剩下恐惧的国家,百姓还能安居乐业吗?锦儿又过于温和,治理国家就显得妇人之仁。”太后语态严肃,郑重道:“只有你夏墨兮,懂得何时该狠何时该柔,将一群老臣治理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为你卖命,所以先皇才将国家托付给你。”
“墨儿,并非你是长子啊。”
夏墨兮苦笑道:“母后,您又再逼我吗?”这番话无疑是不准他弃位不顾,而且未来的责任将更沉重。
“月舞,我的孩子。”太后的语气又一转,变得慈和亲善起来,她看着漠然的施月舞,哀叹道:“你劝劝墨儿,其他的事,哀家都依你。等德妃的孩子生下来,哀家将孩子过继给你,你就是孩子的母亲,你……”
“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要。”施月舞冷笑道,冰冷的目光直直盯着慈眉善目的太后,“他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就要塞给我,以后再有第二、第三个,是不是都以这种方式解决?你们当我是收容所吗?”
一语问难太后。
太后窘迫地问:“你要怎样才肯跟墨儿回宫?”
月舞是决定墨儿去留的关键。
施月舞是女人,她也是女人,同在深宫,自然理解施月舞心里的怨,对皇帝的怨。
“我们不回宫。”夏墨兮轻轻地抚摸施月舞的脸。
她的泪已风干,然而未消的泪痕依然刺痛了他的手,他的心。
“以后除了你,我不再有别的女人。”他轻轻地向她承诺。
施月舞松开抱着他的手臂,无视他的承诺,无视他的抚摸。
她的双目冰冷如雪,冷冷地对太后说道:“我会跟他回去。”
夏墨兮的手指刹那僵住。
“墨儿,你听到了吗?月舞说跟你回去,我们一起回去,你别……”
跟我回去(7)
“你说谎!”夏墨兮突然发狠,一把捏住施月舞的下颌。他抬起她的脸,怒瞪她,怒道:“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你想离开我。我没有不要你,你现在却要抛弃我。”
“好,我不跟你回去。”施月舞漠然地凝视他,眼珠在轻颤,声音却冰冷:“你说你要陪着我,到我任何想去的地方。现在我要去平安城,你跟我一起去。”
“不,你不想去的,你是在委屈自己。”夏墨兮惊颤,痛苦地看着她,“我伤害了你,我不能继续伤害你。”
施月舞古怪地斜睨他,脖子用力侧转,从他的指间挣脱,然后不再理睬他,踩着沉重的步履走向圣莲宫。
她冷漠地走在前面,夏墨兮束手无策地跟在后面。
他的话,她现在听不进心里。
她只顾自己的想法行事,而他只能无条件的服从,反之,她就会怒、会恨、会激动,她的心脏是那么的脆弱,经不起这些情绪的激烈起伏。
她仿佛是精致而脆弱的瓷娃娃。
他不小心将她打碎了,想要拾起她时,尖尖的碎瓷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沁出的血滴落在心底。
施月舞没有走进圣莲宫,她走到青龙的面前,冷冷地问:“回平安城的安排都准备好了吗?”
“这个……”青龙一惊,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看了看皇帝,寻求帮助。然而,夏墨兮却根本没看他。
施月舞下狠令,道:“速度打点,今日启程速回平安城,否则以‘办事不力’论处。”
“是。”青龙不敢怠慢。反正早晚都要回去,北州、长乐城的琐事基本已经安排妥当,不需要再让陛下操心,早点回去也好。
“你是在逼朕吗?”夏墨兮又怒又无奈,他拉过她的臂膀,不许她继续向前走路,从而忽视他的存在,“你也要向他们一样逼我吗?”
