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当道全集第78部分阅读
奸臣当道全集 作者:肉书屋
呢?”
择好的豆角丢进铜盆:“我认识他吗?他该认识我吗?”
安子卡住片刻,咆哮:“你的意思说我安茹失忆了?!”
拍掉手上泥巴,扯开围裙袖套丢给对面人,起身头也不回的阔步朝外而去:“今个没心情做饭,想吃的自个做。”
气急败坏的扯掉蒙在头上的围裙,安子冲着离去的人跳脚:“我才不要当厨娘!喂你回来!你去哪里?”
“出去走走,天黑之前回来。”
“啊?什么?!”天黑之前回来?天黑之前有两餐呢,难不成都要她一个人包了?安子惊颤的看着两盆子的豆角,气结。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路不消多时走至申府大门处,眼角处扫过左边清早赶工的一干人,手抄布兜欲低头疾行,可有些人偏偏是那么的不识趣。
“哎呀申家侄女,可是早餐做好了,要请世叔回去吃早膳啊?”几步过来的老人笑眯眯的挡住爷的去路,指着左右可称之为废墟的地方道:“这房子嘛,你们也知道非一日之功,你我两家渊源颇深,所以房屋竣工前的吃住方面,还就得麻烦侄女家了。”
眼角扫过不远处的缓带紫袍似缓缓趋近,也就来不及与这不识趣之人废话半句,侧身一步绕过,大步流星而去……
身后,两双目光迟迟追随不去。
老者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依旧是那般的目中无人。”
闻言旁人方不急不缓的收回了凝视,似一望无际荒漠的眸子深处是犹如剑锋过后的残杀……
后阴山上的断坡上,某猪又哭又笑的拽着爷不放。
“申小姐,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自从我娘那日怒气冲冲回来后,她就一直将我禁足,不许我再去你家见你,还说要将我嫁给别的岛上的女人……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可你是那么的念着我,我的禁足令一解,你就马上,马上过来看我……”
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臃肿的脸配上哭肿的眼睛,很想扭头就走,可想想隔壁那三个定时炸弹,忍了下来。
“申小姐……”
当沉重的大头颅冲着爷的肩胛疑似幸福的依偎了过来时,爷抓着草皮终于无法忍受的开口:“你挪过去一点,孤男寡女的让人看见了不好。”
红肿的眼当即感动的热泪盈眶:“你这么为我的名誉着想,我就知道你对我,对我……”
“行了,我这人最不耐唧唧歪歪!我问你,你们这岛不是最讨厌外人入境吗?为什么昨日轻而易举的放那几个人入岛,岛民们还自告奋勇的为他们建设房屋?难道你娘又有个濒临死亡的孩子被他们救活了?”
红眼嗔了爷一眼:“别胡说八道,这话要让我娘听见,非剥了你的皮不可。他们倒是有备而来,满满一船装的尽是五颜六色的上等贝壳还有龟壳、珍奇兽骨以及一些见所未见的奇珍异宝,人也会说话,对着我娘竟捡好听的说,你想啊,有谁会跟财物过不去的呢?况且,前几年跟临岛的人大战,我们岛大伤元气,财物方面尤为紧张,这批小山一样的财物一来,不就正好解了我们岛的燃眉之急?更何况是那医仙人带来的人,虽然娘亲对他私自潜逃一事恼了上,但娘和岛民都知道他爱玩了点就是,却是个济世救人的大善人,他带来的人应该不会有差……怎、怎么啦?申小姐你为何这样看我?”
“哦没什么,只是感叹到了哪里世界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箴言看来在任何的时代任何的地方都是通用的。
“我问你,全岛那么多空地,为何这行人偏偏要在我家旁边造屋?”
“这……这事我全然不知。若寻申小姐不喜欢的话,那我回家跟我娘说上一说?”
“不不,这事只能跟你嫂子讲,让她去周旋效果会事半功倍。”女酋长只怕短期内是要跟申府对峙到底了,若让她去处理,只怕结果会背道而驰额。
“嗯,我都听你的……诶,申小姐,你要去哪?”
“回家……额,你干嘛跟着我?你娘不是……啊!”一个大大的熊抱外加一记突飞而来的吻,吓得爷呆立原地三魂七魄乱撞。
某猪甩着手帕红着脸飞奔而去,爷疼痛的脸颊慢慢的抽搐……
太阳落山后,爷准时的在星星们大放异彩前踏进了府门。
等在饭桌前的一干人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剜着眼睛看爷,就连任劳任怨的小暗卫们似乎发冷气都比平常放的多。
真是欠你们的。
“你就是欠我们的!”似会读心术的老申头老爪一拍桌,气势汹汹:“当初谁把我们拐来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谁就欠我们的!”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要死要活跟来的。
“要不是当初担心你带着我宝贝外孙漂洋过海的,你以为我这个老头子愿意跟着你东奔西跑的?”
