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江湖不要脸!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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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不要脸! 作者:肉书屋

    撒谎,她不能辜负孙蝶对她的信任。

    “很好。”孙蝶淡淡道,“我知道了。”抬手拿起身旁矮几上的凤冠,孙蝶将它递到落葵手中,“为我戴上吧,我父母双亡,普天之下再没有一个亲人,大师兄又是男子,能为我做这些的,似乎只剩下你了。”

    “孙姐姐……”落葵觉得有点疼,倒不是她疼,她觉得孙蝶疼,“你还好吧……”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

    孙蝶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回答落葵,还是在说服自己:“我很好。”

    上再疼也没有心里疼,疼了还可以擦药,还会好,心若疼了,只能等它自己愈合。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上到底有多少道伤疤了,但是,她知道,总有那么一道,是她不愿提起,不愿揭开的。

    铺天盖地的红色席卷而来,孙蝶抬手轻轻撩开凤冠前的珠帘,面色茫然地望着布置得华贵奢靡的喜堂,还有地上望不到边际的红毯,忽然怔住了。

    “孙姐姐……”今天的落葵也是盛装出席,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夹袄,梳着两个可爱的双环髻,由于在冷风中站得太久了,脸颊冻得红红的。

    孙蝶轻抚了一下她的头,颤着声音道:“我没事,我们走吧。”放下珠帘,孙蝶拖着长长的裙摆,一步步朝喜堂内走去。

    落葵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便在她耳边小声道:“孙姐姐你不要太在意公子和姑娘的关系,公子他就算对姑娘再特别,也始终为对姑娘做过半分亲密举动,却和你……”

    和我……抵死缠绵,不分昼夜,甚至还怀了孩子?

    孙蝶忽然想笑,落葵终究还是个孩子,她不懂,生理反应和心里想法,完全不挨边。

    还有就是,她不知在何处听过一句话,叫做: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就不会急着想跟你上床,那似乎叫做珍惜。

    “孙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为什么你的脸色看起来更白了?

    孙蝶抿了抿唇,本就与肤色鲜明对比的红唇越发接近血色,月光混着烛光落在她身着鲜艳喜服的身上,隔着串串珠帘,谁也瞧不见她的表情。

    跨入喜堂,孙蝶望着两边坐着的几位大门派的掌门,看着喜堂正中站着的那个一向素衣的男人为她穿上了大红喜服,又觉得自己也并非一无是处。

    最起码,她让一个男人为她披上了嫁衣,而这个男人还非常不错,不是吗?

    走到最里面,孙蝶的架子端的极好,华山派未来掌门人的气场完全出来了,各大派的人望着她微昂的下巴,高挑而美丽的身姿,竟然有些入迷了。

    高山之上的凉风丝丝沁入喜堂,白夜一身红衣,高冠广袖,仿若风尘外物,翩然之姿步步生莲,只是衣袂翻飞间,便恍若飞天神仙,美得仿佛一幅画卷。

    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在场的人都想给他们这个评价,虽然这当事人双方似乎都有心事。

    孙蝶眨了眨眼,闪开落在白夜身上的视线,将目光移到了他身后的两个牌位上。

    华山派掌门孙衍之之灵位,华山派孙氏之灵位。

    这是她这一世的父亲和母亲,他们现下都已不在,而白夜的父母也已仙逝,唐老太太又不是那种会出唐门的人,所以他们只要拜拜孙衍之和孙夫人的灵位便好了。

    这婚礼隆重归隆重,人多归人多,却总是觉得很寂寞。

    孙蝶有些冷,但她忍住了没打哆嗦,她没有告诉白夜,她左思右想了很久都没想通,既然他和颜凌霜真的没什么,却为什么在解释的时候不敢看她的眼睛。

    当时他那种逃避的行为对于了解他如斯的孙蝶来说,实在太明显了。

    但她并未多说,也没有拆穿他。

    她想看得淡一点,再淡一点,直到不想看为止。

    婚礼照常进行,却又有些不正常。

    唐剑愁自然便是今日的司仪,他也是比任何人都激动的一个。

    心爱的师妹即将出嫁,要嫁的人还是天下第一的神医,不但武功卓绝身世更是无可比拟,有哪个做师兄的会不激动?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这一声喝出,是用了内力的。唐剑愁的剑法很好,华山派的剑法本就是天下剑法之精妙所在,是以才会有那么多武林人士想要得到华山剑谱。他这一声呼喊,完全可以让山上方圆百里内的人全都听见。

    孙蝶忽然有点不安,但她没表现出来。今天天气很好,但一会儿可能会下雪,她现在在成亲,但一会儿可能就成不了了。她曾经看到过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比人心更难测的,但她觉得有。天气,天气也很难测。否则天气预报也不会总是不准。

    舒了口气,孙蝶握着怀中花球,她决定了,即便她这次错了,她也要一错到底,不管呆会下不下雪,这亲能不能成,她都会坚持到最后一秒。

    “一拜天地!”

