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童养媳--完结第62部分阅读
皇家童养媳完结 作者:肉书屋
斜插的金簪,尾部坠下一长串金丝流苏来,在她眼尾处一摇一晃,与阳光相辉映,照得脸色更加明亮,她指着手里的礼单道,“今年贵妃有孕,如今虽然过了前三个月最不稳的时候,但贵妃到底身子弱了些,这两日又冷得很,想必不能和从前一样大办的,就是酒席,怕也是念梦姑姑出来招呼下,或者请德妃娘娘做个半个主人。”
“那么寿礼要换一换吗?”丹朱年纪还小,东胶离得远,她的母亲东胶王后又早早去世了,太后待她好,可还有个霍清瀣,故而她的应酬工夫、人情往来,皆是在太后教导小霍氏,又没把她打发走时听一听,偶尔齐云见她温驯乖巧,也提点几句,却不似苏如绘这些人,好歹家就在帝都,逢着年节母亲都是有诰命进宫的,自然着意教导,有的甚至提前把要点写了册子进宫带给女儿,因此听苏如绘这么说,便紧张起来。
今天已经是初九,她们是在最后一次亲自点检寿礼,因贵妃怀孕后一直恹恹的,所以从两个月前奏告了长泰,轻易不开宫门,西福宫安安静静的养胎,就是今儿也早早放话说要等贵妃起了身才开宫门,所以才有这个时间还坐在这里。
“其他没有什么,可是这个缠枝牡丹花王摆瓶,我记得上回德妃娘娘过寿,你送过类似的一个,没这个好,虽然说贵妃本就是正一品四妃之首,比德妃要高出一些,而且贵妃娘娘与德妃娘娘私交亦不错,可难保不定有那些在里面挑唆的人,拿着贵妃与德妃同为正一品的事儿来说话,不如换一个不会被拿出来比较的。”苏如绘道,“何况花王,又是牡丹,常指正宫……”她一皱眉头,“你不大像是会弄错这样简单的事儿的人,怎么这份寿礼不是你自己准备的吗?”
丹朱露出赧色:“其他都是,但前两天淑妃娘娘说贵妃这次寿辰和往日不同,这回是有了身孕的,所以各宫都准备加厚,淑妃娘娘说东胶固然每次进贡都会带些东西给我,到底私蓄不及你们丰厚,因此也替我准备了几件……这……”
“难怪!”苏如绘先吩咐一旁照着她念的单子上名字整理的秀婉,“你去外面看着!”
等秀婉到了珠帘外面看好了不让人靠近,她这才转过头来,肃然对丹朱道:“这缠枝牡丹花王摆瓶和上回给德妃娘娘的五红芍药花相摆盘……怕都是淑妃娘娘给你的罢?”
丹朱见秀婉不在,便苦笑了一声,点点头,有点羞愧道:“实在对不住,如绘姐姐,丹朱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推到你身上了。”
苏如绘蹙着眉头凝神思索着:“淑妃娘娘的心思……按理说她不会害你,所以无论是花相摆盘还是花王摆瓶,想必都不会有什么不对,但这么两件东西分别送了上去,贵妃和德妃就算心里有什么不悦,到底还是会先怪上你,我说句实话你不要生气,东胶虽然是国,可毕竟是藩国,又是异姓王传下,这两位娘娘……若真要为难你,怕太后也护不得太周全的!”
“太后也未必肯护我周全。”丹朱也不笨,“丹朱到底不是霍姐姐。”
“所以我很奇怪,淑妃做什么要这么做?”苏如绘叹了口气,“咱们眼下怕没这工夫多想,罢了,把这件去掉,我开箱子看有没有合适的替你补一件。”
丹朱迟疑了一下:“如绘姐姐,今儿淑妃娘娘想必也是一定要去的,到时候若她问起怎么办呢?”若是平时,推说一个不小心损毁也就是了,可眼下是贵妃寿辰,霍贵妃还有着身子,这时候若说东西摔坏了,可不是推一句碎碎平安能过去的。
再说丹朱不晓得,苏如绘可是记得甘霖曾提过,霍贵妃这孩子本不该有,就算勉强怀上生下来了,怕也不会太好。若这时候报上去,道是准备好的寿礼出现毁坏,怕又要生出是非,等日后贵妃诞下子嗣,恐怕麻烦还完不了。
“这样,再换掉一件。”苏如绘思忖了一下,立刻有了主意,“把那件琉璃翠云屏风也换去,我记得我这儿有一对百子千孙暖玉瓶,虽然图案俗气了些,雕工却还精致,玉料尚可,到时候你就说,今年贵妃寿辰乃是有身孕的,因此花王似乎不大合适,所以拿来与我换了这对玉瓶应景。”
丹朱一想,也觉得不错,松了口气,道:“多谢你了,如绘姐姐。”
“前两日你帮着提点秀婉,我可没谢你。”苏如绘嗔了她一眼,叫进秀婉,开箱子拿出那对百子千孙暖玉瓶来,只见这对玉瓶高约一尺,莹然生辉,雕满了千姿百态的婴孩幼子乃至于少年,个个天庭饱满、神态雀跃,栩栩如生。
因是暖玉,拿在手里也是暖洋洋的。秀婉见状,在旁道:“奴婢在家中时,记得女子若嫁出去有孕,家里送瓶,也都要塞些东西进去的,如今还有些时间,郡主和小姐可要这么做吗?”
