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当道全集第77部分阅读
奸臣当道全集 作者:肉书屋
!”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
松柏苍翠的山荫小路上,二丫背着元宝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
“元宝……弟弟……你太胖……了……”可沉死她了!扶着松柏她吐着舌头直喘气,直不起腰的她直觉得背后背了座大山。
这话令元宝不爱听了,盯着二丫肥硕的脑袋瓜开口就是人身攻击:“我再胖还能胖的过你吗?看看你肥的,就跟头小母猪一样,长大了没人愿意嫁给你、哦不,是娶你!”他元宝的观念是绝对不会受环境影响的!
二丫丝毫不受打击:“没关系啊,今生我只娶元宝弟弟一个人。”
元宝深受打击的吼:“谁要嫁给你!!”
“姨姨说的呀,姨姨说,等你长大了,就把你许配给我,到时候咱们就生一窝的小宝宝,嘻嘻……”
闻言,元宝想找根面条上吊的心都有。
“对了元宝弟弟,你先前读的文章真好听,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很喜欢听。元宝弟弟,你能不能教教我啊?嘿嘿,虽然我笨了些,但只要你教的,我保证努力去学。”
趴在二丫背上的元宝意兴阑珊:“那篇文叫桃花源记,是我娘教的,我娘说这文章就是这里的真实写照,说这里就跟桃花源一样,与世隔绝的美好世外桃源。”
“哦?真的呀?咱们这阴山陵还能写成文章啊?那我更应该学学了。”
“文太长了,等以后再说吧。”
“哦,元宝弟弟,那咱俩可就说定了哦——不过,你只能教给我,不许教给南街的牛丫。”
元宝拒绝回答。
……
当一排排高矮不一的房舍在眼帘中愈来愈近时,元宝眼尖的瞅见三排左数第一家的篱笆栅栏前,靠近门前的柿子树上拴着一头灰毛的驴。那灰驴的耳朵上一如既往的别着个用一块褪了色的红手绢打起的蝴蝶结。灰驴抬头不经意见了他,沉默了片刻,龇着牙恩昂恩昂叫了两声,恐吓性的开始刨蹶子。
元宝阴阴一笑,缓缓将手掏向了袖口——
灰驴一哧溜躲到了柿子树后,扒着树皮瑟瑟发抖,湿漉漉的驴眼直往树叶上瞅,不敢再看那恐怖的生物一眼。
元宝得意的哼了声,不紧不慢的将弹弓重新推回了袖口。
二丫替元宝担忧:“元宝弟弟,以后快别这么干了,这驴子可是我五叔的心爱之物,要是让他见到你欺负他的驴子,他可是会发飙的!”
闻言,元宝鼻孔蹭的喷出股怒气:“你当我元宝会怕他啊!发飙就发飙,谁怕谁!一天到晚的骑着驴到我家里蹭饭,还吃那么多!半年的粮食,被他半个月硬是吃的半点渣滓不剩!当我家是公共食堂啊!”
二丫也怪不好意思:“要不,我让我娘过些日子给你们家送些谷子?”
元宝挥挥手:“算了算了,我们家也不是小气之家,只是总到别人家里蹭饭可不是好的习惯,你回去告诉你五叔收敛一点,省的让那些长嘴的婆娘大爷们说三道四。”
二丫为难:“这……元宝弟弟,你也知道,我五叔他不光是来蹭饭的,用姨姨的一句话来说,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饭哇!”
元宝一口唾沫径直喷了出去:“不在饭他在什么?在我娘?!他也不看看自个长什么熊样!”
对这样的诋毁二丫不乐意了:“什么叫什么熊样啊!我五叔不就比别人壮实了点、吃的多了点嘛,可我娘说啦,这样的男人才中……用……”余下的不甘之语全在元宝恐怖的眼神中自动消弭。
“中用?既然中用你娘为什么不留着自个用,干嘛肥水要流外人田?你们这里不都是什么兄弟几个一个娘子的吗?你看你,既然那么喜欢你五叔,怎么不就说服你娘,索性让你五叔做你五爹呢?”
二丫讷讷:“可五叔他只喜欢姨姨……”
元宝咆哮:“可我娘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他的!!”
二丫:“等我去告诉姨姨你说她眼瞎。”
元宝:“滚回你家去!”
二丫:“我饿了,我要去姨姨家吃饭。”
元宝:“你家没饭吗?凭什么到我家蹭饭!快放我下来,我不用你背!”
二丫:“不放,不放。若把你放下来,我拿什么借口去姨姨家蹭饭?”