    转身,弯下腰,孙蝶和站在身边那个谪仙般的男人向天地深深鞠躬。

    “二拜高堂!”

    再次转身,孙蝶与那个曾经愿意为之生死的男人一起参拜她这一世父母的灵位。

    拜完,孙蝶偏了偏脑袋,她看着白夜出奇俊美的侧脸,睨着他眼神中少有的清湛,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

    白夜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微微侧首与她对视,一头青丝从肩膀上泻下来,泛着橙色的暖光,美极。然而更美的却是,他竟还对她笑了笑。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却实在叫人窝心。

    “夫妻交拜!”

    孙蝶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仍是先转过了身,与白夜面对着面。她凝视着他红色喜服映衬下酡红的脸颊,欣赏着他微醺后带着点点酒香的美色,心忍不住发疼。

    “我要见他!”

    就在孙蝶即将弯下腰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切地呼唤。

    是个女子的声音,她说,我要见他。

    这个时候来的女人,要见的人自然不会是孙蝶。孙蝶下意识抬手握紧了对面男人冰凉的手,有些颤抖地轻声吐出两个字:“别去。”

    白夜抬眼看了看她,她却不肯看他,他眉宇轻叠,用另一手附上了她的。

    “好。”他给了她承诺。

    孙蝶舒了口气。

    “唐兄,继续。”白夜出声提醒走神的唐剑愁。

    唐剑愁猛地将神智从喜堂外那女子几乎是哀号的嘶吼中扯回,清了清桑,又喊了一遍:“夫妻交拜!”

    孙蝶急切地想要弯腰与白夜夫妻交拜,但她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师兄!”颜凌霜捂着心口,嘴角溢出鲜血,满身狼狈,发丝散乱地出现在了喜堂门口。

    与众人规整隆重的装扮比起来,她那一身行头未免太过无礼。

    但她的无礼却让孙蝶觉得浑身无力。

    这是得有多狗血才会在成亲当晚上演这种八点档狗血剧的剧情啊。

    “师妹?”白夜见到颜凌霜的样子时,就已经松开了孙蝶的手。他轻唤了一声,竟然有点小心翼翼,“你怎么出谷了?”

    这么关切的语气孙蝶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挨着孙衍之和孙夫人的灵位靠住了桌子,觉得很可笑。

    “师兄……”颜凌霜红着眼眶朝前费力跑了几步,险些跌倒。

    是的,险些跌倒,因为白夜及时扶住了她。

    与此同时,今晚一直没在婚礼现场现身的洛凡生悄悄出现在了孙蝶身边。

    “需要新郎么?”凤目微勾,魅惑流转,“九五之尊的新郎。”

    孙蝶根本没心思理他,她的目光全都定在与颜凌霜“深情相拥”的白夜身上,他若有一点良心,有一点顾及到她的面子,也不会当着众门派人的面和颜凌霜做出这等亲密的举动。

    051

    “好一对狗男女,众目睽睽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当真不要脸。”

    不知是谁先喝了一句,其他人也开始指指点点。有的甚至将矛头拉到了孙蝶身上。

    “看来这华山派掌门的千金恐怕今日要成下堂妇啊。”

    “是啊,看起来那位姑娘才是白神医的挚爱。”

    “有道理。”

    “我看像。”

    “小蝶。”洛凡生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孙蝶不住颤抖的手,将她几乎跌倒的身子扶进了自己怀里,“对不起。”他莫名地说。

    孙蝶忍不住看向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人是你喊来的么?”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洛凡生抿了抿唇,垂眸不语,却也没放开拥着她的手臂。

    孙蝶现在也没心情管他,因为她听见颜凌霜开了口,如泣如诉:“师兄,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和她成亲?孙蝶忽然一把推开了洛凡生,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到了白夜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满身泥泞伤痕累累的颜凌霜。