她这么一说,丹朱好奇的问:“都塞些什么?”
“奴婢们都是庶人,自是些寻常之物,不过花生、桂圆,这也是殷实人家了,寻常的都是放些五谷之类。”秀婉笑着道。
“秀婉你是帝都人,贵妃也是,这个习俗倒可以用用。”苏如绘来了兴致,“不过五谷也好,桂圆之类也差了点,去把装了珍珠与玳瑁那几个盒子拿来。”
秀婉捧了盒子过来,苏如绘和丹朱兴致昂然的用缠臂环卷了袖子,亲手填着珍珠、玳瑁之类。白鹭端进点心,看到里面这热火朝天的样子,奇道:“小姐和郡主这是在做什么?”
丹朱笑嘻嘻的把秀婉说的话告诉她,白鹭听了,却哭笑不得道:“容奴婢多一句嘴,瓶子里面装的东西不是富贵不富贵的事儿,可是有讲究的,花生、桂圆,一般还有蜜枣、莲子,合起来是早生贵子,寻常人家买不起桂圆、蜜枣,放进五谷,那也是暗含了若诞子女,仓廪丰实的意思。可不是随便装的!”
丹朱和苏如绘正一人一个瓶子装的起劲,听她这么一说顿时面面相觑,秀婉抱歉的道:“怨奴婢,奴婢进宫时年纪还小,之前也没亲自装过,不过是听了那么两回,倒不知道有这么些说法。”
白鹭见状,忙打圆场:“其实也没什么,那四样咱们小厨房里尽有,奴婢这里新做的枣糕就是拿蜜枣做的呢。小姐和郡主先吃着,奴婢去取来就是。”
丹朱和苏如绘住了手,讪讪拈着枣糕吃,秀婉在旁忙把两个瓶子里的东西倒出去归位,没多久,白鹭和飞鸥一起捧着花生、桂圆、莲子和蜜枣之类进来,小心的放在一边。这时候那缠枝牡丹花王摆瓶还没撤下去,百子千孙暖玉瓶因是马上要送出去的,生怕碰坏,秀婉倒空后就放到了一旁铺了狐裘的矮榻上,狐裘几与玉瓶一色,飞鸥没有看出来,只当是花王瓶,放下那些花生之物,就主动过来拿起,其他人只当她是要收拾起来,便都没在意。
谁知这时,飞鸥忽然面现惊色,她张了张嘴,飞快的扫了眼室内,就要悄悄把花王瓶抱出去。
只可惜她不看这眼还好,内室就这么点地方,苏如绘又是极敏感的,一察觉她有异,又见她要出去,忙放下糕点,喝道:“这是郡主拿过来的东西,你拿下去做什么?”
“如绘姐姐,不是与那琉璃翠云屏风一起换那对百子千孙瓶的么?”丹朱不明所以,正要打圆场,却见飞鸥闻言,极为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才对苏如绘道:“小姐,奴婢是看这瓶子下面沾了些灰,想拿出去擦一擦,并无他意。”
“你当我是好哄的?”苏如绘皱眉,“这瓶子是丹朱方才与我亲手从盒子里取出来的,里面铺的是最易沾灰的锦缎,盒子还在这里,干干净净,拿出来后就放在了桌子上,这桌子你们一天擦上三四回,哪里来的灰?到底是怎么回事?”
丹朱听了也觉得不对劲了:“这瓶子……”
秀婉见状,忙上前硬从她手里拿过来,递到苏如绘手里。
苏如绘抱着瓶子,拿过一方洁白的丝帕在底部擦了擦拿出来,只见帕子上干净如新,这回丹朱也急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要把瓶子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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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皇后
飞鸥面现后悔之色,与白鹭飞快的对望了一眼,苏如绘抱着瓶子却没继续检查,而是沉思了一下,叹了口气,对秀婉道:“这里暂时不用伺候,你带她们下去。”
秀婉道:“是!”飞鸥和白鹭都是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内室再次只剩丹朱和苏如绘,苏如绘这才对丹朱解释道:“那两个宫女已经快到年纪,一心想着要出宫的,这宫里的事情自是希望知道的越少越好,因此刚才见她拿起这瓶子后脸色不对,不仅不与我说,反而想把瓶子往外抱,我就晓得会有事,念她虽然不想沾事,倒还有这份瞒着我悄悄去料理的心,就让她们装这个糊涂吧。”
丹朱急道:“这瓶子淑妃娘娘送来后,我拿出来粗粗看了一眼,觉着不合适,所以今儿特来寻姐姐,可是动也没动过!”