元宝:“……”
坐北朝南的三进三出小院,虽不大却仍保持着原申府建筑的风格,红木门、镂空窗、圆木柱、庭廊蜿蜒、水谢一方、凉亭几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天空蓝的没有杂色,海风荡漾徐徐,南苑的竹林哗啦啦的奏起轻音乐,缓缓带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绕鼻竹香。
环境清幽,气候宜人,山好水好海美人也……美好,当然除了某位定点来蹭饭的某猪外,这里可算是隐居的天堂。
“喂,喂!”袅袅菜香环绕的小厨房,一穿蓝底碎花打底衫外罩青烟色轻纱的女子,倚着门框磕着瓜子毫不客气的拿胳膊射拐拐前方正热火朝天翻炒着青椒的女人。
听到某人的召唤,炒菜之人头也不抬的继续舞动着锅铲:“干什么?没看见我忙着呢!”
女子嗤之以鼻:“瞎忙什么,你家就要发生大事了你知道吗?”
锅铲一刻不停歇的搅动:“你说我瞎忙什么?一天到晚的给你们这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老爷们和某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做一日三餐呗,有时候某个不识趣的半夜起来龇牙咧嘴的喊饿,我这个老妈子命的人还得任劳任怨的爬起来给她做宵夜!地地道道的俯首甘为孺子牛啊!你说我能不忙吗?我若是一日不忙,你们就得一日勒紧了裤腰带,难道你们都想像咱刚来的时候那样,全都厚着脸皮挨家挨户的讨饭去?还大事呢,天大的事还能大过我此刻手里的事?”
“哎呦,还埋怨上了,咱可不知当初是谁放着好好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过,赖死赖活的将一干人连哄带骗的弄进这原始森林里?一进来就出不去了,愣是与原始人类生活了好几年?简直与世隔离了这!明明是来散心游玩的嘛,怎么就变成隐居了呢?你以为你是怀才不遇的忧郁诗人啊?还愤世嫉俗呢!”
不慌不忙的拿锅铲将锅里炒好的青椒盛盘:“别说的那么离谱,什么原始人类,咱过来最起码见到的不是一个个山顶洞人不是?”
青衫女子呸的吐掉口里的瓜子壳:“连银票都不认识这我倒也认了,可没理由连金银都见所未见吧?这里的流通货币是什么?贝壳,龟壳!甚至更多的交易方式是以物易物!上街买些胭脂水粉,还得拎着只鸡去交换!说得过去吗?再瞧瞧这里的婚姻关系,啧啧,你见过这样的吗?共妻制!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母系社会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映了一个地区的生产力!就算这不是原始社会,那也是刚刚脱离原始社会不久的!”
拎起湿毛巾转而去掀另一边蒸锅的盖子:“行了,人家共妻制那是因为男女比率严重失调的缘故,并非你所认为的那般。”
“你得了吧你,别再为你的失误做掩饰了,你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你害我们与原始人类为伍的事实!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家真的要出大事了,是天大的喜事呢!要不要听啊?”
斜眼瞧她那贼笑的样,懒得搭理:“爱说说,不说拉倒。”
两眼瞅着青椒直奔过去,旁若无人的用手捏了块送进嘴里:“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可是你的喜事!那猪头又来了,你家老太爷气的在后院直劈柴火,并发话于我让我转达于你,若你再不将这猪头打发,他就将你打包送给这猪头!”
闻言,掀馒头的手顿了下,眉心微蹙:“这让我怎么打发?你又不是不知他家老娘是这块领域的酋长,全岛说一不二的独裁者,这要是惹恼了这地头蛇,不是我吓唬你,她绝对会一个不剩的将咱们全扔进海里喂鲨鱼的。”
“你不是不畏强权吗?”
