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嫁时衣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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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时衣 作者:肉书屋

    新娘子可真漂亮,秦兄可是有福之人啊。”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新娘子笑了吗?让我瞧瞧……”

    眼睛击红色太久了,即使没了盖头遮挡,小冬一时间也看不清楚身周都有些什么人。

    人们嘻嘻哈哈框着秦烈在她身旁也坐了下来,有人端过合苍酒来,将一对联心杯分别交给秦烈和小东。小冬脸上滚烫.被酒意一冲,更觉得脸上要烧起来似的。

    旁边喜娘和丫鬟过来,将她和秦烈的衣按拎起来兜着,有妇人端着愤箩过来撒帐,口里说若一串一串的吉利话儿,先一人撒的是红枣,桂圆,花生,栗子,后头又过来一个,抓若满把的稻、黍、稷、麦、豆,纷纷朝他们抛披过来。旁边的人起哄叫好:“可得接好了,多接些,早生贵子啊,按得多生得多!”这些还罢了,按若披过未的却有麦麸、谷糠还油糖分粉和面而儿,纷纷扬扬无孔不入,小冬"好险没给呛着,急忙低下头眯起眼。

    撒了这些东西日子会不会过得更红火甜蜜小动是不知道.她只盼洒到这儿就行了,可别再拿些沙土粉灰的来洒,那可就真是吃不消了。

    好在接下来师的不是这种东西了,是缝在香囊布袋之中的一些代表驱邪除秽吉祥喜庆的东西。其中八成是啃装全银镙子之类的,砸在府膀上生疼。

    这走贺喜啊还是谋杀啊?

    小冬衣裳里兜了一兜东西,沉甸甸的收获颇丰。

    最其份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有人抱着一个约摸岁半两岁的小孩儿过来,穿着红绫衣,扎着朝天辩儿,笑嘻嘻的露出没长几颗牙的小嘴儿。大人把那男童放在他们中间,那小孩儿洒欢儿地扑了秦烈又扑她,差点把小冬扑倒。还在喜床上滚啊滚,滚得那听一个欢实。小冬简直目瞪口呆,好在滚过之后,有人来格那孩子抱开了。

    “行啦行啦,都到前头入席去吧,都挤在洞房算怎么回事儿?出去出去,再不出去我拿鸡毛掸子来抽人了。”

    那些人嘻嘻哈哈的,者够了热闹,心满意足的撒了。屋里一时间就只剩了秦烈和小冬。

    小冬这才得空儿,抬头看了一眼秦烈。

    秦烈也恰好转头看她。

    两个人都怔了一下。小咯的妆容之喜庆浓艳就不用说了.连秦烈的脸上前被人扑了粉,头上戴着方翅纱帽,还簪着两朵碗。大的红绒花,他人一动,帽上的花颤巍巍的也动。小冬忍不住想笑,连忙把脸别过去,听见秦烈喊了她一声:“小冬。”

    “嘿。”

    “你累了吧?头上这珠冠重不重?”

    “重得很呢,压得脖子疼。”

    “这会儿没人来了,先取下来欺吧。你还要不要换衣裳?”

    “恩……你帮我喊丫头进来吧。”

    “不用她们,我来伺候你。”

    秦烈笑若站了起来,还扯若襟兜着那些东西:“这个该怎么着?”

    抖在地下肯定不行的,可是抖在床上一一还是算了吧,床上已经没有栖脚的空儿了,再抖下去,今晚上还怎么睡啊。

    他甜了翻,在来上的匾里拎出只口袋来:“嘿,都准备下了。”

    他先把自己兜的东西例进袋里,又到小冬跟前来接。

    他一到跟前,小冬就有些紧张,抖楼东西的时侯也没敢多看他。

    秦烈把口袋放下,回来帮她拆了发针,取下头上那沉甸甸的珠冠。这个一拿下去,小冬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左右活动一下脖子:“好沉的东西,这一下真轻松。”

    秦烈仔细端详她,小务以前掠的都是姑娘发式,现在却都盘了起来,刘海也梳了上去,一张小脸儿显得精致秀美,而且,好象一下子大了好几岁。

    “衣裳也换了吧?”

    他转过身来,小冬的手哩一下按在襟。:“不,不用你帮我……你还是叫我的丫头进来吧。”

    秦烈嘿嘿笑着退了一步:“好好,我去叫。”

    红芙胡氏她们已经等在门外。秦烈一叫她们便走了进来,先向奉烈行礼,喊:“给姑爷、夫人道喜。”

    秦烈顿时乐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姑爷这二子比什么公子啊少爷啊先生啊等等不知好听了多少倍,怎么听怎么顺耳。

    这喜不是白道的,自然要打赏,秦烈掏红包构得心甘情愿,出洞房的时候走路都来走飘的一般。

    红芙职了衣裳来给小冬换了,胡氏轻声说:“郡主累了吧?渴不渴?饿不饿?”