    是谁把她搞成这个样子的孙蝶不在乎,扰乱她的婚礼她可不会当包子。

    “若颜姑娘是来参加婚礼的,我是一百个欢迎,若是来惹是生非,那华山派不欢迎你。”面子搁在这了,要护着谁,白夜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夜闻言脊背僵了一下,唇瓣抿了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微微直起身,扶正了颜凌霜的身子,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这算是默认了孙蝶的话,这给了孙蝶很大的勇气,却填补不了她心里的空缺。

    “师兄……”随着这声肝肠寸断的呼唤,颜凌霜唇角再次溢出鲜血,本来丝滑的乌发也干枯分叉,身形消瘦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到,“师兄,你曾答应过我,若有一日我求你,不论何事,你都不会拒绝我。”

    ……哎呦呵,还当自己是赵敏了是不是,你是赵敏她孙蝶可不是周芷若啊!

    望向白夜,孙蝶撩开凤冠上的珠帘,盯着他的侧脸一言不发。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一阵冷风刮过,竟连孙蝶的厚重喜服都吹了起来。

    白夜一直没说话,身子笔直地立在原地,任由大家将目光定在他身上。

    “师兄。”颜凌霜有那么点奄奄一息的味道,“你知道的,我没多少时间。我是……不能离开灵秀坊的,否则……”说带此处,颜凌霜几乎气绝。

    孙蝶忽然有点同情这个女人了,但她绝不会将自己的幸福拱手让人:“你若是个明事理的人,便一定会为今日所说的话而后悔。”孙蝶看着颜凌霜,注视着颜凌霜不可思议地眼神,补充了一句,“当然,也许不会有那么一天。”

    “小师妹。”唐剑愁实在看不下去了,原先以为白夜冷情冷性的,至少不会有什么烂桃花,如今却在婚宴上被人搅和了,他的气岂会比孙蝶少?

    “这位姑娘,不论你与白神医有何旧故,也请你在婚宴结束再说,如今正是……”唐剑愁一句话还没指责完,颜凌霜又吐血了。

    她倒在白夜怀里,鲜血洒在他的喜服之上,本来红色的衣裳泛起片片黑色。

    中毒了,孙蝶勾了勾唇,无声嘲笑着这一切。

    白夜,你会怎么做?

    事实上,白夜的做法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一如此刻,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将颜凌霜搁置一边,继续跟孙蝶拜堂成亲的时候,他忽然将颜凌霜横抱而起,朝喜堂外走去。

    众人讶异不已。

    是啊,有华山剑谱这个嫁妆摆在那,白夜竟然选择了女人,这实在让众人费解。

    孙蝶心跳漏了一拍,却也没阻拦,她只是抬手握住了凤冠上的珠帘。

    既然颜凌霜将她当做了周芷若,那她便做一次周芷若又何妨?

    “站住。”并非是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却叫前方两个身影蓦然怔住。

    白夜微微侧首,用很认真的语气说:“婚礼……延期,可好?”

    延期,不是不成亲。

    孙蝶拈着手中珍珠,弧度很小的摇了摇头:“不好。”她似乎轻松地说,“白夜,你若今日从此门离开,便再不要上我华山来,我孙蝶,也自与你恩断义绝,再不来往。”

    当初周芷若的宣言是什么她不记得,她只能说出她做得到的,其他的,她不想再管。

    白夜脊背僵了一下,脖颈始终微微侧着,沉吟很久,似乎是要回头,却最终,没有回头。

    他垂眼,小扇子似的睫毛不停眨动,美则美矣,却叫孙蝶只觉心寒。

    她付出至此,连家传之宝和名节都不要了,却始终敌不过别人的一句话和一个承诺。

    白夜他要走,便不会留,谁也留不住。

    只是,他在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我会回来。”

    红衣染血,开着大朵大朵的黑色血花,青丝如瀑,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透明。

    “白夜,你欺人太甚!”唐剑愁挥剑而起,直直朝白夜的背影刺去。

    白夜并未动作,他甚至连运功都不曾,本来杀气很重的周身连一丝寒意都感受不到。

    但唐剑愁这绝对可以刺中的一剑却始终没有落下,因为孙蝶拦住了他。

    “小师妹,弄成现在这样你还护着他!”唐剑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孙蝶。

    孙蝶倒是很平静,她玩弄着手里的珍珠,忽然使劲一扯,凤冠上掩面的珠帘立刻碎裂落地,大大小小的珍珠挨着地面发出清亮的响声,悦耳而空灵。

    “大师兄,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斤斤计较。”孙蝶淡淡地看了一眼各大派的人,那一男抱着一女的身影早已不见,离开的速度意料之外的快,甚至连回头都不曾。