爷拿眼珠子剜他,敢情横竖都是他得理了?
霍的一拍桌,手指戳爷:“不是我有理,是你自个站不住半点理!这里的鬼日子我算是过够了,厌烦了,就算是回去对着天空发呆也好过在和野人猴子为舞!更别提隔壁那座新搬来的瘟神!简直让人一刻也呆不下去!我决定了,等过了年就走,反正老怪他也能找着回去的路了,到时候就让他带……”
“我不要!”出乎意料的,老申头的话尚未说完医怪仙就一口回绝了去。
医怪仙的拒绝无疑令老申头火冒三丈:“这点小忙对你来讲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何故回绝的如此果断?难不成你是嫌弃我这个了老头子行动不便,到时候会拖累与你?”
“不不不不,我可没那个意思啊!申家老太爷你有所不知啊,世道乱了,乱了,都乱成一锅粥了!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人血啊,随便在地上拎起一块那就是人肉啊……唉,你没亲眼见到那里人间的惨状,你就没法想象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触目惊心,催人泪下!多少人想逃离而不得,唯有老太爷你们一行人有先见之明躲了出去,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别再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回忆起过去一年的种种画面,医怪仙不由得感伤连连叹气摇头,而老申头短暂的震惊后面部表情绷紧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来,此次浩劫连申家也不能幸免了?”
“你们申家就是这场人间浩劫的始作俑者之一,还谈什么幸免?”
这群吃白面拉红屎的兔崽子!都将他临行前的嘱咐当耳边苍蝇叫了!
哐的一脚,老申头踢歪了桌子腿,鼻孔喷着火,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离开了主厅。
安子:“你家老太爷不吃饭去哪里啊?”
元宝:“准是又到后院劈柴火了。”
安子:“也是,自从发现这个岛屿不生产瓷碗玉碟后,你们老太爷就爱上了劈柴火。”
元宝:“可怜的姥爷。”
医怪仙:“劈柴火?我得去瞅瞅!”
老申头前脚刚走,隔壁讨饭的人就掐准点的后脚进。
“还满以为这个点来能刚赶得上开饭哩,没想到你们申家吃晚膳的时辰如此之晚,失策失策喽——”进来的花甲老人见着空空如也的桌面调侃道,八字步缓缓踱至桌前入座,指着门外捆绑严实的花豹:“不过也好,我莫家护卫刚打了头小猎物,肉嫩香滑的,宰了做下酒菜倒也不失是口福一件……咦,对了,你们家那冥顽不灵的老太爷呢?奇怪了,竟然不见踪影,难不成是见了我来特意躲了出去?”
九大暗卫见开饭之时遥遥无期全都勒紧裤腰带去外头找莫家暗卫切磋武艺去了,他莫家老太爷弄了条张牙舞爪的花豹来,貌似有炫耀之嫌,似讽刺他申家暗卫只会抓野兔野鸡这些小玩意。好吧,敢看低他们几个的武艺,他们会将他莫家的暗卫们打得连自家的大门都不认识!
花斑大豹被五花大绑在门口处,唬着眼龇着牙凶神恶煞的冲着屋里人吼,元宝看的两眼发直:“干娘,你说它的这血红大口一次能吞掉咱们几个?”
安子连人带椅的直往爷的身后钻:“一次能吞几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的绳子就快被它给挣开了!”
“吼——!!!”
“救驾!救驾!”元宝连滚带爬的蹦进爷怀里。
“惊悚!惊悚!”鸟笼里的亲爱的活蹦又乱跳。
厅内片刻的沉寂。
突然爆发出一阵阵震天响地的大笑声。
“你们、你们……哈哈哈——真是笑煞老夫也!快下来,下来吧,那头豹子是挣脱不开的……”莫父捶着大腿又是一阵大笑不止。
莫母也抿嘴直乐:“你们几个孩子倒真是逗趣……”
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看戏的男人也不由微微上扬了唇角,眉棱骨处的锋锐似也融和了不少。
蹲在房梁上的爷,身前挂着的是惊恐未定的小元宝,身后吊着的是千钧一发时跳到爷后背的安子。居高临下的睨着正在看笑话的一家三口,爷面无表情,危险来临时分人的正常反应而已,好笑吗,哪里好笑了?