    她不说小冬还不觉得,这么一说,小冬的肚子顿时唱起空城记。

    第71章 洞房

    胡氏真是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儿,虽然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可是她出去没一会儿,就端了吃食回来。

    “郡主先垫垫肚子,不够的话我再去要些。”

    “不用了,那些鱼肉劳膻的我现在也吃不下。”清淡的就很好。

    小冬拿起筷子,却想到比有件事儿比吃东西还要迫切。

    洗脸。

    换了三盆水,小冬才算把脸洗干净了。擦干净水珠的时候,她真有种“皮肤在呼吸”的感觉。刚才端出去的两盆水,尤其是第一盆,简直浑得象面汤。小冬总算明白宫里淌出的那条河为什么叫胭脂河了,要是宫中的女人都把洗脸水倒进河里,那河底的红泥能淘澄出来胭脂可一点儿都不夸张。

    她一直不喜欢浓妆粉饰,这还是两辈子加起来的头一回。

    做新娘,都难免这一回吧?现代的那些新娘子,结婚时不也都化得面目全非么?

    “胡妈妈你们吃了么?”

    “我们刚才已经垫过肚子,您快吃吧。”

    小冬笑笑,埋头吃面。就是一碗简单的拌面,就着四样小菜,还有一碗汤,小冬被折腾得一身燥热,先喝了半碗汤,又吃了好些酱黄瓜丝儿,面条倒没吃多少。

    “前头开席了?”

    “是啊。”胡氏说:“今天来了不少人呢,我还看见五附马和六附马了。”

    “啊?他们来了?”

    “六附马和秦公子是有交情的,五附马八成是顺带被拉来的。怎么说以后他们也算是连襟啊。”

    这倒是。小冬和几位公主是堂姐妹,那秦烈和这几位附马可不就成了连襟么?

    “这厨子的手艺真不错,做的和王府里的味道很象。”

    胡氏笑了:“这就是那个刘婆子做的。”

    “咦?”

    “这边新宅子修缮完了也不过是间空宅,姑爷在京城又没有什么服侍的人,现在宅子里的人都是王爷世子安排的。”

    小冬眨眨眼——呃,这下秦烈可真成了入赘了。

    不过反正他也不在乎。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小冬现在才有功夫好好打量这间新房。帐子是她亲手绣的,红芙她们将床上的罩单揭起,顺便将上面那一兜撒帐留下的东西全收拾了起来,小冬刚才还在发愁这床上乱糟糟的要怎么睡觉,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收拾好了。

    屋里的一切都让小冬觉得熟悉——都是按着她在玉芳阁的习惯布置来的,床放在哪里,衣箱在哪里,妆台在哪里,连窗子的朝向,还有屋里焚的香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让小冬一点都不感到陌生,好像并不是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而是还在王府里头生活一样。

    小冬虽然看过房舍样图,可是屋里的布置她没有过多关注,只是关心过家俱的样式尺寸。

    胡氏替小冬打散头发,重新梳了一个偏云髻,簪了一朵大红的绢花在她鬓边。镜子里映出小冬的脸庞,洗去了脂粉之后,她的肌肤带着红晕,眸光璨灿。胡氏在身后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包括了许多含意。

    “您歇一会儿吧,姑爷只怕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小冬点点头,她也的确累了。”

    靠着软榻,她迷迷糊糊的,听着前院急急传来的喧嚣。

    安王府这会儿怎么样了呢?安王在做什么?赵吕呢?宾客想必都散了吧?玉芳阁也已经人支楼空。

    她翻了个身,不知过了多久,小冬忽然觉得脸上暖暖的,痒痒的。她睁开眼,秦烈坐大她旁边,朝她微微一笑:“累坏了吧?饿不饿?”

    “我已经吃过了。”

    “吃的什么?”

    小冬板手指数给他听:“拌面,酱黄瓜、凉笋,火腿……”

    秦烈笑着说:“那我白担心了,我还想跟你说这屋里有点心呢,让你先垫垫。”他打开了只抽屈,果然取出一只八格漆盒来,里面装着小冬喜欢的各色糕点。

    “你预备的?”

    “那是,饿着谁也不能饿着你啊。”

    小冬一笑:“你吃了么?前面席散了?”

