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个腹黑郎第7部分阅读
嫁个腹黑郎 作者:肉书屋
不走,起码暂时不走。“表哥,给我点时间,等我找到圣医张野给春悦治病。如果他都不能治好盛春悦,那么我不用你来带我离开,自己回去。”
“张野?你觉得你能找到他?”单宗泽自是知道苏子叶这是缓兵之计,他决不能这般让她得逞。“是张野,举国上下被誉为圣医第一人的张野,我要找到他。春悦如果能得以治,皆大欢喜,如果不可,我便离开。”
单宗泽欲开口说什么,却被苏子叶阻止:“表哥,大叔已经在帮我找了,以他的势力,找张野不难。”
苏子叶早有打算,他还能说现在就带她离开吗?最终还是要妥协:“我只限你一个月时间,不论一月后张野来否,我都要将你带走,不给你任何理由再留在这里!”
“谢谢。”苏子叶低语,单宗泽自是不会这般容易的就答应苏子叶,提出了要求:“你们,最好别发生什么关系,之前我不管,今后绝对不允许!”
苏子叶羞红了下脸,身后盛府上下都站着,她的面子搁哪儿?“表哥,这是我的私事儿,与你无关。”虽然她本就打算不会和盛春悦再一次发生关系,但单宗泽能不能不要那么直接?还当着下人面……
啊啊啊……天哪,盛家二老爷出来了!
苏子叶抬头瞄见二老正往管家身边走。
“怎与我无关?”
“我听表哥的就是。”苏子叶小声回答单宗泽,而后扶盛春悦,“春悦起来。”盛春悦哼唧了两下道:“你的坏蛋表哥不走,我就不起。”
苏子叶蹙眉:“春悦,起来,咱们回房表哥就会走。”
“不要,他不走我也不走,娘子说了欺负我的要咬死。”盛春悦开始纠缠:“娘子,你赶他出去,现在就赶他出去。”
苏子叶头疼,他是故意闹孩子脾气的吧,该正经时候不正经,不该闹腾的时候闹腾:“起来,再不起来看我以后还理你。”
被苏子叶这么一唬,盛春悦不情愿的起身,口中嘟嘟囔囔的说:“欺负我的都掉马桶。”盛春悦站笔直后,瞪着单宗泽。
单宗泽满是漠然,对盛春悦的不屑加深了:“傻子,本人无需你赶,自己会走。而且到时我会如期带走苏子叶!”对盛春悦说完,转过身对站立看着他们的盛府二老说:“盛老爷,盛夫人,想必方才晚生的话二老都听到了,一个月后,盛春悦依然这般呆傻,我会带走表妹,绝不留她留在这里对着一个傻子。”
盛霆笙和盛安氏就算平日里气势再强大,这会儿对单宗泽的态度再不满,这会儿什么都说不出,因为他们亏欠苏子叶。
“深夜打搅,望二老体谅。”单宗泽不给盛府二老一个说话的机会,说完自己要说的,便拂袖大步离开。
临走前,他满是疼惜的一眼,还是送给了苏子叶。
苏子叶回身,看着他消失在大门口,消失在月色中……内心的歉意蒙然而生。
“娘子,疼,好疼。”盛春悦见她移不开的目光,不由心中不舒服,开口嚷道。苏子叶回神,眼神有些滞的看着盛春悦,勉强笑了下,牵着盛春悦往回走。
至二老面前,苏子叶正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听盛霆笙先说话了:“春悦这样你还留下,着实对不住你。”
苏子叶忙道:“公公别这么说,只要我还是盛春悦之妻,便不会有离开的一日。以后的事儿,谁人都不知,如果春悦真治不好,我……”
盛安氏开口:“到时,我们送你回去。”
“婆婆……”苏子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子叶,你的心意我们明白,是我们对不起你在先,如你知道春悦这般,也不会嫁入盛府,受如此大的蒙蔽……”
苏子叶殷切的道:“婆婆,您别这么说……”
“说什么说,我要睡觉!”盛春悦打断了苏子叶,拉着苏子叶的手摇晃:“瞌睡,瞌睡。”
盛家二老瞅着这傻儿子,皆是一叹,盛霆笙道:“下去休息吧,这事儿以后再说。”
苏子叶点头,行了别礼带着盛春悦离开。她心也有离开的念,但她又遮掩不了,就怕说多错多。盛春悦的打断其实是帮苏子叶解围了。
凤出鬼没
不算风波的风波过去,苏子叶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回到房间,默不作声,褪了衣便躺下,身边盛春悦吹了灯亦同。这时候,房内静的有些诡异。只闻二人呼吸声,平稳而又缓慢。
苏子叶睁大着眸子看着黑处,没有目标没有焦距,脑中盘旋着单宗泽说过的话。
“你真的愿意跟这个傻子过一辈子?”