    人都走了,做戏给谁看?孙蝶冲着各大派的人微笑道:“既然今日婚礼不成,各位也回去歇了吧,我华山派今日家事林乱自顾不暇,就不招待各位了。”

    各大派来的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也都是精明无比的人物,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要求什么,他们都无声地对孙蝶拱了拱手,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今夜委实丢人,孙蝶摘下凤冠悻悻地想。

    落葵早已忍泪忍得受不住了,待人走光了终于哭了起来,她扑过去抱着孙蝶泣不成声,只能依稀听得清“孙姐姐”三个字。

    孙蝶见她如此反而笑了,她轻抚着她的头,垂眼看着她:“我都没哭,你哭甚么?”

    海桐缓缓走到她身边,抿唇望着她:“你……”欲言又止。

    “我无事。”事实上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又何须伤心?

    “据我所知,姑娘因旧事被师祖勒令终生守在灵秀坊不得出谷,为了约数姑娘,师祖在她身上下了无解之毒,若她出谷,便会毒发。”海桐尽量言简意赅地替白夜解释着他为何弃孙蝶与不顾,但却觉得这个理由说服力小的可怜。

    “哎。”海桐口中纵然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轻叹。

    孙蝶对他笑了笑:“我真的没事。”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

    唐剑愁看得眼眶发红,似乎自师父死后,这个小师妹他就越来越看不透了。

    “小师妹,你为他至此,真的不值得。”唐剑愁哑着嗓子道。

    “我不觉得我这么做不值得。”孙蝶微笑着望向门外山谷,夜黑风高,很美,夜很冷。

    “我只要做到过便没什么可后悔,每个人都会回忆的东西必然是受过伤的。因为不甘心,因为失去了,因为没有安慰,所以才会悔恨。但其实,没什么可后悔的不是吗?只要得到过便好不是吗?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不悲不喜不痛不痒不哭不闹不等亦不待,她现在想做的,只是自己安静的生活,以此来证明,在她的生命中,他只是一个过客。

    “这对你不公平。”洛凡生一直都没走,大家都知道,但也没人去赶他,他似乎没打算开口的,但还是没忍住。即便知道这个结果是自己造成的,但他还是有点心疼孙蝶,那样一个身子单薄的姑娘扛着那样的伤痛,这不太协调。很累。

    “公平?”孙蝶连对洛凡生都含着笑容,“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弱者没有资格要求公平。”略顿,似乎是安抚大家的话,也似乎是对自己的要求,“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做弱者。”

    “小蝶……这……”洛凡生仍欲语,却被孙蝶挥手打断。

    “奉劝剑神一句话,少做一些无聊的事,有利于身心健康。”孙蝶将落葵交到海桐手中,转身朝门外走去,“夜已深,今天大家都累了,回房歇了吧,我也累了,不要来吵我。”

    一个女人可以没男人没亲人没友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却不能没自尊没自爱。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还拿什么去爱别人?

    “也好,若小蝶有何烦闷,一定要来和我说。”洛凡生高声的呼唤就在身后,体贴无比,听起来很真诚。

    孙蝶微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她很想让他滚,他以为自己是妇女之友么?

    如果不是他,她又何苦沦落到这个地步?明天她就把华山剑谱交给他让他滚蛋,从今往后华山上再不招待这等负心薄情的男人。

    明天,就明天,她还有明天,这就够了。

    男人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孙姐姐她……真的没事吗?”落葵哭得泪眼模糊,靠在海桐怀里,紧张得难以自持。

    海桐眯眼望着孙蝶的背影,忽然觉得过去从未认识过她。

    “她没事。”略顿,他坚定道,“她可以!”

    你不在乎我,我为什么要在乎你?