带着身前身后两人从房梁处一跃而下。
安子瘫在桌面直灌凉茶。
元宝捧着鸟笼寻找安慰。
“好险!好险!地球好可怕!”亲爱的单翅拍拍鸟胸脯,使劲抖了抖鸟毛做劫后余生状。
莫父乐了:“哎呦这鸟,还会说人话哩!”
亲爱的鸟毛倒竖:“哎呦这人,还会说鸟语哟!”
莫父不怒反而愈发的感兴趣:“告诉老夫,你这鸟叫什么名字?”
“叫你妈!”亲爱的伸着脖子吼。
连他老伴在内的人都憋笑的难受,莫父糗的老脸微红,有些下不了台来。
环顾四周无意瞥见桌上的酒壶,计上心来,有意要挽回一局。
笑呵呵的给鸟笼里刚刚被它扑棱的滴水不剩的水槽里注满了酒,莫父引诱:“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喝点吧,解解渴。”
其他人忍俊不禁的看着鹦鹉两只翅膀背在身后,大爷姿态的慢慢悠悠的走到水槽前,傲慢的斜了眼莫父,似乎在说‘算你识趣’,就不疑有他的低下它高贵的头颅冲着水槽方向而去。
一口下去,两只鸟眼迅速睁到最大化,霍的仰鸟头似死不瞑目的瞪着幸灾乐祸的莫父。在沉寂了片刻后,忽的一跃而起,高高抻着鸟脖子,扑棱着五颜六色的翅膀声嘶力竭的吼:“老太爷,有人在玩你的鸟!”
哄堂暴笑。
安子笑的透不过气,元宝笑的滚下了桌。
提拉起来小元宝,用手给他擦了擦脏兮兮的脸蛋,抹干净他笑出来的眼泪,两手用力捏紧他合不拢的嘴巴。
这无赖的笑样怎么竟学爷小时候了?怎么就竟拣爷的缺点遗传?
“娘……唔……”清澈见底的乌黑眸子使劲眨巴眨巴,漂亮纤长的睫毛也随之如蝶翼般的上下扇动。貌似他元宝没犯什么错吧?难不成笑也有罪?
“哎呀申家侄女,小孩子肉嫩皮薄的,你可别使劲扯啊……”貌似与爷很熟似的,莫母自顾自的一个巴掌拍开爷的爪,堂而皇之的将她垂涎已久的小元宝揽到自个怀里,摸摸元宝的小脑袋瓜,捏捏他的小耳垂,看看他的小手,研究研究他掌心纹理,继而和莫父在元宝的五官上你一言我一句的发表独到见解,最后无不感慨的做总结——这孩子的鼻子眼儿和子谦还真有那么几分相像啊!
安子的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两道毒辣的光似乎瞬间烫在了爷的背后。
眼角有方向性的迅速扫描,可疑人物垂眸浅啜,安之若素。
眼角余光收回,若无其事。
莫母握着元宝的小手不撒手,看着元宝粉雕玉琢的面庞百感交集:“孩子都这么大了,应该有五岁了吧……”
元宝纯良的笑:“奶奶……莫奶奶,元宝五岁半了。”接到他娘恐吓的眼神,元宝怯怯的改口,不敢造次。
先前听到奶奶两字的莫母心花怒放,可听到后面无端加了个莫字,那滋味犹如从云端跌落谷底的不舒服。
莫父意味深长的冲旁边挂鸟笼的女人投去一瞥,转过头来看元宝:“五岁半了元宝?呵呵,元宝元宝,名字倒显富贵,好名!元宝,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来,爷爷给你戴上。”
元宝惊恐的看着对面小老头拎着拴玉佩的绳子正冲着他的脖子而来,他完全可以想象,一旦这玉佩上了他的脖子,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暴风骤雨!
“不了不了,莫爷爷的好意元宝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如此厚礼晚辈怎能担待的起?”挣扎的跳下莫母的怀抱,元宝有板有眼的对着莫父一拘礼,扭过头来,直扯他娘的衣袖:“娘,元宝饿了!”快走快走!若晚一步,这小老头硬要将玉佩戴在他脖子上那就不关他元宝的事了。
给了元宝一记赞许的眼神。
抱起元宝招呼不打的扭身就走。
趴在爷肩上,元宝不慌不忙的冲着身后几人挥手:“莫奶奶莫爷爷还有干娘,元宝肚皮饿了,先行告退了。后会有期了!”
莫母捂着嘴乐呵呵的:“瞧瞧,这孩子多懂事,还跟咱说后会有期呢。”
莫父搭腔:“可不是,孩子都比她懂事,看看,又是一言不发的转头就走,这当咱不存在呢!”