“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的是你爹娘!”
“到时我会带走苏子叶。”
真的愿意和这个呆傻之人过下去吗?日子很长很长,不是一朝一夕那么快就过去的。苏子叶心乱了,彻底的乱。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执着留在盛春悦身边。她应该得知他是傻子后一封休书给盛春悦立马离开,之后寻找新的幸福!可是她不舍,一点的不舍令她犹豫起来。
“娘子,你想离开吗?”安静的盛春悦开口。自打他入了房,便安静不喊疼了,因为她静了。
闻言,苏子叶滞了片刻,闷声哼了下,算是回答。
盛春悦明白。她留下真的是为了执行她的任务,找出他不是呆傻的证据。单宗泽是她表哥,前来带她走,如果可以她会走。但她还有皇帝交予的任务。而她和单宗泽约定一个月后,那么这一个月中,她要奋力去寻找答案了。他也得提高防范意识。
“我犹豫,不知道留下是不是对的。”苏子叶开口,盛春悦听懂也好听不懂也罢,就当她找个听众,对他发牢马蚤吧。“那日,皇上说让我休了你。我一听到休,莫名的恐惧,而后决定不要离开你。”
盛春悦静静的聆听。
“可是,表哥的行为让我犹豫,爹娘会担心,表哥会生气。”单宗泽,虽知她即使不会和他在一起,也不愿她就这么跟一个傻子过,她理解。
盛春悦内心一滞,眼神闪过一抹阴戾,沉稳不同于平常口吻的开口:“你喜欢表哥。”
“是,喜欢,因为他是我表哥,但也只是因为他是表哥。”苏子叶下意识的解释,迷茫的没有发现盛春悦的口吻的变化。“你是喜欢的。”盛春悦翻了个身,背对着苏子叶。眼瞅着纸窗外微暗的光,眸中隐隐浮现寒意。
苏子叶亦是翻过身,看着盛春悦背影的轮廓,笑了:“春悦,你不希望我喜欢别人吗?”
“娘子只准喜欢春悦一个人。”盛春悦顿然觉自己对待一个细作似乎超出了某些范围,立马换回了傻傻的口气抱怨的说着。苏子叶“呵呵”了一声,伸手推了推盛春悦,哄到:“我喜欢春悦啦,真的喜欢。如果,不知道你是傻子,我想我会更喜欢的。”
盛春悦嘴角边一抹浅浅的诡异的笑划过,这笑中带着深深的怀疑。他坚信,天恩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以信任的。“娘子喜欢傻子什么?”
“额……”苏子叶不知道盛春悦什么表情,但觉得这口气有些怪异,“你怎么了,春悦?”
“娘子回答我。”
“不知道你不正常的时候,自是因为你英俊潇洒的外在吸引了我。”苏子叶承认,她轻浮。但深深被他吸引,怎能够移的开眼,怎能够不想去占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美男之心更是如此。“知道你是这样后……觉得很可惜,想走却不舍。”
“原来是同情。”盛春悦低低呢喃了句。
苏子叶没有听清楚,忙问:“春悦,你说什么?”
“我瞌睡,好瞌睡,娘子抱抱睡觉。”盛春悦掩藏了自己的情绪,翻身回来抱住苏子叶,闭目。
苏子叶一点防备也没有,被他抱在怀中有不真实的感觉,更多的是可怜。为什么他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她又嫁给了这样的人。
第二日,苏子叶晚起,依然顶着熊猫眼,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冬雪说宫里人来请苏子叶进宫。
听到进宫,苏子叶还是迷迷糊糊的,脑子里想的只是盛春悦:“姑爷呢?”
“主子,姑爷被老爷夫人叫走了,怕是要训昨晚一事儿。”苏子叶点头:“让夏柳好好伺候姑爷。咱们这就入宫吧。”还没有到她该入宫的时候呢,天恩有什么大事儿寻她吗?
真是忧伤,睡眠不能被打断,一被打断会很疲惫啊。
拾掇妥当后,苏子叶带着冬雪入了宫。
苏子叶入宫到天恩的御书房,已是他们下朝之时,而天恩早已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御书房中除了宫人,还有一个比较养眼的人便是单宗泽。
苏子叶心有疑虑的行礼:“民妇叩见吾皇,吾皇……”
“行了,没有外人。”天恩发了宫人,毫无感情的打断了苏子叶。他讨厌这样的她,恭恭敬敬一点也不像原来的她!