“那是当我拥有强权的时候。”
青衫女子无语问天。
厨房里谈话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漂泊至此的安子和爷。
三年前,爷带着一行人真正要前往的岛屿的确不是这个完全与世隔离的小岛,而是另一座距离临江仅几日行程的岛屿。可谁知这天有不测风云,途中不幸遭遇龙卷风,好不容易都保全了性命,可航线却被彻底打乱,一场龙卷风将船刮到了未知的方向……茫茫大海上漂泊了两个多月,若不是当初怕到了岛上水土不服而带了足够的水粮,只怕一船子人早已变成|人干风化了。好不容易看见了真实的小岛而非海市蜃楼的幻觉,待到挨近岛屿时,却被一干拿着鱼叉穿着兽皮的家伙一个个的捕到了渔网里。别怪我们束手就擒,要是你在大海中担惊受怕的漂泊数月,不用等着上岸,你也得手软脚软。要不是当初阴差阳错的救了那个女酋长快要见上帝的儿子,只怕一行人就要被这帮子人串起来当鱼烤。
女酋长感谢救子之恩,放了我们不说还允了我们在此地的居住权,自动自发的给我们建了房屋。若事情到此为止,那也算风雨过后彩虹出现生活圆满了,可偏偏还有恼人的后续——女酋长那个当初被我们救活的儿子,自此以后就以拜访恩人的名义三天两头、哦不,确切的说几平是每日晌午时分都往我们家里跑,赖着吃完午饭,再赖到吃晚饭的点,等蹭完了晚饭,跟在爷屁股后面转悠一个来时辰后才不情不愿的骑着毛驴回去。靠着一家子行医、打猎挣回来的几石口粮不消几日就几乎全进了他那近乎铁锅一样的肚子。
银票金银在这里行不通,家里渐渐开始揭不开锅了,日日来的某猪越吃越多,日日烦的老申头脸色越来越黑。
不是没试过和这猪某人沟通,只是每每听到他扭捏的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时候,爷几乎次次能将隔夜饭吐出。
当初尾随着偷偷跟来的医怪仙,新鲜了一两年后,活泼好动的他再也受不了这样与世隔绝的全封闭日子,于一年前,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告别了我们,带着爷给他造的简易的司南和罗盘,偷偷潜到酋长派重兵看守的阁船处,迷晕了一干重兵,英勇的乘船踏浪于茫茫海域中寻找出路去了。翌日清晨,酋长得信后大怒,禁了我们一个月的足,并凶悍的扬言,等捉住那个老头,非得将他和鱼虾串在一块烤了!
这个岛上的人极为排斥外人,又不能容忍岛内人和外界联络,这是我们后来才知晓的。
医怪仙一去一年多杳无音讯,恐怕他的结局只会有三种——第一种,是幸运之神降临在他的身上,他成功寻得了回去的路线,踏上了阔别已久的大陆;第二种,幸运之神忽略了他,他漂泊到另外的岛屿上,成为了第二个鲁滨逊;第三是幸运之神彻底抛弃了他,海上遇了不测,葬身海腹。
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他的结局是前两种。
三分之二的希望,但愿他处在概率大的一方。
话说回来,安子已经端着她吃剩下的青椒上桌了。
端着其他的菜肴,爷也尾随其后。
途中见到一干打猎回来的暗卫,顺口喊他们去吃饭,见他们一个个标杆似的立在原地,似仍旧不适应的看爷端盘子的灰头土脸样,不由得扯嘴给他们一笑,他们僵硬的扯动嘴唇回爷一个僵尸笑。
当初带了九个暗卫出来,而另外九个则是提前到预定的岛屿上等候接应了。熟料阴差阳错,预定的岛屿没去成,却带着这九位来到安子口中的原始森林开荒来着。
还好来的仅有这九位,一日三餐做全家十余人的饭菜就够爷呛的,要是十八暗卫齐聚,一日三餐二十多人的口粮,岂不是要把爷活活累死在锅碗前?
当然,这还不算日日来蹭白食的大肚皮和隔三差五来蹭白食的小肚皮。
“姥爷,娘,我回来啦!”
“姨姨,我送元宝弟弟回来啦!”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二丫驮着元宝熟门熟路的径直驮到元宝的座位上,放下元宝好自觉的在元宝旁边位置上坐好,顺手拿起对面的茶水猛灌了一通,一抹嘴,解了渴了,待将茶壶茶杯放回原位时,抬头方见她那胖胖的五叔正一脸怒其不争的瞪着她。
讪讪的摸摸辫子:“五叔,你也在等着开饭呢?”见到糖醋里脊上桌,她两眼一亮,迅速抄起筷子就去插。
一个插不准,粘稠的糖醋迸溅到了对方的包子脸上。
包子般的胖脸蹭的腾起一股红晕。心虚的往一旁拾掇饭菜的女人脸上瞄了瞄,羞恼而呵斥二丫:“规矩点,你也不看看到谁家里!”磨磨蹭蹭掏出一块粗针脚的手帕,迅速低头蹭了蹭脸,包子脸又是一阵通红。
爷拾掇爷的,对于这叔侄俩的所作所为选择漠视。
“爷,要不我来吧。”三号暗卫蛮有良心的起身建议。
扶着酸涩的腰身起身,扭扭僵硬的脖子,锤锤快要断掉的肩膀,同意了他的建议。
剩下的八位暗卫大哥反射性的就要起身往厨房里奔。
“行了,你们坐你们的,屁股生疮坐不住怎的?剩下的馒头三号一人就能扛来,累了半日了,你们都坐好休息下,等馒头一上来就开饭……额,老太爷呢?元宝,去叫你姥爷吃饭去。”
元宝蹦下椅子一路喊着姥爷找他姥爷去了,二丫忙扔了筷子尾随其后。
摘了围裙搭在架子上,抽过半湿的毛巾草草抹了把脸,在元宝旁边加了把椅子,坐下。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满满当当的围坐了十五人,一个大家口。在这个大家口里,爷充当的是厨娘的角色,一日三餐做着十五人的大锅饭,一句话,自找的。
斜对面有高温度的视线投来,并且这股视线在某人的缓缓移动中正在缓缓的转为正对面。
“申医官,我家二丫给你们添麻烦了……”
“哦,不麻烦。”比起你来讲,二丫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手攥在袖口里,在拿出与不拿出之间反复做着决定,连续深呼吸数次,终于憋红了脸几乎英勇就义般一股脑将袖口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双手紧抓着盛放到对面人跟前:“请你收下它!”