安子不自在的在旁边直灌凉茶。
莫父看她:“你们家今晚到底开不开饭了?”
第二日清晨,安子又偷偷的潜进厨房探寻八卦消息。
“喂,喂!”
爷一边指挥着烧火的暗卫将灶火烧的再旺一些,一边将炸好油条捞出锅来,对于某人的无名无姓式叫唤视若罔闻。
“沈天!”
“又怎么了大小姐?你是不是手痒了又想做饭了?”
安子蜂蜇似的倒退两步:“别,别,这艰巨的任务小女子怎能代劳?我警告你哦,你休想再一走了之撒手不管啊,我可是不会再接替你的班的,昨日被油烫伤的手到现在还嗞嗞作痛呢!”
“还嗞嗞作痛呢,你怎么不说嗞嗞冒烟?”
“是真的!”
“好了,行了行了,不想重演昨日噩梦就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诶不是啊阿天,我真的是有重大的消息要告诉你啊!”三步并作两步过来,神秘兮兮的凑近爷:“你可知道酋长家的那宝贝胖儿子昨日发生何事了?哈,你肯定猜不到!他呀,昨日从断坡上滚了下来,听说伤势严重连鼻梁都断了呢!”
“嗞——”一滴滚烫的油迸溅到了手背,手一颤后用力握住了漏勺柄,不慌不忙的继续着手里活计。
“额,阿天你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初闻时那般惊讶的反应呢?不正常,不正常!哦对了,你昨日出去那么久都去干什么去了?难不成……哦哦,是不是你知道些什么内幕呀?”
安子揽过爷的肩满眼充斥着八卦因子,烧火的暗卫不自觉的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对于安子这号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沉默。
安子自讨没趣的走了,暗卫安分守己的烧火。
早膳时分,两个老头又开始了每餐一吵,最后说不过人家的老申头没风度的要暗卫去撵人家走。可最终无疾而终的原因,只要看看九大暗卫脸上的挂彩就知一二,人家十八大暗卫,而自家只有九大,二比一,能赢才怪。
膳后,爷照常拾掇碗筷,斜对面的一碗一筷紧靠桌边,完全超出了在爷这个方位所能够得到的距离。
偌大的红木餐桌上,独留一白色瓷碗一双象牙筷孤零零的独占桌角。
踮起脚尖爷抻着胳膊又试了试,还差两寸的距离就是够不到碗沿。
斜对面的男人无动于衷的侧过脸。
爷也撇过脸,收回胳膊,脚跟落地。
三号暗卫极长眼色的去拾掇那最后的碗筷。
暗卫的手下一刻定在了碗沿上,因为一把折扇在同一时刻冷不丁压上他的手背。
三号暗卫出手前的瞬间手背上的压力猝然消失。
紫玉为骨的折扇在半空中打了个圈后重回那骨肉均匀的手掌中,玩转于指股间,熟练自如。
充满敌意的眼神在把玩折扇的男人身上扫了半圈,轻哼一声,收了碗筷,放在了爷端着的铜盆上。
三号体谅的要接过铜盆帮爷去刷碗,被爷挥手拒绝。因为劳作是爷仅剩的乐趣,无所事事的闲暇时光会让爷觉得无所适从……
落花风飘絮的时节,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径上总是会飘来些五颜六色的花瓣,被鞋底碾成碎末的它们,却总能留人余香。
而踩着花瓣去后院井边似乎也成了爷这么多年来的习惯。
曲径通幽的小径,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例也不失为人生的一大享受,再浮躁的心在这样美好幽静的环境下似乎也能平静了下来——前提是脚尖的正前方不要乍然出现一双绣猛鹰入云霄的黑底长靴!
不用沿着靴底向上望去都能猜得到靴子的主人有一副怎样的身形,长着一副怎样的脸孔。
脚尖没有迟疑的向外错开,错身而去。
一只手迅雷般抓了过来,爷身形电闪的躲了过去。
“站住!”嘶哑的声音带着伤痛过后的无力。
脚下的鹅卵石清晰的印入脚底,硌的难受。又错开一步至鹅卵石旁边的泥地,抓好铜盆边缘,脚步不停的超前而去。
“我只问你一遍,想不想报仇,若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我给你机会!”
风中的泣血誓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却未能阻止爷停下片刻的脚步。
“申傲天!你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了吗?我死里逃生,撑着一口气来见你,难道你回馈我的却只有冷漠吗?”
一言不发的继续走着。
气流陡变!
一道骤风自身后电光石火袭来!