苏子叶见宫人陆续的出去,便站起身,耸了下肩膀,笑道:“别告诉我你俩合起火来要我休夫。”
单宗泽恨恨的瞪了眼苏子叶,别开眼不理会。
天恩淡无表情的别了眼苏子叶道:“朕没有空管你的家事。”
瞅着他们郑重的表情,苏子叶笑了:“有什么事儿难住你们了?”就算有事儿,她也不过旁观的份,叫她来做什么?
“你的问题。”天恩淡淡的开口,将龙案上一个褐色折子递给走近龙案的苏子叶看:“看完告诉我,怎么回事。”
苏子叶蹙了下眉,接过折子打开看,这是户部侍郎写的折子,这笔迹苏子叶认得,待看完苏子叶不敢相信的看天恩道:“财务亏空,这是怎么回事?”
天恩端坐着,动作优雅的伸手将苏子叶手中的折子拿了回去,“朕想问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子叶蹙眉:“喂,这段时间我成婚,没有顾到户部。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什么出现这么大的亏空?”
“嗯,子叶,你告诉朕,这是为何?”天恩微微挑眉,似是悠闲的看着苏子叶。
“我,我不知道啊……”她不过一个月没有做自己该做的工作而已,她都请婚假了啊。这段时间他该找一个人盯着户部的说。
天恩伸手摸了下下巴,笑道:“你不知道谁知道?户部的账全是你做的,不过一个月不在就亏空成这样,朕不认为你能脱了干系。”
苏子叶怒:“大叔!别一次就否定了我的工作,我做账从来没有出过错,而且之前也没有什么纰漏!”恨怀疑她的人,恨不信任她工作的人。
对于天恩一开始的不信任,心中愤恨不已,苏子叶转头看向单宗泽:“你呢?也觉得是我的原因让国库空虚至此的吗?”
“只顾着和傻子玩乐的人,出纰漏没有发现实在正常。”单宗泽想到那个傻子,他这心里就恨。
“大叔,表哥!”苏子叶恨,恨这两个人,国库空虚他们还有心情逗趣,拿她开涮!
“好了,说正经的。”顿而,天恩阴沉了脸,低沉说:“朕知道与你无关,所以这才找你来。”如果怀疑她作假,他必然不会让她出现,一是保护,一是撇清。
“讨厌!”苏子叶生气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没见你们君臣这般不正经的,很好玩吗?逗我很好玩么!”
单宗泽冷冷开口:“我可没那闲心逗你,我说的是实话。”跟个傻子日日欢乐,以为他不知道吗?
“单宗泽!”苏子叶做仇视的样子等着单宗泽。单宗泽亦是不掩饰的看着苏子叶,他眼眸中的心疼,她看得到吗?他心里的痛,她又能看得到吗?她全都能看到,只不过忽略了。
“继续这么仇视下去还是说正事?”天恩悠然开口,转移这二人的注意力。
“说正事儿。”苏子叶和单宗泽异口同声,动作也齐刷刷的别过去看天恩。天恩挑挑眉,道:“没有人借用国库款,税款每年都进账,但现在一查,钱呢,哪儿去了?”
“猜测一,官员私贪。”苏子叶道。天恩点头。苏子叶又道:“猜测二,税款进账未入库。”天恩点头:“继续说。”
苏子叶脑中好多猜测,不过一想这般猜测什么时候才能查出,不满的嘟囔:“你养那么多臣子做什么的,让他们去查啊,猜测什么用。”
天恩俊美的脸颊上浮现一抹惊喜:“朕以为你和傻子呆久了,也真成傻子了。”苏子叶怒了,今儿来是受他们气的吗?“我是傻子,那大叔您和我对话,您说是不是您也傻掉了。”
天恩抿嘴不语,斜眼撇苏子叶,正见她仰起脸怒视他,天恩笑了:“不与尔斗气。”顿了下又道:“这事儿,已着人查,但所得结果是否是朕想要的,不得而知。朕准备着你和刚袭承丞相之位的凤子祯同查此事。因你熟悉户部账源,凤子祯查此事儿的原因不便告诉你。”
苏子叶惊讶,和传说中的凤子祯?他是个什么歪瓜裂枣,希望别太丑啊,她爱美男,不希望和丑男一起共事。苏子叶嫌弃天恩这装神秘的模样:“凤子祯承丞相之位,自然是要有功绩,如这次亏空查出,他便是大功一件,对他在朝中地位有好处。这点谁都看的明白,有什么不便告诉我的。”
天恩笑而不语,果不能小看苏子叶。
单宗泽一边漠然一笑,心渐渐下沉,天恩的目的不止一个,苏子叶只能看出表面,内里却无从得知。这个傻丫头,还自以为是……叹息,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子叶,去君予宫中住着,暂别回盛府。”