视线慢慢凝聚到那用兽皮包裹的严实的东西,第一次是一串用彩色贝壳串起来的项链,第二次是闪着绿色荧光的动物骨头,第三次是一只毛茸茸的尚淌着血的熊掌……那么请问,这一次又会是个怎样的惊喜呢?
“天儿,怎么能乱收人家东西?快还回去。”中气十足的威严声自东厢绕过,九大暗卫反射牲起立问好,整齐划一的震响声惊得对面猪某人手一哆嗦,手里物件自由滑落到了桌面,从兽皮中倾斜出物件一角,由爷这个视角来看,貌似是把梳子,还貌似是半截。
起身扶着老申头在主座上坐好,给了对面一个无奈眼神,不是偶不收,是偶爹不让。
猪某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将兽皮连带里面的物件第一时间重新拾掇到自个的袖口,没事人般正襟危坐,憨憨的笑迎着四周投来的质疑目光。
“咳咳!”老申头入座,手淡淡一摆,“都坐下吧,今时不同往日,虚礼什么的,能免就免了吧。”
九人恭敬的颔首称诺,可下次他们的礼数依然照做不误。
“开饭。”
淡淡的两个字是二丫的最爱,同时也是对面猪某人的最爱。别看他现在貌似吃相斯文,那是他还存留着一丝的理智,想要在心仪人面前留下个好形象,等他吃到尽兴,哪里还管他什么理智不理智的,见到桌上的佳肴美食,用筷子插都不尽兴,只恨不得能直接动手抓!别怪人家吃相不雅,在爷一行人来岛上之前,广大岛民吃饭压根就没有筷子一说,吃饭用手是他们的传统,原始的很。并非爷所做饭菜是山珍海味佳肴美食,只是相对于这个饮食业相对落后的地方来说,爷那点半吊子的水平反而一跃成了高水准的了。这也是老申头为何不雇佣当地居民做饭,非得要爷累死累活当厨娘的重要原因,用他的话来讲,要他吃猪食,他宁愿饿个死儿!
午膳过后,元宝回房睡午觉去了,二丫恋恋不舍的辞别回家,九大暗卫开始了休息时刻,等下午三四点日头不毒的时候再出去打猎,安子则拍拍屁股不管不顾的拿着她那刚充满电的手机去玩自拍去了,老申头一如既往躲到后院阴凉的树荫下赏风景、忆往事去了,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以往的活动,惟独那猪某人却转了性了不再赖着不走等吃晚饭了,吃罢晌午饭就摸着填饱的肚皮首次提前离场了。
异常现象当然得向老申头汇报。
躺椅上的老申头捋捋胡须,意味深长:“来这里也差不多三年了,对这的习俗还没弄得透彻?”
摇头,一知半解。
老申头接下来扔下个重磅炸弹:“半截梳子是求婚之意,等你们成了亲,他会将另外半截梳子再赠给你,合成一对,寓意成双成对白头偕老。”
一口唾沫呛得直咳。
“幸亏我来的及时,否则还不知要出什么岔子,等你收了那梳子,那你就真是回天乏术喽!”
点点头,劫后余生的抚抚胸口。
“不过,你也先别急着放松,那小子估计要回去搬救兵去了,你还是做好应对的万全准备吧。”
额?什么意思?难道要爷单枪匹马的对付那家难缠的主儿?
老申头别过身子,哼着小曲要入眠,爷死命的推搡他,不解决爷难题你休想睡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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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今宵酒醒何处 第二章 远方来客
安谧祥和的清晨,一家子照常围坐餐桌前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爷的劳动成果。
短促而尖锐的哨声忽远忽近。
勺子挖满海鲜拌饭塞进嘴里,安子边嚼边手不停的朝着螃蟹的方位驶去:“在这通讯靠吼,交通靠走,保安靠狗的原始社会里,哎呦喂,竟然破天荒的听到哨子声!哎呦喂,难道这原始人开始进化了?”