“你放心。”苏如绘嘴角一撇,“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刚才还在与你说呢,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交好,咱们寿礼上要注意,莫让两位娘娘因此伤了情份,这会难道我还会为这般明显的栽赃怀疑于你吗?”
“如绘姐姐,难道淑妃娘娘她早就猜到我会来寻你帮忙,然后你为了帮我,必定另寻他物代替,同时把花王瓶留下免得我为难?”丹朱瞬间想通,惊得以帕掩嘴,瞪大了眼睛!
苏如绘却是很冷静:“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不过看来我运气不错,这瓶子才放在这里没多久,就被飞鸥撞破!”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把瓶子里外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地方不好,皱眉道,“奇怪,这到底是哪里不对?飞鸥一向打理着小厨房,是个慎重人,她方才要拿出去,必定有异……”
丹朱在旁边看着,急得团团转,忍不住伸手道:“如绘姐姐,让我看看罢!”说着手刚一搭上瓶身,忽然呀了一声,“难道是这里?”
苏如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正是上面的花蕊之处,伸手一摸,果然有些凹凸不平,这只缠枝牡丹花王瓶通身光滑,只有几处花蕊是有起伏的,苏如绘几次摸过都没在意,谁知丹朱因她把瓶子横抱着,这一摸却摸对了。
深浅鹅黄之色调出的花蕊显得娇嫩无比,色调的应用之间巧妙的使人几乎看不出这起伏,更不用说内中秘密,却是要将瓶身横卧才能感觉出来。
苏如绘拿过一方锦帕,垫在桌上,把瓶身横放,和丹朱一起伸手感受着五处花蕊:“……是字!”
“庚寅……二月……十七……辰巳之交?”两人接替念出这几个字,第五处花蕊,亦是瓶身最大的一朵,乃是花王之王,却不是文字,而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图案,两人摸了半晌也不能确定,苏如绘干脆旁到一边飞快的研了一盒墨,这时候两人都感到事情不小,手脚飞快,拿过一张宣纸,和未动过的紫毫,将墨汁涂满了那花蕊,把宣纸小心贴上去,再取下来看时,却是个谁也不认识的图形。
丹朱喃喃道:“这是个什么?难道是这瓶子成胚的日子,还是……还是纪念什么时候吗?”
“不对!”苏如摇头,“今年是甲辰!这花王瓶乃这几年才兴出的,瓶上的画也是近年时兴的风格,何况你瞧此瓶可像是出来了十几年的模样……等等,二月十七?!”见苏如绘倒抽一口冷气,丹朱一怔:“这日子……”
两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是楚王寿辰!”
“辰巳之交,如绘姐姐,楚王诞生的时辰可是这会?”丹朱低叫一声,“这图案……”
两人手都有些发抖:“……巫蛊咒术!”
“快烧了它!”苏如绘也顾不得去看时候还有时间,一把翻出火石,幸亏如今天冷,秀婉惟恐苏如绘冻到,早早预备了炭盆放进来,若是冷了可以随时点起来,就在炭盆里把拓了印的宣纸烧掉,大冷的天里两个人都是惊出一身汗。
丹朱颤抖着嘴唇道:“这……这……淑妃娘娘她……”
“应该不关淑妃的事!”苏如绘好歹年长两岁,素日也镇定的多,定了定神,盯着这花瓶道,“花王瓶是淑妃送给你的,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淑妃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难道不是为了陷害如绘姐姐吗?”淑妃平时待丹朱一向很好,丹朱也不忍心被对方利用,这会心神大乱,反而想到了坏的地方去,“淑妃娘娘知道丹朱无人可求,只能到姐姐这里来想办法,姐姐拿其他东西顶了这只不合宜的花王瓶,丹朱自不肯再拿走,因着上回……上回太后口谕,虽然还没下明旨,可是六宫差不多都知道了,回头必会觉得姐姐……姐姐因无望而怨恨,诅咒楚王,这……”
苏如绘深吸了口气:“你糊涂了!这诅咒是事先做好了瓷胚烧出来便如此,要不是刚才飞鸥……难道我接了这个瓶子还能动手脚成这样不成?”
丹朱总算定了定心,随即疑惑道:“既然淑妃娘娘没有借我之手害姐姐的心,难道淑妃娘娘那里就没查出来吗?”
“如今皇后抱恙,贵妃安胎,又临近年关,宫务全部压在了淑妃娘娘身上,再加上……”苏如绘皱了皱眉,到底没把秋狄觐见的事情与丹朱说,含糊了过去,道,“淑妃娘娘怕是忙得团团转,总有疏忽的地方!”