“哎,这可不行,盛春悦需要我照顾!”苏子叶立马阻止,天恩故意阻止她继续教导盛春悦吗?“户部在宫内,你常进进出出皇宫,引人注意,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和君予住着,避人耳目比较妥当。”
苏子叶无话可说,她之前常入宫就被那些个左朝势力所排,现在都嫁人了,更是不好给人把柄。“听你的,但还得允我回去一趟,总该和盛府交代一下。”
“不用了,已经着人去通知。”天恩摇头:“现在去君予宫中休息吧,想是昨晚被折腾的不轻。”天恩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单宗泽。
苏子叶皱皱眉,点头称是:“谢大叔体谅,子叶走了。”苏子叶面色淡然,想到没有和盛春悦说告别,这心里又是疙瘩。又想到大皇子,这心下开始雀跃,小正太啊,姐姐来了!什么盛春悦什么盛府全都抛在脑后,满脑子都是那个肉嘟嘟的正太仔。
苏子叶离开,天恩便扬声:“出来吧。”
后殿偏门缓缓打开,一身黑色朝服的男子缓步走来,口气似是戏谑,传出一句话:“大叔?皇上,臣未见你有多老。”
天恩眸子暗了暗,扯开这个话题道:“户部账都是子叶管理,现在见识到这与众不同‘记账法’的主人,觉得如何?”
单宗泽阴着脸瞅着凤子祯,这个朋友不是善类,他一直这么觉得来着。
“一个很平常的女子,只不过有了点小聪明和小胆量……”凤子祯薄唇轻启,评价。
单宗泽蹙了下眉,天恩挑眉,二人同时不予赞同。
“慢慢你会发现,朕和单宗泽的青梅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天恩含笑丢出这么一句话。凤子祯双眸浮现出期待,他等待着和苏子叶共处的日子。
谪仙男子
皇宫东面,一座宫苑中,传出阵阵嬉笑声,女人的、孩子的。
“子叶,瞅见没有,就那边,那边那个比较大比较红,摘下来一定好吃。”颜君予扬着头站在柿子树下,指挥着站在竹梯子上伸手摘树上的柿子的苏子叶。
苏子叶抹了把汗,她玩石头剪刀布竟然输给颜君予,输了的人要给对方摘最好吃的柿子。这不,苏子叶正努力的给大皇子做一个果农。
“大皇子,能不能摘这个,这个离我很近啊。你瞧这个头也不是很小嘛。”苏子叶指了指自己头顶的柿子,望这小屁孩能改变主意,不过她怎么做都是失败的。因为颜君予他就爱折腾下苏子叶。“你是觉得本殿不够资格吃最大最好看的柿子吗?”
苏子叶听完颜君予这极具有霸气的话,肩耸了耸,道:“好,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真是人生悲剧,被一孩子吓着。
颜君予一身宝蓝色的皇子袍子十分贴身,身材苗条,有天恩的影子,唯有脸是圆鼓隆冬,婴儿肥并未退下,肉肉十分白皙,那双铜铃般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目标。
苏子叶喜欢孩子,更喜欢这种小时候就很有范儿的孩子。但是,颜君予能不能不和他爹一样,没事就找个事儿来折腾她啊?顿然,苏子叶觉得自己就是个找抽的神经,没事和孩子玩什么游戏,多大了!可当她反省过来后,她却已经无法从这个小正太的生活中走出。
这就所谓的入者易,而出者难。
苏子叶心里腹诽了下,口中答应着:“一会儿就摘到了,你等一等哦。”伸手够不到颜君予所指的,她就再上一节梯阶,希望能够摘上,无奈苏子叶身材不过一米六五,如果再有五公分之高,一定伸手就能随便取下来。
“再往上爬一节,一会就摘到了。”颜君予背着手,眸子直盯柿子,命令道。苏子叶听话的提起裙子,抬脚往上爬一步,这时候上梯子的脚步有些不稳,一不小心踩空,苏子叶就这般华丽丽的飘飘忽忽往下落……
颜君予瞪大眸子,双手迅速捂嘴,退了三步,抬着头视线随着她下落而移动。
见她“砰”的一声,华丽丽的落了地,颜君予用一手掰开另一只捂着嘴的手,眼眸中传出可惜和震惊,而后颤抖着嘴唇,再眨眨眼开口:“噢卖糕的。”
苏子叶闷哼着,如大字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天煞的,习惯了。”
“混小子,过来扶我一把。”苏子叶颤抖着开口,口吻中的痛苦即使掩饰的再好,还是能够被听出来。
颜君予一步一挪往苏子叶挺尸的地方走去,“子叶,今儿你没摔疼吧?”