手里的铜盆想也没想的自身前推向身后,迅疾转身,却也来不及阻止这道骤风将爷瞬间攫取了去!
“你想带我去哪里!!”周身被包裹的熟悉味道令爷瞬间抓狂,恨不得,恨不得能有利爪尖牙,撕碎他个片甲不留。
“我们的事情终究要有个了断!”压抑的情绪犹如被水坝挡住的滔滔洪水,只是暂时被镇压而已,一旦突破了濒临点,将势如猛虎宣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地形崎岖的岛屿多得是深渊断崖,几乎毫不费劲的,姓莫的扛着爷就来到了一深不见底抛下巨石都不足以闻其声丝毫的断崖边上。
巨石嶙峋,松柏耸立,微咸湿润的海风偶尔呼啸而至,携带着若有若无的海鸥鸣叫,与海浪荡起的波涛声一处似自天边而来的靡靡红尘梵音。
“不错,来此地不足三日的功夫就将这里的地形摸透个清楚,哪里有崖哪里有坡,想必你定是了如指掌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闲事莫管!”不愿与他面对面,扭身看右边的怪石嶙峋:“我是我,你是你,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请你不要再来插手我的人生。”
风起。
云过。
猛然间,他放声大笑!不可遏制!
对面人冷漠的表情,残酷的话语彻底瓦解了他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
身形移动如魑魅,铁钳一般的掌握紧对面人的下颌狠猛的扭正,眸子里冒出的幽暗凌光狼一般嗜骨凶残:“对啊,是我做的,要不是我顾虑到会牵连到你对你不利,我就不止是将他扔下断坡,是扔下断崖!就犹如此崖!让他死无全尸!让他万劫不复!他敢碰你?那死胖子他长了几个胆子?又长个几个脑袋来承受我的怒火!”
“死开!”
“我的碰触就如此令你难受?你怎么可以变得如此无情?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风中嘶吼,他发狂的去撕自己的衣服。
袖口下的拳头紧握的发颤:“你想干什么?你非得让我对你恶心透顶吗!”
吹散的墨发狂乱打在扭曲的俊颜上,闻言撕扯在衣襟上的手剧烈一抖,继而猛烈撕裂余下的衣衫,俊瞳里倒映的是不为人知的伤痛:“两次对我毁灭性的抛弃还不够?你还想将我打入怎样的地狱你才甘心?男人不是无坚不摧的,男人的心也是会痛的,一次又一次,你究竟要伤我多少次你才会如愿以偿,你才会彻彻底底的罢手!!可恨我放不下你,可恨我作践的一次一次的捧着尚未痊愈的心再次来跪请你折磨!”趋近一大步,指着胸口那条直贯到腹部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强迫你吗?我是想指给你看看,给你看清楚,你所认为的凶手,杀人犯,究竟是贱到何种不可救药的地步!!”
酱紫色的疤痕蜿蜒的犹如冬眠的蛇,一动不动的盘踞在本来修长健美的胸腹之间,那凸出的形状参差不平,两指之宽,不难想象受了如此重伤当初定是九死一生。
袖口的手在松动片刻后迅速握的更紧。推开拦路的他,脚步如飞的远离断崖。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没走两步就被他拎着后领拎了回来。
拽着自今后领要挣脱他的钳制,未果,再拽,再未果,怒:“该断的,早在当日我就了断的清清楚楚、干干净净!你我二人缘分已尽,请你莫要再做纠缠!”
目色震痛:“你当真如此狠心?”
那凄零高悬的白幡、死一样沉寂的棺木轰的下倒退至眼前!
捂着眼睛猝然倒退,却挥不去白衣儒雅瞬间惨烈化为血水的残酷画面!!
“你给我滚!滚!你我虽已了断,但穷极一生,哪怕下世为人我都不会原谅你!!我已经试着放下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滚!滚!!”
撕裂的锦缎碎片犹如破碎不堪的心,随着无情的海风飘逝无踪,独留暴露在外的伤痕触目惊心!胸口似乎是空了,可为什么还是那般的痛,像滚油浇心,五内俱焚!他也分不清是恨还是痛,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望着前方视他若仇的爱人,却是一句话也道不出。
风模糊了他盘踞在眼中的泪,缓缓地从靴底抽起利刃,他想不出世间还有什么能比被自己所爱的女人所痛恨所仇视来的更为痛苦的了。
“你若真认为那件事是我做的,若真视我为蛇蝎,那你就用这把利刃一寸一寸的戳进我的胸口,你可以把我的心给挖出来,一个人的心是不能说谎的,你可以问问它,到底真不真?”扯过对方的手强硬将利刃塞到那纤细的掌心中,握紧,以自己的力道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绝刺去:“刺啊,挖啊?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一直想我死吗?别后退,继续跟着我的力道使劲的挖,就当是为你的爱郎报仇了,不是吗?”