九大暗卫在缄默中继续低头扒饭,小元宝带着未睡醒的迷蒙凤眼恹恹欲睡的趴在饭桌上,一口一口咀嚼着爷递到他嘴边的吃食,老申头一副老学究模样,一手擎着发黄缺角的《文宗二十五年》一手握着汤匙搅动着紫菜鸡蛋汤,时不时啜上两口,再唏嘘的将发黄书卷翻开一两页。
晨起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的唠嗑了,屋顶上方盘旋的哨声继续不知疲倦的鸣叫着。
蟹黄拌进了海鲜饭里,安子又舀了勺虾酱:“你们说,他们还叫上个没完没了,还真当自个是警笛啊?”
元宝下巴磕在桌上,睡眼朦胧的看向安子:“干娘,咱要不要逃走啊,那群原始人马上就要拿着渔网来捕咱们啦……”
安子奇怪的回视:“乖儿子,你是不是没睡醒啊?还在梦里吧?别怕,那是梦不是现实。”
元宝艰难的打了个呵欠:“我记得上次被逮进渔网里的时候,好像就听见这样难听的哨声……啊哈——”
安子停止了进食的动作。
老申头从书中抬起了眼:“元宝啊,你会不会记错了?”
“额,不会啊姥爷,你也知道元宝是过耳不忘的啊……娘,元宝吃饱了,要去睡……”含糊嘟囔着,元宝张开两条短胳膊不依不饶的要人抱。
竖耳细听,貌似外头还真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以及抄家伙的声音,喧哗的呼喝声也忽远忽近……
安子彻底停止了进食,老申头深沉着脸陷入老谋深算的无人境界,九大暗卫从碗筷中抬起脸抬头挺胸同老申头一块深沉,爷直接无视元宝的要求开始不慌不忙的收拾盘碟碗筷。
“老太爷,要不要……”
三号暗卫按捺不住,老申头凝神静听外头半晌动静,抬手制止:“切莫轻举妄动。脚步声走远了,说明并非是冲着咱们来的。闲事莫管,吃饭。”
闻言,桌前其他人齐刷刷的将目光聚集到爷手里收拾的碗筷上。
“要不,将碗筷重新再发给你们,再接着吃?”爷好心建议。并付诸于行动。
众人目色纠结。
老申头老手一挥:“滚去刷碗去!”
爷忍辱负重,一言不发捧着碗筷而去……
酉时将过,黑色孤星已经披露窗棂,远去的脚步声和喧哗声方自远处渐渐归来,而这时申家已经开始了晚膳时间。
“你去院子里抬头看看,睁大眼看看月亮出来没?都什么时辰了!你想饿死一干人吗!”饭一刚上桌,老申头就吹胡子瞪眼的发火,尤其在嚼了口炸春卷后,呸的一口吐出,直接摔盘子打碗,又吼又骂,那刻薄的恶毒模样活像高门大院那虐待儿媳的恶婆婆。
缩在角落里默默嚼春卷的爷连大屁都不敢放一下,谁叫前些日子那胖猪头的酋长娘来提亲的时候爷贼没道义的躲了出去了呢?害的老申头单枪匹马的应付那母老虎的狂轰滥炸,被冷嘲热讽不说还遭到了那只母老虎的恐吓威胁,直气的八十多岁的小老头差点二度中风……爷的不对,爷的错,让他发点怒气解解怨气理所应当,爷不应该还嘴。
其他人皆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个人自私主义原则装聋作哑的嚼春卷,唯有三号暗卫稍微拾掇起那么丁点的良心接过话茬:“老太爷,今日打得猎物比平时多出三倍。”
老申头不冷不热的斜眼过去:“满山遍野的除了猴子就属你们几个跑得快,就算你们拎回一屋子野兔野鸡也不稀奇!”
元宝:“姥爷,那天我看见三号大哥哥比猴子跑得还快。”
三号牛肉满面。那天他不就是心血来潮撵着猴子满山跑吗,怎么就叫这小祖宗瞧见了?
安子:“老太爷,其实三号的意思是说,今日这岛上的其他人都去集合去了,所以这几个山头就被他们哥几个包了,因而打得猎物比往常多了好几倍,是吧三号?咦,说起这事倒是奇怪了,这岛上究竟发生什么大事了,怎么几乎惊动了整个岛上的岛民?一个下午的他们都去干什么去了?难道发生战争了?”
话音刚落不过半会,先前欲行欲近的喧哗声似路过申府绕道左隔壁,人声喧杂中间杂着刺啦作响的锯木头声,兼之伴有叮叮咚咚疑似穿墙凿壁之声……
桌前几人面面相觑,莫不是母酋长带领一干虾兵蟹将来拆房子来着?