假惺惺,赤·裸·裸的假惺惺!苏子叶浑身疼,还有一肚子的恨,咬牙切齿的说:“颜君予,伪君子,孬君子!”
颜君予一脸无所谓的走至苏子叶身边,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扯了下嘴角笑:“其实,伪君子,孬君子不是我,是丞相大人。”而后仰起头看他对面的凤子祯,在苏子叶掉下来前,凤子祯来了。颜君予腹诽:而他能救却不救,真是不够怜香惜玉。
凤子祯一袭黑色朝服,站在颜君予对面,苏子叶就横陈在二人之间的脚边。
苏子叶机械般的扭着自己疼痛的脖颈看向另一边,当然看到的只是一双无尘黑面白底皂靴。苏子叶第一反应就是:“看人先看鞋,这是个讲究人。”
为了不只是看鞋,她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腰,缓慢的爬了起来,踉跄的站不稳,算颜君予有些个良心,还是伸手扶了一把:“子叶,站稳喽,别压坏我这小身板。”
苏子叶瞪了眼颜君予,一手伸手拍着自己身上的泥,这才正式看向身板的黑物。
有些人有些事儿,不看没事,看了一定出事儿。苏子叶这一看,整个人就呆住了,一手本是拍着自己衣服正拍到胸口偏右的地方,看了这一眼,她蓦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手不动,眼珠子也不动,就差呼吸也停止了。
黑物,一袭黑色朝袍,较之天恩的所有官员,竟有一分皇家气势。且别人一身黑色朝袍总予人一种拖沓感觉,而眼前这个人,却不一样。这一身黑色似乎就是为他而量身定做。就连朝袍上的金线麒麟都似活的,欲跃地而起似得。
一双剑眉下那细而长充满狂野的凤眼正戏谑看着她,轮廓分明的五官深邃而又神秘,薄唇边似有似无的噙着一抹诡异而又性感的微笑,眼看燕颔儒生模样,骨子中却透露着将兵之气。
丞相大人?凤子祯!颜君予口中的丞相大人竟是这“歪瓜裂枣”模样,让她沉陷了。她能尖叫吗?她能震惊吗?她能狂躁一下吗?不能,不能!
“苏子叶,你捏疼我的手了。”颜君予蹙着眉,歪仰着脑袋看苏子叶,只见她正花痴的发呆。而她扶他的手早就狠狠的被她蹂躏着,令他痛苦不已。
“啊?啊!”苏子叶回过味来,忙放开颜君予,连说:“抱歉抱歉,没断吧?”
颜君予肉肉的脸上尽是淡然,心想:不能做好人,做好人没有好下场。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往右边挪了一步,算是远离苏子叶,又道:“没断。你可以继续花痴了,不过千万别献身,免得你家里的猫戴绿帽子。”说着,漠然的看了眼她胸口的那只粉嫩的手。
苏子叶呆呆的“啊?”了一声,看了眼自己的手,开口说:“好,暂时不会献身。”显然,苏子叶没有彻底的回过味来。
一直含笑不语的凤子祯,终于开口了:“莫非苏小姐心中有意献身于在下?”
苏子叶惊住,他的声音比盛春悦的更好听啊,更有磁性!有种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绝佳效果。天呐,凤子祯果然不是人间之物,不是人间之凡物,不是人间普通之凡物。
不过,怎么听他这口气,有些不屑、轻蔑、鄙夷呢?真是令人不爽呢?!
“献身?袭承丞相,何以看出本小姐有意献身。”苏子叶眼角别了凤子祯,心虽有尴尬,但还是行如自然的将自己的手从胸口拿开。这时候她才明白,颜君予的意思为何。她这架势,就如要扯开自己的衣服,献身的模样。
凤子祯挑眉,勾神眼瞟过苏子叶,轻描淡写说:“莫非本相看错?”袭承丞相?凤子祯最是不喜欢的就是“袭承”二字,这是代表他只有一个丰厚家底的人,而非靠己之能登上丞相之位。
而苏子叶,是第一个明目张胆的这般表现出对他的蔑视和不屑的人。
“看错没看错,本小姐不知。但丞相大人这轻佻相,可真不讨人喜呢。”苏子叶做镇定模样,优雅的拍着自己身上的泥土。
凤子祯嘴角一勾,“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轻轻摇了下,道:“苏小姐出口伤人,又何止不伤人呢?”