    “还没有,我先溜回来的。”秦烈说:“刚才先寻了点东西垫过肚子了,要不空腹哪能喝酒。还多亏了你前儿让人给我的解酒药呢,我敬酒前吃了一粒,果然有效。”

    “那是哥哥给的。”

    赵吕虽然总是对秦列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是事情已成定局,以赵吕那种护短的性子,当然不能让自家妹婿被人灌得烂醉如泥。那解酒药是宫内的方子,据说很是有效。

    他身上还穿着大红吉服,呼吸间带着一股酒气。并不很浓重,但是……小冬觉得或许是他们离得太近了,所以她才觉得秦烈身上这么热。

    “你还出去吗?”

    “不去了,才装醉被人送回来的,前头有人替我支应着。”

    “那把衣裳换换吧。”小冬指指他脚下的靴子:“我看你穿这个不大惯。”

    “嗯。”

    小冬坐起身来,屋里就他们两个,没有旁人。虽然没做过照料服侍人的活儿,但小冬也并不生疏,她从衣箱里找出一套便服来递给秦烈。秦烈已经把头上的纱帽取了下来,还松开了腰带。小冬把衣裳朝他手里一塞:“给你。”

    秦烈笑嘻嘻的把脸凑近:“你不帮我换吗?”

    “呸,自己去换。”

    小冬脸通红,秦烈嘿嘿笑着捧着衣裳去洗浴更衣,小冬想起以前看的小说里头,新郎新娘洞房之夜也不换衣也不洗脸,直接就抱一抱滚床单——新娘顶着一脸的粉新娘一身的臭汗,都不觉得难受?

    秦烈回来时完全是一副居家打扮,小冬还是头一次看见他披头散发光着脚的样子,他只穿着里衣,披着袍子就进来了。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

    “头发也不擦干。”小冬拿了块布巾:“坐下。”

    秦烈十分听话的做了下来,小立替他细细的擦头发。秦烈舒服的朝后一靠,感喟的说:“有媳妇真好啊,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呢。”

    小冬噗一声笑出来:“这话说的,好像你以前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当然不是看。”秦烈一挥手:“在外头赶路的时候就不用说了,就算回了遂州,也难吃上口热饭。在京城就更不用说了,起先那几个小子争着要帮我洗衣服干杂活儿,可是一个两个哪是干这个的料啊,衣服洗破丢过好几件,东西也丢三落四——”秦烈握着小冬的手腕:“其实……这些都不要紧,就是,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身边空,心也空。现在好的……”

    小冬轻轻挣脱他的手,换了块干布继续擦拭:“你就是觉得新鲜,过不了三天你就该觉得吵了。”

    “不会。”秦烈笑嘻嘻的样子像是偷吃了蜜的猫:“我想你吵我一辈子。”

    小冬脸上发热,岔开话问:“梅花呢?”

    前一天梅花就被先送走了。

    “刚才在门外还见着它呢,吃的肚尖溜圆的,今天宴席丰盛,倒让他饱了口福了。”头发擦得半干,温热微潮的发丝透出一股皂角的清香。小冬拿木梳替他缓缓将头发梳顺。秦烈的头发又黑又硬,发梢还带着微卷。小冬视线朝下移。秦烈的眉毛浓而挺,鼻子高高的,睫毛又黑又长。

    “什么时候了?”

    “已经二更了。”

    小冬看看那张大床——挂着大红锦帐,垂着并蒂莲幔子和吉祥如意结穗。

    “早些睡吧。”

    小冬手顿了一下,低声说:“好。”

    忽然间腰身一紧,秦烈回手将她抱了起来。小冬差点儿放声大叫,急忙掩住了嘴。一双眼乌溜溜圆滚滚的瞪着秦烈瞧。

    秦烈笑着说:“换我来服侍你了。”

    他将小冬抱到床前才放下,蹲下身去,小冬的脚朝后一缩。

    “别怕。”

    秦烈动作轻柔,替她将鞋子褪去。

    小冬的脚生得小巧,裹着白绫袜子,看起来就象剥了壳的小菱角。秦烈解开袜上的织带,将她的袜子也褪子下来。

    小冬脸来火烧。

    洞房……洞房是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没吃过猪肉,可猪走那是早见识过的。

    但见识归见识……

    有的事就算纸上谈兵来过一百回,可是到了关键时候,一点儿用也不顶。

    秦烈缓缓起身,坐在小冬身旁,伸手将她鬓边戴那那朵绒花小心摘了下来。拔去簪子之后,小冬的头发滑得象水一样披了下来。他那副认真而温柔的神情,让小冬的羞窘不安莫名的都消散开去。可等秦烈的手伸过来要替她解衣带,小冬终于忍不住了,将脸一侧:“我自己来。”

    “不,让我来。”

    秦烈出乎意料的在这件事情上并不退让,小冬好象没见过他为什么事情坚持过。

    衣结是刚才红芙替她系好的,和平时的系法不同,现在这个结叫如意结一据说还有个别名叫合欢结。

    小冬的脸红得象火烧,低着头咬着唇。

    外衫脱去后,小冬身上就只剩下白绫里衣了。红烛的光晕映在衣裳上头,那衣裳看起来不是白色的,而是一种淡淡的暖暖的浅绯色。

    第七十二章结发

    “那个……”

    “嗯?”