“是。”猛然间,施月舞的眼底迸射出刻骨的恨意,冷言道:“你伤害了我,所以,我也不让你舒服。”
跟我回去(8)
数十万人的军队在圣莲宫的后广场整齐排列,等待出发的号令。
“左将军,我们即将启程回国都,北州就暂时交托于你了。”青龙拱手示礼。
左少弈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尽快启程吧,不然你要惨了。”
“呃……”青龙感到身后猛地射来一道萧杀之气。
他再无多余的交代,立刻转身,连跑带飞地奔到皇后面前,单膝下跪,恭敬道:“启禀娘娘,十万大军已整装待发,陛下、娘娘、太后、楚致远以及属下一同随军回国都,辰王爷和左将军留守北州,请娘娘点兵发令。”
“立即启程。”施月舞冷漠道,旋即转身,走进马车。
夏墨兮至始至终跟在她的身后,他的眼里只能看到她,他的心里也只能容下她一人,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将士臣民,都已经形同虚设。
左少弈、青龙等人向夏墨兮请示下一步指令时,他要么不答,要么直接说:“你们自己看着办。”
在这种非常时期,万不得已地情况下,青龙只能硬着头皮事事请示皇后,原因有二——
其一、是娘娘最初向他下令的,他自然要向娘娘回禀;
其二、陛下一直在娘娘的身边,他向娘娘禀告的同时,陛下也能听见。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居然左少弈等人也开始向皇后事事禀告,事事请示。
到了现在,青龙已经搞不清楚这个国家现在是谁在做主。
不过,陛下没说什么,娘娘没说什么,太后没说什么。
于是大家都形成了一种默契,下不了决定的时候就去问皇后,准没错。
清冷的阳光挥洒人间,零星的小小的雪花夹在阳光里,静静飘落,无声无息地落在将士冰冷的铠甲上。
旌旗翻卷,铁蹄阵阵。
十万将士从长乐城浩浩荡荡地出发,宛如一条沉默的巨龙,绵延数里。
跟我回去(9)
虽然没有镇远将军随军护驾,但是有孟鹏这一虎背熊腰的猛将坐镇,足以保得陛下安全,况且青龙也不是省油的灯。
楚致远原本不愿随军回平安城,他认为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市井小民,难登大雅之堂。可是,皇帝和皇后的关系闹得很僵,陛下将国家置于一边不管不顾,内部一团混乱。
现在正是谁有能力谁上任的非常时期,他只好硬着头皮先支撑一时半会。他将未婚妻留在长乐城,因为此行不知是否凶险。
温暖的车厢。
施月舞坐在一边,夏墨兮坐在另一边,再无其他人。
他凝视着她。
她的表情漠然,有时候会变得茫然。乌溜溜的眼珠很黑很深,像夜一样深邃黑暗,有时候变得空洞茫然,有时候变得复杂痛苦。
她不愿跟他说话,也不愿看他一眼。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选择漠视。
行程的最初几日,他甚至不能碰触她。手指抚摸她的脸,她会扭过头;手臂怀抱她的身子,她就移到另一侧。
然后,他也不再说话,不再凝视她,不再碰触她。
他怔怔地坐在车厢另一边,拉开车帘,望向车外。
已经到达北州的边界,气温微微偏暖,但风中还是能感到一丝凉意。
周遭的草木枯朽,偶尔有些坚韧的小草不服输地顽强生长着,泛现零星绿意。
他现在就像她的影子,日夜跟随,抛下肩上沉重的责任,跟随在心爱的女子身边,不离不弃。可是,他并不觉得快乐,因为她也不快乐。
夏墨兮出神地眺望远方。
突然,面前的车窗被人狠狠关闭,车帘被拉上。顷刻间,他的视线里只剩下深蓝色的窗幔在剧烈的摇晃。
施月舞竟然就在他的眼前。
她狠狠地瞪着他,冷冷道:“我恨你。”
这是施月舞近一个月来首次看向他,并和他说话。
他有些惊喜,尽管那三个字非常残忍。
跟我回去(10)
“我恨你。”她又重复一遍,声音变得茫然而困惑。
“我……唔……”
夏墨兮的话消失在施月舞的吻中。
他蓦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尽在眼前的施月舞的眼睛。
她的眼底带着深深地恨意,怒瞪着他。可是,她的眼底又仿佛带着深深地困惑,仿佛她在困惑内心的感情,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任她肆意地吻着自己。
她的吻总是那么突然,总是在他认为她可能永远不再理会自己的时候,她就突然吻住他。然后,他的脑海一片混乱,分不清此刻是梦境还是真实。
“我……恨……你……”她吻着他,唇齿间馨香萦绕,吐露残忍的话。
“不……”他刚想回答——不可以恨他!然而她的嘴又一次咬住了他的唇,那些话仿佛被她吃进腹中。
宽敞的车厢里由于四周帷幕环绕,显得光线昏暗。
温暖舒适的马车里,施月舞坐上夏墨兮的双腿,纤细的双臂环住他的颈,她的额贴着他的额,举止亲密暧昧,只有言语是残忍悲伤的。
“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吗?不是一直喜欢我吗?”她逼问着他,嘴唇勾起讽刺的笑,“为什么我一离开,你就抱着别的女人入睡?还和她有了孩子?”