苏子叶一愣,怀疑尽显水眸中,道:“伤人?丞相大人,苏子叶何以伤你?”冤不冤啊,他竟然说她伤人,她什么时候出口伤人了!
凤子祯从她眼神中看出了疑惑,心如镜一般透亮,她似乎无意的,但无意的更是伤人不是吗?这苏子叶似乎比天恩所描述的更简单。“如果有心,你会明白,本相懒得解释。”说罢,转身欲走。
苏子叶皱了下眉头,见他转过去吐了吐舌头:“嘁,摆谱。”说着也转头欲拉着颜君予往寝宫走去,却未料苏子叶这一把老骨头被这么一摔,似乎有些支架不住了。“哎呦……”苏子叶无力,竟然腰闪着了。
“子叶,子叶……”颜君予这小身子根本扶不住苏子叶这沉重的身体,见苏子叶要往他身上靠,立马有些不淡定,甩开她的手,就要远离苏子叶。
苏子叶那个恨啊,腰疼,她的腰严重的疼:“伪君子,扶我一下怎么了。”刚才站起身就该活动下,也好缓解疼痛。都怪凤子祯,长的如谪仙一般令她移不开眼,害的她都忘记活动。
“子叶,我去命人来抬你走,你继续地上躺着。”颜君予挥了挥手,认真的说。苏子叶瞪圆了眸子,颜君予,绝对的坏胚子,遗传了天恩!“伪君子,你……你……”苏子叶已经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了,怎么有这样的人呢?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世界如此黑暗,为什么苏子叶心情如此惆怅呢!
“如不愿,你自个儿这边站着吧。”颜君予看着苏子叶,对与她的站姿,他心里已经笑了很多遍了,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她竟半弓着身子抬高屁股,满面痛苦的前倾的站着,要谁不小心碰她下,一定摔的再次没个正型。
“哎哎……你,你还是去吧。”她可从来没有指望那个帅的跟仙儿似得要走的丞相,更不能指望自己走回去。她这一动,指不定就瘫痪了。
颜君予瞅了眼苏子叶身后又转回身一脸好笑的看着苏子叶的凤子祯,点头道:“我这就去,希望你不会被丞相整……”
苏子叶瞪大眸子,忽而觉得自己好像不安全。刚才凤子祯说她伤人,伤人……他会不会报复啊?
猪神对抗
报复?凤子祯才不会。
他不过转过身,看到苏子叶的丑态,而后轻蔑的笑了下,上前就拎着苏子叶往颜君予的宫殿走去。
苏子叶想叫,却因为喉咙被衣服所卡住,一点儿声儿都发不出。颜君予惊讶的看着凤子祯拎猫儿仔儿的架势,这简直就是不将苏子叶当个人嘛,哪儿有人这样帮助别人的?怎么着对待女人也得温柔点儿啊!这要是勒死人苏子叶,可就玩儿大发了。
“丞相,您这可得手下留情。”颜君予碎步跑着,跟在凤子祯身边儿,就怕凤子祯就这么勒死苏子叶啊。
苏子叶被凤子祯拎着,不像当初苏子叶拎盛春悦那般出门,那时候盛春悦是靠他自己的双脚走出来的,而现在的她是凌空的。凌空的您知道吗?就是双脚不着地!苏子叶在心里恨恨的将凤子祯骂了一十八遍。
她要这么华丽丽的死了,她做鬼都不会放过凤子祯,就连凤子祯在地下的祖祖辈辈她也都一个不放过。
难受,难受啊。苏子叶喘不过气了,要看被勒死,快要断气了!凤子祯,他就这么嫌她不干净吗?不知道泥土都是最自然最为纯洁的东西吗?没有泥土,哪儿来的粮食啊。他怎么能够嫌泥土脏,而这般拎着她!
她没有求他帮她好不好,就算心里有这么想,但也不会表现出来不是吗?
“唔唔……”苏子叶有些岔气,喘不过气,严重的!
凤子祯步子虽大,但完全缓慢,一点不见着急,似乎拎着鸟笼子在逛街。颜君予看着苏子叶那涨红且痛苦的脸,终于不淡定了,他焦急道:“本殿命令你,丞相大人,放下苏子叶!”天煞的,苏子叶死了,谁给他整着玩儿啊!
凤子祯余光瞅了眼颜君予,口中悠闲的道:“大皇子,怎么着本相也是你长辈,该怎么说话,嬷嬷该是教过,不用本相多说。”
颜君予愣了下,方才确实失礼,因为看到苏子叶真的不行了。看,她的脸已经由红转为紫红了,转为黑,苏子叶就该死了!