    小冬指了一下:“蜡烛。”

    秦烈回头看了一眼:“那是喜烛,不能吹灭的。”

    可是……屋里这么亮堂,让人窘得不知该看哪里。

    秦烈再伸过手来,小冬一缩腿,躲向床里。

    秦烈一笑,伸长手臂按住了她的肩膀。小冬回头看了一眼,感觉自己和秦烈这会儿简直象是童话故事里的大灰狼和小白兔一般。

    她刚才嗑睡的时候,屋里焚的香可能换过了,闻起来有股甜甜的香,就象某种果子,熟得恰到好处,饱满而晶莹的果肉里透出来的香气一对新人,新郎馆儿和新娘子,在洞房之夜,会做什么?

    嗯嗯,十个人里九个的想法都染着桃红色吧?

    其实桃红色是有……小冬和秦烈一人端着一盏纱灯,正在床上东摸西索。刚才明明看着红芙她们把床收拾干净了,可是往后一躺,小冬立马儿被硌得哎哟一声。

    秦烈变身大野根的过程被硬生生打断:“怎么了?”

    “这儿还有。”

    她手往身下模摸,摸出一颗花生来。

    秦烈接过来看了者,花生染得红红的,小冬这么朝后一仰.正好被花生壳子棱角硌着。

    “再找找。”

    秦烈端了灯过来,满床的摸。这不光床上有漏的,被角也缝了许多进去。小冬挑起被边儿的线往里摸,一摸一个准。

    摸着模着她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我觉得咱们俩跟两只老鼠似的……”

    可不是么,过冬的老鼠大概也是这么东一颗西一颗的藏粮食。

    秦烈停下来,坐着笑完,再弓起腰继续摸:“你摸模枕头里头,没淮也有东西。”

    小冬照他说的去枕头里摸,枕头里倒是没有粮食,可是模出一把八个小馃子来。

    好么,这下又有钱又有粮,过日子真不用愁了。小冬还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缝进去的。

    不知道旁人新婚夜是怎么过的,两个人足足干了大半今时辰,小冬累得头晕眼花,往枕头上一歪,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也太实在了,装几个意思意思就行了呗,怎么缝进这么多去。”

    “心疼咱们呗。”秦烈把殃灯放在床头,转过身将帐子放了下刚才的那种不自在又来了。

    帐子一放下来,这张床似乎就与外界隔绝了,自成一个小小的独立的世界,暖被香衾,两个枕头并挨着,上头绣着鲜亮的鸳鸯戏水,一左一方,亲亲热热的挨在一起,雄的歪过头来,用喙替雌的梳理尾巴上的羽毛。

    小冬往后缩了缩,指指床头的灯。秦烈笑着看她一眼,探起身,揭开灯罩,轻轻把烛火吹熄。

    帐子里头一团昏暗,屋里头却还燃着龙凤喜烛,烛光从外面透进来,小冬能膜朦胧脆瞧见秦烈的轮廓。他的半边脸庞有一层柔和的晕光,小冬眨了下眼。

    原来秦烈……这般俊美。

    以前都不觉得。

    他的手模慢伸过来,指尖滑过小冬的额头,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捧起她的脸庞。

    小冬觉得他的手在微微发抖,掌心情别的热,几乎要将她的肌肤灼伤 。

    他的唇比掌心还要热。

    小冬的手楼住他的脖子,秦烈的头发半干,带着一股潮意。

    脱去里衣,小冬穿的是一件素陵的肚兜包裹住少女玲珑的身段儿。长长的秀发散在枕头上,柔软丰盈如山间的雾霭。

    秦烈的唇是热的,呼吸是热的,还有一点淡淡的酒气.喷在肌肤上,小冬敏感之极,轻轻发抖,肌肤上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脚趾轻轻蜷了起来。

    脸特别热,身体也热。

    她轻轻阖上眼,有一种夫重的感觉。

    天旋地转,身体象是被一股旋涡施住了。

    帐顶的花纹和结带动荡着,象是风吹过的水面。

    “小冬?”