    一味的付出,一味的自我开导,孙蝶真的受够了。再有耐心的人也会有尽失的一天,白夜他千不该万不该,去触碰孙蝶的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爽死了,真他妈狗血呵呵呵呵呵……

    052

    冬日的暖阳笼罩着整座华山,白纸格子的窗扇外透进来的是迷蒙的晨光,孙蝶双膝交叠端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两个杯子,其中一杯是茶,另外一杯是……

    “小师妹,你真的想好了?”唐剑愁拿手挡着其中一个杯子,神色严肃地看着孙蝶。

    孙蝶短促地笑了一声,眉梢轻挑,睨着门上映着的两个小人影,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在偷听,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其实白夜当时那么做也有情可原,那颜凌霜毕竟是他青梅竹马的师妹,他总不能看着她死……”

    “大师兄。”孙蝶抬了抬手,“别说了。”扫开唐剑愁的手端起那杯东西,孙蝶嘴角渐渐没了笑意,“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你现在应该多花点心思在华山剑谱上面,早点找到交给我。”

    “小师妹……”看着孙蝶将那杯子放到嘴边,唐剑愁忍不住惊呼一声。

    而随着他的惊呼,房门也被由外而内猛地推开,海桐和落葵冲了进来。

    “孙姐姐,万万不可啊,那可是公子的骨肉,你千万不能这么做啊!”落葵慌张地跑到孙蝶身边,伸手就要夺过那杯东西,可惜她到底是胳膊短了些,步子慢了些,等她到了孙蝶身边,孙蝶已经毫不犹豫地将那杯东西喝了下去。

    “你……”海桐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孙蝶,仿佛眼前的女人他根本不认识一样。

    孙蝶抿着嘴唇,沉吟道:“白夜既已走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抬手摆弄着指甲,孙蝶眼神定在指尖上,“早些回百草山庄吧,下了雪,上山下山便没那么容易了。”

    “孙姐姐……”落葵终于回过了神,眼泪唰一下子掉了下来,“你真的不要公子了吗?”

    听了这句话孙蝶面色沉了下来,一双水眸里闪着凛如霜雪的寒光:“不是我不要他,是他不要我。小葵,你若想留在这,孙姐姐自不会赶你走,只是你莫要再提起那两个字。”

    “孙姐姐……”落葵垂下了头,她当然知道是哪两个字,也明白孙蝶的意思,她无法替公子辩解,只能无能为力地沉默。

    “我有些累了,你们出去吧。”孙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大师兄你也出去吧,我与你说的事,今晚之前我想知道结果。”

    唐剑愁见孙蝶心意已决,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海桐握住了落葵颤抖的手,眉头紧蹙,眼中似有疑惑,但稍纵即逝,他领着落葵离开了房间,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带上,只是看着孙蝶的眼神由始至终都有些似是而非。

    等门关上了,房内的光线也暗下了些,孙蝶把玩着桌上的两个空杯子,莫名地微笑。

    不过是杯安胎药而已,瞧他们那紧张的模样,看来是把这杯药当成了堕胎药。

    也好,这样一来也省得白夜再与她纠缠,孩子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关联,斩断这层关系,他们将重归回两条平行线,永无交集。

    “小蝶可睡了?”

    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孙蝶一直保持着双腿交叠的姿势,闭上了眼,低声道:“进来吧。”

    随着她的允许,房门应声而开,洛凡生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关好门,洛凡生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弯成月牙的凤眸一闪一闪,透出点点魅惑来:“我以为你睡了。”

    “就算是午睡,时间也还早,我又不是猪,哪里用得着一直睡。”孙蝶依旧闭着眼。

    “你不想看见我?”洛凡生轻声猜测着,缓步走到桌子边坐下,自斟一杯茶水,嘴角轻扬着一点点饮下。

    “既然知道还来做什么?”孙蝶平淡地反问。

    洛凡生被反问地无语,半晌才尴尬道:“可是我想见你。”

    “为了华山剑谱?”孙蝶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他。

    今日的洛凡生依旧是一身黑衣,领子却与往日不同,是高高的立领,黑边压着的银色中衣与白色亵衣的衣角也都拉得极高,除了性/感的喉结外,白皙的脖颈被遮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孙蝶眼光疑惑地在他颈项处徘徊,洛凡生似乎有意掩饰,咳了两声又将领子提了提,精致的眉目瞬间在孙蝶眼前放大,竟是不自觉向前俯了俯身,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你做什么?”孙蝶吓了一跳,白着脸后撤开来。

    洛凡生微笑着正了正身,深深地看着她:“我以为你盯着我看,是希望我这么做。”