“唔唔……”苏子叶痛苦的哼唧,她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凤子祯这报复也太狠了,没等他将她送至房间,她就升天了。而他回头跟人交代说,只是救人不小心给救死了,多么合理的理由多么没有破绽的杀人法子啊。而且他要再来个痛心疾首,全世界都认为他这个大善人。
天哪,苏子叶真td的冤枉啊,方才她说了什么伤人的话?她怎么没有发现,说了什么啊……
天煞的,跟他不过几句对话啊!
苏子叶心里如何嚎叫,却没人听得到。看到颜君予那双绝望的眼神,苏子叶也随着绝望了。她就这么死在凤子祯手中了。她很花痴,很爱美男,能不能在临死之前,让她见见她的相公?早上出门,她还未和那个傻子相公打个招呼呢。
他央求她留下的言语这个时候一点点的出现在脑中,他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傻不咧跌的模样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苏子叶心里继续哀嚎:春悦啊,你娘子我虽然嫌弃你是个傻子,但这个临死关头想到你,说明你在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个小小小小位置的……
“噗通”似乎是将什么东西丢在别处发出的声音。苏子叶意识有些模糊,凤子祯……天大的仇人,她下地府后一定变成厉鬼,要将他也给带走。
颜君予瞅着被扔在大床上的苏子叶,目瞪口呆。再转头看凤子祯,又一次惊住,凤子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似乎就等着看苏子叶这痛苦不已的模样。
“丞相,苏子叶若是死了,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凤子祯挑挑眉,笑而不语,瞅了眼站在一边的宫人,悠悠出口:“去端碗水来。”宫人领命立马去了。
“你父皇该怎么不放过本相?”凤子祯挑起衣袍,就在桌边优雅而又有气质的坐了下来,瞅了眼床上无力的趴着的人。其实他很好奇,苏子叶的衣服是什么质地的,为什么这一路上不见衣服撕扯破裂声……
“伤子叶者,无活。”颜君予也随着凤子祯撩起袍子,跳上另一个挨着凤子祯的凳子坐下。
凤子祯并不惊讶的点头:“无活是指一般的人,本相非一般人,可以不遵循此道。”
颜君予半仰着脑袋看身边的人,他笔直的身子上总是散发某种令人想要远离的气势,似乎还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气,似乎又觉得是令人灼烧的火热。颜君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他给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本殿只知,父皇不是一般人,丞相您也是?”颜君予问道。这不一般的人都是成为天子之人么?
凤子祯摇头:“是,却又不是。”
颜君予更迷糊了,他不懂,是又不是,到底是不是呢?
这时候,床上人传来沙哑的声音,似是还带着点哭腔:“袭承丞相大人,莫要在孩子面前说的太过深奥,别误导孩子。”尤其是他们家严肃深沉过人的颜君予小正太。
凤子祯挑起眉,心有怒意,又满是戏谑的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笑道:“没死?”
“仇未报,绝不死。”苏子叶扯着嗓子恨恨的说。不知道颈部软组织淤血了没有,不过确定喉头舌骨并未骨折。虽然他是拎着她回来的,但他还是手下留情了,在后颈靠下的地方拎着她的,不然她真的就这么被勒死了。
说实在的,凤子祯拎人的技术真是不可比拟、模仿的,太强!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还有她那张涨红的脸让人想到猴子屁股,凤子祯欲笑却未笑,“苏小姐与谁人有仇?可需要本相帮你?”
苏子叶听凤子祯这话,顿时肚子里的火气是越发的旺了起来,他竟这般一脸无事模样问她,她的仇人是他好不好!气死了,最是看不得这人的这张万事与他无关的脸,她恨恨恨:“此人非人,此人非人!”