夏墨兮无言。
皇后是皇帝的妻子,德妃也是皇帝的妻子。
所以,他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我心眼小,眼里容不得沙,而且自私,心胸狭隘,并不想为你改变什么。所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办呢?”施月舞一边自嘲的笑,一边落下了眼泪。
她的泪就像她的吻,那么突然,毫无预兆地滴落在他的脸上,刺痛他的心。
“你应该了解我的啊?”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一吻落在他的眉心。
“对不起……”他除了这三个字,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施月舞抬起手,取出他的发簪,解开束发的发带。
他的长发瞬间披泻下来。
跟我回去(11)
他的长发瞬间披泻下来。
施月舞握着他的玉簪,玉簪尖细的一端抵在他的侧颈。
“月舞,你想杀我吗?”夏墨兮静静凝视她,声音轻如耳语,“我死会令你开心吗?如果你觉得开心,你便杀了我。”
他突然不觉得痛苦、害怕、无措无力了。
似乎这是很好的解决办法,只要她感到快乐,他就觉得很快乐。
施月舞茫然地注视他,眼泪汹涌溢出,落在他的脸上,宛如他也在落泪。
“但是,不可以现在下手,这里十万大军,你无法全身而退。”他很认真地告诉她,“你不必亲自出手,只要你说,我便去做。”
眼泪止不住地滚落,施月舞握住玉簪的手微微颤抖。
他是认真的……
她读得懂他眼睛里无声的言语。
“怎么……办……”她的手越来越颤抖,神情茫然、困惑、无助。
夏墨兮捧起她苍白的脸,为她拭去眼泪,柔声道:“别哭,只要你觉得开心,我都愿意去做。”
“啪!”
玉簪掉落,骨碌碌滚到车厢角落。
施月舞愤怒地抓起他的手腕,眼神凌厉,语态凶狠:“本来都很好了,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多出一个很奇怪的孩子?”
她怒目圆睁,眼睛里布满令人惊骇的红血丝,滚落的眼泪仿佛都染上了血色。
她疯了似得怒吼:“我不能接受你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这是不对的,是错的,我接受不了,一辈子也接受不了。”
“我痛得快要死去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咳咳……”
她气愤得忍不住呛咳起来。
“别激动,你别激动。”夏墨兮一下子慌乱了。
他将她抱入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你别激动,别生气,别动怒。我只爱你一人,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跟我回去(12)
“不……”施月舞搂着他的脖子,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找到亲人那般激动地抱住他,“你要跟我回去继续做皇帝,做一个千古敬仰的圣君……”
声音止在那一刹。
“我跟你回去,我们一起回去。”他紧紧拥抱她,将脸埋进她的肩窝,“但是,你不准离开我,永远都不准离开我,知道吗?”
他等待她的回答。
然而,她的双臂忽然从他的肩膀软软地垂落。
她的身子软绵绵地,散发一股淡淡的苦涩的药香。
“月舞……你……听见了吗?”夏墨兮颤抖着问她,他心脏跳动的速度骤然慢下来,体内的血液一点一点地仿佛将要停止流淌。
“你……不准离开……我……”他轻轻地拥抱她,颤抖着说:“这是圣旨。”
十万大军进入平安城地界。
天蓝如海,阳光璀璨。
四季恒温的平安城外草木青葱,碧水荡漾,怡然舒适。
平安城巍峨的城墙上,年轻的工部尚书卓不凡远远望见十万大军稳步而来,皇旗飘飘,正是他们心急等待多时的陛下。
他兴奋地向城墙下高声呼喊:“陛下回来啦——”
“快,快,列队,列队。”丞相王炳超焦急地指挥文武百官准备恭迎圣驾。
百官们个个春风满面,脸上洋溢出难以言表的喜悦,与陛下这一别有半年多了吧?这半年来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陈杂,孕育一段辛酸史!
卓不凡站得高,望得远,喃喃道:“怎么有一辆马车脱队,先跑回来了?”
“怎么回事?”列队完毕的百官们也发现了脱队的马车
“快宣太医——”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是青龙的声音在不断地吼:“快宣太医——快闪开——”
“怎么了?”有人疑惑。
“准出大事了。”王炳超脸色巨变,又命令又指挥:“快,禁军替青龙开道,宣太医,宣太医,动作要快,快!”
后宫乱(1)
墨雪八年,一月十五日,这个季节正是寒冬,北方大雪纷飞,南方冷风肆虐,唯独国都平安城温暖如春,四季恒温。
皇宫,永和宫。
璀璨绚丽的阳光挥洒入宫院,和煦的风吹动牡丹枝摇,沙沙作响。午后寂静的永和宫能听到大自然发出的声音。
身怀有孕的德妃斜躺在长藤椅上,在温暖的阳光里闭目养神。
几个宫女静立在侧,随时等候德妃的差遣。
因为怀上龙种,她的地位待遇明显提高,这些日子里,太后视她如亲生女儿,宫里上上下下的奴才都对她恭敬有礼,甚至想要攀附于她。可是,她心里非常清楚,在这个深宫里想要永保地位唯有令陛下喜悦,一个孩子是远远不够得到陛下恩宠的。
凌兰的手轻轻抚摸凸起的腹部。
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南朔已死,一同参与陷害她的太监总管高步诚也在南精忠失利后被缉拿入舜天府地牢,现在,恐怕也已经死了。所有参与陷害过她的人,一个个都在她的精心设计下死去,唯独南柯。不过,她也快了。
凌兰的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在等一月,以催生法令这个孩子早产,然后除去那个催生婆。从此,便再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