皇后虽然被太后吩咐了回未央宫养病,可是到底是正宫原配,又是一进宫就掌着宫权到现在的,根基之深,非数日之功,淑妃虽然外家势大,到底是从长泰廿六年后才逐渐分理宫务,位份,时间,都迟了皇后一大步,如今总算盼到皇后因事获斥,暂时失了宫权,太后又没另选一个人出来,正是抓紧时间大权独揽的时候,可也是淑妃运气不好,偏偏赶上宫里事情最多的时候。
年关、从贵妃到佳丽纷纷坐胎,前两日又添了个徐宝林,还有行宫里代替慧妃的景妃,澂嫔移宫,四皇子甘美迁居嘉木宫的准备,唯一的公主荣寿的安置照料,以及太后的身子,太子明春的选妃,暗地里,还有秋狄入觐,沈家有想法,自是不能放过……这许多事情乍然堆积下来,饶是沈纯门阀出身,打理事务着实有几分能耐,也不禁忙得头晕眼花。
反而是皇后,看似被太后斥责失权,整日闭着未央宫门不出,连妃嫔请安都推给了淑妃,却可趁着清闲,仔细盘算安排。淑妃千防万防,到底漏着,出了这么大个漏子!
若不是飞鸥方才拿起来时恰好摸到了符咒图案,她是宫里老人,对这些可比丹朱和苏如绘了解得多,加上此事事关重大,一时没绷住乱了心神,叫苏如绘看出,此事一旦发作,也不知道会牵累到什么程度!
苏如绘觉得寒意缠身,她正要说出自己的看法。
“难道是皇后娘娘?”静悄悄的内室里,丹朱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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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显盛郡君
往日里的今天,长泰都会赐宴西福宫,召众妃齐为贵妃祝的,今年因为贵妃有孕,要着意保胎的缘故,所以只有近年得宠的妃子才列席,上回苏如绘在兰秋宫里见过的阮采女之类都未到。
此外,慧妃因孕吐厉害、崔佳丽身份不够,徐宝林才足月还不稳妥,各自都只遣了身边大宫女送了礼来,婉转解释缘故。霍贵妃正愁着人多她没精神应付,也怕那些人在自己这里人多挤着了一则自己担责任,二则也不吉利,所以不但不怪罪,反而着念心亲自各处去回礼。
正如苏如绘所料,霍贵妃精神不济,她们到得西福宫,代贵妃在殿里招呼的却是德妃与敏丽夫人。不过敏丽夫人到底性子安静,几乎都是德妃忙碌着,只有德妃顾不上时她才过去搭把手,看着倒是老实厚道的模样。
苏如绘和丹朱这时候早已经收拾得面色不漏,进殿后向众妃请了安,因苏如绘从前很来过几回西福宫,又有甘然的缘故,所以念梦亲自过来应付,苏如绘便惊讶道:“姑姑怎么在这里?贵妃娘娘身边呢?”
这话配着脸上的惊讶无不说明了苏如绘对贵妃的关心以及肯定念梦在西福宫的地位,念梦顿时笑意盈盈的接口道:“苏家小姐说的,奴婢怎么敢当?”下句才是回答,“宣国夫人和显盛郡君带着小公子过来了,正在内室陪着娘娘说话,小姐和郡主可要过去一起?”
“多谢姑姑,只是宣国夫人难得才能见娘娘一回,显盛郡君似乎还是头回进宫,又有小公子在,正是娘娘享受天伦的时候,我们又怎么好去打扰?”苏如绘轻笑道。
念梦便笑着说道:“宣国夫人与显盛郡君是宫门才开就到了的,已经说了会话了,这会正在陪娘娘逗着小公子,郡主和小姐来得早,如今人还没到全,其他小姐们都不在呢,在这里坐着怪冷清的,而且今儿娘娘精神还好,郡主和小姐不如也过去说说笑笑?就当帮着奴婢们哄娘娘开怀罢。”
“既然这样,那请姑姑带路吧,丹朱还没去过贵妃内室呢。”丹朱见状,开口答应下来,苏如绘唇齿欲动,眉宇间掠过了一丝轻愁,随即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霍贵妃的内室,苏如绘自是进来过的,长泰甚爱贵妃,西福宫的寝殿自然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大约怕怀着孕被冻到的缘故,这时候寝殿已经烧起地龙,苏如绘和丹朱各自解下狐裘交给门口的小宫女才进去。
但觉扑面一阵暖风,犹如春时忽至。沉香窗格下,放了一张乌木矮榻,榻上铺了厚实的皮裘,霍贵妃今儿虽是寿辰,却只穿着简单的浅蓝色宫装,肤如凝脂,乌漆漆的长发用一支样式简略的黛檀钗挽了个抛家髻,若非耳上一双拇指大小的东珠彰显身份,委实不似一国之贵妃。
贵妃的身孕已经显怀,因此殿中尽管温暖如春,身上还是盖了条薄被,她一只手也不时下意识的护在身前。榻后的软垫上,跪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拿着包了缎子的美人锤,轻轻替她锤着腿。