    胡扯蛋,孙蝶几乎就要吐出脏话,但想了想两人的身份,又忍了回去:“太子殿下,咱们也别兜圈子了,论起玩心眼我玩不过殿下,也不喜欢那么累,所以我们直接摊牌吧。”

    洛凡生勾唇轻笑,他抬手一个掌风震开了一扇窗,侧头望着窗外悠然道:“小蝶此言差矣,孤何曾与你兜圈子?孤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肺腑之言?得了吧,孙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殿下的肺腑之言真是让民女惶恐不已。”

    “不必。若你喜欢,我可以天天说给你听,你要听么?”洛凡生转过了头,难得没有笑,眼神十分认真。

    认真的男人最美,现在的洛凡生看起来异常魅惑,华贵逼人。

    孙蝶不自在地别开头不与他对视,扯开话题道:“你害死我父母,重创我华山派,不就是为了华山剑谱吗?”

    孙蝶这句话里的两个点让洛凡生微微愣了一下,许久许久没有说话。直到孙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听到他略显受伤地低头道:“那些事皆是紫慕尘所为,孤并不知晓。”

    “但那却是你授意的,不是吗?”他不看孙蝶,孙蝶反而看他了,“紫慕尘那么做,还不是为了找华山剑谱给你?”

    洛凡生抿着嘴唇,低头不语。

    “你的剑法已经天下第一,为什么还执着于一本破剑谱?”孙蝶实在想不明白。

    洛凡生抬起了头,显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轻描淡写道:“你不懂。”

    “那如果我将华山剑谱给你呢?”孙蝶很快说道。

    洛凡生惊讶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孙蝶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侧身立到一旁:“今晚用过膳你来找我,我将华山剑谱给你。”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洛凡生哪里想到孙蝶会这么轻易将剑谱交给他,竟然愣住了。

    “怎么,你不想要了?”

    “要。”洛凡生回神,起身走到她身边,“你想得到什么?”他凝视着她的双眼,带着玩味的笑意不断涌上嘴角,他控制着嘴角翘起的弧度,尽量不让它看起来轻浮虚假。

    孙蝶本想霸气地回答什么都不要,但她歪头想了一会,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安宁。”

    洛凡生凤目发亮,里面尽是奇异的光彩,他许久许久不语不动,半晌后才负手离去。

    夜。

    孙蝶没去用晚膳,只是到唐剑愁呆了一会。

    此刻,她走在偌大的华山之顶,抬头望着无边无际的夜空,享受着少有的静谧。

    今晚的月亮很圆,大大的一轮挂在天上,照亮了漆黑的夜。

    自那日婚礼不成过后,各大派的人已经识趣的离开了,华山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夜晚走在外面,一个人也看不到。

    孙蝶收回视线,双臂环胸慢慢踱步,心里计算着洛凡生这会儿应该快到了,便加紧脚步朝寝房走去。

    到了房门口,她直接推门而入,反身关好门后也没急着掌灯,只是伸开双臂,将放在里衣中的一个布包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搁到了柜子里,这才走到床边,长舒一口气躺了下去,准备休息一下,呆会应付洛凡生。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躺下去非但没有挨到床身,反而似乎压到了个人。

    孙蝶吓了一跳,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黑影,大惊失色道:“什么人!?”

    适应了黑暗,孙蝶渐渐看清床上那人穿着的是一身白衣,长发披散在肩上,面庞朝里,背对着外面,她只能丈量出身形是个熟悉的人,却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

    听到孙蝶的质问,床上那人非但没起来,反而往里缩了缩,双臂环胸,弓身躺着,语气冷淡道:“出去。”

    出去?孙蝶满脸莫名其妙,这里是华山,这里是她的房间,他居然让她出去!?

    这个惊讶刚刚结束,孙蝶又陷入另一个慌乱中,因为她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

    是白夜。

    他竟然回来的这么快?昨天刚刚抱着前女友离开,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孙蝶的声音冷了下来:“白神医此话怎讲,这里是小女子的闺房,要走也该是白神医走。”

    白夜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语气稍稍有些转变,飘飘渺渺,似是而非:“出去。我让你出去。”

    孙蝶觉得自己真是弱智了,居然和无赖吵架,还一直重复同样的话,她怒极反笑,走到一边掌了灯,从衣柜中取出一个长条盒子,将躺在里面的宝剑拿了出来。

    “白神医当真不要脸,呆在别人家里睡着别人的床却叫别人出去,你真当华山派是软柿子,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么?”