安子面色僵硬:“老太爷,若是没记错的话,貌似、貌似咱家左边没人家吧?”
元宝白眼一拨拉:“干娘,这还用问吗,咱家所在的这条街上总共就三排房,咱家是最后一排,最后一排房总共住了两户人家,咱家右边一户,那咱家左边还能有人家?”
安子一把夺过元宝拿在手里正啃着的春卷:“就知道吃,咱们家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没瞧见大家都愁眉不展的吗,你还好意思的吃春卷?”
元宝不服的往旁边一指:“瞧,我娘都吃了三个了!”
爷当即吞掉口里残物瞪着眼珠子唬过去:“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老申头抢在元宝前头拍桌子:“我们十二个人二十四只眼睛都看见了!”
爷立刻乖乖焉在那装葱。莫敢再言。
“你们几个出去看看,隔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闹腾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出去看看就回来,毕竟是在别人地盘上,尽量别跟人家起冲突。”
几个暗卫即刻起身:“喏!”
就在几大暗卫出去不足片刻,元宝的筷子刚夹了块鲤鱼肉尚未来得及送入嘴里的功夫,院子里似乎响起了争执声,隐约火光灼灼,伴随的似乎还有兵器交戈的声响。
老申头面色一沉,筷子重重一搁,刚欲发飙令剩下的暗卫将先前暗卫拎回来,只见先前出去的暗卫们却折身回来,而他们的后面却躲躲闪闪的跟着一个人。
面对老申头质问的不愉眼神,进来的暗卫们脸上余留着刚刚尚未消弭的肃然杀气,猛然向两旁一闪躲,后面的人不设防连滚带爬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老、老怪!”老申头激动伏案而起。
“医怪仙!”
“怪爷爷!”元宝欢喜的当即跳下椅子,挥舞着双臂又蹦又跳的冲着那人而去。
冷不丁出现在这些人眼前的正是消失了一年多的医怪仙。
一如既往的穿着打补丁灰白短褂挎着土黄|色药箱的小老头,在迎接他的这些激动热忱的目光中不自觉的别扭了起来,讪讪的摸摸光亮的脑门,嘿嘿的笑着。
久别重逢的激动与喜悦自然是不言而喻,只是疑惑于退居两侧的暗卫们那异常冷肃的神情,老申头眼神意味深长了起来。
“我说老怪,你出去一年多都杳无音讯的,害的我们日夜为你担心倒也罢了,怎么一回来就无端端的招惹我家暗卫?你怎么气着他们了?是不是你带着人在拆我们家房子啊?”吩咐人添了张椅子于桌前,老申头一边招呼着医怪仙吃饭,一边呼喝爷当丫鬟使:“滚去再添副碗筷。”
爷灰溜溜的起身。
医怪仙畏手畏脚的挪了过去,似有顾虑般频频向后瞧,双手放在膝盖上来回搓了几次罢仿佛难以启齿般的叫住爷:“那个丫头啊,跟你商量个事儿,你可得答应老怪,不许生气哦……”
爷停下欲行的脚步。
老申头等人聚起狐疑的目光。
暗卫森森寒的棱光激射如飞刀。
医怪仙重重哽了下,心虚着目光游移不定,爪子轻挠小心翼翼捧起小药箱举过脸前:“老怪若要说了,你骂老怪可以,做小人插针恶毒的诅咒老怪也成,但绝对不能动手打人,不能动脚踢人,更不能挠老怪我的脸蛋……”
门外蹙起的火把犹如华灯初上,照耀着远处天幕犹如白昼。
微微定神望向门前那火光摇晃下的影影幢幢,浓重的不祥之感慢慢笼罩上来……
“老怪,有话就直说,如此吞吞吐吐的,难不成你真的带人在刨我家墙根、拆我家房子?”老申头调侃。
医怪仙心虚的低头。
老申头笑不出来了,看着他:“老怪,我申家与你无冤无仇,没得罪过你吧?你一回来却要掀我们头顶的这片瓦,所为何故?”
一根手指举过头顶:“不是要掀你们的瓦,只是要砸一面墙而已,就一面,仅此一面……而已……”后面的话在众人恐怖的眼神中自动消失殆尽。
老申头看着他直皱眉:“你砸我家墙壁有何用处?”
“盖房子呗——”
“盖房子?!”异口同声。
安子伸手一把拽过他遮羞的药箱,瞪他:“你砸我们家的墙来盖房子?你脑袋有病啊!再说你盖什么破房子?你娶老婆还是生孩子,还得自立门户啊?!”