榻下面放了三四个绣凳,已经有两个坐了人,宣国夫人是苏如绘和丹朱都见过的,另一个穿着郡君礼服的年轻夫人想必就是显盛郡君邓氏了。此刻三个人包括四周伺候的宫女丫鬟,目光都集中在了榻边。
那是个年约六七岁模样的男孩儿,生得唇红齿白,极为惹人喜爱,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然身子骨不错。男孩儿被穿着一身大红衣袍,上面还用金线绣着意喻子孙昌盛的菖蒲、葡萄,眉心点了一点朱砂,越发衬托出白皙的肌肤、漆黑的眉毛瞳孔,他靠在了霍贵妃身旁,却不畏惧,手里拿着一个贵妃给他的石榴摸着,不时抬起头来与贵妃说几句话,间或甜甜一笑,显得很是可爱。
霍贵妃口角含笑的望着他,眼神温柔,犹如春水,使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放松下来。
苏如绘和丹朱早就听念梦提到小公子,一看这男孩儿就知道应是显盛郡君所出、霍家至今唯一的嫡孙也是唯一的孙儿霍辉了。
看到苏如绘和丹朱进来向贵妃行礼,宣国夫人与显盛郡君忙站起身避开,因宣国夫人是正一品诰命,所以霍贵妃说了免礼后,苏如绘和丹朱又向宣国夫人欠了欠身,宣国夫人逢着年节都会进宫,女儿又是贵妃,对宫里情形自是清楚的,对两人都不敢怠慢,含笑道:“郡主和小姐可是折煞老身了!”
“夫人哪里的话。”两人笑吟吟的客气了一句,看到显盛郡君却有些尴尬了,其实霍长青自康悦郡主去世后,便上表辞官至今,按制,郡君乃四品官吏的妻母方可册封,霍长青辞官前倒是个正经的四品实职,但致仕后却是没这个资格的。
显盛郡君的册封,说起来还是太师为儿媳讨的,那是霍辉出生后,太师私下求见太后,道邓氏出身不高,又是庶女,也没个同母的兄弟,太师膝下也只得霍长青一子,担心自己年已衰老,百年后孙儿既无祖荫,又无外家扶持,将来在显贵林立的帝都吃了亏,因此为儿媳求了一个郡君的诰封。这样邓氏在娘家也受重视和笼络些,就算将来太师去世,霍长青依旧不入仕途,霍辉有个正经诰封的母亲,总能够得些庇护。
霍德一生为国,即使女儿贵为贵妃,深得帝宠,可也从来没有徇私过,甚至对于长泰特别宠爱贵妃还多次劝戒,这么多年来头回开口,诰封虽然有份例,但霍家和皇家都不缺那些,不过是太后下道懿旨的事情,还特意择了显盛二字为诰号,但显盛郡君虽然是太后亲封的诰命,却极为低调,霍辉如今算算年纪都七岁了,苏如绘还是头回看到她进宫。
两人之中,苏如绘的出身虽然高,本身却无品无级,丹朱可是正经的一国郡主,藩王嫡女的郡主又和柔淑那样的庶女册封的郡主是不一样的,乃是正二品,庶女所册郡主,虽然叫起来一样,却要低了一等。因此丹朱向宣国夫人行礼,宣国夫人自是可受,到了显盛郡君这里,却是苏如绘向郡君行礼,郡君给郡主请安。
忙碌半晌才礼毕,却听一个清脆响亮的童声道:“霍辉祝郡主安!”却见红衣男童一本正经的高举双手,在身前作揖,长身弯下,大大黑黑的眼睛还带着丝好奇看着丹朱。
丹朱曾与甘沛关系不错,后者幼时,丹朱虽也长不了几岁,却时常哄着他,此刻看到霍辉自是十分喜欢,不由自主解下身上的一块紫玉给他做见面礼。霍辉丝毫不怯,也不用宣国夫人与显盛郡君提点,大大方方接过了,再伶俐道谢,复向苏如绘行礼致意。
苏如绘喜他大方得体,很有太师嫡孙风范,抿嘴一笑,还了半个礼,看看身上都是些女孩儿的装束,也只得学丹朱解下玉佩与他。这回霍辉接过,谢到一半,却咦了一声,举到宣国夫人面前:“祖母,这……”
苏如绘今儿配衣裳的玉佩,是块婴孩手掌大小的黄玉,阴刻着山水,匠人手艺巧妙,间有几丝杂色,皆被用进山水之中,反而浑然天成。霍辉年纪虽然小,却是知道此时黄|色乃皇室用色,黄玉又有帝石之说,故此不像紫玉那样干脆的接下去。
看到这一幕,寝殿里的人都赞这孩子小小年纪却谨慎伶俐,不等宣国夫人开口,苏如绘自己先笑道:“小公子莫要担心,此玉还算不上帝髓,不过是金满玉,你尽管收下就是。”
大雍最好的黄玉产自梧州,黄玉又号称玉髓,其中品相质地最上成的被称为帝髓,意喻它之珍贵犹如帝王,又因帝髓素来稀少,一旦产出,皆是进贡皇室。帝髓下为相髓,然后才是金满玉,这块黄玉其他地方都好,就是那三处杂色,分别被匠人当成了云团和树梢,但在原石时就被估成了金满玉一级,倒确实没什么好忌讳的,否则苏如绘虽然是女子,也不会佩出来的。
霍辉这才认真谢了,刚才霍贵妃给他的石榴在行礼时就被他放在一旁,此刻他把紫玉收进怀里,一手抓着石榴,另一只手缩在袖子里,显然摸着这块黄玉,很是喜欢。
丹朱一向温文,自不会因此责怪或取笑他,却是显盛郡君暗自瞪了他一眼,霍辉忙吐了吐舌头,这才把黄玉也揣进怀中。
霍贵妃叫苏如绘和丹朱也都坐了,笑道:“你们这两个孩子来得倒早!这冷的天,怎也不多睡一会?”