    秦烈反复轻唤她的名字,小冬睁开眼,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充盈在她眼中,看出去的一切越发模糊。

    她眨了下眼,泪从眼角滑下,没下鬓角的发丛。

    被泪洗过的视野象雨后的天空一样显得格外清晰,眼前的这个人也就看得格外的清楚鲜明。他的眉毛特别浓,鼻梁挺挺的,象一道山梁……“秦烈?”

    他的唇落下来,堵住了小冬即将出。的破碎的痛楚的呻吟声。

    一切都和从前不再一样了。

    小冬不知道为什么,泪流得又急又凶。

    其实……也不是那样疼,可眼泪就是止不住。

    他抬起头来,小冬的手胡乱的模索,他的眉毛硬而密,扎着她的手心痒痒的。

    外面红烛无人照者,烛芯结了花,啪一声爆了开来,烛焰陡然一高.又缩了回去。

    小冬的手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抓紧。

    后来她就再也注意不到身外的一切。那些声音,影  像,感觉……象走被水冲去的沙,一层层消蚀褪去。

    整个世界里好象,只剩下她和秦烈两个人。

    床帐轻轻颤动,帐穗结带象摇摇浮浮如水面上的波纹,终于渐渐静止沉淀下来。

    窗外头月明星移,庭院里的花朵羞涩地闭合着,枝叶微微垂下。

    廊下系的红绸结象是落在那里的蝴蝶,收起了翅膀静静休憩。

    新房的窗子忽然开了一扇。

    小冬拥着被子,朝窗子外头者。她的脸红得象三月里的桃花,有一缕头发粘在腮边,秦烈轻轻将那缕头发挑开。

    刚才他抱她去后头,小谗不肯让他照料服侍她洗浴,硬是把他赶出来.也不喊丫鬟进来一一是害羞吧?

    秦烈只好守在门外头,听着里面浙沥的水声,不知为什么,就一直在笑,笑得脸颊都酸了。

    小冬静静的看着他,褂斑水洗过的眼睛显得格外晶莹。秦烈的眼里带着温存的笑意,替她将被子又掖了掖。

    “看什么呢?”

    情月亮。”小冬手里面攥着什么,又对秦烈说:“你把梳子给我。”

    秦烈依言犯她放在床头的梳子拿过来。

    刚才小冬替他擦拭,梳头,梳子上还缠着他的几茎头发。

    小冬把掌心摊开,掌心里也是一缕头发。

    秦烈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把两人的头发一起接过来,细细的捋好,对齐,然后系在一起,又交给小冬。

    小冬指尖灵活,打了一个同心结。

    秦烈郑重的接过来,将这个发结收进怀中。

    结发……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已经四更天了,小冬又累又倦,秦烈收拾停当重新躺回来,小冬很自然地枕着他一手胳膊。

    “快睡吧。”

    小冬很快睡着了,秦烈却睡不着。

    肩膀上微微刺痛,他转头看,细细的几条血痕。

    小冬刚才抓着他的肩膀,那样用力,可刚才他一点儿也没觉得疼。

    幸福太充盈了,让人难以置信。

    他看着身旁沉睡的小妻子一心她是真小啊。两腮晕红未褪,有一种说不出的娇艳,额头还有薄薄的一层汗意。眉间鼻翼还有细细的绒毛,大概绞脸的妇人对她手下留情了。

    可是显得很稚 弱可爱。

    秦烈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心里就说不出的喜欢。

    背井离乡来到京城,他心里不是不惶恐的。他说得一口东泉的土话,和京城人的口音完全不一样。

    刚一来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开口。旁人说话的声调语气他认真记下来,在心里一遍遍的重复——京城的一切都那么新奇,与遂州全然不同。京城的房子多是砖石建的,不象遂州,都是木屋竹屋。京城的街道平坦而宽阔,京城的人穿着鲜亮华丽。

    他记得他给安王行礼的时候,心里的忐忑。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个小女孩儿,脚沾不着地,悬在那里一晃一晃的。

    小小的脚尖从裙子底下露出来,鞋头绣着金鱼,鱼眼睛亮晶晶的,是珍珠做的。

    那鞋尖象是一直留在他的眼前一样,总是忘不了。

    那时候他可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妻子,他的爱人,他的哪怕是在最荒唐最大胆的梦里,也不曾梦到过。

    是从时候开始改变了想法呢?

    应该……就是从那次她生病的时候吧?

    他想她一个人在屋里不得出来,一定闷得很。

    他想去看她。

    可是带些什么去好呢?