医怪仙不乐听了:“你脑袋才有病呢!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谁告诉你不娶老婆不生孩子就不能自立门户了?老怪我高兴,我乐意,就要漫山遍野的盖房子!你管的着吗你!”
安手挽起袖子要掐架:“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医怪仙直往桌底钻:“疯婆子,婆子疯,疯疯癫癫没人要!”
安子抓狂:“阿天,快,掐架你最在行!抠他的眼!挠他的脸!挠的他祖宗八代都认不出!”
重归座位,慢条斯理嚼着春卷,爷充耳不闻当残障人士。
老申头忍无可忍,甩手一个茶杯砸在地面:“闹够了没有?看看,看看!一个个都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戏院看大戏来着!不知所谓!哼!”
安子老老实实的归位坐好,医怪仙灰溜溜的从桌底爬了出来。
怒气未平的老眼嗖的下转移目标,迁怒的火苗嗞嗞冲着那安分守己嚼春卷的人直烧:“看来一个个的都吃饱了,还呆着干什么,滚去收拾碗筷!”
爷含着嘴里的春卷噎了下。
“磨蹭什么啊?对父命你有异议?”
一个高蹦起,快手快脚的拾掇,唯恐一个慢动作回放被他老人家逮着了又拿来借题发挥,再次被他数落个狗血淋头。
元宝抓着盘子不撒手:“娘,元宝没吃饱……”
“去跟你姥爷说去。”
元宝乖乖松手。
爷勤劳如小蜜蜂的拾掇。
老申头的怒火发泄在爷这方无法继续延续,继而将机关枪对准了门口杵着的暗卫:“一根根都是木头否!杵着乘凉吗?没见到外头灯火通明?还不滚去查看究竟!!”
暗卫们岿然不动。
老申头怒火飓炽:“造反吗!”
“几里外都能听到这狮子吼,这人呐,是越老越成精,瞧瞧,牙都掉的没几颗了,可这吼起个人来哦,啧啧,却依旧能吓得驴子打滚哩——”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老申头的话音刚落就接踵而至,那话里话外明目张胆的讽刺意味,当今社会除了一人不作他想!
老申头连连倒抽凉气。
果不其然,伴随着话语同时入场的三人,无疑都是当年的老面孔,尤其是居中那位身着深蓝色长褂的花甲老人,更是令老申头熟悉的嘴角直颤,残缺不全的牙直咬!瞧那花甲老人,虽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尤其在见到他的那刹,更是精神亢奋斗志昂扬,昂首挺胸阔步向前似乎要磨拳霍霍向硕鼠!
老申头异常激动的心始终难以放回原位,颤巍巍的手在桌下互掐着,面上扯出来的笑却是淡定的:“老夫刚才还在说呢,怎么今儿早上无缘无故听到乌鸦乱叫,原来是远方有客要到来,失敬,失敬!看来以后啊,你们家得将这乌鸦鸟供起来养喽,这可是你们家的吉祥物呢。”
花甲老人噙着笑当做没听见:“哎呀老匹夫,知道贵客今日要来,特意弄了桌好酒好菜招待啊?瞧瞧,炸春卷,三色糕,鱼香肉丝,糖醋里脊……哎呀,竟还有二十年窖藏的女儿红哩!啧啧,古人说的好啊,‘蠹虫噬木,久必断梁,硕鼠食粟,终可空仓’。子谦呐,你可知这空仓的粟都哪里去了?瞧瞧,都在申老匹夫的饭桌上哩!”
旁边,被点到名字的男人淡淡抿唇含笑不语,落后花甲老人一步的他跨前半步,双手作揖对座上老者深深一拘礼,温文尔雅的如玉公子,只是当日醉卧桃花间的潇洒不羁早已寻不到半分踪影,昔日多情潋滟的桃花眸此刻都犹如一望无垠的荒漠。
老申头连摇手:“功勋卓著的大功臣,铲j除恶的大英雄,你这一礼,我这残害忠良、祸国殃民的老匹夫、老j臣可受不起!会折了天寿的!哎呀,你们可是彪炳千古的忠臣之家,怎能到j佞世家来沾染晦气呢?速速离去吧,小庙可供不起大佛哦!只怕你们在我这再多呆一刻,你们的老祖宗会气得从坟坑里跳出来哟——”
花甲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下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顺道也拉过自个的老伴也于自己的旁边坐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面那老眼渐渐冒火星渣子的老申头:“正邪不两立这五字箴言自古就有,你当我愿意跟邪门歪道混为一谈?犹如你说的,会沾染晦气的!可是哦,就算有一千个不愿意也没法子,谁叫咱们是亲家呢?就算自个再干净,有个泼黑水的在,还能干净到哪去?”