    拔剑出鞘,寒光凛冽,剑尖直指白夜脊背,连孙蝶都被宝剑的寒气煞到了,可白夜却仍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这是他送她那把剑,她一直好好的保管着,她仍然记得他送她剑那天说过,他会助她恢复武功。可现在想来,再没可能了。而且即便他仍愿意那么做,她也不会答应了。

    “我只说一遍,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就当没见过你。”孙蝶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冰冷,言语却比目光更冷。

    白夜纹丝不动,对她的话置若未闻。

    孙蝶咬了咬下唇,冷笑一声挥剑朝他后背刺去,直到那剑尖抵住他的白衣,他仍旧一动不动,仿佛不相信她会真的将这一剑刺下去。

    其实白夜想的也是对的,若是换了以前,孙蝶断舍不得刺下这一剑,但今日不同了,今天的孙蝶早已不是过去的孙蝶了。

    那把剑很快刺入了白夜的后背。

    “朴”的一声,虽刺入不深,却流血不断。

    这是一柄古剑,几十年从未出鞘的古剑。它杀气极重,几十年没见过血,一旦刺入皮肤,绝对是皮开肉绽。

    孙蝶的手抖了一下,松开了剑柄,那把剑就那样悬在了白夜身上。

    ……可他依旧纹丝不动,仿佛被剑刺入体内的人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053

    孙蝶慌了,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良民,孙蝶慌了。

    望着白夜一身雪衣被鲜血殷得越来越红,她眼神无措地四处乱看,退后好几步故作镇定道:“……是你自己不对在先,我刺你这一剑并没有错。”说完,小心翼翼地将视线移到白夜身上,可对方的反应却让她有些失望。

    最让人难过的不是在你表决态度后对方的欢喜或者怒骂,而是他……完全漠视。

    白夜依旧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竟毫无半点生气,沉默得仿若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孙蝶恨白夜,这无可厚非,爱之深恨之切,她恨白夜恨到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地步。

    但她并不希望他死。

    令一个对不起自己的男人最痛苦的并非是取他性命,而是让他看着自己幸福,却触碰不得。

    孙蝶渐渐平静了下来,沉吟了会,缓缓道:“你是神医,你的伤势我想你自己可以处理得很好。”

    回答她的依旧是无边的沉默。

    孙蝶维持着那副镇定的表情,继续道:“如果白神医再不走,我只能找华山派众位弟子将白神医请出去了。”

    其实孙蝶说这句话并没抱多大希望,她依旧觉得照着白夜的性格肯定仍不会理她。但她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床上那个人,缓缓翻身端坐到了床边,手起剑落,面对着墙面的背上血如泉涌。他将拔出来的剑轻轻放到一边,细微动作间黑发顺着肩膀滑落,室内温柔昏暗的烛火为他周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你……”慢慢开口,竟是有些沙哑。

    孙蝶安静地等待他的下文,却迟迟不见他再开口。她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他,可他却眼神颓败地扫了她一眼,转而将目光停在了别处,嘴唇愈来愈白。

    “白神医既然醒了,那就请吧。”孙蝶侧身让开了路,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白夜身形僵硬,脸色比唇色还要白,玄黑的双眸缓慢且犹豫地看向孙蝶,嗓音似乎和孙蝶隔着几个世纪般遥远稀薄,细细品味间,似乎还带着一股落寞:“我会解决。”

    孙蝶闻言一怔,双眼完成月牙,浅浅笑道:“解决什么?白神医真是越来越深奥了,您这话小女子有些听不懂啊。”

    白夜背后的剑伤似乎很严重,随着他们的交谈,他一身白衣已尽数鲜红,如此一幕落在孙蝶心里,令她不由自主心生不忍,下意识闪开了目光。

    “孩子……”白夜并未回答她上一个问题,而是用疑惑却又压抑的口气转移了话题。他额头青筋若隐突起,向来绵长细腻的呼吸也紊乱沉重起来,连孙蝶都能听得出他说出这两个字时内心的挣扎。

    孙蝶本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但看他那副样子却忍不住勾起了一个颇含讽刺意味的微笑,报复似地说了两个字:“没了。”

    没了。

    很淡很淡的语气,却让白夜瞬间怔如玉雕,玄色瞳孔里没有了任何焦距,空洞而无神。

    而也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敲响了房门。

    “小蝶,是我。”