从渊底直刮上来的冷风吹的人泪水忍不住的落。
“你哭什么?怕我痛吗?你不用怕,莫子谦他此刻已经不知道痛了,因为这里,已经痛得麻木了……”俊绝的唇角上挽的弧度是秋日凋零的飞絮,明明是那般的眷恋,却因秋的残酷不得不上演独属于他的悲凉。微凉指尖划破梨花面容流淌着的泪珠:“不懂我的痛,又何须用弥足珍贵的眼泪来迷惑我,扰乱我心扉?鼠崽,你应该笑的,大仇得报的日子,你怎能用眼泪来祭奠仇人呢?”双手握住皓腕,他噙着笑注视着前方泣不成声的女人,猛然用力,以不容拒绝之态残忍冲着自个胸膛再度而去。
狠踹他的腿骨,重力向后两手拼了命的要甩开他的钳制,可饶是如此,锋利的刃还是没入了他的皮肉半寸,浓稠的血沿着他破碎的肌理汩汩而出,蜿蜒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而下,形成了一道血染的伤。
“我怕了你了,我怕了你了!你饶了我吧,我斗不过你,斗不过你!”
“你怕我是不应该的,鼠崽,你该恨我的,只有杀了我,你才会好,我也才会好,因为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解脱。”
微凉的大手再一次握紧之际,手背恍惚间传来一阵剧痛,低眸浅看,那洁白整齐的两排贝齿正如小兽一般狠狠的将他手背撕咬,直至咬的满口血腥,染红了两排贝齿,似也没有松口迹象。
“你是想在我死前给我身上留下印记,下辈子继续找我寻仇?如此也好,能被你惦记着也是种福分,哪怕是恨……”
“你别再说了!”几近崩溃的吼,大风呼啸,嘴里、手上都全是他血的味道与印记,凉凉的吹散不掉:“我的日子好不容易都已经快要平静下来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的来打扰它,破坏它?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我就知道!你太可怕了,你阴魂不散!爱我的男人杀了我爱的男人,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你要我杀了你,你怎么就这么恐怖?这么恐怖!你这个可怕的男人,你想要我记你一辈子是不是?心理负担上一辈子是不是?记人一辈子多累啊?还要在爱恨交织的煎熬中铭记着,你缺德不你?”
趁他分神之际用膝盖狠厉顶上他的腹部,这才得以脱身。
下一刻提足狂奔使上了轻功,几乎不带思索的扭头就跑。
“你走,走吧,我会从这里跳下去,一个人,静静地死,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困扰……”幽幽的宛如地狱深处传来的死寂之音瞬间定住了前方狂奔的身影。狂风大作的崖边,他犹如一抹即要消逝的孤独灵魂,遗世独立,寂寞的无人能够读懂,温润的眸子似在笑却又似用浅浅笑意掩住眸底晦涩的深渊,似乎只有在掠过那抹荡漾风中的纤纤丽影,弯起的眸子才真正会摇曳出几抹醉人的涟漪。
含着鼻音的声音里携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与疲倦:“你放过我吧,无论你玩笑也好认真也罢,不要以这种方式,我难以承受……”
“原来你以为我在开玩笑骗你……”
转过身来欲辩驳:“我是说……”
异变突起!
天地间风云变色!
没有给任何人以解释的机会!
仿佛要给自己的话语打上真实的句号!
纵身一跃的瞬间,墨发如魅轻扬,潇洒决绝如风逝!
最后的画面似乎定格在眉目苍凉间,朦胧光彩中隐藏着的那抹去不掉的浓浓爱恋!
模糊中似乎与梦境里那双清冷的眸中挥之不去的涓涓爱意与撕心裂肺的不舍融合交织!
“莫子谦!你的名字。这回可否满意了?”
“你,你以前见过我?”
“莫公子要找人陪玩,请左拐直走再右拐过了两个胡同后再左转,左转完了右转,右转完了直走,约莫走上个一百来步,你就会看到外面挂着百盏红灯笼的一座金碧辉煌的楼阁,那就是含香楼。而含香楼的对面就是墨竹阁,里面就有你要找的人!”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连走几步都计算的这么清楚,还说你洁身自好?”