“今儿是贵妃娘娘的好日子,臣女怎么好意思来迟呢?”苏如绘抿嘴笑道。
丹朱道:“刚才念梦姑姑说贵妃娘娘今儿气色不错,丹朱看着果然是呢,娘娘这会未施脂粉,看着却是容光焕发的样子。”
“母亲和嫂子且听一听,究竟是太后身边调教出来的,这小嘴一个比一个甜。”霍贵妃笑着道,“本宫当着母亲的面不敢提个老字,可见了你们这样年纪的娇滴滴花儿朵儿般,也不免觉得韶华逝去,你们倒还来哄本宫什么容光焕发!”
苏如绘一本正经道:“贵妃若是不信,何不叫人取了镜子来看看,保管不会觉得臣女和郡主是撒谎了!”
“你这孩子!”贵妃轻嗔道,“本宫算是知道做什么然儿自小都喜欢与你一起玩了,合着是一般的油嘴滑舌,尽会拿本宫来取笑!”
丹朱笑容顿时一滞,宣国夫人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只有显盛郡君反应最快,拿过身边果盘里一个大红橘子剥了起来,那专注的看着橘子的眼神很好的掩盖了她的情绪。
苏如绘慢慢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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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霍辉
“臣女怎么敢打趣娘娘?”苏如绘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嘴角上扬,略带一丝微笑,目光柔和温润,恰如一个最合格的大家闺秀,“今儿可是娘娘的好日子呢,臣女这都是实话实说。娘娘若不信也不叫人取镜子来……”苏如绘眼珠转了一转,顿时露出一丝狡黠。
霍贵妃伸指抚着腕上镯子,微笑道:“怎么样呢?”
“都说童言无忌,小孩子最是要说真话的。”苏如绘目光落到了霍辉身上,抿嘴轻笑,“霍小公子又是太师嫡长孙,家风自不必说,娘娘不如问一问小公子,不就知道了?”
霍贵妃淡然一笑,宣国夫人暗松了口气,对霍辉露出个笑容:“辉儿,苏家小姐说的可对吗?”
霍辉漆黑的眼珠看了看苏如绘,又看了看霍贵妃,才在显盛郡君的期待下正色道:“姑母仪态万方,艳色欲滴,苏家小姐和郡主却是青春华茂,正是各有风采。所以苏家小姐说的很对。”
“你这个小滑头!”霍贵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移动身子去点他额头,“怨不得一见面就叫郡主和如绘解了佩玉,这张嘴……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霍辉虽是今儿头回见这个姑母,不过邓氏把他教的很好,加上霍贵妃膝下没有亲子,唯一抚养的甘然也已经长大就快就藩了,如今见到了亲侄子,自是格外疼爱,所以霍辉倒不惧怕她,任凭霍贵妃修长白腻的手指点住了他额上,只笑着道:“今早出门时,祖母叫祖父亲手替侄儿点上的朱砂,说是祖父不便擅入后宫,让侄儿带着这点朱砂来给姑母看,权当是给姑母念想下了。姑母点侄儿的前额不要紧,可不要把朱砂点化了,回头祖父看到必要恼侄儿的。”
听了他的话,霍贵妃的手顿时一顿,凝视着他洁白皮肤上的一点殷红,半晌才悠悠一叹,道:“父亲……”
寝殿中顿时有些冷场,显盛郡君暗瞪一眼霍辉,宣国夫人却是疼极了这个孙儿,便出面打圆场道:“就是皇后娘娘也是如此呢,今儿陛下特许肃霜和辉儿过来,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你父亲本是要叫你推辞的,可被我骂了一顿!”