    三声有规律的叩门声后,是洛凡生彬彬有礼的呼唤,他的语气就仿佛他将这件事做过上万次一样驾轻就熟,这种微妙的感觉让白夜脸色越发苍白,浓密睫毛下一双灿若寒星的黑眸瞬间失去了完完全全的光彩。

    孙蝶只愣了一下,便低声对白夜道:“白神医既然不走,那便请先避一避,小女子有事要与剑神商议。”

    白夜闻言,忽然笑了,闭上眼睛躺回床上,血染的白衣翩跹而起,带着些血腥味。只听他背对着她,鼻音有些重地淡淡说道:“我明白了。”

    孙蝶根本不敢再看白夜了,也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自从他从婚礼上抱着颜凌霜离开后,她一点都没乱,她一直维持着坚强淡漠的形象,却在面对他低迷颓败的现状时彻底崩溃。

    她慌乱地放下了床帐,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甚至连门外还站着洛凡生都不记得了。

    其实孙蝶变成这样也有情可原,白夜在她心目中一向是个不苟言笑,冷情冷性,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的人。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内心,即便有时对她的笑可以挑出点点真心来,却也只是微微眯眼或是弧度极小的勾一下唇,除却说话,她甚至连他的牙齿都很少看见。

    这样一个活像是没有感情的璧人身上突然出现了诸如压抑、恐慌、颓靡、无措的情绪,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小蝶?”

    屋内的孙蝶兀自陷入沉思,屋外的洛凡生却不甘忍受被忽略,听他那语气,竟像是孙蝶再不出声,他就要冲进来了。

    孙蝶吸了吸鼻子,眼角微凉,抬手抹了抹,竟然湿润一片。她怔了一下,低声道:“进来吧。”

    话音方落,门便开了,由此可见门外的人等得有多心急,只是不知道他急得是华山剑谱,还是拥有华山剑谱的那个人。

    一进门洛凡生就皱起了眉,目光如炬地望向了落着帐子的床畔,似不经意道:“怎么一股血腥味?”

    “有吗?”孙蝶若无其事地越过他将门关上,“哦,可能是最近华山上死的人太多,味道就重了些。”当然,也可能是你杀的人太多,才走到哪里都觉得有血腥味。

    洛凡生当然听得出孙蝶话里有话,一时之间也不好再问,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黑衣上打着圈,思虑着说点什么,却发现孙蝶已经从柜子中取出了一个布包。

    “这是……”

    “华山剑谱。”孙蝶边说边将布包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陈旧的铁盒子。

    洛凡生双眼抑制不住地发亮,声音越来越细:“华山剑谱就在盒子里?”

    孙蝶略微颌首,忽然很恶趣味地想看看床上躺着的白夜此刻是一副什么表情。若不是有了婚礼上那一出,这东西说不定已经在他手里了。煮熟的鸭子却飞了,白夜心里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想到白夜不好受,孙蝶就很舒服,她端坐在椅子边,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铁盒,然后便在洛凡生饶有兴趣的注视下嚣张地将华山剑谱取了出来。

    与其说那是什么剑谱,倒不如说一叠略显陈旧的纸。

    细长白皙的手指将一叠旧纸一张张拿出来,孙蝶惊讶的发现前面七八张纸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天书么?孙蝶下意识去看洛凡生。

    洛凡生似乎不介意与孙蝶一同分享他多年来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她旁边,身子与她挨得极近,几乎贴在了一起。

    孙蝶不自在地向旁边挪了挪,可洛凡生却得寸进尺地跟着挪过去了些。

    “你……”孙蝶瞪着他,欲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洛凡生抿着嘴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再往下看看,孙掌门心思缜密,定然不会让别人如此轻易地得到剑谱。”

    孙蝶眨了眨眼,压制了半天才忍住了掀桌子走人的冲动,继续翻动着盒子里的旧纸,然后便见第十张旧纸拿开后,下面叠放着一张更大的纸,纸面泛黄,显然存在的时间要比上面那些无字的纸久很多。

    孙蝶忽然停住了手,指尖微微颤抖。

    “后悔了?”洛凡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讳莫如深道。

    孙蝶面沉如水,停顿片刻便将最后那张纸取出展开,平铺在桌面上。

    不出白夜所料,传说中的华山剑谱果然不是什么“剑谱”,那是一张画得极为精致细腻的地图,一道道一条条标注的清清楚楚明明确确,看得孙蝶和洛凡生?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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