    那些小玩意儿,好吃的,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最后他带去的是只小鸡。

    毛绒绒的,嫩黄可爱。

    他想她也许会喜欢的。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子照进屋里来,斑驳的光影落在锦被上,那只小鸡在被面上默默撞撞的试探着向前走。

    她专心的看着小鸡,唇边露出小小的酒涡。

    他专心的看着她。

    那一刻他觉得那样平静,又那样快活。

    那一刻若是能留存下来,一直,一直下去,天长地久。若是能那样.他愿意拿自己的一切去换。

    小冬许是睡得有些热,也可能是身体不适,眉头微微皱起来。

    秦烈象安抚婴儿一样轻轻柏抚她,大概真的有用,小冬翻了个身,又静静的睡去了。

    秦烈又笑了。

    这一刻的声音,颜色,心情……细致而鲜明的刻绘在他心里。无论未来还会发生什么,无论经过多少岁月,也不会褪色,不会忘却。

    第七十三章客人

    三朝回门,赵吕先打量小冬。看起来脸儿红扑扑的,笑意是打从心底里透出来的。穿着打扮已经改了妇人装束,梳着桃心髻,容光焕发,一看即知日子是很舒心如意的。

    赵吕稍稍放下心事,还借了空拉着小冬问:“他对你好不好?敢不敢欺负你?他的钱交不交给你管?”被小冬塞了一堆好好好,犹自一腔热诚不改,又揪着秦烈的领子横挑眉毛竖挑眼的,鸡蛋里面也要找出几根骨头来,反正就是想揍他,找不找得到理由都想揍。安王只笑着看却不拦着,到底两个人拉扯着到后头练武场去了。

    他们一出去,小冬就腻到安王身边来,递茶揉肩膀,小声问:“父亲想不想我?”

    安王满眼笑意:“不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想你做什么?”

    小冬嘴一扁:“我可想父亲和哥哥了。前天早上起了来一时间恍惚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去……”

    安王点头说:“你婆婆正好生了病,所以来不得京城。她那个人我知道,是个直脾气,同她相处只要有话直说,她很好相处。你们亲事定下来之后她给我来了信,说是马上想赶来京城,结果有事绊住了。

    后来又病了,所以没能过来。”

    “嘿,我知道。”

    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婆婆,小冬是十分敬佩的。这女人的前半辈子可以拍成一部波澜起伏的电视剧来播放。她走南闯北,没人帮没人靠,自己养大儿子。她和小冬所认识的这个时代的女人都不同。这些人都是要依附男人生活的,不是娘家,就是夫家。

    可是她娘家夫家都没有,带着个孩子,在这个对女人格外严苛的世道儿,她话得分外艰难。可即使这样,她依旧支撑下来了。

    “家里的事情,你们怎么分派的?”

    “他倒是说要把钱啊账啊都给我,家里的事情也随我分派。”小冬扳着手指,笑盈盈地说:“四海聚宝的那些我做不来,家里的小账还是能者懂的。 ”

    这三天的日子和她过去那么些年过得都不一样。

    她在规规矩矩的管教下长大,她也觉得自己习惯,喜欢这样的生话。可是秦烈让她看到了另一种生活。秦烈的厨艺居然比她还好,袖子一撸就忙活开了。

    虽然安王与赵吕一个是好父亲,一个是好哥哥,可是这二位“君子远庖厨”,起码小冬可从没见过安王手里拿菜刀,或是赵吕手里拿着锅铲。偏偏秦烈就拿着,还冲她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你过去.别让油烟呛着。我给你做遂州菜尝尝。”

    遂州菜口味偏辣,秦烈已经少放辣子,小冬还是满脸通红,眼中蓄泪,辣得不停吸气。秦烈哈哈大笑,倒了凉茶端给她,看她捧着杯子象灌蟋蟀一样一仰而尽。幸好有一道菜是甜的,不知道是一种什么菜,取菜心,洗净用开水淖过,然后用甜甜的酱计儿浇在上面,吃起来脆生生甜丝丝的,小冬一个人就吃了半盘子。

    那些辣菜,也不是不好吃——但是小冬觉得她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也许辣啊辣啊,就习惯了。

    一可惜她想错了。

    此后很多年里,小冬仍然习惯不来。每次吃辣,都象涕泪齐下舌头嘴唇象被火烧似的。

    小冬认真的收拾了屋子,接到信说她那位未曾谋面的婆婆大概五月中就到京城。

    可是没想到这位婆婆还没来,先来了不速之容。

    “你说来来的人叫什么?”

    “说是姑爷的哥哥。”

    秦烈不在家,小冬疑惑不解,他哪儿跑出来的哥哥?