“谁跟你是亲家!!”老申头怒发冲冠,瞪过斜对面长身而立的俊美男子再次朝对面老人吼了回去:“鬼才跟你们是亲家!!”
花甲老人乐了:“瞧见了吗子谦,人老了,不仅是健忘嚯,还胡言乱语呢!算啦算啦,懒得和神志不清的人一般见识,今个让那只母大虫闹腾的够呛,这里的风俗还真是奇怪,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却居于妇人之下,甘愿匍匐于妇道人家的脚下,怪哉,怪哉!哎呀,申家侄女,你快别收拾了,世叔我饥肠辘辘,正等着美味佳肴救命呢!申家侄女,你别愣着啊,快去再添几副碗筷给你世叔和婶子啊。”
宽大的碎花粗布围裙代替了昔日的绫罗绸缎羽衣霓裳,拴着橡皮筋的灰白套袖取代了金边勾勒的奢侈广袖,曾经狂傲不羁的红带束发变成了用一陈旧木筷潦草挽一通的妇人髻,曾经金余焚香把玩翡翠的纤纤细手此刻却捧着一干油腻的碟盘碗筷……三年后的莫子谦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他再见爷时,所见到的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妇人,而爷,更是做梦也没想到与他还能有重逢的一日。
医怪仙在爷的目光照耀下慢慢垂下了罪恶的脑袋。可是此刻他才知错了,恐怕是……为时已晚矣。爷会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奖励。
收回对医怪仙的目光凌迟,爷不慌不忙的将拾掇的碗筷重新摆放到桌面上,油腻的手习惯性在围裙上蹭了蹭,一言不发的转身朝着厨房而去。身后,莫父高声提醒着爷不要忘了再添个杯盏,片刻,老申头的咆哮声如雷……
月色如浅唱,流萤似江火,摇曳过后就随风飘远。
明明是个美得让陌陌红尘共醉的夜晚,可爷为什么想残暴的撕碎这一切?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这句话果真是具有一定哲理性的。
端着碗筷杯盏走在溪水般恬淡的月光下,爷三步一深呼吸的慢走着,眼睛瞄着眼前飞过的流萤,待数到一百零八只的时候,脚尖刚好触到厅房的门槛处。
而此刻,灯火辉煌的申家大厅里,一场旷古的人身攻击持久战似乎正打得热火朝天——
“哎哟,你莫康严清高,你莫康严孤傲,你莫康严不与世同流合污,众人皆醉你独醒!那你怎么就要饭要到你所不齿的j佞家里了?”
“老匹夫你所言差矣,想当年你假借募捐之名贪我莫家银两何止千万,老夫今日这般作为名曰讨债,名正言顺!”
“你这竖子少来砌词狡瓣!你不是忠君爱国吗,不是为国除暴安良吗?怎么,你那所效忠的皇帝没给你莫大太师立个功德碑嘉奖一番,或记入史册万古流芳啊?怎么就忍心让你一大旷古忠臣流落荒岛与j佞为舞呢?是不是,啊,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啊?”
“这变故就是老匹夫你啊!你躲到岛上做着不为人知的勾当,为防你又起什么幺蛾子祸乱人世,老夫我当然是舍生取义来盯着你喽!”
“短短几年不见,你这老东西愈发的伶牙俐齿起来了!”
“可不是,这‘无齿’的怎么能胜过有齿的呢?”
“哼,你又能得意几年?瞧你那短命样,小心没等到孙子送终就上西天见如来佛了。”
“哎呀,说起这个老夫倒是佩服老匹夫家教渊源,女儿未嫁老爹就提前抱外孙哩!更离谱的是还能将外孙当孙子来养。啧啧,老夫百年之后最起码还有儿子送终,可某些人哦,可怜呐,只能让人为他掬一把同情泪哦——”
一脚已经踏进门里的爷果断的将脚收了回来。这个当口进去,无疑是当炮灰的料。
可令人无能无力的是某个老人的眼太过尖。
“哎呀申家侄女,你可来喽,快进来啊,你世叔等你等的都望穿秋水哟——”
在老申头两团火球的照射下爷磨蹭蹭的挨到桌前,手脚利索的给三位不速之客添了碗筷,磨蹭着欲退。
老申头出乎意料的没为难爷:“元宝他似乎困了,你带着他先下去休息吧。”
抱着元宝爷如临大赦的退下了,至于走后屋里会吵个什么结果,就不关爷的事情了……
翌日清早,憋了一个晚上的安子早已按捺不住的找上了正在厨房里择菜的爷。
“天哪,天哪!昨晚我眼没花吧?我所见到的是你的那个姓莫的吧?没错是吧?为什么他一个晚上都没正眼瞅你一下呢?你对他施了什么魔法,为什么他好像不认识你了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