“非人,那就是神。”凤子祯淡然的开口:“神之仇,本相认为你还是忍了,莫要生非才是。”
苏子叶愁眉苦脸的看着端坐着的凤子祯,她到底说错了什么,什么地方伤了他,她真的很想知道。“嗯,我忍。神只有天子能够与之对抗,我会忍到天子帮我出气的那一日。”天呐,她该注意言辞以及行为,不然得罪了人可不好。
从前,事事有天恩和单宗泽护着她,她可以学螃蟹横着走。可是现在不比从前,嫁了个夫君,不能成为她的靠山,有个盛家似乎都掌控在天恩的手中,而她现在因为财物亏空而有危险在身,如不彻查此事儿,届时罪落实到她头上,那可就完蛋了。
她知道,天恩一定会保她,为了苏穹也好为了二人之间的朋友之情也好,她知道,他会。她一有纰漏,左朝势力立马借题发挥,众人杀她,到时他陷入两难境界,不是苏子叶想看到的。
苏子叶并不高估自己,也从未低估自己。这么多年来天恩的保护她不是看不见,苏家有对皇族有利的地方,保苏穹之女为了笼络苏穹,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这时候得好好巴结下凤子祯,以好二人共同努力查出亏空之原因,摆脱降罪危险才是。
“本相也等着,倒是想见识一下苏小姐御神之术。”凤子祯满是玩味儿的口气,实在是今儿多次瞅见了苏子叶的丑态,对她兴趣似乎又增加了些许。
如果说是平常家千金,这般丑态尽露早就羞红的脸不敢见人不敢吱声了,而她竟还做强势状逞能,要讨伐他。
不一会,“丞相大人,您要的水。”颜君予身边贴身的陪睡嬷嬷端着托盘进门,弓着身子十分恭敬的对凤子祯说话。
凤子祯一挥手,道:“给她灌下去,顺顺她的嗓子。”嬷嬷心有犹豫的偷偷看了眼床上的人,应声往床边走去。苏子叶她可是认识的,平日里相处的也都还不错,这要她给苏子叶“灌”下去,实在有些不敢下手。
凤子祯瞅着嬷嬷磨磨蹭蹭的动作,笑道:“怎么,不懂如何做?”
颜君予小声道:“丞相,本殿觉得‘喂’就好,灌不太好吧?”凤子祯睨了眼身边的人,笑道:“怎么,心疼苏小姐?”
颜君予瞅着大眼,点头:“子叶人不错嘛,别灌猪一样灌她。”
凤子祯略显惊诧的正视颜君予道:“本相的意思不就是灌人一样灌她么?”颜君予眨眨眼,咧了下嘴,对宫人说:“嬷嬷,是灌人那般灌,不是灌猪那般。”
嬷嬷对颜君予笑了笑,立马去给苏子叶喂。
他们的对话苏子叶全部停在耳中,她恨恨恨,恨恨恨!凤子祯,这个小气的人,她到底哪儿得罪他了嘛!为什么被他猪一样的对待啊,人家猪都还有尊严呢!
嬷嬷温柔的给苏子叶喂完了一碗温水之后离去,苏子叶这才缓过劲儿来,想要坐起身来却因为腰闪了坐不得,只好趴着,眼睛幽怨的看着凤子祯,心道:j人,超级j人。
颜君予跳下凳子,走至床边,伸手摸着床单,笑了下:“我不嫌你弄脏了我的床,明儿继续帮我摘柿子就好。”
听到柿子,苏子叶就像见到了鬼,她再也不要爬梯子去摘柿子了,再也不要看到黑物了。
“小君予,你够狠。”苏子叶说完生气且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凤子祯见苏子叶并非装的,起身走至床边伸手给苏子叶把脉,微微蹙了下眉,口中呢喃道:“大皇子,命人去请太医。”这女人,怕是疼到忍受不了才昏过去的。他佩服苏子叶,竟能忍如此之久。
颜君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丞相你会岐黄之术,何以再叫太医。”凤子祯凤眸瞟过颜君予笑:“你觉得这女人一身脏,值得本相救?”颜君予无语做呆滞模样看着凤子祯,这个亲戚真不是人。
颜君予想罢便去吩咐人情太医。
待太医来,就听闻一声哀嚎:“娘子……娘子你怎么成这样了?谁整你成这样的!”来人完全不顾床上昏过去的人,只顾着拉着她的手,深情的呼唤。
春悦哭妻
“娘子哎,谁整你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别呀,娘子你醒醒!”盛春悦一股脑儿的在苏子叶耳边呼唤,不一会儿便变成了嚎叫。盛春悦完全无视在一边的凤子祯和颜君予、太医、宫人。
一边除了凤子祯颜君予,其他人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一身锦衣的英俊男子竟是这般荒唐哭妻的。且不说他一脸抽搐的表情,就说他那口气,让人诧异不已,能嚎成这样,都得有技术。
“娘子,娘子……你说不离开春悦的,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盛春悦依然嚎叫,有一种忘我的境界。然,就在他奔进门眼飘过凤子祯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个黑物打量了一番,归类为危险之物。
和天恩有一点关系的人,皆不为善类。
“原来,子叶看上的人,就是他。”颜君予将趴在他床上的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送出一个鄙夷的眼神,面部表情早已是小孩子常有的那种嫌恶之态,“子叶的眼,果然瞎了。”还有,苏子叶什么时候死了?他哪儿得知的,就胡说!
“大皇子,话怎可这般说,有违皇室体面。”凤子祯单挑起眉,侧眼睨着颜君予道:“该这般说‘苏小姐眼明,看上了一个与众不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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