丹朱大大的眼睛顿时微微一弯,显然乍听到曾辅佐两朝的太师居然会被宣国夫人叱骂,有些失笑。霍贵妃也因此暂时挥去伤感,笑着捏一捏霍辉的鼻子:“偏你淘气,说这话来招姑母惦记起你祖父,看你祖母回去告诉了你祖父,不罚你写大字!”
显盛郡君和霍贵妃这对姑嫂还是头回见面,她娘家出身低,又是庶女,填房的身份比原配低也就罢了,偏生她前头那个还是郡主,邓氏生怕霍辉惹了贵妃不喜,忙道:“辉儿还不快快向贵妃娘娘请罪!”
倒是宣国夫人,毕竟是母亲,见霍氏忽然从本宫换成了“姑母”自称,听出霍氏其实是喜欢居多,却被邓氏这般呵斥霍辉,那笑容可是扫兴了起来,霍辉被教训的极好,听得母亲发话,连忙收起戏谑,就待要规规矩矩的请罪。宣国夫人对女儿虽然受长泰喜欢,实际在宫里的处境也是略有所知,如今见女儿难得真心高兴,跟嫡孙开个玩笑,却被媳妇给搅了,虽然晓得邓氏是做低伏小惯了,但也怫然道:“没听苏家小姐说么,辉儿还是小孩子,小孩子自是喜欢玩闹的,贵妃都没说什么,你这般急着教训他做什么?”
宣国夫人心疼女儿扫兴、孙子被呵斥,却没想到寝殿里还有苏如绘和丹朱两人,显盛郡君到底是正经诰命,又是霍家嫡长媳,她这么被呵斥,嫡孙霍辉颜面也无光。因此宣国夫人话出口后,便听霍贵妃清咳一声提醒,只是这会收话也难了,顿时也尴尬起来。
便听苏如绘笑着道:“夫人,显盛郡君方才那番话倒让我想起当初刚进宫过的头一个腊八节上的事了。”
宣国夫人有些不自然道:“时间久远,老身怕是记不得了,未知小姐说的是?”
“夫人不知道其实也正常,那时候还没到命妇进宫的时辰,皇后娘娘与众妃,还有我们都在德泰殿上陪太后先说会话,当时太后就问为何太子殿下与诸皇子都未到?”苏如绘说着向丹朱使个眼色,丹朱立刻会意,掩口轻笑道:“这事说起来还与太师有关呢!”
宣国夫人、显盛郡君,还有霍辉都是一头雾水,又不便催促,都认真听着,霍贵妃思索片刻却是想起来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不说破,听丹朱道:“太后这么问了,皇后娘娘便道,是太师要留太子殿下把功课做完了才许到仁寿宫去喝粥,太后就说,太师教导严格太后是知道的,当年陛下也是这般被督促过,那么其他皇子的老师难道也大节下的进宫去逮人了吗?”
霍辉究竟年纪小,听到这里忍不住道:“郡主,皇后娘娘怎么说的?”
“皇后娘娘便说,其他皇子的老师倒没赶着大节下进宫督促,不过也都被太师留了下来和太子殿下一道儿被盯了一回!”苏如绘笑着接过了话道,“当时皇后娘娘还有些儿不舍得,却是太后开导了才省起,太后当时就说,陛下如今英明神武,与少时太师勉力督促大有关系!”
宣国夫人忙肃然道:“此乃太后慈懿慧敏、陛下天纵之资,亦是大雍之福,霍家如何敢据此功劳?太后这话,拙夫定然是不敢当的!”
苏如绘抿嘴一笑:“我们都没福气见过太师,平素里常听太后说太师学问、品性都是最好的,不过今日见郡君就知道,小公子才七岁吧?便这般知礼、进退有度,方才听郡君教导才晓得原是有母亲时常督促着,说起来惭愧,我八岁进宫,被养在了太后膝下,太后仁慈,又怜恤我们与父母分离,素日里都是宠爱的多,母亲每回进宫来都要嗔我呢!”
“苏家小姐这话说的可是愧煞老身了。”宣国夫人听到这会才晓得她是要打圆场,松了口气,也有些感激,忙笑道,“谁不知道小姐乃是青州苏的嫡女?阀阅之家、累世公卿,哪里是霍家能比?小姐又是养在太后娘娘膝下的,早晚得闻太后垂训,更是羡煞了不知道多少人!郑野郡夫人进宫来嗔了小姐,回头在夫人们中间,可是得意极了!”
苏如绘惊讶道:“是吗?可母亲每回进宫来都说我呢!”
“做母亲的都是这般。”宣国夫人笑着睨了一眼含笑不语的霍贵妃,“不怕小姐笑话,当年贵妃刚进宫,老身逢节来探望,也是惟恐娘娘不熟宫规,有行差踏错的地方呢!小姐在宫里也有几年了,郑野郡夫人自不必太担心,可是为人之母,子女一旦离了眼前,总是觉得不放心的,便是子女年纪大了,也是一样……”
“母亲!”霍贵妃娇媚的横了眼宣国夫人,嗔道,“说的仿佛女儿多么不孝一样!”