    “姓什么?”

    “说姓林。”

    林家?

    可是秦烈和林家不是从来没有往来么?而且,好象还有些仇怨?

    那林家的人找上门来做什么?

    小冬犹豫了一下:“让他把名贴留下,说姑爷不在家,家中不方便待客。等姑爷回来再做决断。”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处理方法,以前安王府都是这样做,对于那些意图不明想拜会安王的人,一律留下名贴,礼物和人不能进门。

    可是等红芙回来,一脸惊诧和掩不住的恼怒:“郡主,那人在府门前赖着不是,说姑爷背祖忘宗什么的,净是些不能入耳的混话。”

    还有这样的?

    “门上怎处置了?”

    “嗯……”红芙犹豫了下:“门上的人吓唬了他几句……实在不行.让人把他赶走?”

    “让他进来吧。”小冬揉揉额角,放下手里的书:“派人去告诉姑爷一声。”

    秦烈回来得很快,他进了门没来及换衣裳,就去见那个不速之客去了。红芙派了小厮打听前院儿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小冬听: “姑爷脸色不太好看,那人好象也不认识姑爷。”红芙猜测着:“是不是远房的亲戚,想打秋风?要真是姑爷的哥哥,怎么会不认识呢?”

    这里头的事儿复杂着呢。

    秦烈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小冬迎上去.他的  脸色的确不好,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惫。

    他朝小冬笑了笑:“别担心,没事儿的。”

    “这人是?”

    秦烈脱下外袍,接过手中擦了把脸:“是我父亲堂兄的儿子。”

    小冬不想在这时侯寻根问底,尽管她实在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是秦烈这时候,应该更需要安静。

    林家的人突然出现,应该也出乎秦烈的意料。

    小冬有预感,这家人带来的只会是麻烦。

    她让人端茶上来:“下午还去么?我让人摆饭吧?”

    “嗯,好。”

    受安王的影响,小冬的口味也请淡,本以为秦烈今天中午不回来,中午也吃得简单,凉拌干丝,清汤燕菜,还有一道粉蒸鸡脯。两人坐下来,小冬把筷子递给他。

    秦烈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不过小冬注意到他吃的比平时还是要少。

    “林家这些年大不如前了。”秦烈主动提起来:“我和他们素无往来,只是来往的人总会提起。挥霍无度,又连惹了几桩官司,家境就败落下来,除了祖宅,其他的田地铺子差不多都没了。今天来的这个,是听说我捐了官,娶了郡主,所以才找上门来的。他是觉得我肯定爱惜面子和名声,一准儿不能亏待他。”

    还真是想打秋风啊。

    常言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果然不假。

    秦烈低调赚钱的时候姓林的倒没找上来,但是现在娶了她,出了名儿.就树大招风了。

    不过打秋风还这么恶形恶状活象别人欠了他似的,一个不顺就想撒泼耍赖——实在很极品。

    “那,他想要什么?”

    若是想要些钱财什么的…“但是小冬就怕没那么简单。再说,就算只是给他点钱,给了这一次,肯定还有下一次吧?

    “不用管他,我又不姓林。”

    “他走了?”

    “嗯。”

    刚才撒泼都不肯走的,秦烈怎么把他请走的?客容气气的肯定请不走这样的恶客。

    小冬十分好奇,但秦烈又不说,红芙也没打听到。

    胡氏也为这事儿纳闷:“不说,姑爷没什么亲族了么?而且,这姓林的人……”

    小冬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秦烈是随母姓的。林家当年在他父亲死了之后就将他和他母亲扫地出门了,据说还结下了怨,多年来素不来往。”

    胡氏想了想,安慰小冬:“不要担心这事儿,姑爷肯定能处置妥当。对了,东边班院儿里都收拾妥当了,我陪你过去看看,还缺不缺什么东西?”

    “嗯.好。”

    小冬隐约有种感觉。这事儿,肯定不会到这儿打住。

    应该只是一个开始。

    往后几日都很平静,小冬慢慢将心事放下来。

    然后,她那位闻名巳久的婆婆,终于到了京城。

    小冬只知道是这几天,但是确切的日期没定下来。让人轮番去路上迎候,还没有消息传来,忽然间婆婆就到了门口了。

    听到禀报时小冬都愣了:“真的?没弄错?”

    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她急着让人拿衣裳来换,又照镜子者妆容头发妥不妥当,简直六神无主:“人呢?迎进来了吗?姑爷人呢?怎么没有点儿消息……”

    明明派了人去迎的,可是迎人的还没信儿,正主却说来就来了。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小冬对着满眼的衣裳,不知该穿哪一件才好。

    真是的,这件好象太华丽了,穿这个见婆婆会不会让人觉得她有以势压人的嫌疑?这件倒是素淡些,可穿上会不会显得人没精神?