局内的人都以为自己是被老天爷选中的幸运儿,自以为是的认为美好的邂逅就会缔造一段美丽的爱情神话,开出欢乐之花,结出幸福之果。局外之人冷眼旁观局内人的沉沦,听到局内人欢快的笑声他们会冷笑,因为旁观者清的他们明白这点欢愉是临刑前老天爷特意给他们的恩赐,可当局者迷的局内人却无法看透这一切,兀自沉沦犹不自知,或许只有在美好梦境破碎的那刹才是他们的当头一棒,他们才会知晓,错了,错了,当初的美好邂逅是包着糖衣的毒药,而这个也不是被老天爷选中的幸运儿,而是他手里提线的木偶罢了!
究竟是该怪红线的乱牵,还是上天的捉弄?
谁能理的顺,道的明?
一线之隔的爱与恨都尚理顺不清,更何况这虚无缥缈的命理之事?
“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陪我跳下来?”
茫然的抬头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天空,继而惊恐的盯着成火箭飞天速度垂直上升的崖壁,再低头骇然的瞥见深不见底宛如地狱深处的崖底,一个激灵从脊骨泛起,瞳孔瞬间放大:“谁?谁把我推下来的!!我不想死啊,我也不能死啊!!”
“你真不想死?”
迎着询问声就吼了过去:“谁他妈告诉你我想死了!!”
似乎听到了某种动物的笑声,又似乎是幻听,只是过后明显的感觉到自由落体的速度慢了下来,那崖壁也不像先前上升的那般恐怖了。
在这种近乎死亡的下降中什么都不敢做,不敢动,似乎唯一能做的就是抬头看上升的崖壁,计算着下落的高度,在呼呼地风声中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身旁人的心跳声……
腰间环着的手臂是劲节而有力的,在这下落的空间中似乎成了爷唯一的支撑。牢牢攀附着这唯一可以攀附的支撑物,就仿佛那攀附着高大枝干的菟丝花,此刻生命的唯一寄托,似乎只有选择相信才能得以安全……
风声很大,鼓的耳膜生疼,模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在问,是否爱过……
眼前的景物似快镜头的模糊,朦胧中似看见张渐渐放大的脸,一双俊眸柔情似水,还有有两片削薄的唇缓缓贴近……
越往下走就越冷,身体感官冻的有些僵硬,迷蒙里似感到唇瓣上的温温的触觉,四唇胶合的刹那似有滚烫的舌尖侵入,穷追不舍的勾缠,缠绵不休的继续着深喉之吻……
“多希望,就这样跟你到天荒地老……”惋惜的叹声在耳边回荡。
顷刻间腰间猛然一收紧,在被勒的透不过气的瞬间感觉周身似被崖壁上攀附着的藤萝缠裹,同一时间移步换景,来不及反抗的巨大的推力就推爷向未知的彼方……
掩映在纵横交错的藤萝后的是一个不知深浅的洞。
双脚重新着地的瞬间双膝忍不住前屈,挥舞着手臂寻求支撑物却猛然扑了个空,电光石火间猝然忆起前一刻推在背后的温暖掌心那依依不舍的力度!
“莫……莫子谦……”
惊慌失措的爬向洞口,撕扯着那些碍人视线的藤萝,急切寻觅着,左右,上下,甚至是前后……上方不见天日,对面笔直陡峭的崖壁隐隐绰绰分布着青苔,下方云雾缭绕,似乎是距离崖底不远隐约能听得到浪水滔滔,虽不见其形,但闻声亦可想象崖底定是惊涛骇浪、凶险万分!
自崖底上来的风是潮湿而冰冷的,沿着洞边打开缺口毫不吝啬的灌入洞中,贯透人潮湿的衣衫,扫过人的皮肤犹如万针穿刺,有点凉有点冷,也有点痛。
洞中昏暗无光,洞口也只余淡淡的微弱之光,借着昏暗的光线,慢慢俯身一点一点收集着纵横交错于洞口犹如蜘蛛网而此刻却被扯的七零八落的藤萝,盘腿于洞口潮湿的土壤上,以它们三三两两为股揉搓着,心无旁鹜的继续着手里的活计,不去探究为何去做,只是一味的聚精会神的做着……
不知过了多久,洞口聚集的藤萝几乎没有剩余的全部被探搓成绳,麻木的起身,捧起绳子慢慢走向洞口边边缘……
“啊……”突然从腋下环过来的臂膀吓得人差点灵魂脱壳,手里那藤萝编织的绳子也随着手的剧烈一抖全部一股脑的掉入了崖底。
“你做这些是想去崖底救我,对不对?你承认吧,鼠崽,你终究是放不下我。”暖暖的呼吸喷在耳侧,耳鬓厮磨,醇厚的声音犹如醉倚斜阳桃花盛放般的旖旎。
短暂的惊吓后,心脏的律动就恢复了平稳。
双手搭上他牢牢交叉在爷腹间的手,用力扯开:“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我只是想测一测距离崖底究竟还有多远而已,你自个莫要想偏了。”扭过身来,对于他岿然不动的身躯表达不满:“你让让,洞口很冷,我要进去。”
“我抱你。”他说,并付诸于行动。
一手由腹背托过,一手抄起爷的腿弯,以不容拒绝之态将爷抱进了洞里,目光逡巡,找了处相对来说不那么潮湿的地方坐了下,放爷在他的双膝上环抱着。
他看爷,爷看洞口。
“洞口这么好看是不?要不要我抱着你出去看个够顺道吹吹风?”