寝殿中于是全笑了起来,先前的尴尬荡然无存。
趁这机会,苏如绘与丹朱对望一眼,两人一齐起身道:“咱们在这里打扰娘娘与夫人、郡君,还有小公子这许多时候,前面想必人也来的差不多,却要先告退了。”
“这……”宣国夫人本能的想客气下,但说了一个字才想起来这里不是霍府,就听霍贵妃道:“这也好,本宫顺便托你们件事,这时候筵席未开,左右来的人都在宫里,过了今日你们也不怕见不着,不如把辉儿带着在西福宫里转一转,只要别靠近绿滟池就行。”
苏如绘和丹朱是想着莫要打扰了霍贵妃和娘家人商谈,另外算一算时间,长泰差不多也要过来了,长泰极疼贵妃,自她怀孕就不许迎驾,每每都是自己到寝殿探望,到那时候被挥退,还不如自己先退下去,却没想到霍贵妃答应的爽快,转手却又丢了这么一个责任过来。
不过霍辉是霍贵妃的亲侄子,人也乖巧,贵妃又说在西福宫里,想来也没什么,便都答应了一声,霍辉闻言,果然乖乖的走了过来,对两人一礼,小大人般道:“辉有劳郡主、小姐了!”
丹朱笑着伸手摸了摸他袖子,问他身后的丫鬟:“小公子外面该有裘衣的吧?”
“回郡主的话,有的,只是在外面。”那丫鬟恭敬的道。
“咱们的狐裘也在外面,正好一起出去穿上。”三人再次行礼告退,人影刚消失在门后,宣国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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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怨的说……
大过年的,一直保持着两更5k字,这种精神
评论、收藏神马,还是那么的不热闹……
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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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恨章节名……
“娘娘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宣国夫人有些担忧的低声道,“虽然还没有明旨出来,可太后亲自发了话,这事……”
霍贵妃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指上的凤仙花汁,淡笑道:“母亲怕什么?左右这里又没有旁的人,这两个小丫头都是不能听不能说又不识字的,否则也不会留在这儿伺候!任凭说了什么,咱们家人不说出去,苏氏自己更不会,至于丹朱郡主,别瞧她年纪小,再怎么说也是好些年寄人篱下的日子过下来了,能糊涂到哪里去呢?”
丹朱是正经的郡主,又是藩王之女中唯一一个被太后亲自抚养的,就是怀真郡主都没这个荣耀,可正如霍贵妃所言,这等风光之下,也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
宣国夫人皱眉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这般明着试探她,苏家嫡女依你从前说固然是个厉害的,可到底只有二七年岁,再沉得住气,也难免要乱一乱方寸,再者她若真的对楚王……这时候就更不愿意听人说这样的话了,你还要故意提起,别让她心里恼着了,到底苏家不是普通的人家,就是太后也不肯轻易叫他们家受委屈的。”
霍贵妃嗤笑一声:“母亲,今儿进宫来贺女儿生辰的可不是只有你们!咱们因楚王的缘故自是不想去揭她的伤疤,有的人可是摩拳擦掌的要提这个话的,我这会先问了让她有个准备,接下来才好去应付其他人,苏氏真聪明的话,她该谢谢女儿才是!”霍贵妃说着,凝神想了想,轻轻一笑,“苏氏定然是要谢我的。”
“这……”霍德与霍长青都是君子做派,府中姬妾不多,宣国夫人这个主母做的轻松,加上年纪也大了,倒不如霍贵妃想的多,被女儿提醒才想起来,恍然道,“是了,陛下召内外命妇入宫为你庆贺,你父亲前几日起就念叨着要叫你劝戒陛下呢,还特特上了折子!”
霍贵妃不以为然道:“父亲这道折子都已经上了许多年了,早先女儿也不是没劝过,但陛下非要加恩,推辞过多反而不妥。母亲听听就是了。”
“这回宁王后身子可能入宫吗?”宣国夫人试探的问道,“昨儿我特意叫人去王府问过,那边说宁王后的身子骨时好时坏,也不知道能不能为娘娘庆贺,又说怕过病气给娘娘,还担心不到的话会失礼,你这里可有什么消息?”
提到端木静光,霍贵妃露出古怪的神情,半晌才道:“静光什么时候病的?上个月怀真出阁,她不是还亲自里外招呼的么?”
“娘娘不知道。”宣国夫人叹了口气,叫显盛郡君说,“怀真出阁,我恰好有些不好,就叫肃霜代为出席,你叫她说一说当时宁王后的气色吧?”
霍贵妃将目光移到嫂子脸上,显盛郡君轻声道:“回娘娘,臣妾在怀真郡主的婚礼上看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