    一时间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全跑进脑子里。

    她出嫁前六公主曾经拈桑骂槐旁敲侧击的说些什么“根基浅薄”

    “听说寡母独子,婆婆十分难伺候”等等之类的。四公主却也说,她是郡主,她婆婆不过是个普通民妇,怕她怎地?她最好识相,不然的话以小冬的身份也不用看她脸色不倒给她脸色看让她服侍就算便宜了她等等诸如此类。

    不管是六公主的恐吓还是四公主的馊抬儿,都不是什么正路子。

    秦烈对家庭和亲情的渴望有多强烈,旁人不知道,小冬却知道。

    在他们彼此恋慕对方之前,就已经象亲人一样相处了许久了。

    她若是和婆婆处不好,秦烈一定非常失望难过。

    “没什么难的!”她对着镜子给自己扛气。

    寡妇未必个个难处,圣慈太后不也是寡妇么?

    再说安王和秦烈都保证过,这位婆婆是直脾气好相处的人。

    第七十四章婆婆

    下人已经将秦烈的母亲迎了进来,小冬进了正屋的门,没敢多看,直接先行礼,还没跪下去呢,就被硬生生拽住了。

    这位婆婆的手劲儿好大,赶得上男人。

    小冬抬起头来,先看到一双凤眼。眉毛浓丽,睫毛长而密,皮肤细白如美玉,头发漆黑浓密有如质地上好的丝缎,看得小冬张口结舌……秦烈说过他娘是美女,可是……小冬一来觉得那是他的主观看法,哪个儿子不觉得自己眼中的母亲最美?况且,他娘纵然年轻时候美过,可怎么说是年华已逝青春不再了,儿子都老大了,娶了亲成了家的,当娘的还能美到哪儿去?顶多能称得上风韵犹存四个字。

    没想到这位婆婆秦氏还真是个货真价真实的美女,大美女!

    婆婆这么年轻貌美,让做儿媳妇的压力很大呀!

    “给母亲请安。”小冬的声音有点小,仔细听,还有点抖。

    不是她没见过世面,见着婆婆如此紧张。

    而是这位婆婆,实在……实在不太象一位婆婆的样子啊。小冬本来预计迎来的是一位脸上长皱纹的是路要人搀扶的老婆婆,没想到这位婆婆与预期值差距太大,一点都不老。

    “不思多礼了,我又不是汉人,不象你们中原人那么多讲究,非得让儿媳妇给我跪下不可。”

    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啊?

    “干娘,你吓着她了。”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热小冬转过头来,站在旁边的那个穿黄衫的女子朝她微微一笑:

    “小冬妹妹。”

    “锦凤姐?”

    小冬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姚锦凤走了过来把她拦腰抱住:“小丫头,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啦。你这些年也不给我写信,小没良心的。”

    小冬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也没写信给我呀。”

    姚锦风瞪起眼,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好吧,算你有理。”

    什么叫算她有理?本来就有理好吧?

    先前那几年她都不知道姚锦凤在什么地方,怎么写信?后来虽然知道了……可是又不知该写什么才好。

    小冬今亦可算又惊又喜。

    惊的是年轻貌美的婆婆,喜的是久别重逢的姚锦凤。

    “好了,都坐下来说话吧。”

    小冬忙脱姚锦凤的手,恭敬有礼地说:“母亲请坐。”又亲手端了茶来。

    红芙也是惊设不已,这位是姑爷的亲娘?看着简直……说是姑爷的姐姐还差不多。若是凑近细看,眼角还是有细细的纹路的,那是岁月留下的风霜印记。可是隔着几步便看不出来,着实是位美人。

    有姚锦凤在,小冬想给婆婆留下一个端庄稳重的印象都不容易力她刚开。说:“我们遣了人去迎接,许是和母亲错过了……”

    “我们在昌州就改走陆路了,干娘性子急,说想早点儿看看儿媳妇是什么样儿的,哪还耐得住慢腾腾的坐船,可是谁想到半道上车换了,马也病了,这么一耽搁,反而没府坐船快。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对,欲速则不达。”

    怪不得错过了。

    小冬预备了一肚子的客气话想和婆婆说,可一来没想到这位婆婆的确不是爱说客气话的,二来也没想到姚锦凤跟着同来了。

    “母亲和锦凤姐一路劳顿,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房子,母亲先歇息,等秦烈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说话间秦烈已?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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