一扭头转向了洞里。
“你这个姿势往洞里瞅,你就不觉得脖子抻的慌?”捉住爷的手于自个的掌心里摊开,深深望着青紫交错的伤痕,慢慢俯下身将双唇印了上去:“看不到我的人你是不是慌了,怕了?是不是猛然醍醐灌顶,知道了你离不开我?听到你失魂落魄的叫我的名字,看到你为我而受伤,我内心的欢喜简直无与伦比……别怪我故意吓你,我只是想多看一会你为我失魂丧魄的模样。”
爷闭上双目,不置一词。
行动已经明显传达了爷的意思,拒绝谈话。可有些人就是厚颜无耻,喜欢自说自话。
“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骂我,没关系,能被你骂也是一种福气,只要你别再那么冷漠的对我,只要你别再视我为不相干的陌生人……知道吗,鼠崽,我宁愿与你痛苦的纠缠到死,也不愿和你平静的各走各路……”
“你爱我吗?”
“爱,当然爱。”
“不,你这不是爱,只是你强烈的占有欲而已。”平静的脸庞陡然有了丝疼痛的抽搐:“若你真爱,就会懂得爱是成|人之美,而不是毁灭……”
手臂如发狂的巨蟒,陡然死命的勒紧,冒着凌光的眸子恶狠狠的将爷盯住,吞噬宇宙万物的残狞:“成|人之美?狗屁!我成全别人,谁又来成全我?我对你不是爱?那是什么?占有欲?我若不爱你又哪来的占有欲!我怎么不对别的女人有占有欲,惟独对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简直上辈子缺了德了这是!!”
抿紧唇一言不发。
扳正爷的脑袋,他蓦地趋近,两人面对面不足半寸:“虽然我没有成|人之美的心,但是,我也没有毁灭你,真的没有!你不相信?为什么?你对我的信任难道就那么不堪一击?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般的不堪?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仰头深吐了口怨气:“好吧,有些事情在说了矫情不说憋屈之间,虽然我堂堂七尺男儿不容自个矫情,但也受不了这样的憋屈!你错恨了我莫子谦了,你七叔的事情真的与我没有半点干系,你冤枉了我,我含冤受屈了这么多年,你也恨错了我这么多年!”
捉住爷的手强制按上了他胸口那道丑陋的长疤痕,他苦笑:“说真算起来我也算是受害者,是猎人陷阱里预订的一员,只不过是命好侥幸躲过一劫罢了……记得当晚在见了你们二人出双入对后,我受了刺激在借酒浇愁罢就把司寇殇给引了出来……”
……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一样事物就是竹子,虚伪,肮脏,龌龊,除了故作清高也就是自我标榜不凡。每每见之,都恨不得能连根拔起,恨不得能将其剁成万段!”
“英雅所见略同。”
“既然如此,那何不你我二人连枝同气?”
“你真敢?”
“为何不敢?”
……
“可这不过是酒后的一时意气罢了,若真做起来,若事败,你自是从此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即便事成,又有几分把握能破绽不漏、瞒天过海?风吹过也会留有痕迹,或许能瞒得了你一时,难道还能瞒得了你一世?倘若日后你得知了内幕,我们二人又会有何果子吃?”他细细搓着那柔若无骨的手,脸上是天意弄人的无奈:“所以,司寇殇嘴上答应着好,心里头却精明的盘算着,他不会傻得参与只会选择隔山观虎斗,能两败俱伤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而我,一时的意气之言又岂会当真?可天意就是如此,巧妙的让屎盆子轻而易举的扣到我们头上……”
……
“姓莫的,做饵的方式有千万种,你何故盯上我儿子?太歹毒!”
“什么饵不饵的,再说我盯你儿子作甚?莫名其妙。这酒菜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